1(上)如同一片幻影——行云流水的街道。车水马龙。一对父子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中年男人一身唐装,模样威严不屈,男孩俊秀而机灵。他们俨然都十分愉悦。“爸,我相信天鹰哥绝对能拿冠军。” 茉莉第三街2全文免费阅读_茉莉第三街2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1(上) 如同一片幻影—— 行云流水的街道。 车水马龙。 一对父子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中年男人一身唐装,模样威严不屈,男孩俊秀而机灵。他们俨然都十分愉悦。 “爸,我相信天鹰哥绝对能拿冠军。” 男人舒眉一笑: “他是我最得意的徒弟。” 眉宇间是他对徒弟的骄傲感。 “爸,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 男孩天性成熟。 “什么事?” 男孩问去: “虽然你放走了姐姐,但是你根本同意她和宫日龙在一起,是吗?” “是……” 中年男人严肃的看了一眼男孩,心事凝重:“……宫日龙太像年轻时候的我,血气方刚,本性暴戾,重要的是这个圈子太过黑暗,几乎看不到阳光,茉莉每天只能活在惊心动魄的日子里,我害怕她会像你们的母亲……。” “我明白。” 男孩心底同样是对姐姐的担忧。 “所以……”中年男人摸了摸男孩的头,转眼望着车前,深沉了一口气说:“……我想让天鹰娶……” “嗡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 中年男人接起电话,严肃的面色在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后,变得格外的和蔼,他聊着,窗外天色越渐黑下。 一辆重型卡车一直紧跟在后面。 “嘭嘭嘭——” 忽然。 卡车撞上黑色轿车,轿车被狠狠的撞倒马路边。玻璃碎片一地。车里的中年男人和男孩满身是血,已经昏迷到不省人事。 浓烟直冒…… 像是白茫茫漂浮的一片幻影,然后又一层层消失。 是飞机着陆的声响。 乘客拿着行李有秩序的下飞机。 “嗯——” 机舱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男子从噩梦里惊醒,额头和手心是冷汗。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这个梦纠缠了他五年,梦里那惨烈猩红的血迹令他满身带着如血的罪恶。 “先生,已经到了。” 美丽的空姐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男子定神后起身缓步地走出了机舱。 五年后。 2016年刚开头。 春意盎然。 “少爷。” 身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刚走出来,戴着黑色墨镜,高挺的身躯里是浓浓的冰冷,等候多时的管家立刻走上前来为男子拖行李。 机场外。 春光明媚。 男子摘下墨镜,仰望着天空,这座城市的阳光似乎变得格外的刺眼,他双眼一疼,低下了头。他换了发型,留了浅薄的刘海,削减了他的锐气,但依旧抹不去骨子里的冷冽。 “少爷,老爷在家等你。” 管家也为老爷感到幸福: “老爷从上个月就开始学习做饭,就是希望等你回来,他可以给你亲手做一桌美味的菜肴。” 宾利车里,男子冰冷的沉默。 “少爷……” “裴盛炎……” 他心底依旧唾弃这个身份,即使他原本就应该属于这样的身份。 车在红灯下停住。 窗外繁华的市区,高楼大厦林立。 宫日龙的手机里同时弹出多条新闻推送。 “《云墨痕》剧组突发重大事故,两名武替一死一伤”—— 网络上尽是议论。 瞬间推上了热搜。 绿灯亮了,车缓缓行驶。 宫日龙命令司机:“先绕去另一个地方。” * 中心医院。 两名伤者已经被送进抢救室。 记者把医院走廊围的水泄不通。 “让一下……” “让一下……” 一名年轻女子着急的从医院楼下飞奔而来,穿着一条芥末绿的长裙,身材纤瘦娇小,洁白的肌肤如淡雅的茉莉。记者太多,她只能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快步走。 医院的护士和保安都来维持秩序。 “麻烦你们请到楼下去等。” 记者开始往后挪步。 “让一下……” 女子喊到喉咙都干涩了。 “小姐,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好吗。” 护士试图让女子往后退。 “我不是记者,我是伤者的家属。” 女子很急。 “请你不要浑水摸鱼。” “我真的不是记者。” “小姐,请往后走……” 护士和保安极力的阻拦,这次事故,品莉传媒对医院有严格的要求,不允许放入任何一名记者潜入病房内部。 女子急得想咬人。 忽然—— 急症室的门打开,其中一名武打替身被推出,却头被白布盖上。记者蜂拥而上的拍照,现场一片混乱。 女子浑身发痛的朝担架跑过去。 “天鹰哥……” 她惊痛的看着白布,不敢用手去碰,就像当时父亲死去时那样,她全身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她哭的嘴唇颤抖: “……天鹰哥,你不能死……” “天鹰哥……” 她紧抓着担架床,心一度濒临崩溃:“……蓝天鹰,你要敢就这么死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声音哭的发颤。 “小姐,死者不是蓝天鹰。” 护士愣愣的看着。 “……” 女子抽泣的皱着眉。 “小姐……” 虚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急症室再次推开,被推出来的蓝天鹰看着为自己哭泣的小姐,他即使受了伤,心底还是幸福的,嘴角微微抬起: “小姐,我在这……” 苏茉莉赶紧擦去眼泪,躲去一边,刚才失礼的行为顿时变得尴尬。她朝他的胸膛处轻捶了一拳。 “啊——” 蓝天鹰微疼的叫了一声:“我才被竹竿砸到这里。” “你怎么不被砸死。” 苏茉莉故意瞪着他。 “我怕……” 他嘴唇虚弱的只有微弱的血丝:“……怕你做鬼也不放过我,我活着就被你折腾够了,死了还不能安宁。” 她紧皱的眉直瞪着他,但只要看到天鹰哥没事就胜过一切,很快,她朝他微微一笑,留长了头发的她,笑起来比从前温柔也成熟了许多。他喜欢与她对视的微笑,还活着,真好。 * 第三街。 午日的阳光照耀着这条老街。 像是回忆,他的回忆。 车停在第三街的对面。宫日龙靠在车背上,望着对面的街道。美好的,浓烈的,痛苦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淹没他好不容易紧闭的心。 为什么要来这? 他明明可以继续遗忘过去,当做陌生的平行线,永远封存一切。可是他的心却不受控制的驱使自己而来,望着那条热闹的老街,他的心却无比冰冷,仿佛无法被温暖。 她还好吗…… 变漂亮了吗…… 还幸福吗…… 宫日龙紧闭上眼。 脑海里只有那惨烈的事故画面。 他心脏裂开似的一痛,忽然的皱紧眉。 “少爷,你是不是不舒服?” 管家关切的问。 一隅沉默后。 “开车吧。” 宫日龙冰冷的命令。 车开走了。 既然要做一个逃避的罪人,那么就要做到彻底和决绝。宫日龙冷静下来,五年前所做的决定就要一辈子做下去。给不了那女孩最完美的幸福,就还给她一片最安稳祥和的自由。 一辈子,他都不会扰到她。 沥青的马路上。 黑色的宾利轿车匀速前行,一辆公交车从旁边驶来,窗边女子一头及腰的乌黑的长发,面容秀雅。 擦肩而过。 没有任何目光的交汇。 如空气静静地流过。 * 猛京阁。 满院樱花。 “茉莉啊,你在做什么?” 沈怡梅轻轻推开房门。五年来,她明显因为操心养家而老了一些,但是还是温婉美丽。刚从第三街打理完一些事回来,就见到苏茉莉在天鹰的房间里忙和着什么,她就走了进去。 “啊……” 苏茉莉吓了一跳,但又赶紧把手中的衣服往行李袋里装:“……妈,没什么,就是天鹰哥要去外地拍戏,我帮他准备下行李。” “天鹰不是就在附近的竹景山拍《云墨痕》吗,他说过替身的戏份只有三场,明天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去餐馆吃饭的吗。” 沈怡梅看出了些不对劲。 “突然……” 苏茉莉打马虎眼:“……剧组突然加戏。” “加戏,他一定会告诉我的。”沈怡梅越来越感到有些情况不妙,她走过去牵起苏茉莉的双手:“茉莉,这五年来我最幸福的事,就是你肯接受我做你母亲,五年来,我们三个任何事情都是一起扛过来的,我不希望你们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即使是善意的。” 五年来,沈怡梅的不离不弃,是苏茉莉最感激的事,所谓患难见真情,她做到了一个母亲,甚至超越母亲的伟大。 苏茉莉思索了片刻,沉重的说: “《云墨痕》剧组在竹景山搭的布景台突然坍塌,天鹰哥和另外一个替身演员被送进了医院,另一个替身演员重伤而死,天鹰哥有几处骨折。” “什么……” 沈怡梅一时承受不住打击,身体不觉地向后微倾,苏茉莉扶稳了她,她定了定神,说: “……快收拾,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沈怡梅帮苏茉莉一起收拾着衣物。 * 裴家。 灯火通明。 金碧奢华。 宫日龙冷漠的走进大厅。这是二十余年后再次的回到这座豪园里。没有熟悉,也没有可值得追回的回忆,只有冰冷,更冰冷。 “炎儿,你回来了。” 裴正奎与儿子的分离,一别就是二十余年。五年前将炎儿送出国,他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盼回他来。此时,见到儿子的归来,他刚把鱼汤端出来,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下,就急切的走过去迎接他。 “炎儿……” 裴正奎紧紧地抓住宫日龙的手臂,那种等待后的喜悦只有他自己知晓。宫日龙一脸如雾的冰冷,即使身份变了,但他骨子里依旧是那条没有血性的青龙。声音冷到底: “我说过,不要对我的回来抱有太高的期望,我对你,远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足够了……” 裴正奎双眼里是泪花:“……只要你回来,我就足够了。” 对于他来说,其他他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儿子能回来,能愿意回这个家,陪在他身边。 “吃饭吧。” 裴正奎带着宫日龙到了餐桌旁。 他们相对而坐。 长长的餐桌上是满满一桌的菜。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从厨房端来一碟菜,裴正奎赶紧站起来帮她接过: “炎儿,你还记得她吗?” 宫日龙只抬头看了一眼老妇人,印象不深。 “她是文姨……” 裴正奎乐呵呵的:“……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就是文姨做的这道红烧茄子,天天缠着嚷着要吃。” 说完,他给宫日龙夹了一口菜。 宫日龙始终一脸冷漠。 “以前叫我文姨,现在该叫我文奶奶了。” 陶秀文拄着拐杖,但是身体还算是健康的。她看着宫日龙,从当时少奶奶怀孕,到少爷的出生,她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对于少爷过去二十多年的遭遇,她又何尝心不痛呢。 裴正奎这样看着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茄子……” 宫日龙尝了几口红烧茄子,声音还是冷的:“……味道不错。” 裴正奎喜悦溢于言表。 “只要少爷爱吃,文姨我天天给你做……”陶秀文也很开心:“……虽然文姨六十七岁了,但是炒菜这些功夫还是可以做的。” 宫日龙看着眼前的画面。说不出哪里不好,但就是心地很难受,像被什么紧紧地箍住,透不过气。 那一层隔膜,始终无法摈除。 “我吃饱了。” 宫日龙放下筷子,朝旋梯走了过去。 “炎儿,不再吃一点吗。” 得不到回应,裴正奎有些失落的站起身,陶秀文拉他坐下,笑容慈祥:“老爷,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咱们要慢慢来。” “恩。” 裴正奎长叹了一口气。 * 中心医院住院部。 夜幕落下。 病房里,橘色的墙纸显得稍微温暖一些。蓝天鹰躺在病床上,右腿和左手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是不会影响经后的活动。护士刚出去,苏茉莉和沈怡梅就赶了过来。 “梅姨……” 见到沈怡梅,蓝天鹰惊了,转眼看着苏茉莉:“小姐……” 苏茉莉躲在沈怡梅身后皱眉摇了摇头。 “你师父走了,你胆子变大了,是吗?” 沈怡梅坐在病床边将煲好的汤盛出来:“开始学会教唆小姐来隐瞒和欺骗师母了吗?” “梅姨,我……” 蓝天鹰哑口无言。 他善意的隐瞒,沈怡梅明白,但是一家人就要同甘共苦。她吹了吹汤,喂他喝汤: “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喝到你最爱的猪肚汤呢。” 蓝天鹰还虚弱着,血色很差,沈怡梅看着就心疼。因为那次车祸事故,苏家垮塌,他把家庭支柱的责任扛在了肩上,每次一想到这,她就心疼的难掩热泪。 “梅姨……” 蓝天鹰看着她眼里的泪,心很痛。他微闭上眼数刻,然后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平下心来说:“梅姨,你和茉莉回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的,我自己可以的。” “天鹰,你可以……” 沈怡梅刚想说,却被苏茉莉的急性子打断:“你怎么可以,你可以自己倒水喝吗?你可以自己削苹果吗?你可以自己换衣服吗?” 五年来,她依旧没有改掉急性子。 蓝天鹰试着去拿床柜上的水杯,左手和右腿都缠着石膏绷带,右手稍微用力,右腿和左手就剧烈的疼痛,右手从柜子上无力的滑落。 “所以,你是需要我们的。” 苏茉莉坐在床边。 她将自己的手和蓝天鹰和沈怡梅的手,紧紧地握紧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们要在一起,快乐的时候应该,有难的时候更应该。” “小姐,居然能说出这样话。” 蓝天鹰感动但又故意逗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苏茉莉还是和以前一样机灵可爱,她依偎在沈怡梅的怀里,故意撒娇的问: “妈,他欺负我,我可不可以打他?” “恩。” 沈怡梅故意忖度了一下:“可以,你可以轻点打。” “皇太后下令了,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茉莉故意甩了甩手腕,然后朝着蓝天鹰的胸口挥去,但落在胸口上时,力气很小很小,蓝天鹰抓住她柔嫩的手: “公主饶命,小的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她乐乐地笑着。 这间病房里,充满着一家人温暖的欢声笑语。 *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别墅里是凄冷的。 宫日龙沐浴后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穿着深蓝色的绸缎睡衣,身型依旧挺拔健硕。 他翻看着裴正奎搁在床上的一本相册。 里面的男孩是他,从出生到五岁时的各种各样的照片,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些,所以在他的记忆里,他没有童年,或许说,最完整的童年是在残忍的宫氏度过的,锻炼,搏斗,开枪…… 几乎接触不到任何与温暖相关的事物。 说冷血,说暴戾,是,曾经那二十年里,他的确是,而且是没有人性。但是有过爱后,他开始渐渐地去接触到了那些被赋予的关爱和温暖。而爱这种东西一旦拥有过,就会改变一个人。不是变得更残忍,就是变得人性。 他,即使骗自己是前者,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后者。 如果是从前,他根本不会看这样的相册,可是如今,他会打开看相册,也会因为里面的照片而微微有所感触。 “那些照片全是我和文姨一起整理的。” 卸下商业巨头的头衔,裴正奎在家里就如慈父。他端进来一碗燕窝粥:“我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就给你炖了燕窝粥,饿了就吃一点,不饿不想吃也没关系。” 宫日龙深呼吸了一口,眼眉低下,冷若冰山。 裴正奎忍下心酸: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你太热情的忙来忙去,我只是希望我能弥补一个做父亲的职责,我进来是有一件事要告知你。” 宫日龙:“什么事?” 裴正奎在宫日龙对面对下: “你也在国外深造了五年,现在回来了,不管你心里如何想的,可是五年前你答应过我,你愿意回来接手裴氏的。” 宫日龙点头:“我记得。” “那就好。” 裴正奎嗯了声,说:“五年里我也让你试着接触了裴氏的一些大小事务,现在有一件手头上紧急的事交给你处理,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什么事?” “《云墨痕》武替事故事件。” 裴正奎认真的说道:“《云墨痕》是裴氏旗下品莉传媒所投资和负责拍摄的电影,这次在竹景山不慎发生了布景台坍塌,造成两名替身演员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 宫日龙眼眉一挑:“你是想让我与死伤家属私下和解这次事故,尽量减少对裴氏的影响,是吗?” “不愧是我的儿子。”裴正奎很得意:“明天《云墨痕》的原著作者金莉心会从美国赶来,和品莉传媒一起处理这件事。” 宫日龙点头: “放心,我会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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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翘课的那一天文/甜嘤2022.6.1201渔里六月入梅,空气里到处氤氲着一片潮湿的气息,姜知宜坐在自家糖水铺门口,下巴搭在玻璃柜台台面上,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乌云沉沉压 等你下课的那一天全文免费阅读_等你下课的那一天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文/甜嘤 2022.6.12 01 渔里六月入梅,空气里到处氤氲着一片潮湿的气息,姜知宜坐在自家糖水铺门口,下巴搭在玻璃柜台台面上,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乌云沉沉压下来,眼看就要落雨。 徐青枝从后面的小厨房里走出来,往姜知宜面前放了一碗薄荷绿豆汤,旋即又将一个保温袋放到姜知宜面前,叮嘱:“这个你给江燃和江爷爷送过去。” 薄荷绿豆汤是徐青枝的招牌冷饮,整个渔里没人比她做得好,只是因为里面加了薄荷,薄荷性凉,故而每年只在夏季才卖,其他季节一概没有。 姜知宜快速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自己的绿豆汤,才软声应了句:“哦。” 徐青枝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叹气道:“江燃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江爷爷年纪也大了,我们能照顾就多照顾点,大家都是邻居。” 这话徐青枝常在她耳边念叨,姜知宜快要倒背如流,她想起男孩在学校里张扬的模样,觉得妈妈也许多虑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过得很辛苦的样子。 但还是乖乖地应:“嗯嗯。” - 乌云越来越低,整个云巷都被一片黑色笼罩,才下午三点多,天色看起来却像是六七点的光景。 姜知宜一直走到云巷最里端,才看到江家那栋与整个云巷其他建筑都颇为不相配的气派小楼。 小楼一共有三层,半中式半法式的建筑,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后来特地经过翻修过。 小楼被一片黑色的木篱笆环绕在里面,院门旁写了几个隶书的小字:江公馆。 姜知宜熟门熟路地站在旁边按门铃,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声隐带着咳嗽的询问:“谁?” “江爷爷,是我。” “姜姜吗?”江爷爷拄着拐杖从门里走出来,目光落在姜知宜手里的保温袋上,笑说,“怎么又送东西来?” 姜知宜说:“今天天气不好,糖水铺提前关门了,有些没卖完的绿豆汤,我和妈妈吃不完,要麻烦您和江燃帮忙解决了。” 她话说得漂亮,江爷爷跟着笑了两声,才说:“江燃这小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说完,又担忧道,“今晚恐怕要下暴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伞,这孩子,总不让人省心。” 他边说边招呼姜知宜进门,姜知宜的目光落在门旁的黑色雨伞上,那是江燃惯用的一把伞,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嗯?” 姜知宜拿起那把伞,想了想,又从保温袋里把江燃的那份绿豆汤拿出来,转身就跑:“我去帮您把他抓回来!” 渔里是老城,旁边虽然紧邻着魔都,但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并没有让这座古老的小城跟着一起“鸡犬升天”,到现在连个像样的电影院都还没有一个。 但游戏厅和台球厅倒是不少,姜知宜绕过几个街道,停在龙哥台球厅门口。 台球厅很简陋,就只有一间漆着水泥地面的门面房,卷帘门被推了上去,门旁摆了个木制的收银台,再往里就是三个台球桌,里面这会儿已经挤满了人。 鱼龙混杂,烟雾缭绕,隔着一段距离,姜知宜仿佛都能嗅到里面呛人的烟味儿。 她捏了捏手里的绿豆汤,结冰的薄荷水碰上空气里的热气,在杯壁上凝起一阵阵水雾,沁得她整个掌心都冰凉凉又湿漉漉的。 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跟江爷爷夸下什么海口,说自己一定会把江燃带回来。 她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熟。 她八岁那年才搬来渔里,起初年纪小的时候,确实常跟在江燃他们身后转悠,后来再大一些,初中他们考入了不同的学校,联系就慢慢变淡了。 只偶尔徐青枝会让她往江公馆送点东西,两人至多寒暄几句,十几岁的男孩和女孩,好像刚刚才有比较清晰的性别意识,正处于“男女授受不亲”的阶段。 再之后,就是现在了。 江燃虽然文化课成绩不好,但是凭借体育特招进了七中,然后好巧不巧地和姜知宜分进了同一个班级。 但即便如此,两人交集也少,姜知宜是学习委员,老师眼里清北的好苗子。 江燃呢,永远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大部分的时间是不来上课的,有时是去训练了,有时就是单纯的不想来上课。 他性子乖张,任课老师们也懒得管他,经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来打台球?” 她正犹豫,冷不丁旁边响起一道男声,姜知宜回过神来,正靠门那一桌人听见声音均侧头看了过来。 姜知宜心里更加打退堂鼓了。 她根本没来过这种地方,之所以知道江燃在这里,也是因为每日放学她路过这里,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老板是个年轻男人,目光在她手里的雨伞和绿豆汤上定了两秒,了然道:“不是来打台球,那是来找男朋友咯?” “不、不是呀。”这下,姜知宜连耳根子都仿似被烫到了,硬着头皮解释,“我……我找江燃。” “哦。”老板应了声,旋即冲着里面喊,“燃哥,女朋友找你!” 姜知宜:“……” 整个台球厅似乎都因为这句话静了一静,姜知宜能明显看到距离她最近的那桌人,手里的动作显而易见地凝滞了下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喜欢看热闹,空气只停滞了两秒钟,很快就有人流里流气吹了声口哨。 渔里本就是小城,年轻人的圈子更加只有巴掌大,江燃台球打得好,人又玩得开,对兄弟讲义气,经常请客吃饭,故而这一片几乎没人不认得他。 众人都停了手里的动作,分花拂柳给她让出一条道来,目光一会儿望望姜知宜,一会儿望望江燃。 姜知宜也循着他们的目光往里看去。 喧闹的台球厅里,好像只有江燃一个人没有受到干扰,他懒散地立在最里端那个球桌旁,球杆支地,拇指在顶端漫不经心地摩挲。 不过两秒,他就弓身下去,半个身子都伏在桌面上。 台球厅里霎时一静,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都被他手下的动作吸引过去。 姜知宜也下意识摒住呼吸。 就在这时,少年忽而抬眼,目光在半空中与姜知宜短暂相碰。 与此同时,手里球杆被他轻轻往前一送—— 桌面上五颜六色的球子瞬间四散开来,其中有一大半都落入桌旁的网中。 球厅里被欢呼声挤满—— “草,不亏是燃哥,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准!” “女朋友来了就是不一样哈。” 这些人三句话不到就开始没正经起来,江燃似乎是听习惯了这样的恭维,喉咙里溢出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球杆再一次被他杵在了地上。 天色越来越暗,还不到开路灯的时间,但台球厅里却早早就点上了电灯。 姜知宜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口,江燃的世界离她太远,哪怕只是偶尔窥得一点星火,也足以为她的世界带来巨震。 她抿起唇,内心里想要逃跑的冲动已经快要冲破她的大脑皮层,就在她准备直接转身离开的时候,江燃突然丢下球杆,身子懒洋洋往后面的球桌上一靠。 姜知宜的呼吸都随着他的动作停了一下。 “吱吱,过来。” 半晌,他说。 他嘴里不知何时咬了根烟,烟没有点着,就那样被他闲闲散散地咬在嘴里,吐字有些不清晰,显得黏糊糊的,但音调很软,透着股缱绻的味道。 姜知宜感觉自己整个脑袋瞬间就炸开。 脸上热意快要将她淹没,她顿了片刻,放下手里的雨伞,转身就走。 身后的议论声隔着空气飘进她的耳里: “哇哦,还真是女朋友啊——” “嫂子脾气不小嘛。” “我看不像,这样子八成是没追到手吧?” …… 只有从小跟江燃一起长大的沈时安等人,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我说,你平时在外边儿瞎撩就算了,你招惹姜知宜做什么?怎么,这么多年,终于对咱们云巷一枝花感兴趣了?” “云巷一枝花”还是别的社区的人给姜知宜起的绰号,他们初中那会儿,附近几个社区不知道抽什么风,在元旦那天联手办了个晚会。 当时姜知宜被硬推上去抱着琵琶唱了段评弹。 十三四岁的女孩,模样还没完全长开,但她皮肤白,骨相好,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睛很大,眼仁漆黑,看人时很专注,是典型的美人胚子。 从那之后,她“云巷一枝花”的名号就在附近传开了。 “还‘吱吱’……咦~!”沈时安想到方才江燃那语气,不由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转目瞧见江燃望着门口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讷然道,“卧槽,你该不会真的……” “想多了。”话未说完,却被江燃低笑着打断。 他抽出嘴里的烟,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抬起下颌指了指自己放在角落里的包,毫不客气地嘱咐:“帮我带回去。” 语毕,不等沈时安回应,就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冲进外面一片昏沉沉的天地里。
0 人在读08-29 20:50
“隔壁唐大状又在面试女实习生,讲了好半天,一个多小时。”茶水间内闲话不断,苏玺与范自怡经过,范自怡自己带团队,略偏头,朝里头看了一眼,看见里头有两个是自己的实习生,觉得自己御下不严,开口道:“ 莫斯科绅士全文免费阅读_莫斯科绅士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隔壁唐大状又在面试女实习生,讲了好半天,一个多小时。” 茶水间内闲话不断,苏玺与范自怡经过,范自怡自己带团队,略偏头,朝里头看了一眼,看见里头有两个是自己的实习生,觉得自己御下不严,开口道:“就都这么闲?” 众人瞧见范律师面色不虞,低头而散。 范自怡驱散众人,拿出自己的杯子,机器点了杯卡布奇诺,说:“我就喝不来黑咖啡,又苦又辣,人生已经如此多艰,何苦在吃食上苛刻自己。” 话是对苏玺说的,苏律师常年自律,一周四次健身房,一次三小时,雷打不动,三十多岁的女性,马甲线比在役游泳运动员还深刻。 苏玺知道她刚刚看见了她团队的实习生说唐大状闲话,觉得没面子,现下也不和她争辩,笑眯眯一回:“不必太当真,全行业哪里的茶水间都一样,律所也没什么不同。” 说苏玺和范自怡的关系,她们二人同班同学,都是根正苗红,港大法律系出身,论起来,范自怡的入学成绩更好一些,也一直在校深受老师喜爱。只是后期发展不如人意,主要体现在家境一般,家里负担不起她继续高就。于是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读。 而同班七年,一直不如她的苏玺,博士去了美国,主修法律,回来就比她强了,她在君诚律师事务所苦熬三年,不如人家美国博士回来三月,现在苏玺已经和她平起平坐,快要爬到她头上去了。 君诚律师事务所老板孟君诚,港城本地钻石镶金单身汉,上到女明星,下到女salesassistant,没有不喜欢他的。 孟君诚此人,温和有礼,家资过亿,听说还是股票高手,压在花旗汇丰法兴几个银行的股票,足够买下拉斯维加斯几个足球场,兴许人家在法国意大利还有若干葡萄酒庄园,年纪又不大,怎么不叫苦苦挣扎的港女心动。 范自怡是苦惯了的,自小和母亲、弟弟住在十几平米的鸽子笼里,等她当了律师,甩脱实习生身份,才有余力租了大房子,近期准备接母亲和弟弟出来,享受一下一人一房的私人空间。 而苏玺的条件要好一些,说是好,也不是几百平别墅的那种好,而是八十九十平的平层,小康家庭而已。但比起范自怡来,已经是天上地下了。 苏玺进君诚之后,很快提拔至孟先生身边,做了孟先生的助理,虽不是最贴身最亲近的那一个,但好歹也是孟君诚律师团队的成员,比她只能靠自己好得多。因为律师这行当,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跟着孟大状,官司不用愁,每天都有客人主动送上门,并且指着要孟先生团队打。 人家捧着钱,求着你出手,与自己出去找官司,赚个辛苦差旅费,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真可谓天上地下,其中心酸,非三言两语能够表明。 想起孟君诚,范自怡心里就发涩,她很钟意孟先生,这种钟意,就像她年轻时钟意法律,势必要终生追随与信仰法与律一样。 而孟君诚大律师,也是她的信仰。所以她有点嫉妒苏玺,她相信,苏玺也钟意孟大状,她有她直觉,而她一向相信她的直觉,因为她的直觉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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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窝痣》文/十月更2022/06/08第一章遂安的十月多雨。去后山的石阶小径上增添了些许浑浊的淤泥。随颜帆安静的撑着伞,细密的雨珠打湿了她半边挺直纤弱的肩膀,又落在地面发 酒窝痣全文免费阅读_酒窝痣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酒窝痣》 文/十月更 2022/06/08 第一章 遂安的十月多雨。 去后山的石阶小径上增添了些许浑浊的淤泥。 随颜帆安静的撑着伞,细密的雨珠打湿了她半边挺直纤弱的肩膀,又落在地面发出碰撞的声音。 她置若罔闻,那双清灵干净的杏眼只安淡的望着不远处的墓碑看。 又走了几步,她来到墓碑前。 把怀中抱着的那捧雏菊搁置在雨雾下的石板上,她原地蹲下。 外婆的忌日总逢雨。 这几年她也习惯在雨中安静的陪伴外婆度过这天。 安静半晌,云收雨霁。 随颜帆把长柄伞合上,给外婆鞠躬。 斟酌许久,还是把那句告别的话说了出来。 【明年回来看您,不要挂念。】 下山已经是傍晚,雨后的天空有着无边无际的湛蓝色,一群展翅的飞鸟携杂着啼鸣声在半空掠过。 群鸟迁徙,目的地在南方。 这是南方。 她后知后觉的有些归属感。 回到庭院的时候,舅舅正在里屋打扫卫生,见她走进来,他笑着起身,问今晚想吃什么,让舅妈做。 “我晚上十点的高铁。”随颜帆沉吟一下后低声说:“明天有工作,得赶回去。” 其实不能说是赶回去。 这些年,她习惯在每个城市都住上几天,因为自由职业不受限制,只要能给编辑按时交稿,就算她突发奇想跑到非洲也不会有人管。 毕竟,愿意管她的人也已经不在。 这次要去的城市本不在她的计划内,但因为去年卖掉版权的那本小说近期影视化,当时和对方签了做跟组编剧的协议,她不得不去剧组工作。 舅舅交代了她几句,又给她装了一些路上的吃食,让表弟送她出发。 车子很快开到镇上,随颜帆考虑许久还是把手里的那张银行卡塞到副驾驶的底座。密码是外婆的生日,她用便利贴附在上面。 “姐,有时间多回家看看。”表弟顶着一头不逊的蓝发,说话的语气却乖顺,“当年的事—” 随颜帆明白他的欲言又止。 她笑笑,伸长手臂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是想换够7种发色,召唤神龙?” 上次见他,还是一头红发。 话音落地,二人同时沉默。 一个是知道她想转移话题,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 另一个,则是想起好久好久以前,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几近重合的词汇同她讲话。 大巴车开来,随颜帆上了车。 今年县里通了高铁,她不需要再几经周转去市里坐车。 凌晨3点,高铁到站。 延陵的气温要比遂安高一些,虽然是夜里,随颜帆还是选择把风衣脱掉,里面只留了件杏色的毛衫。 她修长的脖颈在毛衫的映衬下凸显出一种极其优越的骨感美。 “半九老师,我在北门出站口等您。”剧组派来接车的助理很客气,交代完她具体的位置后,特意嘱咐她别忘东西。 半九,她近几年写作用的笔名,当初的随手一起,没想到成了她的标签。 随颜帆轻应一声,低眸看了眼自己带的行李。 一个20寸的箱子走天下,不会忘。 * 上了车,随颜帆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侧头看向窗外。 深夜的城市不比乡镇,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 “半九老师第一次到延陵吗?”助理看她沉默,便热情的和她讲话,“延陵不比你们南方的气候,这里干燥,估计你得一段时间适应。” 随颜帆笑:“在这儿待了四年,如今也算故地重游。” “您是在这读大学?” “是。”她把视线收回来,“咱俩差不多大,不用说您,也不用叫老师,喊名字就好,显年轻。” 助理也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在空气里和她对上视线。 还以为气质略显清冷.不好接触,但没想到和长相相符,是个好脾气的甜妹。 车子下高速,往郊区的方向开,因为影视基地比较偏僻,过往车辆很少。 前方红灯,车子缓慢停下,随颜帆偏头,看到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也有辆车在停。 黑色的越野,自带磅礴气场。 只不过警示灯亮着,似乎是车子出了故障。 车内的二人都没有当回事。 红灯显示还有10秒的时候,助理滑动车子,准备往前开一些。 只是还未动作,侧前方的越野车便下来一个人,冲他们招手。 助理以为需要帮忙,选择临时靠边停车。 副驾驶车窗是半开着的,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男人走来,讪讪一笑:“两位好,请问能不能先捎我们老板一程,把他送到前面‘望潮’酒店?他生物钟要到了,得回去睡觉。” “……” 这理由虽然又奇怪,又没什么说服力,两人商量后,还是选择同意。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被助理贴在车窗内部的座右铭。 不到两分钟,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便不慌不忙的从越野车后排下来。 他身形颀长,表情淡漠。 一双漆黑的眸子浸泡在暗夜里看不出其它的光彩。 区区往前走了几步,他就到了这辆车的位置。 那双略显不耐的桃花眼冲着车内的二人扫视一圈,懒懒的发出声音:“您好,蹭个车?” “……” 听起来礼貌。 看起来— 不太礼貌。 “您直接上来就行。”小助理应声,“后排座位没落锁。” “嗯。”车外那人慢条斯理的应一句,却还是没有动作。 “您是担心我这是黑车?”助理继续礼貌试探,“您放心,绝对不收费,顺路的事。” 男人轻摇头,懒洋洋的指了下副驾驶:“有个习惯,坐车我只做副驾驶。” “……” 挺别致的习惯。 不仅别致。 还当我们眼瞎。 眼瞎到没看见你是在越野车后排下来的。 虽是在心里吐槽,好脾气的二人依然选择继续包容。 毕竟。 毕竟他刚才扔了两台.号称他们公司最新款的耳机.上来,说是路费,他这人最不爱占便宜。 随颜帆冲助理递去一个没关系的笑容,之后便下车。 车门是被那人拉开的,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纸莎草味道。 淡淡的苦涩夹杂着清浅的烟熏味。 是她收集的众多香薰中,出现率最高的味道。 又往前开了一段路,男人突然问:“你们去哪儿?” “啊。”助理看他一眼,忙道,“你去哪儿,我们去哪儿。” “……” 此话落地,车内一片寂静。 副驾驶的男人轻笑一声,没有讲话。 小助理硬着头皮消除自己话里的歧义:“我们也是住前面那家‘望潮’酒店,一开始就订好的,刚听你助理说,你也要住那儿。” “嗯。”男人低应一句。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随颜帆靠在后排,在这片静谧里竟然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已经是朝霞初升。 不远处浅淡的红色投掷到地面,也投掷到车外在路边抽烟的二人身上。 晨光中的那个男人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侧脸。 高挺的鼻梁,硬朗优越的下鄂线,略显单薄的唇。 停了几秒,随颜帆收回视线。 拿掉身上的毯子,她下车。 见她推开车门,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小助理冲她笑笑,急忙往这个方向跑来。 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没什么表情的扫她一眼,之后掐灭指尖的香烟,把烟灰清理干净,慢条斯理的往酒店的方向走。 “小九,导演说今天白天没有你的工作,晚上一起聚个餐认识一下,你晚上8点之前醒来就行。”小助理长了个娃娃脸,笑得很甜。 亲昵叫她名字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突兀。 随颜帆冲他弯弯眼睛,说了句谢谢。 因为是凌晨6点,不尴不尬的时间段,酒店里出入的人并不多。 随颜帆跟着助理,很快就在前台办好了入住。 她的房间在9楼,909,和助理在一个楼层。 小助理走后,随颜帆开始整理东西。 挂衣服的时候,她在口袋里摸到了车上那男人送给她们的耳机。 她的是只银白色的。 冰冷的外壳上附了一层磨砂状的透明贴纸,贴纸上有一个数字编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编号有些看不清晰。 确定是最新款吗。 随颜帆有些持怀疑态度。 * 一切都整理好,再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是早上8点。 随颜帆脱掉睡袍,窝到床上,把手机翻了出来。 先打开微信,给大学室友汇报了一下自己回延陵的事。 群里瞬间就热闹起来。 沈依然:【啊啊啊啊,我要去探班!】 陈心诺:【帆帆你竟然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个没良心的把我们都忘在了大明湖畔,气气气……】 郁桑:【什么时候约起来?我这部戏明天就收工,晚上的机票回延陵。】 沈依然:【这周末怎么样,社畜只有周末有时间。】 …… 先道歉安抚,再表达诚意,很快,随颜帆就和剩余三人约好了见面时间,并成功获取了部分原谅。 发完告别的消息,她退出对话框,发现助理在十分钟前给自己发了几条消息。 【小九老师,那耳机真的是最新款,市面上买不到,你可以用一下试试,反正我现在已经被高科技折服了。】 【也不知道今天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难道是搞IT的?反正他看起来像个大老板。】 【又有钱又有颜的大老板。】 【谁羡慕了我不说。】 下面附着一堆表情包。 随颜帆轻勾唇角,觉得助理真的是个很可爱很友好的人。 是她回延陵遇到的第一个人。 好像。 分别几年。 这个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又沉思数秒,随颜帆把轻薄的被子搭在头上。 借着里面微弱的光,给小助理回消息。 【有没有可能他是个驾校教练?】 【毕竟—】 【只坐副驾驶。】 助理回了一堆笑哭的表情包。 她也跟着笑。 约是表情包的影响,她竟然在大笑中也不自觉同步了另一个步骤。 笑哭的下一个步骤。 哭。 生理泪水不知何时涌了几滴出来。 好在不多,一张纸巾就能擦拭干净。 在床上翻转了半个小时,迟迟没有睡着。 她索性下床,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只香薰点上。 微微晃动着的青蓝色火苗很快就给房间送来一阵纸莎草的香味,因为这熟悉的味道,随颜帆觉得自己困意逐渐涌上来。 入睡前,她把助理口中的高科技耳机取出来,塞进耳孔。 耳机连接蓝牙,没有打开音乐播放软件,只是开了降噪功能。 但不知开降噪时,触动了它的哪个机关。 一阵音乐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随颜帆觉得自己突然就很困,困到没有心思去找触发歌曲的按键在哪。 干脆作罢,她决定伴着这首歌入睡。 因为是她喜欢的歌。 喜欢的乐队.演唱会现场.的音频。 * 不久。 深红夺目的日光通过白纱窗帘投掷到房间,也倾洒到她皙白的脸上。 窝在床上的少女正安静的睡着,睡梦里有歌声。 歌声里唱着。 【泥土中央】 【屋瓦顶上】 【升起太阳】 【……】 【早点回家】①
0 人在读08-29 11:43
“花姐,你看!”穿着短裤衩,站在芦苇丛外的黄岩指着跨河桥小声说道。花元卿穿着一套淡蓝色泳衣站在河边一颗大树下,往前几步,探头看向黄岩指的方向。只见百米外的跨河小桥上停着一辆面包车,两人抬下一个 狼与花全文免费阅读_狼与花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花姐,你看!”穿着短裤衩,站在芦苇丛外的黄岩指着跨河桥小声说道。 花元卿穿着一套淡蓝色泳衣站在河边一颗大树下,往前几步,探头看向黄岩指的方向。 只见百米外的跨河小桥上停着一辆面包车,两人抬下一个灰色麻布袋,然后费力的抬过桥栏杆,往下一丢。 花元卿视力极好,明显看到袋子里鼓动的痕迹,又见上面绑了一块石头,这荒郊野外,两人行为很可疑,对扔下的东西更是好奇。 花元卿拉着黄岩退到高高芦苇丛中,对着树后面矮树丛正在换衣服的几人说道:“我去看看,你们待着别动。” “花姐,你要去干什么!”小丫探出头来说道。 “嘘,山石,你在这里看着她们,别乱跑!” 黄岩是个十二岁的不羁少年,却对同年的花元卿唯命是从,跑到树下站着,“赶紧将衣服穿好,花姐去捞大宝贝!” 只是这才说完话,花元卿已猫着身在芦苇丛中穿梭,很快到了跨河桥的桥墩下面。 他再回过头越过芦苇丛一看,桥上的人开着面包车往河边山路而去。 花元卿从桥墩处进入水中,看准麻布袋掉落河面的位置,待水及胸口,深吸一口气,身体往水中一沉,如展翅的蝴蝶灵活潜泳而去。 河水清澈,水下视野呈现淡淡的碧蓝色,在水下下潜一会,很快看见前方鹅卵石河底有一块黑影。 花元卿一蹬腿游过去,看清是刚刚丢下的袋子,双手上下滑动窜出河面,深吸一口气,又潜了下去。 看着麻布袋里有动静,在河底浮腾,花元卿游至石块边,费了一会功夫将打了两圈结的粗绳解开,此时见袋中已没有挣扎的动静。 花元卿站在河床底,手上用力将一头系着袋子的绳子一拉,一蹬脚下鹅卵石,待袋子浮在水中,借着水的浮力便拉着绳子往河岸边游去。 “山石,过来帮忙!”花元卿头露出水面朝着岸边喊道。 开出去的面包车刚沿着河边公路转了几个弯,副驾驶的男子往后视镜一瞥,通过桥拱看到河里有人。 “猛哥,误事了!” “刘子,怎么回事?”余猛慢慢刹住了车。 只见刘子头伸出窗外,看着河边有人将麻布袋拖上了岸。 “河边有群孩子,将那小子拖上岸了!” “回去,带好家伙,要绝后患,不然交不了差!” 很快花元卿将蛇皮袋给拖到了岸边,然后一群人围了上来。 “花姐,是什么东西?” 花元卿蹲下身,赶紧去解绳子,“看这块头,又是活物,又被别人抛弃,该不会是什么怪物!” 众人一听,吓得做飞鸟散开。 “花姐,会不会是做生物实验,研究出来的怪物啊!”退到花元卿背后的小丫胆小着说道。 麻布袋口被打了一个结,花元卿使劲扯着粗绳,手滑好几次才打开袋口,随后一个黑头发的脑袋先露了出来。 “花姐,这是不是杀人抛尸?”一边的黄岩惊吓着,小脸都变了色。 花元卿伸手拍向黄岩的头,“这叫葬身鱼腹!赶紧过来帮忙,应该还能救过来!” 黄岩真是佩服花元卿的方寸不乱,这人遇到花姐真是命不该绝,烧了八辈子高香,要是换成其他人,只怕下水捞上来都是问题。 “山石,屈腿蹲好!”花元卿将人给拖出来,放在黄岩小腿上抵住其腹部,将男子头朝下,用力按压其背部,眼见着一小股积水流到了碎石上。 “哎哟,花姐,这人太重了,我扛不住了!”黄岩说完一下往后跌坐下去。 “去去,瘦不拉几没二两肉,还想跟着花姐混!”花元卿说完用手指探了探男子口鼻处,黄岩腿一收回,花元卿弯腰用力将人给翻转平躺在了石头上。 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型瘦瘦的,眉眼温和,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小鲜肉!”一旁稍大一点的女孩,看清不是什么怪物,赶紧上前了两步。 “这是传说中任人宰割的小羊羔。”花元卿脱口而出。 花元卿可没思及其他,想着教练交给她救人的法子,将人下巴一抬,捏住少年好看的鼻翼,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就往他嘴里吹气。 花元卿吹气移开,放松捏住的鼻翼,趴着将头转向一旁听着是否有气息呼出,这样重复了三五次,只听男子喉头发出一小声“呼”,便见胸膛起伏了起来。 “性命无忧,山石,你赶紧去打电话!”花元卿站起身来,个头高出黄岩十厘米左右。 “打什么电话?” 花元卿伸手将他的头一拍,“这人一看不是本地人,还被人谋杀,打110!” “别打电话!”男子一把抓住花元卿的小脚处,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花元卿闻言蹲下身,把人从上倒下打量了一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别人寻仇不敢报警?” 林行野半睁着眼,看向居高临下的少女,只见她蓝色泳衣上写着“未来之星”几个字,身材纤细高挑,皮肤白皙,一张卵圆形脸稚气未脱,眼睛明亮非常,齐耳头发湿哒哒的别在耳后。 “没有,谢谢!”就简短的几个字打发了过去。 “花姐,到底打不打电话!”黄岩拿过花元卿防晒服,一手举了举手中的手机。 “打!”花元卿接过衣服。 只是花元卿这句话才说完,一声枪响在静谧的河边响起。 “啊!”众人被吓得逃窜,尖叫着往芦苇丛中躲去,花元卿也赶紧往一颗大树后躲去。 “花姐,花姐!”众人吓得不轻,只得不停的叫着花元卿,却未得到她任何回应。 花元卿大脑嗡嗡响,见鹅卵石上躺着的少年,刚刚那一枪没有打中他,而此时她看着远处两个高大男子渐进,手里拿着枪,似乎并不是什么善渣。 她现在带着黄岩和小丫她们逃命的话,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个才溺水救过来的少年,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要拍照录视频留下证据,还是上前去解救她,花元卿一时不知所措,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咚咚的跳的震天响。 “砰”又是一枪,只见少年在地上一个翻滚,子弹打在石头上,窜出了火花。 “山石,带小丫她们回去,赶紧跑!”花元卿迅速将衣服套在身上,夺过黄岩手上的手机,然后往前匍匐,敏捷的一个翻身来到少年身旁,拉起他便往芦苇丛中而去。 花元卿看着黄岩与小丫几人消失的方向,拉着少年往另一条山路而去。 在拉过少年时枪声再次响起,待他们进入树林,后面人追赶过来,他们一路逃窜。 身后两个男子紧追不舍,花元卿想趁机拨打求助电话,可身旁少年看着高大,却偏偏倒倒没有多大力气,不得不伸手将他扶在肩头,以至于不被追上,电话揣在兜里一时打不出去。 前方是深山密林,脚下层层叠叠断裂的岩石块,再往深山里跑,两人精疲力尽,里面又人迹罕至,被追上迟早的事,花元卿知道对方穷凶极恶,只怕是死路一条。 她赶紧转身朝着山崖峭壁而去,那里有一个岩洞,以往回外婆家花元卿来过,里面有很多暗河小道,现在夏天未涨水,里面黑黢黢一片,该是藏身的好地方,一会寻得机会打电话出去求助,再加上黄岩他们一行脱困回去,村里面应该很快会来人。 岩洞口都是大石头与灌木丛,花元卿即便身体矫健,也是不好扶住林行野,眼看着来人出了林子,两人成了活靶子,她蹲下身鼓起劲背起林行野赶紧入了岩洞。 到了岩洞里面花元卿一把将林行野放下,扶在一旁的石头上喘着大气,“重得像头猪,没想到那么弱!” 林行野一口气卡在胸口,他这是饿了一天,又刚从鬼门关回来,加上他平时锻炼的确不多,在身形矫健的少女面前显得底气不足。 “你可以放下我的,谁让你背了!” “你,白眼狼!”花元卿刚想指着林行野鼻子一顿臭骂,外面石块踩踏碰撞的声音传来,她赶紧拉着他往里面走去,然后侧身躲进一条暗道里面。 “猛哥,里面一片漆黑,还追吗?刚刚枪响,估计一会有人来了,到时候不好办啊!”刘子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余猛往里面看了看,旁边有小溪流,又有一些树枝泥堆,这洞穴只怕是条暗渠与大河连通,现在听到里面没声,估计是躲藏好了。 拿着手机在里面巡视一圈,里面的洞深不见底,旁边又有多条石缝,若不是熟悉此地的人,只怕一时半会找不出来。 “算那小子运气好,让他多活两天!” “那怎么回去交差?” “我带了这个东西,让他困死在里面!”余猛摸了摸腰间的炸药包,又将两颗□□拿在手中。 说话声渐远,花元卿才掏出手机,就听轰隆两声声响,震得似乎整个山体摇晃起来,随后就听到岩石垮塌的声音传来。 “完了,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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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夜晚,音乐海洋KTV的312包厢里,一群年轻人正在开心地喝酒唱歌,气氛欢快又嘈杂。今天是他们这群人在市电视台实习期满,正式转正的日子。有人提出一起庆祝一下,于是就有同事自告奋勇地定了晚餐和K 和前任重逢后全文免费阅读_和前任重逢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周五的夜晚,音乐海洋KTV的312包厢里,一群年轻人正在开心地喝酒唱歌,气氛欢快又嘈杂。 今天是他们这群人在市电视台实习期满,正式转正的日子。有人提出一起庆祝一下,于是就有同事自告奋勇地定了晚餐和KTV。 路南枝脸颊绯红,双目无神地坐在沙发上,和几个同事一起玩掷骰子。 她从没玩过这个,一个同事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规则,她笑着听完,除了赢了没奖励,输了得喝酒之外,其他的一律没明白。 在骰子游戏中连输十三把后,路南枝已经醉得连看东西都重影了,无论别人跟她说了什么,她只会傻傻地笑,然后回答好好好。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提出玩别的——真心话大冒险。 可还是很不幸的,第一轮路南枝就输了。 “你想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男同事赵煜问。 路南枝打了一个酒嗝:“大冒险吧!” “从我们这里往出口走的第29个人,无论男女猫狗,你去亲他一口!”女同事李梓颜一脸戏谑地坏笑,出了这个馊主意,末了甚至还补充道:“必须是亲嘴哦!”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沉默了片刻。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干这种事情,也就路南枝是个女孩,还是个顶漂亮的女孩,若性别对调过来,必将被人狠揍一顿。 赵煜嫌恶地瞪了李梓颜一眼,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位毫不知情的麦霸还捧着麦克风,闭着眼睛唱得沉醉而投入。 而或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路南枝的脑子已经很迟钝了。她并没感觉到气氛中的异样,微微发怔过后,愿赌服输地道:“亲就亲。” 趁着酒劲上头,她撑住沙发扶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 “嚯——”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摩拳擦掌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登场。 一群人拉开包房的大门,全都围拢到门口,伸着脑袋,翘首以盼地等待着“猎物”出现。 “20、21、22、23、24、25……”李梓颜在路南枝耳边小声地数着。 这几个经过的人,似乎……有点奇怪。 分别是三个大男人走在同一排,中间那人的两条手臂被左右两人搀扶着,而中间的人又并没有喝醉的样子,只是很老实地低着头,交叠的双手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如果一组人是这样也就罢了,可现在连续四组人都是这样,那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路南枝的注意力全放在数数上,并没有意识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李梓颜在她耳边提醒:“第29个了,快快快!” 明明才刚看到一条大长腿从转角处出现了而已,路南枝只想快点完成任务,顾不得许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冲了过去。她甚至都不关心那人长什么样,是同性还是异性,总之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对方的脖子搂住,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嘴就亲了过去。 这个人的唇,很冰冷,也很软。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心尖上一闪而过的硌得慌也没能察觉,同时额头开始渗汗,喝多了实在很不舒服。 “哈哈哈哈……”一阵哄笑声在身后响起,可伴着几个女同事惊恐的尖叫,那笑声戛然而止,再也听不到了。 路南枝一边把自己的爪爪收回来,一边眯着眼睛和面前的男人道歉,语气无力软糯,任谁都能听出来她喝醉了:“帅哥,不,不好意思哦,我们在玩真,真心话大冒险,打扰到你了,谢谢哦。” 她甚至还鞠了一躬,晃眼间,看到一个手指粗的黑色圆柱体正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嗯?什么玩意儿? 路南枝没多想,笑着转身,可迎面而来的并不是同事们的调笑,而是刚才走在前面的那群男人,除了站在中间的一脸懵圈之外,其余的统统举着手木仓,黑洞洞的木仓口全部正对着她。 路南枝一怔,因喝醉而发红的俏脸写满错愕。 妈呀,不是吧,惹上□□了?还有刚刚抵着她心脏的,是木仓?! 她吓得连连退后。今天她穿的是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又醉了酒,脚下早已颠簸不堪。好在刚才那个被她亲过的男人一把将她扶住,她才不至于顺着墙壁滑到地上,跌得人仰马翻。 当他的手指接触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那一刻,她像被电到了一般,打了个激灵,就连手心都开始冒汗。 “谢,谢谢。”就连语调都变了音。 路南枝颤栗着身子贴住冰冷的墙壁,她一直都没有抬眼去看对方的长相,就连道谢,也只是对着他削尖的下巴。 只是隐约觉得,那轮廓有些似曾相似。 举着木仓的男人们面面相觑,相继将木仓收回腰间。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上来,憋着笑问道:“元队,你没事吧?” “咳……嗯,没事。”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路南枝好奇地看了过去,这是时隔四年后,路南枝第一次见到元峙。 高大挺拔的身姿确实是路南枝记忆中的那个人,元峙对旁人总是清冷淡漠,但对她却有过温柔似水的时候。 眼前的元峙很明显比从前成熟了许多,身材也结实了不少,冰冷的眼神掠过她因醉酒而酡红的脸上时,一丝波澜也没有。 只是那精致立体的五官,那双深邃的琥珀色双眸…… 路南枝的心跳在某个瞬间,跳漏了好几拍。 呼吸急促不畅,腹部的潮热感再次席卷而来,她几乎要将整个背都贴在冰冷的墙面上,才能有片刻的清醒。 这个人,好眼熟哦,她好像,在梦里见过他? 此刻,不知从哪个包厢里传出几句鬼哭狼嚎的歌声: 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叫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 四目凝视,元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元峙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他似乎并没有认出路南枝,而是对着旁边的年轻男人说:“把她带回去做个血检。” “是。” 年轻男人走过来,这才打量路南枝。当看到她脸的那一刻,男人的眼底浮起一丝惊讶,转头又看了看元峙,随即轻声笑了笑。 但很快他就恢复神色,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警官证,对路南枝说:“小姐,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姓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啊?”路南枝耳朵里嗡嗡响。 年轻的丁警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路南枝呆滞在原地,轻喘着气半晌才答道:“哦哦哦。” “枝枝!”赵煜焦急地喊了一声,路南枝和元峙同时回头看他,赵煜身材高大,站在几个同事中间尤为突出。 “我陪你一起去。”赵煜说。 元峙淡淡扫了他一眼,疏淡无比的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就在此刻,路南枝又打了个酒嗝,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以免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唔不用,他们都是警察,不会有事的,你们回去接着玩吧。” 她身体里那股异样的感觉一直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这令她潜意识地感到非常不安。 李梓颜转身进了包厢,又很快跑出来,把路南枝的包递给她。 路南枝看着对方面容姣好的一张脸,笑着接过:“谢谢你。” 李梓颜有些讪讪:“不客气。” 深夜清凉如水,一阵轻风刮过,路南枝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很快她就被送上警车,路南枝的意识早已模糊,浑浑噩噩不知今昔是何昔,同时身体冒汗,不断地喘着粗气,她紧紧咬着牙,防止自己发出任何不雅的声音。 路南枝刚抗过一阵烦躁不安,正要喘口气之迹,虚无的眼神飘过后视镜,猛的发现一双凛冽的眼睛正通过后视镜专注地盯着她。 心脏又开始咚咚直跳。 她两只手扒着驾驶座椅,身子缩成一团,完全阻挡自己的视线。此时在她的意识中,只要自己看不到对方,那么对方就发现不了她。 “哼,看什么看?”她嘟囔道:“我这么好看,才不要给你看。” 车里几名警察听到她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很有默契地把目光落到前面的元峙身上,紧抿着唇没吭声。 “我现在是一朵蘑菇了,你发现不到我。” 路南枝缩着双腿,把脑袋埋起来:“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哎呀不行不行,会被抓走吃掉的。” 众人:…… 她闭上嘴,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自己还能是什么,半晌没再发出声音。 警车在一个路口处停下等红绿灯,旁边广场上一群阿姨正伴随着歌声跳舞。路南枝听到音乐,立刻危襟正坐,脑袋随着那音乐一点一点地打着节奏,表情很严肃的模样。 车里的人只以为她酒终于清醒几分,没当一回事。谁知她轻咳了两声,突然粗声粗气地唱起了歌:“娘~~子?” 然后转变成与原唱完全不一样,是极软糯温柔的女声:“啊哈?” 噗!驾驶室上的丁卯没忍住,咬着牙关小心翼翼地瞥着旁边用手抵在唇间的元峙。 路南枝还在继续,男声女声切换自如:“youwillnottogetthehurt啊娘子!” 女声:“啊哈?” “youwillnottogetthehurt,呜!” 她居然还呜! 女声:“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在城市中漂泊,我的心为爱颤抖~~” 路南枝边唱边摇摆自己的身体。 丁卯简直要笑疯了,求救似的看向元峙:“呵哈哈呵哈,你不管管啊?” 另外一人也流露出看戏的表情,挺时髦漂亮个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奇特的审美。 元峙冷眸扫过来,与丁卯的一对,然后回头,把目光落在正要举起双手挥舞,嘴里呦呦切克闹的路南枝身上:“安静。” 说完,他又把头扭了回去。 路南枝瞬间忘记歌词,她倒吸一口气,那张英俊年轻的脸总让她恍神,尘封在脑海一角的回忆,随时都将破土而出。 路南枝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明亮柔和的路灯,想了很久很久,然后费力地从随身包包里翻出手机。 “歪,妖妖灵吗?我要报警!” 车里的三个警察同时惊一跳,纷纷看向她。 嗨,醉的不轻啊,手机都拿反了,正面朝外,背面对着脸。 路南枝瞪着双眼,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指着元峙的后脑勺道:“这里有个骗人感情的渣男,你们快来把他抓走,我不要看到他,害得我的眼睛都脏掉了呜呜呜……” 她一边说,眼泪像断线珍珠似的掉了出来。坐在路南枝旁边的警察一脸懵圈,这这这,是不是该安慰安慰呀?可他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什么情况呀,不就是顺手捡回来的酒疯子吗,怎么还跟咱们副队长认识,啊不,有旧恨似的? 了解其中一些内幕的丁卯更是呆住,之前没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儿啊? 只见元峙喉结上下轻轻滚动,睫毛微闪,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幸好路南枝没哭两声就自己擦掉了眼泪,像个泄气皮球般无精打采地靠着车窗,闭上眼睛渐渐睡着了。 很久,元峙微不可查地舒一口气:“到了,下车。唐毅,叫个女同事过来给她催吐抽血,一旦出现问题就打120,你们带上今晚抓的那群人,跟我去审讯室录口供。”
0 人在读07-04 01:26
他的小黏糕/沈烟波暗恋如蛛丝,看似轻轻无音,其实早已有迹可循。发完这条微博,年媱又立刻把屏幕切换回微信页面,左手握成拳状垫着下巴,无精打采地盯着屏幕发呆。高途到现在都没回她消息,已经过 他的小黏糕全文免费阅读_他的小黏糕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他的小黏糕/沈烟波 暗恋如蛛丝,看似轻轻无音,其实早已有迹可循。 发完这条微博,年媱又立刻把屏幕切换回微信页面,左手握成拳状垫着下巴,无精打采地盯着屏幕发呆。 高途到现在都没回她消息,已经过去两天了。 是没空回还是不想回? 是她发的消息有点多让他烦? 年媱滑着屏幕认真数了数,不多呀,今天八月十八号,这个月总共才发了十条,而且其中有三条是集中在前天发的—— 第一条:“高队长,我是年媱,我改了微信名怕你没备注所以告诉你一声哈。” 三分钟没回。 第二条:“我今天给你寄了点东西。” 五分钟没回。 第三条:“收到以后告诉我一下,别运丢了我还不知道呐。” …… 她查了那个空运加急件,显示今天已经到达达骊市公安局,并且是签收状态。 年媱帮自己分析起来。 到目前为止,她不算黏人吧?虽然总是很想跟他聊天,可是每次发出去的消息都十分克制。诸如“高队长,打扰一下,请教一个问题……”、“高队长,请问……”、“高队长,你那边……” 频率在两三天一条或两条。 而且还都是正正经经的请教、求助。 年媱心里有了底气,他应该是忙得没空看手机,一定是这样。 不管了。 年媱又厚起脸皮打了几个字发送过去—— “高队长生日快乐!平安健康、心想事成喔!” * 星巴克咖啡厅。 旁边椅子上放着一堆纸质购物袋,逛累了的两个人顺路进来下午茶。 “媱媱,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成绩能轻松留校读研,俞大虽然也不错,但还是亏了,更何况那么远,以后我想见你多难。而且那位警察叔叔都多大年纪了,说不定孩子都会刷抖音了。” 这个声音清脆悦耳的女孩儿叫田芋,是年媱从高中到大学的闺蜜,也是土生土长的海盛人。俩人高中同校同班,后来又一起考入国内一流的海盛大学,年媱在中文系,田芋在艺术系,两人要好得彼此间没有秘密。近些年海盛市的发展正飞速挺进,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往这里聚集,别人挤破头想留下,年媱却一心想离开,田芋觉得她实在太冲动。 “哎你别叔叔、叔叔的,他就比你大五岁,你才比我大一岁,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孩子?而且我想考俞大也不完全是因为他,这些年我家里看我多紧你有目共睹,再说了,你不也认为达骊是个宜人宜居的好地方吗?” 这件事年媱心意已决,她真的已经憧憬很久很久了。 自前年跟家人从达骊旅行回来开始。 年媱今年二十岁,暑假结束后升读大四,家世书香,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经营一家房地产公司。不同于田芋的温婉清丽,年媱的漂亮里透着几分青涩的张扬,如果用白玫瑰来形容田芋的纯,那年媱便似红玫瑰的娇。她自小顺风顺水,没受过一丁点儿的苦,眼中的人间世界从来只有美好。 直到在达骊被掏了手机。 “想什么呢?”田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有深意地俏笑:“心都飞去警察叔叔那里了吧?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女朋友?万一他有,骗你说没有怎么办?” 年媱弯起菱唇,杏眸里的神色很是得意:“我当然知道啦,我有线人。” “线人?”田芋轻笑出声:“别告诉我你找了警察叔叔身边的人当线人。” “就是身边同事,我又不认识他别的朋友。前年从达骊回来我和你讲过,我跟一个女警察大吵了一架,还记不记得?她就是我的线人。” 田芋简直惊掉下巴:“就是那个要把你关几天的女警察?” “对,当时我们俩不是互相道歉了嘛,后来回到海盛,我特地跟高队长要来了她的微信,是警察可是也是女孩子,我先给她寄了一些海盛的特产,然后又在微信上诚恳地再次跟她表达歉意,之后就通过她了解到不少有关他们队长的事。” 这位女警察叫丁锦媛,前年暑假年媱第一次跟家人去达骊的时候,丁锦媛也刚刚从警校毕业,公安联考上岸后进入达骊市公安局工作。 那年年媱十八岁,丁锦媛也不过二十出头,两人因为一点误会针锋相对吵翻了天,丁锦媛更是打算以妨碍公务为由将年媱关上几天,年媱无危无畏地说她假公济私,后来还是高途出面让她们两个互相道歉了事。 “真行啊,”田芋啧啧地笑着,感叹连连:“为了警察叔叔你可真是能屈能伸。对了媱媱,方序楠你打算怎么办?” 年媱喝着咖啡,刚刚做好的水晶指甲在熠熠闪光:“那种花花公子有什么好办的,我可不想理他。”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年媱垂头看了眼,忽然眉开眼笑地将手机拿了起来。 田芋放下咖啡杯,将一切尽收眼底:“警察叔叔?” 年媱快速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冲她点头。 田芋摇头叹气:“看来你真是完蛋了,陷入自己编织的美丽幻想中无法自拔。” “才不是幻想,”年媱笑眯眯地把手机屏幕递给她看:“幻想能回消息吗?” 田芋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地把高途回复过来的三个字念了出来:“备注了。” 她不明就里,所以顺便往上瞄了眼之前的聊天内容,才看了几行而已,田芋非常替闺蜜不满:“媱媱你傻啦,你发一堆他才回三个字,寄东西给他、祝他生日快乐这些都没回,有什么好开心的。” 年媱悻悻地收回手机,没给闺蜜再仔细看一眼的机会。如果田芋发现这三个字还是过了两天才回的,估计会气得跟她断交几天吧。 “哎呀,他的工作性质肯定很忙嘛。”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去一趟达骊还被个陌生人迷住了。” 田芋其实不忍心给好朋友泼冷水,可是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上当受骗,虽然她也不能确定这位高队长就是个感情骗子,但叮嘱年媱提高警惕总是没错的。 “媱媱我觉得你在这件事上必须谨慎,你们萍水相逢,到今天两年没见过面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的,见了面还了得?他要是存心骗你,你准会被骗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年媱并没有马上回复那条消息,在她看来,微信聊天的精髓在于,主动权掌控在最后没有回复消息的人手里,因为还没回,所以才能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以此来引出下一轮的话题。 她觉得自己最好的朋友对高途有偏见。 这怎么行。 “你怎么不相信我的眼光了呐,我眼光超好的,从我一定要跟你做朋友就能看出来吧?” 田芋被她逗笑,又听她继续说道—— “其实这种感觉一句两句很难说清楚,如果你见到他本人,就不会认为他是骗子了。再说啦,他根本也没骗我呀,”年媱清泉般的声音渐弱渐小:“我倒是希望他能跟我暧昧点呢……” 田芋倏然有了一个主意。 “媱媱,还有段时间开学,不如……我先陪你去达骊把把关?” 听到这个消息的年媱眼前一亮,紧接着,心里激动得咚咚直跳。 这真是个好主意呀。 长到二十岁,年媱还从来没有跟家人以外的人离开过海盛。 大一时年媱就很羡慕一个寝室住的几个小姐妹假日里一起出游,而这时她只能回家,因为爸爸不放心,妈妈更不放心。 爸爸工作忙,但仍会在寒暑假时抽出时间带她们母女各地旅行,年媱感激父母的呵护与付出,但渐渐的,她开始渴望能有自己恣意活动的小圈子。 这样的想法一旦萌动,叛逆之心便随之而来。她对父母的安排有了抵触情绪,以往顺从的听话逐渐变成—— “田芋高二的时候都自己跟团队飞国外夏令营了。” “国庆节我寝室那三个室友一起去盉江玩儿了,她们还问我怎么不一起去。” …… 总之,年媱非常赞成田芋提出的建议,她甚至巴不得现在就出发。 “我们订今晚的票吧?” 田芋吓了一跳,随即拒绝她:“那当然不行,你得先回家说服叔叔阿姨,如果偷偷去,他们肯定会生气,说不定以后都没可能让你跟我来往。” 年媱垮下小脸:“你还真了解他们,那我怎么说服呢?你快帮我想想。” “就实话实说咱俩想出去玩儿两天呀,跟他们保证人身安全、保证随时联络。” 年媱是真羡慕田芋。 虽然田芋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没主见,实际内心非常坚韧有主意。而且她的父母对她有绝对信任,高中时田芋说想住校,她爸妈什么也没问就同意了,大学的志愿更是田芋自己填的,不像她,妈妈是中文系教授,直接就帮她选了中文系。 心底的小火苗一窜一窜地往上燃。 此时的年媱非常想自己做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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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初忍/文2022.06.26【晋江文学城首发】——天低云暗,狂风卷着枯枝落叶撩地而过,嵌在铝合金框上的纱窗都被风鼓得沙沙作响,声音愈演愈恶劣,如擂鼓般砸得人莫名心慌。黎枳放 疯狂全文免费阅读_疯狂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疯狂》初忍/文 2022.06.26 【晋江文学城首发】 —— 天低云暗,狂风卷着枯枝落叶撩地而过,嵌在铝合金框上的纱窗都被风鼓得沙沙作响,声音愈演愈恶劣,如擂鼓般砸得人莫名心慌。 黎枳放下手机,起身去把玻璃窗拉上,不然就着这风,纱窗都得吹垮。 关好窗之后,黎枳还顺便把衣服收了,等忙完这些,她才又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黎枳整理了一下夹在桌子上的手机支架,她才刚搬来这研究所的宿舍没多久,就只好随便买了一个这种带夹子的支架应付应付直播,录视频什么的,她还是打算重新买一个落地支架稳当一点。 手账这个东西是黎枳从高中就开始玩的,起初她就只是自己写写画画而已,但大学那段期间流行拍vlog,学校的社团活动甚至还要求她们每人都上交一支个人vlog作为作业。 黎枳想了想自己的大学生活,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所幸就录了一个做手账的过程,顺便发在了自己的个人社交账号上。 那个视频网站的手账圈不是很火,能有个几千的播放量都算是小粉红了。 但黎枳的手账风格清新又独特,排版也是干干净净的,光看个封面就都能让人赏心悦目,所以她那条无心插柳的视频瞬间播放量飙升到了十几万,一夜之间跻身成为了一个小粉红。 然后黎枳就这样火了。 火了之后,就陆陆续续有一些胶带社团给黎枳寄打样产品,让她帮忙宣传。 对于这些,黎枳来者不拒。起初社团只要求录视频,越到近几年,竟然都得强制性要求黎枳直播带货了。 不过对面有钞能力,黎枳更加没办法拒绝了。 直播了几次之后,黎枳自己还喜欢上了这种跟陌生网友随意聊聊天的氛围,所以近段时间,只要黎枳自己开始做手账,就会顺手开个直播。 黎枳看了眼窗外的天气,心情有些烦闷,她不喜欢下雨天。 再加上这研究所宿舍的桌子还老是晃,她拿笔刀刻个胶带都不太敢用力,直播间的粉丝也开始吵吵着镜头太晃了。 黎枳放下了手里的笔刀,看着桌子上蕾丝纸的碎屑,叹了口气。 “那今天就不做手账了,就跟大家聊聊天吧。” 她拿起旁边的iPad,随便进了个歌单,放了首歌。 她直播间大部分都是老粉,没等黎枳开启话题,大家便自己在直播间聊起来了。 气泡水:【听说最近快出高考成绩了诶!】 橙子香喷喷:【别说,今年长理又出了一波牛人】 喜欢生土豆:【长理确实牛逼人士多,不过我还是最佩服那个为爱放弃清华的学姐】 橙子香喷喷:【诶诶!我也听说了,那届有个学长长得贼几把帅,盛名传遍陵涟,然后那个学姐就为他放弃清华了!】 【……】 黎枳盯着iPad上面的歌词发呆,没想到她放了一首04年的《夏天的风》,歌有些年头,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只记得这歌20年又火了一把。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 “清清楚楚地说你爱我。” “……” 晃了晃神,黎枳瞟了眼自己直播间上的聊天记录,正巧有人问了一句: 【我记得荔枝老师也是长理的诶,荔枝老师有听说那个绯闻吗?】 黎枳没立马出声,突然感觉自己的耳廓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她立马扯下了耳机,才发现左边的耳机线接头处红色电线已经暴露出来,显然她刚才是被这耳机漏电,电了一下。 她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卷和纸胶带绕了两圈,又将就着带了回去。这几年满大街都是蓝牙耳机了,有线耳机都快淘汰八百年了,所以有线耳机就还不太好买了。 因为刚才的那番动作,桌子上的一本手账本从书架上掉了下来,正好摊开在了一页,上面写着: “今天听说年级第二为了跟他一起去上海,放弃了清华去了上交,有好多人为他们的爱情欢呼鼓掌。” “可惜没人知道,是我先喜欢他的。” “是我先为他疯狂的。” ———— 黎枳的高中是从陵涟的长理中学毕业的。 她是被长理中学从石遵破格录取的,在初中的时候,黎枳就被她班主任抓着参加各种数文化生各种知识竞赛,所以三年里,她还拿了不少竞赛奖,更重要的是,她是石遵市的中考第一名,除了语文作文扣了一分,其他书本考试科目全是满分,这在石遵,已经算是牛破天际的大学神了,不过黎枳的体育很差劲,满分60分,她只拿了48分。 但是人长理中学根本不看体育,只要文化成绩牛逼,他们都会想尽千方百计地捞过来。 其实不用长理中学主动,黎枳的初中班主任都想把她塞进长理来。 毕竟长理是整个省最大的名校,是无数考生挤破头都想要进来的名校。 石遵市只是一个五线城市,教育经济样样落后,柳照月也不想黎枳一辈子窝在石遵那样的一个小县城,所以在接到长理的橄榄枝时,柳照月跟一匹快乐的小矮马似的,立马屁颠儿屁颠儿开始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带着黎枳坐火车往陵涟赶来了。 昨天她就来长理踩过点,因为是自己未来要待三年的地方,黎枳这个路痴脑子就跟被仙人点通似的,一天就把整个长理的布局记个差不多了。 招生办那边的老师已经提前跟她说过班级号了,黎枳瞅着今天来的有点晚,就打算先去一趟教室,再去行政楼报道填表。 她是1198班,在2号楼的一楼最右侧,黎枳记得教学楼的布局,最右侧的班级也是离办公室最近的,又在一楼,看样子就是一号班了。 黎枳估摸着想,这种随机分配,应该也是有点讲究的,后来也果真应了黎枳的愿,暑假里的一号班,基本上都是长理的种子选手。 黎枳刚走到教室的走廊边上,便被身后从办公室出来的一人给叫住了。 “你是黎枳对吧?” 黎枳一愣,转过身来点点头。 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肚子圆圆的,脸也圆圆的,连眼镜儿框都是圆的,整个人就跟鼓了气的小河豚一样,就还……怪可爱的。 “我是你的谢老师,走吧,跟我进教室吧。” 黎枳立马反应过来,点点头叫了声老师好。 谢逊带着黎枳进了教室门,一进去,黎枳连一张同学脸都看不到,全都在乌压压地埋头做题。黎枳心里顿时一紧,别的不说,长理的学习氛围感是真的一绝,以前在石遵,上课前人能到齐,老师都得笑咧嘴。 谢逊把手里的班务日志往讲台上一拍,讲台是多媒体新型讲台,全是涂漆铁皮包装,这一书下去,直接把下面的人排得一个惊醒。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嘴上是那么说,其实看到这些人的自觉性,谢逊心里还蛮高兴的,他给门口的黎枳使了使眼色,让她进来,“这是咱班新来的学生,人从外地来的,大家多多照顾一下。” 一开始黎枳还不理解为什么谢逊要这么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一号班全是从长理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这一群全是准备搞竞赛的好苗子。 长理招生部那边见黎枳初中参加了不少竞赛,就想着破格把她也塞到这个班来,让她也准备走走竞赛的路子。 所以这班,还真就她一个是外来插|入生。 谢逊让黎枳自我介绍,黎枳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来自哪儿。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DreamItPossible》就在她的耳后乍响,吓得黎枳梗了口气。 谢逊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他瞧了眼电话,给黎枳努努嘴,就径自拿着电话出去了。? ??? 努努嘴是什么意思?黎枳满眼茫然,站在讲台上不敢动弹。 讲台下,那群人又开始刷起了自己的题,没一个人抬起头看向黎枳,似乎黎枳的到来对他们来说就跟教室进了只蚊子一样,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黎枳看着讲台下乌泱泱的小蓝人,她扣了扣自己的牛仔短裤,她还没有领校服,所以起先在刚来的路上就受到过不少人的打量,一开始黎枳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些视线有点刺挠,让人不太舒服。 但如今,没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黎枳觉得比被人打量更为尴尬。 就像是看着锅里的沸水在咕噜咕噜冒泡,蒸汽四溢,冲得人脸颊烫烫的。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突然,教室里响起了一声“刺啦”的凳腿划过瓷砖的声音,有人直接猛地捶桌嘶喊一声:“叶少爷你又哪儿有毛病了?” 黎枳被这动静一惊,视线顺着声源的方向探去。 只见那被人踢凳子的男生抬头看到她之后,尴尬的笑了笑,抓了把头发,目光里还残存了一丝幽怨的意思:“新同学好啊!” 这一声打招呼,才让整个班级活动了起来,就像是一锅浓粥被人拿勺子拨弄了两下,咻咻地开始冒起了泡泡。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给黎枳打起了招呼,黎枳也跟着笑了笑,以作回应。 黎枳生得白,是白到发亮反光的地步,许是她平时就习惯性刻意避着太阳,皮肤都让她养出点吸血鬼那般病态白的感觉了。她的脸上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婴儿肥,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却嵌着略窄的开扇双眼皮,不笑的时候带着点清冷孤傲的意味,一笑起来,那就是妥妥的纯欲笑眼。 所以就在黎枳刚才笑的两下里,已经有不少男生朝她看了过来。 笑眼弯弯,跟一对小月牙似的,眼里酝酿着的笑意蕴到了人心坎里。 黎枳倒是知道自己笑起来好看,所以在外面她几乎都是面带微笑。 众人见黎枳面相温顺,便也开始不由得纷纷鼓起了掌。 在掌声里,黎枳听到了有人喊了一声: “外地来的?做我那儿吧。” 声音带着点儿钩,但是又清冷紧劲。 少年似是刚从后面的饮水机打完水回来,他站在桌子边,一只手捏着杯子,说完后就给自己仰头灌水,他身长玉立,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被他穿在身上,人虽然懒散得没型,但背脊却端正得要紧,应当是从小习惯就好,仪态端正。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黎枳的心就瞬间被人猛地捏住,她定晴看向少年的脸。 因为隔得太远,再加上黎枳有些微型近视,看得就不太清,只能看出少年的轮廓干净硬朗,皮相带着点蓬勃的少年气。 紧接着,她就只能看到他因喝水滚动的喉结,宛若冰山一角,阔利诱人。 黎枳看到了是他提了提前面人的椅子,才会有刚才这番巧妙化解她尴尬的情形。 不得不说,他的心确实很细。 黎枳咻地一愣,她眨了眨眼睛,扫视了一下教室内部,他旁边的位置,确实是空着的。 她捏紧自己的双肩背包背带,朝下方走去。 但还未走下讲台的台阶,班里原本严谨的氛围瞬间出现了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刷题的女生都不自觉地放下了笔开始讨论。 “这人谁啊,一来叶少爷就特别关照?” “感觉长得一般啊,穿的也土土的,一脸乡里别的样儿。” “……” 黎枳不太敢再上前走了。 谢逊在外面,讲台下方有一人拿了包盐焗花生开始吃,嘎嘣嘎嘣的,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后方的叶昱钦,调侃地笑道:“叶少爷,人小妹妹才刚来,你就看上了?” 他旁边的人跟着压低声音讨论,但教授空旷,每一个字都能落入全班人的耳朵里:“这妞腿真白啊,又细又白。” 这种调笑、嘲谑的语气,让黎枳的暴露在空气中的腿不敢动弹,以前石遵就老有人拿她的腿开荤,但没想到来了长理这样的地方,也会有人这样。 “少吃点盐,看你闲的。” 少年手里把玩着水杯,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打量着教室的前方,有点流里流气的痞样,但是他一出声,整个班级就安静了下来,先前被他提了板凳的男生此时也有点紧张地看向后方。 空气里都带了点剑拔弩张的紧绷感。 那原先吃盐焗花生的男生此时也有点不乐意了,能在这里读书,背景都不虚的,见周围人都偃旗息鼓,他又故意想呛声,不过他只敢对着黎枳说:“叶少爷昨天不还带着艺术班的小班花去喝奶茶了吗?怎么今天就开始对咱一号班的小妹妹刮目相看了。” 说完,他还朝黎枳笑了声:“小妹妹你坐我这儿也可以,哥也能对你特殊照顾。” 他旁边确实也刚好空了一个位置,只是那空位旁边靠墙,进出都不便。 黎枳有点犹豫,她现在是真的为难尴尬到了极点,耳后根都红熟了。 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看向后方的那人,只见她的视线刚刚转过去,就见那人转身坐下了。 他不紧不慢地拧紧水杯瓶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指甲碰撞桌面的声音穿透了每一个的心。 一下又一下。 他说:“钦爷专照顾外地人。” 他的态度强硬又不容置喙,没人再敢发话,刚好,这时站在走廊的谢逊似乎挂了电话,正朝教室内走来。 黎枳低下头,没犹豫,朝后方走去,只是她刚走近那人,那厮便转身朝教室后方的储物室走去了。 他的桌子上干干净净,不像其他人那般,一来就堆满了书,在书堆里算题。他的书都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书兜里,连书角都没有一丝卷过的痕迹。 黎枳知道,他是个讲究人。 黎枳不敢多看,径自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把双肩包放在了书兜里面,等着谢逊进来讲话。 旁边那人仿佛是跟谢逊的脑神经串起来似的,他刚落座,谢逊就走了进来。 今天上午本来就没有安排课程,只是大家认个座,来报个道就行。 谢逊大概讲了一下来长理的安排,大概意思就是长理跟别的学校不同,别的高中一般都是八月底,九月初开始军训上课,但是长理在六月底到七月中旬有一个为期半个多月的提前班要上。 这种事情黎枳心里有谱,之前初中班主任还特意帮她打听过,便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这个班里的人就更加有谱了,仿佛对于暑期补课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 谢逊今天可能是真有点什么事儿,便就没有多说废话,提醒了一下明天早上六点半到校之外,就直接放了大家。 黎枳松了口气,她还真挺喜欢这个跟天龙八部里金毛狮王一个名儿的谢老师,不废话的老师就是天下第一好的高级教师。 谢逊人还没离开教室,身旁的那人就开始倒腾手里的篮球了。 黎枳瞄了眼过去,原来他刚才去跑到后面去拿篮球了,此时他手里的篮球被他在课桌下砰砰砰地拍个不停,这节奏听起来还让人感觉怪急切的。 身边的植物木质香悠悠传到黎枳的鼻息间,她的心也随着这篮球拍动的节奏开始跳动起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如其分地踩在了她的心尖。 等谢逊后脚刚出教室,他就直接一手篮球弹到了前面那人的头上,紧接着,篮球又给弹回了他的手里。 “叶昱钦,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前面那人气不过了,直接猛地站了起来。 叶昱钦笑了笑,拎了拎裤子站起身来,一把薅住那人的肩膀,直接把他朝外带走,嘴里还带着点无奈哄的语气:“带你去打球还不乐意了,等会让你三个就是。” 黎枳刚想转过身打个招呼,就只见到他起身的腿部。少年的双腿修长笔直,充满劲道,校服裤腿轻轻贴在两侧,将他的腿型浅浅勾勒出。 没有留给她打招呼的机会。 她刚才的那番尴尬举动,被不少女生偷偷捕捉到了,那种如念经文一般的窸窣声又传进了她的耳朵,黎枳死死地捏住书兜里的书包带,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突然,坐在前面的一女生转过身来,睨着眼好奇地打量着黎枳。 就在黎枳被盯得有些肉麻的时候,那女孩儿又忽然开口问了:“你认识叶昱钦吗?” 黎枳本想下意识回答认识,但不知为何看着叶昱钦刚才漠然离开的动作,她心头有些不适。 “不认识。” 隔了好半晌,她才如此回答道。
2 人在读02-28 22:34
【乔念青:所以陆诩就这么鸽了你???】【乔念青:不是吧沈心璎……你真的真的真的觉得没关系?!】【乔念青:今天可是你生日诶!!生日!!】手机嗡嗡震个不停。沈心璎无奈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错撩前男友的霸总继兄后全文免费阅读_错撩前男友的霸总继兄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乔念青:所以陆诩就这么鸽了你???】 【乔念青:不是吧沈心璎……你真的真的真的觉得没关系?!】 【乔念青:今天可是你生日诶!!生日!!】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 沈心璎无奈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傻傻站在棋院大门口,埋头扣字。 【沈心璎:不然呢……[扶额]】 【沈心璎:[笑哭]叫他把老板和客户鸽了?不鸽就立刻分手?】 【乔念青:但你们才刚在一起不到俩月吧!】 【乔念青:[流汗][流汗][流汗]还是这么重要的生日约会!!】 【乔念青:怎么看都有点离谱了反正……他一个工作几年的老社畜,连PlanB也不晓得提前准备一下吗……[无语]】 这么一想,好像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沈心璎语塞。 初秋下午,太阳依然毒辣。 她捧着手机想为新上任的男友辩解几句,可写写删删半天,也没能挤出个看得过去的理由。 结果还是对面放弃了纠结,又唰唰发来两条消息。 【乔念青:唉算了,看他追你追了这么久,倒也不像那种心思很花的。】 【乔念青:大概真就是,直男的蠢(√)萌(×)吧……】 哭笑不得,沈心璎随手回了张猫猫表情包。 话题告一段落,她刚要收起手机,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棋院外的林荫道上。 先前被男友鸽的那点儿郁闷瞬间丢到了脑后,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一溜烟小跑了过去。 “跑什么跑,女孩子家举止秀气些!” 撑着把小巧的阳伞,阮琼英皱眉轻斥,颈间简洁优雅的钻石项链与伞沿精致的蕾丝花边相得益彰。 沈心璎太过惊喜,完全没把这话听进心里。 她扬起一张笑脸,张口就问:“妈!你怎么来啦?” 阮琼英并不回答,只用手背拂了拂微微汗湿的额角。 于是再说话时,两人已坐在棋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 然而,不过几句,气氛便急转直下。 “叮——” 银制小勺被猛地扔到白瓷盘上。 “……我不去。” 沈心璎死死盯住母亲。 “这恐怕不行。” 阮琼英搅了搅杯中的咖啡,语气冷静。 “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目前要想打开局面,让公司的经营再上一层台阶,我们也只能选择与有实力的世家联姻,来获得更多的资本支持。” 沈心璎垂在裙边的双手慢慢攥紧。 明明早就清楚,不该抱有期待的。 可当真发现母亲第一次来棋院等她,却并不是要陪她过生日——甚至,她其实根本都不记得有这回事时……灭顶的失望还是令她难受得近乎窒息。 “妈,所以你今天过来,就只是为了通知我一声晚上必须去相亲?” “和一个在世家圈籍籍无名,不用想也知道,出身富贵,眼高于顶,没什么能力却满心都是‘利益’的纨绔,相亲?” “心璎。” 望着女儿娇美的脸,阮琼英不疾不徐露出一个浅笑。 这笑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像在哄一个乱发脾气的熊孩子。 “对方好歹也是陆家的二少爷,世家的教养和气度,该是从小到大就刻进骨子里的,哪里会像你说得这么差劲。” 沈心璎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是吗?” “一个不等病重的原配过世,就急着上位的小三,能教出什么立身持正的好儿子。” “你上哪儿听的些瞎话!” 一直保持着雍容姿态的杜琼英陡然变色:“背后捕风捉影嚼人舌根,我和你爸是这么教你的吗?” “瞎话,呵……整个江城早就传遍的‘秘密’,这么多年,还有谁没听过?” 沈心璎越说越快,直到最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妈妈,我的未来我只想自己做决定。今晚,那个什么见鬼的陆家二公子……” “我是绝对不会和他,相、亲、的。” * 冲出咖啡馆的时候,距离六点不到一刻钟。 因为节令还没过秋分,白昼的时间仍然比黑夜要长。这会儿太阳还没落山,被一朵朵闲云前呼后拥地伴着,染得天边一片热闹的红。 和母亲不欢而散,沈心璎拖着疲惫的身心,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 拥挤的人潮中,形单影只的她被衬得莫名可怜。 这一下午过得大起大落,生日的好心情是彻底没了。意识回笼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回了棋院。 “你怎么回来了!” 乔念青挎着包正要下班,眼睁睁看着沈心璎蔫头耷脑进了大厅,连忙拉她到一旁追问。 沈心璎苦笑着说了个大概。 乔念青听得满脸震惊:“是我等‘贫民’无法理解的世界了……”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索性一把拽起沈心璎。 “唉走走走,咱涮火锅去!这过生日的好日子,别想那些个破事儿。” “不了,”沈心璎半感动半揶揄地捏了捏好友的脸,“裴景难得回来几天,你俩还是抓紧机会甜甜蜜蜜吧~” “正好等会有个赞助商要来棋院,听说来头还不小。理事长早就想让我和他下盘指导棋,顺带多‘骗骗’赞助费。” “本来还想临时推给其他人,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一局指导棋而已,说不准我把他‘哄’高兴了,还能再‘骗’一笔钱,给我们困难棋童的帮扶基金会。” 乔念青‘啪’一下拍掉她的手。 “赞助商???” 沈心璎:“对啊……” “宝贝儿,你知道那土豪是谁吗,你就和他下指导棋!” “还骗赞助费……” 沈心璎眨眨眼:“谁?” 乔念青:…… “你那位‘该死的’相亲对象——他大哥。” ??? “你说谁?!” 沈心璎瞪大眼睛。 “就那位陆家大少爷,老陆总原配夫人生的儿子,现任陆氏集团掌门人的真霸总——陆珣。” “严格来讲,他应该算是你相亲对象的继兄。” “……”沈心璎张了张嘴。 好几秒,她才从嗓子眼里干巴巴挤出一句:“不能这么巧吧……” 乔念青“慈爱地”睨了她一眼。 “是的,就这么巧。” 一对好闺蜜缩在棋院大厅的角落,一时间陷入沉默。 半晌。 “你不会还想下这盘指导棋吧?” 乔念青看傻子似的盯着沈心璎。 也不怪她这么问,主要是陆家那俩公子的关系太过诡异。 以至于整个江城,无论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还是单纯的平头老百姓,都闭着眼就能八卦出个一二三来。 这事说来也不算复杂。 纨绔少爷意外邂逅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对这位性情温婉又相貌倾城的女子一见钟情,浪子回头辛苦倒追,历经好几年终于抱得美人归。 可惜童话并未在这里幸福结局。 两人恩爱不过几年,一向娇弱的小姐由于生产凶险,元气大伤,病了大半年也不见痊愈,反而等来了丈夫的变心出轨。 世家间的婚姻,往往维系的不仅是一段夫妻情谊。两个人离婚不是件容易的事,便只有勉强保持着面子上过得去的关系。 很快,陆夫人就越病越重。 人还在弥留之际,丈夫在外边的小三就已迫不及待地登堂入室。及至她撒手人寰,一刻也等不了的新夫人便上了位,不出一年就生下了陆家的第二个少爷。 这现实版的豪门恩怨,简直比电视剧里的都来得残酷狗血,自然一晃眼便传得满城都是。 哪怕往后陆家极尽低调行事,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也时不时被人拿出来充作谈资。 “……”沈心璎却还不想放弃。 她实在惦记那可能到手的两笔赞助费。 尽管被乔念青这么虎视眈眈地瞧着,她也皱着鼻子,倔强硬撑。 反倒乔念青一下急了。 “胆挺大啊沈心璎!” 她一边把沈心璎一路拖出了棋院大厅,一边数落。 “也不想想,前些年老陆总突然退居二线,原配夫人生的陆大公子陆珣刚上任,就用雷霆手段一举接管了陆氏集团;才短短一年!便发展出了如今的商业帝国。” “你给我好好比对比对,人陆大总裁,多少白富美哭着喊着拼了命地要嫁;那小三生的二少爷,啧,这么多年在上流圈,你有听到过他的什么光荣事迹吗?活像没这人儿一样,什么原因还需要我多说?!” 乔念青越说越不解气,又狠狠戳了戳沈心璎的脑门。 “说好听点是继弟;在陆大少爷心里,恐怕只能是逼死他母亲的仇人的儿子。” “万一叫他知道,你家动过和那位结亲的心……” ——“还赞助费呢!不让你明白明白什么是‘找死’,都算你运气来了!” * “嗡嗡——” 棋院贵宾室外,手机震动将沈心璎从沉思中惊醒。 【陆诩:在干什么呢,心璎?】 【沈心璎:棋院,我一会儿有盘指导棋~】 顿了顿,沈心璎又补了句。 【沈心璎:之前领导跟我提过一次。下午我想着也没什么事,就又过来了。】 【陆诩:宝宝对不起!!】 【陆诩: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上面会临时来项目……】 【陆诩:下次我肯定不这样了,你相信我。】 【陆诩:位子已经重新订好了,明天我们就一起补过!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撒花]】 对面一连发来好几条消息,字里行间的着急只差没溢出屏幕。 沈心璎失笑。 【沈心璎:没关系,我不生气了。[猫猫头]】 【沈心璎:你安心忙吧,我这儿等下也要开始了。】 这句话一发过去,聊天界面顶端不断显示的“对方输入中……”忽然消失。 过了几秒。 【陆诩:心璎你真好。】 【陆诩:那我就先去忙了,爱你[红心]】 之后手机就恢复了安静。 对话结束得猝不及防,沈心璎不由一怔。 但很快,她就打起精神摁了锁屏,转身走进贵宾室。 六点二十,距离赞助商一行的预计抵达时间只差十分钟。 沈心璎摆好棋罐,拿了方白绸绢轻轻擦拭盘面。 还没来得及开启飞行模式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响声突兀地回荡在安静的室内。 一旁布置的工作人员,还有小声交谈着的棋院领导们齐齐看来,沈心璎心下一慌,错手点了挂断。 未接来电随即显示在主页,可没过两秒,通话界面又弹了出来。 沈心璎只好捂着手机走出门。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母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寻常,好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单单这一点,作为女儿的沈心璎,时至今日也没能学会。 她无话可说,唯有沉默。 没等到回答,杜琼英也不纠缠,开门见山直接道。 “好好收拾一下,七点半,月朗风清3楼2厢。” 沈心璎张口就要拒绝,电话那头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沈心璎,不要再任性了。” 一声轻叹将她的又一次拒绝堵回嘴边。 “想想你那个基金会。” 轰——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结,冷得沈心璎连指尖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几乎快要拿不住一只手机。 胸丨口几番剧烈起伏,她用尽全力,喉中却没发出哪怕一丝气音。 这样“语重心长”的劝诫,这样轻言慢语的一句话。 从她生身母亲的嘴里说出来,又有谁想得到,竟是一句彻头彻尾的暗示威胁! 母亲这是在警告她—— 如果不赴约,那么她一手创立,多年来苦心支撑,甚至不惜坚持与那些油腻难缠的富商权贵们下指导棋以换取更多运转资金,只为帮扶困难棋童的基金会……从此将举步维艰,直至不复存在。 通话还在继续。 “就当去看看。” “到时你会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耳边生出阵阵嗡鸣,沈心璎缓缓挪靠到窗边,艰难地摁了好几遍关机键。 黑屏的最后一刹,电话那端仍依稀在说: “听话,这场相亲……” 你不去也得去。 * 晚八点,月朗风清。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级私人餐厅,这里的门庭颇有几分幽然静谧。相较之下,那些酒吧会所外,车水马龙、人来客往的繁华,反而被衬得稍显违和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这里的位置,也与棋院挨得很近。 说是七点半见面,沈心璎故意在附近的路边呆坐了一个多钟头,生生磨蹭到迟了半小时,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进去。 这漫长的枯坐期间,沈心璎满怀的郁愤没有消散半分,倒随着她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眼前无路可退,而累积到极点。 她木着一张脸,冷冷出示了预约凭证,出电梯后一路憋着气,目不斜视地在长廊上疾走。 经过最外侧的3号厢,又走了一段距离,第二间包房近在眼前。 好一个华丽奢靡的上流世界。 她又不是没有男朋友,居然还被母亲叫来搞什么可笑的联姻,就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 相亲是吗? 那就让你好好看看,自己接不接得住这福气! 沈心璎冷笑一声,头也不抬,门也不敲,横冲直撞猛一推门,昂着下巴就闯了进去。 浑身的战意在此刻一股脑涌上心间,自傍晚后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一下全是劲儿。 犹如戏精附体,她挺直了背,身都不转,一个反手狠狠把门往回一摔,然后飞快地双手捧心,摆出一副蹙眉瞪眼的表情。 厚重的黄花梨木门匀速合拢,整个过程丝滑无声。 背对着的沈心璎浑然不觉,还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受到惊吓的模样,足足等了好几秒,也没等到预想中的那声巨响。 包厢安静得出奇,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 出师不利。 尴尬得头皮发麻,沈心璎面上却装无事发生,飞快地将姿势从西子捧心改成双手抱臂,眼神还格外挑剔地顺势环顾了一圈,假装是在嫌弃环境的档次。 “哎呀这内装,几百年前的风格啊,这么老土……” “啧啧啧,这花瓶,批发市场一块一个的赝品呢吧!” 她一面信口乱说,一面努力扭腰耸肩,硬生生把一双平底凉鞋,走出了秀场十几厘米的高跟架势。 包厢面积不小,她一步一扭,直到腰也酸了,瞎话也编不下去了,才总算走到全场除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个大活人面前。 那是个一身西装的男人。 他静静倚坐在沙发上,裁剪得宜的衣料挺括平整,服帖地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躯。 他的指尖还按在元青色的领带上,标准的温莎结半松不松。 壁灯舒缓的光线无声映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与利落的下颌投下层次分明的阴影。 那双形状好看的眼,幽沉深邃,四目相对的刹那,不等人从沉溺中清醒,视线便已波澜不惊地收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 沈心璎原地愣住。 陆家二少爷,那个她想象中的废物纨绔…… 居然长得这么逆天!!!
0 人在读07-08 08:53
楚鸽工作室:粉丝超级大福利楚鸽直播预告超话7月11日上午10点,楚鸽与你相约《娱乐最懂你》直播间,我们不见不散呦。鸽子蛋们,支棱起来!!![可爱][可爱][可爱]@楚鸽@娱乐最懂 [娱乐圈]岛主治愈我的失眠症全文免费阅读_[娱乐圈]岛主治愈我的失眠症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楚鸽工作室: 粉丝超级大福利 楚鸽直播预告超话 7月11日上午10点,楚鸽与你相约《娱乐最懂你》直播间,我们不见不散呦。 鸽子蛋们,支棱起来!!![可爱][可爱][可爱]@楚鸽@娱乐最懂你#娱乐最懂你# 楚鸽高清照片.JPG 楚楚的小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有3天呢,我现在就感觉幸福要睡不着觉了。 喝水都嫌凉:好的!好的!好的!我已经支棱起来了。 日记本:上午的时间不错,听说楚楚有失眠症,要是晚上的话可能会耽误休息,失眠的更厉害,好心疼我楚…… —————————————————————— 《娱乐最懂你》化妆间: 楚鸽:“老师,麻烦你把我的黑眼圈遮一遮,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黑眼圈看起来比较严重。” 化妆师::“好的,楚老师。你本来就皮肤白,黑眼圈也是淡淡的,所以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你。”楚鸽对化妆师说,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和惨白的皮肤。 严重睡眠不足!!! 今天上午4点楚鸽才睡着,但8点宁姐就来了电话。 铃铃铃……铃铃铃…… 楚鸽有些无奈的睁开眼睛,接通电话,用又缓慢又轻的小声音抱怨。 “宁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楚鸽的性格一向很好,说话的习惯也是吴侬软语的,从来不大吼大叫,一般情况下她温柔的抱怨就是她极大的不满。 宁姐:“楚楚。现在已经8点了,你10点还有一个网络直播采访要做。你用半个小时吃饭,半个小时在路上,一个小时化妆。你说我现在给你打电话对不对?” 楚鸽眨了两下杏仁状的大眼睛,然后一个倒栽葱又躺在床上。 用鼻音哼哼唧唧的说。 “那你再过半个小时过来吧。我不吃早饭了,把这个时间留下来睡觉。我4点多才睡着,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宁姐一听这话,关心的问:“又失眠了?” “今天上午4点多才睡着的。”楚鸽有些心烦的说。 “那你也不能早上不吃饭呀。睡眠不足又不吃早饭,你还要不要命了。赶紧起来,一会儿我就去你那儿了。” 楚鸽听经纪人的话,眼前一暗,交流失败的她起床。 “好吧,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好好工作,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赚最多的钱。赚到钱之后,我就直接去买一个岛,再也不工作了。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楚鸽一边起床一边跟经纪人说着自己的“雄伟大志”。 “行啊,我支持你。前提是你先好好工作,先把买岛的钱赚出来再说。到时候我去给你打工。先别说废话,赶紧起来,我马上就到了。” 说完之后宁姐也没等楚鸽的回话,直直接挂掉电话。 楚鸽听着电话的嘟嘟声,眨巴眨巴的眼睛,然后再次有气无力的把脑袋耷拉下来。 直到和宁姐吃早餐的时候,楚鸽还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再在看宁姐,倒是神清气爽、面色红润。 楚鸽心有不甘。 “我天天失眠睡不着觉,食欲不振,整个人看起来像精神分裂。再看看你,面色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楚鸽生无可恋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喝下最后一口豆浆。 然后脸上露出,一幅一想到睡觉就让她“慷慨赴死”的悲壮表情。 宁姐看楚鸽的神情,再看看她惨白的脸色,黑黑眼圈也有些担心。 楚鸽的失眠确实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刚入行的时候还好。后来伴随着被换角、被公司无视,再到遇到宁姐让自己爆红。 不知不觉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就成了她固定的老朋友。 如果仔细算来真的,好像是从认识宁姐那个时候开始的。 楚鸽说完之后,还可怜巴巴的看向宁姐,露出一脸无辜又怜人的样。 楚鸽是那种特别慢热的人,又有些内向。但是一旦和谁熟悉了,不仅不内向,还有些小调皮和小可爱的性格,很会撒娇。 宁姐又看了看楚鸽这张小脸,确实有由“白里透着红”向“黄里透着黑”的发展趋势,而且越来越厉害。 “你安心做你的采访。我马上安排给你找一个靠谱医生,等你采访完了我们就去看看。” “没问题,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我们就出发。” 说完之后,楚鸽把最后一块全麦面包扔到嘴里。 楚鸽又看看自己脸上的妆,经过化妆师的手艺之后,脸上的气色确实好很多,不仅不惨白,而且 看着还有些面色红润,气色宜人。 楚鸽满意的点点头,希望看完医生之后,她不用化妆也能达到这个效果。 “不错,化的很好。谢谢你,老师。”楚鸽非常有礼貌的对化妆师说。 说完之后,楚鸽就直接去直播间了,此刻主持人早已恭候多时。 主持人:“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娱乐最懂你》直播间,我是小娱。今天我们请来了本年度最受欢迎的女艺人楚鸽,我们欢迎.........” BGM:粉丝欢呼声!!!! 楚鸽:“各位朋友们大家好,鸽子蛋们好,我是楚鸽,我们又见面了。” “楚楚你好。”主持人热情的打招呼“欢迎你来到我们直播间,我们今天的节目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我问你说,就是我提问你回答......” “好的。”楚鸽认真的听了之后点一下头。 “......另一部分是粉丝在直播间提问,你来回答。这两个环节是同时进行的,就是我也问,如果粉丝有问题,我也随时帮粉丝问出来,你来回答,好吗?” 楚鸽:“好。” 主持人:“听说你的新剧刚刚杀青,能不能介绍一下。” 楚鸽:“这部剧主要是一部国民时期的爱情剧。我演一个任性的大小姐,男主是个头发很长、不刮胡子,很粗糙的人。” “女主因为家道中落,有仇人追杀,所以被迫颠沛流离。男主一次又一次的舍命救女主,所以两个人渐渐发生感情。” “哇,一听起来就是部好剧。”主持人的彩虹屁一级棒。 楚鸽听了主持人的话之后顿了一下,然后点头说:“谢谢,听我说的比较大概,但是电视剧很精彩,尤其是男女主的人设很有意思,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和一个邋遢的又有责任心的男保镖。” 楚鸽真的不认识这是部好剧,但是这是部大制作的剧...... 主持人:“说到这我想问一个问题,你在生活中,会喜欢上不修边幅的人吗,就是不在意自己形象的人?” 楚鸽听了这个之后,有些意外的笑了一下:“很少会看到这样的人吧,现在的人即使是不修边幅,也不可能像剧中的男主那样,他是形象是根据时代设定来的......” 楚鸽的这个回答不是肯定句,也不是否定句,还回答了问题,还说的模棱两可。 主持人也很有分寸,没继续追问,转而对向镜头:“我们看看粉丝都问了什么。” “楚鸽你为人特别的随和也不喜欢争名逐利,在娱乐圈这样的地方,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红的?” 主持人问完问题之后,很机智了笑了笑:“这问题问的粉丝,你是电视台的记者吧?” 楚鸽听后,也笑了一下。 性格随和是真的,但是不喜欢争名逐利......只要是演艺圈的人,可能就注定和这个词无缘了吧。 何况还是一个有过被雪藏经历的艺人。 楚鸽不慌不忙的说:“我确实性格有些内向,也不太善言辞,但是我想任何行业都是,只要喜欢、够努力,就会有一个不错的成果。至于争名逐利......我想就是做好自己吧。” 主持人:“也就是你特别有韧劲对吧?” 楚鸽:“我是知道自己应该坚持什么。” 主持人:“好的,我们再来看下一个问题......” 楚鸽一边听着主持人的发问,一边眼角又偷偷的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宁姐很欣赏的给楚鸽竖个大拇指。 别看平时楚楚姐说话慢条斯理的,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她每次说话都特别有底线。从来不给人机会抓把柄。 这个时候宁姐正好也来了电话。 宁姐就立刻跑出去接电话,等到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鸽的直播结束。 “拜拜,下次见。”楚鸽对镜头说。 直播结束之后,楚鸽和经纪人上车。 上车之后,楚鸽立刻由刚才精神百倍的样子,瞬间瘫软成一块隔夜的面包。 “让我眯一会儿,采访我是硬挺下来的。”楚鸽闭着眼睛,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说。 作为演员,楚鸽得天独厚的优势不仅仅是身材高挑,长的漂亮,她的天赋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演员一般来讲都会面临一个尴尬——年轻演员,因为经验和阅历,积累的不够,所以演技不过关。 等经验和阅历够了,演技也抗打了,年龄又有些偏大。 而楚鸽因为自己在演艺方面的天赋,加上科班出身的培养,演什么是什么。 不管演什么,让观众一看,感觉就对,她就是那个人,从表皮到骨子里就是那个人。 但即使是这样的她,当下最火、最顶流的女演员,也不可能那么任性妄为。 公司和经纪人需要能为自己提高收益的艺人,媒体需要有热度的、有流量的明星。 粉丝需要有知道自家明星的渠道,当然艺人本身也需要不断的增加曝光度,维持和提高自己的人气。 所以,楚鸽不想去,不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作为艺人,必须要接受一些采访,她宁可一辈子只演戏,什么采访和综艺节目都不接。
0 人在读08-30 16:58
晚上九点半,李晔从德国参加完学术研讨会飞回家,一进门刚放下行李箱,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她的博士导师白教授。“到家了吧?”“刚到。”“和你商量个事,你实验室不是准备招个新人么,我这有个非常 绿茶学弟全文免费阅读_绿茶学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晚上九点半,李晔从德国参加完学术研讨会飞回家,一进门刚放下行李箱,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她的博士导师白教授。 “到家了吧?” “刚到。” “和你商量个事,你实验室不是准备招个新人么,我这有个非常优秀的一个孩子,和你当年有点像,有热情,有天赋,想法也很独特。明天让他去实验室你看看。” 这么多年,白教授从没开口推荐人,能让他开口的,想必是有过人之处,况且这么多年白教授对她悉心栽培,获奖后又力排众议支持她成立自己的实验小组,她相信他的眼光。 “好的,教授。” 挂了电话,想着这几天在国外有时差又忙,就没和男友赵旬联系,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睡,就给他打了过去。 嘟声响了一阵后,系统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她又连续打了两个,还是没人接。 或许有事不方便吧,他们两人平时各忙各的事,自从他离开实验室去了科技公司,两人时间对不上,而且都有各自的保密条例,有时候几天联系不上。 她也没多想,拿起睡衣,去放水洗澡。 直到熟悉的温度洒在身上,总算卸下些连日来的疲倦,参加学术研讨会的人很多都是科研狂人,有时遇到一个问题会没日没夜的探讨论证,当时精神亢奋不觉得累,回来后才感觉身体像是刚打完一场散打。 潦草的吹了吹头发,看了眼手机上导师发来的简历,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因为精神还没从亢奋的状态完全恢复过来,一直在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她却总是找不到手机在哪里。 最后历经艰辛终于找到了手机,人也清醒了过来。 原来手机真的一直在响。 是她朋友杨子云打来的电话,未接来电就有七个,杨子云应该知道她刚回来,现在晚上十二点半,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这个时间不会一直给她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杨子云的声音。 她愤愤道:“赵旬这个混蛋,居然和别人去开房,现在因为涉嫌瞟被抓了,平时人前一副人类精英的模样,背地里一样是个败类,现在消息还在圈子里传开了,这个傻X……” 剩下的话她因为耳鸣都没有听清,思绪仍旧停滞在那个词上。 一个她从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生活里的词。 她皱眉集中精神,却好似无法理解这句话。 “李晔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就是个垃圾,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人伤心。”杨子云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李晔等耳鸣声过去,顿了一瞬,她梳理了一下思路,声音听不出波动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刚才说这件事已经传开是怎么回事?” “就今天晚上的事,现在朋友圈、微信群里都有视频,已经在咱们圈子里传开了。” 不过两秒,杨子云就将视频传了过来。 视频里,赵旬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包间喝酒,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作陪。赵旬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很清纯的女孩子,穿着白色连衣裙,挽着他的胳膊,往他嘴边递着酒杯。 视频是几段剪切起来的,后面的场景是他拉着白色连衣裙女孩在酒店前台登记,最后两人搂着一起上了酒店电梯。 杨子云的消息持续传来。“听朋友说他现在被拘留了,我就不明白了,他要是有其他心思,早说分手不就好了,外面玩的这么开,还和你不冷不热的维持着,安的是什么心思?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倒是好,进里面还能躲清静。” 李晔没有回复她充满情绪的话,而是又问道:“这个视频角度看起来离得很近,应该也是在现场的人,可是如果都被抓,又怎么泄露出视频呢?警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而且警察抓人也不会通知家属和朋友。” 杨子云听她这样一说,也觉得这件事透着不对劲,“是呀,就挺奇怪的,这个视频就突然传开了,而且他进里面的消息现在也几乎人尽皆知,他可能得罪什么人了吧?” 李晔:“或许吧。”她只是让自己保持冷静,梳理说不通的地方,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为他和那个女生去开房的事实开拖。 杨子云有些担心,这么多年的朋友,她了解对方,此刻李晔表现出来的冷静,实际上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我再托人打听打听,你先不要分心,明天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们早就分手了,他出轨是事实,你现在实验小组做的刚有起色,不能让他影响你。” 挂了电话,李晔放下手机,维持刚才的坐姿一直没动,任由手机又继续嗡嗡的响了起来,她再没拿起。 他们分手了吗? 曾经闹过一段时间分手,在半年前他离开实验室的时候。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联系,两人都忙,又因为彼此的保密条例,关系就靠每天一个电话或者一个信息维持着。 直到刚才这个消息和视频兜头轰炸。 虽然两人交往的时间不过一年,但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后来,又是实验室一起工作的伙伴,彼此认识的时间很久,然而刚才视频里的他,好像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或者,她原本就不曾真的了解他。 - 第二天,闹钟六点半准时响起。李晔一夜未眠,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像往常一样洗漱,只是眼底多打了一层粉底,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颗煮鸡蛋和牛奶当早餐。 到了实验大楼下面,她深吸了一口气。 实验大楼三十多层,是这所理工大学最出名的地方,多少学生老师挤破头都想进来,目前能单独成立小组的都是非常有资历的教授,而她,算是一个特例。 大楼里李晔认识的人不算多,但认识李晔的人不算少,自从李晔获奖后单独成立实验小组继续之前获奖的研究方向,实验大楼里多的是想看她笑话。 这个时间点,电梯里塞满了人,李晔站在中间,周围都是不着痕迹探究的视线。李晔目不斜视,挺胸抬头,面上表情和平日一样,相熟的点点头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不做理会。 李晔的实验小组在二十楼,从逼仄压抑的电梯出来,周围的空气顿时一新。 到了实验小组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孩。 一个外表很漂亮的男孩。 不是性别模糊的那种漂亮,相反,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然而组合在一起,就有了属于男性的,锐利的漂亮。 看到她看过来,他笑了起来,笑容立即冲散了那份锐利,显露出少年的纯真和干净。 他个子很高,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浅蓝色衬衣,在黑灰的实验室大厅里,是非常清新显眼的一抹亮色。 对方干净的笑容和清新的衣着让她心情微微好了一些,李晔走过去,他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表情自然大方,“学姐你好,我是苏辰,昨天白教授打电话让我过来。” 李晔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道:“你想进我的实验小组?” 苏辰回答很肯定,“是的,学姐。” 李晔又问了几个专业问题,他都会考虑两秒回答,既不显得犹豫,又显得慎重。 他的简历昨晚看过一眼,以第一名考入这所全国最好的理工大学,每学期都获得奖学金,另外他参加过多次全国化学类和科技创新类比赛,都得了第一名。 李晔走向人脸识别系统,刷脸进入外门,“一个月的实习考察期,通过后给你录入系统,我要的不是助理,而是可以独自承担实验的人。” 这是让他先试一试的意思,苏辰笑盈盈的跟她身后进去,“好的,谢谢学姐。” 李晔淡淡道:“不用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过走廊到了里门门口。 今天里面不像往常一样安静,从门口能清晰的听到里面的议论声。 “赵旬之前在实验室的时候,人前人模人样的,真是看不出来啊。” “听说那个云间会所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他家里也就普通中产,他才离开实验室半年,应该也没赚多少钱,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李晔停在门口,手在指纹锁上顿住。 走廊里的感应灯暗了下来,一片昏暗里,她身后的新人苏辰,嘴角的笑容已经收起,漂亮的眼眸低垂,不动声色的看向她。 里面的声音持续传到两人耳中。 “管他因为啥呢,赵旬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学姐,现在爆出这样的事,自己丢人还不够,还害的学姐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学姐又没做错什么,出轨瞟的人脸上又不会刻字,现在倒是人人都是事后诸葛亮,以前谁不夸两人登对般配,是咱们学校的一对模范情侣?谁有透视眼交往的时候就能看到对方心底?谁又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个时候了倒是一个个会叹气说学姐眼睛没擦亮所以遇人不淑,难道她不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吗?” “呸呸,亲爱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李晔没有再犹豫,按下指纹,直接推开了门。 门一开,里面的光瞬时撒在了她身上,苏辰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光里。
6 人在读09-28 14:55
鹿瞳最近没来由地烦,她暴躁地抓了抓本来就毛躁的头发,捞起桌子上的书本就离开了公寓。京阳的初秋还是带了点闷热,天气干的不像话。京大的校园刚迎来一批本科新生,刚迈入大学的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好像有用 坠入乌托邦全文免费阅读_坠入乌托邦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鹿瞳最近没来由地烦,她暴躁地抓了抓本来就毛躁的头发,捞起桌子上的书本就离开了公寓。 京阳的初秋还是带了点闷热,天气干的不像话。京大的校园刚迎来一批本科新生,刚迈入大学的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鹿瞳从他们身边走过,叹了口气,放几年前她也是这么活力满满,但是自从研二开学后,她感觉每天从她嘴里吐出来的频率最高的字除了“我太疲惫了”就是“我不行了”。 距离上课还有不到十分钟,来上周教授的课的人很少,鹿瞳还是选了个边缘位置坐了下来。说实话,要不是她和周教授比较熟,她也不想来上课。 鹿瞳掏出手机,微信消息十几条,全都来自季楠朵,季楠朵是鹿瞳大学本科时的舍友,后来大学毕业鹿瞳选择考研,季楠朵直接拿着毕业证和教师资格证滚回家就业了。她选择忽略掉季楠朵的消息,点开沈喻迟的头像,输入“学弟,今天有课吗?”,点击发送。 周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那个心理咨询室,鹿瞳托着腮望向窗外。有几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手挽着手从阶梯教室外面的林荫小道上走过,鹿瞳只能看见她们在笑,却听不见她们对话的内容。 看着她们的样子,鹿瞳又伤感了。 果然,人一上年纪,就会变得矫情。 —— 鹿瞳下午上完课也没有回公寓,她也不知道乔郁回去没,哦,乔郁是她的合租舍友,也是她从高中就认识的朋友,碰巧一起考入了京大的研究生罢了。 阳光慢慢地被地平线吸走,余晖映得西边一片橘红。 手机一条新消息也没有,沈喻迟一天都没有回她的消息,鹿瞳的眼睫一垂,掩不住的失落。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远处的小店门口的音响放着当下正红男团——“BOMB”的新歌,鹿瞳有一瞬间的驻足,随即继续往前走。 走到商场边的小广场,鹿瞳买了杯黑糖珍珠圣代,坐在小长椅上一口一口地舀着,糯叽叽的珍珠混着糖浆和冰激凌又甜又凉。 “地蛋!地蛋!!” 耳边传来小孩子的叫喊声,鹿瞳扭头去看,忽然一个黑色的毛茸茸朝她腿上扑过来,鹿瞳吓得一闪,圣代洒了一裤子。 “姐姐!快抓住它!” 鹿瞳一惊,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来,将手中已经打翻的圣代随手一放,去追那个罪魁祸首。 叫地蛋的小黑狗倒腾着两条小胖腿还没跑远,就被鹿瞳逮住了,小地蛋被抓住后一动不动,耷拉着两只耳朵,像个犯了错的小孩。那个叫喊的小孩也追了上来,他看着鹿瞳黑色裤子上的白色冰激凌,低下头,看上去和地蛋一个模样。 “姐姐对不起......” 鹿瞳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裤子,她把地蛋塞进小男孩怀里,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以后不要再让地蛋乱跑了。” 小男孩点了点头,从口袋掏出一张卫生纸递过去,怀里的小狗也撒娇似的“汪”了一声。 “谢谢你。”鹿瞳接过卫生纸,笑了笑,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小男孩抱着地蛋跑向身后一个戴着帽子带着口罩的男人。 —— 太阳已经几乎完全掉到地平线下面了,就连余晖也在消失,东边的天空上月亮的影子已经显现出来了。 鹿瞳擦了擦裤子上的污渍,返回长椅,将圣代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准备往公寓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公主你今晚有事吗怎么还不回来?” 乔郁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看来是刚进门。公主这个称呼是乔郁高中给她起的,嫌她事儿多,一点褒义都没有,叫这么多年鹿瞳倒也习惯了。 “快回去了,唉—” 鹿瞳突然仰着头长叹一声。 “微臣掐指一算,”乔郁顿了一下,闭了闭眼,做出一个算卦的手势,“小学弟没回你消息。” 鹿瞳挂断了电话。 乔郁在电话线那头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耸了耸肩:“说中了。” —— 厨房里飘出一阵阵香味儿,鹿瞳瘫倒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嘟囔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乔郁从小厨房出来,正好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啊对对对,但是你还是上赶着给你小学弟发消息。” 鹿瞳扭过脑袋来瞪了她一眼:“我这叫,爱而不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鹿瞳脑袋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就唱了出来。 “别有恃无恐了,快来吃饭。” 小公寓是两个人租的,住了一年倒也有了点家的样子。因为是租的,所以屋里的电视就是个摆设,但是鹿瞳这个人吧,有个习惯,就是吃饭的时候得看点什么。尽管在家鹿先生和夏女士都说这不是个好习惯可她就是改不了, 啊不,说错了, 是压根儿就不想改。 乔郁打开电脑里的视频播放软件,随便找了个节目点开,电脑里传来娱乐新闻主持人的声音: “大数据时代,各种信息透明化,私生现象猖狂,艺人深受其扰,这不仅扰乱艺人私生活,更给艺人心理带去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啧啧,多少年了,这种事只增不减啊。”乔郁吸溜着碗里的面含糊不清地说。 鹿瞳眨了眨眼,想到什么似的,没说话。 —— 吃完饭后,鹿瞳在房间里整理资料,手机响了一声,是沈喻迟。鹿瞳立马抓起手机,点开对话框。 “学姐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忙没看见消息。” 还附带一只脸红的小狗的表情包。 鹿瞳把手机一扔,没打算立马回他。手机又响,鹿瞳捞过来,是周教授打来的电话。 “喂,周教授。” “诶小鹿啊,研二的课多不多呀?”周教授慈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鹿瞳都能想象到周教授笑得满脸皱纹。 “还挺少的,怎么了吗教授?”鹿瞳坐直身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啊,我的咨询室今天接了个大单子,去给一个公司的艺人做心理测评和心理疏导,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呀小鹿,书上的知识最终还是得落实到实践里的呀,而且啊,这届学生里,我最看好你,信任你啊,这么个小忙你不会不帮我的吧?” 周教授絮絮叨叨地说着,还给鹿瞳戴了顶这么高的帽子,让她怎么拒绝? “好的教授,我知道了,您待会把咨询对象的相关资料发我一下吧。” “这是个娱乐公司的预约,预约对象好像是个团,具体几个人还不清楚,你周末得先去趟他们公司,签一下他们那边的保密协议。” “好吧,那教授把地址发我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这孩子靠谱。” 鹿瞳挂了电话有点欲哭无泪,她这下真成免费劳动力了。她跑到乔郁屋里,打断了乔郁和她男朋友的甜蜜通话,压着她的马克思社会主义哲学倒在她的床上。 乔郁抬手将鹿瞳翻了个身,救出了马克思社会主义哲学。“怎么沈喻迟还没回你?” 鹿瞳这才想起还有沈喻迟的消息没有回,她掏出手机找到他的头像,点进去: “没关系没关系。” 关掉手机,鹿瞳坐起身来跟乔郁说了周教授和她说的事情,乔郁对此表示同情,她拍了拍鹿瞳的肩膀:“没课的研究生是块砖,教授专属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对了,你说娱乐公司?”乔郁突然抓住鹿瞳的肩膀,“哪个公司?” 鹿瞳打开和周教授的对话框,里面是周教授发给她的位置,她还没来得及看。打开后鹿瞳盯着那个地址名,有点出神。 “这不是你高中......”喜欢的那群小爱豆的公司,没说出口的话是被鹿瞳打断了:“那是以前了。” —— 还没到周末,鹿瞳还是有课要上的。 第二天,鹿瞳在犯罪心理学的课堂上碰见了沈喻迟。 少年短发微卷,一双桃花眼给他的少年气添了几分勾人的意思,双眼皮褶勾勒得他的眼神很是无辜。当初就是这双好看的眼睛,挑起了鹿瞳不一样的想法。 “小鹿姐,昨天我满课,太着急了,没有看见消息,对不起啊。”沈喻迟挠了挠一头卷毛,满脸的不好意思,鹿瞳笑了笑,对他说没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沈喻迟把书包放下,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包装是Hellokitty的,粉粉的很好看,他递给鹿瞳:“我听周教授说你喜欢吃甜的,昨晚和舍友出去逛超市就看见这个包装还怪好看的。” 鹿瞳看着少年手中的粉色巧克力盒子,睁着一双杏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喻迟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小鹿姐?”,鹿瞳回过神来,抬手接过粉盒子,眼睛弯弯,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谢谢啦。” “哦对了,周教授给我派了个任务,最近没课的时候我应该不会在学校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找一下其他学长学姐吧。” 鹿瞳揭开一粒巧克力的锡纸包装,巧克力融化在唇齿间,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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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万物复苏,树木抽出新芽,桃花率先开放,压满枝头,将寒冬的凛冽驱逐,换来温暖和生机盎然。此刻,距离16年的奥运会还有将近两年半的时间。京市的省队训练场。经过过年的休息调整,运动员们陆续 诱你深陷全文免费阅读_诱你深陷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初春,万物复苏,树木抽出新芽,桃花率先开放,压满枝头,将寒冬的凛冽驱逐,换来温暖和生机盎然。 此刻,距离16年的奥运会还有将近两年半的时间。 京市的省队训练场。 经过过年的休息调整,运动员们陆续开始恢复正常的训练。 林菀所在的短跑队是她们省队里都有名的精英组,个个都能跑进11秒7以内,也就是运动健将线以内。 林菀是中跑得最慢的那个,但却是年纪最小,最有天赋的那个。 她中运会的时候跑了个11秒68,断层领先,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赢得比赛冠军,和她同组得最快的小姑娘才跑了12秒57,其他对手都在十三秒多,直接分为三个梯队。 不知是哪位省队教练去观看比赛,发现了她这个苗子,没过多久,省队的邀请函直接寄到了家里,通知她过完年去省队训练。 林菀问了体校的老师,这事儿的真假,老师说,省队确实和她们打过招呼了,让她到时候直接去省队就行。 她这才被巨大的喜悦所覆盖。要知道,一般正常的流程是先经过市队才能进省队的。而她却跳过了一步,大概相当于教育中的跳级,直接跳到了高年级,并且进了尖子班。 林菀来得第一天有些紧张和期待,先是跟着领他进来的教练挑了宿舍,教练让他适应一下,明天开始训练。 同宿舍的小姑娘叫岚溪,比她大两岁,今年十八,夏天参加高考。岚溪的短跑成绩也很好,和她是一个小队的,一起训练。 她和教练聊天的时候,知道了省队的规矩,一个月回一趟家,休息三天,然后再回来继续训练,倒也不算特别严苛。 她家离得近,坐汽车两小时就可以来回一趟,相对于不再一个市的运动员们,她的条件算是好到令人羡慕了。 林菀熟悉了宿舍之后,去训练场转了一圈。她们大部分时间是在操场训练,但是也配备了健身房和游泳池等等之类的辅助训练。 她逛完回来,她的舍友岚溪也刚运动回来。 两个小姑娘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聊两句之后就熟悉起来。 岚溪听到她跑进了运动健将线被招进来,震惊极了,“我靠,难道这就是我和天才选手之间的距离?” 她话里没有嫉妒,反倒是羡慕,甚至很开心,大概是那种我国短跑在沉寂多年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个天才的开心。 她知道林菀是通过体校招过来的时候,越发的佩服她。 体校相对于市队和省队,不管是教资力量还是专用设备,都是有一定的差别的。 她能跑出来这个成绩,真的就是天赋牛逼。 “对了,我们要换教练了。之前的教练还教的蛮好的,我在他的训练下成绩还提高了呢。”岚溪说道。 “千万别是之前教周雯组的那赵教练,她又凶又严,还老让加练,平时吃饭都见不着她们那组人影,吃完饭才能看到。” “她们组走了两个人了,都是受不了这种严苛的条件。” “不过,即使训成那样,成绩也没有提高太多,不行不行。” 岚溪是个爱唠嗑的性子,在省队这两年,成绩没突飞猛进,人倒是认识了不少,几乎每个项目里都有两个她认识的,因此,若是和她聊八卦,能聊上一整天都不带重样的。 不过,她这人倒也有分寸感,什么能聊什么不能聊,掌握得极好,因此即使都知道她爱唠嗑,像个海王,也没人讨厌她,反倒是谁都会找她聊上两句。 林菀也发现了她这舍友贼能聊,因为,至从她回来后,还没停过嘴。 “最好是国家队能下派个教练过来交我们,我上年都没跑过A标,不过凉雪的成绩在国家队集训的时候又提高了不少。” “羡慕这两个词我已经说腻了。” “你呢?”岚溪把问题抛给她,“你希望谁来当我们教练?” 林菀脑海里突然浮现了电视机她经常看到的那个身影。 奥运会的男子短跑冠军——傅庭。 她十三岁刚接触短跑,中学里的体育老师夏天给她们做体测的时候,发现她跑得极快,之后便问过她有没有练体育的打算。 那时候,她学习成绩还不错,排的上班里的前十,本家有个哥哥练体育,听说很苦,父母便没想着让她这个小姑娘也遭这种罪。 体育老师倒也没逼迫她一定要学,就是劝了一遍又一遍。 林菀在体育老师的劝说下,也上网查过一些关于体育的资料,看过一些之前比赛的视频,能跑第一的都是外国人,我国即使进了决赛,也没跑进过前三,几乎都是吊车尾。 林菀不觉得自己能有这个本事,跑第一。 既然做不到最好,为国争光,让红旗飘扬在比赛场地上方,馆内奏起国歌,那她不入行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那年的奥运会,傅庭从预赛就开始断层第一,一直闯进决赛,稳定发挥,赢得金牌。 这是我国第一块男子百米短跑的金牌。 林菀看着电视机中身着红色运动服的运动员,他披着国旗绕场一周,脸颊上全是汗水。他头发很短,只留了一点儿黑色的茬茬,若是只看脸,他长得有点儿像平时见到的不学无术的混混,很痞很狂,带着一丁点儿的坏,生人勿近,否则拳头不长眼。 但是国旗披在他身上,那种感觉便冲淡许多,像是坏学生取得全校第一,带给人一种矛盾的视觉感受,但却能感受到他的骄傲、自豪与责任感。 林菀突然就涌起了强烈的学体育的欲望,她想要成为他这样的人! 不管将来多苦多累,她都要达到他所取得的成就。 林菀看完这场比赛之后,又去网上搜了傅庭这两个字的相关视频和简介。 然后得知了他成绩有多逆天。 林菀不知道他何时练得体育,但是他在十七岁就已经有资格参加奥运比赛了。 虽然成绩不算理想,但是也闯进了决赛,成为后起之秀。 短短四年时间,傅庭拿遍了短跑类的所有奖项,成为唯一一个大满贯得住,在世界短跑类的排行榜上排名第一。 他最令人觉得恐怖的不是年纪轻轻就取得成就,而有他成绩提高的速度。 要知道人都是有极限和瓶颈的,但是傅庭每次成绩都在不断的刷新自己的最好记录,他好像没有上限,你永远都会期待他下一次跑出什么样的成绩,带给你什么样的惊喜。 傅庭这个名字,从那一刻起,成为了大街小巷里无人不知的存在。 即使不关注体育赛事的人,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也会由衷的夸奖两句。 当天晚上,林菀望着在厨房做饭的妈妈,下了一个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妈,我想练体育。” 那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超过傅庭!或者和他一样,成为世界冠军。 不过没过多久,傅庭兴奋剂的事情便爆出来。 他的名字一下子从全国的骄傲变成了全国的耻辱。 即使傅庭在林菀心中仍旧占据着不少的份量,他是她的启蒙老师,也是她最开始努力想要追到的那颗星,只不过,星星的坠落毫无预兆,一下子浇灭了林菀对他所有的滤镜。 如果没发生之后的那件事,林菀觉得,她应该也是如同她们一样,厌恶傅庭磕药参加比赛。 岚溪瞧着对方好久没说话,于是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回神了!” 林菀眨了眨眼,用着平淡甚至有些崇拜的声音,说了一个名字,“如果我想让傅庭来教我们呢?” 岚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她,“姐妹!你没事吧?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他如果还敢来教课,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骂死他。” “不是我说,磕药耶,不是受伤没取得好成绩,咱还能理解,这种事儿是公愤,尤其是运动员,最看不起这种人,你真的不是在胡说吗?” “不管你是不是真这么想的,最好别在别人面前说这话了。” 岚溪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在理会她,直接上床看书去了。 林菀也没有再提,她忽而觉得,傅庭那时候会有多难,即使一个帮他说话的动作,甚至没有替他辩解,都会遭受别人的嫌弃。 次日。 艳阳高照,阳光从宿舍窗户照进来,驱散寒冷的夜。 林菀和队员在操场上集合,等待着新教练的到来。 “有点儿期待耶,咱总教练口风好严,一点儿消息都没透露。”旁边的女生小声的和旁边的人聊天。 “我也是,听说江琴从国外回来了,会不会是总教练专门请过来的,给我们一个惊喜!”另一个小姑娘说。 林菀听着旁边的讨论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有些无聊的朝训练场入口望去,一道坐着轮椅的身影正在缓缓朝她们的方向推来。 他坐的很正,不像一个弱不禁风的病人,反倒是有几分风骨在。 男人穿了一身黑,黑色的运动服外套和运动裤,仅仅是远观,都能感受到他同这些充满朝气生机的运动员们的割裂感。 他游离于此地之外。因此,当男人朝她们走过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他将会是她们的教练。 轮椅压在橡胶跑道上无声无息,男人的身影逐渐朝他们逼近。 直到走到小队的面前,男人开口,“大家好,我是傅庭,你们的新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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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茶》文/铁扇公子Chapter1“那些嘴上说着我不在意,所以不敢努力、生怕失败后遭人嘲笑的人,其实都是怯懦的胆小鬼。我祝你永远勇敢,也祝你在长大之后依旧有勇气为了在意的事情努力 小山茶全文免费阅读_小山茶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小山茶》 文/铁扇公子 Chapter1 “那些嘴上说着我不在意,所以不敢努力、生怕失败后遭人嘲笑的人,其实都是怯懦的胆小鬼。 我祝你永远勇敢,也祝你在长大之后依旧有勇气为了在意的事情努力,哪怕最后失败也不害怕。” ——《小山茶的同学录》 *** 十三中开学的第一天。 太阳白得刺目,柏油马路都几乎热得快要融化。 虽然已经过了立秋,但天气依旧炎热,光是站在室外半分钟,人便会一身汗涔涔的。 与这天气格格不入的,是单茶的穿着打扮。 明明温度这么高,可单茶却穿着长衣长裤,脸上还遮着密密实实的口罩,看起来实在怪异。 其实原本爷爷说了今天开学要送她来的,毕竟单茶长到这么大,也没正经来过几天学校,爷爷担心是正常的。 不过单茶还是拒绝了。 穿长衣长裤戴口罩就已经够奇怪了,如果连开学都要爷爷陪着的话,那就更奇怪了。 贴着分班名单的布告栏前挤满了人头攒动的新生。 单茶站在一旁的树荫底下,直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终于走到了布告栏前。 她直接从分班名单的最后一张纸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单茶的成绩并不拔尖。 因为常年生病,之前的小学六年和初中三年时光里,她在学校里呆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年。 单茶能以吊车尾的中考成绩考上市实验中学,也是全靠着在家看书自学和姐姐的辅导。 也多亏了她的中考成绩超过了市实验中学的分数线,所以才能顺利转到十三中来上学。 看好自己的学号和班级后,单茶便开始找自己班级所在的教室。 高一年级一共有十四个班级,单茶在的是十班。 教学楼里的班级分布很有意思。 大概是因为一班和二班是汇集了尖子生的实验班,所以学校将这两个班级安排在了教学楼的最顶层五楼,以保证尖子生的学习不受打扰。 而十班,则相应地被安排在了教学楼的二楼。 等单茶走进教室的时候,绝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教室了。 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初初升入高中的孩子们的生活苦闷乏味,因此单茶这样在炎热夏季还戴着宽大口罩、穿着长衣长裤、将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怪人,引来了大家的好奇。 其实长到这样大,单茶并没有和太多同龄人接触过。 虽然知道同学们投来目光中的好奇并不意味着恶意,但她还是本能地局促。 单茶垂下眼睛,低着头快步走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然后挑了个空位坐下。 好在在最初的好奇过后,同学们的注意力便没有再集中在她身上了。 不一会儿,班主任便来了。 班主任是个年轻女老师,叫柳孜,教的科目是英语。 柳孜站在讲台上坐过自我介绍后,又道:“学校是根据各位同学的中考成绩来分班的,全年级一共十四个班级,一班和二班是实验班,剩下都是平行班。” “当然,中考成绩已经是过去式了,将来高考看的还是你们未来高中三年的学习扎实不扎实。” “大家也不要因为被分到了平行班就灰心丧气,这只是临时分班。这个学期结束后,学校会根据期中考和期末考两次考试的成绩加权排名,来重新划火箭班、重点班和平行班。” “这次分完班之后,再下一次分班就要到高三了。所以各位同学一定要把握好这一次的机会。” 单茶一边听着班主任说话,一边看着自己刚才记录下来的新学号。 十三中的学号分配简单粗暴,数字顺序就是中考成绩的排名顺序。 单茶的学号末四位数是0405,意味着她在全年级五百人中的排名是第405名。 不过……单茶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心底告诉自己,既然上了高中,那就是全新的开始。 从前的成绩,证明不了现在的她。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学号,单茶将那张纸折好,塞进书包里。 因为开学第一天不用上课,所以在领完新书后,班主任柳孜便让大家回家或是留在教室里自习。 宣布完所有的事情,柳孜又特意将单茶叫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其实在开学前,爷爷便带着单茶找过班主任柳孜了。 因为单茶的病,她必须要在学校里全程戴口罩、穿长衣长裤,这事无论如何也要和老师知会一声的。 柳孜起先十分不解,于是单茶摘下口罩、又掀起衣袖给她看。 在看到小姑娘脸上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后,柳孜也大为吃惊。 “这、这是怎么弄的?” 其实单茶的五官并不难看。 恰恰相反,她的长相属于空灵漂亮的那一类,所以满脸红疹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就更加大。 而且,在单茶将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摘下来之后,柳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姑娘其实长了一双异常漂亮的眸子。 单茶并不近视,为了遮脸上的红疹,所以才专门买了一副平光镜戴上。 单爷爷递上小孙女之前的手术单,解释道:“老师,我们家孩子没有传染病。医生说这是手术的副作用,过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这事的缘由十分简单。 单茶从小有先天性心脏病,在半年前终于等来了合适的心脏、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几乎每个接受心脏移植手术的病人,不可避免都会遇到排斥反应。 单茶也不例外。 在移植手术结束后的这大半年里,她一直按照医嘱服用大量的免疫抑制药物。 而对单茶而言,服用免疫抑制药物的副作用之一,便是脸上和身上的红疹。 听完这一番解释后,柳孜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这红疹不是传染病,那一切都好说。 柳孜知道十几岁的高中孩子并不成熟,让单茶在学校里戴着口罩,也许对她、对其他同学都是更好的保护。 而且就在这个瞬间,柳孜心头突然就飘过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 得亏是小姑娘用眼镜和口罩将那张脸给遮得严严实实,不然……自己班上还能有消停日子吗? 不过柳孜还是担心,所以今天又将单茶特意叫出来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还适应吗?没有同学欺负你吧?” 单茶先点头,又摇摇头。 一切都很好,除了分班考试让她有些焦虑之外。 柳孜笑了。 小姑娘性格乖巧文静,身体又不好,小小年纪就遭了那么多的罪,老师们对于这种学生都会有所怜惜的。 柳孜伸手摸摸单茶的头,然后道:“等这周开班会,老师会和其他同学解释你的情况的,你别担心。” 听见这话,原本一直垂着目光的单茶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柳孜。 “柳老师,不要。” 下一秒,单茶继续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病。” 柳孜有些无奈地笑了。 虽然柳孜觉得小姑娘的隐瞒没什么必要,但她毕竟成天和高中生打交道,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们心思敏感,想要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 她看向单茶,语气温柔:“那么,如果有同学因为你的打扮对你有偏见,你要怎么处理呢?” “老师,我会处理好的。”单茶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却很坚定,“但我希望您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没想到这个外表乖巧的孩子在这件事上竟这样坚决。 柳孜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为了保证你在学校里的安全,我必须让班长知道你的情况……放心,我会让他保密的。” *** 被自家老子压着去十三中报到完回家后,晏随便一头钻进了房间里,没再出去过。 中午的时候,于雁安打了电话过来,声音为温温柔柔的:“阿随,去学校报到过了吗?清宁那边的生活还适不适应?” 晏随的语气懒洋洋的:“还行,没死。” “傻孩子,别胡说八道。”于雁安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阿姨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不管怎么说,都要照顾好自己……有空的话我就去清宁看你好不好?” 晏随“嗯”了一声,可心里却知道,于雁安最近大概都是没空了。 原因很简单,于雁安前段时间专门从清宁接了个小姑娘带回家,说是亲戚家的孩子。 当然,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辞。 其实亲近点的人都知道,于雁安是收养了个女孩,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来养。 其实这件事倒是不奇怪。 自从去年小女儿去世后,于雁安整个人便一直郁郁寡欢。 收养个孩子,找个新的精神寄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就是养个孩子罢了,横竖霍家养百八十个孩子都养得起,所以霍家上下并没什么意见,也和于雁安一样,将那个收养的女孩当做了霍家人来看待。 不过很快,晏随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有误。 霍舟的电话没过多久便打了进来。 晏随调侃道:“你不用陪你妹妹?” 于雁安养了个便宜女儿,霍舟自然相应地得了个便宜妹妹。 圈子里都知道,大家见面便拿这事打趣他。 只是显然霍舟不这样觉得。 他冷笑道:“那个冒牌货也配?” 晏随扯了扯嘴角,声音懒洋洋的:“至于么你。” 别说是一个便宜妹妹,就是再来上十个便宜妹妹,对霍舟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晏随实在是不明白,霍舟干嘛要和一个丫头片子过不去。 霍舟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对着电话这头开口道: “念念走的时候,我爸妈签了器.官.捐.赠协议,念念的心脏移植给了一个大她一岁的女孩……你知道吗?” 晏随一愣。 这件事他的确没听说过,但也算不得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而霍舟此时此刻提起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 晏随的语气难得有些迟疑:“你是说……” 霍舟笑了笑,语气嘲讽:“我爸妈找了一年,终于找到了人。” 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用再说。 霍家夫妇接回家来的便宜女儿,自然就是那个接受了念念心脏移植的女孩儿了。 而霍舟因为这件事,对便宜妹妹心存抵触,觉得对方是蓄意取代念念地位的冒牌货……也十分顺理成章。 晏随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毕竟霍舟对念念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 沉默良久,晏随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道:“算了吧。” 念念已经走了,再如何不舍,也只能往前看了。 电话那头的霍舟许久没说话,等到再次开口时,却突然没头没尾道: “你说,人要是换了心脏,性情会变得像心脏原来的主人吗?” “疯了?”晏随觉得荒唐,嗤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舟回过神来,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道:“她是从清宁来的,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跟着爷爷留在清宁。” “她”,指的自然就是被霍家夫妇接到家里去的便宜妹妹。 原来她也是清宁人。 晏随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当下便直接道:“我可没那么闲。” 两人当了十几年的发小,他当然知道,霍舟多半是想让自己去帮他调查那个便宜妹妹的底细。 霍舟沉声道:“那如果我说,我怀疑换了念念心脏的,不是她,而是她留在清宁的那个妹妹……你相信吗?”
600 人在读03-16 18:13
楔子文/路上有雾–金秋十月,红叶烂漫时。安市西霆酒店,今天有一对新人举办盛大婚礼。时稚走进洗手间前,意外听楼梯道里有两个女人窃窃私语,讨论对象是新郎和新娘。“我以前看过,卫嫣身 他的短信全文免费阅读_他的短信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楔子 文/路上有雾 – 金秋十月,红叶烂漫时。 安市西霆酒店,今天有一对新人举办盛大婚礼。 时稚走进洗手间前,意外听楼梯道里有两个女人窃窃私语,讨论对象是新郎和新娘。 “我以前看过,卫嫣身边的男人不是这个新郎。但是刚在台上,新郎说和卫嫣谈了四年,没分过,这不压根胡扯吗?”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瞧两人感情挺好啊。” “不可能,卫嫣和那男人搂搂抱抱的。而且那男人今天也在场,伴郎之一,长最帅的那个。” “姓景?景什么来着……好像有对象?” “景什么我不知道,卫嫣肯定不简单。这事儿要么我误会,要么卫嫣背叛她老公。” “乱玩的多了去,说不准她老公也这样。现在不是流行婚后各玩各的么?听过换q游戏没?” 愈说愈离谱了,时稚故意踢响墙边垃圾桶,让她们闭嘴。 这种事要是传扬开,免不了对新人造成恶劣影响。她回来参与婚礼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今天是卫嫣的大喜之日。 作为同学兼闺蜜,她受邀来做伴娘之一。 也是那个“景什么”的对象。 当年高考过后,她顺利考进心仪的大学,念了一年书,得到优秀交换生国外留学的机会。 景迎得知这事,沉默了一根烟的时间,让她考虑清楚。 深思熟虑后,她决定拒绝掉交换生名额。那天她找到导师,景迎把电话打来,说赞成她去。 她没拗过景迎的鼓励和坚持。 他说会等她。 热恋中的情侣分开两地,无疑像赌博。 他们都是失败的赌徒。 稚嫩青涩的约定,终究架不住时间的磨砺和冲击。 两年前,她留学大半年,假期回国,没告诉任何人,本来准备给景迎一个惊喜,谁料会看见他晚归带着卫嫣回了家。 卫嫣亲密地挽住他臂弯,喝了酒娇憨可爱,喊他亲爱的。 她蹲守一晚上,那两人都没有出来。夜里下小雨,第二天早上她浑身湿透了离开的。 她怂啊。 没勇气闯进去,看景迎和她闺蜜躺在一块儿。 想想就够窒息了。 这次收到伴娘邀约,说实话时稚有些意外,也有些事情没整明白,所以出现在这里。 刚台上婚礼仪式后,卫嫣把捧花故意丢向景迎,景迎不负众望轻而易举接到,都以为下一秒会跪地和她求婚,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把捧花送给了其他伴郎。 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在公共场合让彼此为难。 最主要的是,她当时故意避开视线的举动,肯定伤到他了。 但比起他的所作所为,时稚觉得自己这般根本不算什么。 从洗手间出去时,外面的走廊里站了个人。男人身形挺拔修长,大概有一米八六的样子。 年龄和阅历果然能改变人的气质。和高中时期的厌世不同,他如今沉稳内敛。 为了和白色西装的新郎区分,伴郎们统一黑裤黑衬衫。他大部分时候不苟言笑,给人印象过分疏离,之前在伴郎团里非常格格不入。 以上倒是其次,关键是长得比新郎帅,风头全给他抢了去。 怪不得别人,新郎自作自受找了他,谁叫是好兄弟。 “喝多了?”景迎揽她腰,体贴询问。 时稚摇头:“没。” 她性子是属于比较能忍的,景迎比她更甚。 话说得难听些,他们现在表面和睦,实际上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打什么鬼主意。这会儿心平气和,无非是比谁更能忍、更能拖延罢了。 距离两人摊牌,还差了那么点儿火候。 婚宴差不多要结束,两人都没有再回席。 时稚坐进车内,淡淡的木质香调迫压下来。男人帮她系安全带,问要不要把座椅放倒。 “不用。”她近距离望进男人的眼睛里。 男人也在看她。 目光里含着关切和思念,险些击溃她所有心理防线。 爱在心底深处乍然翻涌,时稚连忙侧头,不动声色压下这两年从未消磨分毫的感情。 等车驶动,时稚阖了眸,脑中描摹他的模样。 他头发比以前长,打理过,少量碎发遮住额,剑眉之下是一双精致的桃花眼。 都说桃花眼天生温柔多情,他却不是。 时稚清楚记得,那双眼睛向来是面对谁都冷冰冰的。 微笑时轻佻薄情,严肃时让人不敢长久直视。 他骨相很美,睫毛稀长,有西方人的冷淡深邃,瞳仁色泽稍浅,很会蛊惑人心。 认识几年了,她连人都睡过不止一次,刚还是被蛊惑住。 时稚吐槽自己没定力,不知不觉眯了一会儿。 本就浅眠,没过片刻,被男人接通的电话吵醒。 景迎草草嘱咐两句挂断,嗓音温和问:“回来还走吗?” 时稚随口道:“不确定。” 如果是误会,我就留。如果是事实,我就走。所以不确定。 寂静几秒,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和僵持感无声在车厢里发散。 景迎语气轻松转移话题:“我们多久没见了?” 时稚:“快三年吧。” 景迎哑道:“1166天。” 时稚沉默看车窗外,路边的树已经被秋意染黄叶子,阳光把大地铺得一片白,树下荫影晦深。 如同她和男人的感情,表面光鲜明媚,内里的角落却已被不知名的阴霾侵占笼盖。… 抵家楼下,景迎直接下车,手机装裤袋,帮她打开副驾门。 白酒后劲大,她小憩片刻已四肢绵软,解安全带都费劲。 等她终于拿上手提包,景迎体贴俯身,一手抄过她膝弯,将她轻而易举抱出来,抬膝顶上车门。 体内酒精作祟,时稚浑身提不得劲,也就没挣扎,熟悉的木质香调碾过所有感官,她懊恼自己贪恋过界,身体却无比诚实,娇娇软软地靠他肩上:“我能自己走。” 说完就后悔了。 时稚啊时稚,你什么时候变成煮烂的鸭子了,嘴硬得不行。 无端叫人笑话。 景迎倒是没笑:“是我想这么抱你回家。” 时稚:“……” 时间在变,男人对她的调情手段却没变。 他的怀抱宽阔安全,好比当年初尝爱果后,他也是这样抱起她。首经云雨,她害羞不已。 景迎在花洒下搂她,“是我想这么抱你洗澡。” 他记得。 她没忘。 但是今时今日,给她的感觉不大对了。 逃避两年,以为再见面,能坦然地和他结束彼此关系,可事到临头像割肉之痛,令她畏惧。 她贪恋他的怀抱,渴望他的体贴,怀念他的温柔。 好像还是爱着他,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缓缓吧。 伺个合适的机会再摊牌。 “小稚……”景迎进门把她放下来,失控地拥抱她,颤着声线去亲吻她的唇,“我好想你。” 今早凌晨三点刚下飞机,她便直奔卫嫣家里。接亲时,男人目光始终纠缠她。他眼里向来只有她,怎么会因为床上那点子事背叛? 时稚闪过迟疑,避开吻:“我想洗澡。” 景迎抚摸怀里女人的头发,轻哑询问:“要醒酒茶吗?” “嗯。” 时稚把自己关进浴室,男人给她送来衣服。 “有事叫我。”他捧住她脸,眼眸熠熠。 时稚轻点脑袋,褪去衣物站到花洒下。她冲完澡出去,听见厨房男人好像在讲电话,没过去打扰,径直走进家里唯一的卧室。 和以前一样,每件摆设都是。 窗帘是她喜欢的天青,衣柜挂有她的衣服,不曾穿过的,没吊牌,但肯定被他手洗过。 她心里渐涌细密温暖,也蔓延说不清的难受。 她把自己陷进柔软床铺里,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心里垂死挣扎,妄图说服自己要信任他,他是景迎,绝不会和其他女人躺这张床上乱搞。 但也因为他是景迎,擅长打心理战的景迎,让这份信任裂开了一条难以合上的缝隙。 国内外时差没有缓过来,时稚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有意识时,是被吻醒的。 他的嘴唇不薄不厚,接起吻来非常舒服。吻技没变,循序渐进,轻吮慢舔都蛊人。 他身上有沐浴后清凉感,齿间薄荷气息令人着迷。 先前宴席上,他由于要开车而滴酒未沾,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桌帘之下握住她膝头揉按,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少喝些酒。 这会儿类比将军兵器,趁主人不备杀进神秘幽谷,准备挞伐征战;谷内地势险要,道路枯涩维艰,皱褶狭隘难行,因而抠挖深凿;未料白驹过隙,迎来天气变幻,降下甘霖;周边丛林雾雾,溪涧水声潺潺。前路终归坦荡,将军意犹未尽收回兵器,知晓谷主已醒,决定亲自会会。 上下失守,再睡下去多少有些不给面子。 时稚彻底精神,抓住男人肌肉匀称的臂膀:“我醒了。” 本意婉拒—— 景迎却轻佻低笑:“也好,醒着比较有趣。” 时稚:“……” 她好比湖泊,历经了一千多天的枯水期,迎来一场极致的降雨。 他说想她,她何尝不是? 她早就想疯了。 精神上,身体上,心理上,哪里都想。 和真心深爱的人在关系即将破败时,禁锢总会显得多余。 时稚只想抛开一切,放下自身底线和规则,和这个男人恣意度过最后的沉沦与放纵。 明知万般不该,千般不对,百般阻挠自己,也终是无法不明不白放弃爱他。 唯有在枯苗望雨里,共赴酣畅淋漓的云雨巫山,好似这样能得到片刻的慰藉和勇气。 “我…口渴。”时稚喉咙像冒了火似的。 景迎抓过床头杯子,含了醒酒茶吻住她:“够不够?” 嗓音磁性低哑,每一下都力量充沛。若仔细听,语气里还有几分咬牙切齿。 醒酒茶甜而香,白茶和甘菊的气味最馥郁,这口茶喂得不算好,水滴沿着白皙脸颊滑落。 女人抬手擦拭,再送唇边舔掉。 景迎:“……” 她压根没有睁眼瞧他,他却看得要发疯。 杯水车薪,这么点儿水当然不能止渴,可点滴星火足以燎原。时稚七荤八素地摇头,不知是不要水,还是不要火。 景迎故意视而不见,掐住女人下颚,亲她晕红的眼尾,气愤地咬破她嘴唇:“为什么?” 两年不接他电话,不回复他任何短信,不拉黑他号码,给他无尽的期待。终于盼到她回来这天,却处处透着疏离和敷衍。 小稚,告诉我,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景迎垂头闭上眼,肆意地动,愉快地往尽头冲。 以前这种时候,她总会说些求饶情话,现在只有呜咽。 “小稚……” 暮雨朝云后,迎来满室沉静。 景迎趴伏很久,翻身躺旁边,看天花板发呆。 过了会儿平复心境,寻到她汗涔涔的手掌,仔细温柔地扣住。 淡问:“爱上别人了?” 时稚紧紧扣住他的手,用力地摇头道:“没有。” 景迎睫轻颤:“我的问题?” 她也摇头了。 却是迟疑两秒后摇头的。 景迎疑惑片刻,汗滴从光洁额头滑进乌黑鬓发里,空调凉气钻进渗汗毛孔,他扯过薄被盖住两人,从后面搂住她:“哪一条?” 时稚困乏,意识暂时离家出走,没有将这个问题纳进耳中。 “我哪点让你不满意?”景迎冷静而卑微地重复。 时稚回神:“都好,你什么都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回来,不回来就不会知道。” 景迎思绪纷乱。 什么叫她不好?出轨了?立刻被心里否定,她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一夜情? 如果真是也没关系。两人本就相隔异地,犯了小错误他能理解,能接受,能包容…… “和谁不好和卫嫣……”时稚昏昏欲睡喃了一句。 听到那个名字,景迎浅色的瞳眸急剧微缩。他不敢置信,想和她辩解,但最后只是神色复杂地抿紧唇,重新把自己挤了进去。 无缘无故冷落他两年,只因为她提前回来过,看见了他和卫嫣做的那些事情,是吗?… 一觉恍如一梦。 时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她撑着疲惫身子坐起,迟缓想到,他好像折腾了第二回,最后抱她去浴室清洗。 她有说什么吗?他弄的时候好像非常生气。 记不大清了。 时稚腰酸腿软,下床时差点儿摔倒,扶墙壁走出卧室,方看阳台伫着一道身影。 想了想,过去陪他。 晚间的风不算凉,缠着烟味儿倒有些燥。 景迎刚点了这根烟,知她不喜欢他抽,自觉挪去阳台角落,一只胳膊趴台边上。 时稚因他的沉默避让,没有主动靠过去:“我……” “也对。”他忽然说。 客厅没开灯,卧室里的光束吝啬倾洒,光线昏淡。男人面容在暗昧阴影里模糊不清。 “什么?”时稚没听懂。 他那片烟雾缭绕,呼出来的烟即刻会被风吹散。 “我本来就是烂人。”景迎淡淡自嘲。 时稚皱眉:“你不……” “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刚还和我睡?”景迎侧过头看着她,语气深沉复杂:“你不想睡,但凡对我说个不字,我不会逼你。” 时稚面色凝重。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把那件事说出来了吗? 说出来了…… 真的说出来也好。 时稚丁点儿想不起,但醉酒的她比清醒的她更勇敢。 也罢,摊牌吧。 时稚落寞低眼,说:“你可以和我辩解。” 晚风带走男人的轻笑,烟味在那刹变得很浓。 景迎散漫地直起腰,转过颀长挺拔的身形,缓缓语速:“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罪名就已经成立,辩解再多都没什么意义。” 话音淡淡的,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也比较冷。 晚风轻扬起时稚的长发,在她肩头飞舞。 心里有点儿难受,时稚突然想逃避这个话题。而且听了他的话,倒真不像有越轨行为。 “对不起。”她说,“当我没说过。” “小稚,”景迎并不因她的道歉心生庆幸,眼神寒凉,“你单方面判决了我。” 时稚眼眶忽地发酸。 她下定决心不回短信,不接他电话的那刻,判决就生效了。 甚至没有审他。 还道什么歉? 平白把自己衬托得又白莲又无理取闹。 “你哭了。”景迎哑道。 时稚抹掉眼泪,目视前方,迎着干燥的晚风。 “我总是这样,不管好的坏的都能弄哭你,”他一字半句都在贬低责怪自己,“烂人一个。” 时稚愠怒:“你不是。” 指间香烟烧到底,景迎把烟蒂碾进花盆的泥土里。 他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搂她,小臂环过颈,温热泪滴掉落皮肤上,烫得他四肢僵硬。 “别哭。”他嗓音低哑,女人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颤:“小稚,我只问你,你喜欢烂人那话……” 知道他要问怎样的问题,时稚下意识抓住环在颈前的手臂,指腹之下是狰狞的疤痕。 他因女人突然抓住小臂的举动顿住话,缓了会儿问出下半句,“还作不作数?” 时稚说:“喜不喜欢,爱不爱,能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又能不能走到最后,这四件事,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 景迎轻声:“现在不可以了?你要半途而废?” 时稚心里好难受:“你辩解,我会信你。” “小稚,”景迎亲吻月光下她乌黑的头发,“以前念高三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 以前…… 时稚咬住唇,被他咬破的那处重新渗出血珠。 甜腥味让她清醒了些,不少记忆纷沓而至。时稚眼眸氤氲,低头缓缓亲吻住他腕间狰狞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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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希望大家喜欢,也盼着大家留言!才入初秋,北境的风就已经凉了。顾海棠远远站着,看边境上大炎送嫁使团与北徵迎亲使团交晤,商讨公主过境事宜,但她就觉得这事很古怪。北徵不臣之心已久 撩了死敌之后全文免费阅读_撩了死敌之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 希望大家喜欢,也盼着大家留言!才入初秋,北境的风就已经凉了。顾海棠远远站着,看边境上大炎送嫁使团与北徵迎亲使团交晤,商讨公主过境事宜,但她就觉得这事很古怪。 北徵不臣之心已久,若非唐家镇在北境,早犯边攻打中原了。可去岁竟主动朝贡,还提了给北徵太子求娶大炎公主的请求。 圣上应了,可惜没有适龄女儿,要在宗室里择一位。但北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哪个宗室女也不愿填虎穴,终是恂郡王府的一位庶女自请和亲,这才册封了顺恪公主,和亲北徵。 两边商讨,公主本不必出席,但北徵坚持,送嫁使恂郡王胆小怕担责,怕触怒北徵令和亲的事不顺利,也就允了,于是就有了今日这场交晤。 来迎亲的也是顾海棠的老熟人,北徵大将军驽骇,唐家手下败将。她随舅舅唐桓镇守北境十一年,见过驽骇不知多少回。 她听见驽骇说想给公主请安,还请公主下车相见,便提起警觉。公主带着幕篱缓缓走到边境上,驽骇躬身行礼,顾海棠就握紧了弓。 就在公主说免礼的一刹那,驽骇忽然伸手,顾海棠即刻拉弓搭箭,但箭在弦上,忽然就被人扯住了手。 “顾海棠你疯了!” 顾海棠把人挥开,再瞄准时已是晚了。驽骇一把抄起公主策马回奔,他带来的人顿时形成阵法阻拦,但顾海棠只听见自家这边恂郡王一行人的惊呼。顾海棠冷冷回头,看向阻拦她的人,而坏了大事的人竟比她还理直气壮: “你射伤了人,北徵出兵你负责?你就没想过边关生灵涂炭?” 恂郡王这时才想起派人去追,可惜马背上彪悍惯了的北徵兵马早已跑远了,带着她们大炎的公主。 顾海棠忽然就想笑,太可笑了。她冷笑一下,指责她的顾明月被吓住,没了声音。她和顾明月还真是天生不对付。她都离开顾家避到北境了,她这位好嫡姐这回竟还能随同送嫁,一家人在北境团聚,真是孽缘。 追不上了,顾海棠提着弓策马回城。 公主出席的事唐桓和少将军唐玉都不赞同,但恂郡王一意孤行,还气恼的不许他们护卫。顾海棠回到永城的将军府,对守着唐桓父子的人没好气道: “还看着呢?公主都被驽骇劫走了。” 唐桓蹙眉,果然出事了。 没多久,恂郡王一行人回来,与唐桓说此事时言语间尽是埋怨唐桓镇守北境的不尽心,仿佛今日事端是唐家引起。 “郡王不是不许叫咱们插手和亲的事么,只叫咱们守好本分。” 顾海棠弓还在手上,顾明月抢白道: “公主被劫难道不是边境不安?” “你要不阻拦,公主就不会被劫。” 顾明月气红了脸: “我不拦你,你射死驽骇将军,战事必起!” “那公主呢?” 顾明月气噎,顾远斥责顾海棠: “闭嘴!” “好了。” 唐桓看不得顾远斥责顾海棠,虽说是顾远的女儿,但他捧在手心儿养大的外甥女,谁也不能欺负。他同恂郡王道: “这事是北徵做的不妥,我现下就派人去,把公主接回来。” “不必了,你要是能守好北境,哪会有如今的事?本王自会派人交涉。” 恂郡王拂袖而去,顾远临走前狠狠瞪了顾海棠一眼。顾海棠不在意,只同唐玉悄声: “我觉着这事古怪,北徵这回迎亲副使就是那个声名赫赫的泽衍,但从头到尾,我都没看见他,况且公主本就是要和亲的,驽骇何必费事先把人掳走?就为了折辱大炎?北徵定有阴谋。” 唐玉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剑: “我先离开。” 顾海棠回到住处,叫人去打听北徵传回的消息,但她等到临近黄昏,等来的却是顾明月。 “等人?不必了。” 顾明月轻笑: “北徵说,因昨日商谈过境事宜,遭遇唐桓父子无礼相待,才会掳走公主,只有唐桓父子负荆请罪才肯放过公主,但唐桓不肯,所以他如今已被下狱了,倘或北徵发兵,总得有人来承担罪责。海棠,你的靠山倒了。” 她朝顾海棠走近: “公主今夜回不来了,可公主回不来,名节受损,大炎丢了的脸面,也都要记在唐家头上。我已自请换回公主,但我何必为唐家涉险?你如果想救唐家,你代替我去。” “三姐好计策啊。你得功劳,我赴险。” 顾海棠冷笑,顾明月正要说什么,外头急匆匆的脚步,顾明月忽然换了神情,扑在顾海棠脚边哭喊: “海棠,海棠你救救我,你熟知北境地形,又有功夫,你去绝不会有事,可我若去了,百死无生……我也是替唐家减轻罪责,海棠……” 顾海棠冷眼看她,再抬头,就对上了气急败坏而来的顾远。顾远上前掌掴顾海棠,顾海棠轻松攥住他手腕,顾远咬牙切齿: “孽女,你要不去,我就烧你母亲牌位,挖她的坟墓。” 顾海棠一下松开了手,顾远清脆的巴掌把她打的脸歪向一旁。 嘉宁伯顾远娶过三房夫人,嫡妻江氏,续弦唐氏,以及如今的江氏庶妹,小江氏。顾远把偏爱给了江家姐妹,为她们甚至从不纳妾,却对唐氏恶毒至极。唐氏的死,与他脱不开干系。 “好,我去。” 顾海棠咬牙退开两步,抬手把顾明月面纱撩下,带在自己脸上。她走出院子,外头乱糟糟一片,看见她顿时围上来: “顾姑娘?郡王急了,顾姑娘还请尽快启程!” 送嫁使团的护卫把她送去边境,两边交换,顾海棠被粗鲁的塞进一架马车。 听那边马蹄声响,公主已离开,顾海棠正欲脱身,忽然车窗降下铁栏杆,顾海棠欲从门处攻出,几支翎箭破空而来,顾海棠躲避不开,但一支箭击歪了另一支箭,剩下的最后一支箭穿透她肩膀,将她钉在了车壁上。 驽骇掀开车帘,一把扯去顾海棠的面纱: “顾海棠,好久不见啊。” 顾海棠疼的冷汗下来,从狞笑的驽骇身边看过去,就看见了远处马背上的青年。玄衣大氅,眉目清冷,色若皎月,出尘绝俗。他提着弓,朝她冷冷一笑。 “呵,原来是为了我。” 顾海棠自嘲,驽骇一刀砍去翎箭的后半截,绑了她双手: “走吧。” 箭身颤动,特制箭身上茂密的铁刺令顾海棠伤口狠狠刺痛。马车摇晃走了许久才停,驽骇又砍断后半截箭,将她扯出马车拖入刑房。 “说吧,大炎在北境的布兵图。” 原来如此,顾海棠恍然明白,从求娶公主开始原来为的就是这个。顾海棠仰头,看见刑房里坐着的青年,居高临下看她,眉眼间漫不经心又凉薄的浅笑。 是泽衍,北徵这两年才兴起的人物,毁了嫡兄击败一众兄弟,以私生子的身份做了布塔亲王府世子的泽衍。 驽骇见她看泽衍,冷嗤一声,一鞭子甩在她身上,满意的看她瑟缩,命人把她绑在刑架上。 “你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顾海棠咬紧牙根,闭上眼。驽骇在北徵以武力著称,却偏打不过唐家父子,连这个女人也叫他吃瘪无数次,看她宁折不弯越发愤怒,一鞭一鞭抽打。 泽衍默默坐着,驽骇一次一次叫人换刑具,到半夜,顾海棠就没了知觉,但驽骇想要的结果仍旧没有。他气急败坏,命人泼醒顾海棠,看着她,忽然狞笑: “呵,一个女人。” 他解自己衣服,泽衍微微蹙眉,看了一眼窗外。就在驽骇要扯开顾海棠衣襟时,外头忽然乱起来。 “将军!将军,唐玉带人攻过来了!” 驽骇悚然一惊顿时就软了,泽衍嗤笑一声,驽骇气急败坏: “你笑什么!” 他们惯来不对付,不仅仅因为彼此,还因为阵营。驽骇就瞧不上他那张妖孽的脸,更不喜欢他无论何时都气定神闲的姿态。 “一条绳上的蚂蚱,今天的事不成,你也要担责。” “你错了,从头到尾,我都不赞成这个法子,事情不成,要担责的只有你一个。” 泽衍慢慢站起来,舒展双肩,仿佛坐了一夜困乏至极。听外头越发的乱,他好心指点: “把她推去阵前,唐玉自然缩手缩脚。” 驽骇不服气,却又不得不用这法子,把顾海棠拽出去绑在了阵前高台上的刑架。 唐玉看见高台刑架上被折磨的破絮一样的顾海棠,顿时红了眼。驽骇将刀横在顾海棠脖子上,猖狂大笑: “唐玉,你敢上前,我就杀了她!” “你是安心要兴战乱了。” 唐玉咬牙,驽骇粗壮的身子笑的乱颤: “怎么会?我只是与你唐家作对!” 他正狂笑间,顾海棠忽旋腿翻身踢开刀攀上刑架,三两下扭开锁链从高台一跃而下,唐玉策马而上将她接住,唐家军一阵箭雨掩护,二人迅速逃离。 “他爷爷的给老子追!” 驽骇被顾海棠那一脚踢的脑袋嗡嗡的。 顾海棠奄奄一息在唐玉身前,唐玉的愤怒在胸腔蔓延。顾海棠被颠簸的疼痛,以肩头嵌着的断箭尤为最甚。 “你怎么知道……” “有人给我送了消息,还说……” 他朝西边林子看过去,那边火光冲天。 “北徵在西边密林藏了大量粮草,足够五万兵马三个月之数。” “驽骇逼问大炎北境布兵图。” 兄妹迅速交换讯息,唐玉道: “看来北徵做好兴兵的准备了。” 顾海棠眼前模糊的看着远处红光,与东方日出的朝霞辉映: “你把粮草烧了?” 唐玉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是我,我去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北徵看守粮草的兵马也都被杀了。” 这是通知唐玉去担个名声? 顾海棠再支持不住昏过去,但昏厥中仍梦魇不断,她脑海中不断浮出泽衍的脸,他提着弓冷笑,他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轻视。 此子擅谋略性狠毒,从他在北徵兴起之时,顾海棠就意识到他早晚将会成为大炎的心腹大患,毕竟北徵从未放弃过进图中原。 顾海棠昏厥了一日多,再度醒来是半夜。她一个激灵醒来,浑身冷汗,肩头剧烈疼痛传来,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海棠。” 萱草挑亮油灯上前: “你怎么样?” 顾海棠咬牙忍耐,身上其他地方的伤都已妥善处理,唐家军军医研制的外伤药大有奇效,这会儿至少已没那么疼痛,可肩头那里却尖锐刺骨的疼。 “医女来过了,可你肩头的断箭取不出来。军医看过,说唯一的法子要破开皮肉,却又怕伤了筋腱,所以一直没敢下手。” 萱草是顾海棠在北境搭救的孤女,也是当年北徵人犯边奸.□□人生下的孩子,她五官深邃很具北徵人面貌特征,也正因这长相,幼年吃尽苦头。 “箭身仿佛有倒刺。” 顾海棠喘了口气,一动也不敢动。她问萱草: “顾明月呢?” “从你走,她就缩在屋里不出来,你被少将军救回来后,她才出门,却说你是为救回她受的伤。” 萱草对顾明月很不屑: “昨儿医女给你治伤的时候,她在床边哭的跟死了娘似的,我把她撵走了。” 顾海棠抿了抿嘴唇,看外面天色暗沉,觉着头脑发昏: “等天亮,请表哥来一趟。” 她又沉沉睡去,但肩头刺痛让她始终没有睡沉。天才亮,唐玉就来了,顾海棠听见脚步就醒了: “表哥。” 她要坐起来,但肩头一软又倒下去。唐玉上前将她按回: “就这么说话。” “那时我带着面纱,可驽骇知道去的就是我。若我猜想没错,北徵从求请公主和亲开始,算计的就是我,或许是觉着你和舅舅骨头硬,逼问不出布兵图,才把主意打在我头上。但我思来想去,此事若没内应,是不好成事的。” “你怀疑顾明月通敌?” “通不通敌现在说来为时尚早,但必然是受北徵引导才会配合。” “交给我,你安心养伤。” 唐玉看她肩头的伤,忧心忡忡。他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见到顾明月。顾明月朝他低头,娇怯羞赧: “表哥。” 唐玉目不斜视从她身旁走过,顾明月抿紧嘴唇,转头看唐玉背影,如此风姿卓绝的少将军,可惜却是唐家人。 她忍着气进屋,看顾海棠满脸苍白躺在床上,命真硬,这样都不死,于是她笑着气顾海棠: “我告诉悦榕你受了重伤,可她不肯来看你。” 她口里的悦榕正是顺恪公主,曾经恂郡王府的庶女,与顾明月交好。听说是顾明月劝她自请和亲,圣上金口玉言赞顾明月为国之大义,贤德出众,也因为顾明月才给了顾远送嫁副使的差事,并许随同送嫁。 顾海棠不理会她,她也不愿多看顾海棠,无非是做做姿态给别人看,转头也就走了。没多久萱草回来,同她说泽衍绑了驽骇来请罪。 预料之中,北徵粮草被烧,布兵图也没问出,所有谋划付之东流,不到与大炎撕破脸的时候,自然就该做些姿态。就不知他要如何挽回局势。 被烧掉的粮草属军秘,恂郡王不知情,想必也不敢多为难泽衍。但恂郡王送嫁到此,终究还带着大炎脸面,还是给泽衍吃了两日闭门羹,直到第三日,重礼之下,才算见了泽衍。 恂郡王客客气气的接待,听泽衍说驽骇之举全是他与唐家私怨,也暗暗松口气,只盼着这趟送嫁的差事别再出什么意外。泽衍与恂郡王说了几句话后,便提出要同驽骇上了私行的顾姑娘道歉,恂郡王一口就允了,让人带他去顾海棠的住处。 顾海棠这两日并不好过,断箭取不出,隐隐有溃脓之势,如今半边肩膀整条手臂都无法动弹。 唐玉得知消息一路追赶,在顾海棠房门外拦住泽衍。二人相对,眼神争锋,泽衍漫不经心的笑: “箭,你会拔么?” “耍什么花招?” “赔礼,自然要诚心,在下此举不够诚心么?” 他推开唐玉进了屋,只见顾海棠半躺在床,冷眼看他。他回头: “少将军,这也算是我们北徵机密,还请回避。” 唐玉不肯退让,泽衍轻叹: “此时无法兴兵,我对顾姑娘下手委实是不智之举,所以少将军还是安心吧。” 唐玉看顾海棠,顾海棠同他摇头,他才退出去。泽衍将门窗关好,走到床前,将床头放置包扎伤口的纱布卷了一团,往顾海棠口中送去,顾海棠不张口,他轻笑: “我在帮你。” 顾海棠看着他,没回应。他弯腰往她跟前凑去,二人脸面相隔不过半尺,顾海棠能清晰看见他右眼角下令人凭添魅色的痣,能感到他呼出的气息,暗暗攥紧手,泽衍抬手,一只手臂将她整个双肩压制。 “你做什么?” “帮你。” 顾海棠正要挣扎,泽衍另一只手已捏住露在外面短短的箭身,他手速极快,一按一旋,顿时将断箭拔了出来。顾海棠疼的整个身子挺直,咬破了嘴唇。泽衍看她冒血的嘴唇,啧啧了两声: “我都说了,我在帮你。” 他将断箭包起来,又拿一块纱布按在她伤口,无视她疼到惨白的脸色。 “好了,礼赔完了,在下告辞。” 他信步而去,唐玉很快进来,并让人将医女叫来,医女仔细给顾海棠处置伤口,那些曾扎进顾海棠血肉中茂密的倒刺,并没有将她的伤口拉扯的面目全非。 急剧的疼痛过后,让顾海棠觉着轻松了许多。但她莫名又想到泽衍骑在马上,提着弓朝她冷笑的模样。 他射的箭,他来拔。 顾海棠冷笑,早晚要杀了泽衍,免除后患。 * 泽衍离开的时候,遇上了顾明月。 顾明月听说这回的迎亲副使泽衍是北徵如今炙手可热的新贵,又生的芝兰玉树,就想见一见。得知泽衍要给顾海棠赔礼道歉,就等在离开她院子的必经之道,当泽衍背朝阳光走来,顾明月怔怔的就失神了。 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郎君。 眼见泽衍走近,她慌忙垂头,并在他快到身边时惊呼一声往前倒去。谁知泽衍堪堪顿住脚步,她一个踉跄从他眼前过去,勉强站稳,顿时就羞红了脸。 “公,公子,奴家……” 她话还没说完,泽衍就走了。 顾明月抿紧嘴唇,近乎痴迷的看着他的背影。江家小门小户,顾远当初为娶江氏闹的不堪坏了名声,致使她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千金,如今十八岁了还没定下合心意的亲事。都说北徵龙潭虎穴,但若是泽衍这样的郎君,她宁愿以身饲虎。
609 人在读01-20 01:11
闹钟默认的雷达铃声格外急促,好似催命,让本就睡得并不安稳的田宜猛然睁眼,条件反射地摸向身旁手机,关闭闹铃。整个流程只花了两秒钟的时间。然而世界并没有变得安静。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咚咚咚地敲击 特别的人全文免费阅读_特别的人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闹钟默认的雷达铃声格外急促,好似催命,让本就睡得并不安稳的田宜猛然睁眼,条件反射地摸向身旁手机,关闭闹铃。 整个流程只花了两秒钟的时间。 然而世界并没有变得安静。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咚咚咚地敲击着耳膜,这个声音在封闭的房间像是被成倍放大,让田宜觉得自己离猝死也不远了。 又闭了一会儿眼睛,等着心跳频率回归正常后她才睁眼,翻身起床。 说一句头昏眼花也不为过,她脚步虚浮地站到地上,还不等迈开腿,整个人差点儿一个趔趄倒地。 田宜扶着桌子缓了会儿,才打开房门。 客厅的阳光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挤进来,被金灿灿的暖阳照到后,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嗓子眼跟着了火一般,田宜抬脚往餐桌走。 短短几米,踩到了一包纸巾,踢翻了一个垃圾桶,还被里面滚出来的外卖包装盒绊了一下,越过重重障碍后才到桌前一口气灌了一杯凉白开。 水杯与桌面磕碰,传来“铛”的一声。 这一声,彻底让她清醒了。 三魂七魄归了位,田宜盯着满地狼藉,为昨夜的放纵而感到自责。 将如瀑的长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动手整理起来。 先将垃圾收到垃圾袋里系好,统一放到门口,然后打开所有窗户通风。 洗完澡后,去厨房抓了一把面,加水拌了一小碗疙瘩汤,烧开水的同时嗑开一个鸡蛋打散,切了几根青菜备用。 等疙瘩汤煮好后,她盛到一个瓷白小碗里,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蒸气袅袅,熏得她眼热,淡黄的蛋丝、翠绿的小菜、软糯的白面疙瘩,明明是一碗香气扑鼻的美味,但田宜实在没有胃口,喝了两口就放在了桌上。 她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眼皮很沉,不知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手机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嗡嗡振动声,她揉了下眼睛回到卧室。 “喂?” “哎呦妹妹,你可算接电话了。毕业典礼8点开始,你……你还来吗?” 听着向风语踌躇的声音,田宜扯了下唇角,按按眉心后轻声说:“我当然要参加。” 向风语赶紧应声:“哎哎好,这可是咱作为学生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我带了相机,一会儿好好拍些照片。” 田宜又“嗯”了一声,向风语听着她兴致不高,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我跟臻臻去接你?” 田宜知道舍友她们担心她,打起精神说:“不用麻烦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出门。” “好,不着急,还有时间,你慢慢来,我们在东门等你。” 挂了电话,田宜又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 昨天之前,没人比她更期盼毕业典礼,但现在,没人比她更畏惧这一刻的到来。 昨天之前,她是学校里人人艳羡的好命女生,有一个帅气多金的男朋友,甚至毕业就要结婚,那些人都说,嫁给他,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往后就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太太。 田宜没想过变凤凰,她只是单纯地喜欢管明彰,毕竟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那么好,好到她是真的以为他爱她,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她点开手机,那条“……你很好,但我们不能结婚,对不起,还是分手吧。”的微信,提醒她那一切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她不死心地再次给他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冷冰冰的关机提示。 鼻尖再次涌上酸涩的感觉,田宜抬头看向天花板,憋回泪意,待情绪稳定后准备出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八卦的传播速度更是一绝。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微信上全是来问她具体情况的。 曾经有多少人艳羡她,现在就有多少人等着踩她一脚。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门。 她住5楼,下到3楼时,邻居奶奶刚好牵着自家小比熊遛弯回来,她掏出钥匙开门,扭头跟田宜打了个招呼:“哎,甜甜你今天是不是毕业了?” 田宜抿唇,脸颊酒窝浮现,她露出个浅淡的笑:“嗯,您还记着呀。” “恭喜你啊,这回可就彻底踏入社会了。”她边说,边拽了下小比熊的狗链,示意它抬前爪,“来,水饺祝贺甜甜毕业。” 小狗很通人性,就真的伸出前爪,摇起尾巴,欢快得不得了,田宜也蹲下身揉了下它的小脑袋瓜:“谢谢水饺啦。” 告别邻居奶奶后田宜觉得心情好像好了那么一点儿,手上还残留着毛茸茸的触感,当水饺用湿漉漉的像黑豆一样的眼睛看她的时候,她忽然想养一只小动物来陪伴自己。 人会抛弃她,但小狗不会。 六月底艳阳高照,老天不会管你心情如何,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天气。 她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忘记带遮阳伞,只能抬手挡着光去站点坐公交。 刚拐弯到大路,身后就响起两道喇叭声,她贴着马路牙子走了两步,身后又响起一声。 田宜扭头,看见一辆并不眼熟的豪车。然后那辆车缓缓停在她身旁。 车窗降下,驾驶位露出一张让她很意外的脸,准确地说,她是先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眼下痣。 “您怎么在这儿?” 听见那个“您”字,许元慎轻轻皱了下眉,但很快眉心就舒缓开,让田宜以为自己眼花。 她其实是有些怕面前这位的,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一看见他,她就又能想到管明彰。 田宜只想赶紧打声招呼离开,她攥了下包包链条,然后微微弯腰冲他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回学校,先走了。” “等一下,”许元慎用三个字制住了她想要离开的步伐,他眉毛一挑,睁着那双眼头尖细,眼型偏长,眼尾还微微上挑的标准丹凤眼说,“我正好要去你们学校,一块吧。” 他说话的时候微抬了下头,双眼皮全露了出来,显得那双眼睛更大了一些,但眼神中的压迫丝毫未减。 田宜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一对上他那双黑沉沉的眼,又全部咽了回去。 所有见过许元慎的人都说他长了一张女娲炫技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跟从漫画里出来的一样,让田宜很难找到一个词来形容。 如果这双眼睛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大概会带上一些媚意,可它生在了骨骼感略重的男人脸上,又平添了些威仪。 当然,最绝的是他左眼下面的那颗褐色小痣,大概算泪痣?总之又让这张脸在某些时候多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一种漂亮的矛盾。 田宜收回那些心思,刚拉开后车门,就看见两束鲜艳欲滴的花。 啊这…… 她睁圆眼,求助地看向他。 许元慎从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不动声色地说:“有个弟弟今天研究生毕业,他要送花表白,我就帮他买了两束。” 田宜点点头,垂着眼睛说:“那我坐……” 许元慎一手搭着车窗,一手扶着方向盘,状似无意地问:“你帮我参谋下,哪束更好看?” 田宜站在后车门的门口,只能看见许元慎的侧脸,她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 面前的冷气与背后的热气让她感觉自己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十分不舒服。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好兄弟——管明彰已经单方面地和她分手了? 他现在说这个,田宜只觉得是在讽刺她。 是啊,他们又不熟,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想送她一程。 许元慎说不准就是来看她热闹的。 他想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偏不会让他如愿! 田宜深呼吸一口气,鼻腔内满是沁人心脾的花香,她往里探了一下身子,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长长的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坠在一侧,许元慎看着后视镜,扶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敲动起来。 每一束花簇都用低调奢华的不同材质的包装纸包装得美轮美奂,一束是白黄色系,另一束是白蓝色系。 白黄色系的花束里面有向日葵、白玫瑰、小雏菊,白蓝色系的花束里面是蓝绣球、白桔梗和银叶菊。 两束花都很漂亮,想必一定是出自很厉害的花艺师之手,最关键的是一看就价格不菲,田宜实话实说:“我觉得都很好看。” 许元慎却嗤笑一声,又低又沉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说谎,你觉得白黄色那束更好看吧?” 田宜耳尖一热,她的视线确实在那束花上多停留了两秒,因为她喜欢那几支向日葵。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向日葵很漂亮。”她说完又补充一句,“绣球花也是。” 许元慎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说:“坐前面来。” 行吧,坐后面确实不方便。可是坐副驾驶,也有些奇怪。 他不是看她热闹的吗,就这么结束了? 许元慎扯了下衬衫领子:“快点上车,冷气都跑光了。” “哦,好。”田宜没辙,只得硬着头皮拉开副驾的车门。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短款收腰连衣裙,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将包包放在腿上盖好,才去拉安全带。扣上后,还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许元慎见她步骤都做的差不多了,长臂一伸,将那束带着向日葵的白黄色系花束递到她面前。 田宜缓慢地眨了下眼:“?” 许元慎这一刻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甚至还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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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尸百万的战场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千万将士的血汩汩的汇成了一条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在这千万具的死尸中爬出来了一个人。那人身披黑凯,手里攥着长剑,头发凌乱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双 小将军全文免费阅读_小将军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横尸百万的战场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千万将士的血汩汩的汇成了一条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在这千万具的死尸中爬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披黑凯,手里攥着长剑,头发凌乱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双眼猩红,别人的血迹还残存在他那皙白的脸上。 在这战场上,他是唯一活着的人,不过也身负重伤如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命不久矣。他捂着胸口,拿着剑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前一直走,不远处,他看见一位少女挎着篮子满脸惊恐看着眼前这一切,她小心翼翼跨过那些将士的尸体,然后快步走着,显然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他拿着泛着寒光的长剑绕在她的身后抵着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皙白的脖颈上面,威胁说道:“救我,不然杀了你!” 温桑身体一怔,一双水灵眸子倒映出眼前之人凶残嗜血的模样,她垂眸看着这随时能要她命的剑,颤颤巍巍说道:“好……你先把剑放下。” 他显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依旧执着剑抵在她的脖颈,看着少女那娇嫩的皮肤已经被上面的利刃划破了,留下了鲜血,他自知手道过重便将剑放远了些。 温桑也自认倒霉,好不容易从江南那里过来探亲结果遇见了这茬事,眼前这个面如罗刹的男子正拿着剑以此为要挟救他,不救他还要自己的命,迫于无奈温桑只好先答应着。 不过去哪里将他安置起来是个问题。 他猛然用那只沾满血的手搭上温桑的肩膀,有些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毕竟他在这个死人堆里呆了两夜,滴水未进也没有吃过一口饭食再加上刚才下过雨,此时的他疲软无力,四肢发软要是这个少女稍加反抗的话,他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的。 “你怎么了?”温桑有些担忧说道,嗓音清甜,“我扶你去看大夫,但你别杀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不杀你。” “你叫什么名字?”他说。 “温桑” “温桑……”他若有所思说道,突然眼眸狠戾,“我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要是你敢抛下我逃走的话,我势必会缠上你无论天涯海角。” 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就直直倒在了地上如同战场上其他尸体一样,一般无二。 温桑欲哭无泪,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家伙,本想逃跑走人的,结果他的那句话成了她和他之间那根线,解也解不开,只好先将他拖到医馆进行救治,其他暂且不论。 这个男人比她还要高,体型清瘦却也不轻,温桑吃力地拖着他,结果从他怀中掉出一块玉佩。温桑吃力的捡起那做工很好的玉佩,上面镌刻着他的名字——盛长宴。 终于到医馆了,温桑将盛长宴使劲往地上一扔便走了进去叫出了大夫给他瞧病,没想到那个大夫是个怕事之人,一看到盛长宴穿着铠甲立马摆摆手说:“老夫不治战场上的人。” 因为最近这个地界常常开战附近的人也苦不堪言要是说救治了哪个人,普通将士还好要是那些身居高位或者是敌方的人那就遭殃了,先前有个人因为怜悯心救助了一个将士,那个将士伤好之后,那户人家一夜之间尽数全灭,到现在这个故事还依然留存。 “小姑娘啊,听老夫一句劝,不要救战场的人,不然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啊。”大夫苦口婆心劝道。 温桑看了一眼地上的紧紧闭着双目的男人,她也不想救,只是他把刀架在自己脖颈上面要挟自己救,自己也无可奈何。 “谢谢大夫,你这里有没有好的伤药和治疗发高烧的药物?” 温桑说罢,她刚才背着盛长宴的时候无意触到了他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下过雨的原因。 大夫看着眼前水灵的少女,唉声叹气进去给她抓了药,温桑付了钱道了声谢就继续拖着盛长宴走,途经一处破落的庙宇就将他安放在那儿了,天色渐黑也不太适合继续赶路了,只能跟这个男人在此处将就一夜。 她抱来些柴火,发现没有罐子煎药,便在这落败的庙宇寻找合适的容器,很快就在桌子底下找了一个上半身碎掉的瓦罐,打了好久的火才足够燃烧起来,温桑搓着手,快入秋了难免有些冷。 “咳咳,”盛长宴警觉的睁开眼观察着四周,于是很快把注意力放在缩成一团的少女身上,她背影瘦小,扎着双发髻,嘴里还在不停骂骂咧咧,一听其中的话语大多是在骂他的。 “你似乎对我有意见?” 盛长宴感觉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他本是盛家侯府嫡长子在十四岁参了军,从此战绩一路长虹过往不胜被敌军誉为战场枭雄。不过这次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要平复外族蛮夷,却不料军队内出现了内奸将规划的作战计划一字不落全都泄露给了敌方蛮夷,导致军中重创,在他全力以赴的杀戮下总算是杀出了一条生路。 想到这儿,他眸中寒光一闪,军内出现内奸那肯定是朝中之人要迫害于他,想必要是回到京城没那么容易。 “小将军…药煎好了,你喝一下。”盛长宴耳边传来那清甜的声音,温桑正端着煎好的药送在了他的面前,眼神闪躲很是怕他。 “你叫我什么?” 温桑结结巴巴再次说了一遍,他的威压太甚,以至于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将军啊…” 盛长宴冷笑,头一次有个人这么叫他,以往的人无非就叫他盛家长子、盛侯爷或者盛将军这些诸如此类的称呼,倒是没有一个人向她这般亲切唤他,不过他看她也不像是本地女子,应该是从外地来的。 他接过药二话不说直接喝了下去,感觉身体一阵温暖,总算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温桑看他喝的如此干净利落,不忍问:“小将军,你不怕我下毒吗?” “下毒?”盛长宴看着她,她脖颈上的鲜红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是如此的刺眼,伤口过了一些时间都已经结痂了,“毒发的时候,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他振振有词吓唬着眼前的少女。 温桑显然被唬住了,声音娇软:“你别杀我,我给你好吃的行不行?” 像她这样从小在江南水乡温养的女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打打杀杀的,一辈子都是快乐的那种,自然像只刚初出茅庐的白兔一样,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从未经历过人间的险恶。 盛长宴嘴角笑意更加明显了,对这位少女也越发的好奇,嘴角一勾语气散漫说道:“只要你把我照顾好,自然不会杀你。现在我肚子饿了,我想吃东西。” 听到“杀神”发布命令,温桑便立马站起身把篮子拿过来,翻开篮子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里头,她拿出一块褐色布里面包裹着温桑母亲做的鲜花饼递给了盛长宴。 “这是我母亲做的,很好吃的。” “你看我给你治了病,还给你吃好吃的,能不能放我走哇?” 庙宇内没有烛火,只有清冷的月光透着破败的屋顶照了进来,打在盛长宴白皙的脸上,脸上的神情意味不明,手里拿着已经凉透了的鲜花饼,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温桑的后脖颈,将她拉向自己,言语狠戾:“不行,你得养我几日,我说可以放你走你才可以走。” “你放开我,臭流氓,我已经治好你了,我明天还要去舅舅家,无法带上你的。”温桑眼眸湿润,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这么一抓她直接顺势坐在了这个男子的身上,气氛中透出一股诡异的暧昧。 盛长宴身子一僵,一用力把温桑扔在旁边的草垛上,鼻尖还萦绕着少女的体香,侧过身闭眼说:“反正明天要是你走了,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他舔舔嘴角,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鲜花饼这么好吃,看来明天还要想法子恐吓她然后再借机宰她一顿。 “哼,早知道死也不会救你。”温桑嘀嘀咕咕道,不知不觉间她入了梦乡。 一件偌大的宅院传出摔碗的声音,盛明勃然大怒:“一帮废物,快去找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明天还是找不到我儿子的话,你们就去给他陪葬!” “沈毅然那个老家伙肯定会派人追杀他,要是长宴还活着务必拿你们的命保护他的安全,老夫就这么一个独子千万不能让他有事,听见没!” 堂中一群黑压压的影卫抱拳齐声:“是!” 温桑一起来,就看见旁边的草垛空荡荡的心中一阵窃喜,便收拾好想走出破庙结果一根利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想去哪儿?” 温桑笑着,解释着说:“我以为你走了,所以就……” “所以就想逃跑好摆脱我?”盛长宴此时不知从哪儿换了一副装束,衬的他脸异常白皙,似是带着一种病态的白。 盛长宴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眼深邃,丰神俊朗的模样不过总的看起来似是一副少年模样,却带着异常的狠戾,应该是长久在战场上厮杀导致的。 温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盯着那把剑垂下了头,早知道就应该把那把剑扔了的,不至于现在还受他威胁着,而且自己的心思完全就瞒不住他。 盛长宴见她颓败垂下头,便收回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我饿了。”
131 人在读08-18 23:30
三月的京城,还迎着倒春寒。湿漉漉的青石砖,一位白衣公子御街打马而过,清脆的马蹄声络绎不绝,最后停在一户高门之下,漆红的牌匾,字迹工整,落“裴府”二字。“吁!”马儿前蹄微昂,旋即缓缓落定。 悍妻为夫全文免费阅读_悍妻为夫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三月的京城,还迎着倒春寒。 湿漉漉的青石砖,一位白衣公子御街打马而过,清脆的马蹄声络绎不绝,最后停在一户高门之下,漆红的牌匾,字迹工整,落“裴府”二字。 “吁!” 马儿前蹄微昂,旋即缓缓落定。 “公子回来啦!”看门小厮笑脸迎前,自然的牵过缰绳。 白衣公子名唤裴钰,正是这家宝贝的嫡子。 裴钰生的模样好,气度温润,一笑,露出两枚浅浅梨涡,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父亲母亲呢?” 裴钰进门,小厮与他边走边说,“在正堂呢,就候着公子回来了。” 裴钰又问,“纾纾那小丫头呢?” “姑娘她……”小厮话还未回完,便被一声清脆打断。 “哥哥!” 裴钰循声抬眸望去,清丽美妙的身姿在漆红的廊柱后面若隐若现。 “纾纾!”瞧见妹妹,裴钰步伐快了些,穿过回廊,一抹清丽的身姿淡然含笑静候着他归来,裴纾亦是,笑起来与哥哥一样有两枚浅浅的梨涡,兄妹俩,一温润,一甜美。 裴钰轻轻环住妹妹娇小的身躯,抱了抱。 裴纾乖巧的在哥哥的怀抱里待着,眨巴眨巴眼睛,“哥哥,江南好玩吗?” “风景不错,四季如春,下次等哥哥得空便带纾纾一同去。” “唔!”裴纾耳垂染上一丝红,缓缓站直了说,“纾纾可能不能和哥哥一同去江南了。” 裴钰眉心轻蹙,看着妹妹。 裴纾眉眼带笑,低垂下头,羞怯的说,“我的婚事定下来了,等这倒春寒彻底过去,纾纾就成亲了。” “林家二郎?”裴钰问。 “是。”裴纾仰头看着哥哥,美眸潋滟,自提起林家二郎她唇畔的笑容便未消去过,“嫁衣我也绣好了。” 女儿家该准备的一切活都齐了,就等着十里红妆,如意郎君红衣踏马而来迎娶她。 “纾纾都长这么大了,一转眼,小丫头也要嫁作人妇了!”裴钰目光温柔眷恋的看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抬手,轻揉了下裴纾脑袋,“记住!嫁到别家了,性子要厉害一下,莫让别人欺负着你。若是林嘉愿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哥哥,哥哥提刀替你去收拾他!” 裴纾心里暖暖的,微微含笑,腼腆羞怯道,“他不会欺负我的!” “钰儿!纾纾!”裴母伫立在门口,远远的瞧见兄妹俩边走边笑,脚步慢悠悠的,好不和睦。她正心急想好好看看许久未归家的儿子,忍不住焦声唤。 裴钰拉着小妹快步走过去,裴母满眼慈爱一把搂过儿子,“快让娘好好看看,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哎哟,都瘦了!” 裴纾乖巧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母亲和哥哥。 “走,快进去,你父亲正等你说事呢!”裴母把儿子迎进屋里后,随后转身“啪”的一下把门关了,隔着条缝对裴纾说,“你先回自己院里去吧!你父亲和你哥哥要说正事,你一个姑娘家不便听朝廷的事。” 裴纾迈出去的脚步默默地收了回来,恭身一礼,“女儿晓得了。” 裴纾掩下心里的那阵失落,默默转身离开。 “父亲!”裴钰行礼。 裴即白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老实待着吧,不要到处乱跑,那么久找不到人。” 裴钰颔首,“是。” “你的官封下来了!” 裴钰一愣,“什么官封?” 裴即白从抽屉中取出一卷轴,摆在桌上,他眼前。 “圣旨,你看看吧。” 裴钰双手拿起,打开一看,“谏书楼,史馆修撰……”底下鲜红的玉玺印章。 裴钰合上放回父亲面前,皱眉道,“可是儿子不愿意。” 裴母惊讶,“儿子,这是多大的恩典啊!你怎么还不愿意呢?” 裴即白脸色阴沉,“你不愿意?那你想干什么?” 裴钰义正言辞的道,“既是不愿意承父亲恩荫才被皇上任职,父亲知道,儿子会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以自己的能力入宫为官!而且,儿子想任职的职位也不是谏书楼。” 裴即白生气的拍着桌子,“这是圣旨!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事情!你若不去,那就是抗旨,杀头的大罪,全家都得跟你一块死!” “还有你妹妹,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你抗旨,她还怎么嫁人怎么活!” 裴即白知道这个儿子虽然看起来脾气温和,总是笑脸迎人,实则骨子里倔得很,他不愿意的事他必须把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之后才能甘心,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可就怕他瞎闹腾,若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而裴钰最疼爱妹妹,裴纾就是他的软肋。为了妹妹着想,他也会甘愿就职的。 果然,裴钰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裴母拍背安慰道,“钰儿啊,这是好事,你就听你父亲的,别闹好不好?”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裴钰直视着父亲,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一丝肯定。 “有!”裴即白冷笑。 “什么?”裴钰期待的目光。 “你找根绳把全家人都勒死,然后你一个人跑路就行。” “……” “裴即白,你会不会说话!”裴母怒了,“你给儿子一点时间他会想开的,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裴母转头微笑着对裴钰说,“儿子,你回房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想想这事。一会儿开饭,娘去叫你。” 裴钰颔首,失落的走了。 走后,裴即白皱着眉头对裴母道,“你不要老是惯着他!” “怎么着,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就心疼他怎么样吧!” 转过回廊,穿过月山拱门,裴纾打小侍奉的丫鬟正等着她。 看自家姑娘又是这副失落委屈的模样,先头她等在正堂侧檐下的时候听着了裴母说的话,碧澜忍不住为裴纾抱屈,“姑娘聪慧机敏,才华斐然,实在不比公子差!夫人总是这样瞧不起姑娘,可她自己也是女人啊!” 她心不在焉的听碧澜埋怨母亲,鞋尖前面忽然落下一枚带血的蛋壳,凝视了几秒后,裴纾弯腰捡起,护在雪白柔软的手心里。她仰看檐下的燕子窝,美眸中化开一抹淡淡的无奈,苦涩一笑,“母亲总是不大喜欢我的!” 大燕子护着刚刚破壳而出的一群小崽,她忽然想起个词:舐犊情深! 可偏偏她家不是,母亲总是更疼哥哥一些。 碧澜蹙眉忧愁的看着自家姑娘,裴纾打小就被人夸是最为温柔静婉的,可那是往好听了说,要是往难听了说,那就是怯懦平凡,不争不抢,别人给什么就用什么,从不会主动去争什么。幸而裴家只这一个姑娘,没有姐妹争抢,要是裴纾有个旁的计较姐妹,就她这样的早就不知道被人揉捏死在哪了! 可嫁人却与在家里时不同,碧澜担心裴纾嫁到林家会吃闷亏。虽说那位林二公子现在对裴纾是很好,可保不齐以后呢!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若是以后有妾室进门,裴纾这位正妻又是这般懦弱无争的性子,实在难想她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说回裴家,裴大人和裴夫人膝下虽只有裴钰裴纾这一儿一女,可待遇竟然是天差地别的两个! 裴夫人心里更疼儿子,对女儿疏离忽略,而裴大人整日在外忙公务,回家了也是紧着关心唯一的儿子,对女儿向来是抛掷脑后的,心情好了,偶尔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姑娘了,就多嘴问两句,旁的,便也没了。 裴纾这位正室嫡女活得如此没存在感,下人们都私下议论,这纾姑娘怕不是从裴夫人肚子里亲生出来的,要不哪个亲娘能这么薄待自己亲姑娘? “没关系,我就快嫁人了,等我离开这个家,或许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林嘉愿很疼她,很在意她。她从未在家中体会过到这种被人重视,捧在心尖的感觉。 只是嫁人之后唯一舍不得,就是哥哥了。裴钰很疼她,打小就护着她,比父亲母亲对她更好。 水清急急地跑过来,“姑娘,听书房伺候的人说公子被官封了!” 裴纾惊喜,“这是好事啊!” “可是听说公子不愿意,还和主君起了争执。” “什么!”裴纾心急的道,“我去看看哥哥。” 碧澜“哎”了一声,“姑娘,不去买书了吗?” “不去了,看哥哥要紧。” 碧澜想说,今日错过了那本徐霞客明日可就没了,老板不会留太久的。 可是知道在自家姑娘心中天大地大,哥哥最大!也只好闭嘴了。 裴钰回房之后,看着书架上自己为科举准备的书,更觉心烦。恼怒由心起,他撒气的将那些书统统抽出来扔在地上,“都用不上了!” “哥哥——” 裴纾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心头一惊,急急叩门。 裴钰闻声,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望着门口轻叹了声,“纾纾啊——” “哥哥,我在。”裴纾趴在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哥哥出事。 “哥哥的梦做不成了!” 听着哥哥凄凉的动静,裴纾心软的一塌糊涂,“哥哥,给我开门让我看看你好吗?我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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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晴朗,温润的风吹入深深庭院,雕梁画栋的九曲回廊下,光秃秃的杨柳枝新吐绿意,久经冰雪覆盖的东宫,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之景。昭宫内,嘉妩紧紧揪住身下凌乱的衣角,贝齿咬住下唇,强忍着不适,一颗颗香汗从 偏执太子悔不当初全文免费阅读_偏执太子悔不当初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初春晴朗,温润的风吹入深深庭院,雕梁画栋的九曲回廊下,光秃秃的杨柳枝新吐绿意,久经冰雪覆盖的东宫,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昭宫内,嘉妩紧紧揪住身下凌乱的衣角,贝齿咬住下唇,强忍着不适,一颗颗香汗从她白皙的额间落下,砸在光滑的玉案上。 玉案下是扫落的书卷奏章,笔纸砚台,杂乱无章,一派狼藉。 恍恍惚惚间,冷白,节骨分明的手伸过来,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一张俊美如玉,却冷若冰霜的男子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嘉妩的面上露出一分惧意,怯怯地与他对视。 男子双眸乌沉沉的,如一汪千年墨池,又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随时就会将她一口侵吞下去。 此人正是她的夫主——当朝太子沈禁。 下巴隐隐作痛,嘉妩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浑身难受,指甲在手心里被掐得发白,好几次险些克制不住呼出声来,她死死咬着唇,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漫长,度日如年。 这时殿外响起一声通报:“殿下,长安郡主来了。” 随着清润的春风涌入殿内,本该是救场来的一声通报,却险些将嘉妩吓坏。 她紧紧捂住唇,吓得心跳都漏了几拍。 无论是谁此时要拜见太子,都是对她的一种解救,唯独长安郡主不能。 她心中焦急万分,心里盼着他早些放了她,出去见他的心上人,他的准太子妃。 不曾想,太子对这声通报无动于衷,他像是没听见似的,手上的力道极大,狠狠钳锢住她,仿佛要将她的身子骨和他的骨血合二为一,才肯善罢甘休。 “殿,殿下...呜...” 她终于忍不住,抖着双唇开口想要提醒太子,他的心上人还在殿外等着呐,但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堵住了唇。 一扇朱红梓木槅门掩住春色,少女时断时续的低泣,从昭宫内殿传出,若有若无,似傍晚倦极的莺啼,软绵沙哑,听起来,像是被欺负惨了。 殿外守着的宫人面面相觑,大多面上浮起一层晕红,昭宫地处东宫地界的正中,本是历朝储君处理政要之地,庄重神秘不可侵亵,本该保持绝对的端庄肃静,而在太子这却成了...... 不过他们只敢在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不敢对未来储君的所作所为进行置喙,无不缄默,闭口不言。 数日前先帝驾鹤西去,留下泱泱大离国,太子沈禁虽年纪尚轻,但少年老成,手段凌厉狠辣,说一不二,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以此威慑朝野,区区几日就把满朝新老旧臣一一震住,无人造次。从此大离的天下,便是太子的天下。 大太监崔定,一脸淡漠地候在内殿门前,听见里面的声音面不改色,转身便往殿外行去。 红墙金瓦之下,有一女子乘着明媚的日光而来,盈盈行走间,微风扬起她素色的裙摆,荡开一圈似新开的芙蓉,洁白的珍珠点缀在她的纯白蝴蝶履尖,莹光闪闪。 崔定刚出昭宫,就看见这女子方巧止步于廊下,他双眼一眯,朝女子弓腰作揖,不卑不亢道:“郡主,殿下在忙,不便见客。” 长安郡主笑意吟吟道:“不打紧,我在此等着表哥便是了。” 日头渐渐西斜,不知过了多久,昭宫内终于重归平静,屏风后,女子身形窈窕纤细,颤着白嫩的手指,系好最后一根衣带。 嘉妩打理好了自己以后,还要去服侍沈禁。她取了干净的衣袍,小步走到沈禁身边。 男人仅着里衣静立在榻前,他身姿挺拔,肩宽窄腰,长臂张开能圈住四个她。 沈禁一向强势,连他的气息也是,她甫一靠近他,周身便被他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淡淡冷香伴着一股子冷意直犯她的肌理。 嘉妩屏住呼吸垂头,一件一件地为他穿上衣袍,从中衣到外袍,这本是她平日里做惯了的事,而眼下,她手上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其间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其实今日,她是有求于他的。 本想着伺候他心情尚好时,她再向他开口,却没想到如此不凑巧,正好撞上长安郡主来访,方才她为此心不在焉,没能讨好沈禁,还险些惹他不快。 可是错过了今日,他便要忙于登基事宜,她只是他身边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妾,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见到他,今后他宫里的人越来越多,她再要开口恐怕不能了。 况且,那边也不能再耽搁了。 一股子心慌搅动肝肠,嘉妩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口。 “殿下,奴婢......” 的弟弟嘉安是否安好? 她心中惴惴不安,害怕使得她的声音细若蚊喃,她的心里虚极了,从前她没少求过沈禁,而沈禁总不如她的愿。这次她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再来求他。 而这一次她还没问完,又被他打断了话。 “若是为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孤不想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生冷不容抗拒,像在对待一个陌生,无关紧要的人。 嘉妩穿衣的手僵了僵,冷意从心尖生出,扩散至四肢百骸,她再次垂下头,讪讪地“嗯”了一声:“多谢殿下。” 她跟着沈禁多年,深谙他的秉性,他向来说一不二,不愿费心的事,她就算在他耳畔说一百遍一千遍,他也是不会搭理的。求多了,只会白白惹怒他,自讨苦吃。 为沈禁穿戴好衣饰以后,嘉妩默默地退出了内殿,一出昭宫,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涌上来,她深呼吸几口,才浅浅缓解了心中堆积起来的郁气。 “嘉妩?” 刚想离开,前方突然有人唤她,熟悉的声音牵动她的神经。 嘉妩抬起头定睛一瞧,挂着白绸的金檐下,一身着素服的女子,正好奇地看着她。 先帝驾崩,全国服丧,女子乌黑亮丽的发上簪着几朵白色雏菊缠花,一袭素白的孝服,身后是沉重庄严的宫宇,金色的日光洒下,衬得她似掉落在凡尘的仙子。 是太子的表妹——长安郡主。 尽管脱簪戴素,身着孝服,依然掩不去她那一身贵重之气。 她与沈禁,当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如斯佳人,怨不得太子会将她捧到心尖尖上宠,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正妃,皇后之位,沈禁全是留给她的。 嘉妩扯了扯唇,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郡主安好。” “当真是你呀,许久不见。” 长安郡主收起脸上的惊讶,一脸和善地朝她打招呼。 许久不见,嘉妩默默在心中感叹,自从她入了东宫后,她和长安郡主确实许久未见了,这些年,她们的变化都很大。她们年少时本是点头之交,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彻底闹翻了。 今日一见,没想到还能一团和气地说上话。 长安郡主道:“嘉妩,从前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同你道歉的,只是总遇不上,今日总算是遇上了,我也诚心地同你说一声抱歉,以前是我不好,不过我们马上就是宫里的姐妹了,今后可要和睦相处呀,尽量不给太子表哥添麻烦。” 嘉妩闻之平静颔首:“那是自然。郡主无需自责,从前嘉妩年少无知,冒犯郡主,还请郡主莫怪。” 长安郡主听她这样说,菱唇边的笑意漾开,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嘉妩,你能这般想,我很欣慰。”,长安郡主的目光移到嘉妩修长的脖颈上,眼色忽地闪了闪。 嘉妩心间咯噔一下,微微凝眉,想到沈禁那人的力道这般大,每次行事后,她的身子无不痕迹累累,今日来时她原本穿着一件高领衣衫,只为事后能遮一遮那些痕迹,却不料沈禁不满她的分心,一把将她那衣衫撕裂了。 她只得再换一件,方才一心想着阿弟的事,压根就没关心自己的脖颈是否掩住了痕迹。 二人之间的空气冷凝片刻,长安郡主率先打破这样的气氛,似是对此毫不在意,关心道:“嘉妩,我听说你阿弟的事儿了,为表歉意,或许我能帮上些忙。” 听到阿弟,嘉妩平静地内心总算泛起涟漪。长安郡主居然说自己愿意帮她,帮她的阿弟嘉安。 她暗暗在袖中握紧了手指,想起那些并不愉快的曾经。 当年的太子沈禁,芝兰玉树,气宇不凡,年纪轻轻便把持朝政,选贤举人,其深谋远虑,连先皇都自愧不如。 从前她年少无知,春心萌动之时,她也曾爱慕痴恋过沈禁。 出身侯府嫡女的她,为了能成为他的太子妃,她日日将自己关在屋内,苦学琴棋书画,礼仪女工,废寝忘食,夜以继日提升自己,为的就是能和他并肩共赴这如斯盛世。她还幻想着若陪伴在他左右,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艰难险阻,她都会不离不弃同他走完此生。 她曾拼尽全力,在他被刺客刺杀之际,只身一人为他引开刺客,替他挡下毒箭,她曾豁出性命爱过他。 尽管如此,她也仅仅感动了自己,而沈禁的眼里从未有她,他心心念念的,唯有这个表妹。 更可笑的是,从前的她并不愿就此放弃,天真地以为只要日复一日对他好,十倍百倍地对他好,时间一长他总有一日能明白自己的心,能回头看她一眼。 直到有一日,她弟弟嘉安同长安郡主的嫡弟发生龃龉,长安郡主偏帮自家幼弟使得本该占理的嘉安处于下风。她为了嘉安,便和长安郡主吵了几句嘴。 长安郡主一气之下,将状告到了沈禁面前。 那日,沈禁为了替他的心上人撑腰,于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了她,命令她向郡主道歉。 从头至尾,他没有给她丝毫解释辩驳的机会,更没有给她留半分脸面。 她本以为只要她占理,不管长安郡主去向谁告状,她都不会虚,更不会怕。 万事要讲一个“理”字,何况太子一向以“公正廉明”名传千里,她不信太子会偏帮自己的表妹。 结果,她一败涂地,输的彻头彻尾。 如今太子即将即位,她和嘉安,同长安郡主姐弟更是天渊之别。 一个是太子身边毫无名分的妾。一个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个被流放,发配边疆,成了戍边奴。一个前段时间入了国子学,即将入仕成为新朝权臣。 嘉妩想着想着,一缕阳光刺入她的眼中,酸疼酸疼的,直叫人想流泪。一时间一大块如墨般的乌黑裹住她的眼球,面前那张姣好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嘉妩?” 长安郡主见嘉妩发呆,小声地唤了她一句,善解人意地说:“我会想法子,让表哥赦免嘉安,嘉妩你莫担心。” 嘉妩回过神来,下意识抓紧自己的裙摆,才发现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抬眼打量面前的女子。 长安郡主不介意她的走神,还在说些劝慰她宽心的话,语气和模样都真诚极了,她肤若凝脂,口若朱丹,一颦一笑,婉婉动人,淡淡的日光洒下,她容光焕发,几乎白的发光。可见这些年沈禁将她呵护得极好。 如此佳人,怎会有人舍得让她受委屈呢。所以当年,心尖尖上人受不得委屈,沈禁可不就要委屈她了么。 那一刻,嘉妩愈发觉得从前的自己愚不可及。竟会去喜欢一个无心之人,飞蛾扑火将自己的真心奉上,任其践踏,落得今日下场。若说长安郡主是误入凡尘的仙子,那么如今的她便是地上的泥巴。 她觉得自己脏,很脏。 这具讨好过沈禁的身子。 脏透了。 “吱呀——”身后响起开门声。 嘉妩不用想也知道谁出来了。 只见长安郡主一见到那人,脸上的笑意更甚,灿烂远胜春华,她径直越过嘉妩,开开心心地迎上去。 “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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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您快醒醒,林姨娘过来了。”彩玥死命摇晃着顾玫,只盼着她能快点醒过来。也不能怪彩玥慌张,主要是林婉貌美心毒,颇有手段,顾玫和林婉打交道就没有不受委屈的时候,次次都被欺负,看到林婉的身影 夺金枝全文免费阅读_夺金枝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林姨娘过来了。”彩玥死命摇晃着顾玫,只盼着她能快点醒过来。 也不能怪彩玥慌张,主要是林婉貌美心毒,颇有手段,顾玫和林婉打交道就没有不受委屈的时候,次次都被欺负,看到林婉的身影,彩玥就两股发颤。 顾玫简直要被彩玥摇得散了架,她慢吞吞睁开眼睛,斜靠在床头,说道:“来就来,慌什么?”声音清亮,神情镇定,颇有未出阁时的风采。 这是顾玫重生的第十四天,此时她已被老太妃夺了管家权,禁足在墨韵堂。 林老妃是镇国公傅玄安的祖母,顾玫和傅玄安成亲后自然也是要唤她一声祖母的,可惜,林老太妃瞧不上正经的孙媳顾玫,只喜欢她的娘家侄孙女林婉。 林婉出身低微,见识有限,担不起镇国公府主母的担子,林老太妃便聘了名门嫡女顾玫为镇国公府主母,同时也将林婉抬进门做了贵妾。 贤妻美妾同时进门,傅玄安着实在京都出了一阵子风头。 如今顾玫将镇国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林老太妃起了卸磨杀驴的心思,这才鸡蛋里挑骨头寻了个顾玫的错处,将管家权交给林婉。 林婉春风得意,连脚步声都比往日轻快了不少。顾玫扫向门口,只见一丽人姗姗而来。 林婉身穿月白色对襟襦裙,头发挽成清雅的百合髻,削肩瘦腰,眉目温婉,顾玫便是心里再厌恶林婉,也不得不承认她生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好皮相。 林婉上前几步,蹲下身子给顾玫行了个万福,她身姿婀娜,便是行万福礼也是极赏心悦目的。 顾玫也不说话,只乜着林婉,想瞧瞧她要耍什么花招。林婉双手交叠在身前,似笑非笑道:“还是夫人有福气,只做犯了一些小错处就被夺了管家权,躲到墨韵堂享清净来了。” “妾身是天生的劳碌命,原想安安静静待在府内,一心一意侍候国公爷和夫人,没成想老太妃信任妾身,硬是要把管家的担子撂到妾身肩头,妾身真是受之有愧呢!” 上一世顾玫因管家权被夺,伤心了好一阵子,重活一世,她才懒得帮傅玄安理家,那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便是送到她跟前她也不会接受,更遑论现在已被林婉夺去。 顾玫勾唇轻笑,顺着林婉的意思道:“我是个不中用的,打理不好庶务,这管家之责就要辛苦林姨娘了。” 话头一转,顾玫接着道:“适才听想林姨娘说想要侍候我和国公爷,你是个懂事的,我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你明日便过来伺候我盥洗吧。” 林婉适才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听到顾玫的话倏得就瞪大了眼睛,细细的眉毛高高挑起,脸上的惊讶之色遮都遮不住。 顾玫是个软柿子,林婉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瞧,她半句微词都没有,怎么今日扬言要林婉贴身伺候了? 林婉轻咳一声,想要找个由头推掉这份差事,苦思冥想之际,傅玄安推门进了屋。 林婉心中一喜,快步走到傅玄安身旁,傅玄安宠她,日日宿在清莲阁,与她情分极深,有傅玄安在,只要她稍微提及要侍候顾玫的事情,他就会给她解围。 林婉还未来得及说话,顾玫便夺了先机:“林姨娘真是万里挑一的贤惠人儿,适才几次三番要求明日侍候我盥洗,我原是想拒绝的,但也耐不住林姨娘苦苦哀求,她既如此懂事,我也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傅玄安低头看了林婉一眼,婉儿一向识礼乖顺,以前也要求过侍候顾玫,他舍不得她吃苦便尽数拒了,没想到婉儿诚心至此,竟亲自求到了顾玫面前。 傅玄安虽心疼婉儿,但也不能不顾她的意愿,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林婉捏紧衣角,暗暗将顾玫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面上却不敢显露,尤其在傅玄安面前,更要做出贤惠懂事的样子,她扬起唇角柔声道:“能侍候夫人是妾室的福气!”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傅玄安便带着林婉向门口走去。 顾玫看着二人的背影,凝出一抹冷笑。 上一世,顾玫心系傅玄安,为了讨傅玄安的欢心,她处处顺着他的心意,为他打理庶务,照顾妾室,最后却被傅玄安和林婉合伙欺辱,郁郁而死。 重活一世,她才不要做那有名无实的贤惠主母,穿华服、品美食、打小妾,治夫君那个不比做贤惠夫人来的解气。 说话间就到了午时,厨房送来饭菜,彩玥伺候顾玫用完饭食,二人便去午憩。 暑气熏蒸,流金铄石,墨韵堂的院子里连棵遮阳的大树都没有,房屋无遮无掩暴晒在太阳下,连墙壁都是滚烫的。 屋内闷热难当,单坐着就能流一身汗,更遑论睡觉。 彩玥坐在架子床边给顾玫打扇子,一边打一边道:“林姨娘可真是心狠,天气这样热,连冰鉴都不给咱们使,这是诚心作弄人呐!” 国公府的冰鉴是从内务府拨的,当今铁血手腕,将谋反的宗族杀了个干干净净,对留下来的皇室血脉十分优厚,给各府分派的冰鉴都是用马车送的。 镇国公府除了林姨娘统共只三位正经主子,府内的冰鉴便是海着用也绰绰有余。墨韵堂一方冰鉴也无,自是被林姨娘克扣了。 彩玥努努嘴,接着道:“小姐虽被禁足,却也是国公夫人,现下连冰鉴都没得用,何不闹到老太妃面前,让她老人家知晓林姨娘的为人。” 床上铺着的锦褥被汗水晕湿,湿腻腻的,顾玫索性不睡了,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两侧窗户大开,总算还有一丝凉风。 她道:“国公府现下由林姨娘管家,府内上千人,吃穿嚼用可多可少。莫说冰鉴,哪怕饭食被克扣了,凭林姨娘的口才都能找到合理的缘由。” “况且林姨娘是老太妃的侄孙女,老太妃铁了心抬举她,除非拿到证据,否则,老太妃又如何肯惩戒自己人。” 人心本就是偏的,再可着心意偏袒,自没有公道可言。 彩玥觉得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顾玫所言有理,她嗫嚅半晌,问道:“那我们就只能任由林姨娘欺辱吗?” 顾玫摇摇头,想要扳回局面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老夫人让她禁足的时间是半个月,再有一日她就能走出墨韵堂,到时行事会方便一些,可细细筹谋。 墨韵堂热的如同蒸笼,清莲阁却凉爽至极,房屋四角皆摆着冰鉴,冒着丝丝寒气。 林婉解开浅色衣襟,露出里面的桃粉色兜衣,她生的白皙,被桃粉色一衬,面上就带了一层粉色,柔中带媚,勾得傅玄安心猿意马,立马就上了榻。 碧色帐子缓缓撒下,帐内娇声阵阵。小喜垂立在拔步床外,圆圆的苹果脸涨得通红。大约过了一刻钟,帐内才安静下来,林姨娘娇柔的声音传出:“小喜,打一盆水端进来。” 小喜如蒙大赦,飞一般奔了出去。 林姨娘一向温情小意,帮傅玄安擦洗干净,便缩在他怀里舒舒服服歇下了。一觉睡到未时,梳洗打扮一番,径直向墨韵堂杀去。 上午在顾玫那儿被摆了一道,现下她一定要挣回面子来。 花厅热气熏天,林姨娘捏着团扇摇了几下,聘聘婷婷扭到顾玫面前,开口道:“夫人这里可真是热呀。”说完,像是不经意一般,扯了扯领口的衣襟,露出脖颈处的道道红痕。 彩玥面色一沉,压低声音道:“姨娘请自重!” 林姨娘似是刚想起自己脖颈处的红痕,捂住嘴笑了笑,娇声道:“妾身糊涂了,怎得就忘了国公爷午时做的荒唐事。”说完重新拢了拢衣襟,将脖子上的痕迹遮了个严严实实。 顾玫嫁进镇国公府半年有余,傅玄安从未在墨韵堂留宿过,便是新婚之夜也是宿在清莲阁的。 林姨娘知道顾玫心里有傅玄安,这才故意借房事刺激顾玫。女子若是真心喜爱一个男子,是不可能做到不嫉不妒的。 凭顾玫道貌岸然的性格,哪怕心里醋翻了天,也不会发作出来,谁让她是名满京都的贤惠夫人呢?既贤惠,便不能发作夫君的心头好。 林姨娘凝着顾玫,想看她气愤生气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 顾玫并没有隐忍,她板起脸狠狠剜了林婉一眼,破口训道:“ 公爷日日与你行房,且不说于身子有损,便是公务也要耽搁的。礼部的官员最重名声,为了不负圣意,那个不是朝九晚五的辛劳。” “你不督促公爷上进也就罢了,偏偏还用狐媚手段,勾着公爷。《女则》曰:为人妻妾,必以夫君为天,以正夫君德行为己任。你看看你,不遵《女则》也就罢了,竟还和《女则》背道而驰。简直妄为国公爷宠妾。” 顾玫气势凌人,倒豆子般说了一箩筐话,偏偏字字珠玑,无一不有道理。《女则》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压的林婉半句话都不敢再说。 看着林婉气愤难当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顾玫畅快极了,上一世,她谨小慎微,拿《女则》为尺丈约束自己,这一世,她要痛痛快快的活着,《女则》是什么,是她学来制约林婉这个贱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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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安侯府,承辉苑。暑气正重,抄手游廊上悬挂着的金丝笼子里,生着七彩尾巴的西域异鸟神情恹恹,眼皮只余下细微的一条缝,应付着来往的丫鬟仆妇。忽地有清脆的环佩叮当声响起,打破了这燥热乏味的气氛。 相府表姑娘(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相府表姑娘(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阳安侯府,承辉苑。 暑气正重,抄手游廊上悬挂着的金丝笼子里,生着七彩尾巴的西域异鸟神情恹恹,眼皮只余下细微的一条缝,应付着来往的丫鬟仆妇。 忽地有清脆的环佩叮当声响起,打破了这燥热乏味的气氛。 有婢女一看便笑着眯了眼睛,热情地蹲下身行礼:“这么热的天,表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晏安宁手捧一卷画,碧绿的衣裙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花,修长纤细的身量使得整个人瞧上去亭亭玉立,恰似池塘中盛放的菡萏般清丽得让人眼前一亮。 她微微一笑,宛若神明细细雕琢而成的眉目流转着动人的光华:“不过是几步路的工夫,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想着来陪谢姨娘说说话也是好的。” “表姑娘有心了。” 婢女笑着道,当下便携着晏安宁主仆一行人去正房。路过那笼中鸟时,原本倨傲不可一世的鸟儿忽地往上一跃,发出啾啾的声响,甚为悦耳,像是在欢呼雀跃她的到来。 “到底是表姑娘的鸟儿,真是有灵性。”婢女啧啧称奇。 晏安宁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多提,唯有身后的贴身婢女招儿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回头看了一眼那鸟儿,目露不舍。 众人转过一个廊角时,听见西边的厢房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像是瓷器落在地上的碎裂声。 引路的婢女神情有些尴尬,欲言又止地斟酌了片刻,那头穿着一身遍地金妆花褙子的谢氏便迎了上来,充耳不闻地拉起了她的手,道:“原是一时兴起,倒劳动你跑一趟,这么热的天,快随我进屋喝碗酸梅汤。” 晏安宁见状亦不再多看西厢的情形,笑盈盈地跟着谢氏进了屋落座,旋即一边小口啜着酸梅汤,一边示意招儿将画卷展开:“……您看,这就是柳大师的《富春图》。” 谢氏一听,立时双眼放光地靠近了那画卷,细细看了一会儿,叹道:“当真是柳大师真迹,笔法这般行云流水,瞧那上头的江流青山,倒比江南的景儿还要美一些。真是稀世佳作!” “我这般年岁了,也没有什么旁的乐趣,唯爱信笔作画。柳公这画既在宁姐儿你手里,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免就要厚着脸皮借来观摩几日了。” 谢氏膝下有一子顾昀,在顾家的小辈中行五,年十八,生得颇为俊朗玉成。晏安宁自幼在阳安侯府长大,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而今都到了嫁娶的年龄,两边都有意愿促成这桩婚事,因而谢氏这话倒也不算错。 晏安宁扫了一眼书案上已经近乎干涸的砚台,也不戳破,笑道:“这画儿能得您喜欢也是它的福气,我年纪轻不如您博学,也品悟不到这画的妙处。既如此,这画便赠您了,也算是为它寻到了知音。” 谢氏一听就蹙了眉头:“这怎么行?这画太贵重了……” 晏安宁扶住她的手,一脸诚挚:“您就收下吧,权当是我给五表哥秋闱得胜的贺礼。” 顾昀年纪轻轻已一路顺风顺水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今年亦下场参加了乡试,而今还未放榜。 这样上进的公子哥儿,莫说是在侯府,便是整个京都,也寻不出几个来,是以谢氏颇以这个儿子为傲。 提起这一遭,谢氏脸上的笑模样就更多了些,嘴里却谦虚道:“还是没影儿的事,哪里就值得庆贺了?” 一旁服侍谢氏的婢女却笑眯眯地凑趣道:“姨娘莫要谦虚了,五少爷当日一回府就被相爷考校了一番,连相爷都说,头三名有望呢。” 婢女口中的相爷,正是阳安侯的胞弟顾文堂。 顾文堂其人,乃大魏朝廷立国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神童——十八岁便高中状元,后奉先皇旨意领了皇子教习的职,亦曾出京为任一方父母官造福四方,如今而立之年,不仅有着帝师的名头,更是任大魏首辅,是权柄滔天亦多智近妖的传奇人物。 不过无论这位相爷在外头人眼中是多么令人畏惧的人物,在阳安侯府,众人都奉之如神明,一提起他,除了尊敬,更多的便是与有荣焉。 晏安宁听着也附和了几句,谢氏被哄得开怀,也不再推辞地畅快地收下了那副《富春图》。 “对了,方才三妹妹那头……” 谢氏看着晏安宁一脸关切的神情,微微一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必理睬她!这么大的脾气,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摔瓶子摔碗,我是管不住了,等到了婆家,有她好受的!” 晏安宁还未说话,一边的婢女就忧心忡忡地安抚起谢氏:“姨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三姑娘除了能指望您和五少爷,还能指望谁?您若是不管她了,哪里还有三姑娘的好日子过呢?” 这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情状晏安宁见过不下数十回了,一瞧便心知对方约莫是又要有求于她了。她眸色平静,一开口语气却似乎带着几分焦急:“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也是,亲母女哪里能置这样的气?” 谢氏见她一如既往的识趣,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那婢女得了台阶,更是一脸酸楚地开口道:“表姑娘不知晓……正院那头这几日心气不顺,故意拿着咱们三姑娘做筏子呢。三姑娘女红不好您是知道的,正院却偏偏要三姑娘打什么络子,还说要拿给黄夫人品鉴……三姑娘唯恐在外人面前落了侯府的脸面,吃不着睡不好,这才脾性大了些……” 晏安宁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顾昀有一胞妹唤作顾明珍,已经快到了及笄年岁还未定下人家,与她脾气骄矜在京都声名不好有很大关系。 前几日从秋闱考场出来,被考校的不只有顾昀,还有侯夫人马氏的嫡次子顾昉。然而顾昉从来都是个招猫逗狗的跳脱性子,功课上也不用心,能走到乡试这一步全靠侯夫人花了大价钱延请名师赶鸭子上架,是以前头每回都是堪堪入围。 只是,这一回顾昉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进了书房顾文堂三句两句考问之下便知,此番秋闱,顾昉是板上钉钉的没戏了。 顾昉年长却处处不如顾昀,这回更是眼瞧着要名落孙山……照顾明珍的性子,此事定然没少在外头说嘴炫耀,被马氏听说了喊去敲打一番也很正常。 只是这回大约真是惹恼了马氏,竟说要闹到黄夫人那儿去——黄夫人是大理寺卿徐大人的夫人,出身高门又性子活络,与京都叫得上名号的夫人都有过来往,这些年来也促成了不少良缘,凡是家中有适龄儿女的贵胄人家,无不将之奉为座上宾。 若是从黄夫人口中说出顾明珍有什么不好,后者的婚事只怕更是举步维艰了。 饶是如此,承辉苑区区一个下人竟然敢说嘴当家夫人,却也是大不敬了。 晏安宁并没接那婢女的话,只柔声劝慰道:“姨娘莫要心焦,夫人应只是敲打教诲三妹妹一番,毕竟这府里还有许多云英未嫁的姐妹呢。一笔写不出个顾字,若是坏了三妹妹的名声,于整个顾家都是损害,夫人又不愚笨,哪里会这般行事呢?” 她将来若要嫁过来,除却谢氏这个亲婆母,马氏这个嫡婆母也不可得罪——阳安侯身子还算康健,即便是去了,照马氏的性子也万万不可能看谢氏这一房在外头潇洒度日,分家的可能不大。 谢氏的婢女能在此处说嘴,她却不能为了迎合谢氏说侯夫人半个字的坏话。 谢氏微恼,不免恨这丫头总是这般油盐不进,滑不溜秋地让人难以拿捏。马氏是不傻,可马氏自个儿的亲生闺女早早出嫁当上了公侯夫人,又哪里会管庶出女儿和隔房侄女的死活呢? 若是太夫人还住在侯府也就罢了,马氏不敢怎么跳脱,可如今太夫人一心扑在相爷这个小儿子身上,马氏就是真干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你说的是,是我想岔了。”谢氏勉强地笑了笑,拉起晏安宁的手道:“你和明珍那丫头一向亲近,不如随我一道去劝劝她。天这么热,大动肝火对身子也无益。” 她推脱不得,只好点头应是。 * 一行人到了方才的西厢房门口,还未进门,隔着珠帘便有一青花茶盏将将落在了晏安宁脚边,溅出的茶水霎时间染湿了朱红绣鞋的鞋面。 晏安宁垂下眼睑,脚步微顿。 一旁的谢氏面色一变,忙关切晏安宁有没有被烫着,带来的丫鬟婆子霎时也乱作一团。 屋内。 珠帘后站着的少女却并不似外人口中说的那般气急败坏,她隔着帘子望着那影影绰绰的姣好身影,依稀能分辨出素色绸带下细细的腰身,只能算得上中人之姿的面容上闪过嫉恨与不满。 这一场戏原就是做给晏安宁看的——论女红,府里的夫人姑娘哪个都赛不过她去。她也知自己是有求于人,可求的人是晏安宁,便让她百般不自在! 晏安宁出身那般低微,如今却将哥哥和姨娘哄得团团转,哥哥更是当着姨娘和她的面说过非她不娶…… 她这样的身份,能得哥哥垂青便该感恩戴德,方才路过西厢房时竟敢装作没瞧见——纵然知晓是姨娘为了那副价值不菲的画将人拉走的,顾明珍心里头还是很不得劲。 照顾明珍所想,马氏给她没脸的事在府里传得风风雨雨的,晏安宁早就该来帮她,而非要她们使计策三催四请才是。 顾明珍轻哼了一声,收拾好表情便撩开珠帘走了出去,瞧见晏安宁才哎呀了一声,佯装歉意:“安宁姐姐,都是我的不是,我不知晓你和姨娘在外头……” 谢氏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也帮腔道:“是啊,安宁,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心思纯良,你可莫要怪罪。” 晏安宁琉璃般的瞳眸扫过顾明珍的脸,微微颔首道:“自然是误会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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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那位好三哥早在一年前就死在流放的路上了,可怜啊,客死异乡,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不、不可能!”身下阵痛连连的冯七娘猛地坐了起来,抓住豫王妃冯蘅的袖子,目光乞求道: 媵妾为后(双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媵妾为后(双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七妹,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那位好三哥早在一年前就死在流放的路上了,可怜啊,客死异乡,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不可能!”身下阵痛连连的冯七娘猛地坐了起来,抓住豫王妃冯蘅的袖子,目光乞求道:“五姐,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冯蘅却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冷笑道:“骗你的可不是我,是王爷。不过你也别怪王爷,他也是怕你伤心,才下令让全府上下都瞒着你的。” 冯七娘失力地倒在床上,从傍晚在院子里‘意外’滑倒,到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迟迟出不来,她知道,今天这一劫她多半是熬不过去了。 “既然王爷下了令,王妃又为何要现在告诉我这个消息?傍晚我在院子里滑倒,也是王妃您做的手脚吧?”冯七娘脸色苍白,抬头望着王妃,有气无力地问:“五姐,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恨到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七妹啊七妹,你还是这么天真,你应该问,这满府姬妾,有哪一个不恨你的?”冯蘅说着弯腰附到冯七娘耳边,低声狞笑道:“别说你今天生不下这个孩子,就算你生下来了,也不过是个畸形的孽胎。” 冯七娘闻言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五姐笑得有些狰狞的面庞,从进豫王府得了豫王的‘独宠’之后,她便知道自己成了满府姬妾的眼中钉,也是五姐的肉中刺。 可她没想到,她们竟这般恨她!恨到使出这般下作恶毒的手段! 身下又一阵剧痛传来,她紧咬牙关,双手紧抓床单,明明是盛夏季节,她却浑身直冒冷汗。 这时,床尾产婆突然惊叫道:“不好了,大出血了!” “王妃娘娘,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王妃身边的丫鬟秋月见情况不好,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夜深了,上哪儿去请郎中?眼下这情形,怕是请了也无济于事。”冯蘅淡淡道。 “可,等王爷回来,怕是不太好交待吧……”秋月迟疑道。 冯蘅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王爷远在边关带兵打仗呢,等他回来,一切都晚了。” 今夜过后,该抹的痕迹她都会抹掉,只留几个线索指向府里那几个贱人,等王爷回来,便是那几个贱人的死期。 正想着,身后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一回头,就见一个满面胡髯的高壮大汉闯了进来。 冯蘅正要斥问,仔细一看眉眼,才认出这大汉竟是王爷,她心下一慌,忙要上前行礼,却被他一把推开。 冯蘅跌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他直奔床前,握着冯堇的手,急切道:“阿堇,我回来了,你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失血过多的冯堇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豫王一眼,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他满脸的悲痛欲绝,布满红血丝的眼中竟还闪着泪花。 她想,应该是她看错了。 当初,他为了报复她的欺骗,暗示嫡母将她作为五姐的媵妾一同嫁入王府。 她为此怨他恨他,他却加倍‘宠’她‘幸’她,为的就是惩罚她折辱她。 她死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又怎么会伤心呢? 罢了,今日之果,皆是她昔日种下的因。 今日她死了,一切便都一了百了,她也算是彻底解脱了。 冯堇重又闭上眼睛,陷入无尽长眠…… 冯府。 一处种满三色堇的偏僻小院,一个圆脸小丫鬟急匆匆地从院外跑进来,直奔正房,绕过一扇竹屏风,来到床前,推了推床上睡得正熟的七小姐,焦急道:“小姐,快醒醒,快醒醒啊……” 冯堇皱了皱眉,仿佛有无尽的黑夜包裹着她,偏偏耳边一直有人在叫唤,她用力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珍儿的那张圆脸。 可珍儿不是早在三年前她出嫁之前,就被嫡母找由头赶出府去了吗?又怎会出现在她床前? 还有,她不是死了吗?难道她没死成,被救了回来? 珍儿见七小姐醒来后竟呆呆的不说话,忙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小姐,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冯堇转了转眼珠,打量了下四周,见自己躺在了出嫁前的闺房里,再看珍儿一如三年前的稚嫩面容,不由疑惑起来。 难道,她真的做了噩梦?那三年在王府的日子,都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可她分明,还能感受到难产时的剧烈腹痛,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或许,眼前的闺房和珍儿才是她的幻觉。 冯堇于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仍旧身处在这闺房里,眼前依旧是珍儿焦急担忧的稚嫩面庞。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珍儿很担心。 “我没事,有什么要紧事儿,你说吧。”冯堇坐了起来。 珍儿这才想起正事儿,忙道:“小姐,外院传来消息,说老爷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家了。可三少爷才出门去了平康坊,等老爷回来知道了,肯定要对三少爷动家法的。” 听了珍儿这番熟悉的话,冯堇才明白,自己竟重生回了三年前,她意外招惹豫王的那一天。 平康坊多青楼妓馆,三哥冯昌桦最爱去平康坊听曲儿,平日里有父亲管束,三哥不太敢去,前些日子父亲出京办差,三哥便隔三差五地往平康坊跑。 本来听说父亲过两日才会回京,没想到今日竟提前回来了。 “小姐,怎么办啊?咱们赶紧去平康坊把三少爷叫回来吧。”珍儿提议道。 冯堇回想了下,前世她得了消息,便是和珍儿一起扮上男装去了平康坊,两人分头到三哥常去的那几家妓馆找人。 最后珍儿在秋香院及时找到了三哥,而她却在醉春园意外招惹上了豫王。 如今她重生回来,便不用分头去找,也不必亲自去找,只需叫人直接去秋香院给三哥递个消息便是。 可她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玉不琢不成器,与其她事事帮三哥遮掩,还不如让父亲知道后好好责罚三哥一番,往后对三哥严加管束,省得他再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也免得他日后再步入歧途。 冯堇于是摇了摇头说:“平康坊那么多家妓馆,咱们上哪一家去找?” “三少爷常去的就那几家,咱们挨个找过去不就行了,咱们从前不是都这么做的吗?”珍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小姐。 冯堇垂下眼睫,从前她是去平康坊找过三哥两次,且都没出事,谁知道这第三次偏偏就出事了。 “父亲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家了,咱们挨家去找,若是没能及时把三哥找回来,到时候别说三哥了,就连咱们,怕也逃不过一顿打。”冯堇解释。 “那、那咱们就这么不管三少爷了吗?”珍儿挠了挠头。 “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兴许三哥待会儿自己就回来了。”冯堇安抚地摸了摸珍儿的头。 珍儿苦着脸点点头,服侍小姐起床梳洗,等会儿好去前院迎接老爷回府。 冯堇梳洗好后,便到院子里转了转。时值三月,正是开春的季节,院子里种的三色堇只零星开了几朵,估摸着等到下个月才会盛开。 府里别的院子都是种的名贵花草,唯独她这偏僻的无尘院,只种了这随处可见如同杂草般低贱的三色堇。 冯家家主冯兴纶有一妻三妾,共育有三子四女。冯堇在小辈中排行第七,上面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 且不提大哥三哥四哥的名字,二姐冯蕙、五姐冯蘅、六姐冯苒的名字都是父亲用心起的,寓意美好。 唯独到了她这儿,因为她的生母宋姨娘生她时难产而亡,父亲嫌她克母福薄,便随口给她起了冯堇这个名字。 后来更是嫌她晦气,将生了重病还未满月的她送到城郊的庵堂里寄养,任由她自生自灭。 冯堇在庵堂长到快十岁才被接回冯府,冯府上下,除了和她一母所出的三哥,没有人在意她。 回冯府时,嫡母只让人将这偏僻小院稍稍打扫了下,便安排她住下了,又从府里新采买的小丫头里,随手拨了一个给她,这个小丫头就是珍儿。 这偏僻小院本来破败不堪,也没有名字,是冯堇住进来后,在三哥的帮助下和珍儿一起一点点修整成如今的样子,还亲手写了‘无尘院’这三个字,找人做成牌匾挂了上去。 之所以给小院起名‘无尘院’,是因为冯堇在庵堂时,虽然不算正式出家,师父还是给她起了个‘无尘’的法号,不指望她能真的超尘脱俗,只希望她不再被这世间诸多苦难尘埃沾身。 本来这院中并没有种这三色堇,可自从回到冯府,五姐和六姐明里暗里的没少取笑她的名字低贱,冯堇起先还会恼怒,后来干脆在无尘院里种满了三色堇,堵住她们的嘴。 世人笑它低贱,她却喜它好养活,环境再艰苦,它也能顽强地活下去。 就像她,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在庵堂夭折,可她还是在师父的悉心照料下健康地长到了十岁。 回到冯府后,哪怕父亲厌恶母亲漠视,她还是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还攒下了一笔体己。 被困在豫王府后院那三年,无论她有多么绝望多么痛苦,她都不曾有过一刻想要寻死。因为,她时刻谨记师父的叮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她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躲过豫王府那些明枪暗箭,到底还是丢了性命,愧对了师父临终前的嘱托。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这一次,她定然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再和豫王有任何交集,她会好好地活下去,不再愧对师父的教养。 见快到时辰了,冯堇便带着珍儿往前院去了,只见中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坐在上首的是嫡母潘氏,袁姨娘和朱姨娘分别站在她两侧侍奉,大哥和四哥坐在左下首,五姐和六姐则坐在右下首。 除去已经出嫁的二姐,和去了平康坊的三哥,府里该到的都到齐了。 自从冯堇以媵妾身份嫁入豫王府后,便只在五姐回门时跟着五姐回过一次冯府。因而眼前众人里,除了五姐,其余人她几乎都有三年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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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目的烈阳过了午不再那么耀眼,沉沉垂在碧蓝的天幕上,等待着耗尽最后一缕光明。被疯狂炙烤过的大地残余着燥热的震颤,又似是垂死挣扎,不甘就此落入沉寂。幽都南城外二十里,宫人整齐细碎的步子扰乱了禅门 被亡国帝卿缠上后(女尊)全文免费阅读_被亡国帝卿缠上后(女尊)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灼目的烈阳过了午不再那么耀眼,沉沉垂在碧蓝的天幕上,等待着耗尽最后一缕光明。 被疯狂炙烤过的大地残余着燥热的震颤,又似是垂死挣扎,不甘就此落入沉寂。 幽都南城外二十里,宫人整齐细碎的步子扰乱了禅门清幽,林惊鸟散,孤空回响。 瑟瑟秋风吹落一地脱水枯黄的梧桐叶,又卷起金刹古寺墙脚边零落的尘土,在云锦履边打了个旋儿。 静安师太单手立掌,缓步走到素袍广袖伫立于佛殿之前的男子身后。 “阿弥陀佛,施主一片孝心定能感动佛祖。佑我大瞿之主无恙,忧患皆消。” “可惜,我连这佛殿的大门都进不得,不能亲自替母皇祈福。” 睁眼的刹那,万物失色。 流光溢彩由眼底倾泻而出,又夹杂着淡漠寡情,拒人于千里的疏离与慈悲。 纤长的玉手自袍袖中伸出,双掌合十,喃喃唱喏。 一卷亲手誊抄的《地藏经》经由宫人之手托送到静安师太面前。 “施主心安,老尼会在殿中斋戒十日,代施主供奉。” “有劳大师。” 晏行用过简单的斋点之后并未久留,赶着暮色驱车回宫。 金光寺内碧瓦朱甍,佛寺周边却是断壁残垣,满目萧条。 房屋稀疏零散地排列着,偶见几道炊烟。 近几年天灾不绝,境外虎狼环伺,境内疆域四散,民反镇压更迭不休。 静安师太恭送着远去的车辇,打开手上的卷轴,力透纸背的苍劲,大气磅礴不输女子。 凤凰命格,却是惑星之相,她低声叹了句“善哉”。 暮鼓钟声回响在耳畔不绝,辘辘车声渐行渐远。 晏行跪坐于软垫之上,手执一册《农经要术》,玉色的指尖轻抵在青白额角之上。 这书里的内容着实精妙,农林牧畜皆有涉及,取之于民却并未真正用之于民,一直被束之高阁,在皇城紫墙之中作那毫无用武之地的摆设。 晏行这双手从来只侍奉过名贵花草,前些日子到御书房里找寻相关书籍时偶得这本农书,随意翻了两页便看醉了心。 若真能将其中记载运用于实际,想必能解如今的荒年之灾,令百姓安泰和乐天下太平。 他松了松拧紧的眉心,从被风沙吹起的帘帐内向外眺望。 入城口有一个三百方尺左右的巨坑,远远一视清晰可见。 是他出生那日天降飞星,直直砸落于皇都之上,震天动地。 突如其来的意外致使城墙民屋半数塌陷,百姓涂炭,民不聊生。 只是那时候他的父后与母皇还算是对恩爱妻夫。 “帝卿,天凉了,用碗姜茶吧。” 澄澈的棕色汤液注入青瓷杯中,冒着热气,有些刺鼻与甜腻。 晏行从车外掠去的风景中扯回思绪,伸手接过流云手上的杯子,仰头饮了一口。 流畅的脖颈上喉结小巧圆润,上下微动,只一瞬,便很快被层叠的领口遮掩了起来,欲露还休。 他是大瞿最尊贵的帝卿,言行举止皆被她人明里暗里的窥探,须得按照最严苛板正的礼法,容不得他出一丝差错,也决不可给别人任何中伤之机。 “一入秋我这手冷脚冷的毛病就出来了,还不知道今年冬天又要怎么折腾呢。” 晏行合上书页,指尖被姜茶熏得发红,透着嫩,唇色也逐渐恢复了康健。 在自小一起长大的侍子面前他难得显露出几分少年心性。 只是神情依旧冷淡,嘴角的笑意几不可见。 流云心知这已经是晏行最松弛的状态,拢拢被他随意丢在一旁架子上的紫貂披风埋怨道:“帝卿若是听了韩太医的话每日好好吃药,这病根儿哪会留到今日,...八年前就该好了...” 他顿了嘴,心中有恨有怨,替他主子不值,可晏行的身份荣华都与大瞿国运息息相关,休戚与共,怨到最后怨得了谁。 生死都割舍不掉的血脉和印记。 天下人艳羡,苦楚自消。 帝卿玲珑心肠都奈何不得天道不公,他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疼惜。 按年纪流云还长了晏行几个月,是晏行奶爹的儿子,一奶喂养,出生并不算差。 成年之后他还是选择在宫里当差,这些年与晏行一道经历了许多,之间糅杂的亲情友情远远超越了主仆。 晏行并未被流云的僭越扰了心情。 难得一次的出宫,他还算放松,总好过在宫里应付那些红花绿柳勾心斗角,叽叽喳喳的实在累得很。 他揉揉额角。 外头马蹄踏响,间或有两声扬鞭的裂空脆响,还有辔头上的摇铃阵阵。 车辇行过远郊便进入了主城道。 不如之前旷野长空静谧悠远,逐渐显露出烟火气,家家户户都燃了灶火,麦香米香争相窜进鼻息。 这世道再乱,人还是要活要吃饭的,更何况是纸醉金迷的百州之首,幽都。 遮蔽严实的御辇,没人看得见里面的情形,也不敢多看,只知道那是她们遥不可攀的贵人,连根手指头都碰不得。 这人呐,生下来就有个三六九等。 周围护卫的黑虎军面色严肃,铜铃大的眼睛森严一瞪,吓得路边小孩啼哭大人静默。 闹市的嘈杂因为不速之客的入侵顿时没了生气。 马车在行进,只剩下听腻了的声响。 再行过一个路口,晏行彻底打消了心底的失望闭眼小憩,突然稳步慢行的马匹被勒住口嚼急停在路中央,喧闹声桌椅翻地的打斗声穿破层叠幕帐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饶命啊世女!我的手还要干活儿!您再宽限我两天!我还!我还钱!啊!呜~” 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长街,让人后背发渗,凉透了心。 有侍卫走到御辇旁请示:“帝卿...” 流云打起帘子的那一刻,手起刀落,高亢的哭嚎声被人堵死在喉咙里搅成一滩混沌。 两根带血手指伶仃滚了两下坠在泼了泔水的砖地上,滚上了浆色。 血珠子沿着桌缝一滴滴往下漏,与天边残阳相得益彰,分外搭调。 新鲜的血色冲击在眼里,晏行瞳孔微缩,控制不住地瞥向那个踏着人头举着柴刀,没有一丝怜悯的刽子手。 咧在嘴边的笑邪肆残忍,不惧因果报应,戕害同类。 几匹毛色顺亮的狼狗撒欢跑到女人脚下,争先恐后吞食掉那几块少见的荤腥,全是未开化的兽性。 晏行瞬间被这场景刺激得寒毛直竖,屏息攥紧了手心。 踏着人头的恶棍受了注视自然得斜着眼看回去。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清晏行掩在光影中的整张脸。 过了初始的愕然戾气顿散,只剩下惊艳。 明亮的眼神直钩热辣,带着轻佻与戏谑,霸道回望着晏行。 肆无忌惮的挑衅,丝毫不啻他尊养出来的威厉庄严。 那双眼睛里的火气看得晏行心头一跳。 如此露骨的垂涎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神情放肆得叫他觉得屈辱,说不出的厌恶情绪。 胃里翻腾,搅得更加厉害。 晏行心中暗恨,这人简直是个地痞无赖,蛮横无理至极。 慌忙避走的垂眸还是端庄,跟那些底层人不一样。 流云取来帷帽罩在晏行脸上,挺身上前挡住各种好奇的窥探,厉声喝道:“看什么看,小心挖了你们的狗眼!” 旁边就是个明目张胆的大赌坊,飘飘扬扬挂着赤金色的魏王旗。 大街中心,人来人往,摆明了就是要杀鸡儆猴,顺便让人瞧瞧魏王府的威风,下次别再有不长眼的撞在枪口上。 一个大腹便便的华衣女子故作风流地扬着扇子,极具延展性的衣衫捆在身上堆叠出一圈又一圈的肥肉,比前两日见似乎还要胖上许多,叫人担心她动作一大就能把上好的锦缎给撑裂。 胖女人一走出来,绿豆大小的眼睛恍然睁开了大半,灰败的脸色也红润不少,抖着颊现出炫耀的得色。 她慌忙推开身边扶着她的小厮,晃着一身白肉快步走到晏行的车辇之前,谄媚道:“帝卿怎么来了,小心这地方污了你的眼!” 晏行手一缩,轻巧躲开那只急慌慌要握上来的肥腻,神情却不避讳,行完礼直言道:“世女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没什么,不过是要个账罢了。” 魏源尴尬地收回手,心里不大痛快,装什么装,以后不还是她被窝里的人。 可她转念一想,将来要做魏王府主君的人这般守礼矜持才是好,跟那些上赶着贴过来的贱货不一样。 帝卿果真是帝卿,滋味也特别,让她神思难属飘飘欲仙。 魏源放下的脸旋即换了神色,可对着旁人那种令人作呕的小人态又现了形。 肥胖厚重的身躯一转,锋利的扇叶直接挥到原本昂首站在路中央的女人脸上,划下几道深深的血印子,魏源毫不留情地恶声斥道:“让你教训教训,谁让你动的手。惊了帝卿的御驾拿你几条狗命都赔不起!” 整条街这才领悟里面坐的原来是她的新晋未婚夫,这天底下最高贵的男子,颜色无双,倾国倾城。 安静的街道出现了纷杂的私语声。 偷眼往里瞧的人,羡慕的嫉妒的,每一种情绪都助长了魏源的气焰,抽搐的脸颊满是得色。 许是一时得意忘形,她扭着不太舒服的腰身,尽是裂帛之声,岌岌可危的丑态。 而刚才街面上最威风凛凛的行凶者转瞬变成被欺压的对象,如同丧家之犬,谁都能上来踹上几脚。 权力为王的天下,她不干的活儿总有人等着接盘,背地里眼馋她的人不少。 眼前还有黑虎军,和蓄势待发手不沾血的魏王府家仆。 罗綦没说什么,敛去眸底锐利的锋芒。 她喝住身后要冲动上前的几个凶神恶煞,然后拎着满身菜叶失血过多而昏死的赌徒一同退开,不再挡着贵人要行的路。 那几个人全都是破烂布衣,头发随意一抓扎在脑后,不修边幅的粗犷,歪七扭八地横在大街上,比之地狱鬼差不遑多让,却是都很听她的话。 其实那女人的脸对比来看还算干净,有俊俏的底子在,高大挺拔轩昂潇洒,该是男子喜欢的模样。 叫嚣的野狗全都围聚在她身边。 透过轻纱,晏行见她猛然双膝一屈,俯首跪在脏污到脏乱不堪的石砖地上拼命往下一磕,额头溅出了血丝。 她们这种人压根儿没资格跟有点身份的人说话,甚至连个称呼都不配,更何况是眼前这个。 罗綦心里估量着人也不愿搭理她,沉默着,只用力磕了几个响头,磕得砰砰作响,诚意满满。 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会上前阻拦。 生存在同一片土地天空,有人是无根之莲,有的人却命如草芥。 她们身处平行世界,原本不可能有交集。 “世女赏你的,快滚!” 一叠银钞重重撒在她头上,然后轻飘飘落在了脏水地里。 污泥混杂着泔水,泥水,还有血水,浸染了半张纸,丝毫不损它的价值。 是罗綦她们今天的报酬,比预期的还多很多。 她忙不迭弯下脊梁,带着一众姐妹连声谢道:“谢世女赏!谢世女赏!” 声音里的喜悦感恩万分真诚,这一天算没白干。 话音未落,车辇里原先一直安静的人先开了口,对象自然不会是跪着的那个。 “世女事务繁忙,本宫便不打扰了,告辞。” 清泠的嗓音跳跃着砸得罗綦耳热,有种抬头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铃响马踏,一如来时。 仙人落尘,总不会停留太久。 “不打扰不打扰,让我送你回宫吧!帝卿!长宁帝卿!” 肥胖的身躯带着大地震动轰隆,魏王府的手下赶紧搬来轿子把那滩肥肉给驮上了身,追着佳人远去。 人一走,罗綦利落爬起身掸掸膝上的尘泥,觑眼盯准那架去往宫门的明黄色车辇。 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水灵得像根嫩葱,比她们村长家的小儿子还秀气不少。 罗綦意犹未尽地咂摸着,嘴里叼了根随手拿来的稻草,一不小心嚼了满嘴的苦渣子味儿。 她皱眉不爽地朝地上呸了口,又提提裤腰哼笑了声。 得,今天算她走了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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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十二月,夜色如泼墨,细雪翩飞。危吟眉从太后宫殿中走出,浓云般的鬓发上珠玉碰撞,步摇在暗夜中散发着熠熠的光辉。见她出来,侍女立马过去,为皇后披上一件大红洒金的披风。“娘娘,太后入夜召您, 玉殿娇全文免费阅读_玉殿娇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冬末十二月,夜色如泼墨,细雪翩飞。 危吟眉从太后宫殿中走出,浓云般的鬓发上珠玉碰撞,步摇在暗夜中散发着熠熠的光辉。 见她出来,侍女立马过去,为皇后披上一件大红洒金的披风。 “娘娘,太后入夜召您,说了何事?” 侍女抬头,见危吟眉面上似笼罩一层清愁,话语担忧。 危吟眉道:“陛下身子每况愈下,太后今夜急召我入殿,催我尽快为陛下诞下皇嗣。” 诞下皇嗣。 侍女云娥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可前些日子,陛下才与娘娘了争执。” 云娥说着不由想起之前,皇帝为了叶婕妤,责罚皇后娘娘一事。 叶婕妤入宫,短短一年便宠冠后宫,近来仪仗更加盛大,渐渐有与皇后平起平坐的势头。 三个月前,她在太液池泛舟,与皇后同舟而游,竟拉扯皇后一同坠下湖水,随后便传出其小孕流产的消息。 结果便是皇后禁足三月,被剥夺处理六宫的权利…… 犹记得,事后云娥陪着皇后在冰冷昏暗的宫殿罚跪了三天三夜,未曾进一水一食,娘娘容止憔悴,求见陛下,殿门打开,等来的不是皇帝,而是御前伺候的公公,来宣读皇帝的旨意—— 皇帝没有问话,没有传讯皇后,从头到尾没有听皇后一句话解释,便认定了她害叶婕妤小产的罪责。 他将娘娘禁足,剥夺她作为皇后的权利。 叶婕妤泪珠涟涟,哭诉皇后推她下水,宫人虽知晓娘娘性子一向温和,可毕竟天下没有哪个怀孕的母亲,会舍得拿自己的孩子陷害别人。那日泛舟又只有皇后和叶婕妤在一条船上。 有这样的前因在,除了皇后身边为数不多的侍从,又有谁会相信皇后的清白? 云娥内心焦急,外人不知道的是,皇帝身子孱弱,从娘胎里带出的弱症,一直久卧病榻,私下更有难以人道的隐疾。 也因这隐疾,后宫从未有妃嫔怀孕。 隐疾一事只有近前伺候、极少的几个人知晓。 而叶婕妤纰漏百出的谋划,皇帝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信,并默许了。 云娥细细一思,这背后的缘由,让人出一身冷汗。 如今宫廷内外已有不少风声传出,说只怕不久,皇帝便会废后。 大雪漫漫,雪粒纷纷落入女郎的发间,化成了晶莹的雪珠。 云娥望着身边女郎秾丽的侧颜,想起近来宫人对她的议论纷纭,心中半是气愤,半是委屈。 “娘娘一出禁足,太后便唤您来宫里说话,想来太后是站在娘娘这一边的。” 危吟眉却摇摇头:“并非,太后对我已经没有了耐心。” 云娥手一紧,扶住危吟眉,问:“太后与娘娘说了什么?” 危吟眉眼里光亮暗淡了一刻。 今夜姨母召见她,话语透着不耐,给她下最后的通牒,道若是她再无法怀上龙嗣,那么她也帮不了她了。 入宫并非她所愿,她被家族强送进宫中。与少帝的大婚之日,他从病榻上强撑着爬起来,与她走完了全部的礼节,也答应过太后说会好好待她。 可他并未做到。 危吟眉闭了下眼睛,这禁足的三个月,足够她去反思过往,认清一些事。 也是庆幸,她与皇帝是被强凑到一起的,感情一直平平淡淡。 她未陷入过与帝王的情爱,不会为皇帝移情别恋而酸涩失落。 可当家族逐渐衰落,自己的尊严也被作为丈夫的人践踏,再温顺之人周身也会生出倒刺。 危吟眉绣缠枝花纹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反而冷静了下来。 女郎的容貌极其的妩媚妖娆,低眉敛目,浓长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道浓郁的阴影。她安静明净,那样明艳的容颜,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攻击性。 她收起一切情绪,手提着裙裾,足尖轻踩细雪,仔细脚下的路。 正走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危吟眉透过密密匝匝的雪花,看到了一宦官的身影。 御前伺候的大宦官带了一层笑意,殷勤地上前来,道:“娘娘,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危吟眉立在雪地里,身形动都没动一下,倒是一旁的云娥问道:“安公公,陛下找娘娘有何事?” 安公公笑而不语,目中带着揶揄。犹记得,那日正是由安公公来给皇帝传禁足的旨意,那时他有多阴阳怪调,今夜就有多献媚。 云娥再三追问下,安公公才不卖关子了,道:“娘娘,陛下唤您去侍寝。” 危吟眉微微诧异:“侍寝?” 安公公道:“是嘞,陛下还给娘娘准备了轿撵。” 不远处,几个宦官将雕漆风的轿撵放下,身影笼罩在朦朦胧胧的灯笼烛光中。 然而半晌,安公公也没等到危吟眉动身。 他弯下腰,又催促一句:“皇后娘娘,陛下召您。” 安公公知晓皇后因为此前的事,心中一直存着芥蒂,便道:“奴婢来之前,见陛下龙颜愉悦,想来是和娘娘重修旧好。再说,危家的事,陛下也想与娘娘谈谈。” 在搬出危家后,一直立在风雪中的危吟眉终于动容,迈开了步子。 安公公满面笑容,搀扶皇后,谄媚不已。 他转头扫了一圈侍从,道:“走吧。” ** 未央宫,天子寝殿。 危吟眉步入殿中,并未让宦官通报,她挑开纱幔,准备入内时,却听里头传来的低低的交谈声。 她的手顿住—— “陛下,您真的派人去召皇后来了?” 这个声音,危吟眉自然熟悉无比,那日叶婕妤执意邀她一起同舟而游,也是这样娇滴滴地唤她“皇后娘娘”。 危吟眉慢慢抬起眼,金线绣繁复日月星辰纹路的月白色纱幔后,两道身影.影影绰绰透出,一坐一立。站着的女子身姿窈窕,坐着的男子身形清瘦,容止优雅。 叶婕妤的声音传出来:“陛下不是答应臣妾不见皇后的吗?为何还要召她前来?” 男子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傍晚入夜时分,洛阳城外传来的消息,说摄政王归京了。” “摄政王?那与皇后娘娘是青梅竹马……” 叶婕妤的声音落了下去,仿佛触及到不可说之事。 “是,朕的七叔回来了,你也知危吟眉与七叔的昔日情人,当年若非七叔失势,危吟眉也不可能抛弃和七叔的婚约,转而嫁给朕。” 帐幔之后的危吟眉,眼睫颤了一颤,收回了手,继续听下去。 “七叔被皇祖父流放到北地,此事有朕父皇的推波助澜的手笔在。祖父、父皇先后崩逝后,皇位落到了朕的身上,如今七叔在北地起势,手握重兵,威胁朝纲,还与朕要了摄政之权,你说他归京了,会让朕好好地坐在这皇位上吗?” 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叶婕妤试探性地问道:“那陛下唤娘娘来……” 皇帝回道:“朕打算让皇后去刺探摄政王的口风。” 叶婕妤似是极为震惊:“让皇后去见摄政王?可摄政王不是好相与之人。” 男子缓缓抬起手臂,将茶盏送到自己面前,幽幽开口道:“是,七叔冷性冷情,最是薄情。” 危吟眉握着帐幔的手收紧,却觉男子回过头,那道视线灼热,仿佛要洞穿帘帐。 随后她身边一道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您怎立在这里不进去?” 这声一出,殿内立刻安静了下去。 危吟眉心砰砰乱跳了几下,看了身边的安公公一眼,素手挑起帐子,款款步入殿中,身上佩戴的珠玉璎钿摇晃。 帘幕轻晃,一道倩丽窈窕的身影从后绕出。 危吟眉欠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长案之后的男子回首,视线落在她身上。他未发一言,就这样让她立着,僵硬地屈膝行礼。 “皇后自被禁足起,有三个月不曾露面了吧。” 男子声线沙哑,掩不住的虚弱,犹如沙砾磨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危吟眉俯下眼,余光只瞥见帝王衣袍的一角,轻声道:“是。” 帝王身子微倾,身上的气息幽幽拂来,是一种苦涩的草药味。 “在椒房殿的日子,可曾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忏悔?” “臣妾未曾忏悔,不知何罪之有。” 她依旧盈盈作礼,自是一股柔顺婉柔的姿态,仿佛不曾忤逆圣意,然而口中吐出的话,却昭示了对皇帝责罚的不满。 “皇后娘娘……”叶婕妤的声音从一旁插进来。 可还没说话,就被皇帝给打断,“先下去,朕有一些话单独与皇后说。” 叶婕妤一愣,讪讪然做了个礼,慢慢退出去。 待人走后,谢启开口:“平身吧,到朕身边来,朕有些话与你说。” 危吟眉轻眨了眨眼,直起腰,走过去。 “近些日子来,你受到了不少委屈与污蔑,此事朕都知道,可以为你做主。” 危吟眉垂覆的眼睫,终是缓缓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子秀丽的面容。 少帝生得极其白皙,面容秀致,是天生的一副好皮囊。 他白皙瘦削的手伸出,搭上危吟眉的肩,道:“你在禁足的日子里,外面发生了很多事,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病重一事吧?” “臣妾的母亲?” “是,岳母身子一向不好,近来病情又加重了,朕一听说此事,便差了太医去了危家探望,眼下病况算是稳住了。” 在这话说完后,谢启静静看着她,仿佛是在等她的回应。 危吟眉知道皇帝在等什么,躬身在他面前的水磨砖地上跪下,裙摆若盛放的昙花绽放铺在身后。 她头轻轻触地,长袖拢起若水流,“臣妾谢陛下。” 谢启颔首:“只不过岳母的病还需要参汤补药日日吊着,其中有一味药,名叫祁山的虫草,珍贵罕见,太医说,此药不能断。” 他意有所指:“皇后说,朕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报答朕?” 危吟眉听出皇帝有话在等着自己,顺势问道:“陛下想要臣妾做什么?” 面前伸出一只男子的手,挑起了危吟眉的下巴,令她和他对视。 他的手触上她的面颊,眸色深沉:“朕的皇后,生得何其的貌美,朕初见时惊鸿一面,便对皇后倾心,只不过每每想到你是七叔的女人,朕便始终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他说得极其缓慢,冰冷指尖沿着危吟眉的下巴轻挑,让女郎的眼睫不住地颤抖。 谢启压低身子,靠过来,轻声道了一句。 “七叔回来了,去见见他吗?” 危吟眉的神色有一刻恍惚,呢喃道:“摄政王?” 谢启点头:“是啊,你旧日的情人,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他回来你应当极其高兴。” 谢启仿佛是在说着玩笑一般:“你去找摄政王,和他说话,叙叙旧。” 他观察着危吟眉的神色,连她眉目间细小的变化都不放过。 “去探探他对你是不是还有旧情,去勾引摄政王,帮朕套出一些事。” 寥寥的几句话,不多,却足以在危吟眉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勾引”二字一出,危吟眉当即摇头,鬓边的金步摇晃,上面镶嵌的红色宝石飞溅打在脸上,生生打出了一道红痕。 她唤他“陛下”,澄澈发红的眼底,似乎要涌出血色。 可她的声线软绵,袅袅柔柔,哪怕与人对峙起来,也没有一点气势。 她这种嗓音放在那些娇俏可人的女郎身上没有不妥,但放在一国皇后的身上,便哪都显得不够端庄。 谢启收敛了笑意,冷冰冰地盯着她的脸颊。 “摄政王的事,皇后还不知晓吗?他被流放到北地,短短四年,便重新起势,如今东山再起,一路南下,攻占藩王的城池。” “朕派了人去招安他,那人是朕的五叔,他的兄长,可他竟直接将人斩杀,将头颅送回到了朕的龙案前。”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他的不臣之心,你说他回来,会如何待朕?” 说到激动处,谢启自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咳嗽,胸腔剧烈地震动。 他压下咳嗽声,道:“所以朕想让你先去见见摄政王,刺探他的态度。毕竟你是他旧日的情人,你去和他交涉,说不定他对你独独不同,另有恻隐之心呢?” 危吟眉身子往后,远离谢启。 谢启却一把将人拖拽到身前,女郎身子若无骨般俯在他膝盖之上,长发如流瀑垂在腰际。 谢启面色覆满寒霜:“朕知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心中害怕七叔,没事,一切都有朕在你背后为你撑腰。” 危吟眉迎着他冰寒的目光,再次摇头:“陛下所说,非君王该出之言。” 谢启皱眉:“从你踏入宫门、嫁给朕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朕的人。朕是你的君,是你的夫,朕让你去勾引摄政王,你就该去勾引。” 他顿了顿:“朕想,皇后不会忍心看自己母亲病逝吧?” 他看着危吟眉在听到这话后,身子颤抖起来,声如泣血一般:“陛下要拿臣妾母亲的性命,来威胁臣妾?” 谢启沉默不语。 她生得妖娆,妩媚多情,是柔媚貌美之姿。 她的声音永远是这般柔弱,连与他争执时都是软绵绵的,犹如在勾引人,这样的女人注定要依靠别人而活。 危吟眉声线颤抖:“臣妾自嫁给陛下后,一直敬重陛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夫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危吟眉浑身血液如倒流,推开他的手,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气:“陛下这话,臣妾就当没有听过。” 谢启顺势松开她,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 “一时接受不了也无事,过几天皇后自然会想通了。” 危吟眉起身,鬓边的碎发垂落,勾勒出一张娇媚的面容,转身时衣裙荡开层层的褶花。 谢启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慢慢敛起笑容。 人走后,身侧响起动静,一道影子从屏风后绕出。 叶婕妤出来,望着危吟眉离去的方向,扭头看向谢启问道:“摄政王会留下皇后娘娘吗?” 谢启默不作声,将茶盏送到唇边。 叶婕妤走到谢启身侧:“谁都知晓,当年皇后背叛了摄政王。摄政王前脚被流放,皇后娘娘后脚便入了宫。有这层渊源在,娘心里是怕没这个胆量去的。” 一片静默声中,少帝幽幽道了句:“她的母亲弟弟都在朕手上,她会想通的。” 谢启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 雪花翩飞,泼墨般的黑夜,仿佛没有尽头。 ** 巍峨的皇城矗立风雪之中,皇宫外—— 燕王府。 宫里派遣来的宦官,穿行在王府的游廊上。 宦官到了内院,朝侍卫道:“宫里派奴婢来给摄政王送信的。” 侍卫接过那信,低头看了一眼,便挥手让宦官离去,转身入了室内。 屋内静悄悄的,萧瑟冷风从门外呼啸灌了进来。 黑暗处坐着一个男子,那人久久未动,皎洁的雪夜月光笼罩在他周身,给他镀上了一层清辉,是雪一般清亮的光。 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长,孤高如鹤影。 侍卫足踩在地板上,“殿下,少帝给您送了一封信,说在宫中特地备下了宫宴,邀您明日入宫,为您接风洗尘。” 说话时,一只紫色的帕子忽然从信中滑下,随着风轻轻飘落掉落在男子衣袍边。 暗夜里,浮动升起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幽幽萦绕缠上男人的衣袍。 是一股女人香。 “他还在信里送来了一只帕子。” 侍卫顿了顿,低头将帕子捡起,接着半晌的静默后,诧异道——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帕子。” 少帝在这个时候送一个女人的帕子来,这背后的意图不得不引人深思。 黑暗之中,一直打坐静默的男子,缓缓睁开了昳丽的长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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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紧挨宫城东北角,占地辽阔的大将军府内,阖府上下悄然无声,悄然肃立的仆从下人们神色悲凉,俱都肃穆垂手站立,面朝正房方向依次站立。围绕正房窗棂外依次守卫站立的二十人俱都是身着黑色劲装,胸口 重生之长乐公主全文免费阅读_重生之长乐公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将军府 紧挨宫城东北角,占地辽阔的大将军府内,阖府上下悄然无声,悄然肃立的仆从下人们神色悲凉,俱都肃穆垂手站立,面朝正房方向依次站立。 围绕正房窗棂外依次守卫站立的二十人俱都是身着黑色劲装,胸口处以金色丝线绣着又像老虎,又像壮牛,背生翅膀的猛兽,这二十人俱都是黑巾蒙面,露出一双双带着异色的眼睛。 这二十人手按腰间长剑,杀气弥漫了整个小院。 屋内垂死之人是他们所有壹字卫的恩人,是她一个个救了他们,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给他们活路,给他们尊严,让他们不必在与狗夺食,让他们的亲人也能够穿上衣服,捡起书笔,能够衣食无忧,保有为人的尊严。 将军府正院暖阁内。 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皇上,不必伤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能够支撑这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靠在厚厚的引枕上,长乐公主瘦削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微笑,语调温和的说。 “姑姑,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重新征召天下的名医,给您重新诊脉,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与长乐公主起码有五六分相像,长着同长乐公主一样长长凤眼的十五岁的少年天子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侧坐在床榻边,两只手紧紧抓着姑姑的右手,浑身战栗。 这是他最后的亲人,从他在襁褓里就抱着他,爱护他、保护他、教养他,牵着他的手一步步登上龙椅,替他担下了所有的骂名,替他挡下了所有的暗箭,为他殚精竭虑,十多年几乎夜夜不能寐,熬坏了身体,以至于无法诞下自己的孩子。 他知道,姑姑为了他的将来,甚至是故意不让自己生育子嗣,怕会壮大了大将军府的野心,威胁到他的江山。 但是他不会在意这些的,江山远远没有姑姑重要,江山也没有姑姑的幸福健康重要,这江山社稷,他也不想要,他只是想要一个家人。 少年天子哭的浑身颤抖,不能自己。 屋内站着的人跪着的人,彼此心思各异,脸上尽量都绷着神色,都在心里暗自揣测。 “毅哥儿,你听姑姑说,先别哭了,你一哭,姑姑的心就和刀割一样痛。”长乐公主头发稀疏,仅有的白发披散着,她用干枯如鸡爪一样的左手轻抚皇上的发顶,像小时候一样带着安抚和怜爱。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还是不习惯戴着那顶沉沉的冕旒。 “好好,我不哭了,姑姑你说。”皇上努力睁大模糊的泪眼,尽量止住汹涌的泪水。 长乐从一直在床前跪着伺候的琉璃手里拿过帕子,给皇上擦干了脸上横流的眼泪和鼻涕,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皇上今年中秋就要大婚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一哭起来,涕泪横流的?” “姑姑,我不要大婚,你不要死好不好?”皇上期盼的问,他的姑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没有姑姑办不成的事情。 “皇上,生老病死,这都是人生常态,姑姑会死,将来毅哥儿也会死,你要看的开,也要想的明白才是!” 长乐公主缓了一口气,咽下嗓子上涌出来的甜腥,慢慢的说。 平治帝,就是看不透生死,妄想长生不老,服食金丹,迷信黄老,又痴迷佛家轮回之说,不惜拿亲生骨肉入药,拿儿孙血肉炼丹,整个人疯似厉鬼,搅得天下民不聊生。 可惜他最后死的那样容易,她应该也把他扔进丹炉里,也把他炼化了才是。 长乐一阵一阵的有些恍惚,感觉神魂巨荡,就要脱离这具沉重的身体了。 “趁着姑姑现在还明白,姑姑要嘱咐你几句话,你要答应姑姑。” “好,姑姑您说,无论什么事情,我都答应。”年轻的皇上用力擦了一下眼睛,忍着泪、点着头,微微侧头示意旁边跪着随时准备拟旨的翰林院学士。 站在皇上身边的威武大将军,太子太保,大炎国第一个即是三孤又是三公的异姓王,长乐公主的驸马周昌盛,强忍着满心的悲痛,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骨瘦如柴的妻子。 周昌盛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牙,双手紧捏,眼前一阵一阵的金星乱闪。 她就要死了,这么多年,她隔三差五就要死上一次,却始终吊着一口气。 可这次,她却是真真的要死了。 周昌盛的身后跪着他的弟弟周昌福一家,他的妹妹周昌柔一家,他的两个妾侍,还有两个妾侍生的三女两男五个孩子。 周昌福壮硕的身体直直的绷着,紧盯着床上仿若只剩一件空荡荡衣服的长乐公主,三日前公主和他说的话,现在还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回响。 “小将军,我就要死了。”一双细长的凤眼平静无波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小将军,我知道这些年你和大将军在担心什么,你们放心,我必定会妥善安排好周家,必不会让言家对不起周家!” “大嫂,荀神医不是刚给您配了新药了么?他要找的盲蛇不是已经找到了么?你不会马上就会没事了么?”周昌福没有听见公主说的安排不安排的事情,他只知道大嫂要死了。 大嫂要是死了,大哥怎么办?他怎么办?阿柔怎么办? 长乐公主没有理会周昌福的问话,僵硬而且疼痛的手指努力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热热的白水。 琉璃将换了炭的手炉塞进长乐公主冰凉的彷如冰块的手中。 琉璃的心里一阵抽痛,荀神医的医术再高,再能肉白骨活死人,也迟了,公主的毒已经侵入骨髓,无药可治。 “小将军,你听我说,我死后,军中和朝中必定不稳,内忧外患之下,京城危矣!你现在就进宫面见皇上,和皇上商量京城附近的布防。” 长乐吃力的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蛮夷部一直蠢蠢欲动,寻找机会反扑。我死后,如果朝中局势稍有动荡,他们必定会联络前太子的余孽趁机作乱。” 周昌福听见了每个字,但是却拒绝每个字,他忽的站起来,踢倒了坐着的圆凳,将议事厅两边摆着的八张鹅颈凳瞬间踢得粉碎。 “你每次都说要死了,活不了了,这次又骗我是不是?”周昌福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公主每年都要要死不死的闹几次,但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他和大哥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这次,他想到最近的东边和西边的安排,想到皇上的话,想到大哥的心如死灰,他忽然间怕了。 长乐看了石磊一眼。 一直站在长乐公主右后方侍立的带刀护卫一扭身,一步就站在了气喘吁吁、双目赤红的周昌福身后,轻轻一扭他的右臂,立刻就卸了周昌福全身的力气。 “石磊,你放开我,你个王八蛋龟儿子放开我,她是不是又说谎了,她总说她要死了,要不就是离死不远了,可每次都没死对不对?”周昌福右臂酸软无力,身体却仍是拼命的一拱一拱的挣出了一脸的青筋。 周昌福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前年她还吐了一盆的血,荀神医当时就说她活不成了,后来她吃了荀神医配的补血的小药丸,不也活到今天了。你骗我,长乐,你又骗我了,是不是?” 周昌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的厉害,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他觉得这次和往次都不一样。 以前都是荀神医或者大哥告诉他,长乐这次凶多吉少,怕是活不成了。 这次却是长乐自己说自己要死了。 周昌福怕极了,腿抖的厉害,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长乐刚嫁入周家,自己还是六岁的样子,他一直很怕很怕,是长乐牵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跑,打走了欺负他的人。 长乐冲一直面无表情的护卫示意:“将他绑起来或者点了穴道,不要让他闹了。” 石磊伸手点了周昌福身上几处穴道,让他呆呆的站着,无法在动弹。 “阿荣,我知道,你和你大哥是有能力也有机会去挣那把椅子,也能争赢的,你和你大哥,是为了不让我为难,才放手,才做了巨大牺牲。这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谢谢你和你大哥。”长乐公主冰凉的手有了丝暖意,冻的发疼的四肢有了点点温和。 “琉璃,你替我给小将军磕个头吧,谢谢小将军当年的不杀之恩,谢谢小将军对我们言氏兄妹的扶持大恩。” “是!”一直贴身伺候长乐公主的大丫鬟琉璃跪在已经不说话,眼泪淌了满脸的周昌福身前,替长乐公主磕了三个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你不应该知道的,大哥告诉我,让那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永生永世再不能动那个念头。”周昌福喃喃自语,这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这是他做出来最卑鄙的事情,这是他最难以面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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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好冷。四散的零星雪花,冰凉彻骨的水,他冷冽的眼神。她被冻得没有一点知觉,却还在强撑着用双臂环住他的头,把他的脸露出水面,勉强呼吸。“你别睡啊!我朋友去报—警了,一会儿就来!”“余 我就喜欢欺负你(校园)全文免费阅读_我就喜欢欺负你(校园)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冬夜,好冷。 四散的零星雪花,冰凉彻骨的水,他冷冽的眼神。 她被冻得没有一点知觉,却还在强撑着用双臂环住他的头,把他的脸露出水面,勉强呼吸。 “你别睡啊!我朋友去报—警了,一会儿就来!” “余洛川,你坐直,我拉不动你了!” “醒醒啊,余洛川!” 楼上轰隆一声巨响,是桌椅倒地的声音。高三一班正在午休的同学全部被惊醒,伴随着咒骂声和呜呼哀哉的声音,午休结束的铃声也响了。 “怎么特长班一结束集训回来就闹事啊?”有的同学开始摔书,高三暑假一直补课,天热脾气也大了许多。 “是卢必胜把教导主任打了!”班上好事的同学风一阵地跑出去,又风一阵地跑回来。 “为什么打老丁?”大家围过来问,爱看热闹不分年纪。 “额……我再去探探!” “看来不论是市里还是乡下,学校都是有校霸的啊!”姚曼曼一醒就对着小镜子梳刘海。“但我今天上午看过这个卢必胜,戴个眼镜文文弱弱的,我还当是个好学生呢!是不是这边学生都顾着读书没空才叫他当了呀!” “不太清楚。”江眠礼貌地搭腔。 “你知道外校的余洛川吗?”姚曼曼八卦的心起来了,知道江眠也是市里来的,便说了。 江眠愣了半晌,点了点头。两年了,脑海里竟清晰浮现出这个人。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对长相很关注的人,但是第一次在学校里远远看到余洛川的时候,年少时候的惊艳,她总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可不是什么白衣衬衫彬彬有礼的校草模样,他从来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他上挑的浓墨眉眼,总是抿紧的薄唇,早就预示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乖觉的人。 外校里卧虎藏龙,有学习成绩特别好的,也有才艺样貌特别出众的,更有家世不凡的……可唯独就这一个,只要一出现,学校里就没个安生的时候。一方面确实是太过耀眼,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太能惹事。 “我就说嘛,市里的学生,谁会不知道余洛川呢!”姚曼曼瞬间兴奋,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他才是最标准的校霸啊!家世又好又有钱,外校学生身家加在一起怕都打不过他。人长得够帅,性格有够混,就是好像高二闹出人-命来了,转学后就再没看见他了,好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江眠不懂,再说了,高二余洛川转学的时候,学校除了一些花痴的女生,大家都恨不得要放礼炮庆祝了。她最清楚,根本不是他闹出人-命。 曼曼才想问问旁边坐着的江眠要不要也梳梳她乱糟糟的头发,却只看见她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头的汗。 “这么热吗?我觉得中午空调还挺足的。”姚曼曼奇怪地看着她,又突然想到什么。“你清醒点,快去厕所看看吧,不换会弄脏的。” 江眠赶紧拿上东西,晕乎乎的,她差点忘了这回事。 不远处,实验楼三楼转角空地。 一行人吞云吐雾。 “看什么呢?怎么这么认真……”袁望推了一把余舟重,奇怪他烟头都快烧到自己手了,却还是没有知觉。 其余人也是无聊,听了这话竟循着余舟重的视线看过去,可还是慢了,只看到一个淡蓝色的裙角消失在绿荫里。 “最近转学生来的真不少。”见没有穿校服,大茂也来了劲。 “那也不叫转学生,是过来的复读生,每年都这样,你真是少见多怪!”这群人中很少见的有个女孩子,不过她头发短短的,刚好扎住,身形比一般的女生要壮硕一点,但透出少有的健康美感。 “啊……大我一岁我可就没有兴趣了。”大茂突然有点失望,却又不忘安慰自己。“那我还是等开学的小学妹吧!” 众人只是笑他想得美,毕竟,大茂如果都有女朋友了,那世上可真没有谁会孤孤单单了。 余舟重待烟头真的快烧到自己手的时候,才一把按灭然后丢掉。 楼道的窗户大开,却没有一点风。 天热,他额前的碎发湿透地搭在额前。他被粘腻得不太舒服,便随手把头发扒拉到后面,露出好看的额头。他的鼻梁又挺又窄,眼窝很深,骨相难得。侧面看过去,只看见墨玉似的头发与侧颜近乎天成,魅惑又冰冷,饶是这帮经常一起厮混的人,都会经常感慨下他的帅气。 可他的视线一直很固定。 那穿着淡色牛仔裙的女孩子终于是从树荫下出来了,不过,不是什么惊天大美女。身材匀称,说不上瘦,只是看着清清秀秀的,唇红齿白得很,倒也顺眼。 上课铃一响,她也走得很快,一个踉跄,怂怂的,临了把自己绊了一下。 “哈哈哈……”楼上传来大笑。 江眠才站稳,不知所以地抬起头。 她马虎惯了,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而且学校教学楼这边都是老式的一排蹲坑,只有实验楼的厕所是有隔间的,她才跑这么远过来,着急得很。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被看到,也多少有点丢人。她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只求别记住自己这张脸,便拔腿往教室跑去。 余舟重的嘴角半点没动,像个异类。 他睫毛很长,只是低垂下来的时候刚好盖住眼底的笑意。 ———————————— 下午第一二节课本来是数学,但是班主任张老师突然被叫去开会,就变成了自习。大家欢呼着,今天周三,下午三四节课要打扫卫生,还可以出校门去对面吃饭,这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放假吗。 当然,晚自习照旧。 姚曼曼在暑假一开始就来了,江眠是上周到的,两人都是在教室后面加的桌子,并在了一起就成了同桌。 也许是因为高四,两个人都还很自律。江眠在书堆里抬起眼时,一下看得出神。前面好多的学生要么在说话、要么在玩,甚至还有织围巾的。 她突然觉得很可惜。 她们第一次高三,还不知道时间有多么宝贵,可是等知道了,就也晚了。 “等会儿出去吃饭吗?”平时江眠每天都是不动如山学习的样子,实在让曼曼不敢打扰。“学校对面有小馆子,好吃多了。” 江眠答应了,她也要去买些草稿本、习题册。 说起来,芜镇一中也是集中了全镇的心血做起来的招牌。它的重本率一般,但是由于老师们保姆式的管理和教学,学校一、二本率相当高。虽然建在一个非常乡下的地方,很多市里的家长还是会想把孩子送过来吃吃苦。 学校地价便宜,一个中学建造得比有些市中心的大学还要大。但也确实偏僻,就算开车去镇中心也要二十分钟,更不用说去市里了。虽然好几千人,但是由于很严格的门禁,人流量也不算多,也不能指望学校对面形成多大的商业区了。 对面多的是租房陪读的地方,但是店铺却少。两个大书店,里面多数卖的是试卷和教辅,一个很小的超市,几家苍蝇小馆烧烤店,一家奶茶店,还有藏在后面的网吧和台球室,就是全部。当然,年代久远,奶茶约莫是粉末冲的,水果也不是什么精品,超市当然不是便利店。 一眼望去,其他地方都是农田,但是,聊胜于无啊! 她们两从小炒店出来后,看到奶茶店门口的长队和争执,江眠已经被挤得完全没有想买奶茶的心情了。 曼曼的眼神很可怜,她想表达的,江眠清楚。 “你去买吧,没事,我去书店买东西,一会儿过来找你。” “我的好眠眠,你真的懂我!” 江眠也习惯了这边的无秩序状态,在人挤人的狭小书店,拿了一本高考数学45套真题和一摞草稿纸,等了好一会儿才结账。 出来的时候,奶茶店门口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却没有看到姚曼曼。她张望了很久,才接到姚曼曼的电话。 “在奶茶店里面呢!” 她听了曼曼的话再一转头,才发现她在店里边跟别人说话,边给自己招手。 江眠反应比较慢,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窄窄的奶茶店,里面竟然是可以坐人的。而且,只坐了那些不穿校服的人。 她们是因为暂时没有,那他们呢? 店里人不少,多数是曼曼提过的市里转来的学生。人总是在相处中学着形成自己的圈子,江眠知道,曼曼也想让她认识更多的人,但是她怕极了这样的环境。曼曼身后的沙发上,虽然光线不好,那些身影看得不大清楚。但是众人打量的眼光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 她不自在极了,更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沙发深处的那个人一直紧紧盯着自己,身影模糊,却完全忽略不了矜贵的气度。还有,好危险的味道。 那人的视线,快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窟窿来。 “曼曼,我有事,先回去了。”她弱弱地对着手机,不知不觉,声音竟然在发抖。 姚曼曼看到内向的江眠不愿意,便赶紧跟周围的人告了别,小跑出来,可还是没有江眠快,她竟然已经穿过了马路,进了学校。 她平时都木木讷讷的,这一回怎么这么怕啊? “其实也耽误不了一会儿,我还想你有机会进来看看大帅哥呢!”曼曼追上她,一脸花痴状。“我的妈呀,我竟然能在这个学校遇到这个品级的帅哥,值了值了!” “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啊?”江眠无语,她这个闷葫芦还是不要去跟人添堵了。 “跟我一起复读的同学就在里面,可能都是市里的,对我没什么戒心。”她对着江眠抖了抖手上的两杯奶茶。“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办,没想到大家都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就是大帅哥看起来随性,但我觉得他冷冷的。不过我走的时候,他竟然主动给我两杯奶茶,大家还起哄,说他从来没有这样呢……” 竟然把自己也算上了,那个人,还真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腾起很不好的预感。 “那个人叫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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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啊,好好把握这个节目,我们公司的存亡就靠你了。”“不用你勾搭嘉宾抢镜头,你只要苟住,活到最后一期就行,镜头什么的不重要。”陆听雪站在轮船上,海风拂面而来,很是舒服。她单手压着可爱的渔 白切黑女配在恋综爆红全文免费阅读_白切黑女配在恋综爆红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听雪啊,好好把握这个节目,我们公司的存亡就靠你了。” “不用你勾搭嘉宾抢镜头,你只要苟住,活到最后一期就行,镜头什么的不重要。” 陆听雪站在轮船上,海风拂面而来,很是舒服。 她单手压着可爱的渔夫帽,在镜头下笑容甜美:“我知道啦,老板你就好好照顾你的家人,不用担心我。” 陆听雪看着翻滚的海浪,心情不错。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并且消化完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主是一本恋综文里的炮灰,为了凸显女主的聪明机智而存在,出场次数少之又少,连反派都算不上。 在上了《绝处逢你》这档恋综后,只是作为背景板存在,中途早早退赛,在圈中没了姓名。 最后一次出现在微博热搜榜一,是她拍戏途中意外身亡的消息。 不过很快她的消息就被男女主订婚的喜讯压下去,连死都无人在意。 而此时此刻,陆听雪正在前往综艺拍摄地的路上。 宋勇并没有被她安慰到:“我怎么能不担心,公司就剩你一个艺人了!” 作为一个穷困潦倒,随时都可能倒闭的公司,宋勇既是老板又是经纪人偶尔还当起助理,对陆听雪操心得不得了。 这一次得到上天眷顾接到最近大热的恋爱综艺《绝处逢你》,他本来是想跟着去的,谁知老家那边出了点事,他去不成,只好让陆听雪单枪匹马上阵。 昨天他心血来潮去看了上一季,担心得不得了。 《绝处逢你》是由三男三女共同生活在孤岛十五天,最后牵手成功即可获得神秘大奖的一款综艺。 综艺有个高大上的理念:不同流量,不同咖位的艺人,在荒岛恶劣环境下能摩擦出什么样火花? 第一季开播之后收视率就高居不下。 但综艺爆火不是因为CP太甜,而是里面的撕逼名场面! 不同流量不同地位,意味着嘉宾两级分化严重,节目组有意偏袒,地位高可以横着走,而地位低的只能做小伏低。 宋勇本来还奇怪这么火的综艺怎么就落到他手上,看完他就明白了,压根没人敢去! 他本来想找理由违约,可一向温顺胆怯的陆听雪却主动请缨,执意前去。 宋勇也实在拿不出违约金,只好同意,却也担心不已,直到她上船都打电话关心她。 陆听雪哑然失笑:“没事的,他们又不吃人。” 《绝处逢你》采用的是直播+剪辑的方式,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直播,陆听雪身边还是围了几个摄影师,之后这段视频会剪辑进正片中。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的视线都落在甲板上吹风的少女身上。 她长相秀气可爱,还带着点婴儿肥,皮肤光滑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眼神澄澈有光,天真单纯。 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又是一个炮灰。 陆听雪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眼中的悲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如果是一天前的陆听雪,也许在节目中真的会被整死,可她不是原主,而是从另外一个比这儿凶险得多的世界穿过来的。 小型轮船乘风破浪,很快抵达目的地。 而在集合地,其他嘉宾都来齐了,那边的直播间也已经开启。 “我听到船的声音,最后一位嘉宾要到了吗?”说话的是新晋小花宋敏蕊,她靠一部古偶剧的女二出圈,如今是二线艺人。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嘉宾们各自玩着手机,把恋综整成了网友交流现场。 【熟悉的尴尬场面,为宋敏蕊抠出一座魔仙堡】 【女生组已经到了个顶流爱豆、新晋二线,最后一个应该是个糊糊吧?】 【糊糊好哇,欢迎下一位受害者!】 千呼万唤,镜头里终于出现了一道身影。 小姑娘拎着个24寸行李箱,艰难地从尽头走来,笑容甜美可掬:“大家好,我叫陆听雪,请多指教。” 【哇!可爱,一看就很好欺负。】 【长得好单纯!想看她哭!(我是变态我先说)】 人畜无害的模样很快让其他嘉宾放下防备。 宋敏蕊朝她招招手:“你好,坐我这儿吧。” 她在来之前恶补了上一季的综艺以及各嘉宾的情况,陆听雪出自一个糊糊公司,自身也糊得圈内查无此人,性格软弱,是抱团+利用的最佳人选。 陆听雪乖巧走过去:“你好啊,我第一次参加综艺,还请您带带我。” “我之前只参加过类似谁是卧底的,也不是很厉害啦。” “我们这个节目跟谁是卧底不一样的吧?”陆听雪说。 众嘉宾看着她笑,不置可否。 众嘉宾:真是天真发言啊。 陆听雪:真是一群天真的嘉宾啊。 “各位嘉宾已经到齐,现在我来公布第一个任务。” 导演捏着任务卡出场:“在孤岛上有六个房间,两两相近,请你们现在一男一女组队,前往孤岛寻找房间。” “温馨提示,房间配置不同,先到先得哦。” 男嘉宾坐在右边,女嘉宾坐在左边,他们N目相对,无人开口。 导演习以为常,没有开口打破僵局,就让他们漫长无趣地坐着。 终于,有人在沉默中爆发了,影帝商则承抬手指向陆听雪:“我要她。” 【哇哦,来了!】 【作为商帝的粉丝,我只想喊一句:漂亮小姐姐快跑!】 【如果她没有看过第一季,她答应的概率挺大的吧,毕竟商则承是影帝,跟着他镜头多。】 镜头切换到陆听雪,她走得端正,小手放在膝盖上,懵懂地眨眨眼。 导演不得不提示:“陆听雪,你想跟着商则承走吗?” “嗯?我可以选择的吗?”陆听雪说。 看来真的没看过第一季啊,对游戏规则都不了解,导演点头:“可以。” 陆听雪扫了其他两个嘉宾,苦恼地皱起眉头:“我也不知道要选谁,那就跟着他吧。” 跟观众想法一致,陆听雪选择商则承。 拜托,他可是男主耶,多点镜头不香吗? 陆听雪往宋敏蕊那边看了一眼,对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个时候的男女主还只是陌生人,要到后面才会擦出火花。 不过这跟陆听雪这个炮灰没有关系,她不想谈恋爱,只想红。 红了才有钱! “行,陆听雪、商则承组队成功!” 两人互相靠近,陆听雪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站在商则承身边仍然跟只小鸡一样,拎起来就能扔远。 她挂着一抹甜美的笑:“您好呀。” “你好。”商则承回之以笑容,多少有点阴谋诡计在身上的。 【这身高差我有点想磕……】 【磕吧,牙都给你崩掉。】 【什么什么,难道还有人不知道这档节目是绝地求生吗?磕CP谈恋爱?不存在的。】 大家都清楚商则承选择陆听雪的原因,软萌可爱,下手方便简单。 他们组队成功就能出发,其他四人担心好房间被抢走,只能不情不愿随便组队。 宋敏蕊二线演员,组队的也是一个二线,叫容限,拍过好几部刑侦,推理类综艺也上过不少。 另外两人,一个叫季离,上一季没玩够这季还来的资源咖,一个叫沈苒苒,两年前solo出道成为顶流,为了躲懒才来的。 组队完毕,两两出发。 陆听雪乖巧地跟在商则承身后,路过其他嘉宾时,有人提醒她:“小心。” 她扭头跟宋敏蕊对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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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东方将白之时,树木葱郁的远郊却因为连绵不绝的小雨依旧一片漆黑。一处人为修建的临时落脚点外,有个孤零零的年轻女孩正静静坐在檐下。她四肢修长,看起来很是矫健,一张脸蛋精致明丽至极,那双微挑的 被迫攻略冤种男友后竟![灵气复苏]全文免费阅读_被迫攻略冤种男友后竟![灵气复苏]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凌晨,东方将白之时,树木葱郁的远郊却因为连绵不绝的小雨依旧一片漆黑。 一处人为修建的临时落脚点外,有个孤零零的年轻女孩正静静坐在檐下。 她四肢修长,看起来很是矫健,一张脸蛋精致明丽至极,那双微挑的狐狸眼更是显露出几分尚且稚嫩的美艳。 女孩浓密的头发束成丸子,身穿轻便的练功服,不过此时那材质坚韧的练功服稍有破损,不知是被细小的利刃还是什么锋利的丝线给割了些口子。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她仿佛感受不到带着丝丝寒意的微风,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幽幽地望着黑沉沉的远方,似乎有什么由来已久的东西正在她目中积蓄。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雨终于渐渐停下,天际也泛起浅浅光亮,一辆开着大灯的越野车在泥泞中摇摇摆摆驶了过来。 “卧槽!” 开车的青年目光搜寻一圈,蓦地看见檐下的女孩,吓得一个激灵,立刻转头道:“曲哥,大小姐搁这儿装鬼呢。” 他身旁的男人往前望了一眼,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示意他停车,然后打开车门,向女孩走了过去。 男人身姿颀长而不失力量感,一张俊雅出尘的脸此时面无表情,在冷色车灯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清冷疏离,却又异常惹人注目。明明只是从泥泞中走过来,却让人感觉他仿佛是什么正踏波而行的风雅客。 ……虽是如此,但他对面女孩的眼神却丝毫未变,甚至那幽幽的目光中还现出几分冷嘲。 曲潇让站定,稍稍挪了下脚步,挡住刺目的车灯,然后望着他的女朋友,也是越家的大小姐——越流绯,平淡道:“回去了。” “……什么?” 随着他毫无波澜的声音落下,满脸冷沉的女孩表情一滞,那张明丽的脸蛋生动起来,旋即很是不可置信道:“你让我在雨中苦苦等你一整夜,现在就一句‘回去了’?” “……” 曲潇让思索片刻,认真地说:“我们只分开了大概一个半小时。” “呵,”她悲凉地笑了声,“别转移重点,我来这里时是深夜,而现在已经是清晨,这不是一整晚是什么?” “……?” 他平淡的表情一瞬变得迷茫,仿佛在认真思考她说的话,过了两秒,他想通了,诚恳地说:“对不起。” 越流绯稍稍抬起下巴,“然后呢?” 曲潇让瞟她一眼,谨慎地说:“……回去了?” 她好像瞬间被他慢吞吞的语气给激怒了。 “曲潇让,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儿,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对不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我费尽千辛万苦,屡屡对你伏低做小,而你居然连来接我回去都如此拖拖拉拉,不情不愿……” 越流绯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差点给自己说出眼泪来,她表情凄苦地说:“我不是那等没有尊严的人,你不爱我,那就分手!” “……” 这句分手格外响亮,四周都隐隐传来了回声。 曲潇让愣了片刻,有些手足无措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虽然女朋友说的话他没太听懂,不过看见她如此伤心的表情,他心中立马泛起了愧疚。 “对不起。” 他再次老老实实地道歉,表情真挚地问:“我不想分手,可以不分吗?” “那你得爱我。”越流绯高高昂起头。 曲潇让抿了抿唇,虽然看起来依然那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但垂下的手指却忍不住捏了捏裤子的侧面。 “……嗯,我爱你。” 拥有强大的实力和深厚的内功,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猛烈地跳动过了,不过此时曲潇让顾不上运行内功平稳心跳,而是小心地观察着女友的反应。 女友……她看起来倒是挺开心的,甚至有点狂喜,但她随即便隐藏下了那抑制不住的喜意,轻咳两声,站起来,将兜里的灵核一把塞给他。 “这是那个蠢蜻蜓的灵核,帮我带回去记到我的积分卡上,你盯着不准别人抢我的积分,我要先回我们学校了。” 这应该是不分手了的意思? 曲潇让悄悄松了口气,接过灵核,问:“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有车,方便。” “不,”越流绯翻了个白眼,“当我多乐意去呢,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天天跟着你们学校的队伍?” 她说着,冷丝丝地哼哼笑了两声,“敢嘲笑我的家伙我都一一记下来了,等以后我……咳,总之,我现在要回我们学校!” “……哦,”曲潇让茫然地点了点头,表示尊重她的想法:“那你走吧。” 越流绯又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曲潇让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又走错了,”他还是叫停越流绯,指了指她的反方向,“应该走这边。” “……啰嗦!” 越流绯脚步一滞,骂了他一声,才气冲冲地调转方向。 曲潇让目送她离开,然后拿着灵核回了车上,“回去吧。” “好嘞。” 开车青年,同时也是他的队友陈沣,看了眼他手上的灵核,撇嘴道:“这是那只蜻蜓的灵核?” “嗯。” 曲潇让没把这枚灵核放进队伍共用的战利品箱里,而是收进了自己兜内。 陈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抱怨道:“就这么个普通级小妖怪,等咱们腾出手来随便就收拾了,大小姐一个人居然能打得那么起劲儿,还追着跑了这么远……诶,曲哥,你说她这么好斗,怎么又不好好修炼呢?又爱打架又懒得修炼,真是……” 曲潇让瞥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了嘴。 “……好吧。” 陈沣还是不太甘心地小声嘀咕了几句,“这就算了,她居然还不分东南西北?提前说了去北面临时落脚点集合,居然愣是跑到南面来,害我们找这么久,她还好意思生气发火……不是我说,曲哥你做得对!就不该理她,她要一个人走就让她一个人走好了!” 熬了一晚上做这个远郊任务,又为了找越流绯晚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去,陈沣心中怨气满满,然而良久没得到回应,他转头看了看曲潇让。 “曲哥?” 曲潇让好像还在思考什么,被他叫了一声,才疑惑地问:“她在生气?” “……” 陈沣一时无言,“不是赌气才不和我们一起走的吗……” “哦。” 曲潇让愣了愣,心情不易察觉地有些低落。 看来他的表白没能让她开心起来。 …… 另一面。 越流绯运行内功,疯狂消耗着体内的灵力,越跑越快,身形如同一道幽影,在树林中一闪而逝。 等终于离开这片郊区,进入市区,她总算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弯下腰扶住膝盖。 终于,终于! 越流绯激动地几乎要热泪盈眶。 她的攻略任务终于完成了!曲潇让的进度条总算是满了! “呼——” 察觉到自己几有范进中举之势,越流绯深呼吸一口气,运转灵力在体内走了一个周天,久违地感受到了灵力活跃涌入丹田被慢慢转化的感觉,这才勉强平静一点。 “系统,我的任务算完成了吧?请问你可以滚了吗?” 她在心里问。 「……」 那个不知藏在她身体内哪个窍穴、又或者是藏在她神海内的怪东西沉默了一会,用机械音回复道:「判定宿主任务已完成,已解除限制。您已可以自由修炼,无需担心灵根受损,之后也不会再有与目标人物的强制接触任务。系统尚不会脱离宿主,请知悉。」 听到前面的限制解除,越流绯还挺高兴的,但又听它说尚不会脱离,她忍不住黑了脸,骂道:“你等着,回头我就找爷爷奶奶帮我,非把你揪出来撕碎不可。” 系统无动于衷,「已向宿主提示多次,若对他人暴露本系统的存在,您将灵根尽毁。」 “哼。” 越流绯咬了咬牙。 就是这个自称系统的怪东西,在她一年前进入大学、刚刚准备大放光芒时寄宿了她,并且以灵根为要挟,非逼着她做什么攻略任务,为了让她为任务付出最大的努力,在任务完成前她还被限制无法高强度修炼,每天还有指标,必须要去和目标人物接触。 讲道理,作为越家唯一的孙辈,越流绯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有一众大名鼎鼎的武者长辈撑腰,谁敢威胁她逼她去做什么事? 偏偏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越流绯不知道炼神境的爷爷奶奶能不能帮她把这东西从身体里揪出来,但她知道,在她这么做之前,这东西就能先毁掉她的灵根。 期间她也想过许多办法想要间接暴露这个所谓系统的存在以求助,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无奈,她只能听从系统,去做任务。 越流绯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 她幼时初有记忆,就是个争强好胜、且无比向往武道的性子。 在身体尚未发育完全,只能做一些基础锻炼的前十八年里,她无数次向往地看着电视上威风凛凛的武者们,无数次幻想当自己终于可以修炼时,她也要像那么强大,她也要一次次夺得胜利,然后站在最高的舞台上傲视群雄。 那是她最初、最热烈的梦想。 然而就在她终于成年,踏入了武者大门时,却遇见系统这倒霉玩意,让她硬生生耽误了一年时间。 现今2022年,距离灵气复苏已过去了好几十年,政府早有一套发掘人才的方法。 越流绯也在六岁时接受了统一的灵根测试,作为两位炼神境强者唯一的孙女,她的资质没有让人失望,上品火雷双灵根在当年引起了很大震动,无数人期待着十几年后是否会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武者,甚至不少人期待她能超越她的爷爷奶奶。 ……但是当大家终于等到她成年并进入大学时,却看见她荒废一年时间去追男人,脑子里好像完全没有“武道”这个东西。 可想而知,越流绯在过去的一年里究竟受到了多少口舌,曾经有多么期待,现在就有多么失望。 及至今日,人们甚至已经懒得讨论她,说起她这个曾被赋予无数光芒的天才,只剩下一声惋惜,和一句“恋爱脑毁一切”。 越流绯深呼了一口气,没有再浪费灵力,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学校。 她现在、立刻就要回学校,她要租一间闭关室,她想立刻开始修炼! 系统这个东西虽说现在没有再强制要求她进行什么任务,但只要它一天不脱离,她身上就总藏着巨大的隐患。 既然无法希求外力帮助自己剔除它,那么就只有强大自身,当她足够强了,她就不信揪不出这个东西。 幻想着手撕系统将其捏做齑粉的场面,越流绯双手骨节“咯吱咯吱”一阵响,引得司机师傅回头看了她一眼。 “妹子?” 司机师傅见她一身练功服,表情警惕起来。 “……不好意思。” 越流绯挤出个笑,收敛了一点,司机这才回头。 她按了按太阳穴,继续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翻找着。 嗯……不止是系统,还有曲潇让,这个系统选定的目标人物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想起为了刷曲潇让的好感度而受过的委屈,越流绯恨不得流下一把辛酸泪,只觉得自己可怜极了,简直天下第一可怜人。 那个目无下尘的家伙,老是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动不动就无视别人,当初她想要和他熟悉起来,可别提有多困难。 她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卑微过,然而那个家伙不仅不领情,还屡次将她的心意弃如敝履。 她邀请曲潇让约会,他到了地方便对她拔剑相向;她送曲潇让亲手制作的礼物,他背着她偷偷把礼物毁成零件;她伸手向曲潇让索要拥抱,那家伙居然顺手给她来了个抱摔! 还有诸如今日,他让她在雨夜中苦苦等了一夜等等,这些仇,她越流绯都记下了! 而且……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曲潇让曾将同龄的她视作对手,就像她也曾将同样被称为天才的他视为劲敌一样,当发现她为了追求他而放弃修炼时,他眼中那种隐含的失望感直到现在都是越流绯心中的一根刺。 看不起她浪费天赋吗? 望着窗外愈来愈近的校门,越流绯抿直了唇。 两年之内,她一定要在擂台上堂堂正正地打败曲潇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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