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正是春末夏初,种玉米的好日子。“冬意,别坐着了快起来继续刨坑。”李红霞扯着嗓子喊她。严冬意坐在地头上,有气无力地回答:“来了,妈。”她说完费力拿起一旁的锄头站起来。严冬意已经不知 七零之美食博主暴富了全文免费阅读_七零之美食博主暴富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五月,正是春末夏初,种玉米的好日子。 “冬意,别坐着了快起来继续刨坑。”李红霞扯着嗓子喊她。 严冬意坐在地头上,有气无力地回答:“来了,妈。” 她说完费力拿起一旁的锄头站起来。 严冬意已经不知道自己刨了多久,她早已精疲力尽,但也抵挡不住李红霞的唠叨,只好继续刨坑。 她在前用锄头刨一个坑李红霞就在后面往坑里扔两个玉米粒,然后用脚把土推进坑里,配合着一会这一席地都撒上种了。 眼看着太阳快下山,严冬意和李红霞二人终于把这一亩地给种完。 严冬意早已经累到不行,把锄头立在地上,自己则靠着锄头吧撑着自己。 李红霞手里拿着剩下的玉米种子走过来,另一只手帮她拿过锄头来,对她说:“走了回家歇着,你爹在那片地里也差不多干完回家了,我得回家赶紧做饭了。” 严冬意点点头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李红霞身后往家走,可她一想到回到家就要吃清水煮萝卜,还有那玉米面烙的饼子,她就开始头大。 玉米面饼子一开始吃还好,虽说是粗粮,但吃到嘴里回味起来很有粮食独有的香味和甜味,但接连十多天都吃这个,严冬意觉得是个人都受不了,可她爸妈包括弟弟都吃的津津有味。 “妈,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河边走走。”严冬意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李红霞冲她小声喊:“到吃饭的点了不跟着我回家帮忙,你一个大姑娘家胡乱跑什么。” “妈,你怎么……” 这么封建啊。 话没完全说出口,她想了下当下确实是个封建社会。 严冬意提起粗布褂子的一角给李红霞看:“妈,我这衣服蹭上土了去洗洗。” 李红霞见状也妥协挥挥手说:“快去快回。” 严冬意慢悠悠的来到河边,她席地而坐。 五月的风吹过来,清爽宜人,头顶蓝天,空气清新,不可否定这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她享受这片刻的好时光。 这时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几声,整天吃这没油水的饭菜能吃饱就怪了,刚才还享受的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谁知道她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还要整天干农活的鬼地方,她现在好想念红烧肉、咖喱鱼丸、叫花鸡现在仅是想想都口水直流,她怀念之前做美食博主探店的日子,偶尔卖卖货赚点小钱的生活十分惬意。 严冬意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愤愤地扔进河里,继续气呼呼的坐着。, “气大伤身,气大伤身。”脑海里传来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严冬意环看着四周,周围只是树木还有眼前的一条小河,她猛地站起。 她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嘴里大喊着:“谁在说话,快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 “您好,我是666号系统。” 严冬意仍然没能放下紧绷的身体,忍不住继续问道:“你到底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身影!” “我是系统在你的脑海中,用电波来和你进行交流,你可以用你的脑电波与我沟通。” 什么鬼,先是来到这鬼地方,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系统,到底怎么回事。 严冬意还没说出内心的疑问,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来到这里之前你都经历了什么?” 她仔细想了想,当时自己的助理联系了一家好吃的螺蛳粉店,说免费请她过去吃之后在拍个视频宣传一下,去的路上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再次醒来就来到这个鬼地方了,稀里糊涂有了新的爸妈还多了一个弟弟。 严冬意把整个过程在脑子回想了一遍,刚想要回答系统的这个问题,脑海里紧接着又出了声音。 “你不必回答,通过脑电波我已经知道你要传递的信息了,至于你为什么会眼前一黑,是因为你在路上遇到了车祸,当时就已经脑死亡了,不过经过我的努力把你送到这七零年代,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严冬意听完这一段话,再加上它真的通过自己的脑电波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便也相信了几分。 她这是重生了?但是为什么会在七零年代? 系统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我解释一下,由于时空错乱所以导致你来到了这里,确实是属于我们的失误。” “原来是你把我送到这儿的,那我不如直接死在那场车祸,没了美食就等于是要了我的命,我已经在这吃了整整十多天的水煮萝卜,你能想象到那是什么味道吗?我觉得我现在整个人都是绿色的,你忍心看我变成绿的吗?”严冬意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诉起来。 系统第一次撞上这样的宿主,它都忍不住想去挠挠头,不过对于一个美食博主来说,吃不到美食确实很可怜,再加上是自己的失误导致她来到这里,所以它心虚的说:“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吧。” 严冬意瞬间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那我就不客气,我想现在就回去。” “别做梦了,为你让你能活下来,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到这七零年代。”系统冷漠的回答。 “好吧,那我想吃涮羊肉、爆肚粉丝、板鸭、叫花鸡、糖醋鱼……”她完全没有犹豫一秒就脱口而出,哪怕犹豫一秒就是对美食的不尊重。 “停停停,你搁这报菜名呢?” 严冬意尴尬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没忍住,不过这些能满足吗?” “别搞笑了行吗,我是系统不是厨师。” 这话成功激怒严冬意,大声说道:“我说了两条都不行,不诚心给就别说大话。” 系统安慰道:“别生气别生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懂吗?” 严冬意兴奋的点点头,瞬间明白过来,能给原材料也行啊,鸡鸭鱼肉都来点也不错呀。 “停止你的想法,我只能给你一些调味品。” “你没事吧,你觉得你这玩笑很有趣吗?调味品?请问我拿着酱油回家兑水喝吗?”严冬意又站起来,用手比划着跟空气对峙。 最终严冬意妥协:“得,你把每一种调味品都给我找来,其他我就不需要了。” 这能难倒她严冬意,虽说作为一个美食博主她不仅会吃还会做,等着她回家整个萝卜八吃,萝卜也能做出新花样。 严冬意低头看,□□瓶调味品已经在地上摆着,油盐酱醋辣椒油香油蚝油……也算齐全。 “你这速度还挺快呢。”严冬意蹲下细细查看品种。 “我可是好评有上千条的系统,已经服务过……” 严冬意打断了系统的自吹:“这蚝油怎么是这个牌子的,这个牌子的不好吃。” 系统刚想解释,只见严冬意把瓶瓶罐罐都放进褂子里包起来,准备往家里走了。 严冬意家是土砌起来的主屋,村子里大多数的家庭都是这种屋子,屋里只有一口老井,旁边是草和木头搭起来的厨房,看起来并不是很坚固,她总是会觉得这个简陋厨房,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塌掉。 到家的时候严行军正在院子里劈着木头,严冬昊在院子里玩着泥巴,李红霞在厨房忙碌。 她把褂子连带着褂子里的调味品提进厨房,见李红霞准备把切好的萝卜块倒进沸水的大锅里,严冬意赶紧拦了下来。 “妈,我来吧。” 李红霞推她一把,嫌弃的埋怨:“从小就没进过厨房你还做饭呢,你也就做点力气活还行,去去去,快出去。” “你相信我。” 她说完把李红霞推出厨房,把木头门关过去挂上铁链子勉强算是锁住了。 李红霞在外面给严行军抱怨的骂道:“到饭点了都等着吃饭,她去厨房添什么乱。” 严行军打圆场:“哎呀闺女做个什么样就吃个什么样吧,闺女这不是怕你辛苦。” 家里当家做主的严行军都准了,李红霞当然也不能在说些什么,只好做到一旁的石头凳子上盯着那紧闭的厨房门。 厨房里的严冬意看着李红霞切好的萝卜块,她把一部分改刀成丝,准备炒个爆炒萝卜丝,另一部分切成萝卜条,腌个萝卜泡菜,在整点萝卜丁烙个萝卜玉米面饼子。 虽然在我们现代看起来,这顿晚饭还是很简陋,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这已经是lve?wei美食了吧。 第一道是爆炒萝卜丝,她熟练的把油倒进锅里,油热把萝卜丝倒进去翻炒,最后加上酱油和盐辣椒油翻炒均匀,出锅。 香气扑面而来,严冬意忍不住口水直流,终于能吃到有滋有味的饭菜,何况是她炒的色香味俱全的爆炒萝卜丝,不得不说有调味品就能解决很大的吃饭难题了。 萝卜泡菜这个就更简单了,这里没有泡泡菜的罐子,只能做一个简单爽口的萝卜咸菜了,她先把萝卜条放进碗里撒上盐,上面在压上一个盘子,目的是要让萝卜出水,出水之后在腌上更好吃。 趁着出水的功夫,她把萝卜丁倒进玉米面里撒上盐,其实放上两个鸡蛋更好吃,但家里就一只鸡,几天才下一个蛋,下了蛋也是存着给严行军吃,就连家里最小的弟弟都盼不上,她更别想了。 加上水和成稀一点的浆糊,倒上一点点油把浆糊倒锅里,烙的两面金黄就可以了,她趁热先咬了一口,好吃! 萝卜条里的水也出的差不多了,她把水倒掉加上酱油香油辣椒油,晚饭这也算是完成了。 严冬意把木头门打开,李红霞已经拿着扫把在门口等着她了,她赶紧把菜都端进主屋里的木头桌子上。 “爸妈你们先尝尝。”严冬意招呼二人进屋。 李红霞拿着扫把一步步逼近,严冬意赶紧躲到刚进屋的严行军身后面去,边喊道:“妈你先把手里的扫把放下。” 严行军向来宠女儿也一直护着,对李红霞说:“放下,先坐下尝尝女儿做的,不好吃浪费粮食在揍也不迟。” 李红霞听了严行军的话,这才把扫把放下坐了下来,其实她闻着这菜也挺香,但从来没见过这些菜系,害怕严冬意在这浪费粮食。 严行军和李红霞拿起筷子各尝了一口,吃了半辈子野菜地瓜玉米饼子的味蕾,突然被这说不上来又很复杂的口味震惊住,但确实的好吃。 严冬意见二人震惊的样子问道:“好吃吗?难道不好吃?” 她自己也赶紧拿筷子都尝了一口,没问题啊很好吃啊。 李红霞问她:“这是怎么做出来的?这萝卜怎么能做出这么多说不上来的味道?” 严冬意把调味品的瓶瓶罐罐拿出来,开始讲解:“这就是调味品,不同的调味品搭配起来就会有不同的味道。”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不会有毒吧?”李红霞质问。 确实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呢?她脑袋也漏了半拍,一时想不出这是从哪里来的。 严冬意随意编了个理由:“我去河边的时候捡的,不信你去问咱们村子里下乡来的知青,人家城里人都吃这个。” 坐在一旁的严行军发话了:“城里确实有这些东西,人家城里人都吃炒菜,咱们这深山里的农村有些东西不知道是正常的,不过人家怎么会丢在河边呢?丢了东西很着急吧?” 严冬意说道:“我喊了好几声都没人来,看来是不要了我才带回来的。” “那行,吃饭吧。” 在外面玩够了的严冬昊进屋来,猛吸了口气说:“好香的味道。”接着走到饭桌前拿起了萝卜玉米饼子咬了一口连连称赞:“好吃好吃!” 严冬意看着自己骨瘦如柴,头发颜色都有些发黄的“弟弟”,虽说不是亲的但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可怜。 她摸摸弟弟的头说道:“多吃点,不着急没人给你抢。” 严冬昊冲她开心一笑,懂事地说:“咱们家的存梁不够多,还是让你们干活的多吃。” 严冬意瞬间心被绞了一下的痛,才七岁的孩子就这么懂事。 虽说有调味品能做出好吃的饭菜改善了口味,但仍然改善不了粮食短缺以及落后的问题,在这里的生活步步艰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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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穿成白月光后爆红了第一章:(修改版)系统:【欢迎回来。宿主大人。】【宿主?】【宿主大人?】【宿主大人快醒醒。危险。】【宿主大人!】时宁是被一个熟悉的电子音吵醒的。她睁开 这里真的不是侦探小说啊[穿书]全文免费阅读_这里真的不是侦探小说啊[穿书]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佬穿成白月光后爆红了 第一章:(修改版) 系统:【欢迎回来。宿主大人。】 【宿主?】 【宿主大人?】 【宿主大人快醒醒。危险。】 【宿主大人!】 时宁是被一个熟悉的电子音吵醒的。她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前边有一个少年。 系统:【宿主大人危险!】 那是一副很美的画面,不过这会儿时宁却并没有心思去看这些。她只感觉到一阵的头晕头疼。就好像脑袋都要炸裂了一样。 她在高速行驶的车里——她是司机——现在的汽车无人驾驶——现在的汽车无人驾驶且正撞向刚刚的少年。 时宁:【我知道了。】 系统感动的都快抹泪了。【太好了。宿主大人您总算醒了。】 时宁在同时就握住了方向盘,一个急速的转弯,汽车硬生生的从那个少年身前不到一步的地方擦过去,直到过去几米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停下车后时宁第一时间就冲下去询问这个少年的情况。 少年很安静的站在这里。刚刚汽车急速转向带来的风刮落了几片树叶掉在了他的头上。 时宁真的看见他的时候不由得呼吸一滞。 他很好看,长长的睫毛遮住微微垂下的眼眸,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吓坏了吗?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变成这样。”时宁边说边拿出了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时宁:【这个世界的急救电话是120吧?】 系统:【是的。宿主大人。除非特殊情况,现代世界的急救电话都是120。】 少年没有回答时宁的问题。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时宁拿着手机的手上。“你受伤了。” “这没什么。”时宁看了眼她自己的手,笑了。“刚才不小心划伤的。” 划伤是假。故意弄伤保持清醒才是真。 系统:【……】 系统:【这是假的吧?宿主大人才不会不小心。】 时宁:【是啊。你总算聪明点了。】 【宿主大人居然夸我了。宿主大人居然夸我了。】系统激动的都快没办法正常运转了。 时宁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很糟糕。中了强效的安眠药怎么可能不糟糕。 时宁:【一会儿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你……你怎么样?”少年有些慌乱的接住了倒下的时宁。她已经拨通的手机就掉在了身边。 系统:【是这样的……】 从系统这里,时宁知道,这是一本叫做《不平凡》的男频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主角李不凡是一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失败的人,有一天他意外得到了一个金手指,从此他的人生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系统:【宿主大人这次穿越的人和您同名。也叫时宁。她是男主李不凡的白月光。】 时宁:【她原本应该是在刚刚这场车祸死了?】 系统:【是的。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可能在您来了以后,汽车行走的路线和原本有些不一样了。这才多出了那个少年。稍后我会把所有剧情传到您的记忆里。】 时宁点了点头:【所以,我记得我的穿越工作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 系统这下卡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突然就进了这个世界。】 时宁没有问下去,她在意识里开始看起了这本小说。 这本小说真的……不怎么好看。如果不把自己代入那倒是还好点。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就冲男主无论见到哪个女孩子都说是她的替身她也不可能忽略的掉啊。 男频种马小说就不要打深情牌了。谢谢。 一个可以搞出这么多替身的人,你就算真的想说他对白月光有多爱。这都不可能。 男主还不如反派顾远呢。 作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男主把他的金手指都升到了顶级都赢不过的人。最后还因为大反派自己生无可恋。男主才勉勉强强的站到了顶峰。 这样的一个大反派居然在她死后记得给她报仇。就冲这一点大反派也比男主强的多。 在捋清了剧情以后,时宁终于醒了。她睁开了眼睛,这次没有上次昏沉的感觉了。入目的就是一个简单的洁白的房间。还有身边的一个好看的少年。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吧?谢谢你。”时宁对少年的好感一下就提升了。 “不用。”少年微微抿了抿唇。他把时宁的手机还给了她。“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时宁:“不会啊。你做的已经很多了。我应该昏睡了很长时间吧?” 少年点了点头:“两天。” “两天?这么久吗?中途有没有人来过?”时宁问。 少年摇了摇头:“大概他们还不知道。你的手机我不知道该打给谁。” 果然吗?时宁没太在意。 “不用在意这些。”时宁伸出了手。“我叫时宁。还没问你名字呢?”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时宁,他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以后,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这么说着少年低下了头,连忙说:“对不起。” 时宁制止了他:“这不是你的错。不过失忆啊。这可麻烦了。是不是之前被我吓到了?我去叫医生。” 少年重重的摇了摇头:“不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和你没关系。” 时宁还是叫来了医生。这家医院是在一般小说中很少出现的国立医院。京市第三医院。虽然没有一些私立医院方便,但整体的医疗实力在这个世界的华国可以说得上是名列前茅了。 换言之就是比较平均。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在哪个科室都有足够优秀的医生。 “这应该是记忆障碍的一种。”医生在认真的给少年进行了各种检查以后说,“病人的话,我们没有检测到脑部有伤。很有可能是在这之前受到过强烈的刺激。” 时宁:“强烈的刺激?” 医生点了点头:“对。这使他拒绝想起一些事。” 时宁:【你说我把他带回家怎么样?】 系统:【……】 系统:【宿主大人您怎么突然想起……】 时宁:【没什么。反正他现在失忆,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大概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了。】 还有,时宁想一般因为这种原因失忆的人,他们失去的那些记忆一定很不美好。 系统:【……】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它为什么觉得还有哪里怪怪的? 时宁:【那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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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一艘游轮即将抵达沪市码头,在船舱里待了太久的乘客们眼见终于能靠岸,忍不住慢慢聚集到甲板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家乡。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前方的人回头一瞧,不由的都露出了然的笑意。一 假千金是真团宠[快穿]全文免费阅读_假千金是真团宠[快穿]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嘟……” 一艘游轮即将抵达沪市码头,在船舱里待了太久的乘客们眼见终于能靠岸,忍不住慢慢聚集到甲板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家乡。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前方的人回头一瞧,不由的都露出了然的笑意。 一位身穿鹅黄色洋裙的少女缓缓从人群让开的中央走了出来。 只见她头戴同色系蕾丝帽,一头大波浪卷长发披散在肩后,眉眼极为精致,双眸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肌肤如上好的白瓷,晶莹剔透,微挺的鼻子小巧可爱,樱桃小嘴此时正翘起一丝愉悦的弧度,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 她身姿纤细,合身的洋裙将她盈盈一握的腰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步伐不疾不徐,优雅从容。 一看就是家世不凡,受过良好教育的千金小姐。 周围的人热情的跟少女打招呼: “苏小姐,早上好。” “苏小姐,吃早餐了吗?” “苏小姐,终于快到了,您也累了吧?” “苏小姐,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少女,也就是苏悠然一一颔首向众人致意,望向那边码头的眼里都带着笑。 终于啊,终于能回来了。 苏悠然每一世都会穿成假千金,这一世也不例外。苏家是沪上有名的望族,家中子弟从政经商的都有。 苏悠然这个身份的父亲现在就在政府担任要职,而二叔则是沪上商会领袖。 所以苏悠然原身的亲娘才要冒险将自己的孩子与苏大太太的换了。 而既得利益者苏悠然在享受了这些年的优渥生活后,当然也不想就这么放弃这种人上人的日子。 要知道现在可是民国,军阀割据,战乱频发,没有这一层身份保护可怎么成? 游轮更驶近了些,码头上人来人往的景象已经能看得分明。 苏悠然的贴身丫鬟春桃提着行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姐,可算是要到家了。老爷太太少爷们要是知道是小姐回来了,肯定会激动的说不出话的!” 苏悠然这次回来没有告知苏家,只是给他们拍了个电报让家里的司机这时候来码头帮忙接一下她的同学。 苏悠然面露期待,神情里满是狡黠: “就是要吓他们一跳。” 游轮逐渐准备靠岸,猛地船身震荡了一下,苏悠然猝不及防,身子不稳就要摔倒,旁边一双健硕有力的手快准稳的扶住了她: “小姐小心。” 一直到轮船完全停稳下来,那双手才放开她。 春桃被晃的东倒西歪,此时好不容易站稳了,连忙跑过来要搀扶苏悠然。 可是两手都还提着行李,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苏悠然摆了摆手: “没事不用扶,都停稳了,不会晃了。” 转头看向扶住她的那人笑道: “谢谢阿大。” 春桃这才看向站在苏悠然旁边的男子,没好气的道: “阿大,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阿大一身利落打扮,身材高大,魁梧健硕,肌肉分明,只是简单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正是因为有他随身护着,苏悠然这一路才没有受到什么骚扰。 这艘轮船上可不是只有有身份有身家的人,底下的三等船舱里可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苏悠然一个这么漂亮又一看就家世良好的女孩,有人想打主意很正常,不过都被阿大利落的处理了。 说起这个阿大,苏悠然眼眸一闪,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遇到他时,他刚遭遇抢劫,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人都被打成重伤。 苏悠然将他送到医院,可是等他醒来,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叫什么,从哪里来,又是来干什么的,全都想不起来。 于是苏悠然就暂时收留了他,叫他阿大,本意是开玩笑: “你长的这么高这么壮,就叫阿大吧?” 谁知他却当了真,真就当起了苏悠然身边的保镖阿大。 苏悠然也就顺水推舟将他留了下来。 一直到她准备回国,阿大也非要跟着她一起回来。 苏悠然在阿大的虚扶下下了轮船,站在了码头上,终于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这年头交通不方便,在国内出行都麻烦,何况是出国。 那真是转了好几道弯,在海洋里飘了无数个日夜才能回来。 春桃早已经按捺不住地左右张望,突然她低叫一声: “小姐,小姐,林生在那边。” 苏悠然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林生已经一路小跑着到了近前。 苏悠然站在人群里真的很鹤立鸡群,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一眼看到的还是她。 周围不管多拥挤,她的身边仍然像个真空地带。周遭的人在经过她时都下意识的避让开来,生怕冲撞了她。 林生本来还随意的坐在车里,视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着,寻找着小姐的所谓同学。 他还想着小姐连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有说,这么多人上哪接去啊? 谁成想他竟然看见了他家留洋的小姐! 虽然几年未见,可是那样出色的样貌、那种独特的气质,只有他家小姐才有! 林生赶忙下车,等终于到了苏悠然面前,神色难掩激动: “小姐,您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差点将您错过了。” 他顺手接过春桃手里的行李,眼神在阿大的身上转了一圈,心有疑虑却不敢多问。 春桃哈哈就笑: “小姐就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林生陪着笑脸: “老爷太太少爷们必定很是欢喜。” 苏悠然跟着上了车,春桃陪着她坐在后座,阿大自动坐在了副驾驶。 林生放好行李,坐上来的时候又不由的多看了一眼他。 苏悠然笑着介绍: “这是阿大,跟我一起回来的,这一路多亏他了。” 林生赶紧朝阿大热情的笑。 苏悠然又指了指林生,对面无表情的阿大道: “这是林生,是家里管家林伯的小儿子。” 阿大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对着林生淡淡一点头。 林生笑容僵了僵,启动车子,心里想着:这个阿大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浑身气势看着就吓人。 苏悠然随意的看着车窗外: “街上好像变了不少啊?” 林生连忙给苏悠然介绍: “对啊,小姐,沪上这几年变化不小,前面又开了一个百货大楼,您有时间可以去逛逛,听说里面的东西很是齐全。” 大小姐就经常过去。 不过这话林生想了想还是没说。 苏家一共两房,二房先不说了,他们自从老太太故去后就搬出去单独居住了。 如今苏公馆就只住着大房一家。 大老爷苏正明,娶妻吴氏,也是苏州有名有姓的人家,生了两子一女,长子苏御,次子苏律,女儿就是他身后坐着的苏悠然。 但是大老爷还有两个姨娘,刘姨娘是戏子出身,因着身段好嗓音妙,被抬进了府,很是得宠了一段时间。待生下一子一女后,气焰更是嚣张,有时候连大夫人的面子都敢撅。 大夫人有一回就被气的回了娘家,苏悠然就是生在了回娘家的路上。 让大夫人和刚出生的小姐很是受了一番罪。 从那之后,大老爷就冷了刘姨娘,又抬了一门妾,就是如今的魏姨娘。 魏姨娘按说也是好人家出身,只可惜家道中落,亲爹又是个大烟鬼,要将她卖进窑子。 大老爷见了不忍,纳回来收了房。魏姨娘虽然至今没有生育,但是却很得宠。 对大夫人也是恭恭敬敬。大夫人乐得给她面子,看她与刘姨娘打擂台。 刘姨娘虽然失了宠,却有一双儿女护身。之前苏悠然不在,比她大一岁的大小姐可以说在沪上很是风光,谁都愿意给她一分面子。 不过…… 林生望了望后视镜里美丽优雅的苏悠然,正经苏家嫡小姐回来了,想来也轮不到一个戏子所出的再得瑟了。 被看的苏悠然没有感觉到,旁边坐着的阿大却立马冷冷的看了一眼林生。 林生被吓到赶紧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苏悠然突然出声问道: “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林生往马路两边瞧了瞧,几列统一着装、看着气势格外不同的人貌似在来回巡逻,他斟酌着语气回禀: “是叶家手下的人……” 苏悠然好似很诧异: “叶家?哪个叶家?” 林生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答。 他可是知道现在进步女青年都讲究什么婚姻自主,反对包办的话,小姐从国外回来肯定更信奉这一套,他要是说了,小姐想来得不高兴。 这刚回来要是因为这个闹得不愉快,估计老爷夫人和少爷们首先就得饶不了他。 林生半天没回话,苏悠然奇怪的看向他,春桃已经心直口快的问道: “是和小姐指腹为婚的那个叶家吗?” 这话一出,车里其他人都朝春桃看过去,春桃被看得有些发毛,结结巴巴的道: “怎……怎么了……吗?我说错话了?” 阿大看着春桃的眼里带着一丝煞气,什么指腹为婚? 小姐有未婚夫? 他又看向苏悠然,苏悠然神色淡淡,不见愤怒,也不见喜色,看着林生问道: “是那个叶九州?” 林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现在可没人敢这么直呼那人的名字了。 他也有些磕巴: “是……是叶少爷……不,他如今是叶家的家主,叶老爷前不久去世了。” 林生小心翼翼的又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苏悠然,继续道: “前几日好像听说有人刺杀叶少,虽然没有伤到他,但是刺杀的人却给逃了。所以最近街上搜查的比较严……” 苏悠然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闷,连大大咧咧的春桃都不敢随意多话了。 就在这时,前方猛地乱了起来,一群人将几个年轻男女团团围住。 原本在街道上走着的百姓见势不对惊叫着四散开来,生怕一个不好他们受了无妄之灾。 林生一个急刹车,险险的将车停在了包围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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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夜晚,华灯初上。烤灼着大地的骄阳缓缓落入地平线以下,暗夜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一改白日的喧嚣和萎靡,成年人的夜生活这才开始。棠梨酒店顶楼的一处包厢内,一群稚气未脱的年轻男女正兴奋举杯。 白月光她只想当条咸鱼全文免费阅读_白月光她只想当条咸鱼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京都的夜晚,华灯初上。 烤灼着大地的骄阳缓缓落入地平线以下,暗夜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一改白日的喧嚣和萎靡,成年人的夜生活这才开始。 棠梨酒店顶楼的一处包厢内,一群稚气未脱的年轻男女正兴奋举杯。 席间难免碰上几个不胜酒力的。 “时柒怎么还没到,不是约好了今天庆祝她归国吗?” 三、四个人相携来到卫生间,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动作熟练的补着妆,掩住因酒精而略有些不自然的面色。 “来不来呗,反正有她没她这聚会不也办起来了。” 今晚为了给时柒接风,院里好几个大人物都来了,她得好好表现一下。 一个女生迅速朝四周扫了一圈确,小心翼翼的提醒刚刚说话的女生:“这么说也不好吧,毕竟人家是今天的主角,好多同学也是看了她的面子才过来的。” “看她面子,是看她父母面子吧,”有人似乎是知道一些内幕,“她那交换生的名额要不是因为她有个校董爸爸她能拿到吗,之前搞女团,全团五、六个人,就她一个没塌房安安稳稳走到了现在,还不是因为她妈妈的关系,现在你看她还有什么动静吗,公司都带不动了。” 与她们仅隔了一道门的某个隔间的马桶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动作微顿,将放在抽水按键上的指尖收了回来,默默将马桶盖盖上,扭回身重新坐了下来。 甚至还闲情逸致的翘起腿,大有一副要将这八卦听完才会走的架势。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似乎这女生不屑的语气感染了其他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纷纷开始了有史以来最齐心的一致对外。 “听说她合同也快要到期了,最近一年都没用过她,相当于半雪藏了,好不容易熬过这么些年,人家可不想再签她了,要我是老板也不想养着一个不赚钱的废物吧哈哈哈。” “就是,我还听说她们组团那会儿所有成员都不和她玩,可见人品一般呢。” “你们可别这么说,人家可是我校风云人物呢,那些男的各个围着人家转圈圈,好像没了她世界就要毁灭了似的。” “可不止呢,粉丝不是还说什么她是什么初恋脸吗,呕,她是个什么货色大家不言而喻吧。” 不过除了齐声嘲讽,还有八卦。 “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我们之所以能到棠梨吃饭,是有人包了场的,据说要借着今天这顿饭向时柒表白呢。” 其他人闻到八卦的味道,更有兴致了:“我去,谁啊这么大手笔,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还用得着说,肯定是那个葛大少爷呗,他可是众多追求者里最得人家女神青睐的!” “内部消息啊,这次可不仅仅只是表白,咱们楼下可就是客房,你们想想今晚会发生什么?” 某位似乎是知情人士的悄悄拉着众人围过来小声讨论。 “不是吧,时柒那是什么身份,他也敢?” “有什么不敢的,这俩人之前刚上学那会儿不就勾搭在一起了吗,谁知道私底下有没有......” 那女生之后的话没有说,但其他人也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甚至连隔间那位都开始顺着她未尽的话想入非非。 “一个在外面呆了十几年才被接回家的人,你指望她能有多少家教,外面那些不正经的东西该学的早学会了,听说她家里为了打入国际市场,给她找了个未婚夫,好像身份还挺不简单的,这葛少还不得抓紧点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有那个未婚夫什么事吗?” “啧啧啧,我看他俩......” 外面的声音渐渐飘远,不时地还响起一阵嘲笑声。 不多久,伴随着冲水声,隔间门被打开,听八卦的女生总算是能光明正大走出来。 踱步来到刚刚几个女生围着的镜子前,正照着她的模样。 身材细长高挑,不同于刚刚离开的那几个借着宴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穿着一身休闲衣,却丝毫不显平凡。 一张小巧嫩白的脸显得柔和而清纯,鼻翼上挂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多了份书香气质,看上去到确实有几分女生们口中白莲花的模样。 只是脸颊处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的婴儿肥将这幅略显成熟的打扮降下来几个度。 女生就着水龙头洗手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到没有急着去接,一双白净好看的手淋着水冲洗了片刻后,轻轻甩掉附着在手上的水珠,拿来纸巾擦干净,这才接起电话。 刚接通那边便先开口道:“时柒你到了吗?” 听声音有些着急。 “恩到了,你能出来一趟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被唤作时柒的女生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似乎并没有被刚才几个女生的话影响到。 男生的声音更着急了:“好,我现在就出来接你!” 挂了电话,时柒紧接着又给酒店大堂经理打了个电话过去。 等时柒优哉游哉的来到宴会厅门口时,房门也刚好从里面打开,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上去似有有些焦急,谁知一出门便碰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身后跟出来几个女生。 “耍什么大牌......” 几个旁若无人聊天的女生看到门外的人时,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了:“时柒!” 时隔一年没见的人再次出现,依旧如同昨日,染着干净无害的气息,让人忍不住驻足旁观。 不仅仅是男生,这气质就连女生也难以把持得住不和她结交的。 时柒微微扭头看向惊声尖叫的女生,虽然不认识人,但她认得这个声音。 刚刚骂她最狠的那个。 “时柒你可终于来了,我们都快等着急了,刚刚还打算给你打个电话呢。” 那女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换上了一副“真挚”的笑容,好姐妹似的走过来想揽住她的胳膊,却被时柒借着抬手扶镜框的动作躲过了女生的亲昵。 她身后,几个女生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嘲讽和讽刺。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放下手上的事情走了过来。 看到众人往这边来,时柒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弧度,弯弯月牙眼显得越发柔美。 “实在抱歉,本来让葛铭通知了大家一起聚聚的,但刚刚公司那边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不能多待,今天招待不周,各位如果玩的不尽兴随时和他们说。” 指挥着两人推着餐车刚要走进来的侍者见状忙向时柒点头行礼:“小姐放心,我一定招待好您的朋友们。” 日常喜欢撇闲天儿自认为了解了独家八卦的女生们尴尬的笑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觉得时柒扫过她们的双眸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嘲弄。 而男生们则瞥了眼横在中间更加尴尬的葛铭,眼中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信誓旦旦的说包场子表白的,到头来是人家女主人自己办的。 就说嘛,他那家庭背景,连给时柒提鞋的资格都不配,这次还想打肿脸充胖子借着人家女主人的势力借花献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谁知某位癞□□并不这么想,一个箭步走上前,冲着时柒满是讨好的意味:“时柒,今天的局本来就是因为欢迎你回来才组起来的,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喝一杯再走,跟大家打个招呼就行。” 他知道时柒的性子,就算真的有急事,她也抹不开面子拒绝。 别说灌醉,他只要在那酒里稍稍加点料,今晚的好事便成了。 等到明天早上找来一帮记者堵在门外,把他俩这事闹上一闹,到时候就算时家不乐意又怎么样,那个未婚夫还会愿意要她吗? 时柒照样是他的,时家也会变成他的。 尚不知危险降临的小白兔时柒冲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样子看上去单纯又好骗:“那好吧。” 十分钟后...... 连喝了三杯红酒照样一点事没有的时柒看着脚步有些虚浮的葛铭,嘴角微微扬起,抵着额头温声细语道:“实在不行了,我得走了。” 葛铭当即酒醒了一半,赶忙上前扶住她:“我送你吧。” 女生一脸看好戏,男生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贸然上前,毕竟葛铭这样的人物虽然在时柒眼里压根不够看,但一般人也得罪不得。 见几个男生沉着目光想要上前帮忙推开人,时柒朝人笑着摇摇头,任由着葛铭扶着自己出了门。 众人一路随行,亲自目送着两人上了电梯关上门,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大厅。 “哎,时柒女神啊,一年没见了好像更加漂亮了!” “可惜这么漂亮可人的小白兔就这么被糟蹋了。” 男生叹惋,女生则幸灾乐祸。 “装什么装,一看就知道是有意勾搭人家跟她一起走的,以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嘛。” “不管是有意无意,时家明天肯定会因为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毁了名声的。” “就是,她父母本来跟她就不亲,到时候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了,那个养女倒是平白捡了时家这个大便宜。” 时柒一脸笑眯眯的走进电梯,刚关上门便从包包里拿出一顶鸭舌帽戴上,就着镜子打量了一下,打断葛铭正无休止的献.媚:“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动嘴。” 之前温柔小意的腔调似有些变了味道。 但明显已经有些晃神的葛铭并没察觉出来。 他之前一句是想表白来着,难不成时柒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了? 不喜欢动嘴,难不成直接来? 这还真是想一块去了! 以前时柒给他的感觉总是近在咫尺却高不可攀,原来她还真的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呢,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多高不可攀呢。 只是还没等他激动,便瞧见旁边的人又抬手摘了自己的眼镜,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口袋里,又把外衣脱掉搭在后面的扶手上。 少了镜片的阻隔,那双勾魂的弯弯月牙眼正对着他瞧过来,尤其是那两颗生动可爱的小虎牙更显得别样的美。 葛铭脑子一热,鼻血似有流出来的架势。 难不成她已经等不及了,还在电梯里竟然就...... “要不我们还是等先回客房......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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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辣的太阳悬挂高空,含章殿前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上,鸣蝉都悄无声息。沉寂中,一道女声乍然响起。“娘娘,娘娘,大喜事!”作为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流光规矩学得最好,此时难掩急促步伐,裙摆荡起不小 穿回现代后,全古代跪求我直播全文免费阅读_穿回现代后,全古代跪求我直播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热辣的太阳悬挂高空,含章殿前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上,鸣蝉都悄无声息。 沉寂中,一道女声乍然响起。 “娘娘,娘娘,大喜事!” 作为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流光规矩学得最好,此时难掩急促步伐,裙摆荡起不小的波浪,脸上却满是笑容。 朱红宫门叩开,甫一踏入就像进入两个世界,凉意舒爽地拢住全身,四方摆放冰块堆积如小山,目光越过薄纱罗帐,软榻上人影绰约,紧接着传来清越动听的声音:“大惊小怪什么?你的规矩呢?” 流光慌忙顿住,却没多少担忧,她们娘娘最是心软,况且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一脸喜色道:“娘娘,咱们阖宫上下都传遍了,陛下要立您为后了。” 含章殿的主人,李妩微微一愣,摸着小腹说:“圣旨还没降下来呢。” 可她这么说,唇角翘起弧度,眼底漾起温柔的光。 流光霎时一愣,李妩已经收回视线,鸦羽似的长发低垂,未施粉黛,却如一轮明月昭昭高悬,晃得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阵感慨,咬着下唇想,难怪陛下对她如此上心,前朝后宫有哪一个像主子这样的宫妃,以庶民之身得到恩宠,又连升五级。在这后位空悬的后宫,贵妃身份与陛下的恩宠足以叫她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流光眼神闪了闪,敛去驳杂思绪,笑着应了声,又凑过来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按摩了。” 李妩皱了皱眉,流光像是哄小孩,苦口婆心地说:“您这是怀孕初期,如果不及时按摩,疏通经络,后面会吃大苦头的。” 她见过怀孕后期的夫人,有些特别严重,两条腿都肿起来,脚也肿成了发面馒头,走路都是难事。 李妩知道她是为自己打算,调换姿势,除了一开始疼得难受,后面却已经舒服地眯起眼睛,又长又翘的眼睫搭在白玉似的脸上,像是一幅仙气飘飘的画卷。 流光暗暗惊心,手下愈发轻柔。 李妩沉沉欲睡,朦胧见听到一阵杂音,像电视滋滋刺响。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梦。 城市遍布高耸入云的大厦,车队川流不息,那是她的家,可她已经回不去了。 “娘娘?娘娘?” 李妩拧着眉头睁开眼,才发现眼角沁着几分湿润,流光小心翼翼地递上帕子:“娘娘,您做噩梦了?” 李妩笑了出来,温柔的笑将明艳容色柔化几分,她摇头说:“才不是,是一个好梦,我梦到我的家乡了。” 流光顿时打起精神,谁都知道娘娘庶民出身,她能有什么样的家乡?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李妩对她说,更像在跟自己说话,她什么都拥有了,俊美的丈夫,幸福的生活,况且,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 她笑着低头,错过流光眼底掠过暗芒。 说话间,内侍尖锐传叫声陡然响起,引人瞩目,李妩扭头,屋子里绿翡打磨圆润的珠帘已经被人撩起,发出哗啦啦的脆响,俊美的天子迈入室内,他刚下朝,穿着黑色冕服,端得是丰神俊朗。 隋宴骁语气很迫切:“阿妩,朕听说你唤了江太医来诊治,是身体不舒服吗?” 天子已经搂住李妩纤腰,稍低下头就是耳鬓厮磨的姿势。 李妩点点头又摇摇头,唇角翘起一点弧度,神秘又含蓄。 隋宴骁心头一紧,不等她说话,一旁的流光已经飞快跪下:“启禀陛下,娘娘这是有喜了!” 她说话时有喜两个字咬得极重,所有人都以为流光在为主子高兴,可这话落入隋宴骁耳畔,不啻于一声炸雷! 她怎么会怀孕?! 虽然是今天确定的消息,可李妩之前就有种预感,因为她的生理期一向很准,忽然推迟一个月,她下意识有了猜测,却没忘记这里是皇宫,即使有皇帝庇护,她也不敢赌。 “嘶——” 肩上的痛楚让她轻哼一声,力道大的可怕,好像下一秒就要捏碎她的肩膀,李妩自然忍不了。 “阿妩?你怎么了,朕真是太高兴太开心了,没伤到你吧?” “怎么会呢。” 兴奋的言语伴着狂放的动作,李妩竟然被他抱着腰转了起来,宫人们惊骇地低下头,唯有流光,微微翘起唇角。 李妩也笑了。 嫣红的唇翘起,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浮不起一点笑意。 纤细的手指按在黑色衣襟上,惨白如雪。 她是谁? 李妩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在她丈夫身上留下香味的那个人是谁?他身上幽幽香气不仔细根本闻不出,淡极却气味绵长,一定是亲密地相处了很长时间才会沾染的这么持久。 他和她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的姿势呢? “阿妩,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 尚不知晓秘密被发现的天子言语关切,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眼里满是李妩的真挚模样,在这样的时代,普通人尚能三妻四妾,更何况是拥有着至高无上皇权的皇帝。 李妩,你应该认命。 你已经穿越到这个时代,他身为一国皇帝却对你那么深情,又要册封你为皇后,你应该认命! 李妩摇摇头,喉咙干涩发痒,有什么东西从肚子一路顶到咽喉,她扬起明艳的笑:“哪有,要怪也要怨陛下,哪有你这样子的。” 话里带着一点娇嗔,隋宴骁目光微闪:“好好好,都是朕的错。” 他握住李妩的手,正要柔声安抚。 “呕!” 李妩捂住嘴,干呕一声,委屈巴巴地低下头:“臣妾不是故意的,怀孕后就觉得恶心反胃……” 她没说几句,适当的留白和示弱更有说服力,至少面前这位脸色就已经和缓,最后留下一大笔赏赐,才匆匆离开。 李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唇角笑意一点一点冷下来。 掠过流水般送来的珠宝绸缎,流光已经兴奋地祝贺:“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李妩瞬间收回思绪:“赏。” 皇宫哪有不透风的墙,李妩要被晋封的消息如同长了腿传遍宫闱,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该死的贱人!她怎会如此好运?” “娘娘息怒。”伺候静妃的大宫女立即跪下,瞥向两边战战兢兢的侍女们:“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大宫女说着瞥见脚边一堆碎瓷片,愈发战战兢兢。 同样的场景几乎在各宫出现,也是李妩实在太惹眼,自她受宠封妃后,当今天子像是迷了眼,除了含章殿,几乎不踏入后宫半步。 想到皇贵妃那张妖媚姝艳的脸,静妃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低声恨道:“这个狐媚子!肯定是她使了什么妖法,才将陛下迷了去!” 流言蜚语愈演愈烈,隐隐流出宫闱,传入寻常市井,这些李妩一概不知,也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李妩低头,层层叠叠的宫裙没有丝毫累赘,她的腰身依旧纤细,不带丁点赘肉,可再过几个月,它就会像气球一样鼓起来,明明她才二十三岁。穿来嘉朝五年,李妩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一个人生儿育女。 但她心甘情愿。 李妩笑了起来,又蹙起眉头,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呢?他又在哪儿? 那天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对方。 李妩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流光,给我梳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流光熟练地梳起发髻:“娘娘您要去——” “见陛下。” 李妩勾起一抹笑:“你之前不是说我梳飞云髻最好看,就梳那个好了,我要去见陛下,另外吩咐小厨房准备几碟如意酥点。” 这些年她早就摸清了对方的习惯,这时候正是用完午膳后,他通常会在御花园一侧的明雪阁休息一段时间。 李妩带着几碟点心,慢悠悠地出发了。 路上李妩想了很多,或许就是她想错了呢?他待她那么好,身为一个古代君王,隋宴骁对她全心全意无微不至,给予她权力,予她百分百的偏爱,简直就像是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或许……那就是一个误会。 “陛下,您已经有了皇贵妃,我又算什么呢?我堂堂知原贺氏嫡女在您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知道,我不过一个玩物罢了!” “什么皇贵妃?什么玩物,你是我的雪清,这些年你一直躲着我,你让我找了多少年,念了多少年,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贺清雪,你不信朕吗?” 李妩惨白着脸,里头尖锐的喊叫逐渐和缓,听声音就知道性格倔强的女人不再说话,反而是另一道男声,开始迫切地解释安抚,是李妩从来没听过的低声下气。 那是她现在的丈夫。 哦不,应该是未来丈夫,按照古代划分,她只是一个妾。 李妩得竭尽全力才能克制住冲动,脑子已经乱成了一片浆糊,他在说什么?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身后,流光忽然抬头看向牌匾,明雪阁,她缓缓勾唇,眼里满是愉悦。 里头的女人忽地迟疑发问:“那她呢?” “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李妩听见他漫不经心的声音:“本就是意外,若不是她与你生的几分相似,我如何会宠爱于她,如今你回来了,有了正品我还要什么赝品呢。” “清雪,你才是我的此生挚爱。” “至于孩子,去母留子,养在你的膝下可好?” 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那是一种怎样的语气,才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李妩全身冰冷,像是堕入阴寒冰窟,要如何薄情寡欲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一个去母留子。 原来古代也有这样的烂俗的替身梗啊。 李妩试图翘起唇角扯出笑,脸上僵硬的肌肉完全不听指挥,她扭头看向流光,正要说些什么,脑袋忽然钝痛起来。 “娘娘!” 糕点碎了一地已经无人在意,李妩晕厥了才是最最重要的,太医院的首席直接被人拽出来,听到是皇贵妃出事后眼睛一瞪:“你怎么不早说!” 七八十岁,老骨头一把的年纪愣是一路狂奔。 那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宠妃,他有几个脑袋够陛下砍的,敢怠慢对方?! * 外人眼里昏迷不醒的李妩半蹲着,手里拿着一本书,白皙的脸上时而蹙眉时而抿嘴,只有越来越阴沉的表情能窥见她的心理变化。 她拿着的是一本小说。 不同的是小说女主角不是虚构出的其他人,主角栏明明白白写着“李妩”两个大字,女主角是李妩自己! 而小说里写的内容,是她的一生。 她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不过这个女主角前面要加一个前缀——虐文。 穿进皇宫后,她用了五年时间从最底层的庶民到后宫之首的皇贵妃娘娘,前面可以说是不要命的撒糖,直到举行封后大典,李妩才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她是皇帝为白月光亲手立下的挡箭牌,就连封后大典的对象,也不是她。而早在这之前,李妩要被封后的消息早就传遍皇宫。她心心念念的凤位却花落白月光。 刹那间,李妩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宫妃嫉妒她得宠,嘲讽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皇帝训斥她不该肖想,身份高贵姿容清正的白月光对她进行全方位碾压,宠坏了的李妩挣扎反击结果是一次比一次伤的更重。 她终于灰心绝望,怀着孩子逃离皇宫,沉迷白月光的皇帝却发现自己其实早就爱上了替身,他幡然悔悟了!在经历一系列你追我逃和两个小朋友助攻后,李妩终于拖着伤残的身体和意气风发的皇帝陛下he了。 李妩扯了扯嘴角,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这也能he?忘了她被白月光送进冷宫,怎么磋磨得生不如死了吗?忘了当初白月光和她二选一时,皇帝安慰白月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逼她跳楼假死了吗? 李妩正要合上书,空白页面上忽然浮现出一行大字:亲爱的女主角,认命吧,男主虽然狗一点,但是他会幡然悔悟的。 “撕拉——” 李妩果断一撕两半,如果它说的狗一点是全文一百二十章虐女主一百章,剩下十章女配下线,最后十章幡然悔悟的话,那她只有一个字回敬:“滚。” 凭什么要我认命? 我偏不认命! 李妩张了张嘴,温水涌进唇舌,她听见侍女呼喊:“皇贵妃娘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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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半夜做了个梦,算不上噩梦,但也不好熬。梦里她又回到了大一,哼哧哼哧一顿苦读,还是只在及格线上沉浮一直到毕业。手机铃声响得很及时,梦里的相机没能来得及拍下她哭丧着的脸和怀里不喜欢的花。醒过来 曲奇牛仔全文免费阅读_曲奇牛仔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叶馨半夜做了个梦,算不上噩梦,但也不好熬。梦里她又回到了大一,哼哧哼哧一顿苦读,还是只在及格线上沉浮一直到毕业。 手机铃声响得很及时,梦里的相机没能来得及拍下她哭丧着的脸和怀里不喜欢的花。 醒过来之后,她觉得难过,恨铁不成钢,离气死还差一口气。重生穿越有个屁用,连做梦都救不了自己。 叶馨摸索着接了电话,来电显示都不看一眼,这时候会打电话来的基本上只有一个人,她的大学舍友兼闺蜜黎裟。 “小叶,周末不喝酒,人生路白走啊!” 酒气冲天,很难判断这人到底喝了多少。叶馨嫌弃地把手机拿开看了眼时间,正好十二点整,周六开始了。 倒是很准时。 黎裟从大学开始就有这样的习惯,周末不论有多大的事都阻挡不住她约酒局狂欢,每个周末都过得像世界末日要来临。 说什么及时行乐,可天知道这到底算什么乐子。 大学的时候叶馨倒是很乐衷于参加黎裟组织的约酒活动,有时候还会生拉硬拽地叫上陆桥。 后来陆桥天天泡在太平间练胆子,叶馨满世界拿着简历找工作,就只剩下黎裟仍然乐此不疲地搞她的娱乐活动,也雷打不动地到周末就要给叶馨来上一个电话,比上班打卡还准时。 叶馨每次接到电话也能在一个深呼吸后回答:“下周再说。” 有时候黎裟例行询问之后就挂了,有时候不会,比如这次:“你打车我报销,嬉皮士你散着步就能到!” 嬉皮士是大学时候她们俩最喜欢的酒吧,清吧,黎裟这两年去清吧的次数都不用数的。 这种时候十有八九都是有猫腻,叶馨揣测了两秒黎裟的用心,没揣测出来,但不妨碍她回绝:“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先挂了啊——” 在挂断之前她听到黎裟愤怒的叫喊:“有热闹看!天大的热闹!!” 黎裟亮底牌了,天大的热闹。 上次这句话出现是黎裟在酒吧卫生间偶遇了当红小生,没错,女卫生间,还差五秒闹上派出所或者热搜头条。 这次是什么?叶馨把手机拿回耳朵前:“比上次还热闹?” 黎裟信誓旦旦:“上次是热闹,这次是精彩,不能一概而论。” 叶馨很犹豫,她其实对热闹早没那么感兴趣了,但黎裟在这方面从没骗过她,有什么好事和热闹,黎裟绝对带自己冲在第一线。叶馨现在每周五晚上的计划又都很一致,在家躺着,不接多余电话,不说多余废话。 上班太累了,什么热闹最多在手机上瞧,多年没去一线吃过瓜了。 但总不能时隔几年把和好友的暗号也给抛弃了。叶馨从床上坐起来,还是得和闺蜜一起凑热闹,否则都不好意思再喊黎裟一声闺蜜:“在哪儿?我到了热闹还有没有?” 黎裟打了个酒嗝:“有,铁打的热闹,现实八点档好吧……我给你打车啊,嬉皮士。” “知道啦,你刚刚就说过了。”叶馨手机开着扩音,犹豫了两秒,把长款羽绒服套到睡衣外面,又抓上通勤的小包一背就往外走。 毕竟只是去看热闹,黎裟是自己人,看完就回来了,不用那么讲究。 她一只手抬手机一只手去扶鞋柜,左脚使劲朝灰色大棉鞋里蹬:“你把车牌发我,一会儿见。” 刚入冬没多久,天已经冷得不像话了。叶馨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双眼茫然地往网约车来的方向看,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 鼻涕一个劲儿往下淌,她吸了又吸,有往回走的念头,趁网约车没来,赶快反悔。 正想着,网约车来了,拉上叶馨一路飞驰,十分钟不到就把人送到了,还附赠一包带香味的三层纸巾,服务态度顶好。 叶馨擤着鼻涕朝嬉皮士里走,一路上遇着不少熟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格外慈爱,有点怪。叶馨把这事归咎于他们太久没见自己了,——全是思念之情。 黎裟在发车牌之后还发了桌号,也是老地方,不用找。 叶馨打着哈欠迈着小步就去了,到桌前没瞧见黎裟,意料之内。可她看见了柳卓。别说意料了,上次想起来这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感情黎裟说的什么能赶得上热闹,现实八点档,全是自己。叶馨那半个哈欠没打出来,硬生生咽下去改成牙关里泄出来的叹息,憋着股想骂人的劲。 黎裟这是花钱让我来这里当那个热闹?看来是真喝多了。 叶馨大学暗恋过柳卓,把人当成白月光,恨不得把他照片贴在床头夜夜照耀自己。 大一入学的时候叶馨痴迷三国杀,为此加入了桌游协会。第一眼瞧见柳卓那刻,她觉得柳卓笑起来的时候夕阳会在他脸上蒸发。回宿舍立刻向黎裟宣布,我恋爱了。 紧接着,叶馨发现柳卓的头像是情头。 于是恋情结束。 不过这点情意死灰复燃得也很快,柳卓但凡笑一下,叶馨就能把心上那片野草以燎原之势再烧一遍。所以虽然是单恋,叶馨那三年也恋得跌宕起伏。 叶馨总结过,柳卓是她梦想中的学长,是能被人爱的人,是笑起来是温柔的,是能杀她越货的。 后来她就算不喜欢桌游了,也还是凭着对柳卓的满腔热情留在桌游协会。 最终在大二那年,被柳卓内定成为桌游协会下任会长。 她还记得柳卓来找她那天,她特别激动,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没想到人家拍着她的肩膀叫她好好干,甚至还朝她会心一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桌游。” 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的桌游才玩那么好,从大富翁狼人杀到克苏鲁跑团,都是因为喜欢你才学会的。叶馨没说,肩膀上的余温提醒她,不能说。 再后来柳卓和女朋友大四毕业奉子成婚了,叶馨躲在宿舍的阳台上哽咽地想象自己如何抢亲,然后给柳卓发了份子钱,这三百块份子钱是叶馨当年恋情的终结,也是钱包的终结。 她那时候以为自己会永远记得柳卓。 不会不耐烦,永远都是温柔的;好像不在乎输赢,在结果面前只会笑一笑;看起来是腼腆或者呆呆的,那个柳卓。 她以为这个人的一切会长久地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惜这就像当年的那三百块,不会让人永远惦记。新的三百块会来,会再次被花掉,然后又被其他三百块填补空缺。 叶馨对于柳卓的记忆也被其他的一切冲淡再冲淡,只记得他当年留下的那句,好好干。 以及,你是真的喜欢桌游。 叶馨抽出一张新的纸巾擤鼻涕,对着柳卓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不为别的,为的是现在她没洗头,一副饭后散步的打扮遇着了柳卓。 她原本觉得旧时相识重逢,怎么都该体面一点,现在却一点体面都没有,只有尴尬。 尴尬而又不体面的时候,说什么都觉得没底气。 倒是柳卓先开口了,叫人上杯热水。他对叶馨笑了一下,还是那样的笑,温柔归温柔,但是客套:“外面是不是很冷?先坐着缓缓,一会儿喝点热水就好了。” 叶馨也朝他笑了一下:“不用了,我想起还有点事,就不留了。” 柳卓顿顿,再次开口,语调缓慢:“你不是来和我见面的吗?” 叶馨听完这话心情坠到谷底,柳卓什么意思?这是准备婚内出轨?不对,黎裟办事不会那么不靠谱。 手机在兜里震,叶馨看了一眼,陆桥发了几个沙雕段子给她,估计是轮休没事干。她顺手回了个消息,说是被黎裟骗到嬉皮士和柳卓见面了。 叶馨把手机捏手里:“学长,你离婚了?” 柳卓自然地答话点头,好像在肯定十分简单不过的事:“对。” 叶馨被噎了一秒,接着问:“孩子呢?” 他摇摇头,刘海跟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晃动,看着有些扎眼,让人很想帮他扒拉开。 他说:“没有孩子。” 陆桥回消息,发了一串问号,叶馨看了眼,回了个句号。 她现在有点不理解剧情的走向:“你们不是奉子成婚?” 柳卓继续摇头:“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馨挪了两步,堪堪坐椅子边上。 柳卓终于犹豫了片刻才答:“我就没结婚。” 男人果然都是骗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一会儿说离婚了,一会儿又说没结婚。 叶馨听完柳卓的话,怀疑他四年前是用奉子成婚的鬼话骗了所有人的份子钱,现在份子钱用完了,又出来行骗了。 这简直就是个被群众养大的软饭男啊!叶馨的嘴巴张了张然后闭上,她真是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太可耻了。她想,以后我再也不给任何人份子钱了,有这个钱不如都捐给希望工程。 叶馨对柳卓的事没有深究的兴趣,停留在这里刚好。她再次站起来:“学长,总之,生活还要继续。” “没事的。”她露出一个营业式微笑,相当敷衍:“我真的要走了。” “确实有急事。” 这次柳卓没挽留,只说之后微信联系,眼神有些落寞。 听到这里,叶馨吸了一大口气没往外吐,又笑了一下,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微信联系。 四年了,连朋友圈都看不见,微信运动都没有,逢年过节更没收到过一条群发,还微信联系? 说的什么鬼话? 叶馨大步流星走到嬉皮士门口,却发现外面大雨如注,屋檐下面站了些零星躲雨的路人。雨水的气息裹挟着灰尘的味道,好像无论如何都冲刷不干净大街。 叶馨没带伞,拿手机打电话过去想痛骂黎裟,可对方一直占线,打不通。只好转而打开app排队约网约车,就算盯着看,排队的数字依然跳得很缓慢。 叶馨心里觉得很闷,说不清楚为什么闷。柳卓总而言之现在是单身,找了黎裟来蒙自己见面。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常做法。 而且在柳卓眼里自己算什么?四年前那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学妹?看见他该开开心心感恩戴德地接受,然后接盘? 叶馨越想越烦,用脚去踢台阶下面的积水。 “喂,是是!” 街那头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小名,好像永远都很开怀似的。 “是是!抬头,这边!” 叶馨穿过车流,最终对上陆桥的视线。他举着一把黑伞,路灯柔和的光芒映在伞面上,在雨中氤氲出模糊的光斑。 他为什么会来?叶馨有些茫然,又有点开心,冲着陆桥招手。 陆桥笑盈盈的,裤脚很湿,那双眯起来的笑眼好像在说,果然被我猜中了。陆桥对于叶馨的回应是将手以一种很大的幅度挥着,嘴里很快地说了句什么,然后朝斑马线的方向去。 等陆桥到她跟前了,她才问:“阿否,你刚刚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陆桥有点得意,笑时露出半颗小虎牙:“我刚刚说,” “射手座今天出门会忘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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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初,深夜的柏林勃兰登堡机场灯火辉煌,停机坪上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轰鸣声连续不断。一架从柏林即将飞往京市的飞机,头等舱正在上客,西装革履的何承远带着助理高建明走出vip候机室,快步向登机的廊桥走去,步履 甜婚全文免费阅读_甜婚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4月初,深夜的柏林勃兰登堡机场灯火辉煌,停机坪上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轰鸣声连续不断。一架从柏林即将飞往京市的飞机,头等舱正在上客,西装革履的何承远带着助理高建明走出vip候机室,快步向登机的廊桥走去,步履飞快却从容。 何承远这次来德国出差,是为了拿下一个已经接洽了三个多月的项目,来到德国后,会一个接一个地开,谈判桌上更是丝毫不敢松懈,确定好合同后,接着和德国分公司的高层开始实地考察,解决研发部的研发瓶颈。 在德国这大半个月几乎是连轴转。超高强度的工作,难得地让一向精力充沛,每天只需要睡6个小时的何承远感到了疲惫。步入机舱,落座后,不由得伸手按了按眉心。 何承远在疲倦的状态下对气味会非常的敏感,头等舱的机舱很整洁,但长时间,不同的人坐过的座位依然让对气味敏感的何承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让他不适的味道,头更疼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何承远从高建明手中接过笔记本电脑和资料开始处理工作。 就在他打开电脑的同时,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一位女子,随着女子的落座,何承远闻到了一缕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像雨后茶园里散发的甘冽清香,淡淡的,却洗涤了空气中不易嗅到的浑浊,何承远感觉头没那么疼了。 坐何承远旁边的是一位年轻的亚裔女子,在很多女孩子都染发的情况下,她一头柔顺的黑直长发非常惹眼,她一落座就低头绑安全带,十指纤长白嫩,比她的头发更惹眼的是她的侧脸,非常精致。 和何承远隔着过道的高建明注意到这位女子,他看着女子,迟疑地喊了一声:“夏......晚晴?” 夏晚晴?何承远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 听到自己的名字,夏晚晴转过头,和因听到高建明的叫声而看过来的何承远猝不及防地对视上。 何承远和她明静清亮、温柔似水的双眼对视上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客气疏离地对夏晚晴微微点点头,又重新专注于工作。 夏晚晴则被他俊朗的五官,和身上那强大的气场震了一下,这些年由于工作的原因,她接触到的异性大都比较平易近人,没有像何承远这样年纪看起来不大,气场却如此强大的。 她压下心中的惊讶,看向刚才出声叫她的高建明,一眼就认出高建明是她高中同学高悦的哥哥。 高中刚入学的时候,夏晚晴的性格比较内向,不擅长主动和人打交道,人长得很漂亮却很低调,经常一个人默默地学习。 高悦那时是她的同桌,性格和夏晚晴相反,为人十分热情开朗,经常主动拉着她说话,和她一起吃饭,上厕所和上体育课都黏在她身边。 那时高建明偶尔会来给高悦送吃的,所以她见过高建明几次。 后来,出国后,夏晚晴就和高悦很少见了。再后来,高悦也出国留学,现在在美国工作,不过上个月,高悦来德国出差,两人聚了两天,当时高悦发了不少两人的合照到朋友圈。 高建明就是从妹妹的朋友圈见过夏晚晴的近照,才认出她的。 两个人虽认出了彼此但不熟,再加上座位不相连,中间隔着何承远,不好热聊,所以就稍稍聊了两句。 飞机已经平稳起飞,夏晚晴侧身透过舷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脑袋开始放空。16岁出国留学,这8年来,忙学业忙工作,很少回国,距离上次回国已经快三年了。 夏晚晴从小就在钢琴上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在初高中的时候就拿了很多国内外的名奖,高二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她沉浸在同时双亲的悲痛中,患上了轻度抑郁。 刚好世界名师威尔逊先生想收她为徒,爷爷也想让她换个生活环境,她开始了留学生涯。在国外学习的时候,她的钢琴天赋彻底被开发,获奖无数,更是在20岁的时候就获得了国际门德尔松大奖。 这些年,她签了经纪公司,和很多世界一流的交响乐团都有合作,事业前景一片光明。 这次回国是因为她的手受伤了。上个月她患了流感,但近期有个很重要的演奏会,流感好后,她增加了练习时长,没想到身体其实还没完全从流感中恢复彻底,过度的练习导致手臂发炎,医生建议休息一段时间。 这些年在国外求学、工作,很少休息,再加上下个月是爷爷去世三周年的忌日,夏晚晴就回来了。此刻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有点近乡情怯。 突然,她听到旁边那位气场强大的男人问高建明:“这份资料的翻译呢?”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磁性,十分抓耳。但高建明听到他的询问却后背发凉,这份资料是下午德国分公司总经理的秘书交给他的,因着赶飞机他还没来得及检查,没有注意到德语资料没有中文翻译。 何承远对下属的要求极高,对自己的要求也极高,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他处理一项工作时最讨厌因可避免的错误而中断。 看着老板紧抿的双唇,高建明冷汗都快冒下来了。眼睛余光突然扫到夏晚晴,他想起妹妹说过夏晚晴英德语和法语很厉害,读写说听都在行。一下子感到找到了救星。赶紧问夏晚晴:“夏小姐,那个.......你是不是会德语翻译,可以麻烦你帮忙翻译一下这份资料吗?” 夏晚晴看他紧张得不停地扶眼镜,微笑着爽快地伸手接过资料。从包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专心翻译了起来。 高悦没有说错,夏晚晴的德语和法语的确是专业级的,学外语环境很重要,这些年她身边的人大多是说这三种语言的人,她自己也感兴趣,平时也下功夫学过。 不到20分钟,她就把那份资料翻译完了,只有3处涉及到金融上的专业名词,她不太确定,标了出来,打了问号。 何承远德语口语很流利,书面翻译则差了很多,但他仍看得出这份资料翻译得极好,他转身对夏晚晴淡淡地道谢。 夏晚晴笑了笑说不客气。看了一眼他棱角分明的俊朗外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下:挺有魅力一人,就是太高冷! 飞机在北京机场降落的时候是中午,夏晚晴跟在何承远和高建明后面步出机舱时,高建明突然转身问她:“夏小姐,有人来接你吗?” 夏晚晴在国内的近亲只有二舅一家,但她一向和他们不亲,国内有两个好友,但她没通知好友准确的回国时间。除此之外......对了,她还有一个领证了三年的老公。 领证那天,她沉浸在即将失去唯一的亲人的悲痛中,出门忘了戴眼镜,再加上她那个老公只出现了大概五分钟,就急匆匆地走了,高度近视的她没来得及,当时也没心情好好观察对方。 稀里糊涂领了证,在何爷爷的帮忙下处理好爷爷的后事,她就出国了。 后来,她做了近视手术,手术很成功,但她也没机会再见过对方。说起来很魔幻,她连结婚对象叫什么、多大,都不知道,当时领完证,她心不在焉,对方也匆忙走了,结婚证好像是陪着她来民政局的何奶奶帮忙拿着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还是何奶奶保管着。 这些年,那个人也没联系过她,要不是偶尔和何爷爷何奶奶打电话,她都要忘了她已经结婚了。 夏晚晴没有和高建明明说有没有来接,“你忙,你先走吧,改天高悦回国,我上你家吃饭。” 高建明其实也是临时起意问的,刚问出口就想起身边还有大老板,自己就是想送妹妹的好友,也不方便,因为他还要跟大老板的车回公司,他可不敢让大老板送人。 但没想到一向高冷的大老板却说:“夏小姐,跟我们走吧,先送你回家。” 听到大老板主动开口说送人,高建明愣了一下,不明白高冷的老板怎么会主动开口说送人,因为夏小姐对老板来说是陌生人,他对陌生人一向是客气却从不热情。 夏晚晴也愣了一下,赶紧拒绝说:“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就好。”何承远身上上位者的气场太强大,她本来就不善长和陌生人交际,和这么高冷一人共坐一车,想想就不自在。 但何承远却无视她的婉拒,说了一句“走吧”,就迈步往前。他会主动送夏晚晴,是因为为夏晚晴在飞机上帮了忙,他不喜欢欠人人情。 等行李需要时间,何承远他们的行李有随接机司机的车过来的秘书帮忙拿,而夏晚晴不确定在国内呆多久,只随身携带了一个可以带上机的行李箱。高建明帮她推着行李箱,她跟在他们身后,走vip出口,很快就来到车前。 高建明作为助理,非常识趣地坐到了副驾驶,夏晚晴本来打算坐副驾驶后面的座位,没想到何承远却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让她坐司机后面的座位。 夏晚晴心里一暖,因为这是全车最安全的一个座位。她也不推拒,利落地坐了上去,因为和这个男人短暂的接触已经让她意识到他说一不二的性格。 本来她还担心和何承远共坐一车会尴尬,要找话题聊天,没想到,何承远一上车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真是一个工作狂。 因为何承远在工作,高建明也不敢和夏晚晴聊天,轻声问了夏晚晴家地址后,车里就安静了下来。 40分钟后,司机把车停在了夏晚晴家门口,这是一栋两层的独栋别墅。夏晚晴想向何承远道谢,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刚才上车前司机叫他何总,于是说:“何先生,我到了,谢谢你特意送我回来。” 何承远听到道谢声,从电脑中抬头,看了眼窗外,当看到那栋熟悉的别墅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夏晚晴这个名字熟悉。 家中书房某个保险柜里的结婚证,他当初无意中翻开瞥过一眼,那上面他名字的下面就是夏晚晴这个名字。 领证时,国外分公司突发紧急情况,他匆匆忙忙赶到民政局,和对方拍了结婚照。国外分公司负责人不停地打电话过来请求指示,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签字,签完字马上去赶飞机,事后回想,他对对方的长相毫无印象。 这几年,他没联系过对方,对方也没联系过他,他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婆了。 这时夏晚晴已经下车,正向帮忙拿行李的司机道谢。何承远降下车窗,问夏晚晴:“夏小姐,请问夏志峰是你什么人?” 听到何承远这么问,夏晚晴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是我爷爷,何先生认识我爷爷?” 何承远心中的答案得到确认,他深深地看了夏晚晴一眼,“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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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烈日当头,万里无云,树木和野草都蒸腾着热气,无精打采地站在干裂的土地上。西南某个边陲小镇,几百号人窝在一个小寨子里,巨大的银色管道将空调通进来,还是减轻不了这里的炎热,整个 叫醒月亮全文免费阅读_叫醒月亮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七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烈日当头,万里无云,树木和野草都蒸腾着热气,无精打采地站在干裂的土地上。 西南某个边陲小镇,几百号人窝在一个小寨子里,巨大的银色管道将空调通进来,还是减轻不了这里的炎热,整个寨子像被一个巨大的蒸笼罩住,墙角的温度计早就过了五十度。 二楼的小竹屋里,落了一半树叶的树枝勉勉强强挡住少许阳光。 一个身穿淡青色旗袍的女人被男人从床上一把扯到地上,头上的碧玉发簪缠住头发摇摇欲坠,乌黑的波浪卷发松散开一半,嫩白的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口红花了一半,在嘴角边像血迹一般漾开,表情却满是狠厉。 男人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精壮的古铜色肌肉暴露在外,充满野性,手里拿着一把枪,死死抵在女人头上。 “卧底?老子对你一片真心,你他娘的竟然是卧底!” 枪口又抵上去,女人白皙的额头立马被压出一个红色的印子。 “你杀了我也没用。”女人淡淡开口,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发抖,“警察马上就到,你们就算是现在逃,也逃不掉了。” 男人在暴怒中扣动扳机,“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卡!”导演拿着对讲机喊了声,“两位老师辛苦了,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来一条。化妆师,补一下妆。” 小周拿着冰镇的柠檬水跑上来,“奚希姐,刚刚那条发挥得真不错,我都听到导演夸你了。” “导演也是看在我第一次演戏份上,给的同情分。”赵奚希接过杯子,旗袍早就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喉咙口干得冒烟,但她也不敢多喝水,怕水肿了上镜不好看,只能咬着吸管小口小口润着喉。 赵奚希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签给了一家国内二线的影视公司。作为当年的艺考第一又是优秀毕业生,进了公司自然是受到力捧,不过她签的郝好看影视公司在业内只是一家小公司,即便是受到力捧,也不能给她找来什么特别好的资源。 现在她拍的这部就是平台的一部A级网剧,她出演女二号这个角色。 虽然是小成本网剧,但本子好,班底也很专业,女二人设也好,是警校刚毕业就被选择潜入犯罪团伙的美艳卧底,人设反差大,很有挑战性。 经纪人连颖本来想让她去另一部大制作电影演女三,好歹混个脸熟,赵奚希看了剧本,就是一个被爱冲昏头脑的傻白甜,做事没有逻辑,完全为了阻止男女主爱情而生的工具人角色。 婉拒了这个女三,赵奚希和助理小周收拾收拾来到了西南的云北镇投入拍摄,算算时间,刚好来了一个月。 饰演匪徒头子的曹兴国是圈内有点资历的人了,下了戏就有房车候着,赵奚希只能去通空调的管子旁边蹭一个小位子,在那儿补补妆。 本来订好二十分钟后接着拍,导演中途被一个人叫了出去,半小时后,一个小场记跑过来。 “奚希姐,王导让您去一下休息室。” 小周拿过赵奚希手里的杯子,准备收拾一下,场记说:“小周姐也一起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周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室,刚打开门,舒适的冷气就扑面而来,从蒸笼里出来再到这个地方,即便温度宜人,赵奚希还是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颤。 休息室里的气氛倒是挺热络的,只是她一开门进去,就瞬间冷了下来。 休息室左边是一大块空地,错落放着几把轻便躺椅,上面堆着几件戏服,右边是沙发和茶几。 沙发上坐着四个人,一个是王导,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以及最右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看起来嫩嫩的,估计才十八九岁的样子。 见赵奚希过来,王导招了招手,面色尴尬,“奚希来了,过来坐。” 赵奚希和小周过去,坐在左侧的双人沙发上。 气氛如此诡异,赵奚希就算是第一次进剧组,也能感受到不同,且对面那双从男女脸上笑着却透着疏离,那个女孩就更甚,直接将轻蔑写在脸上。 对于这种莫名的敌意,赵奚希直接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怼了回去。 休息室里尴尬了半分钟,王导先开了口,“奚希,介绍一下,这位是麦禾影业的张总,这位是麦禾的第一经纪人刘丽君,这一位是——” 王导的手指向女孩,“这位是张妍妍,麦禾旗下的签约艺人,也是……张总的侄女。” 赵奚希和三位都打了招呼,心理终于明白,这是关系户找上门来了,而且都不带遮掩,直接把关系挑明了。 只是关系户找上门来,为什么要把她一起叫过来。 见赵奚希没明白这个局的意思,张总江湖老手,直接挑明了说,“是这样的赵小姐,麦禾最近追加了投资,已经成为了《云影无踪》这部剧的第一投资人。然后呢,公司进行了讨论,觉得有人比赵小姐更加适合尹玉钏这个角色。” 小周差点跳起来,“你们什么意思!” 赵奚希摁住她的大腿,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怒火,手指不由地攥住膝盖处的布料,“张总说的是张妍妍吗?” 张妍妍声音清脆,却透着轻蔑,“赵小姐难道觉得会比我更加合适尹玉钏这个角色?我在戏剧学院一直排前五。” 小周怒道:“前五算个屁啊,我们奚希一直是第一!” 刘丽君笑了笑,根本没去理会小周的反驳,而是说道:“赵小姐应该是个明白人,这次的事我们麦禾会对赵小姐进行补偿,另一部麦禾投资的网剧有一个女三的角色在找演员,我们可以把这个角色给你,一个月后开机。”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为了这个角色,赵奚希提前几个月就开始研读剧本,进组的时候台词已经都可以背下来了,武打也专门培训了一个月,大大小小受了无数次伤,她是真心喜欢尹玉钏这个角色。 可是以她的背景,根本争不过张妍妍。 刘丽君还是那样云淡风轻地笑着,“我想赵小姐应该明白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如果赵小姐不配合,我想之后我们应该很难在圈里好好相见了。” 换言之,她要是不答应,麦禾完全可以封杀掉她一个初出茅庐毫无背景的小新人。 虽然不甘,但是比起被完全封杀,赵奚希显然无路可选。 麦禾的人被化妆师直接领到化妆室做造型,小周出去联系连颖说明情况,只有赵奚希和王导还留在休息室里。 休息室气压很低,比她刚来的时候还要低。 片场那边来电话催王导回去,显然,他现在也不能在这里就留。 王导过来拍了拍赵奚希的肩,安慰道:“奚希,你是我见到的新人演员里最认真,也是领悟力和感受力都很强的人,这个圈子比较现实,有的时候再多的天赋和才华都比不过一个强硬的后台。总之,加油吧。” * 赵奚希灰溜溜回到房间,戏服还没来得及换,发型也还是刚刚散乱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眼泪把精致的妆容哭花了,五颜六色流了一脸,赵奚希照着镜子,被自己丑哭了。 电话在此时响起,是男友邹绍打来的。 赵奚希委委屈屈地接起来,正打算撒个娇,谁知邹绍的一句话直接给了赵奚希另一个晴天霹雳。 “奚希,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两个的工作不太合适,总是聚少离多,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赵奚希一个哽咽,声音还带着哭腔,“你什么意思啊?” 邹绍是赵奚希高中时候的学长,大她两届,从她刚进高中开始就喜欢到她班里来找她。邹绍成绩好,又是校草,一直都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但他在毕业那年当众说过,这辈子非赵奚希不娶。 坦白说,青春时期,遇到这样一个人,没有一点点心动是假的,后来邹绍去了国外读酒店管理,她去了北城读表演,邹绍一年回来一次,但每次回来,第一时间就是飞北城找她,之后再回南城。 一直到两个月前,邹绍在赵奚希的毕业晚会上给她来了个盛大的告白,两人正式交往。 虽然两个月之间,赵奚希有一个月都在剧组,但只要一有空他们就会视频,每天的晚安也是必须的,赵奚希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邹绍七年的情深,才短短两个月就什么都变了。 事业和感情的双重打击下,赵奚希直接发了一场高烧,烧退都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小周给她煮了粥,量了体温,“谢天谢地,终于正常了,你不知道这两天可吓死我了。” “喏。”小周指了指电视柜,“这些都是其他艺人拜托我送过来的,一些补品和水果。” 赵奚希大病初愈,虚弱地笑了笑,“就是个发烧而已,被你们搞得我好像是刚下手术台一样。” “大家可不仅仅是为了你生病,还有那个张妍妍。”小周边说边从保温桶里把青菜香菇粥舀出来,“我可都听说了,张妍妍一条戏要NG几十次,剧组本来就要补拍之前咱们已经拍过的戏份,结果她就像个木头,开心只会哈哈笑,惊讶和伤心都是瞪眼睛,整个剧组的进度都被拖慢了。” “而且我看过张妍妍的定妆照,没胸没屁股的,旗袍都撑不起来,让人怎么相信匪徒头子对她一见钟情不管不顾要带回去做夫人。” 赵奚希被她逗笑,但是拍了一个月被人截胡,又碰上莫名其妙被分手,心里总像堵了快大石头一样。 粥只喝了半碗就没了胃口,赵奚希叹了口气。 “还有一些常用物品没收拾,等会儿收拾一下,下午要去机场回南城。” 小周帮她把粥碗拿去清洗,水流声大,小周提高嗓子,“奚希,连姐说你醒了给她去个电话。” “好。” 拨通连颖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奚希,现在马上去机场,东西我派人去云北镇给你们收拾,我给你和小周改了航班,提前两个小时回来。”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华亚娱乐的迟总今天在云水间有个局,圈内圈外很多老板都会去,华亚是圈内的龙头企业,也是《云影无踪》的出品方,我们今天过去和迟总见一面,说不定还有挽留的机会。” 这是连颖打听了很久才知道的消息,迟家是南城顶级豪门,华亚娱乐更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存在,能参加迟默组的局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她要是能获得其中一个人的欢心,别说是尹玉钏这个角色,之后在圈里也会好走很多。 可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人家大老板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她这一过去,不成到是一回事,万一成了,要付出到哪一步还未可知。 赵奚希沉默地低下了头。 “奚希,这是我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我知道你有顾虑,我也不希望我的艺人去走那些龌龊路子,可机会摆在眼前,我们总得去争取一下,否则像这样半路被人抢角色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好。”赵奚希深吸一口气,“地址发给我,我过来。”
5 人在读08-10 18:56
沈家大宅。“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干啊。”“仔细着手里的东西,砸坏了你可赔不起。”往日死气沉沉的一家子,今日终于有了生机,这一切都源于沈家小少爷沈寄君终于留学归来。阮馥郁也笑出声了,沈寄 先生总是不肯离婚【民国】全文免费阅读_先生总是不肯离婚【民国】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沈家大宅。 “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干啊。” “仔细着手里的东西,砸坏了你可赔不起。” 往日死气沉沉的一家子,今日终于有了生机,这一切都源于沈家小少爷沈寄君终于留学归来。 阮馥郁也笑出声了,沈寄君回来了,她这沈家少奶奶也终于不必再做了。 “哎哟,我的小姐,姑爷马上到家了,你怎么还素着一张脸呢。” 诗棋急的直转圈儿,可她家小姐仍旧稳稳的坐着,不动分毫。 “这身装扮就很合适。” 阮馥郁垂了眸子,看着手上戴了多年的翠玉镯子,勾起了一抹笑。 毕竟是要和离的,穿的太喜庆,不好。 “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她现在还是沈寄君的妻子,沈家大宅的少奶奶,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 即使……那人对她无半分喜爱。 诗棋听见这话,只为自家小姐难过。 她们阮家也曾风光一时,如今到了新时代,家业凋零,夫家待她也没了往日的尊重。 若是姑爷多喜爱小姐一分,她家小姐的日子也不会这样难过。 再看小姐,她并无这份心思,仍是这般素净模样。 诗棋只觉得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左右说话也没什么分量。 “小姐,一会儿你也往前站站,好叫姑爷也看看你。” 阮馥郁听着这话,也不应声,只当没有听见。 她藏在一大家子后面,找了个角落站着,若是不仔细认,只当她是哪位奶奶的陪房丫头呢。 沈寄君从车上下来时,望了几眼,都没看到阮馥郁的身影。 阮馥郁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 沈寄君如今已经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长成了风度翩翩的温润先生。 他穿着修身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站在阮馥郁的不远处,可阮馥郁没由来的觉得,她们竟离得这样远,远的她抓不住。 “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 沈太太一把将沈寄君抱住,她的小儿子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再不是她能一把搂住的孩子了。 “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就留在你爹的商行做事,有你大哥看顾着,如何也委屈不了你。” 沈寄君面露无奈,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想靠父兄的庇佑过活。 “母亲,我有自己的打算。” “哎呦,你刚毕业,年纪小,出去做活是要吃亏的,你在自家商行怎么都委屈不了……” 沈太太说了好些话,却丝毫不提阮馥郁,仿佛大宅院内没有这个人一般。 “好了,曼月,先让寄君进门吧,站在门口说话像什么样子。” 沈老先生打断了妻子的话,领着一群人进了家门。 阮馥郁就远远地跟着,也不想着往上凑。 “我说少奶奶,这小少爷回来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急不慢的,也不怕外面的骑在你头上威风。” 说这话的是沈家大少的红粉知己何梦情,这位梦情姑娘可了不得,曾是芙蓉花巷有名的俏佳人。 虽未被正式抬进门,却已经登堂入室,在这大宅院内做了半个主子。 “若是心在我这里,外面的小姐再漂亮,他也会念着我,若是心不在我这里,便是有再多红颜知己,他也不会满足。梦情小姐与其关心我,不如多多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 阮馥郁是大家名门出来的小姐,自是同何梦情这样的姑娘不同,便是不得喜爱,她也有自己的傲骨,绝不会低眉讨好。 虽然阮家已经败落,可她出嫁时的陪嫁却是实打实的,她未曾花用过沈家一分一厘,自是有底气。 唯独面对沈寄君,她的底气不足。 沈寄君对她没有半分喜爱,可她却是满心期待北上嫁到了沈家。 “真是不识好人心,别等哪天成了下堂妻再后悔。” 何梦情撇了撇嘴,扭着细软的腰身离开了。 她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否则怎么会不清不白的住进沈家大宅,不让沈寄清将她抬进门。 诗棋看着离开的何小姐,觉得她说的话极对,这沈家的人都明白阮馥郁的处境,可只有阮馥郁不明白,也不肯低头。 阮馥郁总是将自己安放在角落里,不肯叫人窥见分毫。 沈寄君想要寻她,可刚求学归来,事情实在多,有些人情也不好推拒。 直到深夜,他才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沈寄君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时,以为阮馥郁早已睡下,没成想她竟留着一盏灯,端庄的坐在房间里。 她仍旧是白日里的素净模样,却更无人气了些。 “先生回来了。” 阮馥郁微微垂首,拨了拨眼前的碎发,声音温柔缱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也没有了白日的温润气质,反而生出些颓败来。 “听闻外面现在都是这般唤读书人,不知我这样叫对不对?” 阮馥郁看着沈寄君,那般温柔,却没有半分情意在了。 “对。”沈寄君哑着嗓子应道,但他不喜欢阮馥郁这样叫。 称沈寄君为先生的人很多,他以往从不觉得这称呼有哪里不好,直到今日,他觉得先生二字格外刺耳。 “先生,我有一事要同你讲。” 阮馥郁温柔的看着他,却说着最冷酷残忍的话,甚至还拿起桌上放的纸笔,往沈寄君的方向推了推。 “我想同先生和离,和离书我已经写好,只等先生签字了。” 她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只等沈寄君点头,便能带着包袱离开,也好给新人腾位置。 “和离?” 沈寄君听到这两个字,酒意便去了大半,满脑子只剩下了阮馥郁要离自己而去的念头。 “我不同意,我不答应。” 沈寄君冷下了脸,“天色已晚,夫人先休息吧,今夜我睡书房。” “先生今天不想谈,那就明日再说。” 阮馥郁也不生气,将和离书好生收了起来。 沈寄君看着阮馥郁的眼中,藏满了悲伤,奈何房间的灯光昏暗,阮馥郁又不肯抬头,便错过了得知他真正想法的机会。 “明日我也不会答应,若是你执意要谈,那我便将这纸撕碎了。” 沈寄君不忍伤她,也不愿多说诛心言论。 “先生又何必如此。” 阮馥郁叹了口气,先生明明已有意中人,怎么就不肯和离呢。 “我不管你要如何折腾,但这婚,我不离!” 沈寄君红着眼看她,他想,大概是今日的酒太烈了,竟熏得他眼酸。 阮馥郁沉默着看他。 沈寄君没有办法再继续同她待下去,便摔门离开。 阮馥郁看着合上的门,愣了许久,才缓缓起身。 诗棋已经睡了,她不想折腾下人,就自己收拾好了躺在床上。 透过窗棂洒进来的月光,大概也感受到了她的难过,变得柔和了起来。 此时难过的却不只有她一人,醒了酒的沈寄君同样倍感折磨。 他从海外归来,满心欢喜,本以为阮馥郁同样欢喜,谁知阮馥郁为他准备的竟是一纸和离书。 为什么阮馥郁想和离呢? 他们年少成婚,虽不曾互表心意,但也缠绵恩爱过。 沈寄君怜爱她,不舍她早早怀孕生子,被束缚在内宅之中。 早知如此,就该让她怀了自己的孩子,看她还如何同自己和离。 沈寄君藏着这样的想法,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沈寄君早早醒来,回了房间穿戴好,等着阮馥郁起床。 他刚回来,免不了要去请安,陪双亲几日。 若是他抛下阮馥郁独自前往,这大宅院内免不了要传出流言,说他们夫妻不睦已久。 纵然他们分别几年,并无书信相通,可若他刚回来便冷落妻子,也会叫人看笑话。 沈家素来传统守旧,轻易不肯接受新事物,就连如今盛行置办公馆,他们家也不参与。 从前他离家求学,不知阮馥郁的处境,如今已然明白,自然不会再叫她难堪。 阮馥郁没想到沈寄君竟没有抛下自己,她始终以为,褪去年少激情,已然成熟的沈寄君,不会再给自己留有幻想。 就如同从不曾收到过远渡重洋的信件和适逢年节的问候。 她垂了眸子,看着越发清润的先生,却并不开心,只觉得口中发涩、发苦。 “辛苦先生等我。” 阮馥郁垂眸低首,她知道沈寄君是好意。 “走吧。”沈寄君瞟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他总觉得阮馥郁如今的装着换了风格,与她初进沈家的明艳不同,虽然端庄了许多,可也少了些人气。 夫妻携手到正厅时,沈寄清和妻儿已经到了。 沈太太摆着张脸,没有半分笑意,沈老先生亦十分严肃,看到小儿子的身影,二老才露出些温和来。 “寄君,快来坐,怎么起的这样晚?” 沈太太招呼着小儿子,也不忘警告小儿媳。 她本就不喜阮馥郁,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她的长相艳丽,便是穿着素净端庄,也挡不住好颜色。 小儿子刚回来,她便勾的儿子贪欢,这可不是好事。 “昨日和好友重聚,贪杯多喝了些,闹的有些晚了,还辛苦馥郁照顾我到深夜。” 沈寄君不忘为阮馥郁说好话,他不是睁眼瞎,如今也能明白,阮馥郁要同他离婚,定然也有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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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星》文·禾理2022.6.20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凌晨一点半。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响起尖锐的铃声,余星竹被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小夜灯的暖光下,手机屏幕上【余景澄】三 小夜星全文免费阅读_小夜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小夜星》 文·禾理 2022.6.20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 凌晨一点半。 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响起尖锐的铃声,余星竹被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 小夜灯的暖光下,手机屏幕上【余景澄】三个字亮得刺眼,余星竹放轻呼吸,缓缓移动手指,在挂断键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在铃声停止的前一秒点击接通。 少年暴躁的声音传来:“余星竹!你赶紧过来!”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大笑声和尖叫声刺耳,余星竹听到了独属于酒吧的杂音,她立刻就明白了余景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余景澄想让她过去付账。 余景澄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平时成绩一直吊车尾,还经常逃课,是除了父亲谁也管不了的混世魔王。由于混世魔王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为此父亲停了他所有的卡,想让他安心学习,不要再出去花天酒地,但这一招显然没有奏效。 余景澄打电话让她帮忙给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余星竹的视线偏了偏,看向了床头柜上放着的老黄历。 老黄历是她从地摊上精挑细选出来的,上面的打印字迹很大,因为制作粗糙所以墨印有些模糊,余星竹于是往前凑了凑,看了眼手机上已经超过零点的时间,翻过一页新的黄纸,终于看到了今日的吉凶。 【今日宜:嫁娶,动土,求子】 【今日忌:出行,祈福,安葬】 余星竹的指尖在“出行”两个字上轻轻一划,有些犹豫要不要出门。 没有马上听到余星竹的回答,电话那头的余景澄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压低声音威胁她:“你再不来,我就告诉爸爸你的笔名,让他知道你在写那些不入流的东西。” 余星竹的右手轻轻一抖,黄历被意外推倒,发出一声轻响。 有些画面飞快在眼前闪过,被人掐住脖子般的窒息感让她呼吸困难,余星竹收回手,干涩开口:“你在哪?” 余景澄:“等月来,离你家挺近的吧?赶紧……” 余星竹挂了电话。 她握住自己有些发抖的右手,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更加清醒,然后随手拿了件外套披在睡裙外面,提着小包出了门。 等月来酒吧的确离她家很近,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就能到。 等月来是这些游手好闲的少爷们最喜欢去的酒吧,余星竹用手遮挡酒吧内晃动的彩色光线,找服务生问了余景澄所在的包间号,准备直接去付账,因为她并不想和余景澄见面。 然而事与愿违,她刚刚想转身离开,就和刚从包间出来的余景澄撞上了。 余景澄喝得脸色绯红,但仍旧第一时间认出来了余星竹,并且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把她往包间拖,完全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余景澄。”余星竹用力挣脱他的桎梏,试图和他讲道理,“现在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余景澄比她高出一个头,冷笑着看她:“余星竹,你刚才居然敢挂我电话?!今晚你不喝完——” 嘭! 余星竹震惊地看着倒飞出去,砸在地上的余景澄,对方刚好撞开了包间的门,门内醉醺醺的少爷们先是一愣,随即七手八脚地去扶余景澄,包间里顿时一片乱哄哄。 有人醉眼朦胧,指着门外的人就骂:“你什么东西,敢和你余哥动手?” 他还没来得及骂出下一句,就被同伴死死捂住了嘴,包间里霎时陷入死寂。 所有人看着站在余星竹身侧的高大男人,即便他刚才随意般抬手一扯,就将余景澄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出声指责他。 解恒。 余星竹有些呆愣地做出口型,没能发出声音。 面前的男人也喝了不少酒,余星竹和他离得很近,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酒味,可解恒却面色如常,神态懒散,举手投足依旧矜贵,没有半分失态。 解恒比余星竹高太多,加上那两个牲口给他灌了太多酒,他看不清余星竹的表情,不自觉伸手,抬了一下余星竹的下巴,弯腰凑近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余星竹往后缩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手劲太重,可能弄疼了小孩,解恒立刻松了手,转而将腰弯得更低,说话的热气贴着余星竹的耳边:“吓到了吗?” 余星竹这次没有再缩,她轻轻摇头:“没有,我没事。” 她看了一眼已经坐回沙发上,捂着手臂,脸色十分难看的余景澄,下意识避开对方的视线,对着解恒低声说:“我先走了。” 解恒顺着余星竹的视线往里看了眼,包间里的少爷们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规规矩矩地一动不敢动。解恒眯了眯狐狸眼,认出了唯一坐着的,刚才他动手扯开的,被他认为是登徒子的小兔崽子。 解恒反应了一下—— 哦,他刚才把他小舅子扔出去了。 解恒漫不经心地撑着门框,很快就把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压下心底的不耐,露出他惯常的三分笑,对着包间内的人懒声说:“你们继续玩。” 包间里的人哪还敢继续。 解恒说完,也没管里面的人是什么表情,轻轻握着余星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走了出去。 等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包间里才有人默默坐了回去,安静地喝酒压惊。余景澄的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只能咬牙吃下哑巴亏,一声不敢吭。 他们包间里的人都怕解恒,解恒虽然在年龄上只能算是哥哥辈的人,但他的交际圈和他们的父母重叠,年纪轻轻就是AI领域的领军人物,不管是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他们根本惹不起,得罪了对方可不是被父母一顿骂那么简单。 他们要是早知道解恒在这,他们今晚都不会到这儿来喝酒。 刚才吃了豹子胆骂解恒的人现在拿酒杯都在哆嗦,他十分不解地问余景澄:“你之前不是说,你姐和解大佬是塑料联姻吗?” 刚才解大佬出手的动作,可不像是毫无感情的样子啊? 余景澄黑着脸大吼:“我他妈怎么知道!” 已经走出去的余星竹听到余景澄的怒吼,后背顿时僵硬。 余景澄的声音和记忆中另一个人的声音重叠,那些刻意忘记的记忆如潮水般蔓延上涌,余星竹再一次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冰凉。 而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掌手心灼热,余星竹很快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她感到莫名安心,忍住想去触碰那份热源的冲动。 解恒一直沉默着送她来到马路边,没有提任何一句刚才发生的事情,这反而让余星竹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让解恒知道她糟糕的家庭关系。 毕竟,他们之间只有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而已,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装恩爱就好,今晚完全是一次意外罢了。 余星竹默默掏出手机叫了车,偏头看了眼还站在自己身边的解恒。 对方似乎是嫌热,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了几颗,喉结微凸,露出一点锁骨,在她看过来的一瞬也转眼过来,狐狸眼微挑,余星竹几乎是仓皇地转过脸。 半晌,余星竹主动打破了他们之间模糊不清的氛围:“谢谢。” “这么客气?” 解恒挑眉,懒懒开口,他将手从余星竹的肩膀上移开,不轻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脸:“之前咬我肩膀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啊。” 余星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和解恒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关系,有些东西避不开,她不知道解恒是怎么想的,在领结婚证那天晚上,两人一起回了婚房,解恒也是这样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然后…… 解恒一手掐着她的小腿往上抬,一手揉着她的下唇,在她耳边低声说“小骗子”,余星竹本来就被他弄得腿打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情绪不稳,心想自己骗他什么了,委屈地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留了个血印子。 后来第二天解恒就出差了,今晚是他们领结婚证之后见的第一面。 余星竹觉得解恒今晚是真的喝多了——不然他怎么会一张口就是这种话?! 余星竹窘地低头,解恒看她连耳朵都红了,轻笑了下,收回手揣兜,规矩地站着,主动挑开话题:“我今天晚上刚回C市,徐然他们拉着我组局,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回家……” 回家。 余星竹抖了下睫毛,知道解恒说的是他和她的婚房。 原来在解恒眼里,这已经算是“家”了吗?还是说,这只是解恒滴水不漏的说法而已,毕竟解恒一直是这样“热心”,他对付所有的人际关系都那么游刃有余。 余星竹内心更偏向后一种猜测,因为他们从订婚到领结婚证只花了两个月,正式见面不超过三次。 解恒只是,习惯对所有人好吧。 余星竹垂下睫毛,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手机显示司机离她还有三百米,余星竹捏着手机边缘,斟酌再三,转头问解恒:“你有……订酒店吗?” 解恒顿了下,他缓慢松开口袋里的房卡,对着余星竹说:“没有。”
1 人在读08-31 16:17
初至六月,天气日渐炎热。A市一处豪宅内,身穿白色吊带睡裙的舒燃知一醒来就坐在床上,她并不急着起来,随手从床头桌上拿了一个带密码锁的牛皮本子,闭目沉思。这是她的习惯,每天醒来后她会先记下脑中那些 犹似着迷全文免费阅读_犹似着迷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初至六月,天气日渐炎热。 A市一处豪宅内,身穿白色吊带睡裙的舒燃知一醒来就坐在床上,她并不急着起来,随手从床头桌上拿了一个带密码锁的牛皮本子,闭目沉思。 这是她的习惯,每天醒来后她会先记下脑中那些稍瞬即逝的灵感,或者是一句话,或者是突然浮上心头的一个小故事构想,这都是她创作的来源,也是成就今天的她大部分的缘由。 她的眉眼五官十分明艳,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翘鼻小巧精致,唇色微粉,尤其是一双盈盈明眸勾人心魄,此时她眉头轻拧,如雪般瓷白的肌肤在微黄的床头灯光下更是美得让人心惊。 正在她凝眉思索想捉住梦中那一丝稍纵即逝的灵感时,门外响起了扰人的敲门声—— “燃燃姐,蓝姐说她马上就到了,让您先起来。” 声音很小,听得出敲门的人的小心翼翼。 空气静谧良久,没听到回答的小溪心里忐忑不安,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有种自己在作死的节奏,她欲哭无泪的犹豫着要不要再敲敲门。 想起蓝姐的话,正当她抬手想要再敲门时,里面传出清亮的嗓音:“好。” 小溪一愣,劫后余生的拍拍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小溪做舒燃知的助理已经有两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 两年前的舒燃知已经是国内极有名气的歌手,而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舒燃知的的生活助理。 要说起来,小溪还是枚名副其实的骨灰级“孜然粉”,真正知道舒燃知是在五年前的一档全国歌手选秀大赛《天籁》上,《天籁》每五年举行一次,是国内最有含金量和知名度的大型歌手选秀节目,如今圈子里的顶级歌手大半都是从这个节目出来的,而舒燃知也是凭借着天赐的嗓音和脸从这个节目中一唱成名,拿下了当年的全国总冠军,被几家龙头娱乐公司看中,后来正式进入圈子。 当初接到面试通过的通知时,小溪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但也忐忑不安,然而待在舒燃知身边一个月之后,她就彻底被舒燃知所折服,舒燃知如今已经是国内最顶流的歌手,还是圈子里的天才创作人,她所有的歌都由自己作词作曲,风格百变,产量虽不高但每一首歌质量都是顶尖的,仅仅五年时间就已经包揽了国内所有奖项。然而这样的人,私下里却并不难伺候,平时反倒是很好相处的。 只不过在有一件事上却例外——早上除非她自己出房间,否则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 遇上心情好还好说,要是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要倒霉了。 还好还好,看来今天燃燃姐心情还不错。 小溪转身心情轻松的去准备早餐。 舒燃知将本子放回桌上,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过膝长的白色睡裙是真丝质地,衬出她牛奶般冷白的肌肤胜雪光滑,一头如绸缎般顺滑微卷的长发从薄薄的肩头垂下,将将达到腰线,无声走到窗边,白玉般的手拉开深灰色的窗帘,柔和的阳光一下包裹住她,睡裙虽然是宽松的款式,然而还是遮不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和突兀有致的完美的身材比例。 阳光对她似乎都偏爱几分,柔和的洒在她身上,粉黛未施的小脸上干净得像无暇的白瓷,卷翘的睫毛半掩住微垂的眼眸,微红的唇轻抿着,舒燃知有些失神,梦中那双冷淡的桃花眼似乎还在眼前,平静无波的她突然就泛起一层极小的涟漪。 …… 江蓝到时舒燃知正坐在吧台上吃早餐,小溪正收拾着诺大的客厅里摆放着的满满的快递,这些快递都是各个品牌方寄过来的。 “燃燃姐,这些快递还像以前那样处理吗?”小溪手里拿着一个大牌包包,伸头往吧台的方向扬声问,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慵懒随意的嗯声传来后,小溪高兴的蹦了蹦,上个月她就在网上看到过这个包包了,是新出来的一款,她一眼就看中了,可惜钱包不太给力。给燃燃姐寄东西的品牌方太多,燃燃姐一般都会让她把用不了的分给她们。 小溪将包包小心放到一边,正要打开其他的箱子,江蓝的声音传过来:“小溪。” “哎,来啦蓝姐。” 江蓝是舒燃知的经纪人,从舒燃知进这个圈子就一直跟着她,如今算起来已经快五年了。 “你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的飞机去瑞宁。”江蓝一手按着手机一边嘱咐。 江蓝从来后手机就一直没消停,不停有电话短信进来,小溪已经习惯了,从她被江蓝招进来开始,蓝姐就一直很忙,尤其是最近几个月。 小溪见蓝姐又接了电话,凑到喝着牛奶的舒燃知身边:“燃燃姐,这次拍摄是定在瑞宁哎,那不是正巧燃燃姐可以回家了。” 舒燃知工作太忙,已经差不多半年多没回家了。 她喝完牛奶放下杯子,抬眸想了想:“给我准备一套参加婚礼的衣服。” 小溪眼也不眨的看着坐在高凳上的美人,一边点头如蒜,一边心里啧啧惊羡。 燃燃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舒燃知是美艳的长相,皮肤白的透亮,粉黛未施却让人惊艳的脸上,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就那样单单坐在那里,都美得像一幅色彩浓重的油画。 舒燃知瞥她一眼,小溪立刻反应过来,“对啊,燃燃姐要去参加婚礼呢,这也太巧了,这次品牌方那边也正好把拍摄地点定在瑞宁,这样燃燃姐就不用太赶了,要是拍摄早点结束,说不定燃燃姐还可以回家休息两天呢……” 舒燃知似笑非笑的看着叨叨个不停的小溪,直把人看得飕飕泛冷,忙不迭捂嘴停下话头去收拾行李。 舒燃知慢悠悠吃完了早餐,扫过还在阳台上打电话的人,起身坐到沙发上,刚要拿出耳机戴上,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小溪捧着手机兴冲冲的跑出来。 “燃燃姐,上热搜啦上热搜啦!” “刚刚ROMS发了官宣,这一期的中华区代言人订的是你!燃燃姐!网上已经炸了!光是热搜就占了好几个了!” 听到小溪喊出来的话,舒燃知一时愣神,脑中闪过一丝快得让她无法抓住的怪异,直到小溪雀跃的声音都快穿透房子,舒燃知才回过神,没有理会旁边的小溪,她抬眸往阳台上的江蓝看去。 也不知道江蓝是在和谁打电话,来回走来走去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焦躁。 ROMS是国际大牌时装,以前从没有在国内挑选代言人,今年却突然说要在国内找中华区代言人,消息一出,内娱皆惊。 舒燃知转头看向小溪,声音莫名很淡,“手机。” 小溪还在兴奋中,忙把手机递过去,入目便是热搜第一的—— #ROMS官宣百变小天后舒燃知成为中华区品牌代言人# 舒燃知目光往下扫了扫,前十排名中这件事就占了三个,后两条热搜就没有那么平静友好了。 #ROMS#舒燃知代言内幕 #ROMS#百变小天后舒燃知代言内定 都不用点进去看内容,单看标题就恶意铺面,舒燃知神情微冷,几不可见的抿了抿唇。 小溪注意到舒燃知的神色有些不对,看到热搜的后两条,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踟蹰着道:“燃燃姐,这个热搜……” 她正犹豫着要说什么,终于打完电话的江蓝走进来,江蓝扫过舒燃知和小溪两人,没察觉出什么,走过去一把抱住舒燃知,语气带着笑意和兴奋:“燃燃,今天一早ROMS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了,说想让你代言他们的品牌,过几天就签合同。” 舒燃知噙着一丝笑,“我已经知道了。” 小溪看了看舒燃知,又看了看面色高兴的江蓝,迟疑着道:“蓝姐,刚才ROMS官方已经在网上宣布定下燃燃姐做他们的代言人,现在都上热搜了。” 闻言,江蓝一脸诧异,她看向面色淡定的舒燃知,脱口道:“怎么会?还没有签合同啊。” 说完江蓝又反应过来什么,她蹙了蹙眉,露出几分嫌恶:“难怪啊!我说呢,今天一早我刚接到ROMS那边的电话,后脚公司那几个老东西就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燃燃带几个新人上《无华之声》,我就说呢,那帮老东西,怎么突然就逼得这么紧,原来是得了信赶着来抢事儿来了。” “可是不对啊,ROMS那边还没有签合同,官宣的事刚才他们也没有提啊,还没商量好,怎么会突然就官宣了。” 江蓝拿着手机正要搜索,舒燃知将手机递了过去。 舒燃知始终沉默,对于公司里那些恶心人的事她这段时间已经见过太多,现在倒不是多重要了。至于ROMS…… 江蓝划着手机扫了个大致,越看神色越冰冷,看到那两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鬼的热搜时,她面上冷若冰霜,心底的火气却已经冲到了头顶。 “啪”一声响,手机被重重拍在桌上,小溪被吓得一抖,内心欲哭无泪。 江蓝冷笑几声,“我就说呢,他们的手段还是那么恶心人,居然敢跟我来这招,ROMS才放出官宣,就迫不及待来捞好处来了,前脚说的好听,后脚就背后捅人刀子,这算盘打得太响了,吃相这么难看,也不怕噎死……” 想到近半年公司的操作,江蓝毫无怀疑这个热搜就是公司的手段。 舒燃知起身倒水,真丝睡裙如牛奶般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衬出她几分清冷的气质来。 江蓝被那两条热搜气得脸色发青,一边踱步走来走去,嘴上愤愤,一边翻着手机找人处理热搜,舒燃知把水递过去,打断她:“蓝姐,不是他们。” 江蓝接过杯子的手一顿,剩下的八千字国骂就堵在了喉头。 “ROMS代言人才定下来,他们的动作没那么快,更何况不到撕破脸,他们不会这么做。”舒燃知神色很淡,虽然嘴上说着话,神情却好像有些神游。 然而此时的江蓝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热搜的事。 她定了定神,一口喝了水,连续拨出几通电话,把该做的都做了,她才终于冷静下来。 小溪已经捧着手机回房间继续收拾东西。 江蓝坐到拿着手机刷微博的舒燃知旁边,她凑过去无意间瞟过一眼,手机界面上都是那两条热搜带出来的质疑评论,她有些担心,“燃燃,别看这些,影响心情,热搜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别让这些耽误你明天的拍摄。” 舒燃知闻言笑了,她长相明丽,不笑时清清冷冷的,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然而一笑起来却带着让人难以形容的心悸,三分俏皮七分惊艳。 “蓝姐,你还把我看作刚出道的新人吧。”舒燃知戏谑。 看出她眼中的戏谑,江蓝无奈一笑,捏捏眉头:“忙昏了,都忘了你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了。” 舒燃知耸耸肩笑了笑。 江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正事,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商量几件事,ROMS的事已经定了,本来应该是下个周签合同,但是现在的情况,ROMS那边我已经打电话了,商量一下早点签…… “刚才公司的人打电话来说想让你带两个公司新签的艺人去参加《无华之声》,这事我知道太坏口碑,本来是想直接推了,但这个时候还不能和他们撕破脸,再加上ROMS的事突然又这样,公司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是不答应的话,怕他们会使什么手段,好在听刚才公司的意思,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和ROMS还没签合约,否则这事就难办了。至于刚才的热搜……热搜上的这么快,肯定是有人故意挑事,看样子还准备了很久了,就等着今天呢。” 江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舒燃知的神情,见舒燃知面色平静,她想了想问:“会不会是林纯那边做的?” 舒燃知没什么表情,她专注的盯着手机,声音透着慵懒:“谁知道呢。” 半晌没听到声音,舒燃知抬眸一瞥,江蓝正面带犹豫纠结无比的看着她,舒燃知散漫的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和她对视两秒,“蓝姐,谁做的现在都不重要,而且ROMS提前官方公布代言人的事不是挺正常的吗?这也不算什么事。也许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呢。” 江蓝思索两秒,顾不得刚才想问的事,立刻反应过来舒燃知话里的深意,她心底一惊,背后顿时出了汗,当即拿出手机急急去阳台:“必须马上和ROMS签合约!我去催!” 舒燃知看着江蓝急匆匆去阳台打电话,脸上的笑意慵懒,对于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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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十点的深夜,窗外连一丝蝉鸣声都没有,绿油油的爬山虎爬在窗户上的防盗栏上,路灯的光亮都给遮住了几分。许安仪这个时间还坐在电脑前面,最近出版社催稿催的紧,她每天都在争分夺秒的修文。没有开灯,室 他的耳机牵着你的夏天全文免费阅读_他的耳机牵着你的夏天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北城十点的深夜,窗外连一丝蝉鸣声都没有,绿油油的爬山虎爬在窗户上的防盗栏上,路灯的光亮都给遮住了几分。 许安仪这个时间还坐在电脑前面,最近出版社催稿催的紧,她每天都在争分夺秒的修文。 没有开灯,室内唯一的光源就是屏幕的蓝光,照在她的脸上,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陪伴着她。 许安仪有些烦躁,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此时在她眼里,好像都变成了一个个扭动的旋涡。 “你能不能小点声啊——” 她的卧室门被猛的拍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恐怖。 “我明天还要上学呢!你打字那么吵烦不烦啊。” 许安仪没回应,“啧”了一声,干脆伸手把键盘接线从电脑上拔下来,整个人往椅子上瘫。 门外的是她妹妹,每天都要找各种原因和许安仪吵一架,她都习惯了。 这个房子老旧,隔音不好。许安仪要是出声,把隔壁住着的父母吵醒,估计就要被轮流□□。 所以一般这种时候,她做的选择都是不理就好。 键盘也拔掉了,看这个形势继续工作也不现实,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带好耳机,找了部电影给自己看。 文艺片里面的夏天和北城一样炎热,慢节奏的剧情催人睡眠,许安仪侧躺着,手机都没来得及关就睡着了。 - 隔天晨光刚亮的时候就被吵醒。 许安仪这一夜一直在做梦,睡不安稳,总像是有人在追着她。后来梦里就满都是吵闹声,她看着前面有光,抬步跑过去…… 醒了。 刚睡醒还懵着,她又是眼睛对着窗,没什么防备的睁眼。 晨光顺着爬山虎的缝隙打进来,晃了她个正着。 她眼前都花成了一片,只好从被窝里把手伸出来,用力的揉眼,好一会才缓解了酸涩感。 客厅传来声音:“许安仪——快点!你今天不是开会吗!” 许安仪深吸一口气。 开会的时间是九点半,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再睡也睡不着了,她走下床,随意的用发圈把及腰的长发绑起来。 从房间开门往厕所走。 “你要是再锁门,我就把你房间的锁砸了。”她妈妈站在餐桌边,没好气的说。 许安仪脚步一僵。 见她不回答,那边音调逐渐拔高:“赶紧嫁出去得了,天天在家躺着。” 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她轻轻皱眉:“知道了。” 面上乖顺,心里却在琢磨着要找机会搬出去。 每天的生活都压抑的不行,长此以往她非疯了不可。 许安仪站在镜子前,用水打湿脸颊,抬头看了看。这段时间写作时间长,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本来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都看起来有点无力。 她叹口气。 “快点——”敲门声又响起来:“我上学要迟到了!” “知道了。”许安仪脸上都是洗面奶,她快速冲干净,把厕所让给妹妹。 餐桌上都是妹妹爱吃的,她坐下看着盘子,又没忍住,叹了口气。 “你少叹气。快点吃,今天开会别迟到了。” 她终于没忍住,反驳:“我九点半开会,现在才七点。” 迟到了就有鬼了。 “说你一句你能犟十句,爱吃不吃。” 许安仪又不想说话了,手机在桌上响起,她不认识的号码。 “喂?您好。”接起来正好也挡住了絮叨。 “许老师,我是导演助理,您过来的时候联系我就可以了。” 许安仪愣了一下:“好的,谢谢。” 今天的会是剧组的主创大会,许安仪作为原著作者被邀请,说的是要参考作者意见,她估摸着也就是去走个过场。 毕竟,她这个作者到现在连男女主角都不知道是谁。 电话挂断。 忽视了一顿饭各种各样的唠叨,她把盘子拿到厨房洗干净,径自回房间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刚走到客厅,她妈妈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就穿这个?!” 许安仪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袖牛仔裤,没什么不妥啊? “好歹是见那么多人,别穿的跟没见过市面一样。” 许安仪眼见着妈妈翻个白眼。 “换了去。” 她深吸一口气:“换什么?” “换条白裙子。” “我是开会,不是去选美。”许安仪反驳。 “你不换就别去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许安仪深知,自己要是不换,能从七点多闹到九点多。她心里嘟囔,谁也不认识你,丢你什么人了? 一边又得回去换。 最后得到“允许”出门的时候,半个小时都过去了。 坐在车上,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短裙,穿的活生生像个女高中生。 许安仪平时的工作就是在房间里敲键盘,很久都不这么打扮了。 开会的地方在一座写字楼里。 北城的早上堵的不行,七点多出门,路上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到的时候都已经八点了。 许安仪下了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女孩,很像今早打电话的人。 “你好,是导演助理吗?” 女孩眼神游移了下,随即笑道:“是我,是许老师吧。” 许安仪点点头。 “跟我上楼吧,这边走。” 在女孩的带领下,两人从电梯上了十三楼。 站在会议室前面的时候,许安仪攥了攥包带。 “就是这里,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我得先下去接主演。” 许安仪点头:“好的。” 会议室没关门,她硬着头皮在一群人的目光里走了进去。剩下的位置都在导演旁边,一共三个,她犯了难,不知道该坐在哪。 好在坐在主位上的导演站了起来。 “是许安仪作者对吧。”导演是个年轻人,指了指他左边的座位:“坐着吧。别拘束,就是自家人开个动员会。” 许安仪微微的笑,走过去坐下,整理了一下裙角。 导演已经伸出手要和她握手了。 许安仪向来不太适应这种场面,有些愣愣的,伸手。 导演:“别拘谨,等会主演来了你看看,应该很符合你的小说。” 许安仪:“那太好了。” 气氛莫名的尴尬。 导演又和她扯东扯西的聊了两句,许安仪正愁自己应付不来,门外响起了刚刚的助理的声音。 “老师,这里。” “嗯,谢谢你。”是一个男声,听得出来声音有点沙哑。 许安仪疑惑,没忍住稍微探头往门口望,这个应该就是男主角了。她一直都很好奇,自己笔下的男主最后会是谁来演,那个嗓音却怎么都没对上号。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似乎都在等着那个他出场。 脚步声渐渐近了。 许安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等着男主角出场。 门口走进来的人穿的很浮夸,黑色的西装在肩上点缀了许多的银色流苏。腿又直又长,腰间被一根黑色束带圈紧,身材好的不像话。 工作人员都看着他窃窃私语。 “周望怎么穿这么正式。” “影帝这气质,比不了比不了。” “……” 只有许安仪僵在原地。 这张脸,这个人。 她不禁回想着,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北城的夏天。梧桐树的叶子遮住了高中校园里的回廊,构成一个隐秘的角落。 许安仪当时坐在椅子上。 十八岁的周望站在她面前,发丝都被风吹乱了,校服衬衫随着风微微的鼓起来。 她递上去一瓶北冰洋,周望接过去,笑的张扬。 “算我欠你一瓶——” 她点头。 “高考加油啊,暑假偷偷带你去片场玩。”少年这样道。 许安仪也被带动着笑:“你也加油。” 记忆的画面都被扭曲成了老旧的胶片,唯有当时少年人的笑容,在许安仪的心里永不褪色。 当时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做好的约定也全部都不作数了,欠的那瓶北冰洋,再也没了下文。 “安仪?怎么了?” 导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许安仪猛地回神。 周望已经坐在了她对面,半分神色没有分给她。 她有些尴尬,微笑示意导演自己没事。 “怎么样?”导演爽朗的笑:“这个男主角很贴合吧。” 太贴合了。 直接找到了小说原形来演。 没人比他更贴合了。 许安仪心中想的多,面上的表情平静:“是很贴合的。” 话音一落,没忍住又看了周望一眼。 周望也在看她,眼神坦荡,朝着许安仪点了点头。 她有点不甘心,他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了。 导演:“周望,你怎么穿着礼服来的哈哈。” 周望从善如流:“刚参加完活动,直接飞红眼航班回来了,没来得及换。” “那今天结束回去好好休息。”导演缓和气氛:“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原著作者,叫许安仪。” 没想到有这一环节的许安仪,又愣了一下。 导演又朝着许安仪说:“这个是男主角周望,应该都认识了,影帝嘛。” “过奖了。” “原著作者和主角认识一下,咱们作者之后不跟组了,见面也许就这一次。” 周望听完导演的话,站起来朝着许安仪伸手。 许安仪有点慌乱,也站了起来。 手和周望的手礼貌交握。 她感觉到自己声音有点不受控制:“周望老师,你好。” 说完话就想把手收回来,太多人看着,她不自在。 没想到周望没有卸力。 许安仪疑惑的看着他。 那张无数次在许安仪心里滑过的脸,和她对视着。 脸庞比起之前瘦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着礼貌的弧度。 轻飘飘的点头。 “许老师,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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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容洲最近有点奇怪,这是他好友谢琰得出的结论。上课频频对着手机露出迷之微笑,下课一秒也不在校园里多呆,平时哥几个聚会,原先一叫就到的他如今怎么打电话也叫不出来,一问在哪,就说在公寓楼下超市里。 分手后前女友成了顶流全文免费阅读_分手后前女友成了顶流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施容洲最近有点奇怪,这是他好友谢琰得出的结论。 上课频频对着手机露出迷之微笑,下课一秒也不在校园里多呆,平时哥几个聚会,原先一叫就到的他如今怎么打电话也叫不出来,一问在哪,就说在公寓楼下超市里。 好吧,超市是他自己开的,这倒也没什么。 可是……谢琰才反应过来,这施容洲大好青年,天天窝在小破超市里干什么啊?他家缺他挣得那点钱吗? 谢琰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当事人施容洲并不知道谢琰心里头在纠结什么,周四课一上完,下课铃刚响,他立即站起身,比老师还早一步走出教室。 开车穿过三条街开回公寓楼下,拿钥匙开了超市的门,他坐在收款台后面,抬手看看表,时间刚刚好。 身为老板的他,其实是在等一位偶尔会对超市发展方向提出合理化建议的顾客。 两个月前的周二,他正好没课,瘫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椅上睡了一上午,直到被饿醒,醒来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监控,发现超市文具区那里站着一个人。 有时也会有初高中生来他店里买些纸和笔,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当他吃完一碗方便面之后,他又扫了监控一眼——那人不仅没挪动地方,而且和二十分钟前站着的姿势一样。 施容洲顿时紧张起来,是货架上卖的东西过期了?这是食品检测局的过来抽样要拿回去检测的? 可是文具区卖的东西会有过期这一说吗? 施容洲迷惑不解。 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小孩误食橡皮之后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以及“水彩笔里的液体小孩舔几口没事吧”诸如此类问题,网页上将后果都说得非常严重,仿佛如果下一秒不送进医院就会有生命危险一样,施容洲立即站起身,他深呼吸几口气,朝文具区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原来不是家里有小孩误食文具的妈妈,因为眼前这人还是个小姑娘,灰绿色的短发,侧颊白皙,睫毛很长。 但也可能是家里的弟弟妹妹误食了?施容洲一颗心又提起来,他清咳两声,“请问,你拿的这个……”他赶紧看了一下她手里拿的东西,“这个彩纸……有什么问题吗?” 女生偏过脸,和头发同色系的灰绿色眼睛看着他,施容洲立即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了,她的五官轮廓异常深刻,这是个外国人?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外国人该怎么打招呼,是先谈论一下天气还是问早上吃的好不好? 但因为太过紧张,他只能想起个最简单的哈喽。 还没等他磕磕巴巴地秀句英文,女生开口问他,“为什么只进了这几种颜色?” 谢天谢地,是中国人。 但是,她刚才说了什么? 女生指着彩纸,问道,“只有红黄蓝这三种颜色,怎么不多进几种颜色?” “因为……”施容洲又开始结巴了,“平时也没人来买这些彩纸。” 施容洲发誓,他看到了女生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弱笑意。 “平时大家过来买东西,都是买泡面、卫生纸、饮料这些,文具区这里可能有高中生会来买几支笔,其他的大家都很少买。”施容洲老老实实答道。 “没人买,那为什么还要进货呢?” 这是个好问题,但是施容洲本人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硬着头皮说,“因为……”他指了指货架,“这里要是不摆东西会显得很空旷……和整个超市的风格就不是很搭。” 他到底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施容洲真想捂住眼前女生的耳朵。 好在女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她把所有的彩纸都买下来,付钱走了。 第二天是周三,老师在讲台上传授知识,施容洲在讲台下深思熟虑:既然有顾客提出要求,他要不要再进一些别的颜色的彩纸? 坐在他后面的谢琰在微信上找他,“给你分享个笑话,跟你说,我这一辈子就指着这一个笑话活着了。” 施容洲本以为是什么重大新闻,赶紧点进去,“一只小兔子走进一家商店,问老板,‘为什么没有胡萝卜?’”什么无聊的东西,他又退了出来,一看是笑话,更不想看了,毫无幽默细胞的谢琰能分享什么笑话? 但他又回忆了一下刚才看的那行字,想了又想,他又点了进去,打算细细品读一番。 “老板说,‘我家不卖胡萝卜。’于是小兔子走了,第二天又来问,老板还是那句话,‘我家不卖胡萝卜。’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小兔子都来问,老板终于决定进一批胡萝卜,结果进了胡萝卜之后,小兔子好久都没有来商店,胡萝卜都烂掉了,过了很久很久,小兔子终于又来了,它问,‘为什么没有大白菜?’” “老板把小兔子乱棍打出商店。” 哦,施容洲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小兔子的阴谋,想要扰乱商店的市场经济,机智的老板都险些上了他的当,真是诡计多端的小兔子。 他在微信上认真回复谢琰,“这不是笑话,这是一则寓言故事,你仔细读读。” 谢琰回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同时他决定,超市里不进其他颜色的彩纸。 这天下了课他就直奔超市,胸有成竹等着女生过来问他,“为什么没有其他颜色的彩纸?” 他已经准备好了好几种回复,就等着她过来问了。 但是这天女生并没有来。 怎么回事?他又把谢琰给他分享的链接点进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事情并没有进展到“胡萝卜都烂掉,而小兔子也没有来”这一步。 他有些茫然了。 周三女生没有来,周四女生也没有来,周五施容洲等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点钟——再晚十分钟他就要锁门了,女生来了。 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他,径直走到文具区,拿起一罐糖果就走过来付账。 施容洲心不在焉地扫码,欲止又言,欲言又止。 女孩接过找的零钱,转身就走了。 “哎,等等,你的糖。”说完这句话,施容洲突然想起他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广告,他抓着糖果罐子,突然觉得很好笑。 女生当然没回他“不,是你的糖”,她只是说,“晚上吃糖会牙疼,就先放你这里吧,我想吃的时候会过来拿。” 可问题是,女生什么时候想吃糖呢? 施容洲只得每天下了课就赶回来开门,同时,也不等女生再问了,他进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彩纸。 女生过来买笔的时候,看到了厚厚一沓彩纸,她眼神很微妙,“你还记得。” 施容洲眼巴巴地瞅着她,希望她这次来是因为想吃糖才来的,要不然这么一大罐糖放在他这里,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 女生在他扫码找钱的功夫,低头把买的彩纸拆了,白皙手指动作十分灵活,等到他找完零钱,一颗白色的心也叠好了。 “呃……白色的心?”施容洲犹疑问道,“象征着纯洁无瑕?” 女生好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特殊意思,随便叠的。” 她打开罐子,从里面拿出一颗糖,又把刚才叠好的心扔进去,“一颗心换一颗糖。” 这是什么经济政治的商品等价交换吗? 施容洲挠了挠头,目送女生离开超市。 从这以后,女生时不时地会来超市,吃一颗糖,往罐子里再扔一颗心,有时在收银台前,等他算账的时候叠,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站在文具区叠,叠了一个多月,罐子里的糖终于都被换成了五颜六色的心了。 这让施容洲又高兴又怅惘,糖吃完了,女生还会再来吗?没有女生提的那些可行性建议,那超市以后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女生果然没再来了,只留下装满五颜六色心的糖果罐子。 “什么叠小心心啊,小心心里留下联系方式啊,买糖吃啊,情窦初开、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才会吃这一套。” 女生不来的第N天,施容洲神游在外地听着谢琰高谈阔论,大谈恋爱经,“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对于咱们这种恋爱经验极其丰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像幼儿园小孩扮家家酒一样幼稚可笑!” 施容洲却抓错了重点,“叠小心心,小心心里留下联系方式,这是什么意思?” 谢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就是拿彩纸叠小心心,打开小心心会发现里面写了联系方式。”他哼了一声,“老子八百年前玩剩下的老套追人方式,现在谁还会吃这套?” “那也许人家并不是想追求你呢,或许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呢。” 谢琰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男女之间,朋友。”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又皱着眉毛,“你觉得可能吗?” 施容洲不知道,施容洲没系统研究过这方面的理论学说,但当天施容洲回到超市,他身体动作很诚实地支配了他的思想——他伸手打开了糖果罐子。 糖果罐子还挺大的,透明玻璃瓶子,从外面看里面花花绿绿的全是叠好的心,还挺好看的。施容洲傻乐了一会,偷偷摸摸地瞅了瞅四周,觉得不保险,他又起身把超市门从里面反锁上,坐下来的时候他还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才开始笨手笨脚地拆心。 他不会叠心,更不会拆心,手忙脚乱又怕把心扯坏了,急得出了一头汗。 平时看着挺好看的,没想到里面心这么多,这拆起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施容洲叹了一口气,人家也没说给他留联系方式了啊,他现在不是在做无用功嘛。 但是……万一呢……万一女生真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呢,她这几天没来,是不是无数次刷新微信,等着他的好友申请呢?谢琰说男女之间做朋友不可能,他倒是觉得要是和这个女生成为朋友也挺不错的。 怀着矛盾纠结的心,施容洲拆了一晚上,手掌心全是汗。 终于快拆完了,每颗心他拆开后,正反面他都看过了,一个字也没有,他都开始怀疑女生是不是用了什么写出来笔迹会瞬间消失的那种笔。 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第一天她折的白色的心——这颗指定没有字,因为是他看着她折完放进罐子里的,另一个是这罐子里唯一的一颗红心——他才反应过来,这罐子里颜色重复的有很多,红色的只有一个——这是她第二天折的。 心突然怦怦跳起来,施容洲又鬼鬼祟祟地瞅了瞅旁边窗户,深呼吸一口气,他手都开始颤抖了,开始拆那颗红心。 拆完后他立即先手掌按着这张纸,把它拍在桌子上,然后手悄悄抬起来一点,从缝里看那张红纸。 什么也没看到。 他一鼓作气,直接拿起来这张红纸,正反面都看了,什么也没有。 他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 过了五分钟,他又不死心,打开桌子上的台灯,他仔仔细细地对着灯,像研究文物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终于,这张红纸的左下方,他看到用红色笔写了一串数字。 施容洲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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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陈遇秋,是在两年后的8月22日18时05分20秒,一艘漂泊于海面的游艇上。彼时,余晖与浪花相撞,海风扑面而来。余慕青站在甲板,听手机那头张幼青女士的念叨:“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离开学也还 留低全文免费阅读_留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再次见到陈遇秋,是在两年后的8月22日18时05分20秒,一艘漂泊于海面的游艇上。 彼时,余晖与浪花相撞,海风扑面而来。 余慕青站在甲板,听手机那头张幼青女士的念叨:“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离开学也还有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柯微刚好生日嘛,等她生日趴结束,我可以跟她一块儿返校。”余慕青说着,耸起左肩夹住手机,用鲨鱼夹盘起被风吹乱的头发。 有人从身后经过。 她拿下手机,偏头看一眼。 一个身着蓝白条纹比基尼的女生,迈着长腿,婀娜多姿地朝八点钟方向走去。 “葵葵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张幼青埋怨道,“她之前说想尝尝新都的特色糕点,早知道我就让你捎上了。” 葵葵是柯微的小名,柯微是余慕青同专业的室友。大学这两年里,两人同进同出,关系还算亲密。 余慕青漫不经心地应两声,目光却落在不远处比基尼女生所搭讪的对象上。 那是一个单看背影就觉得很帅的男生。 个高腿长,宽肩窄腰,每一块紧致有力的肌肉,都在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撩人的荷尔蒙气息。 简单的T恤短裤反衬得整个人干净清爽,充满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他在海钓,站得懒懒散散的,右手抄在裤兜里,左边架着一根鱼竿。 听到有人叫他,便侧过身来。 搭在护栏的左手,还夹着一支烧了一半的烟,猩红火光在风中明明灭灭。 高挺的鼻梁上卧着一副太阳镜,暴露在外的下半张脸,肌肤白皙剔透,轮廓深邃优越。 余慕青眯眼打量他。 第一眼觉得他惊艳,第二眼才惊觉他眼熟。 比基尼女生跟他搭话,绞着手指,红着耳根,肉眼可见的羞涩忸怩。 他面无表情地听,偶尔抽一口烟,浑身透着冷淡疏离的气息。 偏偏夕阳呈现绮丽的橘红色,汪洋大海洒满了碎金,把气氛渲染得格外旖旎浪漫。 许是她注视的时间太长,被他察觉到了。 他呼出一口烟,头一歪,视线越过那个女生,笔直落在她身上。 余慕青后退半步,一股偷窥被人抓包的窘迫感席卷而来,叫她臊红了脸。 耳边,张幼青唤着她:“慕青?听到没有?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 余慕青咽了口唾沫,嘴里喃喃着“嗯,听到了”,却全然不知张幼青说了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看他抬手勾下太阳镜,露出一双漆亮的眸。 隔着两年的光阴,和十米的距离,他凝视她的同时,她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他身上。 这天傍晚的风很是嚣张,灌入他的白T恤,扬着他的发,也迷了她的眼,把她耳朵吹得嗡嗡作响。 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幕,余慕青觉得自己肯定给陈遇秋加了滤镜。 否则,怎么能媲美电影海报一般,让人这么心动,好像三魂七魄都要被他勾走,迷失了心智。 “既然信号不好,那就算了。你回到学校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张幼青说,顿了两秒,叮嘱她,“还有,代我向你爸和你陆阿姨问好。” 早在前两年,余慕青父母就已离婚,各自再婚了。 两人一南一北,仅有的交集,就是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余慕青垂眸,掩住情绪,回她几句用作结束语后,挂断电话。 再抬眼,陈遇秋已不知去向,只留下那个女生,含着幸福甜蜜的微笑,代他照看鱼竿。 余慕青拿着手机,精神有些恍惚,怀疑刚刚的对视,不过是场幻觉。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转身朝大厅走去。 临进门,手机震动,进来一条消息。 余慕青停下脚步看手机,蒋逢在微信里问她去哪儿了。 “甲板。”她回他。 蒋逢又给她发来一条消息,说他现在在吧台。 余慕青走到吧台,找位置坐下。 蒋逢调好一杯Margarita递到她手边,“阿姨打电话给你做什么?查岗?” “嗯。” “有我看着你,阿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蒋逢说着,抬手想摸她的头。 余慕青没留意到他的动作,听到邻座女生说“你怎么没跟陈遇秋要个微信”时,好奇地扭头看过去。 蒋逢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讪讪收回。 那女生还在说话:“他跟前女友刚分手没多久吧?现在正好是空窗期,你不去试试?” “我看你对他也挺感兴趣的,你怎么不试?”另一个女生反驳道,“不会是刚试过,被他拒了吧?” “都别试了。陈遇秋啊,坏男人一个。” 柯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身中性打扮又A又飒,左臂大片文身恣意张扬,前两天还整了个蓝黑色挑染的炫酷鲻鱼头。 她用皮筋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走到吧台边,挨着余慕青坐下,戏谑道:“小仙女,要是不幸遇到他,可得小心点儿。” 自打大一开学迎新晚会,余慕青上台表演过一曲古典舞后,柯微忽然改口叫她“小仙女”至今。 余慕青纠正过几次,柯微都不以为意,还总是调戏她说:“初次见你那天,我满脑子就一个声音——哪处仙山琼阁的小仙女这么调皮,思凡下界,福泽苍生来了?” 从柯微嘴里再次听到“陈遇秋”这个名字,余慕青把脸转回来。 一只手倏然穿过眼底,再定睛,她身前那杯酒已经转到柯微手中。 蒋逢不满地“啧”一声:“这杯是青青的,你要喝不能自己调?” 柯微一通牛饮,搁下酒杯,才撩起眼皮瞧他,“您挺有本事啊,打着帮我举办生日趴的幌子,特地把我家小仙女约出来。” 心思防不胜防地被人戳破,蒋逢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拿起一旁的酒杯,重新调酒。 余慕青也觉得尴尬,低头佯装看手机消息。 她跟蒋逢是高中同学,后来又一同考上京城的大学。 从南方的新都到北方的京城,自高一至大二结束,两人认识了五年。 高中那会儿,班里就有人明里暗里地调侃蒋逢喜欢她。 而她一心扑在学习上,没当一回事。 直到上大学,发现室友柯微跟蒋逢是发小。 虽说蒋逢在A大,而她们在Z大,但他时不时就会到她们学校找人,约柯微吃饭或者外出游玩的同时,“顺便”叫上她。 余慕青不是木头,多少能察觉到蒋逢的心思,相处久了,觉得他也算才貌双全、温柔体贴,偶尔会想着要不要顺其自然地跟他发展下去。 然而…… “诶,蒋逢,你不怕陈遇秋削你啊?”柯微突然出声。 蒋逢把重新调好的酒送到余慕青面前,“什么?” 余慕青伸手碰触酒杯。 柯微抻着脖子,不住张望来来往往的人群,接着道:“居然把他前女友和前前女友都给叫过来了,这是什么修罗场。” “岂止是前女友和前前女友,就连我的初恋对象都不能幸免。” 磁性嗓音忽地响起,仿若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滑过,搔挠着耳廓,惹起令人战栗的痒意。 余慕青显然被惊到了,身体有些僵硬。 余光里,一条孔武有力的手臂越过她的臂膀,先一步夺走酒杯。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捻了下指尖,怀疑手指曾不小心与他擦蹭而过,留有奇异的触感。 拿过酒杯后,他喝了两口。 吞咽声落入耳朵,余慕青悄然瞥他,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她左侧的座椅,高大颀长的身影顷刻落座,太阳镜被随手搁在台上。 与此同时,空气里多了一丝清新沁凉的淡香,她的肌肤似乎还能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体散出的热度。 燎着身,烧着心,她红了脸。 “怎么神出鬼没的。”柯微小声嘀咕。 蒋逢瞟陈遇秋一眼,“你不是在钓鱼么?有什么收获?” 陈遇秋意有所指:“一条美人鱼咯。” “重点是美人,还是鱼?”蒋逢吐槽,“你跟柯微还真是,这么多酒不拿,偏要抢别人手里的。” 陈遇秋屈指弹酒杯,发出“铛”一声脆响,“这么多年交情,抵不过一杯酒?” “给你惯的。”蒋逢扶了下银丝边眼镜,眼见又要拿酒杯。 如坐针毡的余慕青打住他:“不用,我喝水就好。” 她意欲起身遁逃,脚刚落地,一杯柠檬水就送到手边。 是陈遇秋帮她倒的,还欠嗖嗖地附赠三个字:“不客气。” 退路就这么被他堵住,余慕青暗暗磨牙,道了声“谢谢”,端起水杯抿一口,缓解心口的躁动。 柯微这才想起要做个介绍:“喏,小仙女,那个就是陈遇秋。我跟蒋逢的另一个发小。” 余慕青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跟柯微和蒋逢在一起时,偶尔会听他们提到他。 说是在蒋逢转学到南方前,他们仨住同一小区,小学中学也都在同一所学校。 只是陈遇秋脑子灵光,总在跳级,跟他俩不在同一年级而已。 “陈遇秋”的名声挺大,不论A大还是Z大,学生亦或是教授主任,好像都爱提一嘴。 除去他15岁保送A大,19岁硕博连读继续深造的“天才”设定,还被冠上“A大高富帅天花板”的名号。 不过这个被夸得神乎其神的陈遇秋,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 毕竟是其他学校的学生,而且余慕青实在无法把这号浪荡公子哥,跟记忆中的那个男生联系在一起,是以一直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真是同一个人。 柯微越过余慕青,跟陈遇秋说话:“至于这位余慕青,你应该知道吧?蒋逢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位小仙女。” 余慕青没好意思往陈遇秋那边看,只听到他“嗯”了声,缓缓吐出两个字:“认识。” “认识?”蒋逢话里泄出一丝警惕。 毕竟知道和认识,所表达的含义完全不一样。 余慕青摸着发热的耳垂,含糊道:“可能见过吧。” 话音刚落,陈遇秋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音量很轻,被嘈杂的人声和音乐所覆盖。 可她却听得一清二楚,也把他的鄙夷和嘲讽听了个一清二楚。 柯微兴致勃勃地追问:“陈遇秋,你刚刚提到的初恋对象是谁啊?一个校花,还是一个超模来着?我们好像没怎么听你提起过。” 余慕青眼睫一动,假装调整珍珠耳环,耳朵却支棱着,想听陈遇秋的回答。 可惜的是,他迟迟未开口。 她不由疑惑地偷瞄他。 好巧不巧,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接的刹那,还来不及探出对方的底,柯微冷不丁问:“看什么呢?” 余慕青紧急避开目光,手机闹铃乍然响起,是JaredLee的《OutOfBreath》。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两年前的夏日傍晚,陈遇秋坐在天台的沙发上,佐以一阵阵遥远的海浪声,抱着吉他弹唱。 当时的听众,除了掠过晚霞的归鸟,徐徐吹拂的海风,和淅淅索索的草木,只有她一人。 不晓得他是否还记得两年前的事。 余慕青手忙脚乱地翻出包里的手机,关闭闹铃。 耳边,陈遇秋的声音低低沉沉地传来:“保密哦。” 和过去某个瞬间,一模一样的字句与腔调。 不仅回答了柯微的问题,也勾起了她的回忆。 于是,余慕青知道,他肯定还记得。 记得她,记得那年夏天的海浪烟花和汽水,以及他们之间秘而不宣的故事。 之后的时间里,余慕青都有些心不在焉。 闲着没事干,柯微找来几个骰盅,拉着他们几个玩大话骰。 这场生日趴毕竟是蒋逢帮她主张筹办的,柯微多少有点僚机的自觉。 她一左,蒋逢一右,将余慕青夹在中间。 游戏是种不错的调动气氛的手段,再加上酒精麻醉神经的效果,很快,大家都玩嗨了。 价格高昂的名酒随便开,香烟抽了一根接一根,男男女女搂抱成一团,说着上不了台面的下流话。 乌烟瘴气的。 余慕青兴致索然,打算玩完最后一局就离场。 蒋逢中途外出接电话,由陈遇秋取缔他的位置。 “十四个5。”余慕青叫骰。 “劈!”柯微喝了酒,现在异常亢奋,劈手直指她的骰盅。 余慕青微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劈我?葵葵,身为好朋友,你竟然劈我?” “那你要反劈吗?”陈遇秋说着风凉话。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但醉意不上脸,表面看着跟没事人似的。 只是那双桃花眼削去几分锐利和邪性,愈发迷离勾人,蛊惑人心的本事尽显。 余慕青犹豫两秒,瞅一眼他的骰盅,按捺着羞臊,悄声问:“你有5么?” 陈遇秋没回话,柯微提醒她:“反劈的话,输家要么大冒险,要么惩罚加倍,喝两杯哦!” 余慕青咬咬牙,掀开骰盅的同时,给出答案:“反劈。” 柯微抻长脖子,环视一周,随后“啧啧”两声,哭笑不得地说:“小仙女,你就一个5,怎么敢喊反劈啊?” 因为她脑抽。 余慕青懊恼地捂着脸,缓两秒,改为双手托腮,仰脸冲柯微眨巴水亮亮的眸子,“什么大冒险?” “不刁难你,”柯微抬下巴指了指陈遇秋,“你跟陈遇秋加个微信就行。” 这还叫不刁难?! 余慕青一记余光飞过去。 隔着十公分的距离,陈遇秋坐在她身侧,两条长腿左右岔开,上身向前倾,左肘抵着膝,拇指在手机屏幕点点戳戳,右手探出两指,随意地拨动骰子。 见死不救的意味很浓。 “可以换一个么?”余慕青讨价还价。 柯微板起脸,左右摇动食指,“要么喝酒。” 好事者们看余慕青试图逃避惩罚,全都急吼吼地帮她满上两杯威士忌。 五颜六色的彩灯伴着R&B音乐四下扫射,杯里的冰球透着光,浑圆剔透,仿若水晶。 不一会儿,酒杯就蒙上了一层寒气。 “今晚就你没喝过酒!葵葵生日呢,光喝饮料怎么行?”一个男生顶着两腮的酡红,把两杯酒重重撂在余慕青身前,大声嚷嚷着,“喝啊!大家不醉不归!”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带起一群玩脱的人扬声高喊:“喝!喝!喝!” 一声声堆起的压迫感,逼得余慕青胸口窒闷,手心发汗。 两杯酒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她自暴自弃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拿酒杯。 柯微只是想逗逗她,看她真要喝,错愕地瞪圆眼睛,“余”字刚脱口,一台手机“啪”一下滑到茶几上,屏幕亮着光,正中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二维码。 余慕青的动作霎时顿住,杯口还贴在唇上,冰凉的酒液险些滑入口中。 “你扫我。”陈遇秋说,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余慕青眉头一动,迟疑地看向他。 陈遇秋抬左腕看表,估计是嫌她犹豫不决,面上渐渐显露出不耐,“你今天不能喝酒吧?” 余慕青呼吸一滞,紧了紧抓在手里的酒杯,心脏一直在“咚咚咚”狂跳,“你怎么知道?” 陈遇秋没解释,直接抽走她手中的酒,“加个微信很难?” 余慕青抿紧唇瓣。 难。 早已躺在她黑名单列表的微信号,现在要当着众人的面加回好友,还不能露馅,怎么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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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着迷》晋江文学城/山榆2022.05.11趁我们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跳进深渊的深处,管他天堂和地狱。——夏尔·波德莱尔第一章江城多雨,每年春夏相接的时节,阴雨天连绵,雨 你别着迷[娱乐圈]全文免费阅读_你别着迷[娱乐圈]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你别着迷》 晋江文学城/山榆 2022.05.11 趁我们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跳进深渊的深处,管他天堂和地狱。——夏尔·波德莱尔 第一章 江城多雨,每年春夏相接的时节,阴雨天连绵,雨水落得格外多。今天这场雨从清早落到了下午,天一直没有放晴。 整座城市沐着濛濛细雨,夹道两旁的行道树被雨水洗刷得翠绿欲滴,如同油画中的用色。 江城是大都市,纵使在雨天,街道大楼前也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撑在各式的雨伞下。 驱车而过的温乔,看见车窗外的雨景,想起一句话:每把伞下面都有一个故事。 在阴雨天之中,人的愉悦心情往往会被折半。可是受阴雨影响的失落心情,反而经常会积重。犹如下了雨之后的柏油路,湿漉艰涩。 红色的玛莎拉蒂疾驰而过,随即捻起路面上的积水,仿佛这雨天里若有似无的一阵伴雨风。 温乔正专心开车,手机铃声响了,是闺蜜佟欣打来的电话。 “诶,乔乔你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到?”佟欣急不可待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 温乔娇容展露无奈神情,浅笑说:“佟大小姐我又不是神仙,没有说到就到的本领,您就耐心等等吧。” “狄伦今天晚上在‘朝歌’驻唱,你想要敢给我磨蹭晚了,我就把你绑了卖给朝歌老板。”佟欣威胁她。 “那敢情好,你赶紧现在就把我绑了。”温乔笑的真心实意。 朝歌背后的老板是邵牧辰,江城圈里人人皆知。 温乔只是和好友玩笑,踩了脚油门,车子开向她们常去的那家ZL造型设计门店。 “乔乔,你总算是来了。” 温乔前脚才迈进店内,佟欣就从里面出来迎她。拉着温乔的手向里面走。 温乔只能任由佟欣拉着自己:“你就像黑无常催魂索命一样。” 造型设计店里开着暖风空调,温乔随手将外面的黑色宽松西装款皮衣脱下来,交给设计店的侍应生。 ZL造型设计门店的设计师和温乔十分熟络,看见温乔今日的打扮,白色针织吊带,棕色麂皮绒高腰开叉短裙,镂空马丁长筒靴,热辣明艳。 温乔的造型设计师Andre赞叹女孩:“今天是辣妹!” 温乔看着妆镜中自己,与Andre玩笑道:“我只有今天才辣吗?”又与他交代,“我今天要画烟熏妆。” “那肯定不是,我们乔乔每天都是辣妹。”佟欣走上前插话,明显意有所求。 温乔听见这句话,并没有开心,而是愁云惹娇颜:“所以我究竟比那些女人差在哪里,邵牧辰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长这么大,温乔就没有不顺心满意的事情,邵牧辰除外。但自从她喜欢上邵牧辰,她可以说是天天碰壁了。 佟欣:“邵牧辰他眼瞎。” 温乔深深叹了口气,对邵牧辰这个人,她毫无办法。 “乔乔,咱们先不提邵牧辰。”佟欣饶有兴趣地坐着旁边的沙发椅,与温乔叮嘱。“今天晚上的重点是你要帮我搞定狄伦,要到他的联络方式。” 狄伦的联络方式是出了名的难要,她托了认识的人也没有要到。 温乔招了招手说道:“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追邵牧辰这件事情,更难吗? “发型还要做吗?”Andre看着眼前女孩的如瀑布般的秀长发丝问道。 温乔左右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做决定:“不了,你随手帮我绾起来就行。我和欣欣着急去朝歌赶场。” 出了ZL两个人女孩上了车,玛莎拉蒂的油门被踩到底,疾驰向着朝歌而去,在沿途刮过一道靓丽的风景。 狄伦是近期新起乐队的主唱,这一段时间随着乐队在朝歌驻唱。 佟欣拉着温乔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向着最里面的唱台近处走去。她们到朝歌的时候,狄伦和他的乐队已经出现在唱台上面调试乐器。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佟欣看见台上的狄伦就开始眼冒星星地感慨。“看看那身条,看看那脸蛋,待会等他开口唱了你再听听他那性感嘶哑,天生为摇滚而生的嗓音。” 话音未落,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佟欣口中拥有的性感嘶哑摇滚嗓音的狄伦开口唱歌。 温乔被佟欣的话惹得眉眼弯弯,纤丽绝色的脸颊上漾着两旋浅浅梨涡。原本一张美得极有攻击性的一张脸,因为这清浅的梨涡,增添了淡淡的柔婉古典之好。 朝歌每晚在有驻唱歌手演唱的时候,台下都有随机的镜头抓拍,投映在巨大的LED大屏幕上面。这也是朝歌的一个特色,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在场的摄影师镜头一扫,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蛋出现在LED大屏幕。 “乔乔,快看是你。”佟欣兴奋地原地蹦跳着指着LED大屏幕喊道。 温乔也看见LED大屏幕上的自己,她将身边的佟欣也拉进镜头里。佟欣和温乔两个人对视一眼,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两个人对着镜头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今晚的目的就是帮佟欣拿下狄伦。 “哟,这姑娘挺正。”韩淮靠在卡座,正端着酒杯,看见屏幕上女孩的娇美容貌,挑眉说道。 邵牧辰知道好友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们两个人和温乔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相识了。邵牧辰没搭理他的话,一双桃花眼散漫地投向远处的大屏幕,正好是温乔和佟欣两个人对着镜头“开.枪”的手势。他微不可见地低哼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 “韩少您不知道,这是远温地产的千金,……小邵总的人。”同座的张慎以为韩淮不是江城人,不知道温乔对邵牧辰的心思,热心提醒他。 邵牧辰冷冷地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张慎。 张慎感觉到邵牧辰眼神中的凛冽之意,急忙噤了声。他家公司的生意还指望着邵氏关照。 韩淮看好戏地望向邵牧辰,笑问:“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邵牧辰慵懒地斜倚着沙发靠背,听见韩淮复道:“看来我见到温乔,要改口叫‘弟妹’了。” “她不是我的人。”邵牧辰薄唇微动,懒懒开口,像是解释过很多遍已没什么耐心。 韩淮摇头叹息:“好好一姑娘,偏偏瞎眼看上你。” 狄伦乐队最后唱了自己近期最火的歌《Feeling》,酒吧里的气氛被烘托至最高潮。 “欣欣,狄伦唱的不错啊。”酒吧里面人声鼎沸,温乔凑在佟欣身边高声和她说。 女孩们在一起相处,夸她喜欢的男孩子就像是在夸她自己。 佟欣仰着脖颈,跟着音乐节奏而律动身体,甚为自豪道:“那可不是,我看上的人。” “可是……比邵牧辰稍微差点。”温乔顾及女友的心思,言辞中用了个“稍微”。 佟欣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好,你的邵牧辰是个天仙。” 说完两个人哈哈笑着开心,明媚又肆意。 当年在大学校园,邵牧辰和他的朋友们在学校音乐节上唱林肯公园的《BattleSymphony》,台下各种肤色的同学们都在随之合唱,为他们欢呼。最后他们赢得那一年音乐节的第一名。 温乔在台下跟着众人一起合唱欢呼。当最终看到结果,知道邵牧辰赢了安东尼的乐队,她喜极而泣,用力拨开拥挤的人潮,一个激动冲到台上和他拥抱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以后会在一起。 因为参加音乐节的起因是她,而且……她记得他也回拥住她了。 可是,并没有。他不喜欢她。 狄伦唱完歌曲,带着他的乐队下了台。 “怎么办?”佟欣让温乔拿主意。 温乔拉着佟欣的手,挤过热闹的人群,向着卡座区走过去。 “waiter,麻烦帮我叫你们老大安西。”温乔遇见一个侍应生,让他帮忙去叫酒吧经理安西。 温乔和佟欣坐下不一会儿,安西很快就过来找温乔。 “温小姐,您叫我有什么交代吗?” “安西,我们想问你一下。狄伦还在后台吗?我们能不能请他喝一杯酒?”温乔微展娇颜,白皙耳垂上的鸽子血耳钻在灯光照射下折光闪烁,教人移不开眼睛,恰如她的美貌。 “知道朝歌有规定,所以并没有和你要联系方式哦,我们只是想让安西经理你帮我们问一下而已。”温乔表情无辜,诚心说服安西。 朝歌有规定不能托工作人员要演出者的联系方式。 安西神情恭敬地听温乔说话,等到温乔说完后,颔首道:“温小姐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今晚老板也在,要不您等我问一下老板?” 安西一直帮邵牧辰打理朝歌,知道温乔和邵牧辰的事情,想要拿自己老板来回堵温乔的心思。 “你不就是老板吗?要不我为什么问你。”温乔以为安西单纯想要找一个借口婉拒自己。 安西连忙摆手说:“大老板。” 温乔微怔,听见安西又说:“大老板,今晚在。” “……我看卡座那坐着的没有他啊。”温乔眼神飘向邵牧辰一贯常坐的卡座。 安西好心地指了另一处,温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左前方的卡座上坐了几个人,围在最中间的冷隽俊美男人,不是邵牧辰又是谁呢? 他冷着一张脸懒懒地坐在那里,好似什么都不上心的随漫模样,从他坐在那里起,就吸引着周边女孩的目光,胆子大的早就跃跃欲试,但都无一遗漏地被朝歌的工作人员劝拦住。 这样的场面温乔见过无数次,每一次看见,她都咬着牙在心里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要给这个男人盖上她的戳。” 安西适时开口询问:“温小姐,要不要我去问一下老板?” 要是放在以往,温乔一定会拦住安西,坚决不让他去找邵牧辰请示。可是今天来之前,她已经跟佟欣保证好了,要当她出色的僚机,助她拿下狄伦。 温乔看着佟欣期盼的眼神,狠狠心,又定了定神,做下决定。 “麻烦你去请示一下你老板吧。”温乔对安西清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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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隆二十五年。时值盛夏,六月飞雪。东宫一片素缟,在雪中影影绰绰,如梦似幻。太子妃薨逝。季庭不敢相信,此时,她竟看到了自己的灵堂。依稀记得上一刻,她还与太子在一处用晚膳。太子信心十足 这一世,我选那个傻子全文免费阅读_这一世,我选那个傻子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天隆二十五年。 时值盛夏,六月飞雪。 东宫一片素缟,在雪中影影绰绰,如梦似幻。 太子妃薨逝。 季庭不敢相信,此时,她竟看到了自己的灵堂。 依稀记得上一刻,她还与太子在一处用晚膳。太子信心十足地对她讲,她父亲被冤枉的案子有了转机,皇上已经下旨将季家一干人等移出死牢,放还回府、官复原职也指日可待。 季庭还记得,她当时高兴极了,一扫心中多日阴霾,忍不住还多喝了几杯…… 之后,便再无记忆。 难道是自己乐极生悲,酒后猝死? 季庭摇头甩掉这种荒谬的念头,疾步进入殿中。 昔日金昭玉粹的大殿,如今见不到一丝颜色。 殿中服丧叩拜的命妇和宫人都在抽泣着,声音如丧考妣,此起彼伏,让人心烦意乱。 季庭发现,她们都看不见自己。 顿时周身发寒,加快脚步。 绕过牌位,视线竟能穿透盖得严严实实的棺椁,她望见了躺在里面的人—— 面色晦暗,嘴唇微紫。 寒意加深,季庭赶紧收回目光,飞奔通过大殿后面的穿堂,去往后殿。她迫切地想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棺椁中所躺之人不是自己。 然而,却是徒劳。 她冲进后殿时,殿中只有太子一人。 季庭紧张不安地站在殿中,在他面前却犹如空气。 只见他一袭丧服,茫然肃立,视线穿透季庭所站之处,一动不动,望着前殿的灵堂方向出神。 他也看不见自己。 季庭心急如焚,她发现太子丧服之内,露出一条窄窄的领边,玄色云纹滚边,正是他和自己一起用晚膳时穿的那件。 所以,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季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一生短短二十载,片片记忆犹如漫天雪花般在脑中飞旋—— 五岁那年,父亲接她回京城的路上,在郊外山路旁,意外救下了贪玩偷跑出围场后迷路的少年三皇子。按照后来御医们的说法,那时若再晚半刻,非但三皇子陷入捕兽夹的那条腿难保了,甚至因流血过多恐有性命之忧。 十四岁那年,季家接到赐婚圣旨,三皇子向圣上跪求指婚,声称愿以皇子正妃之位报答季家多年前的救命之恩。圣上思虑再三,最终应允。 她记事儿晚,五岁之前的记忆都混混沌沌的,但之后这九年她是记得的,三皇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季家,也没有见过她。 当时流言不少,除了报恩的说法以外,还有说是三皇子听了某位道长之言…… 季家不敢深究。 圣旨已下,木已成舟。季庭当年便奉旨与三皇子完婚。 婚后的六年多,她每日都在忙碌中度过。 起初那些年,三皇子不被圣上喜爱,母妃地位甚卑又早已失宠,他宫里的一应用度都要季庭三催四请才能送过来,还时常缺斤少两,为此,她隔三差五便要动用自己的嫁妆填补。 后来三皇子有了差事,与两位兄长可以与朝臣议政处理国事不同,他的差事大都是些营缮兴作之事,盖宫殿、修陵寝、铸器物……盖因三皇子式微,这种别人能赚得盆满钵满的差事,到他手里便成了无利可图。甚至户部还在银钱上处处掣肘,使得三皇子举步维艰。 幸而她父亲季致远当时官至工部左侍郎,算是精于此事,在季致远和季庭的帮忙奔走之下,召集工匠、物料筹备等事逐渐顺利起来。三皇子这才能用有限的银钱鸠工庀材,妥善兴建。 诸如此类的差事,循环往复数年。三皇子干了多久,她和父亲就跟着忙活了多久。季庭甚至觉得,自己若不是女子,都能去工部某个一官半职了。 再之后,宫中一场瘟疫横行,圣上仅有的三位皇子悉数染病。 季庭顾不上自身安危,寸步不离守在榻旁,细心照料,这才让三皇子夏弘成为唯一渡过此劫的皇子。而当时的太子和二皇子,皆于那场瘟疫中薨逝。 一年后,三皇子夏弘,封皇太子。 而她却因多年来夙兴夜寐,积劳成疾,再加上为三皇子昼夜侍疾,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 思绪忽地被打断,她听见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太监通传:“太子殿下,吏部尚书薛延大人求见。” “传。”太子的气息略显虚弱,仍望着前殿出神,一动未动。 薛延昂首步入殿中,见无旁人,便未施礼。 “臣倒是不知太子殿下如此念旧。”薛延看太子依然在发愣,又道:“太子妃娘娘算是有福之人,此时往生极乐,仍能保住皇太子妃的封号,倘若等到日后被贬,就再无这等身后哀荣了。” 季庭不懂。 自己为何会被贬?她父亲的案子分明已经有了转机。 太子却未反驳。 “你既知道她早晚会被贬,将来的皇后定然轮不到她来做,为何就不能留她一命?” 太子所言,就像瞬间飞出的一支箭,戳在了她心上。 季庭震惊不已,这甚至比她见到了自己的灵堂更让她难以置信。 “太子殿下无需担心。” 薛延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他听出太子的惋惜之意,却不打算迎合,转而道:“臣知道,晏道长曾说过,太子妃是百年难遇的天命之女,生伴君王,死入皇陵。” “如今这生伴君王虽未等到,但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继承大统,依照祖制,季氏亦是要被追封为皇后,移入皇陵的。可见您并未打破晏道长所言之天机,故而并不会影响您的运道,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太子冷哼一声,明知他所答非问,却不想再多计较,“如此这般,薛大人满意了吧?” 语毕,太子拿起桌上的银錾云龙纹执壶,自斟一杯,一饮而尽。 “殿下小心!”薛延语出急促。 太子再次将酒壶拾起,在薛延面前一尺的位置晃了晃,“薛大人看清了,这可不是那九曲鸳鸯壶。”说完,咣当一声把酒壶狠狠放回桌上。 季庭这时脑子纵然再乱,也不会听不明白了。 她死死盯着桌上的银錾云龙纹执壶,想起她失去意识前和太子一起用晚膳时的那个酒壶。 原来,那就是传闻中的九曲鸳鸯壶,一半放酒,一半放毒酒。 原来,她不是酒后猝死,而是中毒而亡,还是自己夫君亲手下的毒。怪不得棺椁之中的面庞如此骇人。 原来,这数年来,她劳心伤神、殚精竭虑所付出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眼前的人,与她夫妻多年,却又何其陌生,甚至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薛大人提的要求,本宫都做到了,你现在可满意了?” 薛延这时才抱拳垂首,给太子行了今日第一个礼,严肃道: “太子妃丧期一过,殿下即可去面圣请旨赐婚。小女先前的婚约已经料理妥当,绝不会影响殿下半分。日后小女册封了太子妃,薛氏一族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薛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额头触地,模样看着虔诚无比。 太子面色沉重,内心鄙夷,暗道这个老匹夫此时倒是换了副面孔,不像当初跟他谈条件,坚持为绝后患要灭季家满门的时候了。 可惜他再有不甘,此时也只能隐忍。 父皇如今龙体康健,他未必始终是唯一的皇子。他虽是太子,母妃却地位卑贱不受宠,而当今皇后娘娘还年轻,有朝一日若生个嫡子出来,则恐生变故。 眼下,他必须要坐稳东宫的位子,让任何人都动他不得!与权倾朝野的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薛延联姻,是他最好的选择。 季庭这时也终于明白,他刚一当上太子就亲手毒死了自己这个太子妃,就是急着想另娶他人,拉拢权臣,巩固地位。 心灰意冷之余,电光火石间,季庭突然想起了什么,全身一惊。 转瞬间,她最担心会发生的事,即将被印证。 太子又自斟自饮了一杯,看着跪在面前的薛延,冷声问:“你刚才去刑场了?” 薛延跪着回话:“此番多亏太子殿下办案果决神速,才能这么快结案。今日臣亲自监斩,湘王谋反一案一干人等,包括季家满门在内,已全数处决。” 后面他们还在说什么,季庭都听不见了。 听到季家被满门抄斩那一刻,她就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周身是彻骨的寒冷,脑子犹如被一道闪电劈开,待亮光熄灭,余下的唯有灰烬。 季庭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这时薛延已经退下。 太子抄起执壶,直接对着壶嘴灌下去,嘴角溢出的琼浆沿着脖颈爆出的青筋蜿蜒而下,消失在丧服领口处。 空空如也的执壶被砸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响更加刺激到了他。 一时间,他被丧妻之痛和权力之争相互撕扯着,几近疯狂。 踉踉跄跄几步,他望着前殿灵堂的方向,在空无一人的后殿大喊—— “是!你和你父亲帮过本宫太多太多,甚至还救过本宫的命……但倘若没有本宫,你又何来太子妃的尊荣?那时若不是本宫求娶你,你怕是要嫁给个傻子了!” …… 声嘶力竭的吼叫一波接着一波,与其说是喊给前殿的棺椁听,还不如说是喊给他自己听的自欺欺人。 而这一切,季庭再也听不见了。 原来逐渐模糊的并不是眼前的世界,而是她自己。 伴随着东宫声势浩大的丧仪,季庭终于消散在这个世界。 就像殿外的雪花一般,洁白纯净,落地无痕,空留一片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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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春,却风雨大作,前路漫漫,被模糊了方向,辗转几回,一把青布小伞在密林中左右徘徊,终于寻得长亭。已有几人在亭中升起火堆,朱巧娥刚一走进,因雨水淋湿的身体顿时温暖许多。她将伞合上,朝外面甩掉伞 错认未婚夫后全文免费阅读_错认未婚夫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只是春,却风雨大作,前路漫漫,被模糊了方向,辗转几回,一把青布小伞在密林中左右徘徊,终于寻得长亭。 已有几人在亭中升起火堆,朱巧娥刚一走进,因雨水淋湿的身体顿时温暖许多。 她将伞合上,朝外面甩掉伞面的雨水,倚靠着一根柱子放下,自己也渐渐坐在火堆旁,用手小心理着垂下的几缕乌丝。 见有个姑娘进入,众人不禁正襟危坐,不自然地都往左右挪了挪。 雨声不断,重重的乌云径直拦住了远山,朱巧娥不忍倒吸一口凉气,幸而她今日起身早,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 “这可真是出门逢债主,怎么偏巧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坳里给遇见雨了?”只是一句埋怨,很轻易便被朱巧娥说了出来。 众人当她孤身一个女子,都不敢与其搭腔,谁料她倒自个儿说了起来,不禁卸下紧张。 其中一个行商样貌的男子也耐不住,回道:“是啊,谁说不是呢?我还赶着进城去办货的。” “你倒是办货,迟个一时半刻也无妨,我可是进城去寻大夫治病的,身上发的疹子总退不下去,可痒死我呢。” 又是个年轻的农户,瞧他一边说话一边挠身上的疹子,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朱巧娥“呀”了一声,忙翻出包袱,取出一个陶罐来,“快别抓了,若是脓了就更难治了,你且先擦着这个,却是治标不治本,过会雨歇了,再重新抓两副药吧。” 农户半信半疑,朱巧娥只好用竹签舀出一些往他手上擦去,“你先试试,只要擦上必定能缓上一缓。” 被药膏所擦拭处泛起些许冰凉,当真镇住了痒痛。 朱巧娥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空瓶来,又舀了许多装给了那个农户,弯了弯眉眼,笑道:“拿去吧。” 农户忙接了过来,远远避开人群,偷偷擦了起来。 先说话的商人疑惑,“可是什么药,这么灵?” 朱巧娥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包袱,一边回道:“是我家里的秘传,这春日里花草多,蚊虫也多,我也偶尔会起一些疹子,所以家父才配制了药膏叫我随身带着。” “那可真是神医了。”商人忍不住夸赞道,又借过那陶罐里外瞧了瞧,“这东西倒方便,擦两下就能不痒,若是拿出来卖了定能赚钱。” 这会儿才听见许久都没开口的老汉啐了一口,“真是满眼钻进了金银堆。” 商人只有笑笑,不敢得罪长者。 而老汉也弯下腰,替朱巧娥捡起落在一旁被绢布包着的玉片,掸去灰烬,递了过去,“听你语调却不是这京城里的,孤身一人来此是为何?” 朱巧娥乖顺接过玉佩,只一把塞进包袱里,干净的清眸渐渐蓄起雾气,略有点闪烁,忙掩下眼帘,抿唇说道:“我家没人了,来京城寻亲的。” 竟是问到别人的伤心处,老汉终于不再板着一个神情,喃喃自语道:“哎呀,我到底做了什么?” 一旁的商人也趁机挖苦道:“倒是于心不忍。” 等那擦药的农户刚回来便瞧见方才送自己药的姑娘快要哭了,也是心直口快,“是谁得罪了姑娘,我定要叫他好看。” 以为是商人,没想商人一个眼神是指的对面的老汉,方大叫道:“您说您一个教书的先生,为何连个丫头也忍不得。” 看来这农户与老汉是认识的。 朱巧娥觉得这事情不好再下去,只有硬生生咽下去那番悲痛之情,清脆说道:“不关老人家的事,只是我忍不住想起一些事。” 却是两眼微红,娇滴滴如一朵半绽的水莲,清纯艳丽各半,更多是小小年纪,自骨子里散出的一股韧劲。 众人微是一愣,老汉最先开口,缓缓问道:“既是寻亲,可熟悉?” 朱巧娥便将那块刚收好的玉拿出来,“记不太清了,只有这个信物,还有就是听闻是在京城做大官的,姓林。” 老汉接过玉片,小心端详着,“我倒看不出,你能瞧出什么端倪来?” 说着,递给了对面的商人。 商人不急着打开看,先笑道:“若说是姓林的大官,京中倒是有一位,大理寺少卿,如今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呢。” “是了,是了,那倒是个大官。”农户也忙上前应道。 这时商人才揭开绢布,仔细瞧着手里这块简陋的玉,叹了口气,“若是想凭这块玉去寻人只怕是难了,这样寻常的货色,满大街都是呢。” 这一句话却如那降下来的大雨,一下便浇息了朱巧娥心中的希望。 她只有眼巴巴看着,“这位大哥是个见多识广的,原谅我从偏远处来的,替我指一指。” 其实商人打从朱巧娥开口便对这姑娘有好感,想来他四处走动,与家人聚少离多,看着朱巧娥便念到家中刚刚产下的小女,自然是要帮的。 “相逢即是有缘,过会儿雨停了,你便同我们一路入城,我替你寻些门路,可也不敢保证。” 于是便将这寻常的玉片也小心翼翼地替朱巧娥包好了递还给她。 朱巧娥笑起来有几分动人,“自然是,即便找不到也不怪大哥的,还不知各位姓名,我姓朱,叫巧娥,灵巧的巧,嫦娥的娥。” 老汉捻须含笑,“这名字取的衬你。” “周先生可真是的,人家与你互通称呼,你却评鉴起别人的名字。”农户似也珍重起来,整了整衣着,向朱巧娥说道:“我们村里的都叫我二牛,你便也这样叫吧。” “此一听便粗陋不堪。”周廷卿还是摸须,眉头却深皱起来。 对面商人朝火堆里加了一把干柴,满面红光地大笑,“先生如此严格,我便不好说出自个儿的名字,晓得我姓孙就是了。” 浓烈的火光映照在朱巧娥雪白的脸蛋上,越发光彩照人,盈盈拜下,“只不过一个称呼,顺口便好,那巧娥便见过周先生,孙大哥与二牛哥了。” “我这乡下人哪能受得了这礼。”李二牛受宠若惊,吓了一跳,正欲上前去扶着,可又念着男女之别,只好悻悻垂下手来。 孙旭却也不扶,拿出一壶茶来,各一个白釉瓷杯,斟满,“我说我们有缘,能在这雨天相遇,何不共饮此杯,日后再会也好忆起今日之情。” “那感情好的。”李二牛最先接过,囫囵咽下。 如此牛饮,自然入不得周廷卿的眼,可还是推手饮下,而淡淡回味,适才齿缝留香,眉梢生愉,“这茶可是珍贵。” 孙旭正替朱巧娥斟茶,也分出两分精力回应对面,“没想周先生还是个懂茶的,此为蜀中新茶,自然是好。” 朱巧娥接过小巧的茶杯,还是温热的,先润了润唇瓣,品过味道才喝下去。 “话说,你们方才讲过的那位大理寺少卿可是什么来历?”朱巧娥绝不放过任何线索。 李二牛因最先喝完,便也最先应道:“也是姓林,最近几年才出来的,不过我在乡间干活,很少知道京城里的事。” 于是孙旭才接言道:“我知道一些,那林少卿素来体弱,很少见人,可城里姑娘却都道他是个神仙似的人儿。” 听到长相优越,朱巧娥也如一般女子那样不禁神往,又回过神,问道:“可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孙旭向朱巧娥看去,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朱小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朱巧娥不觉红了耳廓,并不应声。 猜到一两分的孙旭正经起来,“只不过是听闻,说祖上是端州来的。” 朱巧娥心里一惊,她正是从端州焦台县来的,难不成这林少卿当真是她要找的人。 她捏着手中玉片,不断摩挲着,如同她此刻的内心,也是焦躁不安。 父亲病逝前,曾是那样求着她一定要寻得未婚夫林家的庇佑,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不是很懂。 而关于这个未婚夫,她似乎有些许记忆,可这种记忆又不是很清晰,只听父亲那几句只言片语,知道曾是相邻而居,时间长了才定下这门娃娃亲。 却是从来没派人递过消息,直到朱巧娥及笄也没来,再然后父亲重病,一连耽搁了数年,如今十六了,也不知那林家究竟是认不认。 但转念一想,父亲生前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投靠林家,更何况,如今再回去也是狼入虎口,那邱员外在父亲病时几次多番地来医馆骚扰于她,实在不敢回去。 也就是说即便是为了让父亲在九泉之下安心,她也要硬着头皮照做。 落在檐上的雨声渐渐小了,不知何时,朱巧娥注意到亭下又来了位生人。 却只是躲在亭外的檐下,连石阶也未曾踏上一步,见那一声鸦青色的锦袍沾满了泥水,应该是雨中行走所致。 单薄的背影如孑然于清风中的修竹,硕长挺拔,微微露出的侧影也是足以惊人心魄的一瞥。 朱巧娥这才起身,将刚刚烘干的毛巾向那人递了过去,柔声问:“怎么不过来坐,里面暖和些。” 细长的睫毛下半掩着一双寒潭般深邃却冰凉的点漆黑瞳,只一眼,便令朱巧娥坠入无边深渊,不能挣扎,凉出一身冷汗。 细雨斜飞,形成一片迷离。 她从未见过这样毫无瑕疵的脸,可上天在精心雕琢这张脸时,仿佛忘记加一抔凡间的尘土,致使他略微有些不知人间的礼数了。 只见那男子非但不理朱巧娥,甚至还往外挪了半步,再也没有回过头,好似避她如蛇蝎般。 悬在半空的帕子只好尴尬地收回,朱巧娥不自觉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不过这雨总算是要停了,恐怕也待不了多久。” 可不论她说什么,这些话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就连个小波折也没在那个人的脸上掀起。 过会儿一辆马车从亭外通过,又停了下来,才见到有人撑着伞过来接那男子上车,继而缓缓驶离长亭,消失在水烟朦胧之中。 “这世上总有性子古怪的人。”孙旭见朱巧娥脸上略有些尴尬,只好帮她解释缓和一下,“若要人人都像小妹这样的性子,还不一派和气。” 李二牛也帮腔道:“是了,是了。” 只有周廷卿暗暗坐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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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初年秋,地表残余的暑气经一场秋雨后消散殆尽,干燥凉风荡过街衢巷道,如白水过喉,涩出几分不自在的虚热。汴京城西最大的一方瓦舍中,粗砺笑语接连传出,却是鸣凤楼的新客逗哄娇娘们的把戏,别家是没有的。 汴京在逃公主全文免费阅读_汴京在逃公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至元初年秋,地表残余的暑气经一场秋雨后消散殆尽,干燥凉风荡过街衢巷道,如白水过喉,涩出几分不自在的虚热。 汴京城西最大的一方瓦舍中,粗砺笑语接连传出,却是鸣凤楼的新客逗哄娇娘们的把戏,别家是没有的。 顾云淙倚在窗边,余光触及屋内时带了极淡的讥诮。 桌案前英武高壮的男人们在酒气下渐而东倒西歪,还不忘拥着左右软玉温香,已是箭在弦上。 顾云淙又往窗边凑了些,石青襕衫在月色下显得更为幽深,唯有腰间白玉散着些亮光,可稍即又化作寒意将人笼在其中,说不出的矜贵疏离。 一位衣衫半褪、盆脸粉面的女子寻了过来,两颊染晕地抛来些媚语,稍稍一动便摹出绿腰的舞段,犹在欲迎还羞,“官人,让奴伺候您可好?” 顾云淙扫过女子垂下的红纱,眉目间带了些懊色,将人斥了下去。 这间雅室乃属下有意为他安排而来,席上姑娘个个娇媚横生,可这会儿他这位主客仍神色清明,反倒属下们一个个醉卧春色,做了那窃蝶偷香的浪人。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 新帝登基,同他踏蹄泥淖、千里奔袭而来的这支豹骑亦随之获赏无数,只怕京郊大营里的笙乐现今还未见停。 他虽无意声色,奈何属下再三相邀,便随同来了这汴京闻名的鸣凤楼。只不过几番下来,也仅沾染了些酒气。即便是方才那位盛名在外的魁首娇娘,也未能得他多看几眼。 不多时,随侍小厮得了眼色,引着男人们各自往楼上厢房而去,片刻间只余下他一人。 渐有凉风渗入,散去些屋内的靡乱,同时也熄去了数根苟延的蜡烛,一时光线暗了不少。 顾云淙定了心神,欲提腿离去时,门猛地被从外推开,一道身影硬生生撞入他怀中,令他霎时清醒大半。 “哎……” 还未看清是谁,便见她匆忙将眼前的门关了个严实。 “你是何人,何以私闯……” 屋外传来一阵紧锣密鼓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女子伸出手堵了他的唇。 掌心细嫩,略有些凉,带着几许淡香,顾云淙皱了皱,他似乎……见过这女子。只是不由他多想,很快便有骂声传出。 “这淫*妇,真是给脸不要脸!这般不识抬举!能被本世子看上,那是她的福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当着我的面逃走!你们几个,还不给本世子赶紧去寻!” 随即楼上楼下一派喧闹嘈杂,摔门掀桌翻箱倒柜之类不绝于耳,很快要查到这间。 “救我……” 女子出声央求。 她浓密的长发大半滑在身侧,鬓间含着的金钗惴惴藏于发间,似乎下一瞬就会跌落在地,只剩一只耳铛掉在颈边,不时晃荡着,身上本就微薄的轻纱半褪胸前,现出大片连绵的雪色。 “求您了……” 顾云淙垂首,在昏暗中辨出女子的眉眼,似入清澄明溪,其上流萤飞复,又若碎星沉水,秋水汩汩,波痕漾漾,无意倾顾,却凭空惹人心折。 喧哗声离这间雅室仅有几步之遥时,他掐住女子细腰,在破门的当儿将人带上了榻,同时屋内仅余的几根蜡烛也熄了下去。 小厮们探头寻了进来,入眼的却是满地狼藉,金器珍馐随处可见,依稀猜出是哪位贵人包间,一向嚣张的步子顿时没了底气,畏畏缩缩在厅中刮蹭着。 其中一人听到内室传出的吱吱声响,过去看时,见紧闭的荷色纱幔下隐现出两道人影,交颈而卧,似乎正是情浓意切之时。 他虚着往里间走了几步,正欲掀帘而入,纱帐从中间被拨开一隙,修长的指节后是男子微敞的外衫,隐隐可见数块贲张月匈月复,执一方鎏金令牌,另一手紧扣着女人细月要,再往里便是暗色中无法分辨的两人纠缠。 “本侯在此,何人敢擅入?” 顾云淙喝道,声线并不厚重,却带了十足的压迫,施威于无形。 小厮们面面相觑,随后如当头一棒般跪下磕头求饶。 “滚!” 见众人悉数离开,顾云淙随即起身下榻。 察觉到身旁骤然减轻的重量,女子松了口气。虽为情势所迫,可方才那姿势到底过于亲密,她面上亦覆了层霞色,心口热意亦久久未散。 “多谢公子。” 整束一番后,女子开口朝屋中人道,“公子恩情,我永世难忘。既然如此,就不再叨扰公子歇息,我这就离开。” “公主这是想去哪?” 男子转过身来直视着她,通身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意。 江倾月睁大双眼看着面前之人,身子不由一颤。 她该想到的。 侯爷,令牌,以及并不算陌生的声线。 “你是……定北侯顾云淙?” 男子并未回应,抬眸扫过她的面容,算是默认。 若石坠静池,江倾月一时乱了心神。 自宫变那夜重生以来,为摆脱逆贼赵煊、即当今天子的桎梏,她一路出逃,本以为能够彻底离开汴京,不想一朝不慎被卖到这种地方,成了老鸨口中的月泠姑娘。 她自是不肯就范,遂趁今夜那位男子不注意时,连忙逃了出来。又见此屋昏暗,以为无人在内,就慌不择路躲了进来。 谁知非但有人,还是这位。 若没记错,面前这人正是赵煊麾下那位权倾一时的勋贵将军。前世她被囚于柔仪殿中时,常听内侍们提起这位的清俊面容、赫赫战功,没想到今生两人的初次相见,竟在这种情形下发生了。 虽说顾云淙方才替她解了围,可落到他手里,与落到赵煊手中并无两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囚禁,而她也再无逃脱的可能。 顾云淙察觉到自己毫无顾忌的目光后,略皱了皱眉,行至窗边通风醒神。 不经意间瞥见独悬夜空中的一轮弯月,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不免显得几分孤寂凄凉,与女子黯然失落的神情倒有几分相像。 不得不说,这张脸是极美的。 即便之前未曾一见,仅是工笔画勾勒出的眉眼轮廓,便令人心驰,更别提如今眼前这般的生动。 何况,女子还添了几分破碎飘零,立在那里,似雨后清荷,娉婷袅袅,明净莹莹,出淤不染,处乱不妖,娇面含羞,杏眸沁雾,皎若江仙初临世,未识灵娥却不恭。 他早听闻这位前朝公主粲然清艳、容姿过人。前朝如日中天时,坊间关于这位晋帝百般娇宠的公主之热议早已纷纷扬扬,而连日以来,宫中那位都在大肆搜寻此女,只是直至今日都未见其影踪。 想不到,他竟会在这儿遇见了她。 “你何以出现在此处?” 他听闻,这位公主出逃之时,身边不乏护卫婢女,即便不能逃出汴京,也断然不会流落至此。 倾月苦笑一声,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些。 只是她也没想到,汴京城郊外那位被她救下的妇人,竟会串通船夫将她卖来青楼。察觉出不对劲后,她虽尽力尝试逃走,可仍旧没能挣脱出来。 这些时日,她尝试过各种办法,奈何势单力薄,连大门都迈不出一步……直至她假意应承老鸨,方为今夜逃脱觅得一线机会。可谁知,最后竟又成了这个样子。 倾月竭力忍住眼中涩意,朝窗边之人看去。 与想象中一般无二,清俊挺秀,端肃自持,寒石可拟,松竹近之,举止间自成风流,天生一股凛然冷意,将旁人隔绝而出,若窥远山而弗至,如眺清洲而未临约。约莫饮了酒的缘故,通身似乎多了几分热意,但依旧是一派不堪招惹的淡漠模样。 “侯爷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处?” 是了,明明是与此地最不相干的两个人,却都现身在了这里。 顾云淙心内划过一丝悸动,他之所以问,虽源自平日办案的敏觉,但多少带了几分不解。 前朝金尊玉贵的公主,接连逃过官兵追捕,他已是没有料到,想不到最后竟出现在这鸣凤楼中。其中细节他虽不知,可多少猜到这并非其本意。 只是……她似乎并不打算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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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和十八年,暮春时节的午后。正是纶城市集忙碌的时候,和煦的风沿街掠过,挟着一丝凉意。李泺秋肩上挎着只简单的布袋,五指在琳琅满目的摊位上翻动着,挑拣出几块崭新的窗贴。招呼完客人的老板迎过来, 我和病弱夫君双双掉马后全文免费阅读_我和病弱夫君双双掉马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延和十八年,暮春时节的午后。 正是纶城市集忙碌的时候,和煦的风沿街掠过,挟着一丝凉意。 李泺秋肩上挎着只简单的布袋,五指在琳琅满目的摊位上翻动着,挑拣出几块崭新的窗贴。 招呼完客人的老板迎过来,见到她手中的东西,面庞浮出几分笑意,“姑娘家可是要办喜事?” 扫过那几张红得晃眼的“囍”字,她沉默片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吧。” 付了铜板,她把东西揣进布袋底,顺着沿街而开的小摊继续往前走。 很快,一家挂着“相”字招牌的摊位出现在眼前。 见李泺秋走近,桌后的老者忙冲她吆喝,“风水八字,紫微斗数,姑娘要不要来算一算?” 她在摊前停下步伐,“能看手相吗?” “当然!”老者眉毛一挑,手指点了点桌面,“手放上来。” 在裙摆上粗粗蹭了两下,她卷起略长的衣袖,手心向上放在桌面。 她目光淡然落在前方,在老者的手掌搭上来的那刻,迅速展开蜷起的五指。 感受到藏于手心的那枚圆牌消失了,她方抬起眼,温声问道:“先生看得如何?” 老者神情严肃地盯着她的掌心,片刻后激动地攥紧她的手。 “天机不可泄漏啊!”他动作夸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手臂朝身后一扬,“还请姑娘进屋,听老夫细细说来。” 一番动静惊得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李泺秋清丽的面孔却分毫未变。 她抽回手,将落在颊边的发别至耳后,嘴中淡淡道了声“好”。 待李泺秋踏进摊位后那间看起来简陋无比的小屋,老者迅速关紧了房门。 他将手中的圆牌交到一旁用纱巾掩着脸的女子手中,很快退至一旁。 确认过圆牌后,女子同李泺秋深深鞠了一躬,将一只面具带在她脸上,“请随我来。” 李泺秋微微颔首,跟在距她两步远的地方,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屋子里光线昏暗,走廊狭窄,隐隐能听到从身侧的隔间中传来的交谈声。 来往的人不是带着面具,就是半遮着面,皆是一副极其忌讳以真面目示人的模样。 她收了眼神,心中并不奇怪——进入这间小屋的人,或多或少都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同外面喧闹的集市不同,这里是私人开设的地下人市,专门贩卖那些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参与正规交易的奴隶。 为了逃避官府,只有获得特制圆牌的人,才能通过外面那个充作门岗的算命铺子进入内部。 “客人,这是您的货。” 步入狭窄的隔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迅速飘入鼻腔,李泺秋蹙起眉头,抬手掩住面具口鼻处的通风口。 她瞟了眼蜷缩在角落中的男人,同女子确认“订货”时提出的要求,“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女子点点头,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扯下那人嘴里的白布,大力给了他耳朵一掌。 响亮的击打声回响在室内,瘦骨嶙峋的男人被打得歪倒在地上,发出一段不成语句的“咿咿呀呀”。 李泺秋一时间僵立在地,不承想这人市对奴隶竟如此粗暴。 见她不语,女子凑近询问,“您意下如何?” 她尚未回答,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女子闻声拉开房门看了一眼,转头同她道:“客人若是不满意,不妨看看我们的新货。” 李泺秋看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人,思忖须臾,轻轻点了头。 女人口中的“新货”就等在逼仄的走道里,口中塞着白布,四肢被粗绳绑得难以动弹。 李泺秋打量了他一会儿,待看到凳腿下的轮子时瞬间明白了过来。 “瘸了?” 扶着轮椅的小厮垂着头,恭敬道:“回客人,是瞎了。” 说着,他手臂绕到前方,粗鲁地攥起遮挡男人面孔的黑发,将他整个人向后提起。 这下男人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他纤薄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满是干涸开裂的痕迹。几层乱七八糟的绷带覆盖着双眼,绷带上沾着灰尘,眼框处还浸出几块鲜红的血迹。 他似乎十分不安,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李泺秋眼睫无声翕动几下,目光停留在那块刺目的绷带上。 她扬手示意小厮松开攥着男人黑发的手,询问道:“一点都看不见?” “客人,我们骗您干嘛?”女子嗔怪道,“这货是我亲自押的,送过来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烂掉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看不见……似乎比不能听说更为稳妥。 她思量着,食指和拇指掐住男人的下巴,使了些劲,扳动着左右看了看。 指下的触感冰凉,一丝黑发随着动作滑落,带着痒意掠过她的手背。 她又凑近了些,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纤细的白色绒毛。 鼻尖轻轻一嗅,她眉尾疑惑地挑了下——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狼狈至极,但浑身上下并无异味,身上的灰袍也十分整洁,全然不像一个为奴之人。 “客人有所不知,”女子接过小厮手中几张记录了货物信息的黄麻纸,“这位之前是大户管事,犯了主子大忌才被弄瞎眼睛扔出府的,以前的日子过得可要比我们阔绰。” 女子停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送过来的时候我看了,小脸长得很是白净。” 李泺秋眼皮一跳,忙松开手指站直了。 她扫过男人脸上的绷带,又回身看了眼不久前进入过的那间小屋,清了清嗓子,“两个都要了。” 闻言,女子不由得眉开眼笑,“好嘞,这就给您拿契来!” 女子很快将李泺秋和那瞎眼男子引至一旁的茶室,泡了壶好茶后便离开寻契去了。 那几张发皱的黄麻纸被落在桌上,李泺秋小口啜着清茶,细细读过记录瞎眼男子来历的几段文字。 小心翼翼十几年,却一招不慎招来主人家的厌恶,是以被弄瞎了双眼——同女子方才说的没有出入。 她如墨般漆黑的眼珠悠悠一转,眼神落到至今未发出一丝声音的男人身上。 唇角一勾,她放下茶盏,缓步走至他身前。 闲闲地观察了一会儿,她蓦地伸出手指,插进他脑后纠缠的黑发,抬指挑松了绷带的结。 男人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却并未出声阻拦。 没有了紧绷的力道,那几层绷带很快顺着他鼻梁挺翘的弧线,滑过嘴唇,落在修长的脖颈两侧。 那张苍白的脸完整露出时,李泺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原来女子的话并不是玩笑—— 男人长得比她预想中要俊俏得多。 没有了绷带的遮掩,那双漂亮的眼无力地半阖着,浓密长睫下露出的半颗眼珠浑浊而无神,一侧还有一条尚未愈合的伤疤,长长地从眼角延伸到额头。 她伸出食指,指甲擦着伤口,挑掉一颗新鲜的血珠。 听到男人压抑的抽气声,她动作一顿,随即俯身关切地问:“很痛吗?” 男人喉结处微微震动了几下,干涸的双唇张开,却没能发出声音。 “……不愿同我说话吗?”她眼睫闪动,语气变得有些低落。 闻言,男人眼皮颤动几下,稍稍往上抬了抬。 他喉头震动得愈发厉害,开启的唇瓣间终于冒出来些细微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李泺秋的手掌毫无预兆地猛袭向男人的双眼。 她细瘦的五指绷直紧并,堪堪停在距他眼珠只有几公分的地方。 一切几乎只发生在一念之间,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凌厉的掌风甚至吹起男人额前几根细碎的发。 但这一切并未对男人产生影响。 他颓坐在轮椅上,双目空洞地望向前方。 “……不……痛。” 声带竭力地颤动着,他的嗓音嘶哑缓慢,宛若在烈日下暴晒了几个月的破布。 看来,确实是一点都看不见。 李泺秋神色微动,收回立在空中的手,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忙将男人脸上的绷带重新系好,匆匆坐回桌旁。 - 签了契,付了钱,李泺秋推着轮椅从屋子的后门走出。 那聋哑男人怯怯跟在后头,她给他松了手脚上捆绑的粗绳,又将身上剩余的铜板尽数塞到他手中。 “走吧,去找你的家人。” 她借了纸笔,将这段文字写在麻纸上,递到他眼前。 方才她看过了这男人的记录册,他本是一普通商贩,不巧触了贵人霉头被押进府中做奴,后又被扔到这无情人市中。 虽然记录册上没有详细说明,但凭他的年纪来看,应是个在入府前就已有妻儿的可怜人。 聋哑男人定定盯着她半晌,待她被盯得浑身发毛时,突然伏在地上重重磕下几个响头,嘴上呜咽着,满脸泪水地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李泺秋轻叹一口气,脑中莫名浮现一句过去听到的话:“无用的仁慈,只是在自掘坟墓。” 她苦笑一下,推着轮椅上的瞎眼男人离去。 穿过一道人烟稀少的小径,两人很快汇入主道的人流中。 “你呢?”她平稳地推着轮椅,清浅的声线混在嘈杂人群中,“你的家在哪?” 离开前李泺秋给他灌了一大杯茶水,但他发声仍有些吃力,“……我没有……家。” 李泺秋垂下眼,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男人后脑那段她重新束紧,被凌乱黑发掩住的绷带上。 “……我想……同你走。”他吃力地说。 视野中突然出现一轮饱满的光圈,原来是方才被云层遮住的夕阳露了出来。 抬眼望去,她看到炽热鲜红的残阳。 耀眼的金黄铺满整片天空,天际线上的云层重重叠叠,边缘被染上一层暖粉。 如织的人流中,她不自觉地定住脚步,睁大双眼看着这片美景。 她刚想叫轮椅上的男人也看,转念又吞下了喉头的话。 差点忘了,他看不见。 不少路人朝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脸上的表情却一分不变,只是重新迈步,向前推动轮椅。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 男人喉结滚动,尚无血色的双唇微微开启,“……陆……以……行。” 陆以行。 李泺秋耐心地听他说完,喉头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叫李泺秋,”想了想,她还是说,“泺水的泺,秋天的秋。” 她的嗓音比寻常女子低些,此时刻意放慢了语速,仿佛在将一个漫长的故事娓娓道来。 陆以行没有回答,她也不甚在意。 将他被风吹乱的衣襟拢好,她语气中难得带了些笑意,“陆以行,你猜我们待会儿要做什么?” 陆以行沉默地冲前方摇了摇头,清瘦的身体随轮椅的磕绊而晃动着。 她举目看向天际的斜阳,嘴中平静无波地吐出两个字——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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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粉的纱帐,精致的挂帐香囊,淡雅的檀香……入目的一切都如此恰到好处,这不就是孟钰一直想要而不敢如此装饰的房间?孟钰生来力大无穷,从小喜欢到军营玩,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但母亲却不喜她这样,因为她尚在 救了三次的美男子竟是太子殿下全文免费阅读_救了三次的美男子竟是太子殿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淡粉的纱帐,精致的挂帐香囊,淡雅的檀香……入目的一切都如此恰到好处,这不就是孟钰一直想要而不敢如此装饰的房间? 孟钰生来力大无穷,从小喜欢到军营玩,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但母亲却不喜她这样,因为她尚在母亲肚中时,父母就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她的未来婆母还送了她一枚好看的定亲玉佩。 而孟钰指腹为婚的未来夫君就是当今太子李益,所以母亲希望她能娴静贞淑,而不是舞刀弄棒。 后来,孟钰的未来婆母吴皇后生皇四子时难产而亡,随即流言四起,说吴皇后是被害死的。 母亲这才不拘孟钰在家死学规矩,只希望她能强身健体,未来能在后宫好好保护自己。 同时父亲教孟钰权谋兵法,说是她管理好了军队,就可以管理好臣民和后宫。 孟钰觉得这样也挺好,既在家学了规矩,又可以到军营里自由玩,可待她长大有了初潮,心底的小女儿心思开始疯长,特别是看到香香软软的母亲和妹妹,她就想亲近。 而且对于母亲常提到的家乡江南孟钰很是向往,她也想做一位温柔的水乡女子,根据陶渊明描绘的田园生活,她自己就画了许多田园画过瘾。 从小孟钰就知道自己有个病秧子未婚夫君,而且从大人们的话中,她听出来京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非常可怕,义兄也说太子处境艰难,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看太子最终会不会成为大丈夫。 待孟钰及笄时,圣上送来了礼物,并暗示过父亲让她早日进京和太子成婚。 父亲虽不在朝中不能实时了解朝政动向,但也知道太子在朝中并不显山露水,不似吴王有强干母家的支持并在听政时多有不俗的建议提出。 如果这时孟钰嫁去东宫,父亲和母亲不舍她入那龙潭虎穴,担心以她实在的性子与京中的人精们闹得鸡飞狗跳,于是他们向圣上推说再过几年待她成熟些就送她去京中完婚。 圣上虽有些不悦,但碍于孟家一直忠心守护北疆,也不能把人家女儿强抢回来完婚,只说希望孟钰能早点来京成婚,皇家会对孟钰好的。 为了磨练孟钰的耐性,父亲这才准她深入胡虏腹地,不求她立什么军功,只要安安全全即好。 可作为一名优秀的军士,怎可没有争军功的热血,孟钰慢慢在军中显露出头角,建立起自己的小队。 孟钰精选的小队人虽不多,只有十人,但每个人都能以一抵十,她给他们配备了最优良的武器装备和战马。 这次孟钰带队乔装成商队深入胡虏腹地,结果遇到埋伏,为了救人她心口中箭。 转头看向纱帐外,孟钰发现了义兄周靖,他眼下全是青黑,胡子拉扎的,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整洁清爽,她想叫他,可却喉咙沙哑喊不出声。 周靖坐在床边的圈椅中守着她,正闭目养神,她一有动静,他就睁眼坐到床边忙问她怎么样了,见她说不出话,忙说:“你现在别说话,多养养就好了。” 孟钰嘟嘴,看向房中摆设,又冲周靖眨了眨眼睛。 见她满眼欢喜,周靖解释道:“原是要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她很喜欢,还是大哥懂她,孟钰笑着眨眼。 周靖查出军中有内鬼泄密孟钰的行踪,他就赶忙去通知他们,结果还是晚到一步。 为了隐秘身份,他们都没有穿铠甲,孟钰穿了软甲,但架不住敌人事先准备的利箭,好在她内衣暗兜内的玉佩挡住了箭镞,利箭偏向后插入她的心肺。 因孟钰是女子,中箭位置私密,作为她的义兄,周靖为她脱衣,帮着军医拔箭。 他护着孟钰回孟府后,孟家又请了军医来查看她的伤情,确定她性命无忧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周靖又跟孟钰解释父亲母亲守了她好几日才去休息,她的伤虽无碍,但伤及心肺,北方干燥,她最好去南方养伤。 听此,孟钰倒是双眼放光,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江南水乡做一回温柔女子,过陶渊明描绘的田园隐居生活。 孟钰现已十七岁,拖不了多久就要进京完婚,毕竟太子的弟弟吴王都已娶王妃,并生有庶子。 趁着这次要去南方养伤,孟钰找到父亲说想回家乡找块地方养伤,她想过过田园隐居生活。 知晓孟钰嫁入东宫后再无自由,父亲同意了,于是她带着信任的属下来到桃源,寻觅许久找到了这片山谷,这里三面环山,周围都是悬崖峭壁,但山谷内地势平坦,水流充沛,可种田捕鱼。 山谷里有一处破旧的木屋,有三间房,他们装饰一新后给孟钰住了,其他人又在旧木屋附近新修了几间木屋,呈环卫之势,拱卫中间的旧木屋。 待孟钰换下玄色劲装,穿上一套母亲准备的绿罗裙出来,伸开双臂面向蓝天,心想她的田园隐居生活就此开始。 在新修的小屋外刷漆的赵四余光扫到一团绿影从老大的屋中出来,开始还没在意,他转过头去继续刷漆,不过一瞬,他又转过头来,瞪大双眼看向那道绿影,手中的刷子“啪——”的一声落地。 没像往常一般刷的一下冲到孟钰面前,而是僵硬地同手同脚地走过去,赵四结巴道:“老……大……你怎么穿女装了,我是不是也要穿?” 他接着又扭捏道:“老大,这不是来乡下养伤吗?不需要穿女装乔装吧?我能不能不穿?” 原本换上绿罗裙很是新鲜快乐,孟钰还有些许紧张,没等来赞美也就算了,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不像女子吗? 也是,她要温柔些,才更像女子,于是孟钰收起全身散发的锋芒之气,放柔身体,柔声道:“四哥,你不用穿,就我穿。” 赵四一时接受不了孟钰变女子,他平时常和孟钰勾肩搭背,偷偷和她说荤话段子。 因孟钰的女子身份,周靖一直整顿军中纪律,不让人说荤话和光膀子,特别是在孟钰面前,被发现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检查完各处回来的周靖听到了赵四的话,看到孟钰先黑脸生气又挫败泄气的样子,周靖笑着解释道:“她就是女子,孟将军的长女。” 眼睛瞪得更大,眼珠都要夺眶而出,赵四震惊得无以复加,结巴道:“老……大……是未来太……子妃……” 周靖看着孟钰垂着脑袋,对赵四点头。 见赵四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周靖说:“能来陪她养伤的人都是她极信任的人,既然你是自己主动要跟来的,就更要保护好她。” 听到这话,赵四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我的命是老大救的,我以后就是老大的人,老大指哪打哪,绝无怨言。” 这话说得没问题,但听起来又有些奇怪,周靖皱眉,但还是让赵四先离开。 赵四又偷偷瞄了孟钰几眼,然后如被狗追一般一下跑没影了,他也不去刷漆了。 见赵四这般,周靖轻笑摇头,他走到孟钰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孟钰虽然换上了裙装,可还是梳着高马尾,一脸英气逼人,此时她有些挫败地低头。 还没等他安慰几句,孟钰就抬起头,认真地问:“大哥,我是不是太像男人了?” 周靖眼前身着新绿罗裙的女子是好看的,身材高挑,她在军中也算高个,肌肉紧致且骨架小,瘦但充满力量,肤质细腻,肤色偏深,但依然白皙,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手中的乌发根根□□粗韧,就像她的性格般,周靖温柔地笑道:“阿钰很美,是其他女子比不上的美。” 听到赞美,孟钰撅着嘴却掩饰不去嘴角的笑意,扭头脸微红道:“可四哥却吓成那样。” 周靖耐心解释:“他一直把你当男人,一时无法接受罢了。再说你以女子之身都能做到让他叹服,更说明阿钰厉害,阿钰是世间最独特最美丽的存在。” 虽然常听大哥夸她,孟钰还是傲娇地点了点头。 不过,周靖却怎么也看不够她的样子,眼中的贪恋都快抑制不住,他淡声道:“阿钰,我要回去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再来接你回去。” 知道他要回去继续打胡虏,孟钰满脸严肃道:“大哥一定要小心,这次胡虏是下了血本,布下的暗探不少。” 周靖笑看着她,又揉了揉她的头顶,“嗯!” 骑马离开时,周靖不敢回头看给他送行的孟钰,他怕再多看一眼会舍不得离开,而这也将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他为什么没有多看一眼呢? 送走周靖后,孟钰集合了她的小队,操练过后,让他们以后都私下自己锻炼,他们要化作乡民,保护她之余可以陪她一起种田,毕竟她想体验的事情太多了。 这几天他们主要是修房子和开垦土地,周靖陪孟钰去镇上买回来了许多农具种子菜苗和小动物。 菜苗买回来直接种菜地里,院后的菜地被重新开垦一番,他们将能用上的土地都开垦了出来,毕竟他们人多,吃的也多,孟钰将自己平日收集的种子和在桃源买来的种子都种下育苗,小动物都养在了后院。 而且他们到桃源的时候正赶上栽种油菜,他们在山脚下开垦了一片土地种上了油菜,油菜苗是从附近农户手中买来的,他们种的油菜地正好和和一大片油菜地相连。 看着穿绿罗裙的小将军,众人虽心里别扭,奇怪小将军要亲自体验田园生活,但谁也没有任何意见,他们唯命是从。 赵四全程紧绷着脸,不敢直视老大,只不时偷看几眼,但老大浑身散发凌厉之气,他还是一点也看不出老大是女子。 散操后他们各自回自己的小屋,赵四拉住和他同屋的钱六嘀咕道:“老大真是女子啊?我还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钱六可没有周靖那么有耐心,直接道:“这需要你看?孟将军能不知道生儿还是生女,你别老想这事,畏畏缩缩的,凭白惹老大烦心,老大还要静心养伤。” 听钱六说得有理但赵四不满道:“你们都知道老大是女子,都不告诉我!” 宛若看傻蛋,钱六瞪他一眼,“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大能受伤?要不是你还有点良心要跟来保护老大养伤,你以为你能知道这事?” 想到白日里周靖说老大信任他才让他跟来保护,赵四满心满眼的都是感动,心中鼓胀得不行,热泪盈眶,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老大,他以后就是老大的人。 月光下,孟钰让人摆了一张竹椅在小屋前,竹椅上摆了一整张虎皮,她盖着毛毯躺在上面,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从农家抱养来的小狸花猫已经熟悉了新的领地,迈着轻软的步子跟了出来,跳上孟钰的膝头喵喵叫几声后团成一团。 抚摸几下小狸后,孟钰双手拿着碎了一角的玉佩转着圈,玉佩上刻有“佩”字,这块定亲玉佩是她未来婆母送给她的,而她的未来婆母就是先皇后,吴讳佩。 她的未来夫君也该收到她的信了吧?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此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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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悬在天,将街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咚”“咚”“咚”,正在药铺记账的掌柜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便见一个年轻的女郎正逆光站在门前。虽全身上下无一金银珠宝装饰,外面的阳光被她遮挡了些许,可其身 娇宠小哑巴全文免费阅读_娇宠小哑巴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烈日高悬在天,将街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咚”“咚”“咚”,正在药铺记账的掌柜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便见一个年轻的女郎正逆光站在门前。 虽全身上下无一金银珠宝装饰,外面的阳光被她遮挡了些许,可其身后的光晕层层叠叠地从其身后涌出。 这女郎头戴水蓝色的簪花,衣着也是水蓝色的,一条蓝色的细带高束于腰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约莫说得便是如此。 掌柜有那么一瞬看呆了,待眼神瞄到女郎手中垮着的篮子,才又恢复了神志。 “叶姑娘,又来卖草药呀?”掌柜看着叶楚楚缓缓向他走来,迅速调整好,露出标准的招牌式微笑,“不巧不巧啊,小店这些时日药材充足着呢,店主说近来都不太需要草药了。” 听到掌柜这样说,叶楚楚脸上原本挂着的温温柔柔的笑容突然凝滞了下来,紧接着好看的秀眉便皱了起来,像是有些急切。 她用手急忙在掌柜面前比划着,最后双手交握,做出一个“拜托”的动作。 “叶姑娘,你别再比划了,我也看不懂你那手语。”掌柜一边算账,一般说着,尽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敢看叶楚楚此时楚楚可怜的神情,“店主都说了这些日子不收草药,就是不收草药,你以后还是别白跑这一趟了。” 掌柜言毕,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忍,但想到老板之前的吩咐,只能坚持将叶楚楚送出门外。 叶楚楚明亮的眼眸逐渐暗淡下来,纵使她早已料到会如此,但真正面对之时,还是难以接受自己家中快要揭不开锅的事实。 其实她和掌柜都心知肚明,这所谓不收草药,只是不收她叶楚楚的草药罢了。 镇上的人都知道,前些日子,县太爷家的公子看上了叶氏孤女的美貌,想要纳其为妾。大伙儿都认为叶楚楚父母早逝,又一度被冠上“天煞孤星”之名,加上是个哑巴,能给县太爷家的公子做妾,实乃是件幸事。 却不想,叶楚楚说什么也不愿嫁其做妾,宁死不屈。 这一举动可谓直接扶了县太爷家的面子,惹其震怒,直接放言,要断了叶楚楚的财路,其中之一便是不得收购其药材。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靠官威让叶楚楚低头。 “汪”“汪”“汪”,一只黑色的大狗霎时从叶楚楚后面冲了出来,似是要替自家主人出气一般,吓得掌柜迅速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见着大狗要继续冲上前去,叶楚楚只得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桌上,急忙挡在掌柜跟前,用手势示意它趴下。 “我说叶姑娘,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大一条狗啊?”店小二显然是被这条大狗吓得不轻,喘着粗气,一直躲在桌子的另一头,看到这只大狗,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叶楚楚对刚才让掌柜受到惊吓感到有些歉意,用手轻拍大狗的头,将它冲动的情绪逐渐安抚下来。 这只黑白相间的大狗似乎明白了自家主人的意思,没有再向前,但还是站在了叶楚楚身前,就像叶楚楚身边的一名忠诚的侍卫,准备随时保护自己的主人。 大狗将自己的头高傲地仰起来,紧接着挂在它脖子上的项圈就发出“叮叮”的声响。 掌柜极力将自己恐惧的眼神从这只突然出现的大狗身上挪开,却不想看到它挂在项圈下的一块闪闪发亮的小圆牌,只见上面刻着“将军”二字。 “将军?”掌柜似乎有些不解,一时间脱口而出。 “汪~”“汪~”“汪~”,大狗很快就给予了回应。 “他叫将军?”掌柜似乎明白了什么,十分震惊地看着叶楚楚,“你给它取的名字?” 叶楚楚蹲下来,用手轻抚着“将军”,神色温和,眼眸低垂,修长的睫毛上下扇动着,略显羞涩。 似乎乍一听见“将军”还有些不太习惯,她只是稍微点头,轻轻一笑。 “原来是将军啊......”掌柜望着虽然被叶楚楚安抚着但依然趾高气扬且对他充满敌意的“将军”,再看看眼前这个性格温和女子,心中不免有些叹息。 哪怕是个真的将军,也不一定能够改变眼前这位女郎苦难的命运呐。 自古红颜多薄命,偏生眼前这女郎又是个性子强硬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向县太爷家的公子屈服。 可镇上的人都知道,县太爷家的那位公子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会不惜一切手段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弄到手。现下他虽然看似放过了叶楚楚,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掌柜联想到此,更加同情起叶楚楚来。 “有大夫在吗?”就在叶楚楚正在安抚“将军”之时,店中突然闯入一位身着黑衣、腰佩利剑的郎君。 “这位客官......”面对突然闯入的这位不速之客,掌柜急忙迎上前去,却不想一把被黑衣郎君揪住领口,“快速随我前去见我家主子!” “等等等......等一下!”眼见形势不对,刚被“将军”恐吓的掌柜再度受到惊吓,还未放下的心又再次被提了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道,“客官,我不会看诊!我家大夫出门看诊了,我只是个帮他看管店铺的!” “什么?”眼前郎君一松手,掌柜只觉胸前一松,一个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你家大夫什么时候回来?附近可还有其他药铺?” “哎呦......”摔倒在地的掌柜只觉得今天万分倒霉。 “快说!我家主子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定唯你是问!” 掌柜的叫喊并没有引起黑衣郎君的怜悯,反倒让他更加不耐烦了起来,准备对掌柜进行“严刑逼供”,就在这时,叶楚楚突然行至其跟前,将掌柜轻轻扶了起来,并走到这位郎君跟前,开始用手比划起来。 “对,对,对!她懂医术!客官可让她去看诊!”掌柜见此情形,急忙说道。 “你真懂医术?”郎君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眉头微皱,似是在怀疑,“只是你为何不说话?” “客官,她不会说话。”掌柜这些年来招呼客人早已练就了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性子,听这位郎君如此问便很快解释道。 而此时,他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被一阵恐吓,现在叶楚楚到他跟前来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他只想远离眼前此人以及叶楚楚旁边的这只狗。 这郎君稍一沉思,但还是很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在下裴宇,那便劳烦姑娘了,姑娘请随我来。” 叶楚楚很快就被带到了镇上的一个较为隐蔽的别院,院落打扫得干净整洁,里边还有假山、怪石、修竹,回廊上悬挂着诸多书法画作,显然主人是一个即有雅兴的人。 “主子就在里屋,姑娘请记得刚才我与你说过的话。”裴宇在门前站立,言语虽客气了些,但其语气和眼神无不透露出对叶楚楚的无限警告。 叶楚楚轻轻点了点头。 “将军”看着自家主人进去了,本也想跟着进去,却很快就被拦在了外面,而恰好府上的下人给了他一些吃剩的骨头,因此它只得一边吃着院子里下人送来的骨头,一边“暗自神伤”。 屋内燃着沁人心脾的梅花香,叶楚楚虽然不懂,但知道这只有有权势的人才用的上的。 透过帷幔,便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叶楚楚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床幔撩起。 只见这男子剑眉星目,脸色苍白,唇色也极白,饶是这样看上去如此虚弱,但其俊美的长相还是着实让叶楚楚心底吃了一惊。 难怪刚才外面那裴宇在路上对她再三强调:“一定不能将我家主子吵醒,诊脉结束后赶快出来。若是对我家主子有任何非分之想,休怪我无情。” 非分之想,乃见色起意也。 叶楚楚看过不少话本,话本中的男主人公多是年轻俊逸的男子,但叶楚楚对其话本中人物面容的感知总是模糊的,但眼前这一男子似乎满足了叶楚楚所有的幻想,可以将其带入到她所看话本当中的任一男主人公。 这也难怪外面那人对她不放心了,或许是怕她勾引他家主子吧...... 叶楚楚想到此,突然不高兴了起来,裴宇为何这么想她?他把她当娼妓了吗? 她虽是喜欢俊逸的男子,但不代表她就是见色起意的人。 “情”一字,怎能只观其相貌呢? 但叶楚楚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被裴宇误解后不爽的情绪,准备开始为眼前这位公子看诊。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张从未用过的丝巾,在床前半跪下来,将丝巾盖到男子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面,为其诊其脉来。 躺在床上的男子似乎极为痛苦,他眉头紧皱,手上青筋暴起。叶楚楚小心翼翼地为其诊脉,每当听到男子轻微的□□,都怕是自己弄醒了他。最开始叶楚楚还提心吊胆的,后来也就逐渐放松了下来。 可叶楚楚最终发现,依其脉象来看这位公子并非是重病缠身之人。 叶楚楚换了一只手再次把其脉搏,却意外发现竟是同样的结果。 眼下只有一种情况,那可能是…… 叶楚楚思索着,恍然大悟一般,不由自主地用手拍了一下床延。 正想着该怎么给门外那人解释病症,却不想,在这时突然就传来一声怒喝:“何人在此?” 或许是躺了许久没开口,声音还有些许沙哑,但其中的威严丝毫不减。 叶楚楚心中一颤,急忙回神,便看见自己的手正放在眼前公子的手腕上,而这公子白皙的手腕上竟然有些泛红。 她这是,一激动,拍到别人手腕上了? 叶楚楚心中再次变得沉重起来,想着应当如何解释一下情况。倏然间便对上了床上之人黑漆漆的眼眸——深不可测,仿若寒冰,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其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暴戾。 这样的眼神让叶楚楚将她心底隐藏的恐惧全部拉了出来。月前被县太爷家公子强迫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再次涌出,那时县太爷高坐上首逼着她嫁给其子,而县太爷家的那位公子就站在他父亲旁边,父子两人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她被鞭打,眼神暴戾而冷漠。 叶楚楚反射性地将自己的手从眼前这位公子的手腕上拿开,此刻她只记得她在县衙受到的种种压迫,在她毫无察觉之时,身子已经自然而然地颤抖起来。 她不断后退,后退,此刻她眼前一片黑暗,她看不清眼前之人,只感觉她前面似乎有一个厉鬼。县太爷家的那位公子的逼迫的声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就像是给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宣判死刑。 突然之间,叶楚楚一个不稳,只觉得腿一软,栽倒下去,像是在一瞬之间坠入了深渊。 而床上之人也在这时坐起,似乎隐藏着极大的怒火,一字一顿道: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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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如水,今日冬至,涪京城的老百姓都窝在家中过节,各坊间内一片祥和。偶尔传来车辙声,在安静的街道中囫囵而过。戌时一到,城内突兀地响起“啾”的一声,啪的蹦裂开,一道火光射出,照亮天空中的一角。不知哪 咏叹调(女尊)全文免费阅读_咏叹调(女尊)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夜静如水,今日冬至,涪京城的老百姓都窝在家中过节,各坊间内一片祥和。偶尔传来车辙声,在安静的街道中囫囵而过。 戌时一到,城内突兀地响起“啾”的一声,啪的蹦裂开,一道火光射出,照亮天空中的一角。不知哪家放的烟火,一瞬间便没了。 霎时,西市坊间一处府宅外,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肃杀气息弥漫在宅子周围,为首的蒙面人一挥手,十几人利落的飞上屋顶,趴伏在上面,屏息静候下一步指令。 此时宅子里的人丝毫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偶尔传出几声孩童的嬉笑声,还伴有长者的称赞。殊不知,他们此时却身处在危险之中。 紧闭的府门外,林檀正踱着步子,门外隐约传来内院的声音,听起来好不热闹。她望向天空,浓重的夜色显得格外凄凉,甚至那抹淡淡的月光也渐渐被乌云遮盖了。 她想道:“只可惜....” 不知何时,宅子里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林檀紧握腰身藏着的刀,时刻做好了准备。 “啾!”的再一声,天空霎时亮了起来,火光中,林檀手一挥,房顶上的人瞬间飞身下去,直奔屋内。 顷刻间,宅子里传来呼喊声、救命声,一声高过一声,持续了一会儿,渐渐地归于了平静。 “吱呀”一声,宅门打开了,一个满脸血污的黑衣人跪在她面前,说:“大人,宅内所有人已处理干净。”听了她的回话,林檀面无表情地提刀走了进去。 偌大的宅邸里满是横尸。院子所见之处皆是血色,林檀摘下面巾,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满院的黑衣人正在一具一具地分拣尸体。 “多少?”林檀问道。 “一共三十七具尸体,但......”黑衣人吞吞吐吐地回答。 林檀回头看她,“但什么?” 那黑衣人立刻跪下,抱拳疾呼:“秦家的小公子未找到。” “废物!”说着,林檀便走了进去。 几处房间检查完毕后,她的视线停在了内室,门内秦家正夫的尸体仰卧着,浑身是血,眼睛睁得很大,害怕又惊恐的眼神中直看向里面,林檀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屋内的佛龛。 佛龛前的香只剩一截,残余的香灰洒在桌案上,她哼的一声,眼睛盯着屋里的床榻。 床榻上有两个枕头,一大一小,猛然间林檀反应过来,这位小公子必定还在这里。她四下张望,目光落在了墙角里的一个红木柜子上。 林檀慢慢走近,仔细一看,那柜子的雕花空门上竟有一双眼睛正惊恐地看着她。她站定,与他四目相对,里面的人被她吓住了,浑身颤抖,双手却不忘死死地抓着柜门。 “秦~小公子?”林檀笑的很诡异,故意拉长声音,听着让人汗毛倒立。 这是最后一个了。她想着,做完了这件事,她便可以永远离开这个诡谲的地方了,心里突然畅快起来,盯着柜子里的孩子就仿佛看到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林檀微微一笑,拔刀欲要砍向那柜子,突然身后一阵劲风,她的衣领被扯开,后挫力使她的身体向后倒退了几步,两脚不着地,十分不稳,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定,砰的一声闷响,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腰间顿时感到微痛。她愤怒地转身,指着后面的人大喊道:“谁?” 门四敞大开,她那刀尖指着的方向,咫尺之间,站着一个穿青衣的女子。 林檀气愤至极,顾不得那小公子,反而提刀向门口的人刺去,谁料离得近了才看清来人,她瞬间扔掉手里的刀,噗通跪在地上:“大人!您...您怎么在这?”她那不敢置信的语气中带着惶恐。 那人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但她一身冷峻凛冽之气,让人不得不低下头来。眉眼间波光流转,眼眸微微垂下,望着跪在地上的林檀,冷声道:“林檀,你越矩了。”接着她瞳孔猛地一沉,话语间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扇端卸出一段短剑,尖细而锋利。 等到林檀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她顾不得其他,慌忙起身向外跑去,青衣人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抬起脚尖,正中了她的脚踝,使她的脚掌定在地面上动弹不得,接着那青衣人又用折扇利落地挑开了她四肢的筋骨。 “啊!”随着林檀痛苦的喊声,她的手脚各处血流如注,即便如此,她还是拼命地往外爬,一刻不敢松懈。 “饶命。大人,饶命啊!” 青衣人收回折扇,对跪在门外的黑衣人吩咐道:“抬下去。” “是。” 良久,林檀的哭喊声逐渐消失,青衣人才准备离开。身后霍得出现了“咚”的一声,她蹙眉顿足,发现了角落里的柜子。迟疑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 嘎吱一声,柜子的门被她的内力弹开,竟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娃娃。青衣人并未用一分力,只是娃娃较弱,身体不稳,跌倒在地,显得十分狼狈。青衣人未动,却见这娃娃立刻站起来,直挺挺地扑向她,小拳头像棉花一样打在她身上,软软的。 青衣人登时后退一步,小娃娃一拳打空,差点儿又跌倒,他恶狠狠地盯着她,接着又一拳袭来,她侧身躲开,男娃力气收不回来,身体前倾,摔了个狗吃屎。 青衣人瞧着他那固执的样子,觉得有点滑稽,饶有兴趣地抱臂在旁,居高临下地看他耍闹。 “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我不独活!”洪亮的声音仿佛用尽了力气,他爬起来,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梗着脖子看着她。 青衣人一怔,没想到这娃娃个儿不大,还挺有志气。 青衣人见他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突然笑了,“我救了你一命,便不会杀你。” “呸!”他朝她吐了一口唾沫,拼命地喊道:“你不杀我,我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你!” “哦?”青衣人颇有兴致地看着他,忽然凑到他眼前,脸色骤然一变,似鬼魅一般,阴沉着脸冷言道:“好,我等着。” 小娃娃被她吓到了,伪装的坚强瞬间被击垮,眼中满是泪水,他拼命地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视线转向门口,不久前,他的父亲便死在那里。尸首已经被抬走了,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未见成。 他忽然想起今夜未归家的母亲来,他要等她归来,等她回来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光!想着想着,他攥紧了拳头,眼前这人他也不怕了。 愣怔间,青衣人已经离开了。他陡然坐在地上,一瞬间泄了气,刚才那所谓的孤勇瞬间就消失殆尽。他抱膝坐在地上,希望熬到天明。 可是,今夜太漫长了。 青衣人回到主院,除了满地的秦家尸体外,还多了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林檀的舌头已被梅素切掉了,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浑身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着,她见过太多这样下场的人,没想到今晚就轮到了她身上,这种惶恐中等待的滋味最是煎熬。 她了解眼前这个人的手段,这个上位不久的人,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将她身边的人剔除得七七八八。但她没想到的是,今夜孤注一掷的结果,却是加速自己死亡的催化剂。她现在就想求个痛快。 青衣人坐在椅子上,看林檀的眼神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在青衣人未下达命令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青衣人不疾不徐,闭目静等消息。 子时未到,一个黑衣人飞身而来,呈给她一封密函。信中写道:礼部尚书秦婵已被女帝赐死于殿前。早料到如此,青衣人悠悠起身,将信递给身边之人:“念。”黑衣人虽不懂何意,但还是照做了。 一字一顿,像刀一样扎进了墙角里躲着的人。他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泪水像决了堤一样,顺着脸颊而流。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家彻底地没了。 他听着远处的声音:“埋了。”自己却害怕地连腿都动不了。 “是。” 夜幕中,青衣人余光扫向墙角,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再瞥见那墙角的狗洞时,视线转了回来。 —————————————————— 离开秦府,青衣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长街上。经过一家还开着门的小吃坊,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尾随自己一路的娃娃,冷声问道:“还要跟多久?” 那男娃穿着寝衣,赤着脚,一路跟着她走到这。见到她忽然转头,惊慌失措,一时找不到藏身之地。即使这样,他的表情一如既往,抿着嘴,不发一言,眼神里满是憎恨。 他不回答,青衣人也不欲多问,她敲了敲坊间的木门,扬声喊道:“店家,有没有吃食?”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个小二,困意未消,眯着眼看她俩,“只有馄饨了,吃不吃?” “也好,两碗。”青衣人从腰间拿出一锭碎银递给她。那小二一见这等阔绰的小女子,乐呵呵地接过去准备了。青衣人叫他,“进来。” 两人坐了两桌。 小二不解,笑嘻嘻地问:“客官,这?” 青衣人扬头:“给他一碗。” “我不吃你的东西!”说着一抬手,不想却打翻了小二手上的馄饨碗。嚓的一声,碎了一地。小娃娃面露羞赧之色,他母亲曾教他要知礼,待人温和。第一次蛮横地碰碎了东西,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像受罚了一样。 “嘿!我说这个小娃娃,你!” 青衣人无奈地笑笑,又掏出一锭碎银:“再做一碗。”小二觉得今晚简直捡了个财神爷,接过银子立刻去做了。 “我说。”青衣人舀着一个馄饨,吹着热气,突然停住开口道:“要杀我,要先保住小命。活着,你才有机会,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她头也没抬,“可别像你母亲一样。”说罢,她开始专心吃着馄饨。 娃娃一愣,直勾勾地看着她吃,这话他似懂非懂,但也明白了活着的道理。他默默地低下了头,肚子跟着咕噜地响了几声。 青衣人耳目极好,听到了也不戳穿,“呵”的一声,继续吃自己的。 待第二碗馄饨上来时,他也不抗拒,迅速地吞了下去,烫得舌头生疼,却也不喊,生怕吃慢了,就跟不上这人了。青衣人拄着下巴,看他吃得正酣,“小鬼,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小呆子?” 娃娃默不作声,听到她提秦家,眼泪又蓄满了眼眶。 谁人不知,涪京城里的秦小公子,自小习文,饱读诗书,四岁提笔,五岁作诗,六岁论文。女帝见了都要夸几句的天慧之子,却一夜之间沦为了孤儿。 青衣人生怕他再哭出来,也不再刺激他,沉默着看他吃完了馄饨。 走了几条街,拐了几个坊,青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人跟着停下,他抬头看去,那府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大字:顾府。 不待他回神,青衣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她轻摇着门上的铃铛,声音清脆响亮,片刻,门便开了。他跟着走了进去,眼前开阔的院落中,青衣人坐在那簇簇梅花树下,两眼望着他。 “为何跟着我?” 娃娃攥着衣角,怒狠狠地吼道:“杀你。” “好大口气,杀我?” 娃娃毫不犹豫地点头。 青衣人拂袖而起,淡然一笑:“我教你。” 男娃呆愣了片刻,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过,你的仇人可不只我一个。”青衣人顿了顿,摘了一朵梅花,朝着东边蒙蒙亮的天空抛去,低喃道:“祝君好运吧!” 一夜之间,宅内厮杀刀鸣终于归于平静,宅外依然混杂着虚假的太平盛世。 虚幻的繁华,终究不过一时。 —————————————————— 京中执卫司。 顾晗双手抄在长袖里,斜靠在主位上。接过梅素递来的密函,直接丢到了一边。里面的内容不用看也知道。 梅素不解地望着她,只见她眼眸微挑,嘴角掠过一丝嘲讽,“快刀斩乱麻,这是她的风格。” 梅素不敢轻易应答,依旧保持沉默。 “不过,她也够狠,连个亲王都不给封,想必太上皇那边也炸开锅了吧?” 梅素应道:“是,刚传来的消息,太上皇已经在大殿里闹了一回,可圣上并未改变主意。” “还不到时候。”说着她提笔将密信上的数字补全了:秦家三十七口人已毙于帐下————顾禾渊。 “递上去吧!”梅素接过密函,行礼离开。 次日清晨,靖煊帝宣了两道圣旨:封一父同胞的幺妹萧允月为长霁侯,于三日内起身前往封地——-贸州城。其世女萧思妤则留京承太上皇膝下,替母孝于堂前。 第二则是关于礼部尚书秦婵买卖官职一事,寥寥几笔,只是说了大概。但大家心知肚明,秦婵俨然成了两方争斗的牺牲品,朝堂上人人自危,一夜之间,百官们都选择了闭口不言,能避则避,不愿惹祸上身。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秦家是执卫司灭的。 京城人心惶惶,遇见穿白狰衫的人更是绕道而走。 执卫司一众皆是女帝的刽子手,这话不假。新一任指挥使顾晗上任不到一年,便得了个刹面罗的称号。顾晗十四岁初掌执卫司,清理了内鬼,整治了朝廷,正所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深得当今女帝萧允翳的信任。短短一年时间,顾晗的名号便传开了,人言道:绝不闲惹刹面罗,留得余生平安年。 靖玄十二年初,长霁侯萧允月抵达封地贸州,至此,涪京再无诸侯在侧。长霁侯世女萧思妤被太上皇赐予京中安兴坊间府邸,同年准许入宫伴读皇太女左右。 同年末,执卫司招十二名孤儿入司,新编入榷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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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绥丰二年,春三月。夜里下过一场小雨,驱散了连日沉积的浊闷,拂面来的微风带上了些许凉意,卷过树梢,一片窸窣作响。小栓子低眉垂目,绕开了来往的宫人。他刚挤过后墙狭窄的缝隙,就一脚踩进了水洼中, 江山聘你全文免费阅读_江山聘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晋绥丰二年,春三月。 夜里下过一场小雨,驱散了连日沉积的浊闷,拂面来的微风带上了些许凉意,卷过树梢,一片窸窣作响。 小栓子低眉垂目,绕开了来往的宫人。他刚挤过后墙狭窄的缝隙,就一脚踩进了水洼中,干净的鞋面溅上了几滴泥点子,他拧眉啐了口:“呸!什么破地方!”惯来谄笑的脸上,露出烦躁的神情。 但很快,转过宫殿的后墙,看到半开的窗扇,小栓子就收起了脸上的嫌恶。 窗边,一双柔荑玉手虚抬在半空,正接住一片不知哪棵树上随风凋落的叶子。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小栓子下意识将步子放轻了些,又往前走了两步,玉手的主人便从窗后显出完整的面容来。 女子肤若凝脂,眼似水杏,玉面朱唇,顾盼生辉,若非生了一双绵长的水弯眉,平添了几分眉清若水的疏离,必定是个艳色绝世的美人。可即便如此,这般容貌也当得起“一顾倾城”四个字了。 这位美人,正是在月初流亡途中被晋国官兵发现,后被抓入宫中的上殷皇室,明华公主,姜娆。 她最勾魂摄魄的,是她那双耀如春华的眼睛,只是这会儿不知为何,竟有几分黯淡和痛楚。 想到这位亡国公主今晚将要面临的境遇,小栓子不由有些怜悯,心头的烦躁顿时消了大半。 “公主。”他笑眯眯出声,上前几步。 闻声,姜娆立马收起了面上失落的神色,望向来人时,眼中复又含了笑意:“小公公。” “公主客气了。”小栓子紧靠到墙根下,压低了声音,“陛下午后刚回宫,正在沐浴更衣,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去宴上了。” 姜娆点点头,折回殿中,不一时手上捏着一个钱袋子再次站到了窗边。 小栓子一双眼睛紧盯着那鼓鼓的一包银钱,立马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皮纸递给姜娆:“从这玉马殿往陛下的乾德殿怎么走,奴才都画在这纸上了。” 姜娆伸手接过,小栓子却没松手:“公主是个聪明人,若陛下命人“请”了您去是一回事,您自个儿心甘情愿地去又是一回事,只是…”他笑意略收敛,“若公主到了乾德殿,陛下问起您如何找过去的,还请公主别出卖咱家。” 窗外一阵微风忽然吹过,姜娆觉得有些冷,捏着黄皮纸的手松开,收回交叠放在身前,她笑意轻浅:“公公,我是个胆小如豆的人,怕是经不住吓。” 小栓子愣了愣,旋即女子却仿佛得逞了什么恶作剧似的,深静的眸子漾起一圈涟漪,灵动轻俏,看得他一呆,只听她又问:“除了陛下的乾德殿,别处公公可标了?” 他怔愣着下意识点了点头,回过神,手上的黄皮纸已经被抽了过去:“……恕奴才多嘴问一句,公主为何要知道别处?” 姜娆瞟了小栓子一眼,语气淡淡:“宴上诸位大人都饮了酒,或许会留宿宫中,我尽量避开他们,免得…坏了陛下的兴致。” 小栓子了然,不再多问,接过钱袋子转身就走。姜娆银子给的不少,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窗边的人,好心提醒:“别的地方倒不打紧,只是永沐殿惯来是清河侯所用,公主…千万要避开。” 姜娆点头应下,目送着人走远,直到人影彻底看不见,她才收起笑意,颓然跌坐进椅子里。 怕吗? 她问自己。 来的时候再坚定,这一刻真要降临的时候,她到底有些畏惧。堂堂公主,竟沦落到自荐枕席的地步。 悔吗? 答案却不重要了。来不及了,她不能悔,亦不能退。 按下心头翻涌的苦涩和怯惧,她展开黄皮纸,将每一座宫殿、每一条甬道,都牢牢记在脑海。 “嗒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靠近。 慌忙将黄皮纸收进袖子,下一瞬,门就被风风火火地推开了,进门来的人是崔氏,她扫了姜娆一眼,不悦地质问:“还坐着干什么,教的舞公主都跳熟练了么!” 姜娆连忙起身,神色十分难堪:“会…会了。” 崔氏心底嗤笑一声,凭教坊司的手段,再是尊贵的人,也要老老实实学着伺候人! 她打量姜娆一番,又想这般姿容,就算来自异国,只怕也要得宠,不觉又缓和了语气:“陛下命奴婢教导公主,公主可不要记恨,只要您在陛下跟前好好表现,将来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见姜娆顺从地点点头,崔氏十分满意,她忽地又想起什么,忙歇了那厢的话,转而催道:“对了,夷安长公主找您说话,公主快去吧。” 夷安长公主?姜娆一愣。 崔氏回头看她:“公主去了晖丽殿小心着些,身上倒不打紧,脸上可别添了伤。” 说罢,崔氏走在前头出了门去。 姜娆扶了一把桌面,身子几乎摇摇欲坠,她捏了捏袖子里的黄皮纸,到底只能跟上。 * 晖丽殿。 夷安长公主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小憩。前后三四个婢子围着她,锤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门外响起一阵快而稳的脚步声,她睁开眼,进来一个女使,低头朝她禀道:“崔韶舞将人带来了。” 夷安长公主抬眼看向殿外,已经过了酉时,暮色将至,空气中弥漫着的雨后的青草芬香已经散尽,风却依旧是湿润的,沁凉入骨。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她道:“给那姓崔的赏些银子,至于那个姜娆…时辰尚早,就让她自个儿在外头候着。” “是。”女使转身。出门的间隙,还能听见殿中人鄙夷的声音。 “一个卑贱的亡国奴,真当自己还是公主?要不是仗着几分姿容,子慕哥哥定不会为她说半句话。” 一盏茶,一炷香,一个时辰…… 姜娆不知自己在夜风中站了多久,直至天幕彻底黑沉,里头才传话让她进去。抬腿的时候似乎骨头都僵固了,迈步的同时,落针可闻的院子里响起“咔哒”一声脆响。 女使忍不住瞥了一眼姜娆的脸色,却见她神色平淡,并无一丝一毫的变化。 殿内,夷安长公主正在吃糕点,见姜娆进门,她使了个眼色,婢子连忙捧着净帕站到她身侧,她扔下糕点,捻了捻指尖,啧啧两声。 “长公主,姜娆服侍长公主净手。”这是夷安惯用折辱人的法子,姜娆已经习以为常,接过净帕,充当起夷安的婢女。 夷安抬着手,不等姜娆擦拭完,余光瞥见她的手竟比自己的还要白嫩,登时脸色一变,手狠狠一甩! 濡湿的净帕被挥落在地,姜娆也被甩得后退了两步,可她蹙眉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恭顺地俯身弯腰,去捡地上的帕子。 “你倒懂事。”夷安冷笑了声,下巴点了点桌上一碟全然未动的糕点,指了一个女使道,“明华公主这么懂事,这碟糕点赏她了。”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不安,姜娆低声婉拒:“长公主,能服侍您是姜娆的福气,姜娆当不起您的赏赐。” “哼!”夷安笑意愈冷,女使也宛如没听见姜娆的话似的,端着糕点疾步上前。 姜娆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碟糕点,最终硬生生被塞进了她口中,而几乎在吞下最后一口的同时,她浑身乏力,竟有种地转天旋的晕眩之感。 昏头昏脑之际,她已然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晓得自己被几个人架着,走了长长的路,似乎要将她送去什么地方。 她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呼救,而就算呼救,谁敢为了她一个亡国公主对抗夷安? 最糟糕的是,她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浑身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迫切地渴望触及冰凉。 帷幕层层,烛火幢幢。 后背猛地撞上什么东西,姜娆痛哼了一声,她竭力睁眼去分辨,摇晃的虚影中,隐约感知到自己是被扔在了床榻之上。 身上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游走撕扯,片刻后,她的身体感觉到一股凉意,但只是一瞬,很快她再次热得难以抑制。 耳边恍惚有人在说话。 “…袖子…什么…画的…殿…”话音断断续续,她已经无法捕捉完整,可即便如此,她也隐隐反应过来。 是袖子里的黄皮纸。 强烈的恐惧和惊慌漫上心头,她用尽最后一丝神志,想辩解些什么,可药力蛮横,她吐出的只有不堪入耳的娇哼。 女使见姜娆面色潮红地昏睡过去,将手中的黄皮纸随手扔在了榻上:“她画这路线图是想寻去乾德殿勾引陛下吧,呵,可惜啊,没这机会了。” 同伴将人身上最后一件里衣剥落,露出一副雪白的胴体,拍了拍手,笑道:“之前有个宫女爬了永沐殿的床,还没得逞就被清河侯割了舌头送去了宫外妓馆,据说在外头只挨了三天人就没了。” 她走开几步,将香炉点上:“这回有长公主“相助”,事后清河侯清醒发觉被人算计,定扒了这小贱人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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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因为和闺蜜的一番畅聊,搞得李韵胧一个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醒得特别早,到达百丽商场时,居然还是头一个到岗的。李韵胧年方二十五岁,是商场一楼雅诗化妆品的BA,俗称——柜姐。当然,百丽商场档次不低, 怼而不往非礼也全文免费阅读_怼而不往非礼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昨天因为和闺蜜的一番畅聊,搞得李韵胧一个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醒得特别早,到达百丽商场时,居然还是头一个到岗的。李韵胧年方二十五岁,是商场一楼雅诗化妆品的BA,俗称——柜姐。 当然,百丽商场档次不低,雅诗品牌也是一支唇膏几百块,一罐面霜上千元的高档品牌,能应聘为它家的BA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容姿端庄自是需要的,而李韵胧另有一招绝技——那就是她化妆技术极好,能在十几分钟内把原本只算清秀的自己变成美女! 当然,和真正的大美女比,还是略有差距的:此刻的李韵胧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和刚到的同事黎芸打招呼。算起来,黎芸可是整间商场最出名的大美女了,只见她对镜整理了下自己的长卷发,忽而扭头对李韵胧说,“韵胧,你剪头发了啊?” “啊对,剪了。”提到头发,李韵胧有些心虚地讪讪一笑,因为她之前是照着黎芸而折腾了一头长卷发,却发现并不适合自己,昨天才灰溜溜地剪短了,“还是短发适合我的脸型。” “我也这么觉得,看上去更年轻了。”黎芸笑了笑,当真是姿态万千,“店长方姐去开晨会了?” 每天开店之前,一楼的店长们都会和楼层经理开个会,随后楼层经理就会四处巡视一番。 “哎,来了来了。”黎芸瑶瑶见着店长方姐和经理走过来,赶紧张罗起手头的工作来。 而李韵胧远远瞥见了正踏步而来的楼层经理秦修时,却禁不住微微红了脸蛋儿。 该死,她会有这般异常的情绪,还不是因为昨晚和闺蜜田恬的一通电话。 这个从小和她玩到大的好朋友,近来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男朋友。李韵胧原本还嗤之以鼻,觉得相亲能相出什么感情来?岂料田恬和男朋友居然爱得天雷勾地火,一副恨不得下个月就领证结婚的架势,活活吓坏了没怎么谈过恋爱的李韵胧。 昨天晚上,是闺蜜田恬先打来的电话,李韵胧都准备上床睡美容觉了,但田恬却异常兴奋地拉着她说个不停, “别睡,韵胧你听我说!我今天和张阳聊天……”张阳就是田恬男朋友,“我提起我最好的姐妹在百丽商场一楼工作,是个单身大美女。真是太巧了,张阳说他的好哥们也在百丽商场一楼工作,是个单身大帅哥哟!” 一番话,果然让李韵胧的瞌睡虫都跑了,她抱着毯子坐起身来,“所以,你俩打什么鬼主意呢?” “什么是鬼主意啊,简直是绝世好主意!我们呀打算找个日子,撮合你俩,给你俩办一次相亲聚会!” “相亲?拜托,相亲能相出什么感情?”李韵胧揉揉脑袋,苦恼地笑了笑。 “别这么武断,你看看我和张阳,就知道相亲也能有真爱了。再说了,你俩都在百丽商场工作,还是同一楼层,这已经是缘分了,现在是给你俩缘上加缘!” “等等……你先得告诉我,张阳的那位哥们儿姓甚名谁吧?”李韵胧赶紧道:商场一楼是化妆品,珠宝店和一些轻奢包包品牌,其中的店员们与李韵胧也大都是点头之交。 “哎呦名字我还真记不清楚了……就记得张阳叫他‘阿修’,而且张阳对我保证了,绝对是个大帅哥……啊对了,听说那个阿修在你们商场有个外号,叫——‘女顾客杀手’。足以证明是真的帅!” 额,名字带修的帅哥,又号称‘女顾客杀手’! 李韵胧的最后几条瞌睡虫都瞬间销声匿迹了,她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一个人来:莫非是楼层经理秦修? ……………… 如果说黎芸是百丽商场第一美女的话,那么在李韵胧心目中,秦修绝对是商场的第一大帅哥。听闻他今年26岁,但因为长着一张十足阳光的俊秀脸庞,让他看上去宛如一个大学的篮球少年般充满朝气。工作时的态度既真诚又热忱,于是,但凡各家店里搞不定的奇葩客人,尤其是女客人,交给秦修出面往往能旗开得胜。 就比如上周吧,雅诗专柜来了个气势汹汹的女客人,说用了它家面霜过敏了,发了一脸痘痘,不仅气鼓鼓地要求退货,还要索取精神损失费!李韵胧几个被女顾客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店长赶紧去找了经理秦修过来。 秦修于是跑得直喘粗气儿地过来了,一脸诚恳地九十度鞠躬向女客人道歉。女客人前一秒还盛气凌人地指着李韵胧破口大骂,后一秒见一个阳光大帅哥正对着自己鞠躬,顿时气势就弱了。 那之后,秦修把女客人请进办公室详聊,也不知是怎么聊的,再出来时女客人就气消了,虽然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 “算了算了,就退货吧。我也懒得去医院做什么皮肤科鉴定,浪费时间。小伙子才刚上班吧,姐姐我也不想砸了你的工作,这次就算了吧。” 秦修于是频频感激,一直送女顾客直到商场门口。 好吧,结果还是秦修那张阳光大男孩儿的脸起了作用——他哪儿是什么刚上班的羞涩小伙子啊,人家不过是长得又帅又年轻罢了。 自那之后,秦修‘女顾客杀手’的花名就在同事之间口口相传了,虽然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绰号,但是没办法,他就是这么给力呗! 花痴帅哥应该是每个女人的本能吧,一想到闺蜜田恬要给自己介绍的居然是秦修时,李韵胧的口气就软了,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下来。而今早,当她看着秦修踏步而来时,不知不觉就红了脸。 秦修正在四处巡视,路过雅诗专柜时,顺便看了李韵胧一眼。此刻的李韵胧已经化妆完毕,脸蛋花好月圆的她也自信地抬着下巴与他对视。 秦修忽然笑了笑,“你们专柜的这批物料做得很漂亮啊。”他说完就走了。 倒是李韵胧愣在原地——哇塞,秦经理还是头一次在晨间巡店的时候对自己搭话吧?莫非,莫非,莫非,莫非他昨晚也从哥们张阳那里,知道他与自己很快就要相亲了? 正在浮想联翩之际,一把油腔滑调的声音插~了进来,“我说李韵胧,你一大早看着秦经理,脸红个什么劲儿呀?” 李韵胧大惊,连忙捧着脸退到一边,瞧见一个男人——是隔壁赫娜品牌的男BA,俗称柜哥——裴修文,正斜斜地靠在专柜展台上朝自己笑。 “吓我一跳……”李韵胧拍了拍胸口,“大明星,你今天怎么来上班了?” 虽然同是柜台人员,但是人家裴修文的等级可比李韵胧高太多了。不仅因为赫娜品牌比雅诗品牌更贵,更因为裴修文是妥妥的明星级别柜员。 起初只是因为他长得帅,一张五官英挺的俊脸让他在一众柜哥中特别突出。随后赫娜品牌内部举办了一场海选,选了几个资质不错的重点包装培养——比如安排他们上品牌直播,开通他们的个人账号,想打造属于品牌自己的明星柜员。 得力于这项活动,裴修文凭着一张无敌俊脸杀出重围,级别翻翻,现在已经是常驻品牌直播间,在某APP上也有几十万粉丝的网红帅哥了。 “领导说了,哪怕红了也不能忘本,得常常回商场接地气,打造亲民人设。所以这几天我都会来上班。”裴修文说着,看着她,“哎呦,又剪回短头发啦?好看多了。” “什么叫好看多了啊?”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裴修文哈哈地笑,“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刚看着秦经理脸红个什么劲儿啊?我才没来几天,咱们百丽商场就要出情侣了?” “喂,你别乱说,我没脸红好不好,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李韵胧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秦修都没走远呢,万一被听见了怎么办!这个裴修文,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嘴里可尽是没遮拦的话儿。说起来,同事之间倒经常讨论一个话题,那就是: 秦修和裴俢文这两个人,到底谁更帅? 只能说,二人帅的方向不一样吧。一个是阳光大学男生的类型,一个是英俊流量小生的外表。 不过投票权交给李韵胧的话,自然是双手双脚投给秦修经理啦! 哎,等等,同样是名字里带‘修’字的百丽一楼大帅哥,张阳的哥们儿会不会是裴修文啊?李韵胧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但她很快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女顾客杀手’这个外号可是实打实地属于秦经理啊。 “话说,一大早的你逛到我们专柜来干嘛?你们赫娜不开张了?要倒闭了?”李韵胧赶紧切换话题,没好气地一把把他推开,随即拿着纸巾擦拭展台。 “店长他们都把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实在困得很,昨晚培训得太晚了。所以就过来,看看美女打打精神。”裴修文笑嘻嘻的。 哎?他这是在夸我是让人提神醒脑的美女吗?李韵胧一愣,还不禁心中一荡,但很快她就注意到裴修文的目光完全锁定在不远处的黎芸身上。 她不禁冷笑一声,“裴大明星,你想看黎大美女就去她身边看呗,蹲我边上干嘛。” “现在先远观,以后有的是机会近赏。”裴修文没个正经地笑着,随即看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走了啊。” 李韵胧有气无力地朝他摆摆手,随即他俩各自准备开店营业。 ………………
0 人在读03-16 18:43
“苏小姐你知道吗?赵鹤他吃饭最喜欢吃火锅,火锅里面他最喜欢吃牛肉撒尿丸。喝的,他不喜欢喝咖啡,也不喜欢喝茶。他最喜欢的,是带汽的可乐。每次跟我吃完火锅后,他都说再喝上一口可乐就是快活赛神仙了。还有他睡 穿成影帝男主的前女友全文免费阅读_穿成影帝男主的前女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苏小姐你知道吗?赵鹤他吃饭最喜欢吃火锅,火锅里面他最喜欢吃牛肉撒尿丸。喝的,他不喜欢喝咖啡,也不喜欢喝茶。他最喜欢的,是带汽的可乐。每次跟我吃完火锅后,他都说再喝上一口可乐就是快活赛神仙了。还有他睡觉时,喜欢侧着睡。他说那样,他就能一直都看到我了。 苏小姐,我相信我说的赵鹤肯定跟你认识的赵鹤不一样。事实上,我认识的赵鹤,不但跟你认识的不一样,还跟外面网上的电视上的完全不一样。什么平时从来都不喝饮料,什么睡觉时喜欢健康裸睡,什么吃饭从不吃火锅油炸。你确定,你认识的赵鹤他真的是真正的赵鹤?还是包装出来的赵鹤。如果赵鹤的一切真的是包装出来的,那么你敢肯定,你真的认识他吗?他真的像你以为的那样,真的爱你吗?” 苏晓雪的脸色刷白着,赵轻轻满意的看着对方的脸色。随后她低头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几张相片,毫不犹豫的塞到了面前这个抢了她幸福的女人手上。 “好好看看吧,什么不苟言笑,什么成熟稳重。这个爱笑,爱闹,满眼都是我的赵鹤,才是真正的赵鹤。” 脸色白的不正常的苏晓雪愣愣的看起了手上的东西,即便在赵轻轻一脸得意的把这些相片塞给她时,她就猜到这些是什么了。 但此刻等真的看到相片上满脸笑容的赵鹤后,她还是一下子有些站不稳了。 “不是,这些——” 苏晓雪想问赵轻轻这些相片是不是真的,想问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抬头看着面前烈焰红唇,打扮的特别美艳动人,眼神却分外冰冷的赵轻轻后。突然的,之后的话她就问不下去了。刹那间,她就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 “靠!!这个死变态!!” 赵轻轻平时是一个特别冷静的人,但一看到小说,她的情绪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看着《来自影帝的偏爱》中的最新一章,见赵轻轻这个恶毒女配,竟然真的过来找女主了。竟然这么欺负女主,赵轻轻就气愤的说了粗口。 “作者大大啊,你可不能让赵轻轻欺负女主啊。女主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可不能虐她。什么火锅汽水的,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就算他们曾经有一点过往,但后来这个赵轻轻不是抛弃男主了吗?而且你不是写,她在走的时候,还把男主当时积攒的一大笔钱给拿走了。那笔钱可是男主攒来给他哥哥付学费的,就因为这笔钱没有了,男主才跟自己的家庭闹翻了,才被他的妈妈打出家门的啊。 所以你现在把她搞出来干嘛?这个角色太恶心了。想到她真的跟我的男主可能有点什么,我就恶心的不行了。大大,你写的文章确定是双洁吧?如果不是,这文章我就不看了。还有,如果这文确定是双洁。请在后面的剧情里,狠狠的虐这个变态没心的恶毒女配。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红,也让她明白什么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把桌上的笔记本拉了拉,刚刚看完最新一章的赵轻轻,也不管《来自影帝的偏爱》里的女配是不是跟自己同名。就激动的打着长评,等再后面又加了一些让作者狠狠虐女配的激动之言后,赵轻轻才满意的把千字长评给发了出去。 “死女配,让你欺负赵鹤!” 这阵子看小说看的挺入迷的赵轻轻,在发完长评去接水时,嘴里还骂骂咧咧。 她喜欢沂水大大的这篇小说了,里面的男主从一个市井小人物一步一步成为全国出名的大明星实在太不容易了。因为怜惜男主的不容易,等到后来赵轻轻就转变为,只要小说里出现一个让男主难受的人。赵轻轻就感觉不舒服,就要发长评,就要建议作者赶快处理掉。 嘴里骂骂咧咧着,转念想到自己好像有点太入戏了。反应过来的赵轻轻自己都感觉无语了,在接到热水后,她就无语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啊!!” 想着小说,感慨自己太入戏的赵轻轻没有注意到脚下。等出厨房,意外踩到脚下的垫子滑了一下后。端着一杯热水的赵轻轻就大惊着,立马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她手上的水杯上。后来的她似乎终于端稳了的马克杯,但在脑袋意外的磕到自己新买的超大装鱼水族箱上后,刹那间赵轻轻就彻底的没有了意识。 * “轻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难受?” 赵轻轻再次醒过来时,她人在火车上。 火车哐当哐当刺耳的前行着,看着四周的阴暗陌生环境。看着坐在忽明忽暗的火车过道上,一脸关心的向她看过来的年轻小伙子,赵轻轻几乎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我没事,我去上个厕所,你坐上面吧。” 这样的拥挤火车,赵轻轻年轻的时候坐过。那个时候,她去外省读大学时,自己买的就是这种火车硬座。有一两次她回家没有抢到火车票,后来就是像面前的男孩子一样,直接坐在火车过道中的。 所以此刻,尽管感觉自己还像是在做梦,尽管感觉面前的一切挺莫名其妙的。尽管她的心脏,已经跳的快要蹦出来了。但赵轻轻还是凭借本能,迅速的说着。 “嗯,那我坐会,你上厕所小心一点。要是路上碰到麻烦,你就喊我。”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但赵轻轻还是凭借本能点着头。 后来,她无声的挤在人群中。跟着一个前面应该也是去上厕所的女生,她们大概花费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挤到火车的中间连接处。 那里的温度,明显比车厢里要冷的多。再里面的地方,甚至还有几个男人一边闲聊,一边抽烟。 等在厕所外的赵轻轻,感受到车厢后面的冰冷触感,闻着前面传来的刺鼻烟味。在咳嗽的同时,她整个心脏都似乎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她今年才28岁,尽管她总是说自己是老大姐,尽管碰到年轻的,她总说岁月不饶人,也总叫别人小年轻。但事实,她这个年龄,她其实真的不觉得自己老。她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她才摆脱了家里,今年才刚刚付了首付买了自己的房子。她怎么能这么年轻,就出意外死了呢。 之前自己拿着水杯,被厨房门口的垫子绊了一下。最后为了防止水撒,自己端着水杯跑了好几步,最后又撞在水族箱上的事情,再次重新出现在赵轻轻的脑子里。 使劲的捏着自己的胳膊,感受着胳膊上的疼痛,感受着后背火车铁皮传来的冰冷触感。还有周围的交谈声,泡面味道,厕所消毒水味道,以及前方的浓重烟味。这些都让赵轻轻清楚的意识到,她现在不是在做梦。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的话,那么撞了一下,就立马换了一个地方的自己。只能是像小说写的,电视里演的那样。意外的死了,然后又重新活了,重生了。 心里也有点意外自己的淡定,这一刻尽管自己能感受到疼痛,能听到周围的所有声音,也能闻到周围的所有味道。但赵轻轻还是存在一点,她在做梦中梦的感觉。 她在这里自欺欺人着,等刚才带着她挤过来的那个女生,甩着手从旁边洗手间走出后。赵轻轻条件反射的立马挤了进去,并且迅速的把里面的门锁给反锁好了。 下一刻,等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到洗手池的玻璃镜子上,照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后。刹那间赵轻轻的脸色就铁青了,刹那间她就一点力气的都没有了,就无力的靠在了前方的小小的金属洗手池上。 赵轻轻自问自己长的很不错,但面前镜子里的她,却看着比她原先漂亮好几倍。脸颊白皙,眼睛漂亮,头发浓密漆黑。看着有点,就像在现实中也用了美颜相机的感觉。最关键的是,她本人是二十八岁。而镜子中的她,目测也才十七八岁。 “赵轻轻别慌,别慌,不要慌。” 不管自己灵魂转移了,还是在做一个特别长的美梦或者噩梦,她都不应该慌乱的。 望着镜子,低低的说着。 在按着洗手池,硬生生的安慰了自己大概一分钟后。最后赵轻轻才抖着的,给自己洗了一个手,又用凉水,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自己脸。 “里面的你快点!!” 可能是她在里面太久了,外面有人敲着门。 “哦,麻烦再等一下。” 抖着声音回复着,在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身上一直背着的一个红色斜跨包包后。赵轻轻立马打开,立马翻了起来。 她身上的包包里有一个明显用了很久的老式老年机,还有她现在需要的身份证,户口本和火车票等。 赵轻轻迅速的翻着,等看到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名字,都是跟她一模一样的赵轻轻后,她就下意识的又愣了一下。 除了这些外,那个单独的户口本上,还有一个地址。上面写着,龙城赵家村。而看着那个地方,赵轻轻只觉得异常的熟悉。 “喂!!!” 外面的人还在拍打着,想着外面的环境。尽管不需要,赵轻轻也下意识的真正的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 等她甩着湿漉漉的双手,一点点的挤出洗手间,一点点的挤回原地时。看着前面那个靠在她刚才位置上,从后面看着连后脑勺都十分好看的年轻男孩后。电光石火间,突然的赵轻轻就明白她为什么感觉龙城赵家村那个地方耳熟了。刹那间,她就有点意识到,她现在是怎么回事了。以及前面的那个背靠着她坐着的年轻男孩,到底是谁了。
21932 人在读09-29 18:35
电光撕开漆黑的夜晚,一闪即灭的光亮中,纸窗外映出一道陌生的身影。书房中,文士霍然抬头,“谁?!”“是我。”门外传来一把清亮的嗓音,带着几分散漫之意,吊儿郎当的哼着小调,“稳稳的宫廷宴安 司空全文免费阅读_司空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电光撕开漆黑的夜晚,一闪即灭的光亮中,纸窗外映出一道陌生的身影。 书房中,文士霍然抬头,“谁?!” “是我。” 门外传来一把清亮的嗓音,带着几分散漫之意,吊儿郎当的哼着小调,“稳稳的宫廷宴安,扰扰的边廷造反……” 文士放下手中的信笺,眉头皱起,“什么人?” 房门推开,黑衣蒙面的男子提着一把染血的弯刀,慢条斯理地抬脚跨过门槛。一滴鲜血从刀尖滑落,无声地滴在他脚边的青砖地面上。 “你是谁?!”文士起身,谨慎地后退,“杀手?!” 他起身时碰到了桌角,书桌被他撞的向前挪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呀声。烛光猛然一晃,在他心中平添了几分不祥之感。 “有人派你来杀我?”文士强作镇定,“什么人?!” “冬冬的鼙鼓喧……” 杀手朝他走来,刀尖微微一晃,又落下一滴鲜血。 文士崩溃大叫,“来人!来人!” “腾腾的烽火黫……” 杀手一双鹰隼似的利眼微微眯起,仿佛文士崩溃的嚎叫他一点儿也没有听见。他像是春日里漫步林间的少年郎,尾随着自己心仪的小娘子,嘴里哼唱着存心逗弄人的小调,一派散漫洒脱之意。 文士的后背抵在墙壁上。他已经退到了绝境。 他望着步步紧逼的杀手,眼中泛起绝望的死气,“朝廷自有律法,老夫乃是官身,纵然有罪也不该由杀手处决……你到底是何人所派?事到如今,我只求死个明……” 他骤然睁大的眼瞳中倒映出一道雪亮的刀光。 窗外闪过一道刺眼的电光,巨雷在天地间轰然炸响。文士的身体宛如失去了依托的口袋,沿着墙壁慢慢地滑倒在地上。 杀手上前两步,在他面前蹲下,用刀尖挑起文士的下巴,仿佛在端详什么精心完成的作品。 “黯黯的一轮落日冷长安……” 文士的脑袋从刀尖上滑落,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电光在他未阖上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仿佛还带着死者的不甘。 寂静的书房中,窗扇被风吹开,又啪的一声阖上了。 杀手挑起尸体的一角衣袍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然后他捏着文士的衣角,在他脑袋旁边的地面上写了一个数字:柒。 杀手起身,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出门时,还十分细心的将两扇木门阖上。 天空中像是突然间开了闸,瓢泼似的大雨哗的一声泼洒下来,瞬间淹没了世间所有的声音。 台阶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着,丝丝缕缕地散开。 次日一早,暴雨初歇,两匹骏马载着背缚黄旗的骑士冲进了西城门。 马蹄声如疾风骤雨,敲醒了沉睡的西京,也带来了一个令西京震动不安的消息:广平王赵懋反了!
7 人在读11-03 15:40
2006.9.1正好是个周五。天气不骄不躁,阵阵微风消减了些许热意,拥有近百年历史的岭南大学附属中学在这天正式开学。作为南京排名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岭南附中不管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升学率都 月光之下全文免费阅读_月光之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2006.9.1 正好是个周五。 天气不骄不躁,阵阵微风消减了些许热意,拥有近百年历史的岭南大学附属中学在这天正式开学。 作为南京排名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岭南附中不管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升学率都是名类前茅,因此在许多南京人的心里,进了岭南附中意味着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的门。 但有人并不这样想。 初三一班。 教室靠左边,最后一排。 颜星把书包放进抽屉,接着起身推开凳子从后门出去。 附中的教学楼格局都差不多,一楼比起地面要高出几个台阶,走廊的外边是花坛,一头连着不规整的花砖路,另一头则是楼梯,厕所就在楼梯口再往西边一些,刚好处在两栋教学楼的连接处。 颜星没有去上厕所。 此刻的她站在回廊的角落,垂着头,整个人没在阴影里。 有来上厕所的女生经过,低声对同伴说:“这个人竟然在这里抽烟,不怕有人来抓吗?” 同伴跟着看过去,正抽烟的短发女生低着头,头发微卷,像是烫完过后许久没有打理,有些凌乱,“估计是校长的亲戚吧,要不你看她这头发怎么进来的。” 附中管的很严,别说是烫头了就是头发稍微长点没扎起来都会被班主任教育,更何况公然在教学楼抽烟这种事情,家里不是没点背景断然是不会敢干的。 “哎,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女生闻声看向角落里的人,颜星正好在此时抬起了头,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她的发间落下,睫毛因而投出小范围的阴影,她脸色白得像纸,眼眶周围有淡淡的乌青,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空无一物。 烟雾在空气中胡乱地游走着。 似真似幻。 女生霎时起了鸡皮疙瘩,连忙低下头拉着同伴快步走开了,她嘴巴低低地动着,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颜星只是看着前方,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吓人,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着,一直到手上的烟即将燃尽的时候才堪堪动了动手指,烟灰从眼前落下。 残余的火星瞬间消失,落在脚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半分存在过的痕迹。 一根烟刚好抽完。 铃声响起。 急促而持续的铃声如催魂一般,走廊里早已空空荡荡只剩下颜星一个人,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转身走进厕所把烟头扔在了最里面一个隔间的垃圾桶里,出来用冷水洗了手,才终于往教室的方向走。 还没走到教室后门,颜星便听见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初三一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李德辉,这些话每次开学她都能听见一次,以至于不用听她都能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无非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明年考上对面的高中,过几年再考上个重点大学。 只要你肯努力,清大京大也不是梦。 但这些话对颜星不管用。 年级十二个班,加起来一共六百多人,初二下的期末考试一班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考进了前三百名。 她排四百七。 是班上的最后一名,总分差了倒数第二名将近两百分。 幸亏附中自初一进校分过班以后就不会再分班,要不然颜星早就被扫出了一班的大门,不过很多时候颜星觉得分班也好,这样就不用每一年都待在这个班里。 好在这是最后一年。 很快她就自由了。 “报告。”颜星低着头站在门口,视线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运动鞋上,什么时候买的,去年还是前年来着,她不太记得了。 被打断的李德辉转过头,他皱了下眉,说:“进来吧。” 如果不看成绩的话,颜星其实算得上是受老师喜欢的那种学生。 她基本上不会迟到,老师布置的作业都会按时写完,她甚至还负责了一些其他同学不愿意干的活,比如早上第一个来给教室开门。 颜星很听话。 听话到李德辉拿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做一个听话的差生。 颜星低着头,无视了班上众人的目光回到座位坐下。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颜星都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班上没有人愿意和她做同桌。 有人嫌弃她成绩不好,有人嫌弃她性格孤僻,还有的人嫌弃她身上的气味。 等等等等。 总归都能找到说法。 他们往往来不了半天便会找李德辉调座位,这样折腾了几次以后李德辉也就不再给颜星安排同桌,她旁边的座位从前年冬天一直空到了现在。 颜星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人。 也没有朋友。 但她对此并不关心。 她也不关心班上有多少个人,不关心什么时候换了新老师,更不会关心上次考试考了多少分。 这些统统不是颜星要关心的事情。 她只是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看着窗外,不远处有一棵足足好几层楼高的玉兰树,枝繁叶茂的,看起来很有生机,她记得两年前她刚来的时候这棵树才不过两层楼高,到现在已经比整栋楼都要高了。 时间过得很快。 比她以为的要快上许多。 窗外时不时有鸟从树枝上掠过,叽喳几声,而教室里很是安静,只能听见讲台上浑厚又响亮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似乎是试图将这阔别了两月之久的清晨吵醒。 没多久。 从教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李老师。”一个女生站在门口。 李德辉闻声转头,看见来人的瞬间露出个笑,大跨步走下讲台的同时和她招手,“小季,快进来。” 霎时,教室内变得吵闹起来。 像是一颗石头突然落入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坐在第一排靠门方向的女生发出疑问:“这是转校生吗?” “应该是吧。”隔着一条走廊胖胖的男生接过她的话,“长得还挺好看的,不知道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怎么初三了还有人要转到我们班,之前老李不是说不进人了吗?”他后面的戴眼镜的女生对此表达出了不满。 “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不知是谁大声吆喝了一句,“肯定是关系户啊。” 颜星就是在听到关系户这几个字的时候转过的头。 女生刚好走上了讲台。 颜星一眼便看见了一双纯白色的帆布鞋,视线往上是浅蓝色的牛仔裤搭配着白色的T恤,胸口印着彩虹图案,肩膀旁边是和牛仔裤差不多颜色的书包肩带。 她背挺得很直,体态极好。 马尾辫扎的比一般人稍稍高了些,衬得她很有精气神。 李德辉环顾了一圈台下交头接耳的人,假装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安静,高声说:“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大家欢迎一下。”说完率先鼓起了掌,接着班上也响起稀疏的掌声。 这掌声听不出来有多热情,加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在议论着,不仅是敷衍,隐约还透露出些许瞧不起的意味,这倒也不完全怪他们会这样,毕竟就上个期末结束时候李德辉才说过以后都不会让塞人进来的话,这不过一个暑假而已,就没当数了。 李德辉尴尬地摸了下本就没多少头发的脑门,转过头看着旁边站着的女生,“做个自我介绍吧。” 女生仿佛并没有听出来不欢迎,只微笑着点头,“我叫季景,是新来的转校生。”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没有夹杂着南京人一贯的口音。 似乎带着些许北方的腔调。 说完,她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写完字她转过来,鞠了个躬,说:“非常高兴能够认识大家,在未来的一年里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季景。 这两个字她写的很大,足够让坐在最后一排的颜星看清楚。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依旧显露出了不俗的功底,落笔遒劲有力,形神具备,并不是写板书常见的正楷,而是更偏向于行书。 颜星看着眯起了眼睛。 正好李德辉在这个时候扫视了下面一圈,他指着颜星右边空着的座位,朝旁边的人说:“暂时先坐那里吧,后头我们再换。”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坐在中间第三排的张畅半躺在座位上,语气惋惜的和同桌说:“要我说新同学也是倒霉,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要和她做同桌。” 他同桌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陈江寒,也是上次期末考试的第一名。 实打实的学霸一枚。 陈江寒淡淡地说:“要不你去和新同学换换。” 张畅迅速摇头,眼神里透出嫌弃,“我就那么一说。”顿了下,他挑眉道:“你说新同学能忍几天?” 陈江寒看向他,丝毫不犹豫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我觉得不止……”张畅往后看了一眼,转过头露出个笑,“一套试卷怎么样,赌不赌?” 陈江寒扶了下镜框,“成交。” 季景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排,她从书包的侧边拿出一包纸巾,将凳子擦了一遍以后才坐下来,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人,说:“你好。” 颜星正看着窗外,短发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早在人走过来之前便收回了目光,班上有且仅剩一个空着的座位,即便李德辉不说她也能知道这新来的转校生会成为她的同桌。 当然只是暂时的。 “你好”,季景又重复了一遍,“我叫季景,你呢?” 等了好一会都无人应答。 教室里有许多八卦的人正在关注着这边,他们张着耳朵,眼神探究,似乎是想从中窥见一些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 因为从始至终,颜星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过。 这是季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忽视,说一点都不难过是假的,但谁让她是转校生呢,遇上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人也很正常。 她这样安慰自己。 把桌子认真擦干净,文具盒和笔记本拿出来放好。 季景看向讲台。 李德辉还在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讲,滔滔不绝地又讲完了一大段,最后他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说:“等会课代表会把上学期的期末试卷发下来,讲完以后大家周末在家分析一下原因,下周一给我交一份总结。”说完他扫视了班级一圈,强调道:“每个人都要交。” 有人哀声怨道:“怎么又要交总结啊。” 旁边人附和:“是啊,每次考试完都要交,这班上成绩考不过隔壁二班又不是我们的错,老让我们写总结有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班上声音瞬间大了起来,其中不知是谁说了句:“颜星成绩那么差,也不知道怎么还能待在一班的,她家是不是有关系啊。” “能有什么关系啊?”有人接着他的话往下,“她家不是旁边菜市场卖菜的吗?上次和我妈一起去买菜我还看见她了。” 霎时,班上哄堂大笑。 他们一边笑着还一边往最后排看,似乎是想从颜星那里得到什么反应,但她仍旧是看着窗外,安静得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眼见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起哄的人自然也失了乐趣,因而议论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李德辉适时拿黑板擦拍了拍桌子,“大家安静一点。” 说话声渐小,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 几分钟后。 陈江寒拿着一张试卷走到了最后一排,他没有说话,只把试卷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开。 铺开来的试卷有半张桌子的大小,此时正随意地摊在两张桌子的中间,边角恰好盖住了季景打开的笔记本封面,试卷上留着大面积的空白,中间上方划着两个鲜艳的数字,醒目而刺眼。 ……30。 季景的视线在数字上停留半秒,紧接着往左偏了下头,眼睛看向答卷人信息一栏。 班级:初二一班。 姓名:颜星。
0 人在读09-25 07:14
《知周的序》…………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这便是我身边人常说的“知周天下”。我是夏知周。生于1983年夏,7月7日凌晨。不曾有过写“序”的经验,此为人生第一次。 今生盛装出席全文免费阅读_今生盛装出席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知周的序》 …… …… 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 这便是我身边人常说的“知周天下”。 我是夏知周。 生于1983年夏,7月7日凌晨。 不曾有过写“序”的经验,此为人生第一次。 不过这样新鲜的第一次能够给到这位作者,于我来说却不是一句“感到十分荣幸”可以囊括的。 我恳切地希望,这样的“第一次”还会有许多的下一次。 我仍会将自己其余的第一次经验保留,诚挚地等待着这个人,与她一同开启生活的新篇章。 而夏知周余下人生里的“第一次”,有且仅予路禾。 你们即将看到的这个故事…… 在我第一次阅读它之前,其实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我一早就知道路禾有写东西的爱好,不曾想,有一天真的会有这么一个故事呈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份完美礼物。 我第一次成为了故事里的主角,与此同时也成为了路禾笔下的第一个主角。 以作者身份开始的路禾,选择以她和我的故事为起点。 我不确定过去无数个闪念之中是否料想过了这一天,现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品读故事时的心情。 那是裹挟些人生五味的复杂混合,甚至叫我的心跳在多个瞬间被她的文字拿捏着。 这显然已经说明,作为作者的路禾打动了我、这个故事打动了我。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故事已经被当做成品售出。 于他人来讲的成品,在我这里不过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事后想想,大概我最为计较的,还是那个所谓的成品里没有中国式的大结局。 我十几岁时去美国留学,此后经年一直在海外停留。 然而在国外生活的海派作风到底没能影响到我骨子里的喜好,譬如,我只喜好典型国剧里的大团圆式happyending。 路禾在那个所谓的成品里并没有写到我们的后来,于是这便成了我的惦记。 后来的某一天,出版社的编辑来找她,我刚好在她身边。 我猜想她回过头来看向我的那一刻,一定轻易看穿了我内里掩藏深刻的小心思。 于是,在那个所谓的成品之后,故事总算有了下半部分。 “所以读者如果还喜欢这个故事,记得去讨好知周。” 咳咳~ 这是她的原话,我只是代述。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与大家强调一遍: 如果你们还喜欢这个故事,记得来讨好我。 曾经有个女孩问我: 你名字里的“知周”取自“知周天下”,可我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你的天下独一? 我今天想要告诉这个女孩: 呐,你呀~ 不是像你这样的人能成为我的天下独一,而是唯有你是我的天下独一。 此序,致我的亲密爱人。 愿你在喜欢的道路上一路顺遂。 Yours, 夏知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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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正二年,铁蹄南下,君王御驾亲征,玄甲军连破数十城,势不可挡,直抵梁国皇都。梁朝皇城内,帝王寝宫歌舞升平,美人娈童,云髻罢梳,铜锁连环,皇城之外,二十万铁蹄踏碎红尘,狼烟四起,大梁将领接连上书,君 质子他不解风情全文免费阅读_质子他不解风情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弘正二年,铁蹄南下,君王御驾亲征,玄甲军连破数十城,势不可挡,直抵梁国皇都。 梁朝皇城内,帝王寝宫歌舞升平,美人娈童,云髻罢梳,铜锁连环,皇城之外,二十万铁蹄踏碎红尘,狼烟四起,大梁将领接连上书,君王不理政事,太子年幼无能,只有忠军死守,怎奈寡不敌众。 面容姣好的俊朗少年立于庭下,白衣胜雪,身形稍有单薄,眉头紧蹙,宫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可他多少也知道,城外此时该是如何的极目萧条,心中多少有些预感,故人此番亲临,多少是早有预谋。他咳嗽了几声,就快入冬了,煜朝的军队自北地而来,自然耐得住苦寒,梁朝多年积弊,军中没有骁勇善战的良将,朝中又多贪赃枉法的鼠辈,国君无心政事,终日以声色犬马为乐,当真是无力回天。裴君琰长叹了一声,“罢了,气数已尽。”深秋的皇宫也没有什么喜庆样子,一旁的小厮通报了时辰,他轻揉几下眉头,转身走入庭中。 今年是煜朝新帝登基的第二年,年轻的帝王以雷霆之威迅速平定了内乱,不过一年,旧时权贵被抄家流放的将近半数,饶是亲兄弟也圈禁了两位,受尽了折磨至今也没有处死,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不敢稍有懈怠,唯恐自己的人头不保。 未等朝廷恢复元气,邻国之中的靖国来犯,新帝挂帅亲征,不出三月便吞并了敌国。正当煜朝上下以为外患已除当解内忧之时,新帝直接下令攻打梁朝,新令一下,煜国上下无不震惊却不敢揣度君王的心思,外人看来梁朝实在是无妄之灾,梁国地少人稀,又位于南境,梁朝皇帝昏庸无能,数次割地给外族以求安稳,覆灭似乎只是早晚的事。南方土地肥沃,是周围大国眼中的一块肥肉,只因位于多国交界,无论哪一方君主主动出兵,都会破坏针锋相对的平衡,可谁也没料想煜国侵吞靖国后直接打向了梁国,大有破坏多国对峙之势。 是夜,凌晟走出主帅大营,明月高悬,此处距离皇城不过百里,如果顺利,不出三月便可以拿下整个大梁,老榕树的影子摇曳着,凌七走过来呈上一封信,道:“主君,凌一来信了。”帝王接过信笺,沉默良久,“给他回信,就说无论攻城形势如何,务必保证阿琰毫发无伤。”凌七领旨后迅速消失在夜里,凌晟一人走回军帐,坐于案前,目光深邃地看着手中的玉佩,雕饰精美,流云灵动,竹石毓秀,“琰”字遒劲,他用手摩挲着玉,喃喃道“阿琰……”,心是一阵钝痛,煜朝的皇宫困不住他的阿琰,那心尖尖上的人装了翅膀也要飞回大梁,也不知道在梁国过得究竟如何,自己安插了暗卫在他身边,但是也难以得知全貌。裴君琰什么也没留下,这枚随身带的玉佩还是凌晟在他来煜朝的第二年亲手为他系上的,五年未曾取下,却在裴君琰离开时留在了凌晟的桌案上,他闭目思索着那人的容貌,业已两年了,不知道那人是否还如当初那般。账外传来请示:“陛下,宋国和燕国派来使臣,请求商榷有关梁国的事宜。”凌晟放下手中的玉佩,淡淡道:“不议,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出兵的。” 夜色深沉,林子里飞出一只海东青。 * “皇上,煜朝的军队已在城外驻扎,距离皇城不过百里!”老丞相字字泣血,声泪俱下,“还望皇上速做决断!”朝堂之上议论声四起,人心浮动,裴君峰庸懦无能,至此方才意识到国将覆灭,身子哆哆嗦嗦地晃连着顶上的珠帘颤动,“众爱卿……可有……可有良策?”庭上噤声,煜国上下都摸不清新帝的心思,眼下的大梁想要虎口脱险,无非是请求和谈,或者静待大军煜城。 “皇上,臣以为为今之计,无非割地赔偿,派使臣同煜朝和谈。” “兵临城下,整个大梁都是煜朝新帝的囊中之物,还谈什么,我们哪有条件同敌人和谈?” “那依照丞相之言,便等着敌军入城,我等皆且为所虏吗!” “我军接连败退,皇上,臣以为,不如弃城南下,另立国都!” “放肆!古往今来,哪有国君弃城而逃?如此行事国家颜面何在?” ………… 朝堂上吵作一团,裴君峰在听见“弃城”二字之后心思玲珑,眼见老丞相字字珠玑,口口声声皆是讲什么家国大计,甚至宣言“臣以死相谏,死守都城,直至我大梁流尽最后一滴血,如此保全大梁颜面!”裴君峰听闻此言两条腿颤抖不止,比起家国存亡,他更关心自己的生死,什么家国大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弃城至少可以向大燕求助,皇后乃是燕国嫡长公主,大燕怎么说也不可能放任煜国如此胡作非为的!他堪堪缓和了情绪,“丞相言重了,倒不如弃城南下,之后朕可以亲自休书请求燕国发兵……” “陛下,我大梁本就处于三国交接之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要发兵,那两方早在靖国覆灭之时就该有所动作,何待今日!” “陛下,燕国执政的乃是摄政王,皇后纵然是长公主,那肃王城府颇深,只派人接公主归国,哪里会在乎梁国的境况!” 裴君峰一言不发,眼中尽是惊惧与惶恐。 丞相见状,长叹一声,脱去官服解下冠冕,“臣愧对先帝,愧对大梁,至此地步,唯有一死以告先帝在天之灵!”说罢,一头撞上了大殿的柱子,顷刻断气。 裴君峰见此,直直晕倒了过去。 “殿下,殿下”,顾安轻声唤了唤自家主子,裴君琰闻声抬眸,手中的狼毫在宣纸上洇了一团黑,方才听闻了今日朝堂上的变故,裴君琰回过神默默摇头,自己被他那无能的兄长禁足两月有余,尚未期满,在如此事态面前,裴君峰会有如此姿态,他心中了然。他认识的凌晟是个偏执到极端的人,当年因为他一句“不愿”便整整圈禁了他好些日子,后又强行要自己与他同寝,日日夜夜说尽了好话,区区大梁,凌晟是根本没放在眼里的。 “殿下,若城破了,可要做什么准备?” “不必,”裴君琰神情淡然,重新拿了一张宣纸,“可惜了丞相忠臣傲骨。”他接着握住手中的狼毫,执笔勾画出一幅寒梅图,早前在煜国时,他最是喜爱寒梅,枝节遒劲,傲骨凌霜。 “早知道如此,当初不如不回来了……”顾安小声嘟囔,裴君琰听了此言心中不悦偏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吓得顾安慌忙赔罪。 正巧顾康进门来,“主子,裴君峰醒了,说是即刻着手准备迁都。” “呵!”裴君琰轻笑,清丽的脸上浮现了几分轻佻,“他也只剩这几分能耐了,走不掉的,倒不如在城破之时以身殉国,还能留有几分傲骨。”他对着两人吩咐道:“不必多做准备,他走不了的,倘若能死在大梁,也算是最后的体面。只盼着当时,不要伤及无辜。” 裴君琰换了一支朱笔,宣纸上开出团团梅花,那红像血一般,有些妖冶。 煜朝三十七年冬,大梁城破,梁帝弃城而逃,中途为煜朝精兵所劫,被劫持时两股战战,失禁晕厥,梁国皇宫被精兵围的水泄不通,大殿之上,四处狼藉。 凌晟走到柱子下,“听说梁国的丞相前些日子撞死在了此处。”他身后站着煜朝安武侯褚淮辰,“可惜三朝元老如此忠烈,那梁国新皇先帝皆昏聩,祖上也算是有些远见,选得一位忠心不二的丞相辅佐子孙。”凌晟招来侍从吩咐:“厚葬此人,告慰忠臣。” 褚淮辰拱手上奏:“陛下,昨夜探子来报,宋、燕两国与梁国交界处发生战乱,两国见大梁国运已逝,即刻兵戎相见,宋国夜袭边境,连下三城,东边的守城将领直接投降燕国,甚至南境的蛮子也想分一杯羹。”凌晟负手走出皇宫大殿,“无妨,派支军队过去,大梁也只有皇城和江南地界还有些价值,周边几座城池不打紧,随他们折腾”,他伸手抚上腰间的玉佩,安武侯问声请示:“陛下,大梁境内□□四起,不少民众揭竿起义,也不乏将领拥兵自重,至今……” “泽清,什么时候如此畏手畏脚了?”帝王出声打断了他,“流民蛮夷,这种军务还需要孤处理吗?派使臣去宋、燕两国,已侵吞的梁国土地也无需他们再吐出来了,即刻拟定盟约书送过去。”褚淮辰领命,他跟随凌晟多年,用头发丝想也知道凌晟此刻的心思:“皇宫已经守好了,城外也已经排查过,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凌晟仰头看了看宫殿的脊兽:“我的阿琰,藏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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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时值六月,午后的太阳热辣灼人,整座归云山都被炙烤得几乎融化。宋池雪动作笨拙的跪在后山山坡的一处草地上,神情专注的守在面前一株不起眼的娇弱仙草旁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山坡已经被暴晒 钓系美人鱼的修罗场全文免费阅读_钓系美人鱼的修罗场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烈日当空。 时值六月,午后的太阳热辣灼人,整座归云山都被炙烤得几乎融化。 宋池雪动作笨拙的跪在后山山坡的一处草地上,神情专注的守在面前一株不起眼的娇弱仙草旁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山坡已经被暴晒了大半日,周围的草地都被晒得蔫蔫的,蒸腾出来的水汽把整块草地变成了一片广大的露天蒸笼。这个时辰归云山的弟子基本都在休息,没有人愿意出来受罪。 这株看起来娇弱的仙草名为蓝灵草,这种仙草枝叶上会长出米粒大小的蓝色果实,果实汁液对舒缓疼痛,改善体质有妙用。 只是蓝灵草果虽有妙用,但是果实娇嫩不易采摘,要顶着烈日一点一点用专门的小夹子采摘才能保存完好。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珍惜之物,但是对于归云宗的弟子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物品,所以即便长在仙山上也无人问津。 也只有宋池雪顶着烈日过来,不嫌辛苦把米粒大小的果子一颗一颗的收集起来。 在野地里趴跪了许久,宋池雪只要微微抬头就会觉得天旋地转,满眼金星。他天生肌肤雪白细腻,宛若干净煮沸的牛乳,如今因为阳光炙烤,本来白净的脸颊上染了一层薄红,额间还缀着一层汗珠。 他低头耐心仔细的数了一遍碗中的蓝灵草果,发觉数量差不多足够,便满心欢喜的站起来准备回去制作蓝灵修复水。 匆匆忙忙的站起身,宋池雪便感觉眼前一黑,无数的金光在眼前爆炸,他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草地上。还好身旁有一块大石头,让他勉强支撑。 只是这块石头经受暴晒,表面烫得惊人。宋池雪几乎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手心被烫伤,但是他不敢放手,因为刚采摘好的蓝灵草果还在手上。如果他放手,娇嫩的果子就会全部破碎掉进草地里。 他忍着疼痛支撑着,勉强等到视觉恢复,这才端着碗一瘸一拐的沿着山路回到自己的住所。 回去的时辰有些晚,宋池雪碰到不少正准备去上课的归云宗的内门弟子。他只是个天赋平平的外门弟子,平日里只能上午上课,下午要到内务中心做分配的杂活,和这些前途光明的内门弟子是比不得的。 他低着头逆着人流离开,还能听到周围人的私语声。或许那其实根本不叫私语,就是在光明正大的说给他听。 “他就是那个宋家的私生子宋池雪吗?” “是啊是啊,就是他。就是那个被澹台家当众退婚的卑贱私生子。” “就这样平平无奇泯然众人的天赋和容姿,甚至及不上我这个普通内门弟子。若我是他,早就羞愧的自己提出解除婚约,还等人家羞辱吗?” “可不止呢。你可瞧见这几日他一直趴在野地里收集蓝灵草果?” “瞧见了,看起来笨拙得很,辛辛苦苦大半日才收集这么点不值钱的东西。” “哈哈,你可猜不到,这可是要送给重冰仙君的。近来重冰仙君谢殊清刚刚突破境界。由于突破太快,短期内会筋骨疼痛,而蓝灵修复水是最好用的一味灵药。” “凭他的身份还想和重冰仙君套近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可不是么。我听说昨日重冰仙君在冥思崖讲学的时候,直接把一瓶蓝灵修复水倒进了悬崖下呢。” “我就说嘛,以重冰仙君的的地位和清冷的性格,要什么东西都有人献上,怎么可能会收这样的东西。” “真是个笑话。” 那几人说话间还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宋池雪,分明就是在故意羞辱人。 宋池雪低着头,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默默地继续往山下走。 他本来就出身低贱,是二流修仙世家宋家抱回来的私生子。他从一出生就没有母亲,父亲也从来没有和他提过母亲到底是谁,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也突然暴毙而亡。 私生子的地位本就是连庶子都不如,再加上无父母照拂,修仙天赋平平,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但是宋池雪能感觉到父母应该是身不由己的。毕竟父亲在去世前还为他定下了一门极其显赫的亲事——琴川澹台氏的嫡子澹台景。 宋家和澹台家算是远房亲戚,论起来澹台景是宋池雪出了五服的表兄。宋池雪的父亲当时与澹台景的母亲有些交情,便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只是没想到澹台景自幼天赋惊人,而宋池雪天赋容貌皆是平平,澹台家便以二人不相配为由强行退婚。 其实这些人说的倒也没错,他这一辈子…… 的确是个笑话。 不过就算活成了一个笑话,他也不曾伤害过其他人,也总该有资格好好活着才是。至于这些让人伤心的话……不管是在宋家还是澹台家,抑或是归云宗,他都听的太多。 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一想到重冰仙君倒掉了他制作的灵药,心中还是有些难过。他更努力的低下头,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里。 刚刚议论的那两个人见到宋池雪的逃跑行为便更加放肆,甚至在背后放声大笑。 “你们是哪一系的弟子,无故在此吵嚷,成何体统。”一个清朗严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声音玉珠坠地,吐字清晰掷地有声,还带着一点威严的感觉。 “拜见……拜见大师兄。”刚刚还在放肆嘲笑的两人立刻脸色发青,连忙敛起笑容恭敬行礼,磕磕巴巴道:“我们……我们是冰系的弟子。” 来人是归云宗掌事的大弟子顾端明。 顾端明出身永嘉顾氏,天赋卓绝,与澹台景一起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天才,并称当世双星。十五岁拜入归云宗掌事门下,成为宗中地位最高的首席大弟子。 其他在一旁起哄的弟子见到来人是顾端明也纷纷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无故喧哗吵嚷,毫无归云宗弟子风范,回去抄写《行为礼仪》一百遍,三日后交到惩戒堂。”顾端明身着一身浅蓝色衣衫,素雅干净,看起来温润文雅。他面容柔和,此时神情却有些不怒自威。 “是……是……弟子知道了。”那两个嘲笑人的弟子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敢连连应声,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在一旁围观的众弟子也连忙散开,生怕走晚了也被罚上一百遍《行为礼仪》。 宋池雪一直背对着众人,压低着头,甚至在顾端明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首看一眼。像他这样平凡的人,委实不喜欢和天之骄子站在一起。 他着急要走,顾不得手上和双腿的疼痛,咬着牙往前。 顾端明凝神望着山路上一瘸一拐的宋池雪,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截雪白修长的后颈,被阳光晒得略微有些泛粉。因为瘦弱,稍稍有些宽大的衣衫微微滑落,能看到像是白玉一般的一点点肩膀。 然后就是藏在宽松衣裳里……被腰带紧紧束缚着的纤细的腰。很少会有男子有这样纤细的腰,甚至让人有一种这是一个娇弱女子的纤腰的错觉。 “站住。”顾端明眼神微暗,往前追了两步。 宋池雪自然不会以为顾端明是在叫他,毕竟他们二人从无交际,又是云泥之别,于是他当作没听到,继续歪歪扭扭的往前。他作为外门弟子每日杂活不断,却还是娇气得很,不过是多跪了一会儿,膝盖就酸痛得不行,此时勉强往前也是徒劳,走上没几步就双腿发软,无力的向后倒去。 他本以为会摔在坚硬的山路垫石上,却不曾想落到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惊得他想要挣扎起身,但是偏偏越是挣扎越是酸软,最后还是靠在了身后的怀抱里。 “可是受伤了?”顾端明温和有礼的声音在宋池雪的头顶响起,低沉的嗓音宛若一丝春风,不管吹拂到哪里都让人温暖熨贴。 宋池雪身子微僵,他的体温向来比常人要低,被顾端明触碰的地方被强制染上一丝热意。 “没……没有。”宋池雪期期艾艾道,还想要挣脱出来。可是一向人如其名的顾端明没有放开他,握着他手腕的手还增添了些许力气。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宋池雪感觉脑袋蒙蒙的,不由得把头埋的更低。 他实在是不想招惹任何人,因为遇见的大部分人都对他抱有恶意。刚刚那些话顾师兄应该也都听到了,像顾师兄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是应该离他远远的。 他招惹不起的。 “多谢顾师兄,我自己能走回去。”宋池雪小声的说道。他心里惊慌,口音也软,衬上鹅黄色的外门弟子宗服,倒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狐狸。 顾端明眼神微动,垂眼看到宋池雪粉□□白的手心,有一处因为烫伤而变成深粉红色,看起来已经肿起来一大片。 “我送你回去。”顾端明的语气不容质疑。“帮扶同门本就是我作为师兄的责任。” 宋池雪不敢吭声,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高高在上的师兄突如其来的好心,只能任由顾端明以强硬的姿态搀扶着他。他本就双腿酸软,再加上紧张,身子越发虚软无力,甚至被顾端明圈进怀里。 唯一令他庆幸的是现在正是上课的时辰,山路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谁知宋池雪刚稍微松了一口气,就在山路拐角处看到了重冰仙君谢殊清。 那人一身白衣,披着一件天蓝色的外衫,气质清冷殊绝,宛若不染尘世烟火的仙子一般,只是被他看上一眼都觉得浑身清凉通透。 而此时谢殊清似乎没料到山路上有人,正在不远处停下脚步,沉静的望着阻挡他脚步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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