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市,清风徐徐,夏日正盛。市中心最高端繁华的摩尔街商城,花涧溪汉服工作室体验馆正在为即将开业做最后一屏室内古风墙绘。“好了,最后收尾也完成了,下周一你可以按时开业了。”古香古色的工作 甜吻入画全文免费阅读_甜吻入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九月的北市,清风徐徐,夏日正盛。 市中心最高端繁华的摩尔街商城,花涧溪汉服工作室体验馆正在为即将开业做最后一屏室内古风墙绘。 “好了,最后收尾也完成了,下周一你可以按时开业了。” 古香古色的工作室里,少女身着黑色短袖针织,长发织成一条慵懒蓬松的麻花辫, 端着一个白色的调色盘,右手握着水粉笔细细勾勒着最后的色彩,收笔后看向自己的作品,笑意盈盈。 两天时间,一幅国风汉服墙绘完成,对江畔月的这幅大作,堂妹江小姜表示有被惊艳到! 仙气飘飘中尽显国韵,大气而磅礴,是她心中想要的汉服宣传意象。 “我姐不愧是顶级插画师!同样姓江,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材……” 直到江畔月开始收拾工具,江小姜才小心翼翼靠近墙绘,有些爱不释手,想摸又不敢摸,在一旁顶礼膜拜的同时,忍不住吐槽自己。 “要被人知道,插画界神秘莫测的白汀太太是我姐,还不被人羡慕死!有你这幅画镇店,花涧溪的宣传费用可省了一大笔!” 江小姜暑假前就想把工作室正式开业了,但恰好前两个月江畔月一直在黔岭收集素材、寻找灵感,所以硬是拖了两个月才等到她回来,人还没休息好,就窝在这工作室给她画了两天手绘。 也是她堂姐了,要别人早撂挑子不干了! 江畔月叹了口气:“我倒是羡慕你,想开工作室就直接开。” “伯伯他……” 江小姜欲言又止,眼眸转了转:“要不,你直接告诉伯伯你的想法,就用你如今的成就说服他?” 江畔月挑了挑眉:“你还不知道我爸?他眼里只有公司利益,更何况,他绝不会答应我画画的。” 江小姜想起了什么,凑了上去:“姐,联姻那事我也是最近听说的,你真不反抗?听说那沈家大少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反抗有用么?”江畔月不甚在意,望着墙上潇洒肆意的古风女子,不禁有些自嘲。 * 两个月前,江畔月和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订婚了。 对方是北市赫赫有名的沈氏集团总裁沈雎洲,男人高深莫测,在外鲜有露面,只听闻是一个杀伐果决的狠角色。 江家与沈家算是故交,为了巩固双方地位,两家才强强联手。 而江畔月父亲现如今身边那位夫人的女儿尚未成年,所以她江畔月便成了最好的联姻棋子。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江畔月也算明白过来,父亲当年把自己从江南小镇接回来,大概就是为着有这么一天吧。 可笑的是,她在回到江家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翱翔天空的鸿鹄,有朝一日也能飞翔。 身为江家长女,她只能认命,但也向父亲提出了自己的筹码。 希望从此之后,他不再干涉自己的人生。 或许父亲也想不出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回江家这些年,江畔月除了成绩差得让他头疼,其他也算安分,江父便答应了。 因着江畔月尚在大三未毕业,所以两人只是先订婚,等毕业再领证结婚。 从答应联姻到订婚,前后也不过一周时间。 而这期间,她与沈雎洲从未见过面。 只是听父亲说,他们小时候其实是有见面的。 是八岁那年母亲的葬礼上,不过那时候他们年纪小,估计都忘了。 后来父亲再娶,她被送去了南方的外婆家,本以为就此与北市再无瓜葛,却不想未来一生,还要被绑在这名利圈。 不过这沈雎洲倒也奇怪,堂堂商界大佬,竟会答应与她这种无名小卒的小姑娘结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江家女儿这个身份? 她自幼就不是一个感性的女孩,目睹了父母婚姻从冷战到破裂,再到母亲抑郁而逝,她清楚知道自己并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好在年幼的她有自己天马行空的世界,也幸而在南方生活的那几年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她用笔墨勾勒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有着自己的爱好与梦想,最大的梦想,就是完成母亲的心愿,成为一名出色的插画师。 然而高二那年,父亲突然把她从乡下接回北市,后来又强行改了她的高考志愿,让她填了丝毫没有兴趣的金融系专业。 她一向对商业这些东西不感冒,却碍于身份无力反抗,只能顺从,一边应付着父亲学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一边私下偷偷规划自己的梦想。 所以表面她是金融系废材女大学生,期末考试挂科已是常态。 实则她早已是设圈熟为人知、却又神秘的国风大触白汀,一年前凭借一幅价值十万的《江湖》插画海报一炮而红,年少成名的她在圈内却极为神秘,只见画不见其人。 知道她这些秘密的,也就只有堂妹江小姜和好闺蜜许桑桑。 “那……姐有没有想过,那位未来姐夫……” 江小姜还未说完,许桑桑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江畔月示意她噤声,从桌上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那边传来许桑桑甜美的声音。 “宝!晚上七点,在霓羽裳为你攒了局庆祝!等你哈!” 江畔月抬头瞄了一眼窗外夕阳余晖,忙碌了两个月加两天,也确实可以去放松一下。 “好,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她看向江小姜:“桑桑约我去霓羽裳,一起不?” 身穿汉服的江小姜无奈摇了摇头:“下次吧,开业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你们玩得开心。” “也行,有需要喊我!” * 到达霓羽裳时,时间刚好七点,正是酒吧热闹时分。 江畔月抬头望去,片刻后便瞧着一身红裙的甜美少女向她招手大喊,震耳欲聋的DJ掩盖了她的声音。 她踩着步调走过去,却招来几个男生询问可否交换联系方式。 江畔月冷漠又熟悉地拒绝了,往许桑桑那边走去。 而当许桑桑看到她的妆容时,直呼:今天女神也太让人上头了! 一桌子人的视线也跟着望去,被款款而来的少女狠狠惊艳了一番。 江畔月身高一米七,此刻身着黑色蕾丝鱼尾连衣裙,斜领设计露出半个小香肩,微卷的长发三开落在两侧,隐隐可见白皙光滑的肌肤,美艳动人的她,偏又长了一张纯欲却性冷淡的脸,着实看不出是才刚进入大三的女学生。 再加上刚出门时,江小姜又给她画了个稍微明艳的浓妆,更显五官明艳带钩。 试问这样一张冷艳纯欲的脸踏入酒吧,谁不想搭讪? 当然,美而不自知的江畔月,自是不知道同学们心中的想法,一如既往与众人打了招呼后,往许桑桑身边懒懒坐下。 抬眸间无意与对面一位男生对视上,心下一跳,转而看向许桑桑。 许桑桑尴尬一笑,与她说起了悄悄话。 “出学校的时候碰上学长,顺便叫了过来,宝,你不会在意吧?” 江畔月轻轻叹了口气,她能说什么? 权当是不知道这位学长的心意罢了。 许桑桑继续低语:“怎么说学长也是我们金融系第一才子,怎么你就毫不心动呢?” 心动啊…… 江畔月冷眸上卷而长的睫毛噗簌了两下,纤长的食指下意识摸了摸左手中指。 虽然在去黔岭之前就把那东西摘了压在箱底,但总觉得那里似乎留下了不为人知的痕迹。 她大概是天生就没有为人心动的命。 烦躁地端了一杯红酒,烈焰红唇印上杯口,洁白细腻的天鹅颈微微后仰,冰冷辛辣中带着丝丝甘甜入喉。 江畔月瞥了一眼杯中透亮的石榴红,像极了那日戒指上的红宝石,闪光刺眼。 “开学后你岂不是又有得忙?”许桑桑与她碰了碰杯:“这两个月风吹日晒的,期待你的大作!” 其实今晚的酒吧聚会,许桑桑名义上说是为她大二期末补考过关庆祝,实则是庆祝她刚在Imagine原创插画大赛上荣获一等奖。 江畔月勾了勾唇:“就等甲方爸爸验收了。” 她眼中的自信光芒万丈,让人只想匍匐与她眼下,许桑桑就是她的头号脑残粉。 “宝这么厉害,真不知道哪个男人入得了你眼。” 或许是喝多了,江畔月脑中竟闪过订婚那晚,沈雎洲侧身给她戴戒指的时,冷淡到毫无变化的表情,一副清冷自持,唯有指尖碰触下丝丝温暖,才不至于对他退避三舍。 江畔月向来怕冷。 所以在两人靠近时,男人身上清冽的冷香忽然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细长的手指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下一刻,捏着她手指的宽厚手指顿了顿,江畔月下意识抬头,看向与自己靠得十分近的男人,有些微怔。 用许桑桑的话来说,学画画的人审美观大概都有些极端,所以她才会连金融系的大才子都看不上。 可其实她的审美一点都不极端,只是很少有人每个部位都长在她审美点上而已。 而巧了,眼前的男人不论五官还是身材,偏偏都长在她审美点上。 骨相清晰轮廓鲜明,是一张非常有辨识度的斯文禁欲脸。薄唇高鼻、眼眸深邃、眉尾稍稍上扬带着些不怒自威气势,是她平日里少见的那种成熟稳重类型。 万里寒光生积雪。 当时江畔月忽然想到这样一句诗。 而沈雎洲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拂了拂她冰凉的手背,眼神高深莫测,甚至有一丝怜悯的气息。 这气质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矜贵冷清,大概是与自己合不来的那种冰冷性格。 不过江畔月也不在意他与自己能否合得来,毕竟,她对这段婚姻也从未抱有任何期盼。 整个订婚仪式很低调,只有双方长辈在场,两人仓促交换了订婚戒指后,男人急需飞国外,并未多留。 而江畔月也因需要寻找灵感和素材,早定了去黔岭的长途火车。 如今再回到北市,订婚一事倒好像一场梦一般遥远。 * 席中,几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有意无意将她和那位学长凑在一起打趣。 江畔月话不多,今晚好像就是来喝酒的,每每轮到她不想说的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时,她毫不犹豫选择喝酒,也不知多少杯红酒下肚,人有些昏昏沉沉。 “桑桑,我去下洗手间,等会你要负责带我回学校哦~” 江畔月揉了揉眉心,对许桑桑说完,便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许桑桑正和另一个男生玩牌,回道:“好,玩完这把我就过去找你。” 江畔月起身,摇摇欲坠,脚也不知踢到什么,闷哼一声就要摔倒,幸亏对面那位学长伸手扶了她一把。 “小心!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江畔月眼眸半眯,食指竖在唇侧,摇了摇头,有些颠倒众生。 “不用,谢谢,我没醉。” 说罢踩着恨天高,摇摇晃晃往洗手间走去。 路过舞池中央,众人正随着DJ摇摆,场面声势浩大、震耳欲聋,还挺带感的。 江畔月此刻酒意上头,不受控制般跟着舞起来,虽是杂乱无章乱跳一通,但她面容魅惑、身姿婀娜,不一会儿身边便围过来不少男人。 江畔月此刻早已酩酊大醉,没有意识,只是朦胧中见得不远处,正立着一位长腿小哥哥,身形清风霁月,令人不禁心神一动。 江畔月耳边忽然响起刚刚许桑桑的那句话。 “真不知道哪个男人入得了你眼。” 这不就来了? 她勾唇笑了笑,伸手向那人勾了勾手指,眉目含情。 却见那人盯了她片刻,一双颀长的大长腿向她跨了两步走近,薄唇微启,眸色冷然,拧着眉说了句什么。 江畔月没听清,也没耐心去听,直接踮起脚,霸道地扯住他的领带往下拉,将他往自己身上压,烈焰红唇凑在他性感的喉结处吐气。 “小哥哥,跳支舞?” 沈雎洲此时面色极冷,眼眸低垂半阖,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而怀里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东倒西歪一个没站稳便要往后倒,沈雎洲不得不伸手扶她一把。 宽大温厚的手掌覆上她纤细柔软的小腰,轻轻扣住。 “江畔月,本事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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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A市被闷热的暑气笼罩着,午后的苍穹无云也没风,校内的水泥路仿佛要被烈日晒化般。奶茶店内的空调开着冷气,虞摘星坐在角落里咬着吸管,烦闷地看向店外。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二杯奶茶了。虞摘星拿 蓄意靠近全文免费阅读_蓄意靠近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八月末的A市被闷热的暑气笼罩着,午后的苍穹无云也没风,校内的水泥路仿佛要被烈日晒化般。 奶茶店内的空调开着冷气,虞摘星坐在角落里咬着吸管,烦闷地看向店外。 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二杯奶茶了。 虞摘星拿过桌上套着精制水晶壳的手机瞥了眼时间,她空坐了近一个小时。学弟陈炎约她在校内这家奶茶店见面,刚才她电话打过去听到那头声音嘈杂,虞摘星担心他路上有事耽搁,就这么生等着。 手机电量被她玩得只余一半,此刻手机轻震,这位久不见人的学弟终于发来了微信。 [陈炎:抱歉啊学姐,我要陪女朋友看电影,可能来不了了。] 不待虞摘星回复,对面又连发了两个大哭求饶的表情包。 虞摘星纤细白皙的手指赫然握紧手机,白到透亮的面庞阴云密布,鸦羽般的长睫微垂在眼前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虞摘星强忍下发脾气的冲动,心底早已不愉快到了极点。 若非陈炎再三强调是极为重要的事,她也不会在这里枯坐一个小时,她耐着性子发微信询问。 [小鱼摘星: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陈炎:孟老师说让学姐你去给动画《无药》里的瑶瑶配音。] 陈炎是孟老师的助教,总能先获得一些消息,只是这件事孟老师早已提前告诉她。 为了一个已知的消息等了这么久,虞摘星有股火在心头窜,瞥见外面的蒸蒸暑气连回复陈炎的心思都没了。 虞摘星又喝了口奶茶,正准备起身离开,微信再度弹出一条消息。 [二哈:姐,支援我五千块行不?小弟跪谢!] 虞摘星凝起眉来,二话不说朝那头打了一通视频电话。五千块不算多,但也不能诈骗了去。 贺南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清清爽爽的男孩子穿着宽大的白色英文字母T恤,站在雪白的墙前,咧嘴笑望她打招呼:“姐,是我本人,你没被电信诈骗!” 话音刚落,一两个小护士急匆匆走来,在镜头内一闪而逝:“借过借过。” “你怎么在医院?”虞摘星心下一紧忙追问,镜头猛地一黑显然是被贺南风遮住了。 贺南风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虞摘星隐约听到那头传来老大夫上了年纪的苍老稳重声线:“果然小伙子年轻恢复得快,你这腿好好养着就成。” 这显然是在骨科且伤了腿脚,虞摘星还来不及追问,贺南风只含含糊糊说受伤的不是他便匆匆挂了电话。 虞摘星赫然起身,拿过桌边的遮阳伞快步走出奶茶店,推开玻璃门撑起伞的那一瞬,热气扑面涌来,高挺的鼻尖不自觉溢出细密的汗珠。 虞摘星单手撑伞回寝室,右手细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按动,果断转了五千块过去。 此时正是八月的暑假,除去考研党以及些许提前回校的学生,学校内的学生很少。 虞摘星走进女生宿舍楼,就见几只肥猫窝在瓷砖阴凉地上,伴着外头树上的蝉鸣在打盹。 虞摘星九月份便是大四学生,同宿舍的其余三位室友有人考研搬去了二人宿舍备考,有人回老家参加实习,大家都已各奔前程,宿舍内空空荡荡的,正中间放着虞摘星今晨整理好的行李箱。 因是短途,虞摘星订的是高铁票。做了最后的检查,虞摘星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回老家江城的高铁。 虞摘星是学配音的,此次孟老师推荐她去给国漫《无药》的女二号瑶瑶进行配音,录音棚正好就在江城,她本就准备回家住一段时间,临时遇上贺南风出事。 早年父母离异,亲弟弟贺南风被判给父亲随父姓去了外地念书,如今面临高三回原籍参加高考,半个月前才回到她曾经的高中母校博望中学就读,谁晓得这小子短时间又整出些幺蛾子来。 闺蜜明瑶发来微信闲聊:[让我猜猜你今天脱单了没。] [小鱼摘星:什么脱单?当然没有。] 坐在高铁之上本就无事,虞摘星干脆打了一通语音电话给明瑶,对着她大倒苦水自个儿被放鸽子一个小时。 明瑶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哪里是被放鸽子?明明是被当备胎了!陈炎那小子明显是在你们之间反复横跳!今天可是七夕情人节。” 虞摘星母胎单身至今,本就不在意这些向来与她无关的节日,她恍然想起陈炎之前还常自嘲自己是单身狗没女朋友来着,她切换进朋友圈刷了刷,果真看到陈炎在两个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节日。” 配图是陈炎搂着一个娇俏的女孩,女孩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朋友圈下面还有共同好友点赞和留言祝福脱单。虞摘星对这女孩有些印象,像是大一音乐系的系花。 明瑶还在那头喋喋不休骂道:“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还以为自己是皇帝选妃呢。不过……也能理解,咱们如今实习就要出入社会了,这刚刚入校的女孩儿和他们才算一路人。” 虞摘星不在意地笑笑,细白的手指搭在手机屏幕上给对方点了个赞。 出了高铁站,夜幕已悄然降临,江城似乎才刚刚下过雨,地上潮湿一片卷走了夏末的暑热,带着些许舒适静谧的凉意。 虞摘星坐上出租车冲司机师傅道:“师傅,麻烦送我去望江水岸。” 司机师傅闻言不由透过后视镜瞧了瞧虞摘星,她穿着鹅黄色的碎花长裙,深棕微卷的发丝些许落在雪玉修长的脖颈处,鹅颈上悬着一条绚丽耀眼的星星项链,车窗之外飞逝的霓虹光彩从她面上闪过,衬得肌肤愈发白亮。 望江水岸是江城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更是江城知名的学区房,能住进去的非富即贵,也难怪司机师傅多看虞摘星。 司机道:“好咧。” 母亲没有厚此薄彼,给他们两姐弟分别在江城买了一套房子,只不过贺南风那套房子在市中心,如今他在博望中学就读高三,还是虞摘星名下的望江水岸学区房更近更方便,于是半个月前就干脆住进了她家。 他们家有规矩,没有正式成人高中毕业,是不让大手大脚地花钱,就连虞摘星初高中也是如此,顶多比普通学生富裕些,到了大学她才手头宽裕起来。 车稳稳停在望江水岸高档小区门外,虞摘星推着行李箱刷卡朝里面走去。她家位于顶层,开发商当初送了几十平的露台,只不过荒废许久未使用。 来到家门口,虞摘星输入门锁电子密码,锌合金双色大门发出滴的一声,屋内柔黄的光线泄出。 虞摘星进入家中都未来得及换鞋,拧着眉打量着室内,黑色书包随意扔在沙发上,大理石餐桌上摆着未动过几筷的晚餐,桌面有打翻了汤汁的痕迹,桌底的扫地机器人正奋力打扫卫生,不远处的浴室里还传出了沥沥的水声。 把家里搞成这幅德行,虞摘星很怀疑贺南风当初那般信誓旦旦称自己一个人能过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虞摘星走上前敲敲门,还未开口,白色漆底浴室门率先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只沾着水珠的手臂,从里传来一道清冷平淡的声音:“拿来。” 虞摘星顺着看去,浴室蒸腾的水雾气萦绕着的手臂肌肉线条出奇的清晰美好,肌肤冷白,手掌细长又宽大,掌心有着一道不明显的疤。 这不是贺南风的手! 虞摘星就没考虑过家里会出现别的男人,脑海里赫然浮现出小偷入室盗窃还在别人家里住上了的奇葩社会新闻。 浴室里的人似乎失去了些耐心,手臂又伸出来了些,重复道:“东西给我,不用你……” “帮忙”二字戛然而止,女孩儿柔腻细滑的手忽而放在他沾水的掌心伤疤处,细腻的触感引得室内少年猛然一颤,“你——” 瞬息间虞摘星反手把手臂的主人狠狠推了进去,顺手再帮他把浴室门关上,做完这一切功夫,她转身就朝大门方向跑去。 报警! 虞摘星心脏砰砰狂跳,手放在门锁上的那一刻,门从外面被打开了,贺南风手提着一超市塑料袋正要朝里面走,和冲出的虞摘星差点撞满怀。 贺南风一双黑眸瞪得老大,还以为自个儿花了眼道:“老姐?你不是在A市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贺南风扭头朝浴室方向,大嗓门地喊了句道:“秦峥,沐浴露我给买回来了。” 浴室里安安静静,一点声响都没有,贺南风大步朝里面走,还一边不放心地追问道:“你小子没事吧?” 虞摘星渐渐收回目光,看向贺南风僵硬地问道:“你朋友?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贺南风正在浴室门口探头探脑,“是我同学,我有给你发微信说。” 虞摘星从包里摸出手机瞧上一眼,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自然没看到贺南风发的知会微信。 贺南风也来不及给虞摘星解释怎么带同学来家里,他上前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有些着急起来道:“姐,他腿上有伤,洗澡不方便,洗这么久不会晕死在里面了吧?” 室内开着凉爽的冷气,虞摘星的额上却依旧渗出一层薄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她记得刚才她把那人反推进浴室,里头隐约传来了闷闷的撞击声…… 虞摘星心下一慌,生怕那少年被她推得在浴室里摔倒,忙道:“别敲门了,南风你立刻开门进去看看情况,如果出事了我立刻叫救护车来。” 虞摘星话音刚落,浴室门从内向外打开,蒸腾潮湿的热气扑面朝虞摘星涌来,她忍不住朝后面退了一步,只见一少年满身水汽扶着墙壁,右小腿打着厚重的石膏一瘸一拐从里面单脚跳出来。 少年身形挺拔清瘦,虽瘸了条腿却依旧努力让自己站得背脊笔直若雪松。他肤色冷白,那等长相饶是虞摘星就读遍地高颜值的艺术大学也不由失神,湿漉漉的碎发滴滴答答在白色衬衣肩头落下一圈圈水雾。 “我没事。” 淡漠疏离的黑眸看向虞摘星,静默了几秒后鸦羽般的长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疏冷。 贺南风一个健步上前想要搀住他被他微微侧身避开,贺南风不在意地笑着打圆场道:“没事就好,刚才都是一场误会。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虞摘星,虞美人的‘虞’,上九天摘星揽月的‘摘星’,咱们学校广云楼下那块大石头就是咱姐捐的。” 贺南风扭头看向虞摘星,勾住那瘸腿少年的肩膀又笑道:“姐,他是……” 少年清澈的黑眸望向她,截断了贺南风的话头,低沉的声线比方才浴室的冷淡多出了份温顺:“姐姐好,我是秦峥。”
8 人在读08-01 14:20
在卧室里醒来的时候,江听纯因为做了一晚上的梦,这会儿脑子还有点儿懵,她打量着屋内简陋而又狭小的布局,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她家,江平的家。她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江听纯没怎么睡踏实,烦躁地翻了个身, 今夜适合恋爱全文免费阅读_今夜适合恋爱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在卧室里醒来的时候,江听纯因为做了一晚上的梦,这会儿脑子还有点儿懵,她打量着屋内简陋而又狭小的布局,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她家,江平的家。 她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 江听纯没怎么睡踏实,烦躁地翻了个身,她眼皮子动了动,又在床上趟了好一会儿后才从枕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到中午。 江听纯没再敢耽误,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走进厕所。 今天是她和镇上小学江校长约好的报道日。 她今年刚大四,就读于中央美院,在别的同学都忙着准备毕业实习,操心着未来饭碗的事情时,江听纯接到一通电话,心里也做了个决定,决定回乡支教一年,回到那个穷的不能再穷的南方小镇。 江听纯洗漱好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见江茹正准备出门。 她回来这一个多星期,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她,江听纯随口叫了一声,“妈。” 站在门口弯腰穿鞋的女人头都没抬一下,用鼻音冷淡的“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径直转身出了家门。 “......” 江听纯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也没在意,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从她开始有记忆起,她的家庭好像就和别人家不太一样,和她在课本里所了解到的幸福三口之家也不太一样。 她的爸爸妈妈之间没有争吵没有不合,只是没有交流,如同陌生人一样,在一个屋檐下各自生活。 江听纯小时候不理解,会哭会闹,但时间长了也明白了,好像并不是所有会哭的小孩儿都有糖吃,她的哭闹只会带给他们厌恶。 她也开始学着闭嘴,学着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可以说是麻木。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的存在好像从来都没有被父母所期待过,无论她变得多懂事多听话,成绩有多好,都无济于事。 她在镇上听过很多关于自己家庭包括关于她自己的闲言碎语。 江听纯收拾好行李后,往院子里的角落看了眼,“爸,我去学校了。” 男人佝偻着个腰,一言不发的坐在长板凳上卷着旱烟抽,点点头,慢吞吞地说了句,“路上慢点儿。” 江听纯点点头。 她拖着箱子出了门,顶着阳光的炽热步行往小学方向走去。 路过镇上杂货铺的时候,江听纯进去买了点儿吃的,结账时,老板娘李婶笑着招呼道,“纯丫头回来啦。” 她点点头,“李婶好。” 河边一群正洗着衣服的女人眼睛特尖的看到了个扎眼的身影,一个两个开始小声道,“前面江家那姑娘长得可真是漂亮哦。” “谁说不是呢,小时候长得就跟个洋娃娃一样漂亮,我们这山沟沟哪儿出过这种...” “唉,那娃娃就是个城里命哦。” 一旁的女人见拎着箱子的姑娘还没走远,赶忙使眼色,“嘘,小点儿声,小心被人听见。” 几个人悻悻然闭上了嘴。 农村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蜿蜒崎岖,江听纯拖着个行李箱费劲儿的在石子路上慢慢碾过。 从她家门口走到学校,用了三个小时。 江平地方不大,只有这一所小学,还是属于政府资助的希望小学。 学校资源挺紧缺,老师也不多。 教学楼也只有两栋,普普通通的,一般学校的塑胶跑道也没有。 江听纯累的直接坐在地上歇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按下接听。 那头响起一女生的嗓音,“喂,阿纯?” 江听纯听见这声音心情极好的笑了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哈哈哈,想你了啊,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一个多周我都要无聊死了。” 江听纯一手举着电话一手随意的在地上戳了戳,低声道,“你无聊可以给我发消息。” 对方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真准备要一直待在那里?你好歹也是央美高材生,周教授最器重的学生。你知道这个时间点系里别的同学都在干嘛?都在想方设法可以待在周教授的手底下分几口粥喝,你倒好,把真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一个人又跑回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你走出来有多不容易了吗?” 江听纯深吸一口气,抬头看见对面教学楼里一闪而过的身影,“珊珊,我已经决定了,这事儿以后我慢慢告诉你,有人找我,先不说了。” 她挂断电话从地上坐了起来,跑过去打了声招呼,“江校长。” 校长笑着把她带到办公室,给她大概说了一下现在学校的情况。 “纯丫头,江叔叔特别谢谢你能回来帮这个忙。” 江听纯笑了笑,“江叔叔,你忘记了,我就是从这学校走出去的啊,我特别愿意为这里的孩子做一点儿事情。” 江校长也算是看着眼前这姑娘长大的,一瞬间感慨的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 江校长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又从办公桌上拿起张单子递到江听纯的手里,“行,那从今儿起,一至六年级的美术就交给你了,任务是有点儿重,等过几天新老师来了就好了,我这儿还有点儿事儿,你先去教室上课。” “好。” 教一群小学生画画,在江听纯看来是一件非常得心应手的事儿,而且这学校的学生都还算听话,不难管。 她顺利的上完了第一节课。 第二节课刚上到一半儿,后排一个长得胖嘟嘟的小姑娘扔掉手中的画笔,费力的凑到江听纯的耳边,跟只老鼠一样小声说道,“江江老师,听说今天镇子上来了一群有钱人。” 江听纯正站在后排看另外一学生绘画情况,突然耳廓一痒,她扭头,“有钱人?” 小姑娘想了想,肯定的点了个头,“对,好像是过来搞投资,和政府合作项目帮忙扶贫的。” 江听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那这是好事情,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小姑娘听话的点点头。 过了没一会儿,江听纯听到了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拉开窗帘,不经意往外面看了一眼,视线定住。 教学楼前的榕树下站着一男人,西装革履,正在抽烟,神色闲淡,修长的手指间猩红的火光在太阳的照射下只剩下了烟雾缭绕。 体型偏瘦且高大,长得挺白,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眉眼很深邃。 他浑然天成的气质被大山深处的背景突兀的格格不入,显眼的很。 江听纯做为一名美术生,有着对人体结构独特的敏锐,心底一瞬间就跟有成千上万匹马奋勇奔跑一样激动,下意识的忍不住惊叹呐喊, “人间极品!!!” “瞧瞧这优越的头骨,眉骨,鼻骨,下颌角,还有比例接近完美的宽肩窄腰,藏在西服里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 她暗自做了个决定,“有朝一日,必定要让这男人臣服于自己的作品之下!” 榕树下的男人就跟有心灵感应一样,抬眼望了过来。 他见二楼窗口站着一姑娘,身上罩着个大口袋似的背带裤,布料上面还沾着些五颜六色的颜料,看起来挺随意。顺滑微卷的长发被一根铅笔挽在了脑后,只留下几缕随意的垂落在鬓角两边,眉眼精致,不施粉黛。 是什么感觉呢?长得极其清冷却又带着一丝明艳,有点儿意思。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淡淡地朝她笑了笑。 江听纯猝不及防撞入了一道深邃的视线之中,她心一颤,瞬间想到了个动物-狐狸,喜欢笑脸迎人的腹黑狐狸。 她收回视线,离开了窗边。 - “老六,这什么破地方啊,靠,老子长真么大第一次坐拖拉机,现在尾巴骨都还一抽一抽的疼。” 男人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慢条斯理地掐灭了烟,整了整西服,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同伴,淡淡道,“不乐意你可以走人。” “艹,你个纪老六可真没良心。”
0 人在读08-30 18:05
裴妍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弦。当年父兄的尸身裹着白布被运送回京之时,她尚未感觉到这根弦的存在,直到母亲病故,她脑子里翁的一声,像是那根弦在被轻轻拨动。这些年她一直认真努力的生活,想要维持着那根弦的 宸王殿下养妻日常全文免费阅读_宸王殿下养妻日常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裴妍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弦。 当年父兄的尸身裹着白布被运送回京之时,她尚未感觉到这根弦的存在,直到母亲病故,她脑子里翁的一声,像是那根弦在被轻轻拨动。 这些年她一直认真努力的生活,想要维持着那根弦的平衡……因为从未爱过封萧恒,因此无论他做了些什么,都伤及不到她的根骨。 可是刚刚听闻宸王战死在北疆,她脑子里嗡的一声,那根弦突然’铮‘的一声断裂。 当年父亲战死,母亲没有撑过一个月。 自从宁宸澜死后,她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在倒计时。 回想他在世的时候,自己总乔张作致,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现在人不在了,成天对着他的遗物心痛到吐血。 幸运的是,生命每天都在思念与悔恨中消磨,很快就走到了终点。 大限之际,与宸王相识的一幕幕划过脑海,她不由微笑,期待重逢的那一刻。 第一章寒霜花开 入秋之后,寒冷空气开始在北方肆虐,普济寺的香客却不减反增,只因听说名动列国的怀桑大师云游归来,王公贵族都争相前去拜见。 今日也不知是哪路贵人包场,里里外外皆有侍卫把手,整座寺庙都清清静静的,无一闲杂人等。 东边厢房的后院里,寒霜花开得清冷肆意,祈玉旒和钟珏两人已经在晨霜中站立良久。 怀桑大师进去了整整一夜,到现在还动静全无。 钟珏性子急,一路从西北护送宸王到普济寺,昨晚见到怀桑大师就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时心中焦躁再压抑不住,抬腿就要进屋去看看情况。 却被好友祈玉旒一把拉住,对方身为大理寺少卿,成日应对的复杂局面何止千百,沉声劝道:“若是连怀桑大师都束手无策,你现在进去又有何用,还会耽误大师救治。” “殿下自来体格强健,十年来连小病都不曾有,这次定是受奸人所害!”钟珏摔开他的手,还要再说什么,突然见不远处走来一人,愣了愣道:“快看,那人像不像裴家妹妹。” 祈玉旒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年轻女子提着灯笼走来,缓缓穿过清晨的薄暮,身姿清逸而温柔。 裴妍出来的急,又未带丫鬟,连手炉都忘了拿,从马车上下来走这一截路,冻得鼻尖都有些发红。 她今日身穿淡蓝色缎面樱花刺绣交领袍,下身配雪青色的裙子,淡雅的装束却不显清冷,柔美的五官让人联想到江南春日江面上的薄烟,浑身散发出让人心安的气息。 “是,好像是,但你待会要记得改口,唤封夫人。”祈玉旒虽也被那如从江南水墨中走出的女子惊艳到,比起钟珏却理智得多,往前走几步拦在她身前,拱手道:“抱歉,今天整间寺庙已经被包下来了,还请夫人见谅。” “祈大人好。”裴妍在院中见到这两位亦是一头雾水,只疑惑道:“不知怀桑大师现在何处。” “裴……咳,封夫人,怀桑大师今日不会见客的,你若有什么想求的,还是下回再来吧。”钟珏上前一步,想起自己十年前差点娶了她,面上不由微微发热。 见裴妍仍站着不动,钟珏以为她不高兴了,接着道:“你别恼啊,等过几天小爷我再把这里包下来,请你来赏花好不好。” “钟珏!”祈玉旒冷声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说辞。 他们都是男人不打紧,可裴妍的身份摆在那儿,稍微行差踏错一步都将受人诟病。 气氛正变得有些尴尬,厢房门突然打开,怀桑大师走出来,目光依次扫过三人。 祈玉旒和钟珏面色皆是一肃,正要上前去,却见大师神情疲惫道:“夫人独自进来即可。” “什么,怀桑大师,你是不是搞错了?!”钟珏还要上前争辩,被祈玉旒拉住,不甘心的站在那瞪眼。 裴妍三天前收到怀桑大师的信,约她今晨在此相见,具体何事大师也未在信中明说。 八年前已故去的父兄受人构陷,封萧恒又极力的想撇清关系时,是怀桑大师出面替她赎回了江南的老宅,有这么一个大人情在,她才会毫不犹豫应下此事。 先将灯笼搁在石阶上,她拎着裙子小心上台阶,跟随怀桑大师进入厢房。 钟珏一把甩开祈玉旒的手,生气道:“你说大师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怎么能让裴妍进去,那里面可是——” 祈玉旒面色一变,沉声告诫他:“小心说话。” 钟珏能得宸王赏识,绝不是个傻的,只因对方是曾被自己拒婚的裴妍,才一时忽略掉许多小细节。 今日普济寺已被他们包下,不只在东厢院外,就连这整座山头都有精兵把手,裴妍能安然走到这里,只可能是受了怀桑大师邀约。 祈玉旒面色郑重道:“我们就守在这里,直到大师出来为止。” “嗯。”钟珏亦冷静了下来,盘膝坐在门口的蒲团上。 厢房内燃着淡淡的檀香,绕过一扇紫檀雕刻的山水大插屏,是一张古朴宽大的架子床。 深墨色的帐幔垂落在地,中间打开一人宽的缝隙,隐约可见床上端坐着个身影。 “施主请坐。”怀桑大师指着靠窗一张香案,示意裴妍坐在案前一张雕花乌木椅上。 香案上放了架蕉叶琴,怀桑大师道:“听闻夫人琴艺卓绝,可否请您弹奏一曲,不拘泥什么曲子,能凝神静气的为好。” 裴妍知道怀桑大师为人正派,慈悲为怀,确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因此虽心中难掩忐忑,仍依言坐下来。 这时,沉郁的北风从窗口肆虐而入,垂坠的帐子随风翻涌,墨色浮沉间,裴妍瞥见一张成年男子的深邃脸孔,眼睛漫无焦距的看向前方,一片猩红之色,分外的骇人。 裴妍心里一惊,随即迅速垂下头去。 怀桑大师走到床前,将床帐重新拉得严严实实。 床上,宁宸澜视野中其实只有一片血色,记忆还停滞在十二年前,他隐藏嫡皇子身份跟着裴将军四处征战,最后被人从尸山血海中捞出,好不容易存活。 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陷入了梦魇,虽已竭力克制,却仍摆脱不了心中那股狂躁。 耳边突然传来清越的琴声,是一首婉转的江南小调,他闭上眼,想起童年时很多事情,心中那股厮杀的冲动渐渐平息。 裴妍全然不知,此刻坐在床上的男人,就是威震四海的大周战神宁宸澜。 即便是受德高望重的怀桑大师所托,身处陌生封闭的环境中,给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弹琴,无疑是她此生所做最出格的事。 伴随悠扬的琴音,怀桑大师亦开始唱颂经文,江南小调中和了经文的庄重肃穆,两种声音和谐相融,听上去极让人大脑放松。 裴妍忘了不安,指尖力道越加沉稳,婉约的音韵如春水流泻而出,温和轻灵。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终于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男人已经听得睡着了。 怀桑大师停止唱诵,走过来朝裴妍点头致谢:“多谢夫人仗义相助,若不为难的话,还请明天这个时辰再过来一次。” 裴妍起身看了眼紧闭着的床帐,识趣的没去打探对方身份,微微屈膝告辞了。 走出房间,被头顶升起的秋阳晃得眯起双眼,方才只是专心弹奏,没意识到已经过了晌午。 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才觉每根手指头都在发麻发疼,她两只手交握住轻轻按捏,抬头就看见钟珏正面色犹疑的望着自己。 相比起十年前,她容貌其实发生了不小变化,从小家碧玉长成了标致的江南美人,身段玲珑有致,面若春江秋月,尤其一双眼睛生得极为动人,仿佛总弥散着一层清雾,极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方才,是你在弹琴,弹了一整个上午。”钟珏见她指尖红了,脸色有些难看。 裴妍并不知,当初是钟珏私底下拒绝了陛下指婚,才让她最后嫁给了封萧恒,因此也不知钟珏对自己的好意从何而来。 记忆中,好像并未与这位钟世子有过交集。 钟珏之前一门心思扑在军功上,这些年亦未曾娶妻,偶然一次听人提起裴妍嫁给封萧恒后过得很不好,便开始暗暗自责。 裴妍不喜男子老是盯着自己,将双手背在身后,正要离去,身后传来怀桑大师的声音:“两位可以进来了。” 钟珏神色一喜,刚要跨过门槛,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首见裴妍单薄瘦弱的背影,关切道:“你一个女子怎么下山,等会我派人送你。” 裴妍刚才给一个陌生男子弹琴,已是鼓足毕生的勇气,此刻怎么肯坐别家的马车回去。 她微微蹙眉,语气里就透出几分疏冷:“钟世子驻守西北,乃宸王殿下麾前得力大将,武将无旨不得私自回京,今日裴妍在这里谁也没见到,回去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钟珏一怔愣的功夫,对方已穿过小径,消失在大片寒霜花尽头。 钟珏性子大大咧咧,祈玉旒却是个心细如发的狠人。 裴妍方才见祈玉旒看自己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告诫意味,便知此行乃是机密。 若不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被人知道与北宸军中的人牵扯不清也会惹来麻烦,且有怀桑大师从中做保,祈玉旒不见得能这般放心的让她走。 只是钟世子既然在这里,那么此刻躺在厢房中的男人—— 大概是北宸军中某位身居高位的将领吧。 裴妍的父兄皆战死于西夷,这些年,可恶的西夷蛮子被宸王打得四处涣散,已无还手之力,单从这一点,她心中对北宸军亦是怀着敬意。 和那些性命不计的将士们相比,自己手指上这点伤痛,委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普济寺外,裴府的马车仍在远处待命。 裴妍娘家虽然已经彻底没落,但赎回屋宅后,曾经的老人们也陆陆续续回来,裴妍便将父兄的抚恤金都交给老管家忠叔,让他继续撑起裴府。 今日出门,便是忠叔给她套的车。 也幸亏封府如今都围着刚怀有身孕的莹姨娘转,无人在意她,才能从府邸来去自如。
1436 人在读08-25 12:09
花朝节这天是苏莺莺十四岁的生辰。只不过她没有心思过生。她在山寺里给亡父母烧香。香火缭绕升腾,莺莺虔诚闭眼默默祈告。萦绕青烟里的小娘子娉婷袅娜身段纤细,脸庞却团团,杏核眼新月眉, 我在汴京卖花全文免费阅读_我在汴京卖花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花朝节这天是苏莺莺十四岁的生辰。 只不过她没有心思过生。 她在山寺里给亡父母烧香。 香火缭绕升腾,莺莺虔诚闭眼默默祈告。 萦绕青烟里的小娘子娉婷袅娜身段纤细, 脸庞却团团,杏核眼新月眉, 一脸的娇而不憨。 藕色青衫配着堇色袄裙, 明明一身素净衫却穿出了万花锦簇之感, 让人一看就觉得浑身喜气洋洋。 莺莺烧完香后请小沙弥给爹娘各供奉了长明灯。 长明灯长燃不熄,在烟火缭绕中闪着明亮的光。 她这才拜谢过放心出了山庙门。 跨出了庙门小丫鬟嘟哝:“谁家有这样狠心祖母和豺狼叔伯?咱家娘子过着生辰都被她赶了出来。” 苏莺莺原本随父母居住在大理国。 父亲行医母亲莳花。 家底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也算得上是殷实富足。 谁知父母出了意外。 忠心奶娘便护送莺莺回汴京苏家。 舟车劳顿前天才到苏家。 原以为能歇口气。 哪想当家祖母见到失去双亲的孙女并无怜惜疼爱,第一句话是:“你爹娘的私产呢?” 奶娘在旁瞠目结舌。 还好莺莺机智:“爹娘住在边境小国并无积蓄,丧葬后未留下私产,就连路费都由奶娘填补。” 满堂苏家人都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奶娘这才惊悟原来不是所有亲人都会疼惜一个孤女。 她这两天费尽心思与苏家老仆们打探。 想知道自家老爷到底是不是苏家老夫人亲生骨肉。 答案是确是亲生。 只是莺莺爹自幼不得老夫人喜爱。 长大后又有天留下书信离家。 一年后家人才收到他书信说已经在大理国定居又迎娶了南诏女子。 于是苏家老夫人越发不喜这个儿子。 如今莺莺已经住下两日苏家人还不死心。 寻个由头让莺莺外出烧香自己好借机搜寻苏家的私产。 想到这里奶娘一声叹息。 她拍小丫鬟一记:“莫浑说!老夫人那是叫娘子恪守孝道给自家父母上香哩。” 说罢紧张瞧了莺莺一眼,担心莺莺被勾起伤心事。 谁知莺莺不过启唇淡淡一笑:“若不赶我出来又怎么方便搜寻我住处找财帛呢?” 自家娘子不避讳,奶娘才放下心来。 很快又庆幸:“还好娘子早将财物都送了出去。” 莺莺笑:“既然她们费尽心思将我们赶了出来,我们不多逛逛也对不起她们这片心,正好去城里瞧瞧有无什么赚钱的买卖。” 小丫鬟在旁纳闷:“原来娘子早就猜到她们要哄骗我们出门好搜刮一番?” “她们蠢蠢欲动,岂是我几句话就能打发得了的?不若让他们死心也免了许多波折。”莺莺神色淡然。 刚进门时苏家人上下乱扫的眼珠子已经让她瞧清楚了这家人的秉性,于是苏老太太让她出城上香时她便将计就计一口应了下来。 苏家对她严防死守,正好趁机出外处置些文书。 还有…… 莺莺摸摸怀里揣着的花笺。 娘弥留前最后一刻似乎是糊涂了,只攥着一张花笺不放手。 那花笺做得精致,落着汴京花满蹊的名号。 莺莺不解何意,正好借机去城里问问。 一行人坐上马车预备进京,谁知马车下山时“咔嚓”一声,不动了。 车夫长寿来报:“回三娘子,下山颠簸石子卡进轮彀,硬轭也崩了开来。请娘子暂且下车。” 莺莺几个下了马车。 长寿满头大汗换轮彀,修来修去也不不得法。 他不由得发急:“山间没有修车的,不如我进城去请人来修?” 奶娘是他亲娘,拍长寿一巴掌:“你这浑小子怎么当差的?想丢下娘子在山野道上?” 正一筹莫展,后面有人朗声问:“前面何事?” 莺莺目光瞧过去。 背着光看不清对方模样。 只看得见对方骑着一匹黑马。 黑鸦鸦的马毛在阳光下缎子一样泛着光,让人心里忍不住赞一句:好俊的马。 马上的人一身玄色骑装,猿臂蜂腰,轮廓英挺。 自家马车停在路上挡了后面人的道,长寿忙解释一番,奶娘作为主家也忙向人道歉。 那人声音有些纳闷:“你家没有多余的轮彀么?” 长寿汗颜,磕磕巴巴:“有,可……不会换。” 他自小在横平竖直的大理街巷行走,备用的轮彀也不过是个装饰品,哪里想过会换轮彀? 那男子轻笑。 他轻轻松松跳下马来,身形高大。 像是座铁塔一样罩了在莺莺前头,将日头都遮得严严实实。 莺莺忍不住微微瞪圆了眼睛。 她这才看清楚这人长相俊美目似朗星。 身形也英挺逼人英姿勃发,站在那里便肃肃如松下风。 那人却看都不看莺莺一眼, 只带着自己的小厮蹲身检视马车,吩咐长寿将硬轭重新挽上马脖,还指导他如何换轮彀。 春日午后正是热的时候,他又从山间跑马而归,浑身是汗,随手就将外裳解开。 这一解莺莺才看清他右臂上纹着大片大片的猛兽刺青,狰狞而凶狠。 莺莺吓了一跳。 她在市井间见过不少赤膊的人,却从未见过刺青的人呢。 她悄悄打量过去。 那人身上刺青一身腱子肉像是活了的兽一般,在阳光下似乎随时能奔腾而出。 刺青图案是各色猛兽,各个都张牙舞爪,沿着肌肉的走向蔓延而去。 汗珠从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滑落,更添几份刚健中正。 那人不多看莺莺,垂着目帮长寿修理,是以并未注意。 倒是他的小厮有些不满,边搭把手边小声嘀咕一声:“大宋虽然民风开放,可断没有未嫁人的小娘子直勾勾盯着男人看的道理。” 这话没错,只不过莺莺长在大理自由烂漫惯了,南诏百姓打赤膊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娘子看了也便是看了。 那人疑惑,这才在取扳手时抬头瞥了莺莺一眼。 他是个那小娘子瞧着挺像春日里一株玉兰、 乍一看繁花似云银花玉雪,可细看却见风骨铮铮束素亭亭。 不过那对秋水般的黑眼珠子,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刺青看。 他觉得好笑,不动声色将外裳拉了上来,吩咐小厮将合页抬起来。 莺莺有些失望收回目光,不过脑海里却仍在乱想: 中原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有北方蛮族才会在身上刺青。 难道这人是个蛮族? 可看他长得修晳清隽,不似蛮族啊? 她无聊乱想,旁边三人努力下换好了轮彀。 长寿激动呼出口气。 那人却唤他:“且等等,取钉锤来。” 长寿此时将他视作救星,自然言听计从。 那人拿着钉锤,订起了车轼。 长寿这才发觉原来车轼也掉了一头下来。 若不是这人细心,只怕上车时扶个空还要出事。 他忙不迭感谢。 那人神色淡淡:“马车上应当常备钉锤,你若有空也当去车马行学学技艺。” 长寿脸红得什么似的,他的确有些学艺不精。 莺莺作为主家也少不得道谢:“多谢相助。” 那人这才认真打量了她一眼:“汴京百姓惯常守望互助,算不得什么。” 两下别过,那人与他小厮双双骑马而去。 ** 莺莺一行人也往城里去。 进了普济门汴京城万丈红尘喧便嚣扑面而来。 即使不是第一次了主仆几人还是少不得感慨一回:汴京城可真大。 汴京城汇集了一百五十万余人,有真腊、阇婆、波斯等许多别国人来朝,是五洲四海最大城池,货物银钱流通不知记数。 进城后莺莺拿出花笺向路边人打听,可惜没人知道这花满蹊是什么店铺。 莺莺倒不意外,横竖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打听便是。 她先将自己随身带的银钱存入钱庄,而后又买了些中空的镯子簪子,将存钱的契纸放入其中。 办妥这些便吩咐长寿不紧不慢赶车,瞧瞧汴京城有什么赚钱的生计。 今天花朝节更热闹,百姓栽花、文人赏花吟诗、小娘子们在花枝上系上红绳祈愿,手巧的剪出蝴蝶样子在花枝蹁跹。 只不过这城里要想赚钱还真是难。 她虽曾在父亲行医时搭把手但也不过是皮毛,没到悬壶济世的水平。 跟着母亲学了针黹女工,但寄售手帕绣品能赚几个钱? 或许想想……南诏有什么汴京城没有的东西拿来贩售? 莺莺正沉思,忽听得路边哭声震天。 一位老妇人正伏在牛车上哭。 路人议论:“那阿姥是卖花的,可惜遇上郑王的人招摇过市将牛车推倒在地,卖不出去了。” 莺莺想了想,她上前问阿姥:“我原价将你这花买下可好?” 老妇人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看见个美貌小娘子,摇摇头:“多谢你这孩子好心,可我的花束虽无碍,花枝却都被折断无法插瓶。” 莺莺瞧过去,果然车上拉的花都尽数抛散地上,又好巧不巧皆被车轮碾压过花枝。 原本汴京人买花去是要整枝插入瓶中,如此一来这花即便花朵无恙却也卖不出去了。 小丫鬟绿儿先阻拦:“娘子不可!” 她急得跟自家娘子咬耳朵:“娘子心虽善却不可仁悯过头,那花买了也无用!” 莺莺轻轻一笑,也不解释:“我知道,给我便是,我正好寻没有枝条的花呢。” 说罢示意奶娘交钱。 奶娘虽然也疑惑,可她是个忠心不二的,便交了钱,示意长寿帮她装花。 老妇人收了钱便要给莺莺磕头:“多谢娘子仁慈”。奶娘忙拦住她。 一段插曲过后时辰也差不多该回家了,莺莺便往回走。 在苏家巷口遇上一队珍饰奢华的高头大马出来。 莺莺不欲惹事。 吩咐长寿靠边停让他们先过。 风吹起车帘。 莺莺瞥见打头的男子。 他个头中等,一身锦袍在阳光下生着熠熠的光。 不过与山间男子相比身板瘦弱了些,脸色更苍白近乎病态。 想法一出莺莺才惊觉自己是将这男子与山间花臂男相比。 她不由得吐吐舌头放下了帘子。 进了苏府,有婆子迎上来随口问:“三娘子怎的进门这么晚?” 长寿憨笑:“在巷口遇到一队飞扬跋扈的车驾,给他们让路才耽搁了一会。” 却不想垂花门外苏家四娘子苏环闻言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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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腊月,大雪突至,自龙湖至玄武门百十余里,万象披霜。有道是瑞雪兆丰年,又赶巧今儿是冬至,家家户户都以为是大吉之象。但最喜庆的,当属要嫁女儿的江宁侯府。江宁侯元穆膝下有一儿四女,大姑娘年前 和死对头的心上人he了全文免费阅读_和死对头的心上人he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时值腊月,大雪突至,自龙湖至玄武门百十余里,万象披霜。 有道是瑞雪兆丰年,又赶巧今儿是冬至,家家户户都以为是大吉之象。 但最喜庆的,当属要嫁女儿的江宁侯府。 江宁侯元穆膝下有一儿四女,大姑娘年前嫁到了户部尚书的公子家,二姑娘和三姑娘待字闺中,眼下反倒要先将最小的女儿嫁出去,嫁的还是远在江南的富商范信。 听说此人生得肥头胖耳,肚腩足以和怀胎八月的妇人媲美,偏却喜欢身材玲珑的美人。 江宁侯府的四小姐元鸢虽不如她二姐元清澜那般名满京城,但一张桃花玉面也是美得不可方物,身姿纤细,楚楚动人,让人过目不忘。 京中人听闻此事,无一不扼腕叹息,感叹这样的娇弱美人若是嫁了过去,还不知道会被摧残成什么模样。 晚膳用罢,元清澜搀着柳氏在院中踱步消食,途径元鸢的房间时见里面还亮着烛火,道:“娘,您先回屋歇息吧,我想去看看元鸢。” 漆红色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风裹挟着凉意穿堂而过,烛台上的火苗跟着踊跃了几下。 妆台前的人儿凤冠霞帔,一手支着脑袋,双目轻阖,似乎是睡着了。 蒲扇般的睫毛随呼吸翕动,烛光下映出一片淡淡阴影,肤若凝脂,眉若细柳,火红的裙曳拖至地面,勾绘着宛如游动的金丝。 正在为元鸢梳妆打扮的妙兰见元清澜进来,识趣地欠了欠身,退至一旁。 元清澜低眸看着铜镜里映出的一张玉面花容,眼底闪过些许不悦,又很快收敛情绪,手指轻敲了几下桌案。 听闻响声,妆台前的人皱了皱眉,有些费力地睁开双眼。 本是一双潋滟动人的秋水剪瞳,这几天没日没夜地掉泪,眼眶已经见肿,眼尾还捎带着红,瞧着便惹人心生疼惜。 元鸢还未来得及消化眼前光景,耳边便是熟悉的关切声:“看来阿鸢白日里累得不轻,还没到歇息的时间,竟就这么坐着睡过去了。明儿一早就要出发去江南,试完嫁衣就让妙兰伺候你早些歇息吧。” 元鸢怔了一瞬,旋即愕然抬眸,张了张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自己不是已经在范府投河自尽了吗?为什么会回到江宁侯府? 元清澜瞧她脸色不好,用手背探了下温度,才发现她额前满是细汗,“没发烧,难道是做噩梦了?” 元鸢唇线抿直,停滞几秒后,摇了摇头。 此情此景分明已经经历过一次。 相比起做噩梦,她觉得现在才更像是一场梦。 压抑着心中的震惊,她看向镜中凤冠霞帔的人儿,不由得深深提了口气,逐渐开始消化现实。 她没死,而且还回到了大婚的前一天。 元清澜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当是临嫁前的不安,并未放在心上。 “江南虽是富庶之地,但到底不比京中,你到了那边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时时与家中写信报平安。以后若是得了闲,二姐也会到江南去看望你。” 元清澜一面关切叮嘱,一面取下她发髻上的金钗,转而从随身携带的木匣里拿出另一支钗子,替她斜插在发间,“这支衬你,明儿个出嫁就戴这支吧。” 元鸢认得那只钗子,是元清澜当年加封越阳郡主时,皇上御赐的琉璃七珠钗,相传是西域秘密进贡而来,价值抵得上半座城池。 生母病逝后,整个侯府便只剩元清澜关心她,她也一直把元清澜当作这世上最亲的人。 可结果…… 元鸢没接话,眼底轻闪,贝齿咬着唇瓣。 重生前,元清澜也跟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送给她一模一样的珠钗,当时她不但信以为真,还感动得潸然泪下,觉得二姐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后来嫁到了范家才知,范信原本想求娶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元清澜。 可元清澜是何等人物? 南渝国唯一的郡主,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生得一张般般入画的姣好面容。 这样的天之骄女,是断然不会嫁与一个肥头圆耳的商贾的。 更何况长安无人不知,能让越阳郡主中意的,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祁郡王。 可范信到底是南渝国屈指可数的富商,大夫人柳氏不愿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嫁过去,又不想放过与富商结亲的机会,二人便谋划着将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推入虎穴。 那天,柳氏骗她说有江南的表亲来家里做客,叫她去好生接待,后来才知是要将她引给范信。 范信纵然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元鸢这般娇软美人,当即向江宁侯府提出结亲,要娶她过门为妻。 那时如何她如何声泪俱下,这门亲事还是定了下来。 嫁到江南后,她终日郁郁寡欢,不肯让范信碰自己分毫,每夜都抹着眼泪往家中写信,盼望着唯一心疼自己的二姐能够接她回家。 可一切都像石沉大海一般,再无回音。 某日,范信喝得酩酊大醉从宴上回来,要对她动手动脚,她宁死不屈,终于投河自尽。 不堪的回忆在脑子里断断续续闪过,元鸢双手不自觉收紧,攥着膝前的衣料,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现在她才明白,元清澜口中的关心,只是为了给她吃一颗定心丸,让她老老实实嫁到范府。 至于她以后过得如何,于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元鸢吸了吸鼻子,声音极轻,沾染着微不可察的湿哑,“姐姐,我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 如此,元清澜便也不再久留,临走前招呼妙兰给她多加一床被褥,莫要关键时候染了风寒。 原本是关怀备至的举动,现如今落在元鸢的眼里,只剩“虚情假意”四字可言。 沐浴更衣罢,妙兰伺候着元鸢上榻歇息,随后吹灭灯烛,轻手轻脚离开了寝卧。 今儿是冬至,即便窗门紧闭,入夜后依旧挡不住冷风侵袭。 月光透过窗子映着床上人瓷白的侧脸,云鬓松挽,乌发堆在肩颈。 耳畔是风吹树枝的簌簌声响,元鸢往上扯了扯被褥,只露出一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眸,没有半分睡意。 人们都感叹江宁侯好狠的心,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与一个好色之徒,却不知她这十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早些年,爹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儿子,偏偏大夫人柳氏生了三胎都是女儿。 后来柳氏与二夫人李氏同时怀胎,同一天临盆,结果这回柳氏生了儿子,李氏生了女儿。 这庶出的女儿便是元鸢。 听说她出生那日,爹爹抱着儿子乐得合不拢嘴,第二天才想起去李氏房中看她一眼。 重生前暗无天日的生活依旧历历在目,每每回想都觉得胸口有一块重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要重蹈覆辙了。 * 翌日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送亲队伍便已准备出发。 江南此去迢迢,加上路有积雪,少说也需七八日的行程,不知是不是江宁侯心中有愧于小女,光嫁妆就足足备了十几辆马车。 临行前,侯府上下依依不舍地将人送至轿辇,几位姐姐掩着面低声抽泣,就连柳氏也拉着元鸢的手,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来。 元鸢瞧在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被冻得皴红的手指掀起车帘一角,最后望了一眼那“江宁侯府”的牌匾,继而任由帘子落下,将一切人和景都隔绝在外。 昨夜雪停过后,路上积雪未消,长安京中就已恢复了往日繁华。 壮观的送亲队伍从人群中辘辘穿行,百姓知道轿子里坐的是江宁侯府四小姐,纷纷伸着脖子观望,盼着恰有一阵风能将帘子吹开,好让他们一睹传闻中比越阳郡主还要昳丽的面容。 过了长安边境便进了豫州管辖,重生过后的元鸢对路线已经了熟于心。 豫州与长安相邻,虽也是繁华地段,但守备远不如长安森严,往往两三条街也寻不见金吾卫的身影。 轿子经过石子路时有些颠簸,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元鸢乌木般的眼眸将外界环视了一圈,继而眉头拧起,面露痛苦,道:“王嬷嬷,我肚子突然不舒服,许是昨夜吃了太多甜食,能不能在附近找个都厕停下?” 王嬷嬷是柳氏身边的人,此番随送亲队伍同到江南,说的是贴身伺候四小姐,实则是途中时时监视。 只要将元鸢毫发无伤地送进范府,以后再出什么差池,可就赖不到江宁侯府的头上了。 柳氏一向精明,派来的人自然也不会蠢到哪里,面对元鸢不知是真是假的话,王嬷嬷只道:“绕过前面的护城河便是客栈,小姐还是再忍忍吧。” “那我要是忍不住呢?” 王嬷嬷依旧不肯松口:“咱们随行车马众多,街上人又熙攘,实在不便在此停留,还望小姐莫要任性。” “那好吧。”帘上的手收了回去,随帘子一同落下的还有车内人的幽幽叹息,“我忍便是,不过忍不忍得住就难说了。我倒是不怕脏,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婚服……”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王嬷嬷听个清楚,当下脸色变了变,命人在附近找个都厕停下,又让两个丫鬟在门口好生盯着。 元鸢进去后迟迟不出,外面丫鬟忍不住出声催促,一开始还能听到里头人说“快了快了”,后来连唤了几声也没动静,进去一瞧,凤冠被胡乱丢在地上,珠玉散得到处都是,人已经翻窗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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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含音长到快及笄,都不曾知晓自己在娘亲肚子里时便许了人,且这户人家正是她此时在面对的威远侯府。接见他们一家的威远侯太夫人、老夫人皆诧异地望向她,叫她脸皮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在这奢华气派的厅堂中愈发 侯爷追妻日常全文免费阅读_侯爷追妻日常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江含音长到快及笄,都不曾知晓自己在娘亲肚子里时便许了人,且这户人家正是她此时在面对的威远侯府。 接见他们一家的威远侯太夫人、老夫人皆诧异地望向她,叫她脸皮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在这奢华气派的厅堂中愈发如坐针毡。 她的继母方氏却仍口如悬河,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当家的今儿也在,按常理这处没有民妇说话的份,可我也有我当继母的一份私心。” “世人皆爱说继母恶毒,对原配留下的孩子总有苛待、不周的时候,可我自打嫁入江家,夜里都恨不得撑着眼皮听动静,就怕音娘半夜踢被着凉了,待音娘比自个生的哥儿都上心。如今音娘快及笄,我正想替她寻个贴心上进的郎君,我们当家的这才说起这桩陈年旧事。” “既然当年音娘的母亲曾予侯爷有恩,侯爷又留下信物,说是两家成为姻亲的见证,那我少不得舔着脸来侯府问一问,此事侯府可还作数。如此,才不枉我们当家的信赖我多年,也不负当年音娘母亲所托!” 方氏起先还温声细语,末了竟是字字铿锵,柔和的五官都因此添了份果敢的英气。 高坐上的两位侯府女主人相视一眼,又仔细去打量方氏下手端坐的小姑娘。 江含音抿紧了唇,裙面上的双手忍不住攥紧成拳,心跳一下比一下剧烈,臊得耳中嗡鸣声不断。 如若她知道父亲所说的到侯府认亲,是这么个认亲法,她绝对不会来! 这分明是逼着侯府娶她! 小姑娘半垂着头,齐平的额发遮住了她双眸,露出的小半张脸通红,可以看出她此刻的窘迫。 被人当众议亲,哪个女子能淡然处之。不过再是尴尬,她依旧把脊背挺得笔直,银钗布裙,却有不卑不亢的得体,除去出卖她情绪的一张红脸蛋,仪态是真没得挑。 如此仔细地瞧,江家这小姑娘倒不像是小商户家养大的孩子,反倒像诗礼人家的女儿,自有一份端庄。 江家人远道而来,信物与旧物都对得上,人家把话说得明白,虽然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但威远侯府从没有怠慢来客的家风,更何况这极可能是侯府的恩人。 太夫人便先和善的一笑,打破紧张的气氛:“江家娘子的心情我自然理解的,原本也该是我们到府上去才是正理,不该叫你们受累远道而来。只是娘子有所不知……” 太夫人慈眉善目,像个软和没有脾气的面人儿,可这语气一转,转得江家夫妻把一颗心都悬空着。 “您有话只管直说,我等虽是小门小户,却绝非是那起子不讲道理之人。”方氏稳住心神,笑得柔婉,只是这话又带着圈套。 如若侯府此时说不认同和江家的亲事,那便是忘恩负义之流了。 威远侯老夫人吴氏终于皱起了眉头,太夫人笑着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背,这才温声与江家人道:“按江掌柜和江娘子先前所言,音娘的母亲是在还怀着身孕的时候救下我那长子。我也记得真切,我长子确实在十四年前落难,得一妇人救下,只是我的长子命苦……在他归家当日,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熬住,便留下一大家子撒手人寰。” 江父和方氏诧异地相视。 他们来的时候只管打听威远侯府所在,居然不曾多问几句如今的威远侯府是谁当家。 “他去得突然,只留下话曾被一怀孕的妇人所救,但妇人不曾告知名姓,他只得留下双鱼佩其一。”太夫人长叹一声,回忆着痛心的旧事,“阎王收人不留余地,更详细的我那长子不曾交待便去了,偌大的家业就都压在我当时只有七岁的长孙身上,可如今……威远侯府的家主却是我排行第二的孙儿。” 到此,江父两人听得有些迷糊了。 老夫人吴氏红了眼眶,扭头用手帕压了压眼角道:“他哥哥十八岁那年在边陲再没能回来。” 如此,江父和方氏可算是弄明白威远侯府的情况了。 也就是说,当年江含音母亲救的威远侯是如今威远侯的父亲,而他上头还有一个去世的长兄,不过短短十余年,威远侯府居然连着折了父子两人。 “所以当年我那长子与音娘母亲定下的亲事,应该是和我的长孙。”丧亲之痛让太夫人脸上没了笑意,“如今人也没了,我们一时也不知要如何拿主意,若不几位先在侯府住下。我们宋家从无出过背信弃义之人,几位尽可放心。” 方氏心里头莫名升起不好的预感,站起身又想要再说什么。 江父登门后本就有些心虚,不管是出于对勋贵人家的惧意还是别的,他都十分清楚威远侯府不是他们有理就能撒野的地方。 他连忙伸手去拽妻子,示意她不可再多言。 也正是此时,屋檐下的婆子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自游廊而来,忙不迭朝里通报:“禀太夫人、老夫人,侯爷回府了,正往花厅来呢。” 吴氏站起身去迎,江父和方氏皆一惊,一直没法插嘴的江含音更为紧张,来到父亲身侧低声道:“爹爹,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且不说当年的事久远,哪怕真有恩侯府,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如何能高攀?!更何况不管是曾经救的侯爷,还是侯爷之子都已经不在人世,此行不但揪起人家的丧亲之痛,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觉得他们在挟恩图报,一点脸面都不顾了! 她年幼时娘亲从未提起过这门亲事,娘亲却总教导她与人为善、清介有守,她小时候懵懵懂懂,可直至今日都谨记娘亲的一字一言。眼下和侯府的亲事,可不就该清介有守,而且那本就是娘亲结的善,论真了讲,又如何能惠及予她?! 这威远侯府江含音片刻都呆不下去! 不待江父拿主意,一只皂鞋便跨过门槛,紧接着是一抹天青色自门外而入。 他修长的身形在地砖上投下远山般的暗影,单色素净长袍,磊落清和。见满屋热闹,只是朝着面生的三人轻轻颔首,一双凤眸明亮无纤尘,浅浅笑意在其中荡出一片温润。 江含音只觉得一瞥惊鸿,下刻猛地又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宋铭越已向走来的的母亲和高坐上的妇人拱手作揖:“问祖母与母亲安。”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派人先知会家里一声,也好叫厨房备下饭食。”吴氏拉着儿子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见他精神奕奕,长舒一口气。 吴氏经历丈夫和长子身故,次子每回出门办差都惶恐不安,生怕旧事重演。 “回程匆忙,路程实在不好计算,怕让您多等,更添烦忧。”宋铭越说话慢条斯理,语调是使人舒适的平稳。 太夫人此时望了江家人一眼,笑道:“回来得正好,有事要跟你说。”说罢吩咐身边的婆子,“郝妈妈,你先带贵客去歇会。” 江含音闻言抬起头想要婉拒,哪知方氏更快一步:“如此叨扰了。” 一锤定音,江含音只能被继母裹挟着出了厅堂,在经过宋铭越的时候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郝妈妈是太夫人身边的老人,最懂察言观色,早在暗中打量江含音,将她对宋铭越避之不及的紧张全看在眼里,心里纳罕地想这位江姑娘是没有一点要高攀侯府的意思。 不过她的继母却正好相反。 方氏从头到尾都是温柔女子的作态,可行事和说话都带着浓重的目的和机锋,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方才那便是侯爷了吧。”远离了花厅,方氏瞅了眼游廊上精致的彩绘图案,笑吟吟和郝妈妈搭话,“瞧着刚及冠的模样。” 对于她一眼便知的探问,郝妈妈好脾气地回了一个是。 “侯爷不在京城当差吗?听着是刚回来,这便是缘分了。”方氏追问。 然而郝妈妈只是笑笑,任她再问什么都不再说话,把人带到客院,客气引着入内:“三位且先在这处歇息,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门口的丫鬟婆子。” 话落根本不给方氏再说话的机会,退出院子,并将院门合上。 方氏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脸色微微发青。 若说刚才威远侯府的人多客气,此时便有多霸道,居然连话都不让她多说了! 也是到这个时候,方氏心里终于升起些许怯意:“总不会他们真不认音娘这门亲事了吧。” 江父脸色亦不太好看:“按我说……我们还是回去吧,高门大户,音娘即便嫁进来也无法立足。” “当家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方氏顿时红了眼,极为幽怨的看向丈夫,“难道我不是为了音娘好?当家的可得想清楚,别当真害了音娘,最终又来怪责,是我这个当继母的不称职!” 方氏一哭,江父方寸大乱,压低声轻哄:“我何曾说要怪你。我当然知道你的苦心,不然此时又怎么会在此地!快别哭了,这不是自个家,叫人瞧见不得笑话!” 江含音望着只顾伏低做小的父亲,悲从心来:“爹爹,我们已经是个笑话了。在方才,我们就应该直接离开,而不是留下。留在这里,客不似客,平白叫人看不起!” “当家的,你听听,音娘果真不理解我的苦心!” 江父还没说话,方氏哭得越发厉害。 从江含音懂事以来,见过方氏太多的眼泪,可惜父亲总愿意吃她这一套,好像万事都只有她方氏受委屈。 她忍无可忍,声音冷了下去:“若你真心为我考虑,真心替我娘亲照顾我,你为何会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嫁入江家!那时候我娘亲只去了三个月!” “江含音!”江父听见自己荒唐的旧事被揭,还是在他人府邸,急得一把去捂住女儿的嘴。 江含音只想劝父亲离开侯府,不想当继母用来攀附富贵的棋子,几下挣脱父亲,张口要再说什么。却不想眼前一黑,下刻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愣在当场,江父看着自己还扬在半空中手掌,更是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从门缝里看清全过程,其中一个在震惊中蹑手蹑脚离开。 这厢一时生了乱,宋铭越在花厅那边已经得知事情经过,轻轻抚膝,斟酌着,道:“我再派人查查江家人身份,若真是当年救过父亲……” “若真救过,如何?”太夫人接下他犹豫的话,“你愿意替你兄长迎娶那位江姑娘吗?你可看中?” 宋铭越微怔,脑海里只依稀浮现一张红彤彤的脸蛋。 他摇头失笑:“孙儿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瞧清,哪里来的看中不看中。孙儿如若随便遇到一个姑娘就看中,那岂不是浪荡成性,祖母不得打折我的腿,更何况那还是个没及笄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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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窗户纸泛着柔和的青白色,整个屋子都笼罩在微明和薄暗交织的朦胧下。顾春和盯着头顶的承尘,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迷蒙中清醒,这里是英国公府,她在汴京,不在析津县。一年了,仍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表姑娘不想攀高枝全文免费阅读_表姑娘不想攀高枝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天还没亮透,窗户纸泛着柔和的青白色,整个屋子都笼罩在微明和薄暗交织的朦胧下。 顾春和盯着头顶的承尘,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迷蒙中清醒,这里是英国公府,她在汴京,不在析津县。 一年了,仍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尤其是醒来的时候,恍惚还在家里。细细的尘埃在阳光中跳舞,母亲站在玫瑰色的晨雾中,慈爱地冲她笑。 可她怎么也看不清母亲的脸。 心口的钝痛扩散开来,逐渐蔓延到五脏六腑,她已经分不清身体什么地方痛,什么地方不痛了。 顾春和深深吸了口气,把喉咙里的哽塞拼命压了下去。 不能哭,外面已有早起的人了,让她们听见再嚼舌头,寄居篱下,不能任性。 她借着晦暗的天光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悄悄出了门。 清晨的花将开未开,带着朝露,含着水气,这时候折下来,放上一天也不会打蔫儿。 草地湿漉漉的,她提着柳条编的小篮子在花丛中来回穿梭,不多时绣鞋就被露水打湿了。已是仲春时节,白日间很暖,但一早一晚仍带着凉意,湿鞋子穿在脚上,定然是不舒服的。 顾春和好像没感觉,只一心寻找合适的花儿。 汴京以插花为尚,老夫人也不例外,甚至屋子里很少燃香,只怕干扰花儿的香气。 一表三千里,说是表姑娘,早不知道出了几服了,也就她母亲和老夫人沾亲带故。国公府能收留她,全凭老夫人对她母亲的那点子情分。 她没什么好孝敬的,只能跑跑腿、折几枝花哄老人家欢心。幸好母亲指点过她插花的技艺,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母亲就算不在了,也仍然庇护着她。 几缕晨曦从云层破处跳荡出来,但很快又被云遮住了,清风带着雨腥味扑过来。一两点雨落在头上,顾春和看看篮子里的花,估摸着差不多够用了,遮着头急急忙忙往回走。 为了躲雨,更为了躲人。 果然,她刚从月洞门出来,就看见世子蔡伯玉负手立在树下。 “顾妹妹。”蔡伯玉模样俊逸,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偏笑容里带着率直无邪的孩子气,把那股子风流劲儿冲淡了不少。 顾春和垂下眼眸,将蔡伯玉炽热的目光阻挡在外,“世子。” 不甚明亮的天光中,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散发着温润淡雅的柔光,眼睛蒙着雾一样的水光,如梦似幻,就像雾气氤氲的湖面,神秘,温和,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追着她的眼睛看。 蔡伯玉的心痒酥酥的,似有千百只毛茸茸的猫爪拂过,“好妹妹,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怎么像是躲着我?” 顾春和头垂得更低,“我得给老夫人送花去,去晚了,花就谢了。” 蔡伯玉是大夫人的心头肉,今年十七,只比她大一岁,还没有定亲。初见她时惊为天人,自此频频找借口探望她,要不就是各种的“偶遇”,次数多了,饶是木头人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顾春和很有自知之明,英国公是一等公,也是大周朝唯一一个不用降等袭爵的爵位,自己既没家世,又没资财,嫁到国公府是绝无可能的。 她不想给人做妾,所以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只求时间长了,他那股新鲜劲过去,自己也能平静度日。 “二弟,你又在淘气!”大姑娘蔡娴芷慢慢走来,适时解了顾春和的窘境,“母亲那边正在找你呢,说是舅舅要来,想是有话交代你,快去吧。” 蔡伯玉肉眼可见的蔫儿了,“我一见他就发憷,要不装病得了……” “别说孩子气的话,叫顾妹妹听了笑话你,再说舅舅知道你病了,肯定会过来探望,到时候你不想见也得见了。”蔡娴芷半哄半吓唬,总算是把他打发走了。 顾春和轻轻吁口气,“多谢大姐姐。” 蔡娴芷摇头笑笑,“方才鹤寿堂派人传话,祖母犯了头风,免了各处的请安,你陪我去亭子里坐坐吧。” 顾春和看她走路姿势有些僵硬,忙扶着她,“国公夫人又罚你了?” “没有,昨晚拣佛豆,跪的时间久了点。” 顾春和也替国公夫人拣过佛豆,一笸箩黄豆倒在地上,再一个一个拣起来,每拣一个念一声佛号,一场下来,腰都要断了。 大姑娘也难啊。 她是国公爷原配所出,亲娘死得早,继母又是个不好相与的,要不是老夫人明里暗里护着,嫡长女的尊荣都要没了。 顾春和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怜惜。 同是没娘的孩子,天然就多了些亲近。 茫雨如膏,从天际簌簌而下,蔡娴芷倚柱而坐,眉眼间没有任何哀怨,她就是这样,即便再不如意,鹅蛋脸上也是温馨可人的浅笑。 说实话顾春和心里是羡慕她的,自己遇事容易发慌,受刁难了就想哭,可从没见过大姑娘哭过,那份镇定和自信,莫名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蔡娴芷觉察到她的目光,伸手捏捏她的脸颊,“瞧瞧这皮肤,比刚剥了壳儿的鸡蛋都光滑,竟真的不施粉黛,是不是她们又克扣你的份例了?” “没有的事,妈妈姐姐们待我很好。”顾春和急忙否认。 那些人明面儿上规规矩矩的,其实都是难缠的搅事头子,一个不对付,她们就说闲话下绊子,到最后吃闷亏的还是她自己。反正她也不爱用胭脂水粉,少给了就少了,犯不着为这事闹不痛快。 蔡娴芷点点她的鼻子,“你呀,过会儿我打发人给你送去。和你说过多少次,祖母已有了春秋,二婶子大事小情每天不说一百件,也有大几十件,忙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你缺什么少什么,只管问我要,脸皮就那么薄?和我还客气上了。” 顾春和眼圈发烫,忙低头掩饰过去,“姐姐待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 蔡娴芷拍拍她的手,“我听母亲院子的人说,母亲想把二弟送到舅舅军中历练,应该就是为这事找他。我估计成不了,母亲舍得,祖母可舍不得。” 她口中的舅舅,正是国公夫人田氏同母异父的弟弟,当朝摄政王谢景明,十年来一直在边关带兵打仗,刚被官家召回京。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有说官家对太子不放心,要用摄政王压制太子。有说摄政王兵权太重,官家要除掉他,替太子扫清继位的障碍。 国公府有老夫人压着,谁也不敢明面上议论,但连她都能知道个大概,可想私下大家聊得有多么热火朝天。 顾春和又不免奇怪,仗着老夫人的宠爱,世子连国公爷都不怎么怕的,为什么单单惧怕一个不常见面的舅舅?可这事不方便打听,只能闷在肚子里。 没想到蔡娴芷主动提起了摄政王。 “舅舅看着和蔼,其实脾气很不好,我们几个都怕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就得罪他了。尤其是二弟,见了他就跟避猫鼠似的,吓得浑身直哆嗦。这也难怪,毕竟……”蔡娴芷压低声音,凑得更近了些,“舅舅屠过城。” 屠城!顾春和忍不住惊呼一声。 “上万条人命,百年的城池,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杀的是北辽人不假,可这杀孽也太重了,当时也有人反对,舅舅把那些人全都砍了头。死的人太多,埋不过来,干脆一把火烧了,整整烧了十天啊,方圆几十里都是骨肉烧焦的味儿……” 灰色的云从西边慢慢推上来,雨越下越紧,几只的黑蝴蝶离开花丛,像纸灰一样在空中飘舞。顾春和静静地看着,身上一阵阵发寒。 “他就是这样,容不得一点不同的声音,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蔡娴芷的声音罕见地颤抖了,“母亲一直看我不顺眼,现在舅舅回来了,她更会有恃无恐,恐怕我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不会的,老夫人还在呢,再说国公爷是你亲爹,怎么也不会看着你受苦。” “我爹性子太软,早被母亲拿捏得死死的。我的傻妹妹,你哪里知道她的手段,只消把我许配给表面光鲜,内里不堪的人家,就足够了。” 顾春和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咬死不同意,她总不能绑着你上花轿。” 蔡娴芷叹道:“谁知道呢……倒是你,平时和我走得太近,小心母亲拿你撒气。” “没事,过几个月爹爹就会来接我,忍忍就过去了” “忍啊忍啊,你就知道忍,不爱生事固然很好,不爱得罪人也说得过去,可做人不能太老实,受了委屈得让人知道。欺软怕硬,人性使然。” 顾春和无可奈何地笑笑,看着被雨点打得歪歪斜斜的浮萍说;“我和你们不同,在府里就是无根无基的一叶浮萍罢了,一针一线都是你们家给的,还和你们一样拿着月银,哪有底气说自己受委屈了?” 蔡娴芷摇摇头,转而说道:“二十日李夫人办花会,我们几个姐妹都去,你也去吧,小小的年纪整天憋着屋里,比经年的寡妇还要寂寥。” “我刚出孝期,这些热闹事还是免了吧。”顾春和摇摇头,又好奇,“哪个李夫人?” 蔡娴芷答道,“东宫郡夫人李氏,就是小太孙的生母,现在风头正旺,等闲没人敢拂她的面子,就是太子妃也要避其锋芒。” 顾春和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半点血色全无。 “你怎么了?”蔡娴芷讶然,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怕得罪母亲?太子和舅舅又没撕破脸,你也太小心了!” “不是,不是……”顾春和不知怎样说才好,“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蔡娴芷叫她:“下着雨呢,等丫鬟过来送伞再走。” 顾春和挥挥手,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雾中。 她并非怕得罪国公夫人,而是不知道看见李夫人时,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因为李夫人的弟弟,就是逼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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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宣二十三年春,冬意散尽,金陵城最大的酒楼海云轩重新开张,未及黄昏,便已座无虚席。几个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却依旧丝毫不敢怠慢,只因今日给面子前来的,大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都得罪不起。二楼最 金陵惊风雨全文免费阅读_金陵惊风雨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承宣二十三年春,冬意散尽,金陵城最大的酒楼海云轩重新开张,未及黄昏,便已座无虚席。 几个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却依旧丝毫不敢怠慢,只因今日给面子前来的,大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都得罪不起。 二楼最好的雅间内此刻便坐着不能得罪的三个人,一个是当朝内阁首辅李正奇的独子李斯,一个是成王世子杜衡之,还有一个便是日前刚刚奉召回京的宣平侯世子萧云峥。 这三个人凑到一起,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李斯和杜衡之暂且不提,毕竟家业都在金陵,天子脚下,平日行事虽然浑,但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萧云峥却不同。 宣平侯镇守北境二十余年,溃败异族敌军无数次,立下赫赫战功,即使不在京城,声望依旧很高,唯一的污点便是这个六年前才册封的世子。 萧云峥与普通的纨绔子弟还有些不同,他坏得更彻底,杀人放火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两年前,他霸占当地一个猎户的妻子,被告到衙门后竟然派人打死了猎户,还将人横尸在板车上招摇过市,声称以儆效尤。而那个被霸占的苦主没几天便被赶出了宣平侯府,生死不明。 这件事后来被参到圣上面前,本以为萧云峥要被好好整治了,没想到却只是被口头批评了两句。凉州民怨渐起,萧云峥的恶名也传到了金陵。 “萧兄,你回来金陵已有数日,我们二人早想替你接风洗尘,奈何这海云轩前些日子因为走水关门修整了一段时间,其他的又怕你瞧不上。”成王是如今大齐唯一的外姓王,他的儿子按说应比萧云峥尊贵,此刻却一脸谄媚,言语间多有奉承。 萧云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何必如此费心,我不曾计较过这些。” 李斯闻言忙接话:“那是。萧兄见多识广,自不会对一个区区海云轩多高看,我们也只是怕怠慢你。对了,这次回京是否可以多住些时日?” 一个月后便是太后寿辰,萧云峥的母亲是太后的侄女,此次被召回京也是皇帝让他回来贺寿。至于住多久,那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李斯见他不开口,眼珠子一转又道:“左右这一个月萧兄是在的,若是得空,不如跟我们一起到处赏玩赏玩。” 萧云峥一笑:“好啊。” 另二人喜上眉梢,忙将金陵纨绔子弟常去的地方跟萧云峥介绍了一番。谈笑间,三人渐渐放下虚礼,说话也渐渐没了顾忌。 萧云峥内心不耐烦,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右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向窗外。 海云轩对面是一家绸缎庄,旁边摆着个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围着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对一个九连环反复摆弄,却始终不得法。 这时,一位身着妆缎烟云蝴蝶裙、梳垂云髻的妙龄少女带着侍女自绸缎庄迈步而出,长得自是光润玉颜、华容婀娜,就那么立在店旁四处瞧看,目光很快便停在那群小儿身上。 只见她看了半晌,似乎实在是看不下去,俯身将那九连环要了去,玉手飞快动了几下便给解开了。 几个小孩看得目瞪口呆,萧云峥也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他许久不说话,李斯和杜衡之顺着他的目光也瞧见了那姑娘,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 杜衡之笑道:“那是怀远将军的小女儿孟雪生,两年前才回到金陵。长得确实出众,还有人用‘回眸淡春色’来形容她呢。萧兄,有兴趣?” 萧云峥收回视线,看向杜衡之,问:“我记得,孟将军只有一个儿子?” “这是养女。”李斯接话,“说是家人遭难,孟夫人怜爱才收养了她,先前一直养在庄子上。教了两年规矩,倒是与京城那些贵女没什么区别。” 杜衡之以为萧云峥对孟雪生起了心思,自顾自道:“两年前她回来时才十五岁,便有人上门议亲,可惜都被孟夫人挡了去,说是舍不得。如今两岁过去,也不见将军府着急,不知道要嫁个什么王公贵胄。” 萧云峥懒得理他的弦外之音,重新看向窗外,那小摊前却已空空荡荡。 / 花朝节将至,母亲和姑母说要给她添置衣裳,硬拉着孟雪生出门,逛了整整一天。 两位夫人像摆弄娃娃似的,给她试了至少十几套。她们倒是高兴了,却把她累得腰酸背痛,回程路上一直哼哼唧唧。 瞧她的样子孟夫人便忍俊不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姑母支使你做什么重活了呢,何至于累成这样?” 孟雪生苦着脸道:“母亲饶了我吧,我宁可做重活。” “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和你母亲还不是想让你花朝节漂漂亮亮地去赴宴?”姑母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说起花朝节的踏青宴孟雪生才来了兴致。金陵的千金小姐家中规矩多,出门游玩的机会少,花朝节算是其中最有意思的一个。 虽说还得时时注意仪容,但乐子确实不少。赏花、吃糕点、吟诗作对,投玉壶、踢蹴鞠、写花笺,看一群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妙龄少女言笑晏晏,不能更有意思了。 “母亲,姑母,今年的踏青宴选在落霞山上,听说那的桃花天下一绝,到时我折两枝回来送给你们。” 两位夫人闻言眉开眼笑,连声应好。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姑母夫家是都督府同知,离将军府有段距离,她便没下车,直接回了家。 孟夫人和孟雪生带着两个侍女进了家门,才发现孟启和孟荣初都还未归。 这可是稀奇事,近些年承宣帝沉迷修仙炼丹,对朝堂之事多有不耐,早朝都是掐着时辰退朝,连带着朝臣也跟着懈怠,能推到明日的就不可能今日做完,能有什么事拖到这个时辰? “老爷和少爷还没回来?”孟夫人也觉得奇怪,问了一句。 候在一边的侍女躬身答道:“没有。早上出门后老爷就一直没回,少爷午时倒是回来了一次,但也是行色匆匆,去书房取了什么东西就走了。” 孟雪生一怔,抬头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若有所思。 “罢了。”孟夫人挥了挥手,“他们既然没递消息,那应该是要回来吃饭的,再等等吧。”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声音,是孟启和孟荣初回来了。 孟启眉头紧蹙,甫一进门便将外袍甩在了座椅上,一脸的怒气冲冲。孟荣初跟在后面,神色亦是不好看。 孟夫人见状忙问:“这是受了什么气?” “哼!”孟启重重出气,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叮当作响,“昏庸!无道!” 骂的是谁几个人倒是立刻明白了,孟雪生连忙将下人都支了出去,坐在他旁边劝道:“父亲,隔墙有耳,在家里您也要注意着点儿。” 说完又转头问孟荣初:“大哥,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孟荣初也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顺气后才道,“今日早朝,圣上突然提到北境近些年颇为安定,是时候削减军需,责令兵部半月之内拟个方案出来。” 孟雪生:“无人反对?” “自是有。父亲就不说了,连兵部尚书都说北境如今是表面安稳,削减军需不是上策。结果圣上根本听不进去,后面还发了怒,说国库空虚,军需不削减,就削六部。” 孟启又冷哼一声:“突然提起这事想必也和那位厂公脱不了干系,阉人误国,若是再出现七年前那样的险境,还得赔多少人进去!” 说完看到孟雪生一脸思虑,又有些后悔多言:“雪生,朝堂之事与镜月山庄无关,你不要插手。” 孟雪生闻言一笑:“父亲放心,圣上这般坚定,恐怕难有转圜余地。我只是在想,那位宣平侯世子恐怕难再回凉州了。” / 晚膳过后,孟启和孟荣初又进了书房久久未出,孟雪生给母亲请过安就回了自己的芙蓉院,一身玄衣劲装的俊俏姑娘就站在院中等她。 此人名叫虞静瑶,是孟雪生明面上的贴身侍女,亦是她的护卫。今日被她派出去办事,也是刚刚才回来。 芙蓉院下人不多,孟雪生还是和虞静瑶回房关门后才问:“怎么样?” 虞静瑶拱手道:“正如庄主所料,东厂果然和血刀门搭上了线。属下今日在海云轩等了一天,近晚间才看到血刀门凛风堂堂主出现,没多久东厂一个脸熟的番子便到了,给了他一封密函。” “嗯。”孟雪生神色未变,对她道,“辛苦了,今夜早点休息吧。” 虞静瑶摇头,又问:“庄主今日出去没什么事吧?” 孟雪生失笑:“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被母亲和姑母拉着试衣裳而已。你别整天如临大敌,在外人眼里,我就是怀远将军府的一个娇娇小姐,又没什么威胁,不会有人要害我的。” 虞静瑶一听反倒有些急切道:“不可大意!当初老庄主……” 话音陡然截断,孟雪生已没了笑,一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虞静瑶忙后撤半步,躬身行礼道:“是属下失言,请庄主责罚。” 孟雪生站起身,伸手将她扶了扶,叹道:“责罚什么?一句话而已。况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虞静瑶却始终垂着头,抱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孟雪生觉得不对,低头凑近看她,果见她双唇紧抿,眼眶通红,一副要哭又强忍着的样子。 “唉。”孟雪生无奈地叹气,“你说你,自己提起来又受不住。哭什么,只要记住我们回金陵是为了什么就够了。” 虞静瑶这才直起身,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朝着她重重点了下头。 “好了。”孟雪生摸了摸她冰凉的脸,“你去歇着吧,叫茯苓给我送桶热水。” “我来送,庄主歇着。”虞静瑶说完就退了出去。 房中重新静了下来,唯有烛火摇曳,在墙面映出斑驳倒影。 孟雪生静坐片刻,才起身走到妆奁前,从最底层取出了一块玉佩。玉佩做工精细,用料也是上佳,正中雕着一轮弯月,弯月两旁环有青鱼,瞧着便不是凡品。 此物正是镜月山庄的庄主令牌,三年前从金陵送回了青州,另附前庄主——她的师父师襄——一封绝笔信。 彼时的孟雪生还只是个未经风雨的豆蔻少女,对天下事仅从师父的话语中得知,未曾亲身体会过其中惊险。 师襄决定去金陵前,还给她留了很多功课,说回来要考校,她便整日殚精竭虑不敢懈怠,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当头砸下的晴天霹雳和一条迷雾漫漫辨识不清的前路。 她不想相信,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师父会这样死了。可绝笔信是他的字迹,连尸骨都被他最信任的魏瑾瑜送回了青州。 魏瑾瑜对她说:“雪生,你要接过庄主的担子。” 镜月山庄历经几朝屹立不倒,门中耳目遍布天下,街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乞丐都有可能出自其中。更不用说历代庄主均精五行八卦、擅奇门遁甲,身份神秘又能搅弄风云,人称“鬼师”。 如此庞大的一个江湖势力陡然落在孟雪生手上,她不慌是不可能的。即便自小长在师襄身边,该学的都学了,但从一个被人庇护的小孩转为承重担的庄主,谈何容易? 她连为师父悲痛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推入了乱流中。 只是她虽怕过、慌过,却从未退缩过。因为师襄的绝笔信中写——雪生,师父这一生孑然一身,最庆幸的便是十四年前那个雪夜捡你回家。日后,镜月山庄就交给你了。 好在咬牙走过的这条血路她并非孤身一人,得亲友相助、亲信支持,她最终还是护住了镜月山庄,没给师父丢人。 天下人想不到现任鬼师会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倒是给了她极大便利,助她查清师父是被谁所害,是谁该承她这血海深仇。 如今朝堂昏暗,皇帝沉迷丹药修仙,宠信掌印大太监、东厂之主张继,任他勾结朝臣、祸国殃民。监国理政的东宫太子更是才疏学浅、毫无建树,眼睁睁看着阉党横行。 三年前,她师父深感大齐国运衰微,特来金陵欲尽己之力,奈何遭小人背叛暴露了身份。镜月山庄是多么让人眼馋的势力,张继自是不肯放过,只是“晓天下事、平天下局”的鬼师又怎么可能为他所用。 师襄以死明志,这仇孟雪生却不能不报。 背叛镜月山庄的金陵堂主已经死了,剩下的便是张继。 只是他被承宣帝宠信多年,朝堂势力盘根错节,哪怕是镜月山庄,也不是能轻易将他除去的。 于是她来了,从青州东阳山来到金陵。 师襄将她捡回山上的时候,他的好友孟启与夫人也在。孟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三人便商定,由孟家收为养女,师襄收为徒弟,孟启还给她取了雪生一名。 只是她多数时间还是在青州跟着师襄学东西,只逢年节才到金陵探望几日。 如今为了复仇,她只能做回怀远将军府的大小姐。 两年的时间,孟雪生做好了该做的准备。她有预感,今日海云轩东厂和血刀门的碰面,便是镜月山庄入局的契机。 玉牌被她紧紧攥在手中,烛光映照下,她的眸中似有水光翻涌——这血海深仇,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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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道四月蔷薇靠断墙,五月石榴花似火。现如今是四月尾,五月头。蔷薇都还没凋零,石榴就悄然冒出了芽。即便偏远如岭南乡村,人们也都早早除去厚重的棉衣,姑娘妇人们也换上轻便亮丽的春裳三五几人相依结伴去田间 落帷又逢春全文免费阅读_落帷又逢春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都道四月蔷薇靠断墙,五月石榴花似火。现如今是四月尾,五月头。蔷薇都还没凋零,石榴就悄然冒出了芽。 即便偏远如岭南乡村,人们也都早早除去厚重的棉衣,姑娘妇人们也换上轻便亮丽的春裳三五几人相依结伴去田间劳作。村口的瀑河河边上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嬉戏玩乐,好不热闹。 阿菓坐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膝,嘴里还叼着根青草。 阳光洒下树荫斑驳的洒落在她的身上,明眸皓齿,黛眉弯弯,日光洒在面颊显露出麦芽的肤色,却有几颗小小的雀斑凸显出来。 看着大辛,翠兰几个小伙伴在河边玩的不亦乐乎,阿菓心里有些雀跃但又瞧了瞧身上的衣裳,又垂头丧气的继续呆坐。 “阿菓,快来一起玩阿!缺你一个,乐趣都少了甚多!快来,快来!”叫大辛的黝黑男娃挥臂向岸边招呼。 “我才不去,前几日都说好了要去林子里玩摸瞎,今日我费了千辛万苦才从家中偷跑出来,你们几个却食言耍赖!我穿着新衣服怎么下水!”阿菓提到此事便有些气鼓鼓的。 大辛听罢哈哈一笑:“是咯!谁像你一样三天两头得困在家里做学问。我们想出来玩就出来玩,想去哪儿疯就去哪儿疯。我看见那些书本就头疼,也不知道你怎么读的下去。” “你懂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阿菓大声反驳,心里却嘀咕着自己也不爱读书,可是娘亲太过严厉,反抗不得。 “我不懂,也不愿意懂!反正我就知道你今天只能看着我们玩。哈哈哈!”大辛幸灾乐祸的吐出舌头对着阿菓做鬼脸。旁边的翠兰几人,也咯咯笑出声来。 看见他嘚瑟的模样,阿菓心中就冲出一股气,心想:不怪我平时爱捉弄他,他这样子简直是太可恶了。以往我心生愧疚,如今想想只怕是我下手太轻了。 大辛看阿菓一时哑口无言,心中越发得意,暗爽终于扳回一城。把水花溅的飞起,喊着阿菓的外号:“小麻子。”故意再把阿菓气上一气。 这个外号简直是戳阿菓的心窝子,家中四口人,除了郝嬷嬷,便只有阿菓脸上生了斑,比不得爹娘,哥哥那般好模样。 阿菓被气的牙痒痒,却转了转滴溜溜的大眼睛。便起身走进身后的小树林。过了一会儿用帕子包着一包鼓鼓的东西,悄悄站在大辛身后的石头上,突然大声喊道:“臭小子!看招!”大辛一惊回头,阿菓趁机将帕子里的东西扔向他面门。 一招即中,翠兰见大辛脸上黑黑乎乎,又散发阵阵臭味,不由得后退两步。虎子等人身矮却眼尖:“这不是林子后头水坑里的臭泥巴吗。” 大辛抹了一把脸,顿觉鼻孔里臭气熏天,指着阿菓恼的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话。 阿菓出了气,与翠兰虎子几人哈哈大笑。大辛恼红了脸,左顾右看没有趁手的东西,便挥手带起一大片水花泼在阿菓身上。 看着湿淋淋的新衣,阿菓怒火中烧,不禁咬牙:“好你个臭小子,今日我就非要好好教训你。”随后冲入河水中,打闹了起来,一场戏水大战正式开锣。 直到午后的日头含羞露怯,田间劳作的村民收拾整顿将要归家时才堪堪收尾。 淡绿色的裙摆被水浸成深色,晕染了一片片稠密的丝线,淡粉的荷花变得妖娆浓重。远远望去,水滴落成一条清晰的小道。 眼看着自家后门的青石围墙,阿菓踩着两块石头奋身一跃,却落了空。衣衫上沾湿了水,沉甸甸的。 阿菓有些急躁,又连试了两次,皆没成功。心想:“这次偷跑出来,娘亲定会勃然大怒,这衣服是新衫,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没法子交代。必须抓紧回去收拾妥当,千万不能被发现。”一边心慌怕被罚,一边又忍不住的埋怨大辛那个臭小子干甚么下手这么狠,下回再也不给他带酥糖吃! 重新搬来一块石头,阿菓深吸一口气,用力一跃,终于扒上墙头。偷偷的向家门里张望,忽而听见一声:“有人来了!” 阿菓心下一慌,脚下溜了空,掉下墙头,摔了个四仰八叉。 陈振麟本是想吓阿菓一吓,看见阿菓倒地,慌忙赶上前去。扶起妹妹、焦急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哪儿磕着了?” 阿菓摔得头晕脑胀,看见这岁魁祸首,不由气愤,一把推开陈振麟:“哼,还有你这样的哥哥,只单单来祸害我。” “诶哟!我的小祖宗,我不过想吓你一吓,哪成想你在家里豪横,外面倒是成了胆小鬼了。”陈振麟被妹妹训斥,也不恼,俊朗的面容浮现出宠溺。 阿菓瞅见身上湿漉的新裳,沾满了灰尘,结成块块泥巴。心中更愤,气鼓鼓道:“哪个是胆小鬼了,背后偷袭是小人行径。我偷跑出来本就心虚,被你一吓还能有好的?” “哈哈,你还知道心虚呢?我看是怕挨罚吧!”陈振麟乐不可支。 阿菓气的直跺脚,反击之词层出不穷:“你就不怕挨罚了?整日跟书院里的学子们玩玩乐乐,今儿是马球队,明儿又牡丹词。一整日没个正经,又怎么好来说我...” 还要待说下去,忽听后门“咯吱”一声。 一个美貌的妇人从门口走出,她身穿绣木槿花藕色底的齐腰罗裙,头上带了一只牡丹花雕样式的木簪,虽简约朴素,但凝脂点漆,青眉如黛,朱唇榴齿。纵然身无华物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雍容典雅。 阿菓低低的唤了一声:“娘亲!”便缩着头,不再言语。她知道完蛋了! 杨氏望着这两个孩子,尤甚是阿菓一副刚从泥里爬出来的狼狈模样。心里怒火渐升,一对好看的远山眉皱的紧紧的,冷冷道:“你们两个给我进来。”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家中。 兄妹俩互看一眼,皆是面露哀怨,慢吞吞的跟上前去。 来到厅堂,杨氏端坐在厅上主位,一言不发只淡淡的看着二人。 陈振鳞上前一步,“娘,今日下学回来得早,看见阿菓便想吓她一吓,没想到把她弄得如此狼狈,还请娘亲原谅不要责罚阿菓。” 杨氏冷笑一声,并不多言。 陈振麟心中有些惶惶,故姿态又低了一等,轻声道:“娘亲别气,都是儿子的错,要打要罚绝无怨言。” 阿菓知道哥哥在替她出头认错,也自然不做缩头乌龟:“娘,都是我不好,我下次再不偷跑出去玩了。” 杨氏却怒不可遏,直呼兄妹二人大名:“陈振麟,陈茵,你们两个不用给我来这套,既能明辨是非,为何知错而犯错。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这会儿子来认错又是给谁看,给谁认?” 说道此处,勾起起伏坎坷的一生,杨氏心中百感交集,不敢再去回想以往更不知将来这一家又该如何是好。 又哀又恼,怒火高涨,指着陈振麟恨恨道:“你已快十五岁了,也熟读诗书。可你想过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吗?一辈子留在这儿吗?” 又将指尖一转对着阿菓道:“你整日在村子里疯跑乱颠,让你读书写字便偷懒耍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礼记》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爹爹和哥哥惯着你,你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阿菓确实没想到,娘亲的怒气比以往更甚之。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脸比变得比翻书还快,撅着嘴,嚎啕大哭。却不见几滴泪珠! “阿菓不哭了,这又是怎么了?阿菓不哭有嬷嬷在。”一个满头白发面目和蔼的老人听见哭声,便颤颤巍巍的赶来,心疼的看着阿菓,一把抱在怀里。 杨氏自郝嬷嬷进门便平息了半腔怒气,此时听见郝嬷嬷说话也不愿让她一把年纪还要操心这些烦心事,便收敛心绪,对着兄妹俩摆摆手道:“好了,今日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俩个去把《论语》抄录三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阿菓舒了一口,知道郝嬷嬷出马一个顶俩,逃过一劫,轻手轻脚的回房,乖乖受罚。 杨氏待这两个孩子走出厅堂之后便上前一步,扶着郝嬷嬷坐在扶椅上:“嬷嬷你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做甚么为了这两个孩子不顾身子巴巴的跑来,让我担心。” “夫人,我老婆子自个的身子自个儿心里有数,两个孩子都是好的,你同他们置气也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儿,又是何必呢?”郝嬷嬷握着杨氏的手,语气中溢出满满的爱护。 “嬷嬷。”杨氏望着这个为自己付出毕生辛劳与关爱的老人,不禁心头一颤,不住的发酸,泪水一股脑儿的流下:“不管怎样,你总是陪着我的!八年都在这个苦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京...再看看阿菓那个样子.....” 郝嬷嬷心疼的看着杨氏:“小姐阿,老婆子从你还是小娃娃的时候就到你身边照顾你,看着你成新妇变人母,陪着你从富贵到落...到如今。说句托大的话你就跟我的亲闺女没什么两样。” 杨氏点了点头,哽咽道:“我知道的,您对我的一片心..母亲去的早,一直是您陪着我经历大风大浪...我都知道..” “小姐,老婆子我做不了别的,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会护着你陪着你。你不能过不去这个坎,大公子是你嫡亲的哥哥,你俩自小就亲近,他们不会对你不管不顾,你得相信他们,再说了姑爷的才干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终有一天咱们会回去的!”郝嬷嬷的安慰让杨氏心里微微好受些,不想再让嬷嬷忧心过度,便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郝嬷嬷也看出了杨氏是不想自己担心才强颜欢笑,便暗自打定主意:等姑爷晚上回来,定要与他说一说,让他好好劝慰自家小姐。 月牙初登柳梢,微风轻拂枝条,长望村家家户户灯火明亮,正是劳累一天的人们归家用饭的时候。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在乡间小路行走,脚步略有匆匆,直到看见村尾一座青砖瓦房才缓缓的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杨氏和郝嬷嬷刚刚备好晚饭,正从厨房出来就瞧见了归来的丈夫,顿时笑意横生,快步迎了上去:“回来了。晚饭刚做好。” 看见丈夫额头微微冒汗,便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拭:“怎么出得这么多汗?” 陈延卿目光温柔专注的看着妻子:“今日与几位先生聊的尽兴,不知不觉忘了时辰,怕回来晚了让你们等路上走的急了些。” 杨氏被这目光看得耳朵有些发烫,急忙推了推丈夫:“快去洗漱干净吃饭了。”转身便去了厅堂。 “老爷”郝嬷嬷看杨氏和陈延卿感情和睦,等他俩说完话儿,才上前给陈延卿行礼。 “嬷嬷,都说了如今咱们不讲这些虚礼您怎么还这般客气呢!”陈延卿一把扶住郝嬷嬷,不让她再行礼。 “礼数不能变,这是规矩。”郝嬷嬷欲言又止。 陈延卿看出她有话要说,便凑近几步:“嬷嬷有话放心的说与我听。” 阿菓自父亲回来就偷偷的窝在窗边,看着院中的动静,看见郝嬷嬷悄然低声的与父亲说了几句之后,心想:莫不是告状了?那自己岂不是又要挨训了! 陈延卿听完郝嬷嬷的话,心里有了数,面色如常:“嬷嬷,放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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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慈恩山下了半宿雨,四时苑落了一地红枫叶。容舒推开窗,外头疏雨连绵,山上枫林千枝复万枝,被雨浸出别样的红。远远瞧着,像是烧在秋雨里的一场艳火。今儿是嘉佑二十三年的九月初八,距她被关入四时苑的 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昨儿慈恩山下了半宿雨,四时苑落了一地红枫叶。 容舒推开窗,外头疏雨连绵,山上枫林千枝复万枝,被雨浸出别样的红。远远瞧着,像是烧在秋雨里的一场艳火。 今儿是嘉佑二十三年的九月初八,距她被关入四时苑的那日算起,已过了整整两个月。 盈雀端着盏桂花熟水进屋,见容舒披散着一头绸缎似的乌发,只着了件单衣跪坐在窗边的矮榻,忙放下手上的竹盘,“哎”了声:“姑娘怎地不披件外裳?” 容舒回眸笑道:“醒来听见雨声,便下榻开窗来瞧瞧,今岁的第一场秋雨来得真晚。” “姑娘前些日子才将将病好,可莫要一时贪凉,又惹了病气来。” 盈雀一面儿絮絮说着,一面儿麻利地伺候容舒梳妆更衣。 铜镜里的姑娘颜色极好,色若春桃,灼灼耀目。只不过先前病过一场,人消减了几分。不仅下颌较之从前又尖了些,腰间衣带亦是宽了几指。 想起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盈雀鼻尖一酸,差点儿又要掉泪。正神伤着,忽听容舒道:“一会儿穿那套遍地金绣红梅百褶裙。” 盈雀抬起眼,便见镜子里的容舒冁然笑道:“今儿天好景也好,你家姑娘想要穿得好看些。” 盈雀往窗外瞥了瞥。 外头风雨交加,阴沉沉的云团子密密麻麻压满了穹顶,淅沥沥的秋雨更是浇得人心头都要起愁绪了。 这鬼天气哪儿好了? 不过是自家姑娘在宽慰自己罢了。 “成,姑娘生得美,就该穿好看的衣裳。”盈雀强颜一笑,去箱笼取了衣裳来。 门外长廊下挂着几个雕花灯笼,正被风吹得窸窣窣地转。 长廊尽头,几名宫人穿过雨帘急匆匆而来,到得屋外,也不待叩门,“哐当”一声便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为首的宫嬷托着一壶酒,细长的眼往内轻轻一瞥,便瞧见了里头的容舒与盈雀。 二人显然被这巨大的开门声惊了下,齐齐抬眼望了过来。 盈雀立在榻边,手里还端着个白底青花的碗盏。眼睛瞥见宫嬷手上托着的物什,瞳孔猛地一缩,像炸了毛的猫儿,大声质问:“你们是何人?谁让你们进来了!” 声音虽大却中气不足,双腿也止不住地颤抖,瞧着便是个外强中干的。 宫嬷只扫了盈雀一眼,便挪了眼,望向坐在榻上的小娘子。 与那小丫鬟相比,这小娘子倒是淡定许多,屋里忽然闯入一群生人也不惊慌,白生生的小脸只露出一刹的惊愕便很快恢复了镇定。 倒是个遇事不惊的。 宫嬷心里有了底,大步入内,朝容舒虚虚见了一礼,笑吟吟道:“容姑娘,奴婢姓朱,乃坤宁宫凤仪女官。今儿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给您赐酒。” 这位朱嬷嬷容舒曾见过。 那日在梧桐巷,便是这宫嬷前来接走顾长晋的。 顾长晋,嘉佑一十八年的状元,两个月前刚被皇后寻回的太子殿下。 也是容舒的夫君。 容舒往朱嬷嬷身后望了眼,那儿除了两名宫婢和两名内侍,便再无旁的身影。 顾长晋没来。 也是,将她囚在四时苑后,他便匆匆去肃州接人,这会大抵还在回上京的路上。 也不知晓他接到他的心上人没? 说来也是可笑,与顾长晋成亲三年有余。容舒直到两个月前方才知晓,原来她这同床共枕了上千个日夜的枕边人一直有个心上人,他与他那心上人自小便两小无猜、情谊深重。 若非她横插了一脚,他二人大抵会是段佳话。 许是嫌她沉默太久,朱嬷嬷睇了容舒一眼,意味深长道:“容姑娘快谢恩饮了这杯酒罢。容家犯下大错,您那一众至亲再过数日便要流放到肃州去。您乖乖饮下这杯酒,也是在为他们积福赎罪。” 这话听着是在劝,实则不过是在威胁。 容舒从来是个惜命之人,只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没得选。 她正要从榻上起身,身旁的盈雀却霍地摔下手里的碗盏,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厉声道:“我们姑娘是姑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姑爷成了太子殿下,我们姑娘就是太子妃!你们这是要谋害太子妃吗?” “太子妃”三字一出,这屋子便静了静,连朱嬷嬷身后的四名宫人呼吸都放轻了些。 朱嬷嬷却老神在在地叹了声,望着容舒慈祥道:“太子殿下想娶之人从来就不是容姑娘,容姑娘心里也是知晓的。容姑娘鸠占鹊巢了这么些年,如今一杯酒便能了却恩怨,已是皇后娘娘格外开恩了。你们哪,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说到后头,朱嬷嬷带笑的脸已有了厉色。 “盈雀,退下吧。” 盈雀浑身一震,回头望着容舒,“姑娘!” 容舒笑了下,柔声道:“张妈妈与盈月在厨房里,你去唤她们过来。” 盈雀瞬时便红了眼眶,她知晓的,姑娘就是想哄她出去。可她若是出去,姑娘就要没命了! 见盈雀不动,容舒复又道了句:“我从前与你说的话,你可是忘了?” 盈雀一怔,登时便想起她们被送来四时苑的那日,姑娘曾同她们道的话。 “今后我未必能出得了这个院子,你们与我主仆一场,我自会尽力保住你们的命。” “二爷……太子殿下非嗜杀之人,有他在,宫里的贵人想来也不会取你们的性命。你们要答应我,日后不管发生何事,能走便走,能活便活,决不能为了我犯傻。” 昔日之话言犹在耳,彼时姑娘神色肃穆,语气也比往常郑重许多,想来是从那日起,便猜到了会有今日了。 盈雀心下大恸,眼泪汹涌而出。 可她到底是记住了容舒说的话,一抹脸上的泪,咬牙冲出了屋子。 容舒直到盈雀的身影跑远了,方才看向朱嬷嬷,道:“嬷嬷方才所言,可是真的?我饮下这杯酒,就能替我的亲人积福赎罪?” 朱嬷嬷自进了这屋子,心神便全在容舒身上。 这姑娘分明知晓这壶里装着的是什么,却不曾哭闹过半句,更别说是求饶谩骂。 这一身从容不迫的风度倒是教她刮目相看,语气不由得也温和了些。 “自是不假,皇后娘娘金尊玉贵,何须诓你?” 她容舒不过一罪臣之女,何德何能值得皇后费心思诓骗她? 如今的承安侯府便是风暴后被连根拔起的那棵树,人人皆可踩上一脚,皇后的确不需要诓她。 容舒微微颔首,又道:“我的乳娘张妈妈并两个丫鬟——” “容姑娘放心。”朱嬷嬷截断她的话,“皇后娘娘的恩典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得的。您谢恩后,奴婢的差事也就完成了,自是要尽早回宫复命。” 容舒放心不下的也不过阿娘与张妈妈几人,如今听朱嬷嬷的意思,皇后娘娘只打算要她一人的命。 她一个将死之人,朱嬷嬷倒也没甚必要骗她。 容舒放下心来,低头理了理袖摆便上前一步,伏身以额贴地,规规矩矩道:“罪女容舒叩谢皇恩。” 话落,她起身接过宫人递来的杯盏,仰头一饮而尽。 杯盏落地,穹顶蓄了许久的云团子忽然“轰隆”作响,一道道紫雷破云而出,似要劈开这暗沉沉的天幕。 雨一直下,一名宫婢小碎步跟上朱嬷嬷,一面儿给她撑伞,一面儿迟疑道:“嬷嬷,不若再多留会儿?奴婢担心那酒会出岔子。” 他们几人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宫中饮下毒酒却死不去的罪妃罪婢十根手指都数不来。那宫婢这般说,便是怕那酒毒不死容舒。 朱嬷嬷笑睨她一眼,道:“那酒里放的是‘三更天’,便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了她。” “三更天”几个字眼一出,那宫婢“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更天”出自西域,是极其难得的一味毒,取自“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之意。相传里头共有七七四十九种毒物,沾唇必死。 可这药最歹毒之处,不是它无药可治的毒性,而是它给中毒之人带来的那绵绵长长的痛苦。中了“三更天”的人,最后都是生生疼死的,死后那七孔泣血、肠穿肚烂的惨状亦是骇人惊心。 从前启元太子监国,赐死宫妃、臣工,最爱用的便是这一味毒药。宫里还曾有传言,启元太子自身也是死于这味毒的…… 大抵是因着这药过于歹毒,今上登基后,这“三更天”便就成了宫里的禁药,渐渐没了踪影。 宫婢收伞上车,隔着雨帘望了望院子里那道僻静的门,心中不由得纳闷,那容家姑娘究竟是做了何事,竟惹得皇后将这样一味珍贵的禁药用在她身上? 马车碾过山路,很快消失在雨里。 屋子里,容舒将手中的木匣递与张妈妈,道:“你们将这些东西卖了后便去寻我娘,去往肃州的路不好走,用这些银子好生打点,一定要活着到肃州。” 张妈妈三人泣不成声,不肯接那匣子。 “快拿着。该说的我早已与你们说了,也不必再嘱咐什么。若我娘问起我,你们便说我被顾长晋送走,让她务必要活着来寻我。” 容舒将那匣子放在张妈妈手中,牵了牵唇角,接着道:“趁现在外头没人,你们快些走。我累了,你们莫要吵我,把门阖起,让我好生睡个觉,成么?” 张妈妈抬起一张遍布泪痕的脸,定定望着容舒,旋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悲声道:“老奴,对不住姑娘!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夫人!”说罢便扯着盈雀、盈月出了屋。 容舒缓缓吁出一口气,往榻上去。 那酒落肚后她便觉着疼了,方才那一番话已是叫她用尽了力气。 原以为她马上便要死的,可那疼痛却愈来愈烈,仿若百蚁噬心、烈火焚身,她早已疼得汗如浆下。 容舒缓缓坐下,透过半开的窗牖听这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忽地就想起,她遇见顾长晋的那日也是个落雨天。 嘉佑一十九年的中秋夜,长安街忽如其来的一场急雨,叫她慌慌忙忙地入了摘星楼,彼时摘星楼已经挤满了猜灯谜的人。 摘星楼的灯谜自来是出名的难。 九层楼,九九八十一道台阶,一阶一灯谜,第一个猜出八十一道灯谜的人便能赢下那盏巧夺天工的摘星灯。 容舒见雨势不减,便提着花灯凑了这热闹。越往上走,人便越少,到第九层时,已是只有寥寥两道人影。 那掌柜看了眼容舒递来的纸,颇为可惜道:“姑娘,您晚来了一步,方才这位公子已经猜出了最后一道灯谜。” 容舒这才发觉角落处站着个人。 那人着了身半旧的青色襕袍,提着个朴素无华的木灯笼,立在半明半昧的光影处,浸在光里的一只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泛着玉的光色。 容舒望去时,那年轻郎君恰也望了过来。 分明是青衫落拓的,可容舒打眼望去,却只瞧见他眉眼中的凛冽。 像是穷山恶水中沾了霜雪的一株松树,又像是无边暗夜中那枚发着荧荧之光的冷星子。 容舒对这寒门郎君有些好奇,可到底是陌生外男,她只望了一眼便规矩地收回了眼。 那掌柜大抵是不忍她失望,又道:“这年头,能猜中摘星楼八十一个灯谜的人是愈发少了。姑娘若是不嫌弃,老夫便做主送您一盏弥月灯。” 那摘星灯原就不是非要不可,且规则如此,晚了便是晚了,本就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她又怎可厚着脸皮要? 容舒笑着婉拒,提起花灯正要离去,忽听那人道:“掌柜,那摘星灯便给这位姑娘吧。” 也不等那掌柜回话,他搁下这么句话便转身下了楼。等容舒回过神追出去时,他人已消失在长安街的潇潇秋雨里。 而那灯,他让给她了。 容舒心想,若那一夜,天不曾落雨,她不曾登上摘星楼,那她大抵不会遇上顾长晋。若他们不曾相遇,那今日,她兴许能逃过这场死劫。 可惜哪,嘉佑一十九年的中秋夜,上京的长安街,落了一场雨。 容舒自此喜欢上上京的中秋夜,以致于后来定婚期时,她执拗地选了八月十五这日。 嘉佑二十年的中秋月圆日,容舒嫁与了顾长晋。 犹记得临出阁前,阿娘同她道,顾长晋自幼丧父,全赖他那位缠绵病榻的母亲靠着一针一线供他读书,方才有今日光耀门楣的顾状元。 “顾家小郎身世飘零,幼时没少吃苦遭罪,昭昭既一心要嫁他,那便要全心全意待他好,也要好生孝敬他母亲。如此,方才能得他敬重。” 她笑着应下,说她会对顾长晋好。 成亲三年,顾长晋穿的每一件衣裳,吃的每一口吃食都是她亲手做的,可谓是细致周全。 夜里他埋首案牍,她总要为他温上一瓯热茶,留下一盏小灯等他就寝。他天不亮上朝,她这样贪眠的人,也总是忍着睡意,起身替他更衣。 爱一人,便要竭尽全力地对他好,容舒自认她做到了。 可她从不曾捂热过他的心。 容舒只当顾长晋这人天生冷情寡欲,她是万万想不到,似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将一人深埋心底的柔情。 若是知晓他心中早就有了想要相许一生的人,她又怎会嫁他? 雨声渐渐小了,周遭的一切愈发阒然。 容舒咳了几声,乌紫的血从她唇角、眼角大团大团溢出,她却浑然不知。曾经乌黑明亮的眸子,渐渐失了焦,也失了光亮。 钻心噬骨的疼早已侵蚀掉她的五感,什么都瞧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只余下漫无边际的疼痛。 她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那身影修长而挺拔,隐在黑暗中,却又沾了几缕淡淡的浮光。 她想起来了,那是摘星楼里,顾长晋离去的背影。 容舒忽然便笑了。 即便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幻影,她见到的也只是他的背影。两个月前,她去求他的那夜,他留给她的便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也好。”她笑着道:“其实我知晓的,你一直都在恨我。” “可顾长晋,我嫁你时,并不知你心悦于她。我娘送她走,也不过是为了我。你若要恨,便只恨我一人,成么?” “千错万错,错在我当初招惹了你,令你与她错过了三载。如今我将正妻之位还与她,再拿命赔你,只求你高抬贵手,让我娘平安去肃州,容她安享晚年。” 容舒心中那点没着没落的牵挂随着出口的话渐次消散。 她与顾长晋,本该无缘无分,是她强求了一段本不该属于她的姻缘。 容舒不曾遗憾过这段姻缘不得善始亦不能善终,她只是遗憾,她再不能给她娘尽孝了。 她出生时,人人都道她不祥。便是至亲,也不乏厌她恶她之人。 唯独她娘,始终爱她护她。 容舒闭上眼,好似又回到了四岁那年。 扬州府的三月,山色如峨,花光如颊。 她枕在阿娘的怀里,随着一叶小舟晃荡在一篙春水里。阿娘温柔地抚着她的额,问她,我们昭昭的脑仁儿可还疼? 容舒本想笑着应一句“不疼”的。 她自幼便怕疼,可她到底是承安侯的嫡长女,骨子里又带了点倔,再疼也不会说疼的。从小到大,也就在阿娘面前能随心所欲地喊一声“疼”。 容舒笑着笑着便落了泪,终是忍不住,低道了声:“娘,昭昭好疼啊。” 暴雨如注,将檐上青瓦溅起一笼笼轻烟。 一个雕花灯笼被肆虐的风刮落,在地上滚了几遭,淡黄纸面被雨水慢慢打湿,里头那豆羸弱的灯火“噗”一声便灭了。 火灭的瞬间,容舒低若蚊呐的那声“疼”亦淹没在风雨里。屋子里渐渐没了声响,只余两道身影被昏暗的天光拉得极长极长。
254 人在读02-12 01:13
天光从窄小的铁窗透进来,细碎的雪花被北风裹挟着,扑扑簌簌飘落在发霉的枯草上,地面像是覆了一层白霜。地牢里愈发阴冷潮湿,斑驳的墙壁上满是血迹,腐臭味和血腥味夹杂着潮湿的水汽往鼻腔里涌,把人肺腑间堵得 插翅难逃(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插翅难逃(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天光从窄小的铁窗透进来,细碎的雪花被北风裹挟着,扑扑簌簌飘落在发霉的枯草上,地面像是覆了一层白霜。 地牢里愈发阴冷潮湿,斑驳的墙壁上满是血迹,腐臭味和血腥味夹杂着潮湿的水汽往鼻腔里涌,把人肺腑间堵得喘不上气来。 傅瑶穿着一身污脏单薄的囚衣,倚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上。她眼珠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地盯着越堆越厚的白霜。 冷风一阵一阵地涌进来,她浑身冷透了,却像个死人一样毫无知觉,也不采取任何行动。 傅瑶从来都知道萧靖钰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纵然她再努力,萧靖钰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刚被关进这里时,她不停地喊叫狱卒,想要再见萧靖钰一面,后来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她似乎这时才发现,萧靖钰是何等冷血薄情之人。她只是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或许萧靖钰对她有过那么一点情谊,会放她一条生路。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传来悠远空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牢房门前。 为首的是一个太监,穿着绛紫色暗纹蟒袍,手里捏着一块熏过香的帕子,端端正正站在牢门前,用手帕掩着口鼻。 他往里瞧了一眼,脸上露出嫌弃和鄙夷的神色,捏着嗓子对身后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想臭死咱家吗?” 狱卒连忙打开牢房,端着毒酒的小太监走进去,对傅瑶喝道:“陛下赐你毒酒一杯,还不起来谢恩!” 傅瑶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到托盘上放着一只泛着金光的酒杯。 傅瑶的心如坠冰窟:“我要看圣旨。” 刘总管身后跟着一个捧着圣旨的小太监,按规矩,他应该先宣读圣旨,再看着傅瑶喝下毒酒,等人死了回去复命。但他嫌这里污脏,直接省略了宣读圣旨的步骤。 如今傅瑶要看,他也只能挥挥手,让小太监拿给她看。 傅瑶的手被冻僵了,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变得粗胀红肿,她试了好几次才拿起圣旨打开,入目就是鲜红色的玉玺大印:……太子萧楷,太子妃傅瑶,密谋造反,觊觎皇位,赐毒酒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傅瑶突然笑了起来,形容狂悖,“萧靖钰,你要杀了我,你竟要杀了我……” 一行泪水滑落,她不想哭的,可泪水却忍不住往外涌。 刘忠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悠悠开口道:“行了,傅姑娘,陛下托咱家转告你,他会册封你的姐姐为后,傅家日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可以安心去了。” “姐姐……”傅瑶喃喃开口,是了,萧靖钰一直喜欢的都是她的庶姐傅琦。 她为了萧靖钰,不惜嫁给素未谋面的萧楷,人前是风光的太子妃,人后却对自己的夫君处处设防,甚至配合萧靖钰陷害萧楷。 现如今,萧靖钰得了皇位,要封她的庶姐为后。而她则做为罪人妇,和萧楷一起下狱,然后被新帝赐了一杯毒酒。 多可笑啊,她为了萧靖钰抛弃一切,萧靖钰却从头到尾只将她当做弃子。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请示刘忠:“师爷,他要见了傅瑶才肯喝。” “还真是对苦命鸳鸯,”刘忠道,“得了,带过来吧。” “是,师爷。” 不一会,牢房外就传来脚镣碰撞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不紧不慢地响着。 只听声音,就能想象出那个人是如何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过来的。 锁链碰撞声越来越近,萧楷被人推进了牢房里。 他头发披散着,盖住了那张俊秀的面庞,昔日贵气逼人的太子殿下,成了人人可欺的阶下囚。 傅瑶心生愧疚,不敢看他。 萧楷身上还带着血,小腿弯曲着,不知是不是被人打断了,但他依旧背脊挺直,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仿佛还是那个皇太子殿下。 萧楷亲手端了两杯酒,在傅瑶面前蹲下时因为剧烈的疼痛闷哼了一声,但他脸上不见任何痛苦的神色,只柔声对傅瑶道:“瑶瑶,别怕,我陪着你。” 他嘴唇上没有血色,声音也很虚弱,像羽毛一样落在心上,却让傅瑶如死水一般的心生出一片涟漪。 傅瑶瞬间红了眼,低下头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萧楷把毒酒放到地上,捧起她的脸,用温热的指腹给她擦拭眼泪,他动作很轻,又或者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夫妻本是一体,我不怪你,若有来世,我依旧娶你为妻。” 傅瑶握住他的手,良久才道:“……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萧楷对她笑了,纵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刘忠有些不耐烦了:“快点吧,早死早投胎,咱家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萧楷头也不回地道:“替本宫告诉皇叔,他会后悔的。” 刘忠:“咱家会一五一十转告,您放心去吧。” 萧楷这才放开捧着傅瑶脸颊的手,端起一杯毒酒,仰头一饮而尽,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他的神色很平静,皇室子弟,成王败寇,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风度。 萧楷把另一杯毒酒递给傅瑶:“别怕,我一直在。” 傅瑶看着萧楷清澈的眸子,打消了所有的不甘、恐惧和愤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刘忠亲眼看着他们喝下,吩咐道:“你们在这看着,等人殁了告诉咱家一声。” “师爷放心,”一个小太监谄媚地道,“这里脏,您先出去喝盏茶,小的盯着呢。” 刘忠被狱卒请到勉强算得上干净的值房里,给他沏上一壶春上新产的碧螺春。 一个小太监低声问:“干爹,陛下知道了若是怪罪怎么办?” 刘忠语重心长道:“你呀,陛下只说赐死他们,倘若问起来,死了便是死了,谁又会追究死得痛不痛快?” “机灵点,那是日后的皇后娘娘,皇上喜欢得不得了的人,是你我能得罪吗?她想让两个犯人死得痛苦点,我们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还怕以后没好日子过?” 小太监连连道是,他们不过是把见血封喉的鸩酒换成了延长痛苦的牵机而已,只要没人说,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追究两个死囚生前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牢房里,傅瑶倚在萧楷怀里,两人都沉默着,静静地等待死亡。 突然,傅瑶感到胃部一阵抽痛,她抓紧了萧楷的衣袖,弓起身子抽搐起来,疼痛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却越来越剧烈,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在腹部乱绞一般。 “瑶瑶……”萧楷话音未落,也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他咬牙忍着,好一会才慢慢适应了这种疼痛,“……是牵机,他竟如此狠毒。” 傅瑶在令人崩溃的疼痛中听到了牵机二字,那一瞬间如坠冰窟,仿佛疼痛都没厉害了。 萧靖钰是有多绝情,才会用牵机来送她最后一程。 傅瑶推开萧靖钰,想要一头撞死,在旁边盯着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来拦。 萧靖钰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只咬牙撑着,挥开小太监,把傅瑶重新拥进怀里,让她咬住自己的胳膊。 傅瑶心口像是被人捅烂了,血流不止,和牵机的带来的痛苦交错着,让她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她不想再伤害萧楷,可剧烈的疼痛让她越咬越紧,把萧楷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 纵然是寒冬腊月,他们一身单衣早已被冷汗打湿。萧楷依旧紧紧抱着她,把牙龈都咬出血了也不肯发出声音。 疼痛,无休无止的疼痛…… 直到浑身都疼到没有力气时,傅瑶的意识才终于渐渐模糊。 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终于解脱了。” 她这一生糊涂至极,愚蠢至极,为了所谓爱情不顾家族利益,不顾仁义道德,只为了能在萧靖钰心中有一席之地。 可最后想想,萧靖钰有什么好的呢?自私薄情,阴狠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明明有一个比萧靖钰好了千倍万倍的夫君,却偏偏不知珍惜。 她自己善恶到头终有报,算是死有余辜,可萧楷呢?一个温文儒雅,宽厚仁慈的太子殿下,他凭什么要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 傅瑶一生到头,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有对萧楷的愧疚和亏欠……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去招惹萧靖钰。 …… 耳边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傅瑶不甚理解地想,难道阴间成婚也和活人用一样的曲子? 不急着投胎,却成起了婚,这是什么道理? 腹部似乎还残留着剧烈的疼痛,傅瑶一双柔荑虚掩在肚子上。 她被那喜庆热闹的声音吵得头疼,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处一顶宽敞的轿子里。 头上发髻很沉,压得脖子都直不起来。傅瑶抬手摸了摸,只摸到了冰凉凉的凤冠。 她低头看自己,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上好的蜀锦,用璀璨的金线绣着凤凰于飞的图案。 这身装扮她再熟悉不过,三年前不情不愿地嫁给萧楷时,穿的正是这身衣服,她还曾幻想,如果迎亲的是萧靖钰该多好。 傅瑶触摸自己带着温度和富有弹性的皮肤,又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绿蕊一转头就见她掀开了帘子,连忙伸手放下:“小姐,你盖头呢?” 傅瑶拿起落在脚边的红盖头,在帘子后低声问:“现下是哪一年?” 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只听绿蕊在锣鼓喧天中回答: “淳载六年。”
0 人在读08-25 16:42
册封贵妃的典仪已至最末,尹崇月趁所有人朝自己叩拜的间歇又偷偷在七层厚的袍裙底下活动酸痛的脚踝。贵妃服制华丽繁复,礼制虽非一国之母的大婚般隆重,但这是圣上亲政临朝以来宫中头一次册立妃嫔,一人之下万人 皇贵妃祸国实录全文免费阅读_皇贵妃祸国实录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册封贵妃的典仪已至最末,尹崇月趁所有人朝自己叩拜的间歇又偷偷在七层厚的袍裙底下活动酸痛的脚踝。 贵妃服制华丽繁复,礼制虽非一国之母的大婚般隆重,但这是圣上亲政临朝以来宫中头一次册立妃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入主宫城,排场自是极尽奢华以昭皇家尊贵。尹崇月在偏殿歇息时偷听到几个年老宫婢私下悄议,说是她的仪仗比当朝太后从前被册立为继后时都要荣华风光。 要不是为了渡劫而进宫为妃,她听了这话大概还会有些许骄傲。 尹崇月自明事起便知晓命运即将带她前往的彼方。 她的宿命和闺名皆源于一个不祥的胎梦。 十九年前乐康侯夫人夜梦一只白鹰奔袭逐月,风滚雷恸,月藏云中,白鹰撕云夺月,吞之,化龙。 第二日夫人呕吐不止,御医号脉后连道恭喜,侯府将有千金诞落,乐康侯夫妇而立已过,膝下却和侯府冷清的院子一般空空如也,这本该是喜事,不料前脚送走御医后脚请来国师测批胎梦之兆,一卦二十字,怀喜之乐顷刻化为乌有。 卦云: 圆缺月自有, 平安险中求, 百祸尽三劫, 盈满知是秋。 素知国师历经三朝深受圣恩,洞悉天机算无遗卜,乐康侯亦深信鬼神卦象之说,听罢而跪,与夫人一道垂泪哀求。 “此命虽贵却凶,一步错步步劫,不破不立,偏有一线生机。若想险中求命,须要先破三劫:胎劫,出家可破;富贵劫,入宫可破;桃花劫,亡国可破。” 最后一句大逆之言不可不谓心惊肉跳,乐康侯膝盖一软差点跪地,国师并不多言,取笔纸,留下尹崇月三字后施然离去。 尹崇月的命运的确应了国师窥机妙算,不是一般二般多灾多难。 她甫一落地,可谓满城戴甲禁军相迎,恰逢皇帝重病,之前奏请监护接生的太医被犯上作乱的前太子逆党杀光不剩,都城戡乱杀伐四起,乐康侯夫人拼命产下尹崇月脱力昏厥,一觉醒来,刀兵之劫虽已平,但皇宫却被大火烧去一半,皇亲贵胄高门朱紫暴亡者甚众,连刚满三岁的小公主也不幸罹难。 而刚落地的尹崇月直接把洗三办成了出家仪式,由国师亲自收为弟子:这是她的渡历人生的第一道劫数。 十七年后,踏着她出生时帝京血火刀兵之乱长大的太子早在五年前便顺利继位,如今正式亲政。按循先帝所留遗诏,太后懿旨钦点,侯府千金尹崇月未诞之时便已因国师进言其星宿吉福之利当与如今圣上在侧为伴,只等二人年岁渐长得遇国师曾算下的良辰吉日入宫为妃。 尹崇月要入宫的事这十几年在帝京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官场当中颇为伶俐之人早就私下朝着乐康侯国舅国舅得叫了好久,只是乐康侯为人最是谨慎平和,从不肯拿这层身份多做交际,再加之和妻子思念女儿,所幸几年前选了尹崇月修行的山下建一雅致府宅,算是半身归隐不问世事。 先有国师判命警言后有先帝赐婚御言,吉日一至纵然万般不舍,乐康侯与夫人仍是将女儿从修行的道观送至皇城。 ——送到皇帝的寝宫内。 坐着御床,尹崇月紧张得连疲累都一扫而空,旁人若是和指腹为婚的良人终成眷属,想必这紧张里多少还有几分对未来幸福日子的希冀,她的这位天定姻缘却是当今皇上,伴君如伴虎,在万劫不复的可能性面前,那点女儿家的小期许早就被焦灼挤到九霄云外。 她自小没养在深闺宅院里,倒是跟师父山门修习四处游方,脾性比之那些豪门贵女少去了骄矜多了些随性坦率,好往无拘束处去,乐向自在乡里往,虽然碍于身份早早学了宫中的规矩,今日礼仪上半分错没出,可这一辈子一次的封妃大典也就罢了,要是往后日日如此,她非先疯了不可。 不过尹崇月虽是修行,却也并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至少她也知道,如今的圣上虽然刚满二十岁,却常被称赞勤仁躬政,光是亲政这三年来一个后妃未纳一个大朝未辍,也知皇上有德。如今本朝东西两面外有强敌,朝内自是因前朝旧事风波仍有动荡不安,内忧外患,想必皇帝大概也是焦头烂额,日子不大好过,太后也多有在人前表示,希望皇帝身边多个能说说贴心话的人,以排解忧思。 想到此间,她略微松弛紧绷一天的身体,天性里那股无畏劲儿冒出头。皇帝嘛,要是真如传闻那般好相与,他们二人之间共步同履相扶到老,凑趣成一段今后史书上的佳话,自己这一辈子也算舒服。不过要是他不喜自己,那往后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紧着他挨个去疼,自己干脆在宫中开个道观,设个道场,捡起老本行修心养性,还能自得其乐。 这样一想,那些郁结在心头的烦闷便兀自消散,甚至肚子都有点饿了,只是满屋贵妇和宫婢一声不闻,尹崇月极力忍耐很怕肚子不争气叫出声,搞得大家尴尬,再由满屋贵妇传扬出去,她今后可怎么在宫里做人。 今日来做天家喜妇的皆是朝中亲贵名门带品级的命妇,各个举止端庄进退有度,沉默恭肃而立在寝殿内。按说这该是大婚的礼数,太后却说皇帝第一次纳妃,还是位同副后的贵妃,本朝第一件喜事万不能从简,要是以后再迎皇后入住,便再添一倍彰显尊荣,眼下这场典仪务必在礼制可允的条框里办至荣极。 这番话情理皆通。自先帝大行少主临朝,几番骚乱波折总至少帝亲政才算渐渐平息,京中上至大户下至百姓,这些年哪个不是过得处处小心。眼下皇帝借着喜事大赦天下并减免税负,又对旧日老臣与其子弟加官进爵、封赏抚恤功臣孤寡,还专门解了各地州府都城三日宵禁,灯会集市庙会全部敞开了办,朝野内外崭新气象一扫去日阴霾。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意不在贵妃,这是安抚臣民恩沐天下的善举,人人乐见。除了一两个书读腐了的傻楞言官早朝时梗着脖子嚷嚷礼不可废,其余满朝文武无不暗中赞叹陛下虽年少,却有除弊兴利的大心胸。于是主持操办的太常寺卿和礼部大员们也默契地放开手脚,给尹崇月办了个隆重又尊贵至极的封妃之礼。 问题就出在,这实在是太尊贵太隆重了,一套礼制走下来,尹崇月身心俱疲,脑腹皆空,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而皇帝就在事情变得尴尬前及时出现了。 刚亲政的少帝萧恪是本朝迄今为止年纪最轻的继位者,他微微抬手示意满屋齐刷刷跪下的贵妇平身。入宫前,教导礼仪的嬷嬷告诉尹崇月,她的礼数可以比着半个皇后来,仅限新婚洞房花烛当晚是不必蒙盖头与朝皇帝行大礼的。因此她只略微颔首行礼,等其余人等蒙恩起身后也缓缓抬头。 于是,她的目光迎上皇帝的视线,将他的模样看了个清楚。 萧恪刚满二十岁尚未蓄须,身姿笔拔峥嵘,颇有少年天子的威仪,却又不那么严肃冷刻,唇角含着笑意,面容清朗得有些过分,尤其是一双狭长且乌亮的眼睛,韵致萧肃,看人时由上而下,目光很是温文和煦。但不知怎么回事,尹崇月却有点被他这一眼扫得有点发毛,脊背上冷浸浸的,说不出来的紧绷。萧恪一身玄中带赤缀金的御装雍容极尽,却也被自己天生的帝王贵胄气度比下去,仿佛今日不过穿了件寻常袍服礼毕来见自己宫中第一位后妃。 至此,典仪到了最后一步,却还有许多繁琐的礼仪要行,少不得一一屏息严慎妥当完事。礼毕,贵妇们也徐徐而退,走在最后的宫婢们依次熄灭寝殿内象牙粗细的喜烛,只留床头一支,高照尹崇月鲜妍的面庞。 偌大寝殿只剩新婚燕尔的一对天家璧人。 尹崇月不安地只搭一点点在床边端坐,她见皇帝负手立于殿内案几前,上面布有些好彩头的干果点心和佳酿,皇帝自斟自饮,一杯入口后,缓缓转身,方才的笑容不知何时已在清俊的面容上消失得一干二净,沉默着朝她和床榻走来。 皇帝逼近的第一步,尹崇月还能维持优雅端坐,但他大步迈开的同时,解开了佩带,脱下外袍。 尹崇月傻了,皇上这么着急吗?看来这几年半个后妃没有真给他憋坏了。那她是不是也得配合跟着一起脱?不过看陛下脱衣服的手法还挺利索,那……是不是等他给自己脱比较好? 震惊犹豫的片刻,皇帝已至她面前,尹崇月本能朝后靠,这回她不用装羞涩了,震惊已经呈在火烧红的脸上,如果以脸红来论娇羞程度,她此时的面颊绯红程度已可算作羞愤难当。 皇帝无视尹崇月已经缩上床的举动,继续靠近,此时,他只剩一件绛红的里衣。 尹崇月把自己塞进床角,思绪一片惨白。 皇帝的手停在里衣光软的衣襟上,他在床前站下了。 尹崇月松了口气。 皇帝解开衣襟。 尹崇月待宰般闭上眼睛。 但皇帝没有扑过来,耳边只有布料柔软的窸窣,她深吸一口,心想不过是洞房花烛,今晚就当给这皇宫递上自己的投名状了!油然而生的壮烈感给了尹崇月无限勇气,她豁然睁开眼——好似三伏天淋深井水,彻底愣住了。 皇帝里衣已去,却不是想象中那样赤膊上身,他腋下至腰腹之间缠了层层丝帛,像紧缚待烹的大块方切猪五花,随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一层,被牢牢束缚的身躯便膨大一些。 可他膨大的位置好像和入宫前教导床笫之道嬷嬷所说的不太一样…… 是自己学太杂知识点记混了吗? 丝帛长绢一层又一层垂落,皇帝始终面无表情,但尹崇月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绯红转为惨白。 当最后的缠绕束缚落地,皇帝抬起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而她,知道了全天下最可怖最危险的一个秘密: 九五之尊,当朝天子,她的丈夫,是个女人。 尹崇月下意识去摸自己胸口。 还比她大。 她这些年跟着师父修行,也算见过世面,但如今利索话都快说不清了,场面死一般寂静凝滞,尹崇月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今晚就得被砍头,可她的舌头在如此惊悚的秘密刺激下,早已不受控制。“皇上……您……您真大……啊不……您真白……不是……您别着凉……”她看了眼地上束胸的长绢,心想不如一会儿自己拿这个吊死算了。 萧恪捡起地上里衣,为自己穿好,随后直接横趟在尹崇月身边,拉上被子盖好。 “睡觉。” 这是他给她颁布的第一道口谕。 尹崇月战战兢兢领旨,衣服都没脱,紧挨墙壁躺好,和自己的新婚丈夫、少女天子保持安全的距离。 如今她再大的心也睡不着了。 她真的不知道,师父给她指得这门人人艳羡的亲事竟是这般“扑朔迷离”。 但为什么,为什么皇帝要告诉她实情? 震惊余波回荡,这是她脑海中唯一可捉住的理智和清明。
3 人在读08-30 08:37
楔子江南。江南很远,远到绝大多数雍州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涉足;“江南”很近,近到每一个雍州人只要愿意,走出家门就能见到。雍州——大梁边境重镇。此处是往来客商必经之所,虽地处塞北荒漠,却仍能 江南春不晚全文免费阅读_江南春不晚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楔子 江南。 江南很远,远到绝大多数雍州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涉足;“江南”很近,近到每一个雍州人只要愿意,走出家门就能见到。 雍州——大梁边境重镇。此处是往来客商必经之所,虽地处塞北荒漠,却仍能发展成一座规模宏大的繁华城镇。 江菀抬头打量着这座久违的城池,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哎呀~不管何时来看,这座城都还是这么丑!” 挑起唇角,她垂目俯身摸了摸自己的座骑,原本就步履蹒跚的瘦马登时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许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雍州的城墙古朴而厚重,用大块大块的砖石堆砌而成,缝隙中则填满了黄泥和夯土。 这高大的城门斑驳黝黑,相比之下,站在城下的人显得微如蝼蚁。 结实是结实了,但美感嘛~就不必奢望了。 江菀还记得自己曾经去过的江南,那儿的城墙多由切割整齐的青石垒就,朱漆的城门上嵌着锃亮的铜钉,在城门外还矗立着威武的石狮。 而城楼上更是雕梁画栋,屋顶檐角还镶着螭吻,精巧的栏杆上甚至有浮雕花纹装饰。再加上江南的美景掩映在其后,简直处处皆可入画。 哪里像这雍州? 这儿的天永远是昏的,风永远是烈的,周遭不是黄土就是荒漠……就连呼吸到的空气都夹带着一股沙土磨砺过的呛人气息。 然而——这里,是她的家乡。 江菀耸了耸鼻翼,把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些。 八年前的她仓促离开之时,奄奄一息、狼狈不堪;如今八年过去,她仍是孑然一身、命如飘萍。 八年的时光改变了什么? 也许改变了很多,也许……什么都未曾改变。 “呐,阿祁啊……我回来了。” 江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策马走进了那扇大敞的城门。 天气很好,阳光难得地从云层中露出半张笑脸,将暖意洒在这片土地。 也许,雍州的春天就快到来了…… 第一章——血手印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梆梆~~ 深夜的风刮得愈发紧了。 打更的老贺头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皮袄,仍控制不住在寒风中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雍州的冬日。 未出正月,仍是一年里最冷的时节。白天都能滴水成冰,何况夜半?疾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可春日还远着呢!雍州的风雪,少说要三月后才会停歇。 前日才刚下过一场大雪,到现在全城都笼罩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白色里。只有散落在街头巷尾的零星鞭炮碎屑才是这城中唯一的色彩。 那些隐在白雪中微红便是全部过年的气氛了,看似热烈,却又萧瑟得像在暗示年节将尽,忙碌又无望的一年又将开始一般。 如这等冰寒刺骨的冬夜,便是野猫都不愿出来活动的。放眼望去,城中唯一还逗留屋外的,大约就只有老贺头和他握在手中的灯笼了。 出门前他媳妇特意塞给他这盏红灯笼,说是大过年的,好歹图个喜庆。烛光摇曳着,淡淡的红光映在他身前的白雪地上,瞧着倒也有几分动人。 长街那头,不知是哪家的院中飘来似有若无的唱曲声,尖细婉转的嗓音听着委实不错,很有几分当红花旦金凤仙的品格。奈何四周空寂,只老贺头一人在雪中前行,这曲儿听着便多了几丝瘆然。 他吞了口唾沫,把围巾系得更紧些,颤抖的手又打了声梆子,脚下愈发紧了。 敲完这一趟,他今晚的工作便完了。抓紧着些时间,兴许还能回去睡个囫囵觉。 出门前媳妇就说了:明儿便是正月里最后一次大集,他必得陪她去不可!还听说,全雍州最有名的戏班子会到大集上唱压轴戏呢! 要知道,江南的苏班主每个月只登一次台,而在大集上唱堂会,那更是逢年过节才会有的大事件!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对雍州人来说,江南并不是千里之外的人间仙境,而是一个戏班子的名字。 江南戏班的班主姓苏,是位女子。她班子里的角儿无论生旦,全由窈窕女子扮演,连一个男儿也无,便是在雍州城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了。 雍州地处塞北,这戏班却以“江南”为名,听起来多少有些奇怪。 都说江南女子如水袅娜,可那些“江南佳人”若能有苏班主一半的品貌,怕已是倾城之貌了吧? 苏班主那身段那长相,要是扮上旦角,真不知有多迷人呢!哎……可惜了,她只唱小生,从不扮旦角,真真是暴殄天物哇! 但撇开苏班主不提,江南班里其他姑娘也都是个顶个的漂亮!贺老头唯有在看戏的时候才能盯着瞧上两眼,家里那头母老虎会睁一眼闭一眼,不揪着他耳朵狂骂。 想到此处,他脚下的步子也轻健了好些,就连身上这笨重的猪皮袄子都暖和了不少。 只要转了这个弯,再过两个路口,就是他的家了——为求上工方便,他家本就离衙门不远——等去衙门交了班,他就可以回家了。 才看见府衙的屋檐,他便停下了打更的手。 府衙后院里住着的是府尹一家,他家的大夫人颇有些威严,晚上歇息后不许有任何声响。有几次老贺头打更声惊扰了她,事后很是被训了一通。不得已,他每每路过此处的时候便习惯了放低声响。 他缩着脖子往前走,帽沿压得低低的,却见不远处的街面上洇出了一大片深色。 老贺头不由得嘬起了牙花子:这可是府衙后宅的正门口啊!把这儿弄得这么脏……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这要是明早被府尹老爷给瞧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通发作。 老贺头越想越不是个事儿,到底还是紧赶了几步,打算找值夜的门子好好说道说道。 府尹老爷那刻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改明儿他若是发了火,只怕整个衙门上下都落不着好!他们想偷懒是无妨,但别连累了旁人也跟着遭殃啊! 可他才走近了几步,就发现不仅门前的地上满是污渍,就连那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黑漆漆的门洞就像只巨兽的嘴大张着,门檐那两盏大红灯笼在风中晃来晃去,如同妖兽闪动着噬血的眸子。 老贺头停住了脚步,小心地把自个儿手中的灯笼朝上举了举,这才看清那满地污渍一路延伸,直进到大门后去。而那大门上,似乎还印着什么图案,隐隐反射着灯笼的光。 大门本就是朱红色的,但周遭一片晦暗不明,那图形怎么都看不清。老贺头没法子,只得又挪了两步,定睛去看。 当他终于看清楚门上的图时,他的喉咙口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响动,随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灯笼是再顾不上了,老贺头整个人跌坐在地,好一会才手脚并用向后方奔去。 被他丢弃在雪地中的灯笼经不得风吹,不一会火苗便窜了出来,把破碎的骨架和面纸都给点着了。原本微弱的光慢慢亮了起来,把那门洞照了个分明。 那满地的污渍……分明是一大片尚未干涸的鲜血! 而那朱红大门上印着的也不是什么图案,却是从上到下摞满了血色的手印! 地上的鲜血尚未凝固,显然,一切才刚刚发生。 “……抛残绣线~恁今春情似去年~~” 不远处,不知哪家的院子里,那旦角仍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浑不知外界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0 人在读12-14 08:09
徐瑾曼吃完头孢出门的,人晕沉的厉害,身体处于绵软状态。眨眼间,眼前小区就变了。怎么眼花成这样?朦胧视线中,地上丢着一件撕坏的喜服,女人穿着红色吊带跌坐在玻璃门边,暴|露的皮肤发烧似的泛着诱人的 穿成炮灰渣A后,甜宠女主全文免费阅读_穿成炮灰渣A后,甜宠女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徐瑾曼吃完头孢出门的,人晕沉的厉害,身体处于绵软状态。 眨眼间,眼前小区就变了。怎么眼花成这样? 朦胧视线中,地上丢着一件撕坏的喜服,女人穿着红色吊带跌坐在玻璃门边,暴|露的皮肤发烧似的泛着诱人的光泽,微张着唇,不稳的吐气。 每一次重重的呼吸,都让空间里香草蜂蜜味浓重一分。 那声难以抑制的低|吟后。 整个画面都充满了声色意味。 徐瑾曼人还有点蒙,也没想这场景奇不奇怪。就想,这又是哪个人渣使了下药的肮脏手段。 “你下了药……”女人声音孱弱无力。 “?”徐瑾曼垂眸对上那双装满恨意的凤眸,下意识道:“我下什么……”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她盯着女人锁骨下的两个交叉的月亮,倏然卡壳。 这纹身—— 徐瑾曼眨了眨眼,更清晰的将女人看清楚,她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和纹身,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记忆犹新。 想到什么,徐瑾曼猛然怔住,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脑中诞生,抿了抿唇,试探开口道:“沈、姝?” “无耻……徐瑾曼,你装的让我恶心!” 女人一口气说完,雪白的手臂一软,连上半身也撑不住倒在地上。 徐瑾曼:“……” 徐瑾曼完全明白过来了,她这是穿了。 这是一本名叫《野蛮爱人》的百合ABO小说。 在书中,与她同名的原身表面上是个Alpha,实际却是个分化失败的Omega,虽是个O,却和beta一样对着信息素兴奋不起来,加上父母溺爱,更是养的生性扭曲,性情残暴。 原身在圈里玩的很开很野,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只要被她看中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且收场都很脏。 而女主沈姝则是北城是出了名的禁欲系女神Omega,更是原身眼里最好的猎物。 因为屡次受挫,原身就以破产做威胁逼迫女主养父母,假意承诺不碰女主,女主为了养父母和整个公司的前程选择低头。 结果成婚当晚就下药让女主提前进入发热期,还靠一系列外物狠狠羞辱。 更渣的是——她故意找了个僻静的小房子做新居,以便邀请其他Alpha一起……最后女主腺体撕裂脱落,终身残疾。… 徐瑾曼人麻了。 光是想到这剧情就已经感到不适。 当初就因为这神经病剧情,以及与人渣同名的原因根本没看完,只听好友提了一嘴后续——心里扭曲的沈姝最终亲自将徐瑾曼腺体一刀刀割下来,而她的养父母,也下场惨淡…… 她看向地上完全失去抵抗力的可怜Omega,掌心里的手铐像冰刀一样。 “你别怕,我可能是……”徐瑾曼犹豫的顿了顿,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将手铐藏到身后,上前想将人扶起来。 徐瑾曼的手美而修长,被称为玉指酥,都说只要被她碰一碰人就能酥了。但沈姝一看到徐瑾曼这双手,便立马抗拒起来。 “别过来!” 徐瑾曼步子微顿,见沈姝的眉心越发紧蹙,看起来很痛苦,她想了想说:“你等等,我先给你找抑制剂。” 沈姝闻言,厌恶而鄙夷的瞪着她,显然是不相信。 徐瑾曼也不在意,转身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看到一个方形红色拎包忽然眼前一亮。原身因为那该死的爱好,特意把一些东西藏在包里带过来。 拉开包链,里面的玩意儿彻底颠覆徐瑾曼三观。 无语的是她对每一件东西都极其熟悉,包括使用方式……甚至能想象到某些艳与强||制场面,不仅如此,她还本能的产生了一丝兴奋。 徐瑾曼察觉到,这副身体似乎保留了原身的一些特殊喜好。 “……” 就很绝。 没想那么多,从包里拿出抑制剂。 寻常抑制剂都会选择含片或者喷雾,但原身喜欢刺|激,所以随身抑制剂都是针管的。 这东西还得打进颈后腺体才管用,她想想都疼,这哪儿是疯批?这明明是变态! 徐瑾曼拔掉抑制剂针管的金属套壳,走到沈姝跟前,蹲下身递过去:“你自己可以吗?” 地上的女人根本没看她,自己死咬着唇,靠指甲掐进血肉来保持清醒,摆明不愿意再相信她的鬼话。 徐瑾曼看在眼里,心下叹了一口气,原身这种渣搁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 可不打抑制剂,沈姝要么发烧至死,要么等顶级Omega的信息素蔓延开,引得一堆Alpha暴动…… 徐瑾曼想的很简单,不管怎么样,今晚也不能让她出事。 “要不这样,我扎一针给你看看,你觉得没问题再用,行吗?” 这话也不是说假的,徐瑾曼说完还真就扎了。只不过她不熟悉操作,在右边腺体位置空扎两次,第三次才终于扎准。 抑制剂往腺体打进一点点,她就疼得冷汗直流,但古怪的很,她的精神居然比刚才更兴奋。 徐瑾曼以为只是因为原身的原因,按耐住越渐躁动的心绪,再次把抑制剂递过去。 沈姝还是没接。 就在这时门外骤地传来敲门声和说话声—— “这味道我真踏马绝?S级Omega就是不一样!” “曼姐,我们来了,开门啊!” “那我们自己进来啦?” 说完门外的密码锁竟然真的滴滴响起。 是原身找来的alpha!徐瑾曼:……这人渣居然连密码都给了! 沈姝潮红的脸色也顷刻白了几层。 敲门声和喊声越来越大,徐瑾曼面色一沉,上前抱起地上的沈姝走进浴室,高跟鞋把门踢上,而后反手锁住。 这个世界Omega天生会被Alpha信息素压制,她在这儿也是个O,就算对信息素无感,但也会被A压制,到时候她未必护得住沈姝。 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大门的锁就开了,两道脚步声出现在客厅,而后越来越近。 徐瑾曼拍了拍发颤的沈姝,在她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随即冲着外面粗暴的吼了一句:“滚出去!别他妈在这儿碍事!” “卧槽怎么还生气了?” 所幸徐瑾曼背景强势,二人听这声音是动了怒,倒真没敢往前了。 “行行行,曼姐先玩,好了叫我们啊。” “这要是压到底下,得多带劲儿啊……” 很快,龌龊的交谈与脚步声渐渐消失,大门锁再次扣上。 徐瑾曼看了眼受惊的沈姝,轻声哄道:“别听他们胡说,我不会让人进来,你现在先听话把抑制剂打了。” “滚……”沈姝想推开,奈何作用在徐瑾曼身上却如棉花。 徐瑾曼头疼,都这时候沈姝还不肯用,这是怨她到骨子里了,再想到原身的下场,她就觉得后颈那玩意儿又烫又疼。 徐瑾曼没办法了:“不打不行,你忍忍。” 说着将沈姝伏在肩膀,固定在她后腰,再拿起针管刚准备强行注射。 “嘶——你别咬……轻点……” 脖子突然被Omega咬住。 沈姝没什么力气,但一瞬间的爆发力还是让徐瑾曼疼得心慌。 她到底没把人推开,强忍着剧痛,细白尾指勾起怀中人的长发,而后对着腺体快速扎进去。 隔了几秒钟,痛感稍缓过来,脖子里只余下一片炙热,湿|濡的呼吸。 空气中的香草甜味也散了许多。 这应该是起作用了,徐瑾曼长舒一口气,问:“沈姝,你还好吗?” 怀里的身体微微一动。 沈姝喘问道:“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没把戏。”徐瑾曼道:“等你好点了,我就离开,或者你想去哪儿也可以。” 实际上现在的她比沈姝更想离开这里。 脖子边是沈姝热的出奇的呼吸,二人还都只穿着薄薄一层,她身上只剩抹胸,沈姝是吊带,心口上的肌肤几乎完全黏在一起。 刚才不觉得什么,现在静下来,徐瑾曼脑子里只有烫与软。 她感觉身体反应有点怪怪的。 从内而外的发热,心脏的跳动快和沈姝注射前的呼吸频率接近,腺体直跳,整个人都燥起来。 脑子更是不听使唤,浮现出刚才Omega腺体连接后背的,那一片如丝绸般光滑的皮肤,是玫瑰水在白床单洇开的颜色…… 她的手指蠢蠢欲动,想把掌心里的布料撕了,再从尾椎的位置开始,一路延到蝴蝶骨,最后是Omega脖子最敏感的那处。 Omega哭就更好了,她会捧着她的脸,看她湿润的眼睛。 直到Omega哑声示软—— 徐瑾曼被自己念头惊的抽了口冷气,她虽然喜欢女人,但从没有过这么疯狂的想法。 难道又是什么原身后遗症?! 徐瑾曼真怕做什么出格事,忙把沈姝从怀里移开,只靠手臂的力量扶着她。 “你现在感觉好点吗?” 对上沈姝质疑的目光,徐瑾曼认真道:“我要是害你,刚才就不会给你抑制剂了。” 沈姝冷冷眯了眯眼,仿佛是问:你还敢说? “……” 徐瑾曼哽住。 单是刚才按密码进来的人,她就很难解释了。 短暂的冷寂里,徐瑾曼眼睛又不自主被沈姝锁骨的纹身吸引。 两个黑色月牙,像一个弯曲的x,位于右边锁骨中段的骨头上,很简单的设计,但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却非常惊艳。小说上写这是沈姝自己纹的。 她抬了抬眼睫,目光自锁骨朝上梭巡。 沈姝的形象本该是清冷高贵,但此刻她虚弱的仿佛时刻要倒的模样,眼尾红色未退,微曲的发丝因汗液黏了几丝在脸颊和脖子,而红唇是盛开的玫瑰。 这让她看起来更偏向是勾人的妖精。 引的人想伸手将那玫瑰揉的更艳一些。 徐瑾曼这下是真有点不舒服了。 体内像有什么种子要破土而出,脉搏和腺体不只是跳动剧烈,甚至开始胀痛。 “看够了吗?” 虚浮的Omega抬起头与她对视。 徐瑾曼看到布满血丝的眼底,充斥的冷意和警惕,再想起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荒谬念头。 “……”徐瑾曼轻咳一声,说:“你别紧张,其实我不是Alpha,我是Omega。” 沈姝:“?”
584 人在读07-15 17:40
十月国庆刚过,大街上还随处可见种种庆祝活动的热闹,各大店铺门口飘着小红旗、挂着中国结,仍旧在大力宣传着自家的降价活动。就连很多小区也都多多少少添了些中国红的装饰,叶予风晚上回家的时候,甚至还在车库 可不兴羡慕渣女啊全文免费阅读_可不兴羡慕渣女啊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十月国庆刚过,大街上还随处可见种种庆祝活动的热闹,各大店铺门口飘着小红旗、挂着中国结,仍旧在大力宣传着自家的降价活动。 就连很多小区也都多多少少添了些中国红的装饰,叶予风晚上回家的时候,甚至还在车库入口看到了飘扬的小旗子。 然而这鲜亮的颜色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心情,她表情寡淡的脸上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停好车,她径直走进了停在面前的电梯,手指在楼层键上按了个21,然后再次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上面的消息。 很好。 裘瑶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给她发。 倒是刚跟她分别不到一个小时的边笑月一连发了好几条没营养的话。 她按灭了手机屏幕,改为抬头盯着电梯壁上快速变换的电子数字,几秒钟后从电梯里走出来,停在了家门口。 打开门,她本能的想要去按亮玄关的灯,手还没抬起,却先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餐厅里有人,那边正亮着昏暗的暖光。 叶予风的身体在霎那间不为人察觉的僵硬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和坐在餐桌边的妻子对视上目光。 裘瑶穿着一件黑色细吊带连衣裙,手里虚抓着一只空的高脚杯,脸上化着美艳的妆容。 这个她原本以为不会出现在家里的人,此时此刻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还点了烛火,貌似在等她。 叶予风胸腔里暗压的怒火突然暴走,也不知道是想骤然熄灭,还是汹涌爆发。 她又和裘瑶对视了几眼,然后硬是沉默的转回身,开始慢悠悠的弯腰换鞋。 裘瑶微微皱了皱眉。 她脸上并没有经历爱人几次不打招呼晚归的心灰意冷,也没有恋爱七周年纪念日枯等几个小时的悲愤交加,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见叶予风一点儿先开口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裘瑶眉心蹙着的褶皱浅了又深,几次反复后,她尽力让自己语气放得平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叶予风没有理,只是安静的解着袖扣。 那样子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瞧去,就颇有一种‘我不占理但我就是要使性子’的模样。 终于完成了在门口脱换的工作,叶予风径直往卧室走去,途经裘瑶身边,说出了她今晚回到家后的第一句话:“我吃过了。” 然后看也没看桌子边的人、以及桌子上凉透的饭菜,大步离开。 叶予风背过身的瞬间嘴角小幅度的勾起,是一个嘲讽的苦笑。 什么日子? 她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呢?她只是不想跟自己永远不分亲疏远近的妻子一起过罢了。 餐厅和主卧的距离不算太远,她快走了几步,想进去直接洗个澡。 裘瑶目视着叶予风一股风一样卷过她直往卧室里刮,就一阵阵的头疼,显然……学妹又要闹了。 “叶予风,过来。” 裘瑶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从刚要踏进房门的叶予风身后传了过来。 叶予风直接顿住了。 裘瑶自在一起后很少叫叶予风的全名,说实话,虽然这个仅比自己大一岁的老婆仿佛永远像外界评价的那样温柔,但她喊自己三个字的全名的时候,叶予风还是不敢任性的无视。 “我叫你过来。” 裘瑶又重复了一遍。 …… 叶予风于是走了回去。 “吃饭。” 裘瑶又说。 叶予风走到桌边,认真的看了一眼桌子上凉透的牛排意面,这时候脑子里想得不再是耍脾气了,她无意识的眨了几下眼睛,“我吃过了……” 裘瑶说:“嗯,但我叫你坐下吃饭。” “……好。” 裘瑶在家里很少强硬的发作什么,往常叶予风耍小性子的时候她都是笑着哄让,可能是这一次七周年的缺席的确过分了,她这次终于没惯着对方。 这一发作一下子就把叶予风倔强的逞能压了下来,叶予风拉开了椅子,乖乖在裘瑶对面坐下了。 餐桌上精致烛台的蜡烛已燃烧了一半,看得出裘瑶一个人在这特意布置好的氛围里独自待了挺久,叶予风借着昏暗的光再次打量起了自己老婆的装扮。 裙子很漂亮,穿在裘瑶身上分外性感迷人,和今早她出门时候的不是同一件,是叶予风从前没在家里衣柜中见过的衣服,应该是今天新买的。 叶予风再稍稍抬起头看自己老婆的脸,眼眸黑亮,眼尾自然的向上挑着,好像还涂了腮红,妆容倒是看不出来和早上有什么不一样的,此时她回视着自己,漂亮的红唇勾起了一抹笑。 叶予风突然在心里嘁了一下,这妆又不是特意为她化的。 今天早上两人分别洗漱好之后,叶予风看到她老婆难得的坐在化妆台前为自己的妆容多花费了一些时间,她还以为她是记得恋爱纪念日这件事儿。 结果等到把她送到了公司路口,裘瑶坐在车上边往外开边降下车窗,像是刚想起来似的跟她说了一句,“我下午和婉婉去逛街,就不绕过来接你下班了啊。” 怎么说呢,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予风的心里其实一点意外也没有,她轻声应了一声,然后目送着裘瑶汇进车流,拿出手机给秘书发消息,把今天下午原本推空的行程又安排了个满满当当。 这不是第一次了,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次。 叶予风心里一阵阵的发苦,比这更过分的选择裘瑶又不是没做过。 想到这儿后她脑海里下意识的被老婆喊全名的条件反射立刻消散了个干净,故作坚持的冷漠迅速的再次占领了她的脑子。 叶予风拿起刀叉,手垂放在餐盘两边,先发夺人道:“我还以为你会和她玩得很开心,……就不回家过纪念日了。” 她没把话说绝,那句‘把纪念日都忘了’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裘瑶就知道叶予风会这样说。 从这个人回到家默不作声的试图发展冷暴力开始,她就知道叶予风又要因为这件事闹了。 她收起了刚才打算缓和气氛的笑,不理解道:“小风,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婉婉过不去呢?” “我跟她过不去?她在我的恋爱纪念日拐走我老婆,是我跟她过不去吗?!” 叶予风的嗓音一下子拔高,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的变得发狠,同时右手用力地一下把叉子钉在了牛排上。 她无法掩盖自己被质问的愤怒,就像她永远也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婆总是抛下她跑出去和别的女人约会! 叶予风用力之大,直接使叉子刺破厚厚的牛肉划到瓷盘身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裘瑶被她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这一次叶予风会爆发这么大的脾气。 原本她因为对方说话太难听而想要讲道理的话也咽了回去,她徒劳的试图再解释一遍,“我没打算不回家,我这不是还在家等了你很久吗?而且傍晚的时候我想跟你说一声晚上早点回来的。” “哦,”叶予风冷冷道,“那我怎么一条消息都没收到?” 裘瑶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是要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婉婉说纪念日还是准备惊喜比较好,我就没跟你说直接回了家来等你,没想到……” “呵。”叶予风笑了,她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种被无处不在的‘婉婉’两个字打扰的心情。 “饭都凉了,别吃了。” 叶予风站起来推开了椅子,负气的不等裘瑶再说什么话,直接走进卧室摔上了门。 主卧的窗帘没拉,她一进来就看到窗外万千灯火繁华,可自身却疲惫的连灯都懒得开,叶予风倒在床上,隔着一扇门,独自感受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裘瑶还是没有跟进来,她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 叶予风从裤袋里摸出手机,举到眼前看到了来电显示:边笑月。 她手指滑动挂断电话,翻出和对方的聊天对话框,粗略的扫了一眼布满屏幕的消息,只捡了最后一条回答—— 【到了。】 消息一发送,对面立刻又弹了好几条消息发过来。 【嗯嗯嗯到家了就好~】 【都一个多小时了,你刚才不回我我还有点担心呢】 【对了】 【谢谢叶总今晚送我回家~】 【我很喜欢这个夜晚!】 边笑月非常擅长在网络上发文字撒娇,一条条活泼软萌的和见面时有所不同的话发过来,不停断地提醒着叶予风,今晚在回家之前,她都在干着什么。 “呵。” 叶予风发出今晚的第二声嘲笑。 还对着裘瑶大发脾气。 她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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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天边绽放着火烧云,崇山峻岭中,一队商旅小心翼翼地前行,蜿蜒的羊肠小道,四周布满了荆棘,燥热的空气中弥漫一股腐烂恶臭。“咔擦”脚踩在杂草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咔嚓一声像是折断树枝的 公主的小将军全文免费阅读_公主的小将军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天色渐晚,天边绽放着火烧云,崇山峻岭中,一队商旅小心翼翼地前行,蜿蜒的羊肠小道,四周布满了荆棘,燥热的空气中弥漫一股腐烂恶臭。 “咔擦” 脚踩在杂草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咔嚓一声像是折断树枝的声音,炸裂在耳边,显得十分地突兀,尤其在精神紧绷的商旅中,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进一颗大石头。 此处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恶人谷”,曾经是商旅最爱走的路,自从被土匪占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从恶人谷过,因为它真正地成为了恶人谷。 恶人谷到处都是尸骨,都是被恶人谷土匪所杀的商旅,他们不讲江湖道义,只要路过恶人谷全都丧命于此,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求饶,真正的谋财害命。 朝廷派了几次兵来围剿土匪,每一次都把恶人谷周边的山脉翻了一遍,土匪像是提前收到消息一样,连土匪的面都没见着,只能鸣金收兵。 时局动荡,北漠大军不断偷袭,此处又正处于两朝交界之处,魏楚朝廷自顾不暇,根本无暇顾及恶人谷土匪,导致土匪更加猖獗,时不时抢夺周边村落,闹得鸡犬不宁,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北漠大军连连偷袭魏楚边境村庄,专门猎杀村庄的青壮年,把附近游牧和庄稼全部销毁,本来就处于物资缺乏平原与山谷接壤之处,又被土匪抢夺,很快平乐就向朝廷告急。 平乐物资被炒到天价,有些商家开始蠢蠢欲动,这支队伍就是这一年来先行部队,就算经过一年没有传出恶人谷土匪的消息,走在这一片土地,还是让人心惊胆战,毕竟谁也不知道丧心病狂的土匪会不会突然出现。 咔嚓一声像是架在众人脖子上的一把刀,在场的每个人手都摁在刀柄上面,大有一种大战一触即发的冲动。 静若寒蝉的山谷,除了热风吹动花草树叶沙沙的声音,并没有其他响动,还未等众人松一口气,一支箭破风而来,直直插/进其中一个人的胸口。 “快跑,土匪来了。”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男人拔腿就跑嘴里不停地叫嚷着。 “咻咻咻……” 无数支箭破风而来,狠狠地射在一盘散沙的商旅身上,山谷中弥漫着血雾,刚刚还活生生的一群人,都倒在了地上,身上至少插了三五支箭,有的人被甚至被射成了刺猬。 连土匪的面都没见到就全军覆没了。 “老三你带几个人把战利品带回来。”土匪头子对着旁边的小弟吩咐了一句,扯着马缰绳带着一群土匪离开。 他们并没有发现,此刻在不远处的峭壁上站着两个人,目睹着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阿姐怎么办?”少年满头大汗盯着牵住他们两姐弟的藤蔓,藤蔓一点一点地绽开,快要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底下是万丈深渊。 虽然大批土匪离开了,还有十几个土匪在附近,两人此刻上去的话,很有可能会与土匪遇见,依照土匪凶残的手段,他们肯定会死在这里。 不上去的话,藤蔓根本坚持不住土匪离开,断裂的话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小弟你一会就在这里呆着,我偷偷从后面绕过去放一把火吸引他们注意力,你找准机会逃走。”江清浅冷静地看着弟弟,她努力地平复着害怕的心情继续说道:“我们一人拿一份药草,谁先到家就把药熬好,娘亲的病不能再拖了。” 江清浅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换弟弟活着,只是为了不让弟弟担心,这才用娘亲的病来扰乱他的思路,毕竟他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采摘这味药材,这味药材只有此处峭壁才有,不然明知土匪凶残也要来这里。 江凌寒望着姐姐:“那姐姐你呢?” 江清浅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自信地笑了笑:“你姐姐可是学了功夫的,放心吧,乖乖在家等着姐姐回来,看姐姐把土匪当猴子耍一通。” 江凌寒对姐姐迷之信任,只要姐姐说过的话都会办到,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咧着嘴笑道:“姐姐可不许骗人,这次回去你要教我功夫,我不会告诉爹娘的。” “好,我们一言为定。”江清浅宠溺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过身眼神暗沉说道:“弟弟一定要把药给娘亲熬好,不然我回来要打你屁/股。” “姐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江凌寒双手抓住石头缝隙,一双眼睛转悠着,看着姐姐轻快的身影有些羡慕,嘴角微微上扬,姐姐你骗不了我。 土匪还在山谷下面慢悠悠地搜索,躺在地上的人就像开启宝藏的钥匙,挨个地一一搜得一干二净。 江清浅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果然没有多久半山腰就黑烟缭绕,带着火星往天空飘去。 山谷的土匪仰着头看着燃烧的地方,山上也传来了一阵马蹄嘶吼声,刚才聚集的土匪根本没有走远,在江清浅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她。 好久没有遇到有趣的人,土匪头子本想逗一下这个女人,没想到一把火给他整得不得不提前动手。 山上全是干燥的树枝,还有半人高的茅草,一旦起火这整片山都会烧成灰烬。 土匪的窝就在山里,所有的积蓄也藏在里面,这一把火烧掉的不只是山,还有他们的心血,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山被烧掉。 江凌寒背着背篓一边跑一边高呼:“你爷爷在此,有本事来抓我啊!” 土匪头子被叫得暴跳如雷,一边指挥让人去灭火,剩下的人分成两路去抓人。 大部分人都被安排去救火,毕竟这把火烧得有点快,要是不及时救火,肯定会蔓延得很快,到时候肯定来不及。 山谷的土匪举着刀跟着江凌寒后面猛追,好在他身手敏捷把人甩了一大截,真的像姐姐说的一样,把土匪当成猴子戏耍。 江凌寒手里只有一把小锄头,锄头很尖很锋利,为了采药方便,也是她的常用武器,除了采药也只用来对付过突然攻击的动物,今天却要用它来对付土匪。 土匪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怎么可能害怕一个挥着锄头的少年,可是被戏耍了这么久,一点耐心也没有了,直接拔出刀砍了过去。 江凌寒只是身体强壮灵活一点,架都没有打过,对上杀人如麻的土匪就跟菜鸡没什么区别,要不是躲闪得快,他的脑袋都被削下来了,身上大大小小被划了很多口子。 越来越多的土匪包围过来,江凌寒心都凉透了,这次他逃不了了,只希望姐姐能逃走,可当他看见江清浅的时候整个人都绝望了。 两波土匪把姐弟两都逼到了一个地方,身后又是一个万丈深渊,比之前两人攀爬得还要高。 “你怎么不听话呢。”江清浅身上也受了伤,追她的土匪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本以为弟弟已经逃走,她可以找个悬崖跳下去了结此生,没想到会看到弟弟也在这里。 面对一脸愤怒的姐姐,江凌寒抿紧嘴唇倔强地看着姐姐:“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江清浅蠕动了几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有些后悔带着弟弟出来了,明明知道恶人谷很危险,还让他跟着,没有药娘亲该怎么办? “阿姐,小心。” 江清浅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弟弟的叫喊声,她被江凌寒抱着换了一个方向,猛地后退了几步,接着是沉重的失重感夹杂呼呼的风声。 “咻咻咻……” 就算两人掉下悬崖,土匪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站在悬崖边往下猛射。 这悬崖底是哪里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座山是群山最高的,没有人能成功下去过,也没有见过有人从下面上来过。 “他娘的真晦气。”土匪头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往悬崖下吐了一口唾沫,不甘心地说道:“还杵在这里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滚……” 扑通…… 水流缓缓地推动着人往外滩走,直到推到浅滩的地方,被冲上了岸。 江清浅掉落水里的时候被砸晕过去,江凌寒后背被射成了刺猬,在落水的一刻翻身也砸进了水里生机全无。 满天的星光高挂,寂静的村庄炊烟袅袅,这是平乐最安宁的村庄,村子的人很少和外界联系,又处于群山之中,算得上一片难得的净土。 江清浅正躺在床榻上没有醒过来,手臂上包裹着一条白色的手绢,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连她背着的小背篓也放在床榻附近。 屋子里的摆设很少,算得上简陋,东西摆放整齐透着一丝精致,显然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屋外有着微弱的光亮,一个女子正握着斧头劈砍木头,旁边支撑着一个锅,下面的火烧得正旺,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厚的药味。 “咳咳咳……”屋里剧烈的咳嗽声,正在砍木头的女子愣了一下,快速地把斧头扔到一边往屋里跑去。 江清浅是被剧烈的咳嗽呛醒过来的,嗓子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就连脑袋也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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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街上行人很少,街道上只有昏黄的灯光下乐此不疲的飞蛾飞舞着,可怜又如此可悲。这一座城市少了白天的喧嚣,街道上多了一片宁静。一个年轻的女人心烦意乱的开着她的新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着 我妈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全文免费阅读_我妈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行人很少,街道上只有昏黄的灯光下乐此不疲的飞蛾飞舞着,可怜又如此可悲。 这一座城市少了白天的喧嚣,街道上多了一片宁静。 一个年轻的女人心烦意乱的开着她的新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着。车内悠扬的琴声顺着窗户的缝隙向外面飘散,余音袅袅。不过即便是这优美的琴声,此时此刻也压制不住她内心的愤怒。 几个小时前,作为新官上任的她,准备带着手下去签自己刚刚谈下来的合同,为此她还花费心思找人给她定做了一身衣服,却没想到合同居然半路上被对手给截胡了。 在自己订的包房隔壁,自己的对手提前二十分钟和自己的合作对象签约了,就当着自己的面。现在是在哪里推杯换盏的庆祝呢! “那个可恶的女人,手段真让人恶心,怪不得三十多岁都成老女人还没人要” 越想越气,余悦握住方向盘的手突然抬起重重的向中间砸了下去,瞬间车辆的喇叭声在这个寂静的街道响起,尤为刺耳。引得附近楼房已经进入梦乡的人一阵的埋怨和谩骂。 “骂你妹,这么早睡觉也不怕胖死你……”听着隐约传来的咒骂,余悦心里不痛快,打开车窗大声骂了回去。 下一秒车里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随之被电话铃声所代替。 余悦看着显示屏上的短号,忍不住啧了一声,脸上满是不耐烦的表情,却还是乖乖按下了接听。 下一秒,一少妇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温柔体贴却又带着一点撩人的语气。 “宝宝,合同丢了就丢了,咱们下次再在谈一个更好的就是,你这半夜外面不回家,你爸爸都担心坏了,快点回来吧!妈给你煲了汤……” 余悦听着那声音,浑身打了个冷颤的同时还不忘翻一个白眼,赶紧打断:“妈,这语气你对爸说就行了,我不想吐出来” 这边话音刚落,电话里瞬间要换了一个语气,明显就是一个恶毒老妈子,刚才的温柔端庄荡然无存。 “我告诉你啊余悦,不要不知好歹!自己合同丢了怪谁,还不怪你自己没有经验心高气傲,你爸爸当初怎么和你说的?要你尽快签合同免得夜长梦多,你倒好非得吊着对方,现在好了鸡飞蛋打被别人捷足先登,你还好意思发脾气?老娘都替你害臊。都已经25岁的人了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也不说带一个对象回来,哪怕你带一只狗回来陪你过日子,老娘也不至于每天睡不着天天为你操心,老娘在你这个年纪,孩子可以打酱油了……” 余悦叹了口气,无视那些话,轻车熟路的把音量调到最低,不耐烦的听着这些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话,此时此刻她想为自己老爸默哀三秒钟。不出意外的话,当年结婚她爸肯定是被强迫的。 电话里噼里啪啦说了十几分钟,余悦估摸着快说完了,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一眼手机的时间准备挂断电话。却不料刚才手机被自己扔的有点远,没办法她只得放慢了车速,解开安全带侧着身体去拿手机。 电话里,余妈妈还在不停的说着让她早一点回去的话,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余悦正准备回母亲大人的话,却不想下一秒“砰”的一声,车子好像撞到了什么,她刚刚到手的手机,也因为惯性掉在了她的脚下。 “该死***!”她刚刚明明看见前面没车的啊! 余悦弯着腰把手机捡了起来,阴沉着脸看着前面被自己撞到的黑色轿车,便要下车前去理论。 ——她余悦活这么久,就没见过谁把车停在大马路上的。还偏偏在自己心情很不好的时候被她撞到。 看我不讹得“他”倾家荡产,买不起一条裤衩子。 骂骂咧咧的打开车门,余悦弯下腰检查了一下自己爱车,前面左侧车灯被撞坏,还凹进去了一块,原本就阴沉的脸更黑了。 随即迈着自己一米八的大长腿便向前面黑色车辆走去。 抬手拍了拍车窗玻璃,里面却没有人应,余悦不耐烦的又拍了几下。没成想她手都拍痛了,里面还是鸦雀无声,那车门没有丝毫的动静。 “搞什么?车里没人?” 余悦向后退了两步,借着昏黄的灯光开始打量起面前的这辆车,却不想越看越熟悉。 ——这车怎么和那个该死的老女人开的那么像? 疑惑着脚步慢慢的向车前面移动,碰巧对面有一辆车缓缓开过,借着刺眼的灯光,待余悦看清了在驾驶位置上的人,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车里—— 是一身材曼妙的女人闭着眼睛,正难受的扭曲着自己的身体。薄汗早已经沁满了额头,汇聚成汗珠正顺着脸颊向那丰满的深渊缓缓流去。 余悦微咪着眼,看着那车里早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忍不住皱起了眉。突然她脑子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真有意思”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吧! 余悦透过前车玻璃看着里面诡异的扭动着身体的女人,勾起嘴角笑的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看她那样子,明显就是被人下药了,而且还喝了不少酒,现在正□□焚身,却又不知道如何解决难受呢! 果然老天开眼,居然让自己碰见了。 余悦围着车子转到两圈,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随即掏出手机在通讯录找到一个电话,毫不犹豫的便拨了过去。 与此同时,单身公寓里。 一短头发女生戴着眼罩,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却不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女孩听见铃声没有理会,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却不想那铃声一直没完没了响个不停。那短发女孩儿受不了一把扯掉自己头上的眼罩随即将手机拿了过来。 “余悦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余悦也不含糊,直奔主题。“我送你一个劲爆的新闻,要不要?” 李嘉沐微眯着眼睛,过了几秒才清醒过来。无所谓的轻声喃喃:“就你——能有什么新闻?难不成又把人家车给撞了?” 余悦眨了两下漂亮的大眼睛,看着面前被撞的车,大脑突然宕机。 她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啊!想起来了…… “韩氏的韩清莜你知道吧!” 听语气好像挺认真的,李嘉沐从沙发上起来,晃晃悠悠去客厅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这才慢慢悠开口:“知道,她年前任代理董事长,我同事还去采访她来着,怎么了?她破产了还是在外面有人了?” “背着未婚夫去酒店开房这个料怎么样?”余悦挑着眉看着车里面的女人,慢悠悠开口。 “不怎么样,现在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而且这个圈子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没有结婚想怎么玩都可以,这样的新闻掀不起多大风浪,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你快点说,你要说这个就不要打扰我睡觉了”李嘉沐耐心听完,表示兴趣缺缺不耐烦的催促着,很明显她的耐心快没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采访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偏偏那个女的居然还摆臭架子,她跟着一整天人家才勉为其难的让采访,回来又加班加点上传、处理视频。 现在她只想睡觉,要不然可能真的会猝死。 “那开房对象是女的呢?” 此话一出,李嘉沐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刚刚喝到嘴里的水,扑的一声全部喷了出来。 “咳……咳……你认真的?余悦你要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我还能框你不成,你带上家伙事,半个小时后到盛华酒店就你公寓旁边找个位置好好拍”怕自己闺蜜来不及过来,余悦还贴心的选了一个距离她家近的酒店。 “消息可靠吗?”激动之余,李嘉沐还不忘反复确定,毕竟这么多年,某个青梅竹马的人,在她这里毫无信用可言。 “绝对可靠”余悦差点拍着胸脯保证。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两人挂了电话。 李嘉沐收拾着出门,余悦这边打着电话,一边向马路中间的花台走去,弯着腰挑挑捡捡找了一块合适的砖头便往回走。 电话接通…… “闺女……” 这边余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悦直接打断了她。 “妈、条件允许的话,我想找个人”言罢,又挂断了电话。 余妈妈看着突然打过来又突然挂断了电话,瞟了一眼旁边的余爸爸,心里有些不安。她闺女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她怎么突然听不懂了。 “怎么了?”余江看着自己妻子脸色不太对,担忧着开口。 “……没什么,吃饭吧!” 余妈妈也是一头雾水,却也没说什么,催促自己丈夫赶紧吃饭,毕竟他因为公司的事情晚上还要出国处理事情。 这边已经挂断电话的余悦拿着砖头左右看了两下,在副驾驶窗户前满意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不带一丝犹豫的将手上的砖头像副驾驶玻璃砸去。 只听哐当几声,玻璃应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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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现代五好青年,哦不,是少女的向羽,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为什么要说她名字大名鼎鼎,自然是因为她和历史名人项羽名字发音一模一样,为此,她人生二十几载的岁月中,一直有人用她的名字打趣她,更甚至在 异世界的忠犬全文免费阅读_异世界的忠犬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作为一个现代五好青年,哦不,是少女的向羽,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 为什么要说她名字大名鼎鼎,自然是因为她和历史名人项羽名字发音一模一样,为此,她人生二十几载的岁月中,一直有人用她的名字打趣她,更甚至在她上班的地方,别人喊她名字的时候,其他人都喜欢打趣她说,此向羽非彼项羽。 不过对于自己的名字,向羽除了郁闷就是感激。 作为一个不知自己亲生父母的她,从小在孤儿院中长大,能够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可以活在这多种缤纷的世界上,她已经很满足了。 而对于养育她长大的院长,向羽心中很是感激。没有院长,她不可能活到这般大。 院长姓向,一个非常稀有的姓,而被院长手养在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大多随了院长姓向。只不过,对于自己的名字,向羽还是郁闷的。 据说当初的院长在收养她的那段日子里面,对于真英雄的项羽非常推崇,而她的名字,也就是这般来的。 郁闷归郁闷,向羽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改名,毕竟,这是对于收养她的院长,最大的尊敬。 老院长是个非常好的人,他一直致力于公益方面,为了养活孤儿院里面,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每天都十分辛苦。 孤儿院里面,被院长收养的孩子,一般都称呼院长,向爷爷。他们虽然和院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情,却胜过那些血缘维持的亲人。 不过,也许是真的吧!好人都是不长命的,院长在他六十五岁那年,被车撞死了,驾车司机逃逸。 那一天,孤儿院里面走出去的孩子都回来了,为了送他们心中的向爷爷最后一程。 大大小小,几百号人,将小小的孤儿院,挤的满满的,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压抑悲伤。 她那个时候正好高三,快要高考之际,因为院长的死,考试发挥不是特别理想,只考了个一流大学,至于那顶级的清华北大,还是无缘的。 向羽还是悲痛的,认为自己辜负院长的期盼,大学里面非常的努力,只是,不在向之前那般,喜欢待在孤儿院里面。 新的院长接手了孤儿院,虽然她人也非常好,只是向羽如何也于她无法亲热起来,总感觉,那般陌生。 大学毕业后,她就离开了孤儿院,一个人搬了出去,唯独偶尔回孤儿院看看那些孩子。 凭借自己的学历,向羽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当个小白领,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她在公司里面,做事认真,和同事之间也是处的不错。她知道,只有他们这些孩子好好的,在天上的院长才可以放心下来。 像院长那般好的人,一定会在天堂上,好好的注视着他们这些被他牵挂的孩子。 因为是孤儿出生的她,对于自己的生活十分节俭,虽然每个月的工资,十分不错,但是她基本上花不了多少。 公司,住处,两点一线,说的就是她。 别人都说年轻就是用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她则是,爱情,那个东西能吃吗?能喝吗?既然不能就不要妨碍她赚钱。所以在别人都忙着谈恋爱的时候,她在拼命的上班赚钱,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不出门。 今天,忙碌了一整天的她,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家里,公司里面像她这般大的人,孩子都快要打酱油了,而她连个对象都没有,依旧单身一个人。 也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她,只是习惯一个人的她,压根就没有想要有个家的打算。二十六岁的她,心中压根没有谈情说爱这回事。 浴室里面,洁白的浴缸里面,清澈而温暖的水流,让人可以忘记工作一天的疲惫。 泡在温热的水中,向羽放松的闭目休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耳边的尖叫声,让她郁闷,她不是在泡澡吗?可是为什么会有尖叫声,明明她的房子里面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啊!难不成,有贼闯了进来,可是贼进来了,为什么要尖叫呢!这样巴不得她这个当主人发现不成。 迷迷糊糊的脑袋,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连意识到有人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她也没有想要起来的打算。 不对,有贼进来,而此刻她还在泡澡,迟钝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向羽那有些沉重的眼皮,缓缓的睁开,她,她……不会走光了吧!她的清誉啊! 撑起身体想要起来,手底下碰到柔软的触觉,很软,有点像包子,但是绝对不是水,耳边传来比起刚才更加刺耳的尖叫声。 这尖叫声让向羽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大脑开始运转,低头一看,一个让人惊艳的美人,映入眼帘。 这个美人真的很美,至少在向羽看来,这个美人比起电视剧里面的女演员们,要漂亮的多。 精致的五官,配上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加让人心疼了。 只是让向羽奇怪的是,这般美丽的女人,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而且,为什么露出这般惊慌失措的表情出来,还有,为什么感觉她好像在自己的身下一般,等等。 向羽仿佛想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趴在这样美丽动人的美人身上,难怪她发出那般尖叫声,表情如此的惊慌失措。 想到这里,向羽的脸上不禁露出十分尴尬的表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一直压在对方的身上。 慌忙的从床上退了下来,向羽十分尴尬。 一阵清凉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让向羽直接打了一个冷颤,好冷。 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一件衣服都没有穿,脸上顿时就红了,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对于从小就在南方长大,没有进入过大澡堂里面洗过澡的向羽,害羞的简直就像一只鸵鸟一般,恨不能将自己找个洞埋了。 左顾右盼的,想要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古色古香,宛如电视剧里面那种古典的房间里面,至于那什么浴缸啊!马桶什么的,都是不存在。 这让向羽有些不解,她不是泡澡泡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既然不是她的浴室,这里又是哪里。 一切都透着诡异,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就连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 她不就是在自己的浴室里面睡着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让陷入迷茫里面的向羽回过神来,心中有些慌乱,要知道她可是光着的,怎么可能愿意被人看去。 急匆匆的跳上一旁的大床上,对着刚才的姑娘说了一句:抱歉,江湖救急啊!直接钻入被子里面,企图遮挡住自己。 不过片刻功夫,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对,你没有听错,就是踹开,走进来两个中年女人。 当先一人穿着一件类似古代的那种长袍,脸上带着不似一般女人的英气,长相偏向英俊的那种女人。 后面的女人穿着一条美丽的长裙,上面绣着莲花之类的花,长相十分貌美,虽然眉宇间染上岁月的风霜,但是依旧不损她的那种美。 “静儿,发生什么事了”英气的女人慌乱的问道。后面那个美貌的女人也是一脸担忧,眉宇间也是隐隐有些担心。 只是当看见床上的向羽的时候,两个人就像被雷给劈中了一般,僵硬在原地。 她们是听见刚才自家女儿的尖叫声,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的,只是她们看见了什么,一向冷清如同天上皓月一般的女儿,床上居然有个人在,这,让她们两个人无法接受。 赫连静安有些僵硬的躺在床上,而让她如此的,明显不是别人,而是床上的向羽。 今晚她睡的好好的,半夜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胸闷,却发现有个陌生的女人趴在自己的身上,即便她在如何清冷,突然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反应过来的,张开口,发出一声尖叫。 谁知此人,居然,居然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夺取她的清白,她这清清白白的身子,何曾有人如此放肆的摸过。 想到这里,赫连静安忍不住有些脸红,明摆着是一副少女样子的娇羞,放在她身上,却是有些诡异。 看着女儿一副反常样子的娇羞,而另外一个爬了她女儿床的那个人,此时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在她们宝贝女儿的旁边睡着,让夫妻二人有些惊讶。 其实向羽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整个人都僵硬了好不,洗个澡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她才老尴尬了。只是想想,她旁边的是个女的,和她同性别的,她就感觉自己的尴尬有些奇怪,这年头,好闺蜜之间一起睡个觉什么的,不是特别正常的吗?虽然她们两个是陌生人,互不相识那种,但是,两个女人睡一张床有什么好尴尬,只是向羽还是感觉怪怪的。 她将这个归结于从来没有和一个陌生女人同床共枕过,最重要的大概就是她此刻光着,她,还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过呢!
0 人在读02-28 21:18
“一三三,七点小!”……“二五六,十三点大!”“海少,你又输了!”“海少,你的手气不行啊!”浅市最大的会所皇铭,三楼,金碧辉煌的赌厅里,摆满了三十几张大大小小的赌桌,百家/乐、21 龙君只想休个假[快穿]全文免费阅读_龙君只想休个假[快穿]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一三三,七点小!” …… “二五六,十三点大!” “海少,你又输了!” “海少,你的手气不行啊!” 浅市最大的会所皇铭,三楼,金碧辉煌的赌厅里,摆满了三十几张大大小小的赌桌,百家/乐、21点、12支、比大小……老虎机,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博/彩游戏,这里都有。 赌厅的西南角,正坐着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正好占据了一张赌桌。 “不应该啊,我的本命年不是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吗,怎么这会儿的手气还是这么背?” 被称为海少的年轻男人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空如也的筹码区,说道。 只是虽是这么说,他的语气里却不见半分的埋怨和愤怒。 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黑色的衬衣贴在身上,扣子敞开两颗,剑眉星目里只能看到满满的闲适。 仿佛刚才一下子输了六百多万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是在场的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不愧是海少,几百万输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谁让人家是萧家的独苗苗呢,将来萧家的几百亿财产都是他的,几百万在他眼里,估计就跟几百块差不多。”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嗤,咱们的这位海少的确是会投胎,但是那么大的一个宝库交到他手里,你们觉得他能守住吗?” “就他?怎么可能!” “再说了,他虽然是萧家的独苗苗,但是别忘了,他上面可还有一个几乎已经快要把小半个萧氏收入囊中的养兄萧睿诚呢,你们不会以为萧睿诚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对萧家六七百亿家产没有一点觊觎之心吧?” “噗,除非他萧睿诚是圣人转世,还是烧根头发都能烧出一堆舍利子出来的那种。” “可怜萧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两人相互扶持打拼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勉强压过死对头林家一头,结果到了下一辈这里,直接输了个一败涂地。” “可不是,林家出了个浅市第一公子林高朗,年纪轻轻就坐稳了林氏副总之位,带着林氏开始开疆拓土,他们萧家却出了个浅市第一纨绔,将来连家产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全。” “啧!” …… 那位海少也就是萧锐泽自然听到了这些话,但是他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直到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叮,捕捉到合格灵魂……】 萧锐泽两眼一眯。 下一秒,他原本如一汪死水般的识海突然剧烈颤动了起来,迸射出来的神力直接将上一秒钻进他识海里的东西禁锢住了。 好在那东西钻进他的识海中后,就再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但是紧跟着,一股尘封已久的记忆就涌入了他的大脑 他是萧锐泽,华国浅市顶级豪门萧家的独子。 他还是敖锐泽,三界中人间界的新晋龙君,执掌四海。 而他之所以会变成萧锐泽,是因为在继位龙君之前,为了平定四方水患,他已经加了几万年的班。 所以水患平息之后,他果断抛下了剩下的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公务,给自己安排了一场休假。 而他选择的度假地点,就是下面的这些小世界。 只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天宫有规矩,凡是去小世界度假的神仙,都必须先封印自己的记忆。 所以要不是那个东西突然钻进他的识海里,导致他本能地调动力量防御,他根本不可能突然觉醒这些记忆。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东西又说话了。 【想要将所有嘲讽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吗?想要成为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吗?想要成为世界首富吗?我,王权霸业系统,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看到识海中西瓜大小的奶团子张着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睛,努力用严肃的语气把字音全都咬准的样子,敖锐泽眉头一挑,突然打消了直接捏碎它的念头。 不过,王权霸业系统? 地府的那群老古板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名下的系统取个这么中二的名字。 毕竟他们即便是给他们名下的系统取上一堆的数字编号,都要专门把419,520,521这一类的编号剔除,因为觉得不太严肃。 ——地府名下的系统统称代理复仇系统。 它的存在,是为了帮助因为被篡改命运以至于无辜枉死的人复仇。 因为三千大千世界,总有地府监管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往往容易滋生一些魑魅魍魉,扰乱世界秩序,比如穿越者,重生者……以及野生系统。 而眼前的这个系统,显然是野生系统。 不过传言中的野生系统不都是穷凶极恶,为了掠夺小世界的气运无所不用其极之徒吗? 眼前的这个肥到连耳朵都快看不见了的奶团子怎么看都和穷凶极恶这个词挨不上边吧。 敖锐泽礼貌性地表现出了一丝激动:“系统?” “那不是很多小说主角必备的金手指吗?” 奶团子对敖锐泽的反应很满意:“没错。” “但很可惜的是,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它板着一张脸:“你知道吗,你快要死了——” 敖锐泽:“……”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挑选的这个身份应该是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一辈子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奶团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因为乐湛重生了。” 乐湛? 敖锐泽眉头一皱。 这人他还真就认识。 他这一世的父母生他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结婚二十多年了,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后来他们自己也放弃了,转而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也就是敖锐泽的养兄萧睿诚。 出于善心和感谢,直到现在,萧家都还是那家孤儿院最大的捐助人。 而乐湛就曾经在那家孤儿院里待过几年。 有一年,乐湛得了白血病,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小半个月,期间的治疗费用还都是萧家承担的。 不过萧家救助过的人很多,至于敖锐泽为什么能记住他,是因为没过几年,乐湛就被他的亲生父亲找到了。 他的亲生父亲是乐家当家人。 乐湛回到乐家之后没多久,就跟林家的继承人,其他人口中的那位浅市第一公子林高朗订了婚。 只是乐家只能勉强算个豪门,比之林家可是差得远了。 毕竟林家和萧家一样,可是浅市的顶级豪门,浅市又是华国的新一线城市之一,所以林家就是放到整个华国,都是排得上号的。 因而乐湛是万万配不上林高朗的,更别说他还是个男人了。 但耐不住乐湛的母亲是为了救林家老爷子去世的,两家曾经定下过婚约。 如果敖锐泽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半个月前,乐湛刚刚和林高朗解除了婚约,具体原因不明。 奶团子:“……那是因为乐湛觉得林高朗对他太冷淡,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就和林高朗的私生子弟弟林明搅和到了一起。” “但是林明勾引他只是为了羞辱林高朗,顺便通过乐湛,吞并乐家而已。” “虽然林高朗最后关头出手拉了乐家一把,还抓住了林明谋杀乐湛父亲的把柄,但是乐湛却被狗急跳墙的林明撞死了。” “乐湛后悔了,他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踹掉林明,挽回林高朗。” “而为了帮助林高朗坐稳林家继承人之位,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利用前世的记忆,通过威逼和利诱萧氏的科研人员,窃取了萧氏历时五年,耗资五十亿研发出来的锂电池回收处理技术,送给了林高朗。” “在我的推演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林高朗的运作下,萧氏很快就陷入了债务危机,林高朗又买通了银行,断掉了给萧氏的一切贷款,其他家族再一拥而上,没过多久,萧氏就会破产。” “你父母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很快就先后去世了。” “你试图开车撞死林高朗和乐湛,为父母报仇,却因为刹车失灵,刚把车子开出家门,就撞上了一辆油罐车,当场被碾成了一堆烂泥不说,后来油罐车起火,直接把你连尸体带车一起烧了个一干二净,连一根骨头都没留下。” 奶团子越说越气,以至于整个身子都变成了红色。 “……麻烦。” 敖锐泽说。 他只是单纯地下来度个假,想要好好地放松一下而已,怎么就能遇上这样的麻烦事呢。 “不过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好像也不难。” 敖锐泽想了想:“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这些了,那我们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比如收买几个亡命之徒,直接开车把乐湛和林高朗撞死就是了。” “也就是花个几十万上百万的事。” 要知道光是他刚才输出去的钱就足够把乐湛和林高朗杀个十回八回了。 奶团子:“……” 有钱牛逼哦! 而且这么残忍果断的吗? 如果它没有记错的话,它应该才是传说中穷凶极恶的野生系统吧!!!
9 人在读02-10 19:45
楚肖睁开眼,入眼的烛火摇曳,周围布景颜色偏暗淡,身上暖意莹莹,鼻尖环绕着淡淡的檀香味。楚肖低下头几乎是下意识往檀香来源看去,腮边一抹青丝垂落,扫过他的面颊,触感痒痒的。他一愣,有些惊讶,心想他 朕被美人太监反攻了[穿书]全文免费阅读_朕被美人太监反攻了[穿书]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楚肖睁开眼,入眼的烛火摇曳,周围布景颜色偏暗淡,身上暖意莹莹,鼻尖环绕着淡淡的檀香味。 楚肖低下头几乎是下意识往檀香来源看去,腮边一抹青丝垂落,扫过他的面颊,触感痒痒的。 他一愣,有些惊讶,心想他什么时候有长头发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不低头竟不知他上半身完全没有一件衣服,这不是重要的,重点是,他的触觉慢慢回笼,他发觉自己身下还躺着一个人。 那几乎是肉贴肉躺着的,温热的触感传过来,头顶床帐垂落,身下的人长长的青丝披散铺了半床,皮肤白皙。 就算如此,楚肖还是能分辨出来那是个男子。 楚肖视线下移,见男子双眼紧闭,薄唇紧抿,和他一样衣衫半褪。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位大兄弟身材真好! 但就是这表情不是很好看,有点视死如归。 楚肖一动,他发觉自己的双手还钳制男子的手腕,膝盖压着男子的腿,和上半身一样,下半身除了穿着亵裤亦没有别的什么,他还压着男子的腿,膝盖磨蹭着男子某个地方。 如此,他还能感受到某处坚硬的触感,与之相同的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肖:“……” 这是怎么回事! 楚肖吓得忙从男子身上离开,捂着自己的裆部退到床沿,一起身发觉男子身上多的是淤青,倒不像是打出来的,更像是掐的。 这场面,好吓人! 那男子闭着眼睛感受到楚肖起身的动静,他慢慢睁开眼,和还未缓过神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楚肖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楚肖脸色惨白却是一愣。 男子的眼睛极美,眼窝比较深,眼尾却是微微上挑,颇有一副含情模样,见楚肖呆愣在床沿,男子长长的羽睫掀起,他声音低沉道:“陛下,怎么了?” 只听“噗通”一声,“陛下”直接摔下龙床了。 男子一顿,也起身,见那男子还想上前扶他,楚肖吓得忙伸出手隔绝二人的距离道:“别别别,我我我我自己来!” 他捂着臀部起身,龇牙咧嘴扶着床沿,这一摔摔得他眼冒金星脑子晕晕乎乎的。 男子也下了床,楚肖怕他跟过来,忙往后退,越退,这屋子的布置落入他的眼里他越觉得眼熟。 绫罗绸缎,金黄龙纹,这不是龙袍吗? 四处金碧辉煌,琳琅满目,这摆设,不是皇宫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退的太急差点被绊倒,男子又道:“陛下。” 陛陛陛陛下……这是在叫他啊!他是陛下? 卧槽他是皇帝!? 楚肖这才反应过来,眼看男子便要到他跟前,楚肖忙道:“等下,我缓缓!你……先把衣服穿上!” 男子行礼道:“是。” 他依言照做,不光穿好了自己的,也把楚肖的衣服拿了过来,楚肖看着他背对着自己张开双臂,入眼的背部线条肌理流畅,原本是一副极好的美男穿衣景象,楚肖却没什么心思欣赏。 他看着眼前男子带上高帽,手持拂尘,恭恭敬敬把楚肖的衣服递到跟前,倒像是长时间做这样的事情,伺候他。 男子等了半天没等到楚肖接过衣服,又低头道:“是奴才疏忽了,望陛下恕罪。” 说完,他拎起一件中衣便向前,楚肖奇迹般看出了他要帮自己穿衣服,忙跳起来瞪大双眼道:“不要!” 这一跳牵动了臀部,疼的要死,楚肖眼里冒出了泪花。 男子立刻关心道:“陛下!您有事吗?” 楚肖含泪道:“没有!我,我自己来!你别过来!” 他接过男子手里的衣服,囫囵穿上后,鬼神差问道:“你如今……是什么职位?” 男子闻言虽有不解,仍旧恭敬行礼道:“回陛下,奴才乃是正五品。” 还未等他说完,楚肖插话道:“你是……太监?” 男子动作一顿,望了过来,略有疑惑,仍旧道:“回禀陛下,正是。” 那一眼,楚肖竟然觉得他在看一个智障。 重点却不是这个,听完他的回答后,楚肖:“……” 卧槽了他这下能确定他穿书了啊啊啊啊! 楚肖闲来无事逛论坛,看见一篇耽美文,攻的名字也叫楚肖,跟他同名,楚肖这才起了兴趣去看。一看,差点把他气死。 如果没猜错的话,楚肖现在穿成的人乃是楚国的皇帝,年少当帝,昏庸无道,尤其喜好男风。他心中有个白月光,就是本国的摄政王,然而皇帝弯,摄政王却不弯。 皇帝求而不得,于是把目光落在和摄政王长得五分相似的太监身上。皇帝年少成名,太监自小跟在他身后,年纪也不大。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皇帝喝了酒把太监上了。 从此后他们白日里还是太监和皇帝,主仆关系稳当,一到晚上,他们的关系又变得极其别扭,又像是情人,又像是爱人,皇帝每每压着太监,便会从心底生出一种满足感。 但楚肖知道,皇帝是把太监当作替身。 皇帝爱而不得,也不珍惜太监,每每都是用各种残暴的方法折腾他。 太监身份低微,不敢说什么,但心底却记下了仇,他本是敌国的皇子,一直在寻找机会灭了皇帝所在的国家,最终成功了,身份倒转,变成他扣着皇帝,折磨皇帝。 把原来皇帝给他的加倍还回去,甚至更多。 后期太监帅的飞起,楚肖都忍不住为他叫好,然而太监在此之前也被皇帝折磨几近精神崩溃,福并未享多久,他在抓了皇帝后仍就不忘百姓,下令自己国家的民众爱戴皇帝所在国家的百姓。 但却被皇帝的白月光杀了。 最终,摄政王卷土重来,杀了太监,本文完。 楚肖看完这本书后十分心疼这位太监并且讨厌文中的皇帝,他能从文中的字里行间知晓太监对皇帝的感情十分复杂,几乎是又爱又恨,因为太监一开始不知晓皇帝有喜欢的人,只当是酒后乱性,后来知道了……他一度痛苦不堪,这也是本文剧情的节点。 因此楚肖对太监的心疼程度不亚于对皇帝的厌恶之意,看完这本书后一度走不出来回味很久,哪成想好不容易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书成了皇帝。 他抬眼,眼前的悲惨美人太监还低着头,楚肖紧紧抿了抿嘴,问:“那个,我想问一问,我们刚刚这样……是第几次啊?” 美人太监叫做明长苏,是明国的皇子,也是潜伏在楚国中的做细,别看他现在这番乖乖听话,但实则是个嫉恶如仇,心狠手辣的疯批,前期有多么乖后期折磨起原主就有多惨,不过也不怪他,都是原主太垃圾。 楚肖虽然觉得原主罪有应得也很心疼太监,但眼下他就是那个原主,他才是将来要被折磨的。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崩溃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提出问题,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明长苏被他的话问的整个人都僵硬一瞬,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楚肖以为他没听懂,他又道:“就是……呃,我上你。” 这么说古人应该也听的懂吧。 明长苏:“……” 他道:“回禀陛下,这是……第一次。” 他后三个字语气稍顿,楚肖听着心跳了一瞬,却也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还是第一次,后面改过自新说不定能够补救回来! 他一心想着未来的补救措施,明长苏抬头瞧了他一眼,楚肖正好转过头,两人目光撞上,明长苏一僵,接着,他又听见楚肖问:“那个……我……进来了没有啊?” 明长苏:“……” “…………” 楚肖也知道问这样的问题不太合适,但是事关日后生死存亡,必须要知道清楚。他一双眸子盯着明长苏,眼含希望。 明长苏低头道:“……回陛下,并没有。” 这语气真切是咬牙了,楚肖眼中的希望闪闪发光,几乎要溢出来了,他终于笑了一声,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啥,我、朕今日喝多了,真是对不住你啊。” 明长苏行礼道:“陛下是九五至尊,不必如此。” 楚肖道:“不不不还是要的,这是我错做了事情。” 楚肖表情认真,他正色道:“今日之事的的确确是个意外,我保证,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否则天打雷劈!” 说着他并起三指,指天指地之心,明长苏闻言微微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就着这个姿势许久,明长苏移开眼道:“陛下之命,有何过错,陛下切莫如此。” 原文中,他们的第一次就是楚肖喝醉了酒,意外把明长苏当成了摄政王,这才一时间没有把控住扑上去把人上了,他又是个皇帝,明长苏作为太监被他一命令便不敢动弹。 又因为他是个皇帝,说一不二,对自己做错的事情也不承认,第二天醒来裤子一提就去上早朝,徒留满身痕迹的明长苏在龙床上。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便形成了,明长苏又是在楚肖身边的太监,随时随地都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可以上,有一就有二,楚肖压明长苏很轻易,每每在朝堂上受了气,他便回来折腾明长苏。 就这样,持续了三年之久。 楚肖心底暗骂一声“渣男”,揉了揉脸正色道:“那不对,不是我说的话都是正确的,我又不是神仙,不要这么盲目相信我。” 明长苏脸色微变,楚肖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我今日跟你说的,你都听好了,我也是人,就算是皇帝,那也是活生生的人,说的话做的事情有对有错很正常,我留你们在身边,不光是为了照顾我,也更是监督我,你应该有自己的主观判断,觉得我错了那就说出来,不然我都不知晓自己错了,刚才是我反应快,要是我没反应过来呢,你的清白就毁了!” 明长苏微微抬起头,对上楚肖坚定的视线,他微微一愣,顷刻间便恢复正常。 楚肖注意到他的神色波动,未说什么,道:“朕知道朕今天说的这番话可能与往日的朕不太一样,但朕此番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是朕身边之人,朕不想瞒你,真是真心悔过的。” 楚肖道:“你放心吧,朕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0 人在读09-29 19:23
1深夜。刚从美国飞回国的杨朔,下飞机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先去医院看望弟弟。三年前,他弟弟沈律因为一场车祸成了植物人。医生说沈律清醒的机会很渺茫。但杨朔不信邪。坚持治疗。 他本是人间惊鸿客全文免费阅读_他本是人间惊鸿客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1 深夜。 刚从美国飞回国的杨朔,下飞机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先去医院看望弟弟。 三年前,他弟弟沈律因为一场车祸成了植物人。 医生说沈律清醒的机会很渺茫。 但杨朔不信邪。 坚持治疗。 为了支付弟弟每天两万的ICU治疗费用,杨朔三年前认回了自己的渣爹,到顾氏工作,最近半年,他为了顾氏的生意一直在美国逗留,如今事情告一段落,思弟心切的杨朔立马买机票回国。 杨朔到医院,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这个点不是医院规定的家属可入室探望时间。 杨朔只能站在窗外探视,但就算是这样,杨朔也依旧感到满足。 夜深了。 杨朔也没有回去。 他坐在ICU外面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 今天是平安夜。 杨朔来医院的路上,顾氏派来接他的司机送给了他一个苹果,祝他平安。 杨朔没吃。 他打算等天亮了把这颗苹果送给沈律。 小律最爱吃苹果。 他要留给他。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杨朔有些累了,他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打算小憩一会,等天亮,给沈律送苹果。大概是回国太开心了,杨朔睡着了,唇角还带着笑。 “小律……” 杨朔大概是做梦了,梦里还叫着沈律的名字。 ‘哥。’ 沈律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 看着杨朔熟睡的面容,沈律心底一片苦涩。 他伸手想抚平杨朔哪怕睡着了也仍旧紧蹙的眉头,但他只是一缕魂魄。 他的手碰不到杨朔。 可望而不可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准备好了吗?】 绿翅膀的小精灵出现在沈律面前。 听到声音,沈律收回穿过杨朔脸的手,‘准备好了。’ 【那走吧。】 小精灵挥动手中的法杖就要施展传送大法。 ‘等等。’沈律叫住它。 小精灵:【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吗?】 沈律摇头。 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 就是有别的心愿,精灵也帮不了他了。 ‘我走之后,他会好好的吧?’ 【当然,你剩余的寿命会全部转交给他。】 【只要他不作死,他能活到119。】 ‘那就好。’ 沈律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三年前那场车祸,让他灵魂与□□分离,成了一抹幽灵。 三年里,沈律一直在杨朔身边,看着他为了凑自己的医药费去做各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每次看到他为了钱拼命工作,沈律都会痛心不已,他无数次想要了结了自己,但他做不到,直到遇见眼前这只如蝴蝶一般大的绿翅精灵…… 精灵告诉他, 他还有57年寿命。 只要,杨朔一天不断了他的医药费,他的身体将一直活着,一直到他寿终正寝。 沈律知道杨朔的为人。 他知道,杨朔不会放弃他。 但57年! 那么长,他怎么忍心拖累杨朔那么长时间。 只是作为一个幽灵,沈律的生死早就不是他自己说了算了。 精灵的出现让沈律看到了曙光。 他和精灵做了交易。 交易很简单。 他帮精灵做任务,精灵实现他的心愿。 若食言,他将魂飞魄散。 杨朔也将死于非命。 沈律的心愿是希望杨朔能解脱,不再被自己束缚。 精灵答应了他。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好。’ ‘哥,再见。’ 沈律张开双臂拥抱杨朔。 和过去一样,他的手穿过了杨朔的身体。 就算这样,沈律也没放手,因为他这是最后一次和哥哥拥抱了。 精灵挥动法杖施展了时空转送大法。 穿梭之门顷刻出现在沈律身后。 风,将沈律的魂魄拉向穿梭之门内的黑洞旋涡里。 巨大的吸力,让沈律下意识抱住杨朔,就像溺水的人拉住最后一根稻草。 但一切都是无用功。 沈律的魂魄最终还是被飓风卷进黑洞。 消失之前,哪怕明知道杨朔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沈律还是不忘叮嘱杨朔。 ‘哥,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还有,你要忘了我。’ ‘好好生活……’ 话还没有说话,嗖的一下,精灵便带着沈律的魂魄和穿梭之门一并消失不见了。 沈律消失的刹那,杨朔手里的苹果突然掉在地上,滴溜溜的滚进了没关严实的楼梯间,沿着楼梯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下坠落。 直至遍体鳞伤的停下。 最后被人拾起。 ICU里。 404号病床突然发出警报声,惊动了值班的医护人员。 也把杨朔从美梦中惊醒。 睁眼的那一刻,杨朔发现自己的手,空了。 他的苹果不见了。 很快,医生神情悲痛的通知他…… 他的弟弟死了。 从今往后,他杨朔都将是一个人了。 …… 「滴——」 「宿主[沈律]登陆成功。」 「恭喜您,成功绑定9527号事业增寿系统,即将获得新手奖励:天赋能力十连抽。」 抽奖模式启动中…… 【恭喜您获得SSS级魅力属性:团宠】 【恭喜您获得SSS级被动属性:百毒不侵】 【恭喜您获得SSS级触发被动: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恭喜您获得SSS级魅力属性:万人迷】 【恭喜您获得SSS级天赋能力:过目不忘】 【恭喜您获得SSS级魅力属性:锦鲤】 【恭喜您获得SSS级天赋技能:读心术】 【恭喜您获得SSS级被动属性:百发百中】 【恭喜您获得SSS级天赋技能:催眠术】 【恭喜您获得SSS级天赋属性:百分百成功率】 奖励发放中…… 【姓名】:沈律 【性别】:男 【年龄】:三岁 【健康】:1 【体力】:5 【力量】:0.3 【运气】:满 【防御】:满 【魅力值】:满 【剩余寿命值】:24小时 「新手奖励发送成功。」 「温馨提示:宿主[沈律]当前剩余寿命24小时,死亡倒计时将从宿主睁眼那一刻开始。」 - 睁眼,沈律首先看到是木质的床架和月牙白的帐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味。 沈律嗅了嗅,人参、附子、白术…… 这是古法救心汤。 现代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所以,他这是穿越到了古代? 系统9527: 【是的,宿主穿越到了一个名为大越的架空朝代。】 【现在是大越224年。】 【国姓陈。】 架空啊? 那还好,还有发挥的余地。 天已经大亮了,但因为帐幔的关系,房间有些昏暗,好在能勉强看清眼前事物。 抬起双手。 沈律看到了一双小手。 很瘦,干巴巴的像是鸡爪子。 手背惨白,一看就是病了很久的样子。 不过也正常。 毕竟,健康值是1! 能理解。 沈律不怨这具身子是病秧子。 一切都是交易。 好与不好都是自己选的。 闭了闭眼,沈律在心底无声问系统: 我现在是谁? 9527: 【沈律,黑石城城主沈如风第九子。天生的病秧子,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傻子,三岁了还不会说话。】 沈律:“?” 又病又傻还不会说话! 好家伙,病弱buff叠满了属于是。 虽然有点惨,但问题不大。 沈律对自己有信心。 他十二岁开始学习中医,二十六岁博士毕业,拿到中西医双学位,三十岁成为中医院副主任医师。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 他将是中医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惜,世事无常。 沈律最终享年三十四岁。 【警告。】 【宿主[沈律]当前剩余寿命不足24小时。】 「温馨提示:当宿主[沈律]剩余寿命值清空为零时,宿主将魂飞魄散,[杨朔]也将横死街头。」 「为了宿主与宿主至亲,还请宿主尽快开始搞事业,切莫浪费自己与他人性命。」 唉。 沈律叹息。 其实不用系统催,他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搞事业。 但怎么搞? 沈律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知道,事业和赚钱挂钩。 但要想要在24小时里搞到事业,其实是挺困难的,毕竟,他现在才三岁半。 还是个体力为5的病秧子。 就这条件,沈律搬砖都困难,遑论搞事业! 系统这波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再难,也得克服。 沈律可不想自己刚重生就完犊子了。 他的命和杨朔息息相关。 他怎么能死? 他要活着。 要杨朔好好的活着。 沈律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但就在掀被子那一刻,沈律突然明白自己那个0.3的力量是怎么回事了,他的手连一张薄被掀不动。 好坑啊! 饶是沈律心态再好,面对连掀被子都掀不开的自己,他也有点崩了。 系统显示每项属性的上限是99+ 如果100是满分。 健康是1的沈律很明显是垃圾中的战斗机,典型的,除了身体不好,哪哪都好。 这已经不是坑了。 这是深渊。 沈律长叹了一声,再次想要起来,但仍旧徒劳无功,反倒用力过猛,把自己弄咳嗽了。 “咳咳。” 嗓子越咳嗽越难受,脑袋胀胀的,肺也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止咳了,沈律半条命都快没有了。 躺在床上,看着手心里的血渍,沈律终于明白空气里为什么会有救心汤的味道了。 他病了。 病得十分厉害。 “咳咳。” 沈律又是一阵咳嗽。 咳了七八分钟,沈律才止咳,但因为咳得太厉害了,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喉咙也疼得厉害。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沈律咳嗽的期间没有人来看他,明明是小少爷,屋里却连个使唤丫鬟都没有。 不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天生病秧子, 又病又傻,不会说话,不受宠…… 沈律叹了口气,已经不想再吐槽什么了。
0 人在读05-17 10:13
一道摩托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响彻街道。只见一个身穿着纯黑色机车服的男生开着摩托车驶入银河集团,门口的保安看到车就知道是小少爷来了,想也不用想的放行,由着摩托车开进来。谁不知道这是银河集团最受宠的 当钓系beta意外怀孕后全文免费阅读_当钓系beta意外怀孕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一道摩托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响彻街道。 只见一个身穿着纯黑色机车服的男生开着摩托车驶入银河集团,门口的保安看到车就知道是小少爷来了,想也不用想的放行,由着摩托车开进来。 谁不知道这是银河集团最受宠的小少爷,也就只有小少爷的摩托车敢直接停在集团大门前。 摩托车在集团的大门前停下,阳光下,光线勾勒过黑耀色车身折射出金属冷冽的光泽。 摩托车车主熄了火,包裹在机车服下的双腿着地,笔直的腿在马丁靴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修长,然后就见男生摘下头盔。 头盔下,这是一张十分相当年轻漂亮惹眼的脸,嘴角却有一点淤青。 男生抬手拨了拨被压得些许凌乱的发丝,动作随性,眉眼间透出的英气却给这份漂亮染上张扬肆意。是长得漂亮惹眼,眼神却带着几分怒意,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浑身上下透着不好惹的气息。 骆颂燃放好头盔,钥匙一拔长腿一迈下了车,面无表情的往集团里走去。 明明是个beta,却因从小养尊处优而释放出强势令人无法忽略的气场。 集团的前台小姐姐看到小少爷出现的瞬间表情立刻变了,赶紧发信息给自己总裁办的姐妹通风报信。 【救命,小少爷来了!!】 那头的消息秒回: 【真的假的,骆董跟楚总燕总都还在开会呢!】 前台小姐姐立刻回复:【我见小少爷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也是,他的F1方程式比赛就这样被两位总裁取消了肯定很生气。】 【先不说了,我去跟骆董说一声。】 骆颂燃径直往总裁专用的电梯上去,他盯着往上攀升的楼层数,浅琥珀色的眸底敛出怒意,心里的火烧得愈发的凶,直到电梯到了顶层。 电梯门一开,他迈开腿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总裁办公室门口的秘书看到小少爷气势汹汹的走来,她连忙站起来:“那个小少爷,骆董不在办公室。” “我爸不在?”骆颂燃停下脚步,他侧眸看向秘书:“我哥他们呢?” 就这样的一眼,秘书倍感压迫,加上这不温不热的语气,她心想骆氏家族的人当真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亦或者是面前这位beta小少爷,身上的气场都是强势吓人的。 “都在、在开会呢。” 骆颂燃二话不说掉头去会议室。 秘书见他要去会议室,面露慌张的拉住人:“小少爷,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的。” 骆颂燃冷笑,他听出了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无理取闹呗,他们事就是正事,他的事就不是正事。凭什么随随便便把他辛苦练了那么久的比赛给取消,他等这个第一名等了很久的。 他挥开秘书的手不顾阻拦的往会议室去。 今天楚北珩和燕南琛不给他一个解释休想他会罢休。 高层会议室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身穿银灰色西服,只见他靠坐在椅背上,面容英俊高冷,岁月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四十几岁的成熟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这人正是银河集团第二任董事长骆盼之,是当前银河集团两位年轻执行总裁的亲叔叔。 骆盼之正听着两个侄子对最近两个项目的汇报,并对这样的进展给予满意的回应,他看着自己的这一对双胞胎侄子楚北珩和燕南琛:“不错,这个结果我很满意,也希望你们能够继续跟Neptune科技集团有进一步的研究和合作,拿下更多的科研项目。” 就在这时,只听到会议室大门‘嘭’的一声被推开,狠狠撞在门后的墙上发出响声,骤然打断了会议。 骆盼之不悦拧眉,侧眸望去,正准备发火,便看到是儿子骆颂燃,紧拧的眉头稍稍舒展,可在看见儿子嘴角的淤青时眉头又皱了起来: “骆颂燃,你怎么回事?” “谁把我比赛取消了?是不是你,燕南琛?”骆颂燃开门见山的发火,他盯着会议室里的大爸还有两个哥哥,想要向前,结果被身后的助理紧紧拉住。 “小少爷,骆董正在开着很重要的会议——”助理说到一半就被骆颂燃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骆颂燃淡淡垂下眼皮,看了眼助理抓着自己的手,眉眼敛出的厌恶与不耐的情绪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后抬眸看向助理,他目光冷漠,轻启唇: “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这时助理接收到骆董看来的眼神,立刻松开骆颂燃的手,低下头:“小少爷抱歉。”说着便转身离开会议室,并带上门。 “是我取消的。” 骆颂燃转过头,看向说话的燕南琛,一副果不其然,眼里不悦的情绪瞬间被放大,他垂放在身侧的拳头倏然攥紧,浑身发颤,咬紧牙关怒视着他:“凭什么,你凭什么取消掉我的比赛,你知道我训练了多久,努力了多久才进的决赛吗!!!” 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嗓音还很清脆,透出的愤怒掷地有声,回荡在会议室里,连带着眼眶都气得发红,可知有多气。 燕南琛目光沉静的对上弟弟愤怒的瞪目,他双手交握放在会议桌上,语气平淡回应:“上次你答应我什么,你做到了吗?你没做到,你受伤了,所以我让人取消你这次参加比赛的资格有问题吗?” “有问题。”骆颂燃走到桌前,双手拍在桌面上,动作愤然没有丝毫收敛:“玩赛车的人谁不受伤,竞技运动谁不受伤,如果你就用这个来要求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答应我参加比赛。” “是,谁不受伤。”燕南琛抬眸,对上骆颂燃:“但是唯独你不能受伤,这就是我的要求,你没做到那很抱歉,比赛取消。” “燕南琛!!!!”骆颂燃冲着他吼出声,气得眼眶发红,他站起身,浑身充斥着躁郁与不安,眼里愤怒又不甘着急,须臾后他深呼吸一口气:“二哥,求你了,这是我唯一能够进入的比赛,这次没了我就没机会再玩车了,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燕南琛不为所动:“不能,如果你再受伤谁给你多一次生命的机会?医生?科技?我跟你说,不可能。你生气也好,闹脾气也好,在我这里没有用。” 骆颂燃想哭了,他走到大爸骆盼之身边,红着眼晃着他肩膀恳求道:“大爸,你看燕南琛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啊,我就是想参加最后一次比赛,你跟他说一说吧。” 骆盼之侧过头看了眼儿子的唇角,抬手摁了摁:“所以你又摔了?” “嘶——疼的!”骆颂燃被摁到摔伤的唇角痛得倒吸冷气。 骆盼之放下手,表情严肃,这次没被儿子的撒娇弄得心软:“我觉得你二哥这次做得对,我不同意让你再玩车了,整天这里摔那里摔,车坏了能修能再买,我儿子要是摔坏了谁赔给我,从今天起,你的摩托车我全部没收了,也不许你再去车队。” 骆颂燃愕然瞪大眼:“大爸!!!” “再闹你的卡全部停掉。”骆盼之说道。 骆颂燃松开抱他大爸的手,抿着唇,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湿润的眸中又是愤怒又是不甘,更多的是无法反抗:“大爸,不是你说的只要我想做的你都会允许我的吗?现在我长大了,你出尔反尔,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也不让我做。” “我是说过,但是我没说让你拿命去玩。”骆盼之听儿子这样的语气不免有些生气:“当年爸爸用尽全力护住了你的生命不是让你拿来玩的,燃燃,你要懂得爱惜自己。我让你出国的这几年没有约束你也不是让你这样玩的,凡事都要有度。” “可这是你们答应我的最后一次!!”骆颂燃哭了,他深呼吸缓解着自己的情绪,伸出一根手指:“我就最后一次玩比赛,就一次,我也答应你们再也不玩的,为什么答应我现在又私自把我比赛资格取消……” “这次比赛是在地势崎岖的盘山公路,如果你出事了谁能答应我把你的安然无恙换回来。”燕南琛看着弟弟又准备用哭和耍脾气来换取同意,这也让他愈发笃定要撤资这次比赛的念头:“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但这一次耍脾气是没有用的,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一旁的大哥楚北珩站起身,走到骆颂燃身旁。 骆颂燃看到楚北珩立刻走上前,一脸委屈:“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就最后这一次比赛,就一次我就不玩了,这次我说真的。” 楚北珩弯下腰去看他受伤的脸,抬手捏住他的脸左右端详着,面露担忧:“燃燃,不是大哥不帮你,是你真的太不会保护自己了,脸上都伤了,身上能没受伤吗?” 说着去摁骆颂燃的肩膀和后背。 骆颂燃猝不及防被摁到后背的伤,那一下的劲痛得他脸色煞的白了,说不出话。 燕南琛眼神沉了沉,愈发笃定自己的决定。 “燃燃,听话,你别忘了自己刚做完手术。”骆盼之见况不由得蹙眉,想到医生说的芯片适应期,得让这小孩安分点:“这段时间乖一点。” 骆颂燃躲开大哥的手,沉默的站着,乖?他什么时候惹事了,他不过是在追求他喜欢的东西,而现在就要把他所有的努力都推翻。 烦闷堵在心口让他久久无法消化,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骆盼之立刻喊住他:“燃燃你去哪里!” “我去冷静一下。”骆颂燃面无表情说完推门离开会议室,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的通讯列表,对其中一个omega发了条信息。 【过来。】
6856 人在读08-25 16:22
大乾朝,小河村。青黛色的远山连绵起伏,一缕金色的阳光斜射而下,落在碧波荡漾的小河水面。细碎的金色波纹仿佛一块块金子似的,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芒。“喔喔喔——”公鸡打鸣,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麻雀啼叫,还 冷王的病美人白月光全文免费阅读_冷王的病美人白月光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乾朝,小河村。 青黛色的远山连绵起伏,一缕金色的阳光斜射而下,落在碧波荡漾的小河水面。细碎的金色波纹仿佛一块块金子似的,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芒。 “喔喔喔——”公鸡打鸣,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麻雀啼叫,还有一丝丝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这方僻静的小山村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李大壮是小河村出了名的勤快人,早上起床灌了一肚子的冷水,抹了一把脸,就收拾利索出门了。他今天忙着去看地里新长出来的庄稼苗,这小小的一块地,可是他们一家人今年一年的口粮,万万马虎不得! “啊!作死啊,哪里来的老鼠夹!” 一声惨叫划过长空,惊飞了停在树梢上的小鸟,也将李大壮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本村的老八婆?”李大壮嘴里嘀咕了一句,脚下不停,往那声惨叫的地方赶过去。 “哎呦,这是那个天杀的在这里放了一个老鼠夹哦,夹得婆婆我快痛死了!”老八婆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见那老树皮一般褶皱的手掌上面,生生地被卡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夹子,那夹子好生威猛,竟是直接将八婆的手掌夹破了皮,很快就有一小股的鲜血淌了出来。 “救命,快来人救救我!”老八婆眼见着自己的手里出了血,更是叫苦不迭,死命地想要掰开这老鼠夹,却偏偏不得要领,反而是越夹越紧。 老八婆手上钻心的痛,心里更是恨得要命,这好端端的鸡窝窝里面,怎么会有一个老鼠夹?一看就是宋时卿那小贱皮子搞的鬼! “宋时卿,你个天杀的小贱人,你怎么这么歹毒的心肠啊,你这是要害死我老人家呀!”老八婆扯开了嗓子对着不远处的院子大喊,一边不忘抹抹泪叫屈,“好好的人家,怎么在路上放这么一个害人玩意哦!可疼死我了——” “老八婆,你在鬼喊鬼叫什么?”李大壮赶过来,见她一只手高高肿起,也有些懵,“你这是咋回事,咋给自己夹了一个老鼠夹哩?” “不是我,定是宋时卿那小贱人坑害我呢!大壮哥你可得给我好生做主啊!”八婆满脸愤恨,指着不远处的小院子大声嚷嚷,“宋时卿你这个坏种,你有本事出来啊!哎呦,痛死我了!” 八婆捂着自己的手,不忘骂骂咧咧地往宋时卿的院子处走去,看得里大壮在一旁直皱眉。 “这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却不可以乱说,你自己被老鼠夹子夹了手,怎么好意思怪在宋哥儿身上。那宋哥儿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哥儿,哪可能干出这种事!”李大壮从脑海中扒拉出宋时卿的记忆,只隐约记得这是一个常年沉默寡言且体弱多病的小哥儿,哪里有老八婆说得那样凶悍。 “除了他还能是谁?!”老八婆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有些极其败坏,“这老鼠夹子就放在他家院子门口,难不成还能是别人落下的?”别人不知道宋时卿的真面目,她还能不知道吗? 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撞了邪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了,突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嘴皮子利索的,就连她这个村里有名的“巧嘴”也要甘拜下风。 “他这种小哥儿我老八婆可是见多了,惯会装模作样,实际上内里肮脏不堪,最是下贱不过!”老八婆眉梢一挑,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说出来的话极其刻薄。若是那个面皮薄的哥儿听见她这样侮辱自己,只怕早就一头撞死在她面前了。 “要我说,他一个未出阁的小哥儿孤身一人来这里——” “老八婆,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一声轻喝打断了老八婆嘴里没有说完的话。 老八婆和李大壮同时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就看见宋时卿一身青衣,端端正正地站在院子门口,面色微冷,一动不动地瞧着她们。 “好啊,我还没来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在我的面前耍起威风来了!”老八婆嘴角一扯,抬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嚷嚷道,“赔钱!你弄得夹子夹伤了我,还不赶快给我赔钱!” 她把自己的手举到宋时卿的面前,脸上隐隐带着得意,甚至连手上的剧痛也被她忽视了,“看见没有都出血了,少不得还要修养好几个月呢,一贯钱,一分都不能少!” 嘶! 李大壮轻吸了一口气,被老八婆狮子大开口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一贯钱,他们一大家子省吃俭用半年都凑不出来,这老八婆一开口就是这个数,这不是纯心讹人嘛! 这乡下人那个干活或者打猪草不受点伤啊,平日里吐口唾沫抹一抹,或者是回到家里找点香灰敷一敷不就了事了嘛,就算是要找人赔偿一点医药费,顶多了几文钱了事,哪里来的这么多? 难怪他家那口子天天都在他耳朵边上念叨,说是这个新来的宋家小哥儿得罪了老八婆,三天两头都在被找麻烦,看样子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一贯钱,你怎么不去抢啊?”宋时卿眼里露出一丝讥讽,清澈的目光盯着老八婆,看得她心虚地移开了眼。 “怎么不值得一贯钱,我一个老人家,今天受了这么大的伤不得好好买药?现在流了这么多血不得吃几只老母鸡补一补身体?我一个寡妇,家里又没有劳动力,现在伤了手往后好几个月家里一分进账都没有,你让我还有我那可怜的女儿都去喝西北风啊? 来人啊,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小哥儿为什么要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老陈啊,你为什么要走的那么早,为什么要留下我和巧儿两个人在村子里受人欺负啊?活不下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 老八婆眼见着出来干活的人越来越多,顿时眼珠子一转,往地上一坐,举着自己红肿的手,哭天抹地,那可怜的模样真是一下子就让那些不明真相的村民围了上来。 “八婆,你这是怎么了?” “哎呦,你这手怎么被老鼠夹弄伤了啊,这是那个没有道德的人干的?” “谁欺负你了,虽然老陈走得早,但是你和巧儿也算是我们小河村的人,谁敢欺负你们?” 凑过来的村民叽叽喳喳说了半天,眼神有意无意的都落在了宋时卿的身上。 宋时卿青衣袅袅,亭亭玉立,白色的面纱遮面,美目盼兮。 仅仅是面纱下面露出来的几分玉白肌肤,都能惹得这群从未见过什么美人的乡野汉子蠢蠢欲动。 宋时卿自来到小河村,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村里人都知道小河边上来了一个贵族公子,却不知道是何模样,今日一瞧,到还真像是话本子里描绘的那样,漂亮得不似凡人,活脱脱的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一样! 这样的小哥儿,孤身一人就带着一个老奴住进了小河村,哪怕有村长以前的叮嘱,眼下在真正的美□□惑前,又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 宋时卿冷眼瞧着众人的模样,只觉得气愤又好笑。 他自穿越到这里,就没有一件事让他舒坦过!谁说古代人淳朴的?反正他来了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淳朴没有感受到几分,倒是各种各样的极品遇见了不少! 先不说原身那一家子极品恶心人的亲戚,就单说眼前的这个老八婆,那可真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一样,烦人又恶心。 也许是瞧着原身一个瘦弱孤苦的小哥儿没什么倚仗,这个老婆子三天两头就来原身家里“打秋风”,时不时还要说上一两句戳心窝子的话,让原身郁结于心,病上好几天。也就是他来了之后,硬气了一些,不让这个老婆子再随意拿取自家的东西,就被这个老八婆指着鼻子骂小贱人。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宋时卿自打发现这个老八婆总是大早上的来偷自家的鸡蛋,顿时就有了一个主意,他往母鸡窝里隐蔽地放了一支老鼠夹子,就等着这人上钩。 果不其然,老八婆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偷宋时卿的鸡蛋,哪里晓得鸡窝里面有了专门对付她的陷阱,立马就被抓贼拿脏,捉了一个现行! “八婆婆,我敬你是长辈,所以往日里你总是借着看我的名义,从我家中拿走不少衣服碗具的,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你今日偷我家鸡蛋反被老鼠夹子伤了手,现在又想通过这件事妄图讹诈于我,这就是你做长辈的样子吗? 宋时卿冷冷一笑,看着老八婆的目光也像是淬了冰似的。 他本来只是想给老八婆一个教训,但是老八婆既然想把事情闹大不让他在村里好过,那么自然的他也要回击一二,不然怎么对得起原身这些日子被他欺辱的仇! “你少胡说!明明是你用老鼠夹子伤了我,现在还血口喷人说我偷盗?老天爷啊,你快劈死这个孽障吧,怎么有人这样狠的心肠啊!”老八婆一拍大腿,正好碰到了她的伤处,疼的她龇牙咧嘴,一脸扭曲,但是她满脸褶子的脸上仍旧大义凛然,指着宋时卿充满了控诉,“你这个小哥儿好狠的心肠啊,伤了我不说,竟还要给我安上一个偷盗的罪名! 各位乡亲们啊,我老八婆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了,自从老陈走了,老婆子我辛辛苦苦把巧儿拉扯大,一把屎一把尿啊,从没有想过改嫁的事情!我虽然是外嫁过来的,但是这么过年过去了,也算是半个小河村里的人了吧,更别说巧儿还是老陈唯一的血脉啊! 三叔,你评评理,我这么多年做过出格的事情吗?老婆子是嘴巴碎了一点,但是也没干过有辱门风的事情,这个新来的宋小哥儿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一上来就要给老婆子安上偷盗的罪名?他这不仅是想要毁了我,更是想要毁了巧儿,毁了咱们小河村的声誉啊!” 宋时卿低眉,只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八婆话里的小心机,不由地对这个老八婆刮目相看。 不得不说,这老八婆确实有一手,简简单单一通说白之下,直接将宋时卿和整个小河村对立起来。她先是说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不容易,孤儿寡母的引发众人的同情,又拿出巧儿是小河村的人,让众人的心理不自觉的偏向自己人,在将事情说的严重一些,将她偷盗的事情与整个小河村挂钩,由不得围观的这些乡亲不帮衬她。 那个被老八婆叫做三叔的人最先忍不住,站出来道,“宋家哥儿,你说八婆是因为偷你家鸡蛋才伤了手,可有什么证据?” 大乾朝律法规定,偷盗者轻则杖责五十,重则杖责发配边疆,流放三千里。 老八婆嘴碎又爱贪图小便宜,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念在她一个寡妇孤身一人没有依靠,又要抚养巧儿,实在不易,所以这些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有了邻里纠纷,他只要站出来说上一句“和气生财,大家看在我们陈家的面子上,算了吧!”他们陈家兄弟众多,乡亲们多少都会卖他们一个面子不再计较。 这个宋家哥儿看着温温柔柔,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偷盗,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陈老三阴沉着脸,向后招了招手,陈家的几个兄弟就立马围了上来,隐隐将矮了一头的宋时卿团团围住。 而老八婆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她虽然是个老寡妇,但是陈家在小河村可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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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影视基地。中午时分,影视基地的剧组都收了工,群演们下了戏都一拥而上跑去放盒饭的地方。段不厌抢不过经验老道的群演大哥,被挤到了队伍后面,但好在京城影视城的剧组别的不说,群演的盒饭分量是足的。 全娱乐圈都求我加好友全文免费阅读_全娱乐圈都求我加好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京城影视基地。 中午时分,影视基地的剧组都收了工,群演们下了戏都一拥而上跑去放盒饭的地方。 段不厌抢不过经验老道的群演大哥,被挤到了队伍后面,但好在京城影视城的剧组别的不说,群演的盒饭分量是足的。 排到他时,放饭的大娘愣了一下道:“小孩,你这么好看,怎么是群演啊?” 段不厌乖巧答道:“我是来打暑假工的。” 这回答大娘满不满意不知道,但显然段不厌的脸蛋大娘很喜欢,具体表现为段不厌的盒饭里比别人多了一根鸡腿。 “啧,长得帅就是好啊,当群演都有好待遇。”拿了饭的段不厌正欲走,便听见蹲在一旁吃饭的群演说话。 “这世道可不就是看脸的吗,你要是长得那么好看,你盒饭也加鸡腿!”有人怼他。 这是实话,别的不说,在影视圈漂亮脸蛋绝对是一个敲门砖。 原先说话的秦岩闻言有几分不悦,语气愈发酸溜溜地道:“这何止是一个鸡腿的事情,人这才第一次当龙套,就能捞到两句台词了呢。” “等剧播出说不定就和我们不是一个等次的了。” 和秦岩坐在一起的群演与他关系好,开口道:“我看可未必,娱乐圈可不是那么好出头的。” “现在那些明星,哪一个不是家里有钱,尽心尽力给铺路的?那小子穷的叮当响,有脸也没用。真有本事,怎么会和我们一起跑龙套?” “确实~。” 秦岩和他身边的人一唱一和的,话都让他们说去了,明里暗里都是看不起段不厌的。 而作为众人的八卦中心,段不厌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反倒是经常和段不厌一起吃饭的饭搭子们不乐意了。 有个妹子眉头一皱,怼道:“这又是谁在酸言酸语呢?不知道大明星都是从龙套开始的吗?而且我们不厌才十八,比你们有前途多了。” 不出声还好,这一说话别人反倒是笑开了! “大妹子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做着山鸡变凤凰的美梦呢?真要想出头,还不如让那小白脸傍个富婆来得快点。”秦岩道。 末了见那帮段不厌说话的妹子还挺生气的,秦岩幽幽道:“我可是给他指了条捷径呢!傍富婆少奋斗几年,你问他想不想?” 段不厌这时才抬头,见帮他说话的女孩子都气的瞪眼了,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打人的样子,忙把人拦下道:“别冲动。” 随后他看向秦岩。 少年眉头一扬道:“我们非亲非故的,你倒对我前途挺上心的?这规划怕不是你给自己设计的?不过我看你嘛……” 段不厌拖长了音节,目光将那人上下打量,看得秦岩颇不自在地整了整衣服。 “怕是卖不上什么价钱。”少年摇了摇头说道。 “噗——!” 秦岩长相确实一般,但他是绝不承认的。甚至,他还觉得自己是明珠蒙尘,只是市场没有流行他这样的长相罢了! 加上平时秦岩在群演里混得开,明面上也没人会说他的不是。谁想到段不厌这么不给面子! “你!” “你敢说我丑?!” 段不厌一脸正直的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老师说过做人要真诚,不能欺骗自己。” “哈哈哈哈哈!”这下子段不厌这边的人是真的憋不住了发出了声声爆笑! 对方气的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段不厌,你以后别想在京城群演圈混下去!” 段不厌显然没有被威胁到,慢吞吞地应了声:“哦。” 这样子更让人来气! 但段不厌下一场戏有台词,还有正脸镜头。 秦岩心里有气,但却不敢在这时候动他。 龙套有很多剧组可以去,但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就不能拍戏的时候给剧组找不痛快。 否则到时候混不下去的就是他了! 秦岩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狠狠瞪了段不厌几眼,也没有真的把他怎么样。 而段不厌则更加淡定了,吃完盒饭之后,还找了个地方休息。 倒是替段不厌出头的妹子很是担心:“这个人和我们群头关系很好的,你不怕他真的对你不利吗?” 段不厌想了想道:“我只是来打暑假工的。” 什么出不出头,段不厌只是想赚个暑假工的钱。 这些人过了这个夏天也再无交集了。 妹子见他是真的不在乎,转念一想,是了,只是来打暑假工的,怕什么? 但最后妹子还是叮嘱道:“反正你最近自己多小心些。” 另一头,秦岩仍是一腔怒火。 一旁和秦岩玩的好的人安慰道:“你和那小毛孩生什么气?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等见识到现实的可怕,他就知道你说的有没有道理了。” 秦岩听着顺耳,依言讽刺道:“一个山沟沟来的乡巴佬罢了,我看他能有什么出息,鸡窝还能飞出个金凤凰不成?” …… 群演没能休息多久,导演就开始喊集合了。 一群人冲去抢服装,只有段不厌例外。因为他有特写镜头,衣服都和群演不一样,是剧组重新准备的。 对此,他又得了几个白眼。 段不厌并不在意,照常去换了衣服。 可换好衣服后却发现,原本吵吵嚷嚷的剧组不知为何像摁下了暂停键一样。 段不厌顺着他们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剧组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他不认识什么轿车牌子,但从其他人震惊的眼神来看,估计价格不菲, 而从豪车里面走下来一名穿着黑色西装,带着白手套的男人。这男人下车之后,跑到了后座开了门,撑着伞将后座的人迎了出来。 众人先是看见一只做工考究,皮面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随后便是一个面容英俊,神情严肃的男人从车里出来了。 导演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上前去笑着招呼道:“请问您是?” 那人扫了导演一眼,沉声道:“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段不厌的群演?” 段不厌! 这导演可太熟了! 虽然不知道这有钱人为什么会和段不厌搭上关系,但还是把段不厌拉了过来道:“不厌,这是找你的。先生,这就是段不厌。” 导演两头介绍。 林书鸿看着穿着劣质戏服的段不厌,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松开道:“段不厌是吧?带上东西跟我走吧。” “我是你的哥哥。” 林书鸿顿了顿道:“亲生哥哥。”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安静的剧组里足以让所有竖起耳朵的人听个正着! 哥哥?! 这是段不厌哥哥?!他竟然有这么有钱的哥哥?! 剧组里有懂车的人科普:那停在剧组外面的可不是辆单纯的豪车!这车可是全球限量,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可见得对方来头有多大! 段不厌也有些愣住了,他慢吞吞道:“你说是就是?我下载国家反诈APP了,别想骗我。” 林书鸿也知道贸然找上来段不厌可能不会相信,挥手示意,一旁边撑伞的手下立刻递上一个文件袋。 里面是段不厌和林父的亲子鉴定。 “上面有医院公章,我不是在骗你。”林书鸿道。 段不厌还有点犹豫,但在他旁边的导演已经急了,拉着段不厌道:“不厌!你这还要犹豫?那旁边停着的车可是好几千万,还是限量版!你有什么东西能让骗子这么大费周章的骗你?” 导演声音不小,林书鸿也能听见,他瞥了一眼,心想这人还算是识相的。 段不厌浑然不觉自己有多“不识抬举”,而是认真地看完了亲子鉴定。确如林书鸿所说,有医院的公章,还有防伪标识。 应该是真的,段不厌想着,又道:“确实不假,但是我现在还有工作……” 林书鸿又看向导演,他不说话意思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导演不是傻子,连忙道:“小祖宗,现在你还管什么戏啊?你那戏就是我胡乱加了一段给你露脸的,别拍了别拍了!赶紧回家认亲吧!” 段不厌惊讶地看着导演道:“您真是个好人。” 导演:“……” 倒也不敢当,就是段不厌长得好,想拍一段卖卖美色而已…… 但是现在段不厌可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这阵仗高低也是京城豪门,现在送他一个人情,以后还怕拍戏没有投资? 因此在导演的极力撺掇下,段不厌戏也没拍,回化妆间换了戏服。 段不厌把收拾好之后,和导演道别:“谢谢您,我走了。” 导演看着段不厌,嘿嘿笑着伸出了手机,上面是他的微信。 “别急,先加个好友呗。” 段不厌想着导演这些天对自己也算不错,便就加了好友。 导演加上微信之后,正准备走,但又转过身来。 他看着段不厌,心里还蛮感慨。 本以为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孩,还是个孤儿,便想着提携一把,给个镜头,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没想到,段不厌竟然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么多年了才找上门来,也不知道这被接去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导演拍了拍段不厌的肩膀道:“不厌,我一直看好你。这京城不好混,你见了亲人可要好好相处。” 段不厌还有些感动:“导演……” “最重要的是,有能力之后别忘了提携一把我呀!”导演眼中闪烁着“苟富贵,勿相忘”的光芒。 段不厌想再说两句,车内的林书鸿摇下了车窗,看着导演语气冷硬道:“导演,不厌是要跟我回林家的,请不要耽误他的时间。” 两人这才闭嘴,导演目送段不厌上车,然后才回了剧组。 而导演一转身,就愣住了。 那个男人刚刚说要接段不厌回哪? 林家? 京城富豪圈里的林家?! 导演一下子惊呼出声:“段不厌竟然是林家的少爷?!” 此话一出,剧组的人也都听见了。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刚刚才嘲讽过段不厌的那些人,尤其是和段不厌起了冲突的秦岩,他更是眼前一黑! 段不厌,竟然真是生在鸡窝里的金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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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大雪,天与地仿佛连成了一片,就连那枯黄的三三两两的野草也都被厚厚的白雪藏起来。山中之人一身红衣,傲然站在屋外,他就像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绽放着的一朵腊梅花,如此夺目,却与雪景融为一体,不仅毫 山月全文免费阅读_山月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那年大雪,天与地仿佛连成了一片,就连那枯黄的三三两两的野草也都被厚厚的白雪藏起来。 山中之人一身红衣,傲然站在屋外,他就像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绽放着的一朵腊梅花,如此夺目,却与雪景融为一体,不仅毫无违和,还让这场大雪平添了几分生趣。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过一场雪了...... 他看山看雪,看白雪落地上,落在枯枝上,落在屋檐上,他看白雪铺满整座山头,看白雪覆盖大地......他轻轻抬起手,雪花轻盈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只是可惜还未等他好好感受,那晶莹的雪花儿便化成了水。 他在这深山里待得太久了,久到忘记了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十多年前...... “宋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四岁......” 那一身褴褛的妇人抱着半大的孩子跪在宋家门口,苦苦哀嚎着,声嘶力竭。 宋易生一如往常的坐在案前看书,对于自家门前正在上演的事毫不关心,更是对那妇人的哀求充耳不闻。 不过他有一个软心肠的妻子,玉娘抱着也不到五岁的儿子靠在窗边,透过窗户缝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门外的母子二人虽然与她素不相识,但却勾起了她的同情心,或许是因为自己和那妇人年纪相仿,儿子也与那妇人怀里的孩子差不多大小,又或许是那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着实可怜。 “他们怪可怜的,要不还是把门打开吧。” 宋易生闻声放下书,面色沉重,道:“玉娘,你可知道外面的瘟疫现在闹得有多厉害?” “瘟疫又怎样?你曾经也是行医之人,救人不是你的天职吗?”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老百姓。”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妻子怀中的幼子,又将情绪稳定了下来,“在这乱世我们顾好自己就好。” “宋易生,你怎得变成了这般自私的人?”玉娘显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还在斥责丈夫没有同情心,“当年你不是说,就算是自己累垮累死,也要救天下病人脱离苦海吗?” 宋易生终于是将心里的话吐露了出来:“如今瘟疫横行,外头处处是病人,我们顾得了这一对母子,那我们顾得了天下所有人吗?顾不了......况且,如今我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玉娘问他:“救不救?” 宋易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宋大夫,您可是活菩萨啊!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向您保证,我向您保证......他绝对不是得了疫病。” “宋易生......”玉娘的心仿佛是一块被砸在地上的嫩豆腐,“我们要不还是看看吧......” 宋易生依旧没有回答,也无心看书了。 他站起来,走到大门后,透过门缝,他看见了那对母子,同时那对母子也看见了他。 女人察觉到宋易生站在门后,就没有再喊了。 她用衣袖蹭了蹭脸上的泪水,依依不舍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却没有对孩子有再多的亲昵。 那妇人将孩子轻轻放下,然后对着大门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活菩萨......”那妇人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您了......” 门后的宋易生虽说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但是也不是什么“活菩萨”,就算是“菩萨”,也就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泥菩萨”想要开口说话,却迟迟开不了这个口,只能躲在这门后,看着苦命人跪在地上磕完三个头。 从前悬壶济世的时候人人都叫他活菩萨,他那是嘴上总说“受不起”,心里却还是有些高兴的,如今时隔多年再次听见这三个字,心里的滋味却又是不一样的。 ——这回是真的受不起了。 他不知所措地望向身旁的妻子玉娘,却发现妻子也在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 这般僵持好久,连宋家那几岁的小郎君都郁闷了,他不解,却不敢问。 “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要不还是和她讲清楚吧。”玉娘说道。 “嗯。” 宋易生踱步于自家大门后,迟迟不敢开门,几句话的事,却措辞好久。 当他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时,却只看见门口躺着的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的小孩,孩子的母亲不知道去了何处。 原来那妇人早早就将孩子一人留在这宋家大门口,独自离开了,也不清楚到底是去逃命了的还是躲在哪里偷偷观望着。 ...... “只是寻常的风寒。”宋易生松了一口气。 “家里还有些药草,我这就去熬。”玉娘说完便起身去灶房准备生火。 “玉娘......”宋易生叫住了她,“等等。” “又怎么了?”玉娘站住,有些疑惑。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他皱了皱眉,道,“这孩子没有得瘟疫,风寒的病症也很轻,为何那妇人会哭喊成那样?” 玉娘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是也是母亲,我理解她,孩子染病不管轻重,当母亲的总归是着急的。” “既然她着急,那她为何又要把孩子扔在别人家门口,自己一走了之?”宋易生有些火大,一是为那不负责任的妇人,二是为这平添的一张嘴。 “不就是多养个孩子,我们又不是养不起。”玉娘像是看透了宋易生的心思,道,“难不成你真要让这孩子死在外边?” 宋易生哑口无言,确实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在自己家门口。 “好了好了,赶紧去煎药吧。”
198 人在读01-02 00:06
盛夏午夜,亚联盟赫城中心医院住院部大楼,值班台的小护士在打瞌睡,空荡荡的长廊寂然无声。走廊尽头,一扇病房门被极轻的推开,走廊灯光短暂的在病房投入一道光影,又被门极轻的阻隔在外。进门的人并没有 顶级资源是只猫全文免费阅读_顶级资源是只猫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盛夏午夜,亚联盟赫城中心医院住院部大楼,值班台的小护士在打瞌睡,空荡荡的长廊寂然无声。 走廊尽头,一扇病房门被极轻的推开,走廊灯光短暂的在病房投入一道光影,又被门极轻的阻隔在外。 进门的人并没有开灯,踩在地板上的脚如猫掌一般轻盈无声。 病床上,浑身绑满绷带的裴钥虚弱的撑开眼帘,他早已醒来,只是在车祸中伤势过重,此刻除了眼睛浑身无一处能动弹,但他能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的床边,静悄悄的,连呼吸都很轻。 很快,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道清削的身影,那熟悉的身形轮廓裴钥一眼就能认出来。 病床一侧窗外,云层缓慢褪去,冷白的月光透过窗玻璃映入病房,那人戴着医用口罩,眉眼精致,眼尾一粒浅啡色小痣,摄人心魄的俊美,他拿出一枚注射器,迎着月光推进针管,绿色药液在针尖飞溅。 氧气面罩下,裴钥的声音艰难的挤出牙缝,但微弱的仿佛只剩气流:“你要...干什么...” 带着口罩的年轻男子微微俯下身,伸手温柔抚摸男人的额发,轻声说:“别担心裴哥,注射后很快便可脑死亡,不会很痛苦的,放松,放松...”声音实在温柔,仿佛是发自内心在安抚。 “你....” 裴钥呼吸粗重,眼底爬满蜘蛛网状的血丝,他死死盯着床边的人,像要将对方的模样刻进瞳仁里。 然后他听到这个人对他轻轻说了声,谢谢,就像是发自肺腑的感恩。 视线逐渐模糊,裴钥看到床边站着的人微微弯着眼睛,但那并非是冷血的,幸灾乐祸的笑容,而是纯粹明亮的,仿佛对人生充满期翼的笑,就像饥寒濒死的人迫不及待的将饲养足日的猪羊搬上烤架... 那些他裴钥曾读不懂的东西在这一刻忽然都清晰起来,他恨自己蠢到死前才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把冷艳锋利的刀,但只为别人而生,而他不过是这把刀献给别人的祭品,一直以来至关重要又无关紧要... ------- 半年前,亚联盟赫城... 卿酒阁名字听着复古高雅,实则是赫城最高档的私人会所,屹立在繁华区金碧辉煌的高层建筑大楼,在冬夜寒风中如一颗巨大的宝石奢华壮阔。 据说曾经的卿酒阁不接纳Beta消费者,它是亚联盟民众默认的阶级象征,直到它的幕后老板换成一名Beta男人才废除这项规定,只是这新老板也非善茬,将本就高达百万的会员价翻了两倍有余,从此卿酒阁从阶级象征变成纯粹的财富象征。 孙沿海上次来卿酒阁还是在孙家公司鼎盛之际,那时一晚能豪掷百万,现在他债务缠身濒临破产,连一半会员费都续不上,为他领路的服务生都没上一次恭敬热情,不过既是来找卿酒阁老板求助的,孙沿海自然也不敢端高姿态,他回头看了眼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少年叫安久,是他孙沿海几天前刚找回的私生子,人才十九岁,皮肤白净脸蛋清秀,漆黑柔软的短发丝顺垂着,这会儿像误闯陌生领地的小鹿,澄澈的眼底写满不安。 孙沿海觉得有底,他之前特地找人打听过,这卿酒阁老板裴钥就好安久这种摸样清纯气质干净的,更何况安久还是个Omega,虽然有那么点缺陷,但给一个Beta做情人绰绰有余。 安久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脚上一双蓝白帆布鞋,一身素净的打扮与到处弥漫着纸醉金迷气息的卿酒阁显得格格不入,走廊暖金色的灯光落在脸上,在少年纤挺的鼻梁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汗光。 孙沿海开口装模作样的安慰安久:“别紧张小久,你说你跟你妈在那个小县城能有什么未来,作为Omega你腺体天生缺陷无法被标记,更无法生育,Alpha肯定瞧不上你,任何一个想要子嗣的Beta也不会娶你,多半都是想占占你便宜,那还不如跟裴总,裴总待身边人一向阔绰,你跟他不说几年,就几个月,得到的也肯定比你劳碌一辈子挣得多。” 安久垂眸,小幅的点点头。 侍应生领着两人进了一间包厢,绕过一道屏风才到里面,包厢内中间放着一张台球桌,有两个年轻男人正在桌边对局,边上一张暗红色真皮沙发,沙发所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台近七十寸的液晶电视。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倚靠在沙发上盯着屏幕,他模样极其出挑,高眉骨下眼睛深邃凌厉,鼻梁挺直出锋利的感觉,薄唇缄默,流露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呦,这不孙老板嘛。” 站在台球边的成栖先侃笑道,他虽然是个Beta,但长的着实俊俏,身上一件吊儿郎当的花衬衫,桃花眼底笑意散漫:“不是说给裴哥备了份儿大礼吗,怎么空着手来的。” 站在成栖对面,神色寡淡的Alpha男人叫许岚,有着标准的Alpha强健的体格,淡淡的冷杉信息素飘散在他周围,他淡漠的看了眼孙沿海,俯身继续打球,俨然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没兴趣。 “成公子说笑了,来见裴老板我怎么敢空手。”孙沿海赔着笑,一只手将安久轻轻往前搡了搡,安久显得有些局促,抿着唇,手在身侧不安的攥紧。 成栖心领神会,打量着安久眼底倒亮起几分惊艳,扭头对着几米外沙发上的男人笑道:“裴哥你有福了,看起来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可口。” 沙发上,男人似乎没有听到成栖的话,身体慵懒的靠着沙发,如寒潭似的目光依然盯着电视屏幕。 此刻屏幕上,妆容精致的女Omega主持人正认真播报着一条新闻。 -----据所拍摄的照片显示,这名潜入联盟数据中心大楼的嫌犯装扮怪异,面戴黑色面具,发间竖有两只猫科动物尖耳,身后一条黑色尾巴.... -----现场无人伤亡亦无财物损失,据调查,这名嫌犯潜入大楼后入侵亚联盟全公民人体数据库,在数据库内筛查信息,只是具体筛找内容不得而知.... 屏幕上展现着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潜入者经过窗口时被窗外无人机意外捕拍到的,虽光线幽暗,但依然可见那人戴着黑色光滑的无脸面具,发丝间竖着两只猫耳,身后晃有一条皮毛顺滑的黑色长尾,身着黑色紧身皮夹克衣,柔韧窄劲的腰身如一把薄刀。 成栖本还想再叫裴钥,看到屏幕上的照片一愣,脱口道:“艹!这不就是一个月前袭击裴哥你的那个杀手吗?咱在暗网悬赏两个亿都没搜到他一点消息,没想到出现在这了。” 裴钥微眯起双眼——两月前,在赫城繁华区的一家酒店总统套房,他被从阳台翻进来的人袭击,那袭击者和此刻屏幕照片上的家伙着装一模一样,如此怪异的装扮,几乎可以判定为同一人。 当时他因身体极度疲倦而猝不及防,被对方用刀在左肩横劈出一道十多公分长的血口,只差一点就要劈破他的颈动脉,最后是他的下属及时赶到,那家伙才从阳台逃离,在上百米高的大楼外壁四肢并用攀爬纵跃,动作轻盈敏捷的像只真正的野猫。 “不懂,这家伙是有多喜欢cosplay,袭击裴哥和入侵数据中心都把自己扮成猫。”成栖对之前裴钥被袭击一事还心有余悸,但看着那张照片又觉得荒谬可笑。 屏幕上的画面被暂停,裴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起身,宽阔的前胸在薄薄的黑色衬衫表面绷起结实的肌肉线条。 走近屏幕,裴钥仰头喝尽杯里的酒,这才盯着屏幕上的照片沉声说:“他这不是装扮,耳朵和尾巴是长在他身上的。”一月前的那次交手过程中,他抓住了这家伙的尾巴,掌心柔韧绒软的触感和真猫尾没有区别... “长在身上?”成栖惊道,“我艹,猫和人生的猫男吗?” 一边的许览无语的看了成栖一眼,淡道:“是人体改造实验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融合部分动物基因可以使人体更强大,那这种实验会让多方势力趋之若鹜。”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孙沿海有些不知所措,眼前几人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空气,但他也没有贸然打断的胆量,便推了推一旁的安久,小声提醒:“小久,去,裴总酒杯空了,去给裴总倒酒。”
62 人在读05-28 00:51
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自从病重后林溪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哪哪儿都痛得要命。昨夜是最难熬的,肺里跟有千万根长针扎在里面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痛彻心扉。他还记得医生查房时脸 成为猫之后全文免费阅读_成为猫之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 自从病重后林溪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哪哪儿都痛得要命。昨夜是最难熬的,肺里跟有千万根长针扎在里面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痛彻心扉。 他还记得医生查房时脸上带着的愧疚和惋惜杂糅在一起的复杂表情,确实是没有救了吧…… 不过,在死前能这么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一觉林溪已经满足了。 不管还能熬多久,在生命的尽头,能这么没有痛苦地离开已经是上苍对他最大的仁慈。 “嗯?”不对! 正打算继续闭眼休息时林溪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胸腹处那硌得他有些难受的硬硬的东西是什么? 病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是软软的,照顾他的护士也很尽责,他的床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超出常规认知的东西。 林溪猛然睁开眼睛。 然后,一个和医院完全不同的新世界出现在他眼前。 长满草的碎石土地、郁郁葱葱的大树、白云高垂的蓝天、悦耳动听的鸟叫虫鸣、清新自然的空气,以及垂在眼前的四只黑底白花的……猫爪子? 他抬了抬右手,眼前的猫爪动了动。再动一动左手,左边的猫爪也跟着动了动。 他动,猫爪也跟着动。 ……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彻整片小树林,惊起一小群飞鸟。
0 人在读09-06 09:06
荒地新坟,北风飒冷,坟前有个年轻人蹲着烧纸。他眉眼清浅,嘴角微微上翘,天生带着三分笑模样,长相是毫无攻击性的俊逸帅气,看着也不过二十岁左右。他左边耳垂一颗黄豆大小的痣,整体被不祥的黑色覆盖,唯 开灵异游乐园后我成了万人迷全文免费阅读_开灵异游乐园后我成了万人迷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荒地新坟,北风飒冷,坟前有个年轻人蹲着烧纸。 他眉眼清浅,嘴角微微上翘,天生带着三分笑模样,长相是毫无攻击性的俊逸帅气,看着也不过二十岁左右。 他左边耳垂一颗黄豆大小的痣,整体被不祥的黑色覆盖,唯有边缘露出一点鲜红。 顾望揉了下耳垂,一边烧纸一边念念有词,“您到下边了吗?吃的用的有没有缺的?要不我给您烧几个美女?帅哥也行……” 安静燃烧的纸钱剧烈抖动,火焰一下窜老高。 他吓了一跳,讪讪道:“您在听啊,我还以为您正在和老朋友们交流感情呢……行吧,不烧就不烧……” 半晌,纸钱燃尽,他站起身,笑道:“行啦,我下次再来看您,”想了想不对,又说道:“说不定下次,我直接去下面见您了呢!” 一阵冷风刮过,纸灰与火光在地上打了个旋,猛然爆开。 顾望赶紧举手,“好吧好吧,我不瞎说,您别生气,我肯定能度过这次死劫然后长命百岁,到时候我带着闺女儿子来给您上坟。” 纸灰缓缓平落。 顾望松口气,不敢皮了,用工兵铲把灰烬掩埋好,收拾好东西开始下山。 这里的习俗是下午上坟,他走到一半太阳已经落山了。 低头赶路间,就听有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好香的味道,让我啃一口尝尝。” 顾望动作一顿,随手抄起工兵铲,一铲子抽过去:“天罡正道,邪灵退散!” 那尖嗓音一声惨叫。 他在眼皮上一抹,阴眼一开,只见身周围了至少二十个孤魂野鬼,都仰着青白的脸,向日葵一样对着他,满目垂涎。 他一阵恶寒,感情他刚才就跟个幼儿园老师似的,带着这么一群玩意儿赶路? 被他抽出去的老鬼又飘回来,捂着缺了一块的腮帮子恨恨道:“你身上那么多阴气,让我啃一口怎么了!” 顾望低头一看,自己四周包裹着浓浓的黑气,比这些鬼加起来都多。 随即不动声色一握拳,理直气壮道:“阴气再多那也是我自己的,你阴气也不少,你怎么不给我点?” 老鬼一梗,“你一个大活人,要这么多阴气干什么!” 顾望:“你管我,阴气多我凉快。” 老鬼气得脚指头扣地,“你一个活人身上阴气这么重,肯定活不了多久!等你死了我再来!” 顾望都惊了,“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我现在都这样了,等我死了变成鬼,岂不是阴气更多?到时候你能打得过我?” 老鬼:“……”它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偏偏还对骂不过。 顾望忽然脸色一变,“不好,你快带着这群向日葵走,我……” 老鬼一喜,“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死了?” 顾望:“……”他不忍直视闭上眼。 轰的一声,他身上的阴气猛然爆开。 如果说之前的阴气像是一个大火球,那现在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一下子包裹了整个山头,浓黑如夜,像是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老鬼和那几个孤魂野鬼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冲了出去,像是在海浪中挣扎飘荡的小船,被冲的七零八落 足足飘出去十几里地,老鬼才稳住身形,浑身上下一看,好么,左腿和右胳膊都不见了,气得险些哭出来! 有个脑袋不大灵光的鬼凑上来,兴奋道:“老大!好多阴气,够我们吃十几年了!” 老鬼正呜呜哭着捞胳膊,闻言一巴掌呼它脑袋上,“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就知道吃!没见这阴气厉害着么!呜呜呜最讨厌扮猪吃老虎的人了……” 顾望也不好受,在原地打坐一个多小时,才艰难的把阴气压制住,冻得哆哆嗦嗦起身,不小心踢到一颗鬼珠,大约是那老鬼落下的。 也顾不得许多了,将鬼珠往怀里一揣回了道观,钻进被窝开电热毯烙了自己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他把能穿的厚衣服全找出来套上,然后慢吞吞给自己煮了一碗粥。要不是实在饿得慌,他都没打算起床。 刚喝完粥,就听外面有人叫门。 这小破道观在山上,也不是风景名胜,来的都是熟人。顾望一听就知道,来的是老马,和他师父有交情,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往道观送生活用品。 老马拍了几下门,就见里面出来一座堡垒。 他辨认了片刻,迟疑道:“小顾?” 又抬头看天,今天也不冷啊,阳光挺好也没下雪,有必要在羽绒服外面套军大衣,再裹一床被子吗? 顾望拢着被子打招呼,“早啊马叔,有什么事吗?” 老马回过神,“是这样,之前老道长交代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拿过来给你看看。” “师父交代的?”顾望疑惑,“什么事?” 老马递过来一摞纸,“老道长临走前,交代我把道观卖了,再拿卖道观的钱买个游乐园落到你名下……” 顾望:??? 他疑惑道:“你是说,我师父把祖传的道观卖了?然后给我买了个游乐园?” 老马肯定点头。 要不是被子太沉顾望险些跳起来,“为什么啊?我学了十几年的道法,现在要去开游乐园?我也不会啊!” 老马更疑惑,“老道长没跟你说吗?他说你那死劫想要渡过,就得买下这座游乐园,而且道观也不能要,你得离道观远远的。” 顾望愣了下,又纠结,“他也没提前跟我说……” 老马:“老道长说,等他走了你肯定仗着他揍不了你,给他烧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是不是想吓唬吓唬你啊?” 顾望:……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咋报复心这么重呢! 老马监督顾望在几份合同上签了字,松了口气,“老道长交代过我的事就全办完了……” 顾望客气道:“谢谢,让您费心了。” 就听老马补充了下句,“小顾你也注意身体,有些事别不好意思说,山下有个牛肉馆,里面的牛鞭汤不错,喝了很管用。” 顾望:“……”他憔悴道:“这种秘方您就不必跟我说了……” 老马脸一红,急急转身,“那,那我走了,你快收拾一下吧,买了道观的人说这几天就过来呢! ------------------------------------- 顾望又缓了一天才恢复。 他体质特殊,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阴气会越来越盛,旺盛的阴气会吞噬他的生机,等到压制不住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不过前段时间他师父又说,这死劫出现了转机。就是没想到,这转机竟然是去开游乐园。 还好,那合同上游乐园的地址在浮玉省尧光市,虽然离这里挺远,但是个比较繁华的城市,人口众多交通也发达。 顾望还在网上查了下,那个游乐园开业二十多年了,虽然面积不大,但也算是个老牌子游乐园,只要他不败家,安安分分经营下来应该也可以? 几天后,顾望将道观收拾干净,带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连同那颗鬼珠、师父的遗物一起离开,捂得严严实实坐上了去尧光市的火车。 尧光市在南边,火车一路从北往南,总行程十几个小时。 路上顾望闲着没事儿,把捡的那颗鬼珠研究了一下。 鬼珠不值什么钱,只是可以自动吸收储存周围的阴气,那老鬼拿来吸阴气吃,相当于是个饭盒。 老鬼觊觎顾望身上的阴气,顾望拿它一个饭盒也不为过。 就是有点可惜,这鬼珠不能吸收顾望自己的阴气。不过也是,他身上的问题要是这么好的解决,也就不会让师父愁了这么多年了。 火车到站,顾望把鬼珠收起来,顺着人流下车,然后打了个出租直奔游乐园。 咱好说以后就是个园长了,这点钱可不能省。 路上,顾望还拿手机搜了下游乐园是什么样,他之前还真没去过。 页面上立刻出现了全国各地网友们上传的图片,什么旋转木马、摩天轮、碰碰车、海盗船……五颜六色的热闹。 没什么见识的顾望看得心潮澎湃,怪不得人都爱去游乐园呢,看着确实好玩儿,那等他走马上任,这些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出租车驶离了火车站,驶离了市中心,驶离了尧光市城区……顾望突然察觉事情不简单。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在尧光市北郊的一片废墟前停下。 司机挂着营业性微笑,“小伙子,合家欢游乐园到了。” 顾望茫然抬头,笑容缓缓消失,脑子里的旋转木马、摩天轮打着旋飞走了,他颤巍巍抬手,指着外面荒草满地的废墟,“这……这就是合家欢游乐园?” 司机:“没错啊,导航不都写着吗,我小时候也来过。” 顾望出离悲愤:“不是说开业二十多年的老牌子游乐园吗!” 司机:“那也没错,我记得是二十五年前开业的,二十三年前倒闭的。” 顾望:“……” 合着就经营了两年是吗! 司机还笑呢,“小伙子你是来探险的吧?前几年这里传出闹鬼,好些年轻人往这里跑呢!” 顾望惨然一笑,“是啊,来探险……” 谁说人生不是一场探险呢? 他付款下车,步履蹒跚地走进那堆废墟,低头就看见烂了一半的大门、倒塌的围墙还有比大腿还高的荒草。 旋转木马没了……摩天轮没了……连特么游乐园都没了,这就是一片荒地啊! 正掉头离开的司机恍惚间听见了一声抽泣,想起这里闹鬼的传言,赶紧加大油门跑了。 顾望缓缓扶树,感觉自己的脊梁即将被沉重的生活,和三件军大衣、一件羽绒服、两件保暖内衣压弯了。 歇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死心,在荒废的游乐园内慢慢移动起来。 这片荒地……啊不是,游乐园面积不大,占地只有五十亩左右。经过二十年大自然的馈赠,地上杂草足有半人高,根本看不清哪里是路。 园里的游乐设施都被搬走了,偶尔有些遗漏的器具,尸横遍野烂成一团。 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建筑塌成一堆砖头,唯一还完好的是一小间水泥平房。房门烂了半截,歪靠在门框上,擎等着碰瓷下一个推它的人。 顾望没敢动,扒着窗户看了眼,老鼠进去都得捐两斤大米。 他辛辛苦苦转完一圈,除了园子东北角那棵老茶树,就没有价值超过两块钱的财物了。 他简直仰天长叹,到底是为啥啊!卖了祖业买这么片荒地? 他欲哭无泪想:“师父,您不会是买这片荒地给我造坟的吧?我埋您身边您不开心吗,非得把我送这么老远?” 还说什么来这里寻求死劫的转机,哪有转机啊!连转车都没有,只有打车!来一趟打车花了一百三,回去还得花一百三…… 正抑郁呢,突然听见有人说话,他抬头一看,一个年轻人打着电话走过来。 这小伙子头发染成了鲜亮的橘色,显得白白胖胖的,抬脚迈过倒在地上的铁门,进入了游乐园区域。 就在那一刻,顾望忽然察觉到一丝久违的暖意,在他胸口徘徊一瞬。 左边耳垂,本来苟延残喘的鲜亮红色挣扎着亮了一下。 顾望揉揉胸口,眼睛慢慢亮起来,哟!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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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306的住客死了。”阴暗的居民楼楼道内,黯淡的头顶灯似乎有些短路,不时发着滋滋的电流声,灯光也忽明忽暗,每亮一次都能映衬得正在讲话的男人面色有些晦暗不明。这样令人心惊的事情,他讲述时却波 漂亮咸鱼[无限流]全文免费阅读_漂亮咸鱼[无限流]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昨晚306的住客死了。” 阴暗的居民楼楼道内,黯淡的头顶灯似乎有些短路,不时发着滋滋的电流声,灯光也忽明忽暗,每亮一次都能映衬得正在讲话的男人面色有些晦暗不明。 这样令人心惊的事情,他讲述时却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惬意的倦怠感,他很高,肩宽腰窄,站在楼梯上层,微微抬着下颔,线条优越,神色漠然,有种天生的领袖气质。 也的确如此,在这样弥漫着绝不好闻,剩菜和下水道混杂的恶劣环境中,他正是此次世界的,其他人公认的领导者。 他说完,在他下方分别站在不同阶梯的人群瞬间发出混乱惊恐的喧闹声。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是只是个E级世界吗!” 一边的女生听到这个消息已然面色发白:“我、我不想……”死。 “我好害怕。”有人比她说的更快,很清甜的声音,刚刚好盖过女生的尾字,女生一愣朝他看去,是个长相一般,清秀的男生,但意外的,他的嘴巴长的很好看。 声音也很好听。 他们这次进入这个副本一共有九个人,除了自己一个女生,现在还在的两个人和死亡的三个人是年纪稍大一点的外,就还有站在上方的青年人楚明昼,和两个年纪小一点男生。 朱晓媛皱着眉看着打断自己话的人,她记得他好像叫秋原。 “楚哥,我今晚可以和你睡一间吗……我——” “不可以。” 很不耐烦的打断回答。 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脆利落的拒绝,秋原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僵住,他不死心又想说些什么,但抬头看到楚明昼不带感情的扫过的一眼,随即把要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第一天进入这个世界时,眼前男人单手扭断一只空着眼眶鬼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况且这还是秋原第一次遇到不对自己刻意恳求而心动的人。 如果自己的声音对男人不起作用……秋原不是蠢人,相反,由于现实世界里他长期有所依靠的在不同人之间获取好处,他的直觉比大部分人都要准。 如果继续纠缠下去,自己会死。 男生表情可怜的咬了咬下唇,粉艳的唇瓣陷下柔软的质感,蔓出一小处白,映着他上唇那颗饱满的唇珠越发潋滟艷红。 他这处确实生的好,使得整张不过清秀的面容都楚楚起来,很快就激起他身边两个刚刚还在惊恐的男人注意。 两人都不由自主朝他凑近了一些。 其中一人个子很高,不过相应的也很瘦,整个人像枯竭营养的树干,他的手也像绵绵的藤蔓一样,自然的搭上秋原的肩膀,一改之前的惶恐,像被蛊惑了一般,语气亲昵:“弟弟别害怕,你是第一次来游戏里吗……我是D级玩家,我会保护你的。” “我也通过了三个游戏,这只是E级世界,我可以带你出去。” 另一人也在他身后紧贴着他的背,那是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最大码的T恤也被他撑得紧到不行,他腰上软软的赘肉和他因垂涎欲滴的粗喘都使秋原感到恶心,但他不能拒绝,还只能含着泪,感激的道谢,“谢谢陈哥,刘哥……” 真爱装。 一旁女生看着发出不屑的嗤笑,只觉得男生模样一般,倒是那个声音的确能酥到人骨子里去,像春日里朗朗的一片云,能把被勾引的人都掉下去摔死。 她从一开始就看秋原不爽,她搞不明白一个男生怎么比女生还娇弱……啧她本来看到这次副本只有自己一个女生还高兴了会儿,可以想办法装装混混,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戏份都被人抢了个干净。 “也别忙着献殷勤,省的命都没了……不会有人都忘了第一天在他身边的老黑怎么样了吧?” 老黑是在第一天晚上死的玩家,因为他肤色黑,所以其他人都直接叫他老黑。 他住在秋原对面,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的时候,门对着大敞开着,那个黑皮肤喜欢咧着白牙笑的男人被抹了一身白色的奶油,牙齿浸满了黑色的干涸了的血,他整个人都被“颠倒了”。 “估计就是帮人挡灾吧,”女生撩了撩耳边的长发,“也不知道是谁第一天就触发了禁忌,死的怎么是其他人呢?” “晓媛姐,”男生闻言瞪大了眼,“你、你是在说我吗,我——” “别吵了。” 上面的人一出声,下面就瞬间安静下来了,秋原再次被打断了话,面上有点不好看,但出于畏惧,他还是停住了。 “话这么多,怎么不留着淘汰的时候一起说?”上方的男人从下身穿的松垮的军装裤口袋里掏出根烟,动作散漫的点燃,随着烟雾的丝丝缕缕的升腾,他深邃的眉目隐在后面令人看不清,“雪芽,你说。” 雪芽?! 雪芽是谁——? 秋原短暂失神后,才想起来这个队伍里还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他下意识往被所有人忽视的最下方阴影处看去,果然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从头到尾也没有人注意过他。 他的存在感趋近于无,像是夏日晴空上的纱云一样飘渺,即使他已经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三天了,脑海里却还是无法印刻下那人的模样。 就连翻过所有记忆,秋原都想不起那人的声音。 他,说过话吗? 这个念头在随后,秋原就确定了。 没有。 因为那个叫雪芽的男生是个,哑巴。 在楚明昼的话音落下不久,所有人就全都被吸引的朝那个方向看去,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那个叫雪芽的小男生。 他的肤色很白,一双眼睛很大也很黑,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样貌,男生微微低着头弯着颈骨,惨白色的灯光在他的骨头上生了朵小花,因为其他人都站的比他高,因此都能轻而易举看到男生颤抖的眼睫,和点在他鼻尖的一粒雪。 他很漂亮。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但在转瞬,这个印象就被蒙上了层纱,可是当他们再次去看他时,又会觉得他很漂亮,如此反复,到最后是大脑的妥协,不约而同都转化成了隐约的好感。 因此当上方的男人再次催促着男生,男生怯怯迟钝的伸手打了个手语时,没有人对此有偏颇的目光。 可是他们都看不懂。 还是上方的楚明昼了然的点了点头道,“你说你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 男生点了点头。 楚明昼也点了点头。 “我不信。” “……” 手上的烟已经燃到了一半,楚明昼刚想再吸一口,余光不小心瞟到下方皱着好看眉头的人身上,顿了顿,还是在一旁墙上碾熄了。 “好了好了,都走吧……你给我留下来。” “楚先生!”站在秋原身边的胖男人从蛊惑中醒来,他又想起这次不同寻常的高死亡率,这令他忍不住开口:“可是——” 楚明昼看了他一眼,冷道:“E级副本,少说话,就不会死。” 男人警告似的说完,就转头看到下面蠢蠢欲动,又躲回黑暗里,贴着墙要溜走的身影,不禁不耐烦啧了一声,他跳着两格阶梯往下走,在男生刚贴过拐角时,一把把对方按在了墙上。 “不是都说不要走了?” 刚刚在上方拽着脸的男人现在还是很拽,楚明昼是很典型的酷哥脸,看上去就很凶的那种样子,加上他现在说话也粗声粗气的,能轻易把人吓到。 果不其然。 当楚明昼半天听不到被他锢在怀里的小男生的动静后,黑着脸捏着眼下露出的一小节□□的下巴逼着人抬起头,凶巴巴的话到了嘴边:“低着头干什——” 戛然而止。 在被迫着抬起的那张漂亮的脸上,乌浓的眼睫半敛着,映着灯光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但在阴影处,还有湿漉漉的水光。 “我靠?”楚明昼忍不住骂了脏话,他话里有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紧张,“这就哭了?你怎么这么……” “你是在凶我吗?” 不是哑巴。 男生抿着嘴唇,生气地撇过头不去看楚明昼,他的眼角还余着红,像洇透了浸水的胭脂一样好看。 拽着一张脸的楚明昼就直直盯着他的眼尾,表情渐渐温和下去,他压了压喉咙,声音轻了下来,“……我没有。” “你有,”雪芽并不是不能说话,只是他的嗓子像受过伤一样,声音偏小,但显得很软,这使他凶起来的时候反而像撒娇,“你说话很大声,每次都这样……而且我说了之后,你下次还是这样。” 他皱了皱眉,脾气很大的样子,“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这样完全不像狠话的威胁,如果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说,楚明昼都能嗤笑着要把人舌头割下来,还能言语嘲讽上几句:“自恋成什么样觉得我想和你说话?” 但换成面前被他压在墙边,瘦弱的他一手就能捏死的男生,楚明昼只觉得雪芽身上哪里都软的要命,他刚刚不过是大力了一点,对方那奶油似的雪白皮肉就留下来红红粉粉的印子。 太娇了。 楚明昼想着,他目不转睛看着那半边漂亮侧脸,喉口不自觉干痒起来。 他好像真的太凶了? 刚刚还拽着脸对其他人爱搭不理的男人,现在在比自己弱小无数倍的男生面前却只能近乎哄人的干巴巴应着:“知道了。” 雪芽觉得自己还蛮好说话的,楚明昼不凶自己了,他也就不生气了。他转过头对上男人还半黑着的脸,鼻骨高挺,一双狼眸眸光锐利,即使他穿着不算稳庄的服装也好似端着上位者的领袖感觉,确实很帅。 但他还没看多久,他上方的影子就陡然压了下来,外面的冷风灌进破败居民楼里,他们头上的白吊灯被撞的晃动起来。 光和暗不停交错,两人直接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楚明昼不自觉把视线移到离自己很近的粉嫩上,他早就听说协会里和自己同为3A级的陈明生有个宠的跟眼珠子似的宝贝弟弟,但直到要进副本前他才见到。 陈明生那家伙天天在协会里夸自己弟弟很乖,乖不乖楚明昼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全部的视线都聚在眼下那颗小小饱满覆着水光的唇珠上。 楚明昼毫不讲道理的想,哪里有男生长成这样?花苞一样的唇瓣上居然还缀着一颗娇生生的圆珠。 像是天生就适合和人接吻。 有骤然接近的热气扑面而来,像是垂涎许久的野兽终于忍不住在自己心宜的猎物面前露出獠牙,男人的声音沙哑,鬼迷心窍一样开口,带着很明显的诱哄的意味,“不生气了吧?……那你让我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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