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小少爷在阁楼里关了一夜了,您要不要,要不要去阁楼看看……”灯火通明的别墅,一个浑身上下穿戴各种名牌的少年,坐在烟雾缭绕的房间,双耳罩上耳麦,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游戏界面。房内开着暖气, 穿成反派后我和偏执男主HE了全文免费阅读_穿成反派后我和偏执男主HE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乔少,小少爷在阁楼里关了一夜了,您要不要,要不要去阁楼看看……” 灯火通明的别墅,一个浑身上下穿戴各种名牌的少年,坐在烟雾缭绕的房间,双耳罩上耳麦,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游戏界面。 房内开着暖气,少年的两只手的袖子卷起,露出胡乱地缠了一圈的纱布的左手手臂,纱布上隐约可见红色的血迹。少年像是一点也未曾感觉到疼,自顾自地投入地打着游戏。 房间里充斥着烟酒的气味。 衣着朴素的妇人站在充满科技感的电竞舱后侧,不安地搓着手,小声地开口。 明知道先生的这位继子性情阴晴不定,动不动会打骂下人,惹怒了他自己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为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少爷,周妈还是大着胆子向少年求情。 “乔少,小少爷从昨晚起就没吃东西,阁楼又不透光,小少爷从小就怕黑,您能不能……” 说到这里,周妈的双眼已然泛上泪光。 小少爷才六岁啊,乔少怎么能,怎么能把小少爷在阁楼里一关就是关一夜呢! 万一出了什么事…… “嘭——”地一声,屏幕里少年操作的游戏人物,被躲在草丛里的玩家给一枪爆了头。 操! 晦气! 少年脸色阴鸷,双手用力地摘了耳麦。 周妈低着头,没发现少年的忍耐已然濒临界限,还在自己的小东家苦苦哀求:“如果,如果实在不行,乔少,我可不可以给小少爷送一口吃的,一口吃的就好?”… 乔安年昨晚看小说入了迷,睡得晚,迷迷瞪瞪醒来,就听见了这一句。 什么乔少,小少爷的,看来,不能再熬夜看小说了。他都出现幻听了。 不过,有一说一,昨晚那部大男主小说实在是太精彩了!狗血归狗血,可是特么打脸爽啊!尤其反派男配的下场,看得他直呼过瘾。 该! 男配身为贺家的继子,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贺家花的钱。寄人篱下,这小子不但不感恩,还反客为主。 不过是一个跟贺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因为母亲的缘故在才得以住进贺家,成为贺家的半个少爷。男配不但不感恩,反而在少年时期处处虐待年幼期的男主,长大后更是动了觊觎贺家财产的心思。明里斗不过男主,就暗中在男主的酒水里动了手脚,想要趁男主昏迷后,送给有钱的老男人当玩|物,以彻底毁掉男主。结果被男主将计就计,那杯下了料的酒被他自己给喝了,自己成了玩物。最后落得个双腿被生生打断,染上传染病,精神失常,最后在惊惧之下,大小便失|禁,臭死在床上。 这一连串的反转跟打脸实在爽了! 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小说里这个恶毒反派跟他撞名字了,也叫乔安年。 想当初就因为反派跟他撞了名这事儿,差点没劝退他。 果然人类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你他妈敢?!!那小杂种竟敢咬我!这个家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乔安年还在回味小说里关于反派领盒饭的情节,听见这一口一句脏话,皱了皱眉,谁家的小孩儿,一口一句他妈的,一口一句狗杂种的,也太没教养了。… 可是,可是这里是贺家啊。小少爷才是先生的儿子…… 这位乔少的脾气太暴躁了,周妈嗫嚅着,没敢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事实上,她现在心里头着急得不行。 她夜里瞒着乔少去过几次,小少爷在里头都有回答她。就是凌晨两三点,她也不敢完全松懈,在门外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怜的小少爷,肯定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五点过去时,小少爷也回她了。 可是等到她六点多过去,无论她怎么敲门,里头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立冬,阁楼里连一张被褥都没有…… 周妈不敢再往下想。 “噗通”一声,周妈跪在了少年的面前,给少年磕头。 “乔少,求求您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我给您跪下……求求您,求求您,去阁楼看一眼!” “砰砰——砰——” 额头磕地,发出砰砰的声响。 输了游戏,又有老妈子在耳边聒噪,少年彻底失去了耐性。 键盘被举起后重重地砸在了桌上,少年还是不解气,一脚踹揣在张妈的身上,“再多说半个字,我就让你——” 心脏忽然传来阵阵疼痛,少年一只手强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痛苦地就摁在胸口上。… 操! 他的胸口怎么这么疼? 乔安年揉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疼得他根本说不了话。 “乔少,我求求您了,乔少……” 怎么回事?这幻听为什么还没有消失? 剧烈的疼痛过后,乔安年的身体终于舒服了一点,他努力站直身体,视线不经意间对上玻璃窗上映着的自己。 乔安年瞳孔猛地一缩。 卧槽!怎么回事?他怎么变成小不点了?! 他一米八七的身高呢?他的肱二头肌,他常年健身的成果呢?为什么都不见了? “乔少,我求求您了!乔少……” 周妈被踹了一脚,顾不上被踹疼的肩膀,痛苦地从爬起来,跪在乔安年的脚边,苦苦的哀求。 在小腿被周妈双手抱住的那一刻,乔安年背脊一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更因为他意识到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 乔少,出人命,小少爷,小阁楼……他特么不是他睡前看的那一本大男主爽文小说《问鼎》当中的情节么?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安年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操,真疼! 乔安年死死地盯着脚边的周妈,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梦? 特么,他这是真的穿书了?! 因为是昨晚熬夜看的小说,以至于他现在对书中的大部分情节都印象深刻。 他清楚的记得,在书中,就是因为小王八蛋把小团子给推下楼梯,明知道小团子有幽闭症,还把人在阁楼锁了一夜。只不过那个时候小团子的幽闭症不是太严重,加上被及时送往医院,因而捡回了一条命。而原主也因为自己的恶劣行径,为他以后的凄惨结局亲手种下了祸根。因为在掌权男主掌权以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那个王八蛋继兄。 看书时,乔安年在读到反派的凄惨下场时有多兴奋,特么他现在就有多慌! 想到自己会的双腿会被一寸寸打断,还要被很多个男人糟践,乔安年:“……”艹!… “阁楼在哪个方向?” 乔安年伸手扶起周妈。 “乔,乔少……” 乔少忽然改变主意,而且竟然,竟然还破天荒的扶自己起来。周妈本来就因为磕头磕太多脑袋有些晕眩,大脑也变得有些迟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顾不上解释,壳子换了个主人这事儿也压根没法解释,乔安年加重了语气,“带我过去,快!” 要是再迟一点,把男主给彻底得罪了。妈的,他这不是直接落地成盒呢么? 乔安年语气急,眼神难免有些凶,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一股子阴沉的气息,这才是周妈所熟悉的那个阴戾气少年。 周妈被吓得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我这就,我这就带您过去……” 周妈跌跌撞撞,急急地往外走。起初那几步,步子难免有些不稳,后来走了几步,总算是适应了。 脑袋晕眩,加上又怕又急的缘故,使得周妈根本没工夫去想,昨晚上是乔安年亲自把贺南楼给关阁楼上,怎么会忽然不记得阁楼在哪里。 乔安年跟着周妈走到门口,想起自己钥匙还没拿,又转身回了房间,在一堆零食的残骸当中,找出随手被原身给扔在桌上的钥匙,又拿起摊在床上的外套,这才冲出了房间。… 阁楼,六岁的小男孩坐阁楼的地上,一双墨如黑棋的眼睛缓缓地转了转。 男孩双手抬起,借着门缝间微弱的光,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是一双稚嫩的,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被折断的手。 男孩低下头,黑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腹部,这里,完好无损,还没有被利刃所刺穿。 须臾,男孩的唇边诡异地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 黑暗对于一个六岁的孩童而言,无疑犹如一头会吃人的怪兽。尽管已经接管贺家多年,并且将所有负过他的人全部都逐个清算的贺南楼,他现在早已不畏黑,却是极为厌恶这种幽闭的环境。 他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手指。 “咔哒”,门外传来阁楼的锁被打开的声音。 贺南楼眼底并没有半分意外,他冷静地等着佣人周妈推门进来。 接下来,周妈会背他出去。凑巧他那位一年到头也没有回过几次家的父亲,会在今日回来。 “是安年做得太过分了,惟深你无论怎么惩罚他,哪怕是因此要我们母子二人离开贺家,我也绝不会有半句话。” “不过是两个孩子打闹,小楼不是也咬了安年么?就算是扯平了。什么罚不罚的,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可是,惟深……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确是安年做得太过分了。安年,还不过来给弟弟认错!”…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承受不住大力的冲击,被从外面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贺南楼的回忆因此被迫中断。 有人奔了进来。 “贺南楼!贺南楼你有没有事?贺南楼?” 乔,安,年。 贺南楼在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名字,一双漆黑的眼睛阴沉沉地望向来人。 乔安年大力地推开门,看见了站在一堆陈年的衣服堆里,小小的男主。 小团子抬起头,小脸脏污,脸色惨白,下唇被咬得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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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这边,这里有间公馆!”……阳光穿过盛夏斑驳的树影,不远处依稀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连阙——’记忆的片段随着坠落感蒙上了一片晦暗,随着熟悉的声音被撕扯成无数个支离破碎 十九狱[无限]全文免费阅读_十九狱[无限]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这是哪里?” “这边,这里有间公馆!” …… 阳光穿过盛夏斑驳的树影,不远处依稀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连阙——’ 记忆的片段随着坠落感蒙上了一片晦暗,随着熟悉的声音被撕扯成无数个支离破碎的残片,当混沌的视线再次聚焦,最终重叠成眼前华丽的欧式公馆。 连阙定定地看向这座玫瑰环绕的公馆。 明明上一秒他还身在地狱,随着如同潮水一般拥挤尖啸的恶鬼,一同涌入如巨兽血口般大敞的鬼门关。 他看到地狱中街道两侧城市被拉长的剪影,如碎片般晃过灯酒霓虹的繁华轮廓,如同老式电视机接频不稳的失帧画面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楼阁之上。 原本带着仪器在他们身上一一搜寻的地狱使者齐齐将枪口对准了那个人,他循声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人的视线竟似在重重人海中也正望向他的方向。 躁动的鬼魂在这一刻趁机涌入那张如凶兽匍匐的巨口,他也在这片洪流中被推入无尽的深渊。 这些是他仅有的记忆。 万鬼的哭啸与回响的枪声依稀还在耳畔,再睁眼时他便已经到了这里。眼前的一幕却如同油画中最精致而美好的一卷,也如每一篇童话故事开启的地方。 连阙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是谁? 默然静立中有人自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请、请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连阙闻言回过头。 或许是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戒备,又或许是他的眉目轮廓分明,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带着生人勿近的锐气,身后的少年怯怯地低垂下头兀自说道:“你也不知道?那边有人,我们去那边问问?” 他说罢便犹豫而惶恐地转过头,向着聚在公馆门外的几人走去。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玫瑰公馆。”有人好心指了指一旁的立牌,少年的长相如同瓷娃娃一般漂亮,无助而脆弱的神色让几人忍不住开口解释。 夕阳正一点点沉入地平线,漫山的玫瑰花海被染上一层温柔的淡金色,俨然是一处美丽的世外桃源。 花海近处,一朵玫瑰娇嫩的在风中微微垂下头,它的枝叶与花瓣都如同画者笔下的瑰宝,不带一丝瑕疵。 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孩见状欣喜不已,伸出手想触碰那片含羞的花瓣—— “装什么装。”人群中一位神色阴鸷的中年男人冷嗤道:“都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人,你会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男人的脸侧有一道斜贯眼角的伤口,映衬得他的神色越加狰狞可怖,原本循声看去的人有几个都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视线。 在这一刻,众人的神色被清晰分割,有人震惊错愕不知所措,也有人心怀鬼胎地垂下视线。 连阙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走到人群后的角落,环视着四周的环境。 “什么意思?”那位年纪不大的女孩下意识收回手,颤颤巍巍地问道。 “这里是十九狱。”一位妆容精致的高挑女人解释道。 十九狱。 连阙环视着四周的视线蓦然微凝。 尽管没有任何记忆,胸腔中的心跳也因为这句话而剧烈起伏着,他停下暗自打量的动作,将视线落向讲话的女人。 女人的话罢,众人的面色变得越加苍白,她却恍若未见地继续解释道: “不是什么流传很广的十九层地狱,但是也差不太多。它是曾经的地狱之主弄出来的东西,为了连通地狱与人间,每隔百年的逢魔时刻就会重新开启,通过十八层可以重新回到人间,通过十九层可以换取一个愿望,当然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可以获得统治地狱的力量。” “什、什么意思?”最初说话的漂亮少年紧张的再次问道:“地、地狱?我才刚参加完高考、升上大一,怎、怎么会……” 红唇女人挑了挑眉,玩味地笑道:“都说是前地狱之主了,他当初弄出来了这么个东西,非但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把一些在这个时间点失去意识、重症昏迷或是其他陷入假死的人也拉了进来。” “将没死的人拉进地狱?”一位被牵连的栗发青年怒道:“这种人怎么配做地狱之主?” “很可惜。”红唇女人意味深长道:“他不是人,而是为了管辖地狱而诞生的原生之神。” 栗发青年似因自己的遭遇恼火,又低声怒骂了几句。 “进了鬼门关,就等同于认定了十九狱的规则。”表情阴鸷的男人不屑地说道。 他的视线让年纪不大的女孩额间溢出了冷汗,下意识向后瑟缩了一下。 “怕什么?”男人冷嗤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鬼,包括你自己。” “……”女孩的面色更加苍白:“我、我不是,我怎么会死……” “你们都是被卷进来的?”红唇女人善意地挑起唇角:“进了十九狱以后,所有人的手腕上都会有代表危险和攻击性的编号,就在手腕上。它不仅是代表攻击性的字母编号,更是制约能力平衡的法则,有了它所有灵体都会至少在副本里和人类无异,所以你也不需要害怕。” “通过所有人的评估等级可以大致估算出副本难度。”她说着笑着看向女孩和刚刚说话的少年:“让我看看你们的编号?” 女孩闻言看向自己的手腕,顺从地展示给她看。只见在她的手腕内侧,是藏匿隐蔽、不仔细看并不能看清的字母“F”。 众人见此纷纷看向自己的手腕,连阙却将紧锁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他没有如同身边的人一样看向手腕,反而下意识将手腕向后背去。这样的动作几乎来源于本能,如同对危险的嗅觉一般让他戒备地做出了相反的反应。 红唇女人笑着向女孩点了点头,又转而看向一侧的少年。 娃娃脸的漂亮少年见女人向自己看过来,也如同女孩一般抬起自己的手腕…… “够了。”那位面色阴鸷的男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少年的动作:“能到这里的除了被牵扯进来的人哪个都不是善茬,能在地狱里生存靠的就是吞噬其他人的灵魂,不然你以为这里为什么是地狱?” 他的话让刚刚展示了手腕上字母的女孩瞬间面色一白。 少年也急忙收回了手腕,一时间众人纷纷神色戒备地重新打量起了那个看似善意的红唇女人。 女人没什么被打断的恼怒,相反她的唇边依旧是得体的笑意:“那就预祝大家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刚刚说每隔百年这里就会开一次门,那上一次……上一次有多少人成功离开?” 女人的笑容淡去,她的沉默让众人心中恐惧更甚,就在这一片死寂中,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无人生还。” 带着一丝久未言语后低沉沙哑的嗓音将这几个字送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众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视线尽头正是从抵达这里后就一直隐于人群后的连阙。 静立在山间的公馆被夏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宁静的光晕,沁入鼻息的是醉人的玫瑰花香,这一切都如同话本的描述一般美好。但随着众人交谈停止,四周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夏日的蝉鸣,亦没有飞鸟的轻啼。 在这片生机勃勃之下,像是蕴藏着某种挥之不去的死气,亦如已经消散在空气间那令人通体生寒的四个字。 无人生还。 连阙垂下眸,他的眼底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色彩,心下却因无意识的开口而愈加疑惑丛生。 他明明是没有记忆的,为什么会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因为这句无意识的话,埋藏于胸腔中的血液也似在此刻躁动而起,他似听到了耳畔传来撼动天地的凄厉哀嚎,看到了无数灵魂在深渊中无望的挣扎。 连阙紧紧闭上了眼睛。 那些画面才终于渐渐从他的脑海中消散,鼻息间的血腥气也逐渐被浓郁的玫瑰花香取代。 “也、也不一定吧。”长相漂亮的男孩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他打量着四周如童话世界一般的花海:“这里可一点也不像地狱……”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即将沉入地平线,有人踉踉跄跄地走进公馆围院。 那人的身上还带着些许杂草与灰尘,一看便知是在路上不小心摔得不轻。他骂骂咧咧地走进公馆围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该死的花!到处都是!如果不是这些花拦路我……” 他说着不小心脚下一绊,就这样径直扑倒在地上。 连阙对这人的感官不太好,正打算收回目光,视线却突然定格在他脚踝处错综杂乱的藤蔓上。 在昏暗下来的光线中,他似乎看到那人脚下的藤蔓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那人踢开脚下的藤蔓,又似撒气一般狠狠地踩了一脚,起身向众人走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他这一跤摔得不轻,短裤下的小腿被划出了几道细口,手臂与颈侧也有丝丝血珠渗出。他却满不在意地走向众人。 “怎么没人说话,都是哑巴?” 夜色悄然而至,最后一缕阳光即将消散在地平线之上。 片刻之前的地狱中,逢魔之时地狱之门大开的场景在此刻清晰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 众人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尽管他们并未注意到玫瑰的异常,但此刻逆着最后一缕阳光向他们走近的人依旧带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连阙戒备地打量着四周的玫瑰花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他们后退的动作惹得男人不悦,那男人撸起袖子便再次怒道:“你们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漆黑如夜色一般的尖刺径直刺穿了他腿侧的皮肤,竟正是自他被划破的伤口钻出。 男人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可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另一根尖刺已然冲破了他的喉咙! 他的身体如断线的木偶一般瘫跪在地上,如同吊着最后一口气般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众人。这一刻,他宛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向众人伸出手。 人群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里入了夜便像是再没有安全之地,四周的花海在静谧中也似在疯长。 所有人不约而同向后退去,但那人的手刚刚伸出,便有荆刺自伤口处冲破手臂的表皮钻出,那些荆刺如寄生的藤蔓一般缠绕过他前伸的手臂、躯干甚至头颅。 它们并非来自四周,而是如同将他当做养料与土壤,蚕食过他的血肉又贪婪地破土,将寄生的载体彻底吞噬。 四周都是在夜风中妖异舞动的花与藤,人们惊恐的靠在公馆的墙边在这片狭小的空间紧贴着墙壁,唯恐触碰到那些如有生命一般伸展的黑蔓。 夜色更深,跪倒在花田边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如风箱般粗糙的哀鸣便被身上的藤蔓拖向身后的花海。 那些原本向众人探来的藤蔓如同找到了更具吸引力的东西,竟同时转而向那人被拖走的方向涌去。 黑夜带着无声的静默,只剩下藤条蠕动的淅索声响,和令人几欲作呕的撕扯吞咽声。 这样的声音并未持续多久,四周便重归一片寂静。 在这片死寂中,忽然传来一道苍老而浑浊的声音—— “人都到齐了?”
0 人在读06-23 03:07
1我穿书了。穿成了一个后宫里的妃子。还是个男妃子。2搞笑。爷身长七尺,直得很。3正当我感慨世风日下,道德败坏准备跑路之时,脑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个系统。系 穿成男主后妃的日子全文免费阅读_穿成男主后妃的日子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1 我穿书了。 穿成了一个后宫里的妃子。 还是个男妃子。 2 搞笑。 爷身长七尺,直得很。 3 正当我感慨世风日下,道德败坏准备跑路之时,脑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是个系统。 系统说我必须将皇帝对我的好感度刷到一百。 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奖励则是,我能回我原来的世界。 4 好嘛······ 为了回家,我拼了。 5 我给自己打气打了半天。 门咔擦响了。 我打的气成了一个屁,放了出来,然后和进来的那个男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6 他动作静止了一瞬。 我看到他脑袋上对我的好感度降了三分。 7 二十减三等于十七。 我的数学成绩很好。 它也告诉我,我现在正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蹦迪。 8 我和他互相看了五分钟左右。 9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 10 我去! 他可是个古代人啊! 怎么可以这么奔放! 我觉得我刚刚打的气已经随着那个屁消失了。 11 我从小就被三姑八大姨说长得白净好看。 许是我受惊的模样让他感到了怜惜,他直接抬起了我的下巴,将我堵到了墙角,说道:“爱妃莫怕。” 喉咙底部似乎吞了八百台拖拉机。 12 我用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希望他不要再靠近我。 爱妃我—— 真的很怕啊。 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快要没了! 谁能借我一百个胆子把这个人推开啊! 13 我鼓足勇气,我深吸一口气,我伸胳膊蹬腿。 然而都没有用。 14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抗拒,用那种“你是不是想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反正我看到的是这样。 我头发都要被吓掉了!!! 15 砍手砍脚、五马分尸、挖眼睛掏肺······ 这些酷刑在我脑内如同走马灯一般。 16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17 我决定缩头。 18 缓兵之计也是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19 这具身体真的很烂,被男的一搂就软了,我推不开他,然后我就被扒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真的是······ 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 我沉默了。 20 这头,我必须缩。 好枪配好弹,型号符合才是真爱。 21 正当他准备欲行不轨之时,我心生一计。 我大呼:皇上,您知道吗?臣妾来了月事,万万不可做这事! 22 他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嗤道:你上月已同朕用过这个理由。 23 呵,这你就不懂了吧? 24 我得意洋洋,继续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东西是一月一次。” 25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意孤行将我拉到了床上,说道:“一月一次,一次一月,你当朕傻?” 26 啊? 就在我疑惑之时,冷风已经往我的那条新路上灌了老半天了。 27 我怀着悲痛的心情,低头一看,发现那里多了一条新路。 而他的机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机车。 28 我操! 我操! 我操! 我傻了! 29 我狂叫系统,而刚刚和我一直逼逼的系统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30 我看到那个狗皇帝的脑袋上的好感度简直比函数涨得还快,短短片刻已经飙到了50。 这个天杀的老色批啊啊啊啊! 31 比这寒风更冷的,是我的心。 风好冷,夜好凉,我是午夜伤心的玫瑰。 32 就在他准备强迫让我停到停车场给我加油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在外面喊道:“皇上,丞相找您!” 33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他。 可是他只说了一句话。 “让他滚。” 34 然后他要继续干活了。 直接按上了我的胸口。 35 我身体一颤,说道:“皇上,您要做一个明君啊!丞相找您定有急事!” 36 他的动作停了。 看我的眼神也凶恶了。 头顶的好感度瞬间降到了十五。 37 救命!!!! 38 “爱妃你好生休息吧。” 皇上丢下了这么一句,就穿衣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了一个差点失身的我。 39 第一次危机解除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留着我这清白的身子。 而如今,我的脑袋里只有大大的七个字—— 他娘的,怎会如此!
0 人在读09-06 18:32
池星野洗了个澡,一头紫罗兰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头皮,发尾往下滴水,落在高挺秀气的鼻尖上。他穿着简单的睡衣睡裤,从四楼卧室下楼,经过二楼训练室,又穿过一楼用来装逼的成就展览厅,去到厨房,弄了碗饺子。 本团宠劝你立刻投降[电竞]全文免费阅读_本团宠劝你立刻投降[电竞]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池星野洗了个澡,一头紫罗兰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头皮,发尾往下滴水,落在高挺秀气的鼻尖上。 他穿着简单的睡衣睡裤,从四楼卧室下楼,经过二楼训练室,又穿过一楼用来装逼的成就展览厅,去到厨房,弄了碗饺子。 端着饺子,从厨房去餐厅,又得穿过展览厅。 展览厅面积不大,靠墙立着三个巨大的柜子,柜子上陈列着猫G建队以来,所有斩获的奖杯和荣誉。 其中,有超过一半的荣誉和奖杯来自于一个叫程镜的男人。 还有三分之一,来自于他,“墟芒”联盟第一天才中单——池星野。 *** 池星野把饺子放在餐桌上,从兜里掏出一个已经碎屏的老旧手机,插上耳机,打开加密相册。 相册里有好些个视频,其中每一个都至少两个小时。 他随机播放了一个,然后开始吃饺子。 视频内容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开始发出一些暧昧的呼吸声,后来里面的男孩子渐渐漏出一些隐忍难耐的哭泣声。 餐厅里有个液晶电视,此时正播放着娱乐新闻。 新闻忽然一个转场,液晶屏幕上蓦地出现一个身材削瘦高挑,五官俊美的青年。 他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被前来接机的无数粉丝团团围住,无法前进。 用来吃饺子的小汤勺吧唧一声掉进碗里,池星野摘下耳机,怔怔盯着电视屏幕。 半晌,他低下头,目光缓缓落在手机视频里的其中一张迷乱的脸上。 这张脸。和电视上的一模一样。 程镜…… *** 机场。 程镜被粉丝和记者们团团围住,要采访的要采访,要签名合照的要签名合照,他简直举步维艰。 忽然,一名个子娇小的女粉丝被身后的人们挤了一下,脚步趔趄地向他撞去。 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女孩儿的肩膀。 女孩儿举着印着程镜照片的海报,仰起头,目光凝聚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整个人怔住了。 程镜声音温润,带着些磁性,说:“注意安全。” “……好。谢谢。” 女孩儿心脏怦怦乱跳,目光从程镜的脸上,移到他微微敞开的衣领处。 他穿的是简单的T恤,露出一小截细瘦凸起的锁骨。 左边锁骨上,微微露出着黑色的图案,应该是纹身。 虽然不知道图案全貌,但可以推测应该是一个汉字。 程镜见女孩儿在发呆,便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示意她回去。 女孩儿这才回神,涨红了脸,赶忙让开一条道。 程镜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在朋友的帮助下,摆脱粉丝和记者的围剿。 他坐上了刘柳沅的车。 *** 刘柳沅给程镜递了瓶水,笑说:“欢迎我们大名鼎鼎的镜神凯旋回国。” 程镜表情淡淡的,“凯什么旋?” “双冠王被迫禁赛出走海外赛区,仅用一年时间,就帮那支美洲战队拿到了史上第一个世界冠军。”刘柳沅笑道,“你现在可是美洲赛区的恩人。要知道在这之前,美洲赛区从来没有在世冠赛上出线过。” 刘柳沅顿了顿,“所以现在不应该叫你双冠王,应该叫你三冠王了。” 程镜扯了扯嘴角,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南洲市是国内电竞之都,地处南方沿海,如今五月,正是春夏交际,气候最温润宜人的时节。 世界第一打野镜神回国的消息,早在他走下飞机的那一刻,传遍整个电竞圈,并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火速蹿上微博热搜第一。 一时间,微博超话广场被各路妖魔鬼怪屠占。 【啊啊啊啊啊啊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那个男人他终于回来了。】 【艹,这不是我老公?老公!!!】 【哈哈哈哈哈哈哈唯一世界三冠王回归,谁敢造次?】 【镜神回归,联盟宝座第一的那位该麻溜地让一让了吧?】 【giao~那些年被镜神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呦呦呦,这位不就是在国内被禁赛一年,跑去国外给洋鬼子效力的跪族冠军吗?怎么?国外的空气不香吗?又舍得跑回来了。】 【big胆。国外的空气是香的,但国外的钱不好赚啊。哪有在我们这儿割韭菜割得轻松?】 【我曰你马的跪族,镜神当年是因为合约问题才逼不得已去国外战队的好吗?】 【某些烧饼不要犯贱,你镜爷在联盟叱咤风云时你们主子隔空见到他都得叫声爹。】 【欢迎Mirror回国~】 刘柳沅开着车,看了一眼程镜,问:“在看微博?” “不是。上次那个综艺又给我发邀请函了。” “综艺?哪个综艺?” 程镜关掉邮箱,打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 一张南洲市街景照,配文:回来了。 “《众神之战》。”他淡声回答。 *** 正值休赛期,基地没什么人。 池星野走进空荡荡的训练室,打开了一款叫银河秀播的娱乐直播软件。 直播一开,人气直蹿五百万,不多时热度雄霸直播热榜第一,成千上万条五颜六色的弹幕刹那间淹没了屏幕。 池星野没有看弹幕,他懒洋洋地登录了一款叫做“墟芒”的游戏软件。 墟芒是一款MOBA类,5V5推塔游戏,因融合了经久不衰的萌宠元素,深受各国玩家喜爱,在当今各国主流游戏网站排行榜上热度高居不下,可谓风靡全球。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进入游戏对局,而是打开了游戏软件里的官方论坛,浏览了一会儿转会期的最新消息。 过了十几分钟,找遍了各种官方非官方的消息贴和瓜贴,都没有看到他想要的,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时,他扫了一眼已然白热化的弹幕。 【星崽是在找镜神的消息吗?】 【镜神回来了,崽崽你快去把他追回来,我们民政局给你们准备好了。】 【2333333别给脸不要脸了,儿童星也配得上我三冠王?】 【哈哈哈哈配不上配不上,三冠王那个PUA男谁配得上?】 【gay圈真乱/狗头/】 池星野懒得搭理那些掐架的人,直接退出官方论坛,然后关直播。 于是,一个哭泣的表情骤然出现在万千观众的屏幕上:您观看的直播已结束。 黑粉唯粉路人粉:??? 池星野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教练发来的几条信息,问他参不参加《众神之战》第四季。 《众神之战》是一档为墟芒量身定制的电竞选秀综艺,主要内容就是从无数电竞素人里选出天赋最高,技术最厉害的玩家收入职业战队。 这节目还挺火的,一连办了好几季,也的确从里面出道过好苗子。 比如,池星野自己。 他的电竞之路,就是从这档节目开始的。 三年前,他参加了这档节目,以黑马之姿横空出世,断层高票数拿下当季冠军。 接着,被豪门战队猫G签下,直接上中单首发。 如今这档综艺办到第三季了,热度一季不如一季。 现在节目组想要艹热度,就想邀请他以“队长”和“小导师”的身份参加这档节目来吸睛引流。 池星野思考片刻,最终回绝了教练。 他不是知恩不报,故意装咖不去参加,只是最近他有点别的计划。 刚回绝了教练,在互联网大厂当社畜的好兄弟郭巴就拨了个电话过来。 “喂,星野,你还好吧?” 池星野懒洋洋地靠在电竞转椅里,头微微仰着,漂亮的眼睛困倦地眯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听说我死了?” “……”郭巴小心翼翼地试探,“星野,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嗯。” 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镜打职业七八年了,是联盟里唯一一个把所有荣誉斩获了个遍的职业选手。 在电竞圈,他的名气和流量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二。 前年全球赛前夕,他被联盟禁赛,时效一年。 加上特殊的合约问题,不得已出走美洲赛区,为美国一个老牌战队效力。 人人以为他出走国外战队,会遭到滑铁卢冷遇。 万万没想到,在去年S15全球总决赛上,他带着那支美洲战队,一举夺下了冠军。 这个奖杯,是程镜职业生涯里的第三个世界冠军,算不上多稀奇,然而却是美洲赛区史上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奖杯,含金量有多重可想而知。 池星野甚至在想,像程镜这样的大魔王,美洲赛区怎么可能舍得放他回国? 他自己又为什么愿意回国? 当年那件事…… 郭巴在电话里嚷道:“喂?喂?星野,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池星野回神,“嗯,你继续说。” 郭巴突然压低声音,支支吾吾道:“我透露给你个小道消息,你知道吗,程镜他……被邀请去参加录制《众神之战》了。” 池星野的腰板儿忽然坐直。“……他同意了?” “应该是同意了。” 挂了电话后,池星野抿了抿唇,细长的手指不受头脑控制地点开了教练的微信头像,然后,啪啪啪戳了一句话过去。 【对称星:教练,那档综艺,我去。】 【教练:?】 *** 《众神之战》为了艹热度,花大价钱请了四个当红明星来做常驻嘉宾,又把电竞圈那些人气选手和教练都请了过来。 整体节目阵容用一句“豪华天团”来形容也不为过。 其中,被热议最多的还是那个突然从国外回来的男人——程镜。 这是程镜第二次参加这档节目,和两年前一样,他的身份是队长和导师。 节目录制第一天,内容相对简单,就是一些采访和小片花。 程镜一走进录影棚,所有人都朝他簇拥了过来。 最热情的还是职业选手们,虽然来自不同战队,但都是赛场上的老朋友了,见到他又高兴又敬畏。 “镜神,你终于回来了。” “镜神,欢迎回家。” “镜哥,好久不见,晚上一起聚一聚吧。” 程镜和他们聊了几句,然后开始入镜采访。 他是个在聚光灯下呆惯了的人,在镜头面前表现的很自然,直到主持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镜神,你知道吗?我们还邀请了你的老队友来参加节目。” 程镜从主持人的笑容和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 他嘴角保持礼貌的笑容微微凝滞,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录影棚入口处,走进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穿黑色卫衣的少年。 他头上反扣着一顶潮牌鸭舌帽,额前翘起一撮小紫毛,五官很漂亮,眼神却冷漠,整个人看上去又潮又拽。 刹那间,整个录影棚安静如鸡。 程镜抬起手指,捏了捏眉心,一股久违的无奈感朝他袭来。 节目组想要搞事的野心藏也藏不住,摄像师把镜头一转,全景极速推成特写,聚焦在众星捧月的紫发少年脸上。 主持人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一边甜声细语地恭维着,一边把他往台上推,试图让他和程镜同台。 “镜神,小星神,你们是好久不见的老队友了,现在在我们节目组终于又重逢了,请问你们见到彼此,有什么话想说吗?” 程镜沉默。 池星野也沉默。 台下其他电竞选手们更沉默了。 艹。 搞事情? 那是老队友重逢吗? 那分明是前老情人重逢。
22930 人在读08-22 18:45
……已经三天了。叶落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穿书了。穿进了一个披着修真仙侠皮子的古早狗血文里!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脸,叶落没忍住再次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嘶~还 渣了美艳反派后,我翻车了![穿书]全文免费阅读_渣了美艳反派后,我翻车了![穿书]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 已经三天了。 叶落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穿书了。 穿进了一个披着修真仙侠皮子的古早狗血文里! 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脸,叶落没忍住再次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嘶~ 还真疼。 “小姐。” 很是不赞同的站在她的身后,百香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梳着头。 “您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干嘛不停的掐自己。” 看了看叶落青青紫紫的胳膊,百香心疼的直呼:“瞧瞧…好好的胳膊都掐成了这样~” 这两日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饭也不吃衣服也不换,整日整夜的呆在房间自虐。 一会儿掐掐脸一会儿掐掐胳膊,但凡是睁开眼,就没有一刻是正常的。 “百香……” 盯着后面丫鬟攥着的浓密头发,叶落下意识的摸了摸,这般柔顺的感觉,明显不是之前那个稀疏干枯的样子。 于是,她又一次的确定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最近都有什么大事?” 闭了闭眼,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叶落回想了一下剧情,发现一切似乎还不算晚。 “小姐,您忘了吗?现今是凤耀帝国一百三十五年了……” 将手下的头发,梳成一个漂亮的桃花髻。百香并未多想,只是一边挑选与其搭配发簪一边继续道:“而最近最大的事……不就是‘玄云宗’选拔弟子吗?!” “这可是十年一度的选拔!小姐您也是要去参加的!” 玄云宗? 猝不及防的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叶落面色一顿,轻声确认道:“玄云宗……若非就是那个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宗主叫白玄尘的那个?” “那是自然……” 拿着手中选好的发簪给叶落别上,百香误以为叶落是在担心落选的问题:“小姐您放心!您一定会被选上的!” 十年一度的宗门选拔,虽然足足有好几天。 但如今都开始第三天了,夫人那边早就在催了。 “选上?什么选上!” 看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叶落面色古怪的摆摆手,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去什么玄云宗,也不想去修什么仙!” 更重要的是,她才不要走剧情! 要知道她穿过来的这个身份,可是一个十足的炮灰女配! 还是狗血替身的那种! 如果说一睁开眼,她就已经穿到剧情中途,那也就认了。 可偏偏她穿到了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 这一次的仙门选拔,其实就是炮灰女配初登场的时候! 作为一条没什么上进心的咸鱼,叶落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 所以打从她知道所处的时间点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死也不去参加什么选拔! 只要她不参加,就无法进入玄云宗!那么后面的剧情自然而然也就无法进展! 她就能顺利的脱离剧情掌控,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由人士! 虽说不能修仙,只能拥有短暂的生命。 但谁叫叶落幸运,穿成了最有钱的炮灰女配呢! 没错。 凭着原主残留的记忆,她知晓了自己壳子的身份。 那可是凤耀帝国第一大首富·叶家,唯一的宝贝女儿! 顶级白富美啊! 况且因为财力雄厚的关系,原主的母亲早在原主小时候,就已经开始大肆的采买灵石和灵药。 将原主的修炼技能强制点亮…… 也就是说…… 虽然叶落没有进入宗门,经过正统的修炼。 但是因为自己家的疯狂砸钱,她其实已经迈进了大门,成功‘筑基’了……平白多了一百年的寿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 又有钱又自由,还活得挺久的叶落,怎么可能去掺和什么原著剧情! “你叫人去告诉夫人,就说我不参加选拔了!” 越想越觉得赚大了,叶落一扫先前的郁闷,瞬间变得神采飞扬。 “走!收拾东西!” “我!们!出!去!玩!儿!” …… *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叶落晃着手里的折扇,心情舒畅的走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 不得不说,古装电视剧也并非全都是骗人的。 至少那些景色,就和真的差不多。 不管是街道两侧热闹非凡的小摊,还是随处可见的古代建筑物,更或者是满大街的古人装扮,都让她这个现代人看花了眼。 “不错不错~” 晃了晃手里用来装13的折扇,叶落一边笑一边冲身后跟着的小丫鬟说道:“等下先去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 “完了再租船游个湖~” “然后晚上……嘿嘿嘿……” 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指,她承认……作为一个看过无数本穿越小说的现代人。 她和那些穿越前辈们一样,最期待也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青楼! 所以… “百香~” 用扇子掩了掩都快咧到耳根的嘴巴,叶落冲着后面一言难尽的贴身丫鬟抛了个媚眼:“你知道咱们这儿最贵最大的青楼在那里吧?!” 没错。 她今天晚上就要去逛青楼!! “大小姐!” 一脸无语的看着她,百香苦口婆心的开口:“您真不打算去参加选拔了吗?夫人会气死的!” “为了您能顺利被选中,夫人这些年做的…要是夫人知道……” “停停停!” 好端端的又要被说教,叶落连忙做出一个打住的姿势。 “不说便不说,可别再劝我修仙了!” 这一路,她都快听的耳朵起茧了。 “修仙是绝不可能修仙的!死也不可能!”… 最终。 叶落还是凭着她毒辣的视线,在逛街的途中,确定了青楼的位置。 和电视剧里拍的不同,这里的青楼明显是一条商业街。 从街头到街尾,有叫鑫雅阁、有叫怡红院、还有叫春满楼…… 前后左右足足十多家,全都是青楼。 还没踏进这条街,仅仅是站在街口,叶落就被那扑面而来的脂粉香,给熏得晕头转向。 “就是这里了……” 看着尚还冷清的门口,她一合折扇,明白了原因。 “我们晚上再过来!” 现在天色还早,青楼还没有正式营业呢! 而就在叶落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从隔壁的巷子里突然走过来一个男子。 那人一身酒味儿,摇摇晃晃的直奔‘青楼街’,嘴里还不住的叫嚷着。 “桃花…桃花…” “我要拍下桃花的初·夜…” “桃花……花魁……” …… 桃花? 拍卖? 花魁? 初·夜? 瞬间就抓住了那人嘴里的关键字,叶落一下子就精神了。 “那位兄台~” 她抬脚追了上去。 “你说的桃花是那家的花魁啊!” 她也想去看看花魁! …… …… 当天空的最后一丝亮光,被黑夜吞噬。 整条青楼街,也早就灯火通明。 白日的冷清一扫而空,每家店面的门口,都站着几个吆喝不断,身姿妖娆的女子。 而来往的行人总会被吸引进去,而后一掷千金。 叶落来的还不算晚。 从湖边赶过来的时候,正逢人气最旺的时候。 想到今晚是要看花魁的,她一扇折扇,顿时忽略了其他美人儿,直直地走到了最里端——‘清风阁’ 这可真是一个风雅的名字。 “哎呦~来玩儿呀~” “今晚我们花魁桃花,可是要拍卖初·夜的~” “机不可失哦~”… 刚在门口站定,还不等多看两眼,叶落就被两个衣着清凉的女子拥促了进去。 此时的清风阁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似乎都是奔着花魁而来。 作为稍迟了一些的客人,她便只能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 好在就算是角落,也能看到中间的‘舞台’。 叶落抽了抽嘴角,只好先在这里坐下。 而就在她坐下之后。 同一桌的客人和邻桌的客人,全都注意到了她。 “呀~怎么还来了个姑娘!” “你这姑娘跑这里来干什么?” “莫非是有那等癖好……”… 他们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聊了起来。 还时不时的发出猥琐的笑声。 对此。 叶落神色淡然,并未动怒。 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在手心一捏。 吧嗒—— 陶瓷水杯碎成粉末,和沙子似得从指缝里流下。 “我就是喜欢……” 满意的看了看徒然安静的四周,叶落笑眯眯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 “没、没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下,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敢轻视她了。 …… ………… 莫约在晚间十点钟的时候,清风楼的拍卖活动终于开始了。 首先上来的是这里的老鸨,再下来便是几个清秀的姑娘上台表演。 而等到这些姑娘表演的差不多之后。 万众瞩目的花魁·桃花,终于登场了。 …… 一袭红衣,就是她身上最亮眼的点缀。 她未施粉黛,乌黑的长发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披散在后。 可那风姿撩人的身骨,以及那媚态横生的眉眼。 就算隔着面纱,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叶落呼吸一窒。 只知道就算身为女子,她也在这一刻为这样一个绝色美人颤了心。 原来这便是花魁…… 原来这便是桃花…… 这般俗气的名字,放在她的身上,似乎也只剩下了楚楚动人的娇媚。 “一千两!”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那激动的声音,直接将这一晚的清风阁推向了高·潮。 起拍就这样开始了。 “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 一声又一声的加价接连起伏。 静静地坐在原位,叶落盯着台上的桃花,久久回不过神。 这样的美色冲击,实在是过于窒息。 她看到了桃花眼里的漠然,也看到了其中的悲哀。 “六千两!”… “六千两一次!”… 拍卖似乎到了尾声。 叶落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个‘幸运儿’。 那满脸麻子,肥头大耳的样子,实在是过于碍眼。 瞧着对方势在必得,洋洋得意的摸样。 叶落忽然张开了嘴。 “一万两。” 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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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星霖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在垫在他身下这床被子还挺软,并且很暖和。他懒洋洋地趴在原处,伸长手臂想要抱住被子原地打个滚。接着他瞬间石化。他视线往下,看到一张五官俊秀骨相优越的脸。除了荣 被偏执发小表白之后全文免费阅读_被偏执发小表白之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易星霖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在垫在他身下这床被子还挺软,并且很暖和。 他懒洋洋地趴在原处,伸长手臂想要抱住被子原地打个滚。 接着他瞬间石化。 他视线往下,看到一张五官俊秀骨相优越的脸。 除了荣冰还有谁。 荣冰是他的发小,从幼儿园就认识,接着他俩就一直是同学。 高三那年荣冰出国,近三年时间都没有回过佳市。 昨天荣冰好不容易回来了,易星霖便组织了一帮兄弟给荣冰办了场洗尘宴。 好兄弟回国,易星霖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这属于人之常情。 但他素来酒量不错,和其他兄弟喝酒之后负责善后的也总是他。 这一次他怎么会直接喝醉,还和荣冰一起睡在酒店? 易星霖瞪大眼,看到荣冰的睫毛又长又翘,在他的注视之下轻微抖了一下。 易星霖一直觉得,荣冰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 但眼下荣冰线条柔美的脸在他看来就和女鬼差不多。 他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和荣冰联系,昨晚就觉得荣冰的态度变得有些疏离。 如果荣冰昨晚有自主意识,多半不会愿意跟他一同来酒店。 所以荣冰大概也醉得不轻。 难道他昨天和荣冰一块儿喝醉,被其他兄弟送到酒店来了? 虽然很不想给荣冰留下任何坏印象,但看到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荣冰,易星霖挺放心的。 身边是他熟悉的人,总比一个人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好。 但他刚松下一口气,就又发现—— 他和荣冰似乎都没有穿衣服。 他此刻是趴在荣冰身上,手臂箍着荣冰的脖子。 而荣冰的手则放在他的腰上。 至于其他紧贴的部位—— 易星霖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从荣冰身上翻到一旁,又因为太靠近床边,他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 地上全是乱七八糟搅和在一团的衣服。 已然分不清楚哪件是他的。 易星霖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他觉得大事不妙。 易星霖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与荣冰重新培养感情,这条路就被自己堵死了。 他隐约想起来,荣冰的酒量不太好,所以荣冰昨晚的酒大部分都是被他挡了。 可是他没想到只喝了两三杯的荣冰仍旧是醉了。 并且醉得这么厉害,连被他欺负了一整夜都没有醒过来。 易星霖之所以知道昨晚维持了一整夜,是因为他此刻后知后觉他腰酸背痛,活像是跑了一晚的马拉松。 虽然没有经验,但这绝对是纵X过度的后遗症吧?? 如果荣冰知道被他这样那样了一整晚—— 易星霖痛苦闭眼,荣冰一定会无法接受吧。 荣冰是gay已经不算是个秘密,但据他所知,荣冰的型号一直是1。 而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 直男占了gay的便宜,应该和男人占女人便宜一样,都是不可饶恕的吧。 易星霖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根本就不是他应不应该负责的问题,而是荣冰可能不会愿意接受自己被压这件事情。 他抱着头思考了十来分钟才下定决心,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好在荣冰还没有醒,可能醒了也不会记得昨晚跟他这样那样过。 他打算搏一搏,在荣冰醒过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虽然不知道作为下面的那一个会不会感觉身体非常不适,易星霖仍旧打算硬着头皮让这件事翻篇了。 他从那团衣服里找出自己的衣服裤子,匆忙地穿在身上。 至于荣冰的衣服,他给整齐地叠好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在叠衣服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检查过了,衣服上没有可疑的印痕。 荣冰就算想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也不会从衣服上找出端倪。 而且他虽然昨晚醉成那样,身上倒是没有难闻的味道,明显是洗过澡之后才发生后面那些事。 他放好衣服直起腰往床头的方向看过去,荣冰似乎动了一下,侧过脸去,半边脸陷在枕头里。 他刚才起来的时候太着急,把被子掀开不少。 易星霖查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温度,决定把荣冰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回去。 盖完被子之后该干什么,其实他还没有想好。 此刻他的头脑里有无数个念头在飞,他只能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一个。 再纠结下去,荣冰可能就要醒了! 易星霖手指抓住被子边缘,尽量不碰到荣冰的身体,慢慢将被子往上拉。 但他往荣冰光着的上半身看了一眼,就恨不得拉被子的速度再提高一百倍,一次到位,直接把荣冰的身体给裹个严实。 荣冰胸口上密布的那些痕迹都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都是他弄出来的吧? 他怎么会这么粗鲁? 荣冰该不会已经受伤了吧! …… 易星霖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不能呼吸,屏息将被子拖上去,轻轻盖在荣冰身上,然后立刻倒退三步。 紧接着他看到荣冰紧皱眉头,一条白皙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易星霖差不多心跳也快要停了。 好在荣冰并没有醒。 他只是把手臂重新放在了被子上。 易星霖也就是在荣冰将醒未醒的关头,觉得自己应该先离开这个房间。 只要他不在场,荣冰就绝对不会发现自己被欺负了。 易星霖忽然对这个观点深信不疑。 至少,荣冰不能发现是他欺负了他。 否则他俩真会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他轻手轻脚地往房间门口走过去,看到墙壁上正插着一张房卡。 就在易星霖转动房门把手时,他听到荣冰发出了一个短促的气音。 如果他没有听错,荣冰是在说:“疼……” 易星霖心里一震,走回去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荣冰紧皱的眉头。 荣冰仍是没有醒,易星霖却不如刚才那般轻松。 他很确定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就基本是个禽兽了。 这件事的确应该翻篇,但他不能对荣冰一身的伤坐视不理。 易星霖再度走向门外,并且把墙壁上的房卡拔了下来。 他径直去了酒店出门右拐的一家药店。 虽然他打算瞒着荣冰,但弄疼荣冰的人正是他,他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至少也要给荣冰买一支止疼的药膏才行—— 易星霖在药店和营业员沟通过后,选了一支外涂的药膏。 尽管他毫无经验,也没有检查过荣冰的伤处,但这支温和不刺激的药膏应该是能适用的。 易星霖仔细研究过用药须知之后,还向营业员借了一支圆珠笔,在注意事项下面划了条横线。 付完款之后,营业员给药膏进行打包,易星霖看着那只印有药店字样的透明购物袋,忽然耳朵一红,低声说:“请问有没有不透明的袋子?” 营业员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换那种不透明的,黑色的最好。”易星霖比划了一下。 营业员虽然不懂,仍诚恳地回答:“黑色的包装袋没有,只有垃圾袋,你看可以吗?” “可以。”易星霖毫不犹豫地点头。 垃圾袋也就更能掩人耳目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被人发现荣冰受伤这件事。 易星霖用垃圾袋将药膏完全裹住,揣进外套口袋里,这才放心地走出药店。 一出门就撞见一个熟人,对方随口问了句:“星哥,怎么这个时候在买药,哪儿不舒服吗?” 易星霖心里一惊,连声回答:“没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帮别人买的。” 他差点就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一句:“不是给荣冰买的。” 好在他理智回炉,很快就恢复冷静,向对方点了点头,转身走回酒店。 佳市这么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易星霖认识的朋友不少,从药店到酒店这么短短一段距离就看到不下三个熟面孔。 他们都想拉着易星霖停下来攀谈,都被易星霖拒绝了。 “我还有事,下次聊。”易星霖挥挥手,冲进了酒店自动旋转门。 如果再耽搁下去,他回到房间而荣冰又醒了,再加上他口袋里的那支药膏,荣冰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昨晚那事是他干的了。 不对,荣冰昨晚究竟是醉了,还是醒着? 易星霖靠着电梯,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的确是醉得不轻,所以从喝酒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荣冰的酒量应该不如他,所以大概也不会处于清醒的状态…… 电梯到达房间楼层时,易星霖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他可以趁着荣冰还没醒,把荣冰身上的痕迹也给去掉,这样荣冰即使醒了也应该不会被打击到。 可是那些印痕怎么才能清除呢。 毫无经验的易星霖遇到这辈子的最大难题。 不知道能不能洗得干净? 易星霖正在考虑把熟睡的荣冰搬到浴室里的可行性,手指却毫无意识地掏出房卡往感应器上刷了一下。 只听到“嗒”的一声,门开了。 易星霖站在门口,侧耳倾听房间里的声音,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代表荣冰还在睡。 他往里走,手里依旧攥着那支被垃圾袋包着的药膏。 易星霖几乎是踏入了房间就第一时间往床上看过去。 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床单上能见到一片凌乱,但床上本该躺着的那个人却失去了踪影。 易星霖一阵心慌,荣冰不但醒了而且消失了,宛如给他的信心满满当头浇了盆冷水。 而且一旁椅子上的衣服仍旧原封不动地放着。 如果荣冰真是突然醒了过来并且离开了房间,那也只可能是光着身子离开。 易星霖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并且情不自禁打上了马赛克。 他都有些怀疑如果荣冰离开房间时真的没穿衣服,更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而不是出于荣冰本人的意愿。 回想了一遍荣冰堪称洁癖的一些习惯,易星霖猛力甩头。 现在已经不是需要对荣冰回避的时候了,他得赶紧把荣冰找到,确认对方的安全才行。 易星霖掏出手机给荣冰打电话,却发现床头柜上正躺着一只黑色外壳的手机。 赫然就是荣冰的那只手机。 当那只手机在床头柜上缓慢震动的时候,易星霖忽然听到浴室里传出了一阵水声。 像是有人在淋浴,打开了莲蓬头。 易星霖恍然回神,转头看向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门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挑的身影。 易星霖不知发呆了多久,直到那阵水声霎然而止,里面的人正一步步向浴室门的方向靠近,他才忽然动弹起来。 在对方打开浴室门的同时,他猛地拉开房间门冲了出去。
182 人在读09-13 18:16
脑袋又痛又沉。像是塞了一团团吸满水的棉花。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顾风檐皱了皱眉,摸到床头,想摇铃唤管家送头疼药上来,顺便告诉他把这些吵闹的仆人统统炒鱿鱼!却什么都没摸到。……怎么回事? 霸总穿成农家夫郎全文免费阅读_霸总穿成农家夫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脑袋又痛又沉。 像是塞了一团团吸满水的棉花。 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顾风檐皱了皱眉,摸到床头,想摇铃唤管家送头疼药上来,顺便告诉他把这些吵闹的仆人统统炒鱿鱼! 却什么都没摸到。 ……怎么回事? 他猛地睁开眼,只看见了满是蛀虫啃咬痕迹的木梁。 正在这时,经久的老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顾风檐忙闭上眼。 “二蛋,你去看看檐哥儿还烧着没。哎,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熬不熬的过去……”随着脚步声传来一道老人的叹息。 微凉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摸到了顾风檐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爹,烧退了,梁大夫的药有效!” 低沉算得上好听声音带着小孩子的兴奋雀跃,并不相衬。 老年人松了口气,“退了就好,退了就好,我看檐哥儿也是个命大的……二蛋你守着他,给喂一些水,桌上那碗就行。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似乎腿脚不便,老人拄着拐杖出了门。 顾风檐心跳如擂,呼吸紧张——他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迫切地想弄清楚眼前情况,于是他睁开了眼—— 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年面孔映入眼帘,穿着粗布短衣,长发随意束起……脸很好看。 而四周墙全是泥土的,除了他身下的烂木床,屋里只有一张巴掌大的桌子和一个木柜子。 床单下铺的是稻草……睡惯了真丝鸭绒被的顾风檐皱眉动了动腿。 面前少年一下变得怯懦,“你、你醒了,阿爹让我给你喂点水……我不是有意要进来的。” 他的声音像是按下了开关,顾风檐的脑子里顿时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 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嗯。”他冷漠地点点头,“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二蛋看了看,并不说什么,碗给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顾风檐顾不得碗沿上的豁口,猛地灌了大半,才彻底冷静下来。 ……他真的穿越了! 老人是原主的公公,少年大名叫霍端,是原主的“汉子”,也就是丈夫。 这个世界有三种性别,女性,男性,和哥儿,哥儿就是可以生育的男性,样貌艳丽,身体柔软。 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顾氏集团的掌权人,一觉醒来,成了个哥儿……不仅要给男人生崽,还家徒四壁,吃穿皆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霍端天生痴傻,原主又不喜欢他,所以俩人并没有夫夫之实。 想到这点,顾风檐稍微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心道。 * 小心地带上卧房门,二蛋出了堂屋,循着切菜声和霍阿爹的咳嗽走向厨房。 “阿爹,让我帮你吧。”他看了眼锅里稍微比往日浓稠点儿的白米粥。 霍阿爹把切好的野豌豆和小鹅菜倒进锅里,笑道:“这粥是给檐哥儿煮的,你早上不是才吃过。别打这粥的主意。” 时间已经中午了,父子俩用过了朝食,只不过吃的是麦子糊糊,家里穷,白米粥是给病人养身体的宝贝。 二蛋坐下来添柴。 霍阿爹看了他一眼,“檐哥儿又把你赶出来了?” 二蛋神情苦恼。 “檐哥儿命苦啊!原本是个金枝玉叶,怎么着也给不了我们这种地里刨食的农户……那成想临川县发洪灾,他一家子都没了,逃难到我们村,为着有口吃的才愿意留下……” 霍阿爹放下木勺,叹了口气,“他心里苦,脸上也就没好颜色……” 神情严肃起来,“你是个汉子,受点委屈没什么,万不可跟檐哥儿动气!记住没?” 活了大半辈子,霍阿爹虽不识字,但是懂得道理不比谁少。 霍端这孩子是他中年得的,孩子娘为生他没了,胎里也带了些不足,模样虽然好但天生痴傻,加上家里又穷,没有哪家的哥儿姑娘愿意给他的。 檐哥儿肯跟霍端算是委屈了,为着这点,也要好好将人养着。 “阿爹,我知道,你都说过好多遍了。”二蛋听着阿爹絮絮叨叨,答应完又用小棍逗蚂蚁去了。 霍阿爹无奈地摇了摇头,从盐罐里沾了点盐搅进锅里,“去叫檐哥儿吃饭,你扶着他,动一动也好,成天躺着他也难受。” 二蛋拍拍手站起来,欢欢喜喜地出了厨房……脸上神情突然变得冷淡疏离,衬得满身粗布衣都多了一分矜贵。 说了句任这个世界谁都听不懂的话语,“系统,霍阿爹的病还有的治吗?” 滴—— 脑中传来冰冷的机械音,“应宿主要求,扫描结果显示可以治疗,并且宿主可以通过系统查看治疗药方。” 霍端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因为即使有药方也没用。 他根本没钱去买那些药材,况且这个地方也不一定有那些药材。 系统接着甩过来一份药方,上面的药材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但都有同一个特点——贵! 死贵死贵的! 现在的他倾家荡产也休想买到十分之一。 ……霍端郁闷地关闭了系统。 要是之前的Y国商业帝王霍总,五万斤白银扔海里,也就听个响,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河清村的傻子二蛋,不是霸总霍端。 生日晚宴被刺杀,霍总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脑袋里还莫名奇妙有个系统说可以给他一次返回现代的机会,只要他达成“家财万贯”“人生美满”的成就。 起初霍端是不信的,直到系统给他的药物治好了原身的夫郎…… 但看了看四面漏风的房子,想起野菜麦子糊那股难言的味道,以及靠钱吊命的老爹…… 哦,对了,还有那个暗自磋磨原主连卧房门都不让他进的夫郎。 ……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还比较现实。霍端无语地想道。 * 顾风檐生来第一次睡硬板床,实在是躺不习惯,便趿着鞋子推开了房门。 正巧和霍端四目相对。 俩个人都愣了。 霍端立马从霍总状态切换成傻子二蛋,仓皇失措道:“我、我不是有意的,阿爹让我来叫你吃饭。” 一个傻子突然变得聪明难免惹人非议,万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我知道了。”顾风檐维持原主一贯冷淡的态度。 ……还好他反应快。 没让二蛋扶,他到了堂屋,霍阿爹端着饭进来了,慈爱地笑道:“家里还有点白米,先给你养身体,改天二蛋再推俩袋麦子去县里换些回来。” 粥里还有些绿绿的野菜,端来的碟子里是放了少量油的凉拌野葱,还卧了个荷包蛋。 ……整个家里只有原主吃的是白米,二蛋和霍阿爹吃的是小麦磨碎煮的糊糊,不去麸皮,量多顶饿。 蛋是家里老母鸡下的,霍阿爹总舍不得吃。 这些东西是他以往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在这个家里却已经是美味佳肴了。 顾风檐忍不住开口,“阿爹吃过了没?” 霍阿爹愣了愣……以往檐哥儿可从来没过问过他。 “吃过了!一把老骨头了,吃再好也没用。”霍阿爹打心眼里高兴,嘱咐霍端,“檐哥儿吃完了记得把碗收过来……今天天气好,你今天别到处乱跑,去山上挖点野菜,再去河里摸点鱼虾给檐哥儿补身体……” 霍阿爹想叫俩个人多待会儿,就出去忙活了。 二蛋很喜欢原主,以前有事没事总往跟前凑,但原主不待见,时间久了他也不再敢,只安安静静地坐着。 顾风檐打破了沉默,“我吃不完,你去拿个碗来。” “啊?”霍端眨巴眨巴眼睛。 顾风檐又说了一次,他虽然是有些饿了,但吃不完这么多,也吃不心安理得。 霍端拿了个碗来,顾风檐拨了一大半粥给他,荷包蛋也夹了过去,“吃吧,下午你不还要上山,吃饱才有力气。”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 霍端时不时看一眼原主的这个两面三刀的夫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下午霍端上山时,顾风檐也跟着去了。 霍阿爹本不让他去,顾风檐坚持,又看没太阳是个阴天,也只能答应,嘱咐二蛋保护好他。 霍家距离村子远,隔了条小河,这边的独一户,坎底下有几块旱地,赶在春种前霍阿爹就请了外甥把地犁好了。河边上的几亩也是霍家的,不过没种什么。 霍端提着藤篮,里面放着镢头。 两个人一路沿着小河而上,霍总并不认识什么野菜,他这辈子连泥地都没踩过几回,但有原主的记忆,他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几丛,比如眼前的这片嫩水芹,和不远处的野葱。 顾风檐跟在他后面,小心地不踩到水,眼神也四处留意。 他要求跟霍端一起上山,一是为了研究一下这个地方,二是为了散心,从呼风唤雨,锦衣玉食的成功人士一朝归零成农家哥儿,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这里有草头。”顾风檐很快发现了一丛熟悉的植物。 霍端凑了过来,“阿爹说没见过的都不能采,我们村里药草多,有的也是毒草。” ……他可不信这个门都没出过几回的哥儿能认识什么野菜。 顾风檐摘了一把嫩芽,“这个也叫苜蓿,营养价值很高的,有的地方会专门种植来喂牲畜……你不也用小鹅菜喂鸡吗?牲畜能吃的大部分人都能吃。” 穿越前,他外公退休后买了一整座山种花种菜养鱼,耳濡目染,他也认得大部分野菜。 霍端打量着顾风檐。 “怎、怎么了?”顾风檐心跳加速。 他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5 人在读01-19 16:17
杜若卿被卖到周府第一天。她手捧漆黑描金的托盘,朝周少安所住的梦兰轩走去。此时,一缕琴声随风而过,其声飘飘然,袅袅如烟,让人心醉。若卿不由的停住脚步,循音望去。弹琴的正是她如今的家主,周少安 被迫嫁给了偏执死对头全文免费阅读_被迫嫁给了偏执死对头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杜若卿被卖到周府第一天。 她手捧漆黑描金的托盘,朝周少安所住的梦兰轩走去。 此时,一缕琴声随风而过,其声飘飘然,袅袅如烟,让人心醉。若卿不由的停住脚步,循音望去。 弹琴的正是她如今的家主,周少安。 随着脚步的靠近,男人的轮廓渐显。他垂眸弹琴的样子,像极了若卿见过的一幅画,画中的男子也如他这般丰神朗朗。 可弹琴的那位,却徒有其表。他是若卿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而今,两人又增加了一重关系,仇人! 若卿的父亲死在了大理寺狱,死状惨烈,满头污血。她对他深恶痛疾。 她攥紧藏在托盘底下的匕首,停住,调整了呼吸。小心的推开半掩的房门。 似是听到了动静,男人撩起了眼皮看了她一眼,他双眼清明,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与生俱来的痞气。 若卿被他的眼神刺的心口一缩,跪地喊了声“大人”。 弹琴的双手忽的停住,室内陷入猛然的静谧。 眼前的少女,虽是低眉垂目,却跪的笔直,名门贵女身上总有些倔劲儿。 盛气凌人! 没想到,那个打他巴掌,拿石头扔他的小姑娘,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到他的身边。 “起来。”周少安道。 若卿起身,小心的将托盘放在案几上,手捧茶盏正要递给他。 刚一回头,就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眸,他的笑清清淡淡,可瞧着她的眼神,倒像是猎者捕到猎物时,势在必得的得意。 若卿双手不自控的一抖,狠命的攥着手中的茶盏,以此掩饰心里的慌。 眼瞧着周少安接过茶盏,放到嘴边,却又僵住。 “你泡的茶?”他说话的语气像是随口一问。 “是。”若卿几乎是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发出颤音。 “你的茶,我喝!”即便有毒。 若卿默默的攥紧了衣袖,眼瞧着,周少安仰头一饮而尽。那双眼睛却用力的盯着自己的脸,嘴角勾起,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夸赞道:“不错!” 心头的那根弦越绷越紧,若卿脸颊上的肌肉不自主的轻轻抽动,额上泛起细密的汗珠。 果然,没让她失望,周少安忽的捂住胸口,呼吸渐渐粗重,表情似被疼痛扭曲,两道浓眉皱成了八字,顺势向若卿身上扑去,抓着她两个肩膀摇晃,“杜若卿,你...你...你”。 眼瞧着他身体松垮,吐音困难,想说的话尚未说完,身子已不受控的有了倾倒之像。 若卿嘴角微微勾起,说话瞬间就有了底气。 “狗官!去死吧!” 那茶,她下了毒! 眼瞧着周少安嘴角溢出血渍,两眼上翻,慢慢倒了下去,落地后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若卿心头绷紧的弦猛的一松,无力的瘫坐在地。眼瞧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断了气。心头的恐惧和慌乱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室内死寂,呼吸声尤外沉重,一声压过一声。若卿似梦未觉,周少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杀了? 不知出于怎样模糊的想法,她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推了他。没动。 她咬着牙根,大着胆子挪到他旁边,伸手触摸他的鼻息,没气了。 “这死法,算便宜你了!”若卿自言自语道。 跪坐地上,若卿盯着地上的死尸,不知怎的,事情越是顺利,她越是觉得心慌。越慌,越是忍不住反复确认。 她又向前凑了凑,趴在他胸前,似要听心跳。 可这次,耳朵还没贴实,一双大手猝不及防的搂住了她的后背,若卿的背脊猛的抽搐一下,整张脸都贴在了死尸的胸前,她本能的发出惊恐的叫声。 她试图用力挣脱,可那死尸力度太大,她被死死圈住。 惊慌中,若卿抬头看了那死尸一眼,只见他翻着白眼,吐着舌头。面目狰狞间,口中发出阴森可怖的叫声。 诈尸了。 恐惧一涌而上,口中的尖叫声越发强烈,那声音穿透墙壁蔓延到周府的每个角落,院外的几个丫鬟,闻声互望,一脸的惊愕,却无人敢开门查探究竟。 更可怖的是,身下的死尸竟猛地一个翻身,压了过来,起初若卿还抵死挣扎,直到用尽最后的力气,她开始绝望,只死死的闭着双眼,身上抖的近乎抽搐。 对死尸的恐惧,远比活人的恫吓更让她心惊。 然而,她没等来死尸的撕咬,却听到一阵酣畅的笑声。若卿甚至能感到,他笑的胸膛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反应过来,她停止尖叫,眼睛微微睁开。 瞧见的是一张满带戏谑的脸。那弯起的双眼尽是逗扯。见若卿睁了眼,还闭起一只眼睛逗弄她一下。 须臾,若卿才反应过来。 他活了。不,他根本就没死。 心头的惊恐尚未消退,另一种压迫的恐惧感接憧而来。 她想,他定会怒不可遏,定不会放过自己! 果然,周少安捏住了她的下巴,“杜若卿,那个份量毒不死我的!怎么,你舍不得我死,是吗?” 说完,他的手开始下滑,若卿本以为他要掐住自己的脖颈,然后掐死自己,可那手却略过脖颈,一路向下。 她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男人的手中盈满了柔软。 她任打任杀,却无法忍受他这般轻薄。 “周少安,我杜若卿不幸落入你手里,要打要杀都随你,只求你放开手!”若卿怒意燃烧,一双媚眼发狠的瞪着他,“周少安,你这个狗官!杜家虽然败了,只要我有口气,我就不会放过你!” 周少安一听,哑然失笑。瞧着她落魄至此却依旧盛气凌人,亦如初见之时,她打他那巴掌,却让他认定,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这些年,曾经的执念似是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牙。 她那未婚夫,何俊。不就是庆国公的长子吗!不就是地位高些,那又怎样!他要她,谁也别想阻拦! “好啊!杜若卿,那你得好好活着!千万别想不开!那样你就杀不了我了!”周少安语带嘲弄,好笑的瞧着身.下的少女。 见若卿呼吸渐重,他移开胸膛,撑在她上方,让她顺畅的呼吸,放任周身那翻涌的气血,一字一字的道:“杜若卿,你想要我的命!就得把你,给我。” 若卿被那话刺的一懵,待反应过来,对他的厌恶更深了几分。再瞧他看自己的眼神,瞬间便察觉到了危机,心慌的口不择言:“周少安,你杀了我!你有本事祸害忠良,怎连个弱女子都杀不得!” 周少安听她说话都带了颤音,嘴角一挑,“杀你多无聊,再说,也舍不得!”那语气是别样的挑逗。 说完,他俯下头试图吻她的唇。 若卿心头一惊,猛的推开他,又趁他怔愣的间隙,挣脱了桎梏。一个翻身,猛地从地上站起。 周少安随即起身,方才手中的柔软,刺激的他的血气上涌,顺着那股劲儿,他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道:“落入我手里,不管你有多不甘心,我周少安既不放你,也不会让你死!” 若卿投去嫌恶的眼神,不就是想折磨她么。 眼瞧着男人向她人逼近,若卿下意识的朝案几旁走去,腿碰到了案几时,险些被绊倒。她顺势掀翻托盘,朝周少安砸去,没想到,男人身子一闪,轻易的避了过去。 若卿掏出袖带里的匕首,朝周少安的方向指去。 周少安登时就停了脚,怔楞一刻,抬眼瞧着她颤巍巍的小手,嘴角微微扯了扯,“连匕首都备上了!”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你!”若卿嘴上用力的恫吓,心却沉入了深渊,手不受控得打着哆嗦。脚不自主的向后退。 可周少安瞧她那烈烈的眸光,和那仇视的眼神,还有那凶巴巴的俏模样,越觉得她可爱至极。 他浑身血气不自主的上涌,再上涌!他逼近她,直到若卿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她想杀他,行,这条命,他给! 他冲她邪魅的一笑,伸手便褪去外衣,潇洒的向上一扔,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接着,中衣,小衣纷纷落地。 等若卿反应过来,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已出现在若卿的视线里。 若卿慌了神,不停的恫吓,“别过来,我杀了你!” 不管她语气有多狠厉,眼神有多凶残,周少安还是靠了上来,胸膛抵上了她的刀尖上,道:“今晚,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要了你!” 话音甫落,若卿瞪圆了双眼。她被那句话惊出一身的汗,大脑已是空白一片,呼吸一下重似一下。 拿刀杀人与下毒终是不同。前者不止要有勇气,还要足够的胆量,可她养尊处优,连个蚂蚁也不曾踩过。 下毒却简单的多,毒性发作,只要冷眼旁观就可以了。 男人盯着她目不转睛,还不要命的催促,“杜若卿,来杀我啊,不是想为你爹报仇吗!来啊!我的心在这。”他托着她的手,让那刀尖指着自己心口,“杜若卿,你怎么不睁眼啊,你不睁眼睛,怎么杀我!” 诚然,周少安的话的确起了作用,若卿果然睁开了眼。 她诚惶诚恐的看着他,刀抵着他的皮肤,额上香汗点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稳双臂,想要一刀刺穿男人的胸膛。
0 人在读10-09 17:18
“拆了它。”黛袅袅蹙着眉头站在戏台前。她是一名音乐剧演员,不仅业务过硬,更拥有明星一般的影响力。可就在刚刚的演出中,由于设备故障,使她从两米高的升降台落下,晕眩的痛感让黛袅袅神志模糊,再一 女明星她靠音乐剧扬名古代全文免费阅读_女明星她靠音乐剧扬名古代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拆了它。” 黛袅袅蹙着眉头站在戏台前。 她是一名音乐剧演员,不仅业务过硬,更拥有明星一般的影响力。 可就在刚刚的演出中,由于设备故障,使她从两米高的升降台落下,晕眩的痛感让黛袅袅神志模糊,再一睁眼,自己竟穿越了… 现实终究与她从前看过的小说异存,她既没有一求必应的万能系统,也没有家财万贯的显赫门第。 在这个现世没有任何历史记载的陵国,她只是南羌郡一个家道中落,微不足道的戏子。 不仅如此,仿佛是上天在同她玩笑,这戏班如今已然摇摇欲坠,就等着关门大吉了。 而在半个时辰前与原主的侍女杨榴打过照面后她才知道,原主是从戏台失足摔下才导致的晕厥。 这死法倒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黛袅袅眉眼浮上一层阴翳,该死的破台子,硬生生夺了这原主的命,还害她穿来这鬼地方。 “啊…啊?” 站在黛袅袅身旁的杨榴僵硬地吐出几个字“黛姐,你说什么?拆了…是指戏台?”说罢,她还伸出手指朝戏台点了点,满脸不可置信。 这戏台可是班主的宝贝啊,平日里没演出时他们这些人可是被他明令禁止靠近,连常时的打扫也都是班主亲力亲为。 想罢,杨榴怔怔摇了摇头“黛姐,就算你是班主夫人也不能这样啊…班主若知道了只怕会大发雷霆的…” “祸不及众,有什么让他冲我来”黛袅袅撇了撇嘴,她这辈子就还没怕过谁。 “找几个人,拆了,然后把木材和锦帘都拿去卖掉。”黛袅袅神色坚定“最后把钱交到我手上。” 依照原主的记忆,这戏台是她那位夫君斥重金特意请人建的。 本就穷得揭不开锅,这一下更是花光了所剩无己的积蓄。 黛袅袅又打量了圈班邸的环境,在得到结论后无奈叹了口气。 轻风吹动枯叶,洋洋洒洒的落在斑驳发黑的墙根处。 这班邸比她想象的还要破败。 从千丝万缕的思绪中抽离,黛袅袅再次定晴看向那个与四周截然不符的建筑。 雕梁画栋,绣锦布帘…看得出确实是用心保养了。 “快去呀,别愣着啦” 可归根结底,台子再美有什么用?没有吸睛的表演,耀眼的演员,徒有虚颜只会使整个戏班走向灭亡! 她不是商人,但她知道,做大事就要懂得取舍,眼下戏班最缺的是钱,纵使这戏台造得千好万好,也不过是具空壳,那么拿来换钱,就是它最好的归宿。 而另一边,杨榴虽说是万般不解,却也迅速照做了,看着小丫头领着一众男丁渐渐远去的背影,黛袅袅十分欣慰。 “你疯了?” 一道清冽的男声骤然从身后响起,惹得黛袅袅心中一惊。 …好耳熟。 她缓缓回头,面前正站着一位双手环臂的少年。 是她那个便宜夫君禾泽! 这厮的消息竟这般灵通?自己前脚刚下的命令,他后脚便闪现到她跟前了? 在对脑中汹涌而来的原主记忆进行了简单整理过后,黛袅袅暗道无语。 原主生于落魄戏曲世家,父母双亡后因一纸婚约嫁入商贾大户,却在大婚之日被查抄至家毁人亡,只留自己与夫君相依为命。 不得不说这世道对底层人的压榨是最为苛酷,两夫妻眼看走投无路,就决定带着府中仅剩的婢仆开了个戏班。 她那位便宜夫君自是当了班主,但可气的是,这厮竟深陷打击终日颓靡,整整一年,戏班中大大小小的事物竟都是由她这位班主夫人代为操持的! 禾泽见她缄默,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三两步径直走到她面前。 黛袅袅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禾泽的身高一般却生得极俊,少年扎着高马尾,额前流海散不遮眼,眼下泛青灰,尾处上扬,眸如深潭般净澈,鼻梁高挺,面上骨感清晰。 真人比记忆里的好看太多了吧…… 黛袅袅心想:这应该就是古代通俗意义上的美少年了。 粗布制的玄衣像片乌云将黛袅袅头顶的阳光挡住,黛袅袅顿时觉得他好像也没这么矮…… “禾泽?你怎么在这儿” 虽说原主与这厮见面时都是恭恭敬敬喊夫君,可黛袅袅认为这称呼实在太腻歪了… 她故作镇定地开口。 别的不说,作为圈内人尽皆知的大美女,黛袅袅前世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帅哥,可面前人就像设定好了般正巧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 禾泽扬着下额,脸上写满了“你能拿我咋样”。 他直勾勾望向黛袅袅的眼:“你脑袋摔坏了吧?” 黛袅袅“…”果然,人不可貌相。心动归心动,但这厮摆烂的恶劣行径还是不能忘的。 幸好杨榴他们走得快,看上去禾泽也没想去追。 “为什么要拆戏台?不想干了?还是说……不想过了?”禾泽拖着嗓子质问,开口时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黛袅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满脸不可置信:“你没事儿吧?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竟然还想着拿为数不多的钱养个破台子?” 她皱眉大喊:“我看那台子才是你老婆吧!” 可话音刚落,黛袅袅却讶异地发现,禾泽那神情竟隐约浮现出几丝伤感。 她顿时想到了从前看过的影视剧里那些即将被抛弃,却小心翼翼乞求主人回心转意的宠物。 记忆里,她与禾泽并非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奉婚约成亲前后也不过见了寥寥几面,更不用说家道中落之后的日子了。 黛袅袅觉得,这二人应当是毫无夫妻感情的,可禾泽此举,又像是舍不得她似的,好生奇怪…… 但当望向他那充斥委屈的双眸,黛袅袅竟觉得是自己干了什么始乱终弃的错事。 不气不气,不跟小孩计较… 于是她开口补充:“你别瞎想了,我是因为想着维持生计,才决定先把戏台变现,有了钱,也可以提升演出质量嘛。” 黛袅袅说得清晰明了,语气也柔了许多,一字一句传入禾泽耳中就像打下一针安定剂。 后者闻言撇了撇嘴,目光从她身上移至一旁,禾泽环顾四周,轻嘲地笑了笑道: “随便了。反正都已经这副模样了,随你折腾吧。” 剧情的发展总是猝不及防,还未等黛袅袅发话反驳,禾泽已然在她面前消失了。 眯眼看向远处,少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里屋走去。 黛袅袅在心里暗暗咬牙,她真想冲上前一拳抡上去。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目地也算达到了,禾泽到底没再追究她拆戏台的事。 回屋后,见杨榴迟迟未归,黛袅袅便在妆台前坐落,开始仔细打量起自己这张新面孔。 镜中人一双含笑勾人的桃花眼最为出跳,眸子如小鹿的眼睛般纯澈透亮,面中扁平鼻头尖尖却不高挺,有着薄薄的平唇,肤白凝脂,出落得小家碧玉。 美是美。 可若是在这张脸上化那戏角们独特的油彩,只怕是秀美不足,滑稽有余。 若再没有一身传统戏服加持,只怕站上台演出时,是会与寻常青楼中的歌舞姬无二了。 黛袅袅伸手捏了捏面颊,想当年她也是圈里数一数二的明艳貌美,有朝一日竟会穿越至这样一具身体之上。 …不过纵使有再多怨言,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档事也可以说是无计可施,那便依照古话说的既来之则安之罢了。… 午后和煦,金光洋溢。 “醒醒啦黛姐” 黛袅袅被杨榴连喊带拽地拖离枕头。 思绪回溯,方才坐了许久惹得她闲来无事,便宅到床上发呆去了。 大抵是日头太盛太暖,才害她不知怎得就合眼了吧… “小石榴…你回来了啊…” 外号的起源是黛袅袅在得知杨榴名字的写法后生了兴趣。 最后杨榴在黛袅袅给出的“小石榴”与“手榴弹”中选择了前者。 黛袅袅睡眼惺忪。 “嘻嘻,刚回来,黛姐,给你看个好东西!” 杨榴笑得合不拢嘴,尖尖的虎牙露在唇外,显得机灵又可爱。 黛袅袅被她一闹到也清醒了,她倚着床檐,看着这小身板十分努力地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拖到自己面前。 “啪嗒——” 锁落箱开,白花花的银子在里头放得满满当当。 “哇哦,可以啊小石榴。” 瞬间,黛袅袅犹如醍醐灌了顶,无比清醒,她兴奋地盯着箱子,这破台子竟然可以换那么多钱! 想罢,黛袅袅从床边跃下,伸手抓起其中一枚反复把玩:这就是银子啊,质地手感也比她想得好太多了。 这下好了,钱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那接下来…… “小石榴,让所有人到院里集中,我有事要宣布。” 黛袅袅学着映像中原主的模样,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子。 她也想靠这些银钱摆烂,可说到底还有一个班的人指着她养活,仅仅手头上这一箱,怕是开支到最后会只出不进,那样可就玩完了。 时间不等人 戏班戏班,归根结底是要演出的,那人员自然排在第一顺位。 她刚来,记忆里又都是原主表演其它人打杂的混乱演出方式,于是当下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完成一次全方位的人员调查。 但当黛袅袅站在院外,面对着所有的戏班成员时,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任道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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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邑二十三年。素秋即至,天儿已然有些转凉,丝丝风吹拂,夹杂着寒意。庭院中种着许多梧桐树,叶片褪去青葱绿意,无数灿金悄悄爬上树梢,透过窗子看去,临风落英,倒也是一番雅致。矮榻上,一个小姑娘支着手 渡娇稚全文免费阅读_渡娇稚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邑二十三年。 素秋即至,天儿已然有些转凉,丝丝风吹拂,夹杂着寒意。庭院中种着许多梧桐树,叶片褪去青葱绿意,无数灿金悄悄爬上树梢,透过窗子看去,临风落英,倒也是一番雅致。 矮榻上,一个小姑娘支着手往外瞧着,露出一截皓腕,身着绑袖水蓝披纱绸裙,一头如瀑青丝用一条金丝镶边的蓝绸带束扎上,随性又舒适。 “姑娘,怎的开着窗坐在这儿?您身子不好还不小心着,后头吃苦药了可别又耍赖。” 繁枝收回那双潋滟流光的水眸,一边从榻上起身,一边顺从地任由春思给自己再套上一件杏黄缎面折枝刺绣圆领对襟褂子。 “好啦,我知晓的。” “姑娘是真记得倒也好,偏偏每回都这般说却做不到,净敷衍人。” 春思这番话含着的打趣嗔怪之意如此明显,让繁枝想忽略都不行,白净的小脸因羞赧而浮上几缕绯红。 “哎呀好春思,我们不说这个了,且说家中的信可曾拿来?” “刚刚便到了,在冬钰手上,待她取了膳食来,姑娘就能看着。” 春思抵不过自家姑娘的讨饶撒娇,只得递过一杯温茶让繁枝坐着润润嘴。 她今年已经十八,繁枝还余两年才及笄,也不似冬钰跟姑娘差不离的年岁,平时可做玩伴四处找乐子;平日里的琐事多是春思在打理,她懂的也较多。 自家姑娘从小身子骨差还贪凉,没什么法子,只好自己多注意着些便是了。 繁枝接过茶盏,刚想浅啜一口,便听着院门口一个清亮的女声。 “姑娘,姑娘,来看信了!” 门帘被抬手掀起,一个圆脸略显喜感的丫鬟提着食盒走进来,把食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后,将那封信小心递给了繁枝。 “再过三日,家中就会来人接咱们回去了。” 她展信看了一遍,轻捻着信纸,心中属实欢喜,而两个丫鬟也发自心底地为自家姑娘高兴。 繁枝出自京城的成阳侯府,母亲是老镇南王的独女静和郡主,父亲又承爵,上头还有一位嫡亲兄长,本该是人人艳羡的对象,只可惜静和郡主在生产时不小心着了道儿,被府中的一些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害了,虽说到底没出什么大差错,却也是一生下来繁枝便先天有疾,满月之后大病小病不断,直到三岁还是小小的瘦弱一团。 府里的老夫人每每看了不免拭泪,不知该将这心肝肉如何是好,更遑论身为母亲的静和郡主。旁人看了也皆心惊,暗叹怕是养不大了。 故而取名繁枝,佳木秀而繁阴,一字以繁,意在茂盛,更愿安康。 将将养到五岁,府中仍是大夫医者进出不断,甚至有个游僧路过时曾说这位姑娘一脸早夭之相,定活不过十六。 老夫人虽是气急,可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些东西却又不敢不信。 几年来侯府四处寻医问药,还几次入宫面圣请太医前来诊治,最终无法只得听了住持话语,于繁枝七岁时将她送到了京城外的西华寺好生养着,隔个几月的便送些金银物什去,到现在六年,也只是府中亲人一年一次前去探看,并非回京。 即便繁枝身为侯府贵女,也不会有太多优待,入西华寺暂住也只带了两个丫鬟春思和冬钰,一个老夫人派来的宋嬷嬷,这也是从她小时起便在身边照顾着的,还有一个静和郡主安排的护卫暗中保护。 而西华寺的住持圆慈大师本身便通医术,曾同宫中太医一道为繁枝救治过几回,当时将她送来时便对侯府明说会护其大病无恙。 几年下来,虽时常身子不适,几乎日日泡在药罐子里,但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倒也长到了豆蔻年岁。 因住在寺中,她也习得了些许佛法,平日里抄抄经书修身养性,此外还听从圆慈大师的劝诫,再加上身边冬钰性子好动,所以即便身子弱,性子倒也是个活泼爱娇的。 此前,一直未定归期;但月初,圆慈大师便去信侯府,可将繁枝接回,也是今日才收到回音,回京倒就在眼下了。 “嬷嬷呢?去跟她说一声,便可收拾起来了。” “是。” 冬钰福了福身,和关了窗子的春思一并退出去。 繁枝葱白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信纸,当年她尚是孩童年岁,若说记得倒也没法记得太多东西,母亲每年都会来看自己,倒是没太多生疏,祖母前几年也常来,只是山上到底不方便,府里担心老夫人一时不慎摔了碰了不好,近两三年便改成了书信诉话。 旁的像是父亲成阳侯只是初初来过一回,嫡亲兄长因做了皇子伴读也不好离京。 繁枝一想到不日便可回府陪伴亲人左右,心里舒坦了许多,起身出了自己的庭院,慢慢地就走到前面的大殿。 …… 西华寺刚结束课诵,寺中的和尚沙弥见了缓步过来的繁枝,纷纷合掌问好。 他们都看着这姑娘长到现在,说没感情也是假的,自是盼着她安康,听闻繁枝身边的小丫鬟说三日后便离去回京,虽有不舍,但一切皆有缘法。 “阮姑娘,住持在禅房等您。” 繁枝谢过小沙弥,轻车熟路地往西侧走去。 这间禅房,六年来繁枝常常进,明明还是一样的布置,今日看来却是生了好几分伤感。 “大师。” “姑娘往这来坐。” “要归家了,姑娘肯定欢喜。” “是,可是繁枝一想到要离开西华寺,心里也是酸涩,舍不得大家。” 圆慈大师当时提出把她接来西华寺,一是为了让这小女娃多活些时日,二是看在故友老镇南王的份上,对其外孙女多加照顾。 虽说红尘情断,可这么些年日下来,到底也是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长大,自是欣慰依依。 “这三日将东西收全,就不必过来抄写经书了。姑娘且须好生记着,之后不可由着性子胡来,到时再亏损了身体根骨,不好恢复。” “回京后亦不可废修身养性之事,旁的女红功课能捡便捡,这是次要的,不必强求。” “一切天定,道法自然。” 听着圆慈大师缓缓道来的叮嘱,繁枝禁不住红了眼眶,对于那最后一句话和眼前老者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也没过多思忖。 “那,繁枝便拜别大师了。” 推开禅房的门,繁枝悄悄回头,只望见圆慈大师闭上眼捻着佛珠,到底还小,收不住情绪,终究是落了泪。 …… ——离开那日 “可都收拾妥当了?” “是,没落下什么件儿,香火钱昨日也去添了些。” “那便好。” 宋嬷嬷服侍繁枝穿上一件绣栀子花蜀锦裙,给自家姑娘梳了个双丫髻,示意一旁的春思上前系好白底绿萼梅披风的带子。 “姑娘,府里派来的马车已在门口候着了。” 繁枝回头,身后虽有人,却没见着伴了她六年亦师亦亲的圆慈大师,想是不会出来相送了,只得微微俯身后往门口走去。 “老奴见过四姑娘。” “天凉,姑娘快上马车,别着了风寒。” 马车旁站着一老妪,繁枝认得,这是母亲的陪嫁李嬷嬷,此时正含泪看向自个儿。 “辛苦嬷嬷了,不若一并上了马车同行?” “谢过姑娘好意了,看着姑娘回府老奴欢喜,同乘那是断断没这个道理的。” 李嬷嬷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虽脸色苍白显得孱弱,但到底精神头儿还不错,方才见着时还被繁枝的容色惊艳了几瞬,她自是生得极好。 不过李嬷嬷可忘不了,姑娘往日在府里时,日日生病,好似一只随时要断了气的小猫似的,让人看了就揪心害怕,送走小主子后郡主整日情绪不高,时不时以泪洗面,连小公子都没什么工夫管着。 现如今姑娘看着倒还好些,这么想来当时老夫人和郡主做出这个决定还是有用的,端看姑娘举止言语有状,也可探出西华寺内是用心照料自家姑娘的。 待姑娘回京,给府内亲眷看着了,也能疏散不少积于心中多年的郁结,也给京中说闲话的人家瞧瞧,侯府的四姑娘出落得多好,堵上那些净是没着落的嘴儿。 “马车大,都容得下的,嬷嬷便上来吧,您不坐姑娘也不安心呐。” 冬钰大咧咧地说着俏皮话儿,半拉着将李嬷嬷带上了马车。 “是啊,李嬷嬷跟我说说府里的事吧,我好奇着呢。” “嗳,那便多谢姑娘了。” 伴着说笑声,马车缓缓驶去。圆慈大师推开房门,对着繁枝离去的方向微微垂首。 “阿弥陀佛。” ……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马车四面皆是精美的丝绸细纱,内里确如冬钰所言极其宽大,暖炉子生着,窗子布帘挡住了吹来的风,乌木鎏金屏榻前的案桌上摆着些茶盏吃食,端看这马车就能知晓主事者的用心。 已行至半途,两个嬷嬷上了年纪困乏早便闭目休息,春思和冬钰两个丫鬟寅时便起来打点行装,此时也靠在对方身上睡了过去。 倒是繁枝,今日倒是难得有精神,已然午时一刻,天儿也不太寒,她没忍住掀开了布帘,半探出头去看沿路的景色。 之前年幼,虽在外多年,但繁枝也从未出过西华寺,对这些没见过的东西自是新奇得很。 正瞧着,忽而听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繁枝扭头望去,只是日头闪了眼,压根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位墨色衣袍的少年郎打马而去的背影,身后还有另一位月白袍子的公子和几名侍从跟着策马。 真好。 繁枝心生羡慕,但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绝计是无法像那少年郎一般不受束缚地策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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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走过来的那位姑娘好漂亮啊……”“你都进仙家了怎么还被皮囊所惑!她再好看也迟到了!第一次晨练都敢迟到,估计没多久就要被赶下山了!”“切,这就是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了,人家可是掌门的独女颜霜,天 穿书女配带飞摸鱼龙傲天全文免费阅读_穿书女配带飞摸鱼龙傲天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刚才走过来的那位姑娘好漂亮啊……” “你都进仙家了怎么还被皮囊所惑!她再好看也迟到了!第一次晨练都敢迟到,估计没多久就要被赶下山了!” “切,这就是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了,人家可是掌门的独女颜霜,天天在被窝睡大觉都没事,来这才是纡尊降贵了。” “原来她就是颜霜师姐!话说我昨天听一个师兄说,这位颜霜师姐其实不是本人,而是个替代……” 三个弟子的窃声议论戛然而止,各自扭回脖子抡直了手臂继续挥剑。 原因无它,他们方才热议的那位颜霜小姐站在训练场旁边的八角白玉亭下,突然对他们笑了笑。 轻轻的一笑,像一朵曼陀罗刹那绽放,美极,却带着剧毒。 配上那双眼神冰凉的杏眸,像在无声对他们宣告:你们完了,等着刚入门就被赶下山吧! 说出流言的新弟子开始手臂发抖,带着手中的剑也轻颤,他小声问旁边的师兄:“我们声音这么低,离她这么远,她应该听不见吧?!” “嘘,快别说了!”旁边的师兄紧张地摇了摇头,“修仙的跟凡人可不一样,耳聪目明得吓人!上个在她面前提这事的早不知道滚下山去哪了,你小子好自为之吧!” 这名新弟子瞬间脸色苍白,浑身都开始战栗,手中的剑抖成了食堂阿姨的菜勺。 【滴!支线任务:“恶毒女配的下马威”已完成,任务奖励五十积分已到账,请宿主查收!】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颜黛的脑中响起,她不甚习惯地晃了晃脑袋,唇角却是扬起了一个弧度。 妙啊!这小小的五十积分,看似是恶毒女配的一小步,实际却是靠近一亿奖金的一大步! 是的,如今的她是一名恶毒女配,绑定系统做任务的那种。 三天前,她喝着奶茶哼着歌,无意打开了一本名为《我命由我》的龙傲天升级流小说。 她平时其实不好这口的,但封面的男主比她手中的奶茶还合她的胃口,她就忍不住稍微看了看书的内容。 当她发现里面有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配时,她的第六感雷达警报狂响,她光速退出关机拔卡一条龙,惊得连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 十分不幸的是,她还是穿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绑定的系统告诉她,只要走完剧情,她就能复活回家,银行卡上还会多出来一个亿! 颜黛:我其实懒得做任务的,可它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光速就跟系统签了合同,带公章并全程录像的那种。 【宿主,合同已签完并确认无误,接下来将传送您的意识至《我命由我》的2号女配‘颜黛’,请您做好准备,祝您任务顺利!】 剧情中,颜黛身为掌门独女……的替代品,掌门颜伯谨对她在修炼方面没有任何要求,再加上她本身天赋糟糕,所以她没有上过一次修炼课,平时都是绕着山上的训练场走的。 直到她听闻今年有个比她还废的新弟子,她起了好奇心,专程跑来训练场见他,一番骚操作后,她恼,他怒,恶毒女配成功跟龙傲天男主结下了梁子。 而这,就是颜黛这次要完成的主线剧情。 她站在白亭子下,细眼过滤网一样把这群练剑的弟子们滤了几遍,疑惑地在脑中敲系统:【统统,这里面哪个是男主呀?】怎么没一个长得跟小说封面一样好看的?龙傲天男主的真实相貌该不会是平平无奇吧?! 系统几秒钟后才用比往常更迟缓的机械音答道:【未能发现任务目标……?】 颜黛:【?】 【正在重新扫描……未能发现任务目标。正在进行第三次扫描……】 十次扫描之后,颜黛愣是从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中听出了一种崩溃的语气:【未能发现任务目标!】 颜黛小心安慰道:“那个,统统你先别哭别急,呃,说不定是咱们来错时间了?” 系统:【正在重新检查剧情时间节点……节点正常,地点正常,未发现任务目标。】机械音听起来更沮丧了。 颜黛绞尽脑汁:【那会不会是,男主请假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才道:【男主没有请假的权限。】 颜黛倒吸了口凉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这恶毒女配一大早从床上爬到这里就位了,可男主却没个影子,这戏还怎么演? 她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不会还没起床吧? 只是瞬间,她就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龙傲天类型的男主欸!卷天卷地卷成仙的那种,怎么可能睡懒觉!觉都不睡了才对! 一人一系统陷入苦思冥想时,那边负责指导练剑的李思修长老也抖了抖山羊胡:“今天,是不是少来了一个人?” 一群弟子面面相觑,方才说颜黛“再好看也迟到”了的弟子唇畔露出了一点讥讽的笑,转而拱手低头向李长老汇报道:“启禀长老,云无澜未到,在我与萧华强出门时他还未起床。” 一时间,整个训练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 颜黛也应景地“嘶”了一声,然后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问系统:【这部小说里有跟男主重名的npc吗。】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希望有。】 颜黛:【……】懂了,那就是无。 一人一系统开始在晨风中凌乱。那边李长老的山羊胡也变成了朝天胡,怒气冲冲道:“好啊!我看他虽然经脉尽断但心性尚可,才破格收他入门!他倒好,不上课还窝在床上睡大觉!滚下山去睡吧,看他能不能在梦里修成仙!” 颜黛一个激灵,蓦地出声道:“长老且慢!”她的一亿奖金还系在男主身上呢,哪能把他赶下山啊!这是要她的命啊! 面对齐刷刷投来的一群视线,颜黛硬着头皮正要说他可能是突然生病了什么的,系统在她脑中闪了几个大字:【请注意您恶毒女配的人设。】 颜黛噎了噎,努力挤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才继续道:“长老,我是想说……难得遇见这么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不如留下他让我玩玩解闷吧,这样他这个废人也算还有点用。” 一些弟子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李长老却面色渐缓,甚至露出了几分愧意:“让霜儿感到无聊是我的疏忽,既然如此那就还留着他,咱们拾月门还养得起一个闲人,让他专门陪你玩就是了。” 颜黛欣喜道:“多谢长老!那我这就去找他玩!”去看看男主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待颜黛离开后,李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其他弟子们道:“你们师姐……因为那次秘境中受伤后再也无法修炼,你们平日里要多照顾她一些。” 一群弟子齐齐应是,李长老又话锋一转:“虽然她不能继续修炼,但你们可以!你们还要带上她的份加倍努力,把她没能走完的修仙路走得更远!” 他和蔼地鼓励道:“来,今天多挥剑一百次,你们师姐会为你们骄傲的。” 其他弟子:“……” …… 下山的石阶上,一道月白色的倩影一闪而过。 颜黛已经拿出跑八百的劲头在山路上冲刺了,系统还在她脑内不断闪字催促:【再快点!再快点!】 颜黛双腿不停,脑子里突然循环播放起了一首儿歌:《我有一头小毛驴》。 她不是感觉自己现在缺一头小毛驴,而是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头小毛驴——被系统骑着去赶集。 她很想把系统从脑袋里揪出来,哗啦啦摔它一身泥。 系统:【友情提示,尊敬的宿主,您就算打破您的脑壳也无法把我揪出来的。】 颜黛呵呵冷笑:它哪有半点尊敬她的样子。 等等,它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又没叫它! 颜黛刹住了腿,系统的机械音开始变得急迫:【宿主,事关重大,还请您立刻前去确认男主的情况!】 颜黛:【那你不能再探听我的想法,除非我主动叫你。】 系统:【成交交!】 颜黛:叠词词,恶心心。 不过看它急到话都说不清了,想来男主的情况是真的很紧要吧。 颜黛再次开始八百米疾冲,终于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弟子寝舍。 瀑布之旁,一排整齐的厢房掩映于枝叶如画的夺霞树之后,时有长尾飞鸟从蓝紫色的叶间振羽穿过;山外烟霞明灭,远处朦胧的桑田如画,好一派世外桃源的仙景。 不过颜黛扶着酸疼的老腰,喘得像头一口气犁了十亩地的牛,自然顾不上欣赏,不解风情的系统也再次开始播报:【正在进行扫描……检测到任务目标!宿主!男主正在西边数第二间的厢房里!】 颜黛喘匀了气,眼前终于不再一阵一阵地发黑冒金星了,才回应系统道:【那个,西是哪边来着?欸嘿。】 系统:【……您的左手边。】 颜黛向左看去,一步一瘸地朝系统指示的房间走去。 系统:【宿主,已确认男主所在,您可以先稍微休息一下再前往完成主线任务。】 颜黛一时感动,没想到这系统还是个贴心小棉袄,又听系统道:【不然您如今的状态会影响台词发挥,可能会增加剧情发展的不稳定性。】 颜黛:……打扰了,原来它不是她的小棉袄,她也不是它的小可爱,这场感动终究是错付了。 但想到任务完成的一亿奖金,颜黛还是停住了脚步,倚着夺霞树闭上眼几次深呼吸,再睁开眼时她目光坚定,信心满满:一亿奖金,一亿奖金!她来了! 她拿出恶毒女配被打脸前的昂扬气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了男主所在的厢房门口,然后“笃笃笃”敲了三下门。 系统:【……宿主,您是恶毒女配,您应该踹开门直接进去的。】 颜黛:【……学到了,下次一定。】 系统:【您现在也可以嚎一嗓子:“云无澜,你给本小姐出来!”这句话看似简单,但语气里要带上三分火气三分鄙夷四分傲慢,宿主您仔细品品那种感觉。】 颜黛:能看得出来,这个系统真的是有着过于丰富的任务经验了。 她开始试着品味那个扇形图的感觉,就在她即将酝酿完成,开始从嗓子眼提气时,木门“吱吖”一声就开了。 看清门后的那个人时,颜黛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忘了所有准备好的台词和气势。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空,只余下那张绝色俊美的面庞,那双瑰丽精致的眼瞳。颜黛在这双眸中望到了一方星海,一道深渊,时间似乎都在刹那寂灭。 【宿主!宿主!请您保持呼吸!】系统的机械音都显得焦急起来。 【宿主呼吸停止!准备进行电击急救!】 颜黛一个激灵回魂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穿书穿得不亏。 如果说那个小说封面像鱼钩,可以把她钓穿书一次,那么这张脸可以让她穿书二十次,而且是她自愿的! 再配上那微微抿起的薄唇,那懒懒斜束起的高马尾,那颇具少年感的宽肩细腰长腿……她可以穿一百次! 【检测到宿主已恢复呼吸,取消电击急救。宿主!别盯着男主的脸看了!快念台词啊宿主!】 【哦台词!】颜黛猛地回神,将刚才反复揣摩的台词脱口而出:“云无澜,你给本小姐出来!” 系统:【……】 颜黛捂住脸:【……统统,咱们有那个读取存档的功能吗?我再重来一次。】 系统:【虽然没有读档回档功能,不过一般恶毒配角的智商都不高,说错一句就错一句吧,应该影响不大。】 颜黛:我怀疑你在骂我,并且掌握了证据。 但是她没空揪着系统跟它掰扯了,因为男主云无澜在打量她。 她放下捂着脸的手,试图悄悄站得更端正一些——倒不是怕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而是觉得她要是站得随意了就是对这份绝色的亵渎。 男主云无澜倒没有对她那慢了不止半拍的台词表示任何怀疑或嘲笑,反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望向她的眼睛时,颜黛忽然心里一激灵,浑身僵住,像是霎那间被他看透了躯壳,被他看到了壳子里那个来自异界的魂魄。 颜黛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机械音在她脑中响起:【不要慌宿主,他目前仍是经脉尽断的状态,这点修为不可能看出人魂魄的异常的。】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见你,他不会发现你与原书颜黛的区别的。】 颜黛放下了心,开始重新说台词:“你就是今年新来的那个不能修炼的弟子?”语气扇形图分别是三分嫌弃,三分傲慢,三分好奇和一份不易察觉的期待。 系统:【发挥完美!】 云无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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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柳南关飘起了雪。好像要比王都更冷些。这已经是张邯茵随赵兖,出征到柳南关的第九十六天。粮草尽失的东平军队,靠着关内百姓募捐的口粮,不知能不能撑过雪停。援军和粮草不到,整个关内都将消失在 倦春芳全文免费阅读_倦春芳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初冬,柳南关飘起了雪。好像要比王都更冷些。 这已经是张邯茵随赵兖,出征到柳南关的第九十六天。 粮草尽失的东平军队,靠着关内百姓募捐的口粮,不知能不能撑过雪停。援军和粮草不到,整个关内都将消失在这样一个冬天了。 可王都的人,却好似已然忘记了这里,送去邺城的一封封信件,也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驿站里,张邯茵蜷在房间的床上,祈祷着,邺城能回信。援军能早些到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忽的,马蹄声奔腾而过:“报——” 张邯茵闻讯,赶忙起身推门去寻。她想要看看是不是援军到了,又或者…是邺城有了消息。 大道雪深,驿站到城上的这条路不远,她却走了很久。 到城上时,送信的差使已经离去。 张邯茵呵着口中的哈气,抬头问面前的赵兖:“殿下,怎么样了?是邺城传来的消息吗?” “自己看!”赵兖有些愤怒,将信丢在一边。 张邯茵拿起丢来的信,心下一惊。 信上说:通往柳南关的官道因雪灾被封,小道粮草车无法通行。禹川,战事吃紧,双河郡失守。禹川做为要塞,逼近邺城,援军先行支援禹川。待禹川战事平稳,再行支援柳南关。 看来,东平四面楚歌了。 “这是何意!?”张邯茵惊讶万分,她不敢相信事态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不出三日,明德便能破城。事已成定局。”赵兖猛然起身走去,负手而立在城墙之上,“我们被放弃了。” 张邯茵追了出去,宽慰起赵兖:“不会的,殿下是陛下的儿子,陛下怎会置之不顾!” 赵兖望着敌营,异常平静,缓缓开了口:“陛下十六子,禹川是六弟驻守,如今东平遭两国合攻。六弟的身后是曲家,孰轻孰重陛下自然清楚。舍弃本王,是意料之中的事。” 张邯茵一时无言。赵兖却笑了,可他的笑是苦涩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很可怜?” 站在赵兖身后,张邯茵那只想要触碰他的手,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落下。她不明白赵兖为什么会这么想她。 “不是的,我是心疼殿下。” 说起赵兖,母亲董婕妤,宫女出身,在诞下皇嗣后也没有得到优待。赵兖至十八岁封王,竟还是因着与张家的结亲,陛下才许了他这样的荣耀。 他不甘心,可张邯茵无辜,张家叫她嫁天家,没想到挑来挑去她竟选了这么一个落魄皇子。 赵兖看着张邯茵,觉得可笑。她的磊落与坦诚总能刺痛,那个自卑且自负的自己。 “张邯茵!”无名怒火袭来,他愤怒地看向张邯茵,显然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们张家何等荣耀,祖君跟着先帝打天下,姑姑在宫里做贵嫔,父亲再不济也封了个辅国将军。这样的你,当初偏要那般不择手段嫁给本王?”说着赵兖的手抓上了张邯茵。 张邯茵的肩被他抓的生疼,却愣在原地不曾挣脱。 “不择手段?”张邯茵对上赵兖的那双怒目,不甘示弱:“真可笑。嫁给你,还需要手段吗——” 她此刻笑着,却红了眼。 赵兖顿口无言,抓住张邯茵的手渐渐松懈。 再开口,张邯茵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我不曾骗过你,我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可怜你。” 赵兖再次看向张邯茵,卑鄙的撕碎了张邯茵对他的爱,“可本王不爱你,也不需要你的爱。若非母亲逼迫,陛下赐婚,你真的以为本王会娶你——” 这么多年,张邯茵从没听他说过这些话,她以为赵兖只是生性冷淡,不善言辞。与自己的疏离,也不过是因为不够相爱。却不知他对自己竟是厌恶。 半晌,张邯茵没有愤怒,只是说了句:“那你该早些告诉我...” 赵兖沉默了,两个人僵持不下。 张邯茵早已记不清这是入关后,与赵兖的第几次争吵。她只知道往前那三年,在王府里说过的话,都不及出征后的争吵多。 刺骨的风吹着张邯茵娇嫩的脸,吹的生疼,可她的心好像更痛些。 “抱歉。”这不合时宜的争吵,终还是张邯茵先退了步。 但对于她的道歉,赵兖显得无动于衷。 见赵兖不说话,张邯茵转身抛下一句:“殿下如今,还是好好想想这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吧!”便毅然离去。 雪依旧下,当所有问题堆积到被戳破的时候,让他们本就薄弱的情感,变得七零八落,孤独的散向人间。他们的从前也该就此伴着这场大雪,被无声无息的埋藏。 刚走下城,张邯茵失声痛哭。 三年的委屈与愤懑,在这一刻爆发。滚烫的泪水,融不尽这场柳南关的大雪。可在这关外,她却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哭一场。 再不会有人指责她,作为邺城张氏的女儿,怎能轻易落泪了... 回去的路,她不知走了多久。 刚走进驿站的门,张邯茵就倒在地上,她太累了。 “王妃——”驿站的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张邯茵。 驿长走近,不敢轻举妄动,探了探张邯茵的鼻息,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同身边的杂役说:“没事,没事。看起来像是冻的,快把人抬回房间——” 杂役得了令,合力将张邯茵抬进了房间。 “快去厨房熬些姜汤来——”驿长一刻不敢怠慢吩咐了人,这要是豫王妃真在他这儿出了岔子。自己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驿长身边的女杂役走去,边为张邯茵盖上被子,边开口:“你说,这是又吵架了?” “谁知道呢?你说这两口子真奇怪哈!吃不在一块,住也不在一块。平日里就没见他们怎么碰过面,活脱就像俩陌生人,这有钱有势的日子,过的还不如咱。”看着床上的张邯茵,驿长咂咂嘴。 女杂役掖起张邯茵的被角,叹了口气,为她打抱不平起来:“也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豫王妃这福窝里头生的,在咱们这穷乡僻壤可真是遭了罪了。” 从入关开始,张邯茵就没闲着。整日奔波救助流民的功德,大家都记着。 反而是赵兖,无才无能,这仗接二连三的败,粮草也因着看管不当烧了个精光。若不是靠着张邯茵挨家挨户求人募捐口粮,军队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瞧,咱们东平是输定了。这仗从开始打,就没赢过。我听说——阿嚏!”驿长话说一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刚想重提,又被打断了。 “姜汤,来喽——”小杂役端着姜汤走进来。 女杂役接过热乎乎的姜汤,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抬眼看着屋里的两个人,说了句:“行了,这有我就行了,你们出去吧。” 驿长揣着袖子走了。小杂役跟在驿长屁股后面,关上了门。 女杂役细心照顾,几口姜汤下了肚。 张邯茵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看见女杂役那张被关外的风侵蚀过的脸,她叫了声:“吴婶。” “您可算醒了,我的好王妃。”吴婶搁下瓷碗,双手拜了拜,“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张邯茵慢慢坐起身,女杂役赶忙上前递了枕头,垫在她身后。 “谢谢,吴婶。”张邯茵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女杂役憨厚的笑起来,她那双覆满老茧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道:“您干什么跟我客气!王妃在关内做了那么多好事,我还没谢谢王妃呢!怎么好意思让您谢我。” 张邯茵不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就不打扰您好好休息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女杂役识趣,收拾好榻边的瓷碗,退出了屋。 女杂役走后,靠在榻上的张邯茵,嘴角弧度下落,冰冷的指尖相互触碰,寒意不散。想起城上的情景,她仍是悲痛不已。 可没想到驿站外,赵兖却正骑马奔来。 “豫王殿下,您怎么来了——”驿长见赵兖骑马奔来,赶忙出门迎接。 赵兖翻身下马,并没有理会驿长的话,而是径直向驿站内走去。 驿长站在门外,无奈叹了口气。牵起赵兖的马,老老实实将马栓在了门口的拴马石上。 柜前好事的驿卒探出头来,朝着刚进门的驿长说道:“驿长,这豫王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跟王妃娘娘求和?那还真是难得哈!” 驿长一巴掌过去,拍在了好事驿卒的脑门上,斥责道:“活干完了?快去干活!” 驿卒揉了揉脑门,委屈巴巴的收回脑袋,拨弄起眼前的算盘。 驿长转过身,半靠在柜前,自己却偷瞄起来。 只见楼上,赵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叩了张邯茵的门。 屋里头,张邯茵听见敲门声,应了句:“门没锁进来吧。”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进来,张邯茵不得不昏沉着,下了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看见门外头站着赵兖,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只瞧赵兖厚着脸皮开口:“出去走走吧。” “等我一下。”张邯茵不想弄得太僵,就应下了,她侧身将门敞开,示意让赵兖进来等她。 赵兖看了眼房间,说了句:“本王到外面等你。”便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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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时节,清晨薄雾未散,簌簌冷风穿廊而过,尚未到辰时,院中洒扫的丫鬟脚步很轻,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偶尔走过长廊时会朝着长廊那头看上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明间外的廊柱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影挺 东宫姝色全文免费阅读_东宫姝色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秋末时节,清晨薄雾未散,簌簌冷风穿廊而过,尚未到辰时,院中洒扫的丫鬟脚步很轻,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偶尔走过长廊时会朝着长廊那头看上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 明间外的廊柱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影挺直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单薄的蓝色衣衫,一阵冷风袭来,穿透她轻薄的衣衫侵入肌肤,冷得她直发抖,唇色亦是冻得惨白。 她生得娇媚,微微蹙起的眉间带着几分愁绪,那般站在那里,颇为惹人怜惜。 但丫鬟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怜惜与毫不掩饰的轻视。 云棠稍稍往后挪了挪,尽量避着那冷风,但也没有好上多少,她浑身冻得麻木,抬头看了看破开雾气的晨光,估摸着还要再等上两刻钟。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双腿,感觉到膝盖的疼,默默忍下。 金色暖阳破开重重雾气,冷风微消,一直安静的正房有了些许动静。 稍顷,一个女使跨出明间,她瞥了一眼云棠,扬着下巴道:“让二姑娘久等了,随奴婢进去吧。” 说着“久等”,但语气轻慢,只是客套。 云棠也不在意,她颔首小声道:“劳烦姐姐了。” “二姑娘客气了。” 明间比屋外暖和许多,云棠跨进明间,方觉得冻得僵硬的四肢变得灵活起来。 她跟着女使走进东侧间,里面细碎的说话声倏然停下。 云棠低身向韩氏行礼请安,她维持着行礼屈膝的姿势,韩氏的目光垂落在她身上,没说话,也没让她起身。 韩氏慢慢饮茶,目光似尖细的银针落在云棠身上,看向她那张俏丽娇美的脸庞,心里低啐。 云棠双腿微微发抖,快要坚持不住时,韩氏才慢悠悠开口:“起吧。” “谢夫人。” 云棠沉默站到一旁。 韩氏没再瞧她,她抚摸着手上的丹蔻,声音冷淡:“跪了这三日,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云棠咬唇,她恍然间又想起那张温润含笑的脸,当时她若知道那是云瑶的心上人,她说什么也要避开,但哪里有那么多早知道? 她回京不足一月,对于京中之事并不了解。 那日云瑶也不知从何而起的心思,要带她出府逛街,她推拒不得只好随行,谁成想在茶楼小憩时遇见顾家小姐和公子。 云棠当时垂首行礼,并没有注意到云瑶看向顾少安的眼神有多炙热。 云瑶看着顾少安,顾少安却看着云棠。 少女一袭浅蓝色襦裙,螓首蛾眉,一双微弯的桃花眼甚是勾人,肌肤通透雪白,令人一眼难以移开目光。 那顾家小姐推了兄长好几下,顾少安才失态地轻咳一声,收回目光。 云棠想,当时她该警醒一些的,云瑶那时候看她的目光就已经很凌厉,但她在外人面前过于紧张拘谨,并未察觉到。 后来顾少安有意无意地与她交谈,她也不好像个哑巴似的什么也不说,随意攀谈几句。 之后分别,顾少安又送了她们两盒糕点。 “这是锦和斋新出的五色豆糕,二姑娘刚回京不久,定要尝一尝,你们小姑娘似乎都很喜欢这种甜腻的糕点。” 顾少安笑着对云棠说,那句“小姑娘”莫名带着些别样的亲近。 云瑶当时笑容就挂不住了。 云棠接过那盒烫手山芋一样的糕点,待顾家公子走远,云瑶看着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倒是我小瞧你了,不过一面之缘,就能让顾公子主动送你糕点,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顾少安是显国公府大房嫡次子,她一个侯府庶女如何攀得上? 哪怕攀上也是做妾,更何况云棠并没有那种心思,韩氏不喜她,她的婚事又被韩氏拿捏在手中,她不会蠢到去勾引云瑶的心上人。 但云瑶又怎么听得进去她的解释? 云瑶哭着将茶楼里的事说给韩氏听,她将云棠描述成一个不知廉耻勾引顾少安的狐媚子,韩氏最是心疼这个女儿,哪怕知道她说得有九分假,只要有一分真,韩氏就有理由去责罚云棠。 云棠被罚跪祠堂三日。 祠堂阴冷,这几日尤甚,每到晚上风声呼啸震得窗棂啪啪作响,祠堂地板冷硬,寒风时不时灌进她袖中,她只能缩在唯一一张蒲团上抱紧自己取暖,冷得无法入睡。 云棠硬生生在祠堂捱了三日,冷得牙齿打颤,心里反倒有些怨顾少安的靠近。 若不是他,也不会生出这么多是非。 “云棠不敢心生妄念,”云棠收回所有心绪,打起精神应对韩氏的发问,“日后定会更加谨言慎行,不再随意出府,不给夫人和长姐添麻烦。” 不出府自然遇不到顾少安,也无法勾引顾少安。 云棠是在表明和顾少安划清关系的决心。 韩氏眼底轻蔑,她淡淡应了一声:“明白就好,你久在平州生活,不懂京城的规矩没关系,但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更要明白自己依靠的是谁。攀高枝容易,但登高易跌重,大家族中女眷众多,若是想要拿捏谁的性命,也是很容易的。” 韩氏的意思很清楚,像顾少安这样的权贵子弟,不说他身边伺候的人,单说他将来要娶的夫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庶女。 云棠就算有那个本事跨进顾府,到时候性命也得任由主母拿捏。 云棠不会也不愿过那样的生活,若是那般,不过是从一个侯府跨进一个国公府,她的处境却是不变的,仍是受人挟制,万般做不得自己的主。 “云棠定会将夫人的话牢记心中,一刻不敢忘。” 云棠其实有些撑不住了,许是这三日受了风寒,她现在身子难受得很,但在韩氏面前,她只能努力稳住身形,掐住掌心让自己清醒些——她若现在晕了,说不得韩氏还要以为她在装可怜,又会牵连出更多不满。 韩氏又让她站了一会儿,敲打几番,终于挥手让她离开。 云棠转身时微有些踉跄,好在她还能稳得住,强做镇定走出去。 韩氏眼见着人走远了,隔着花窗还能看到少女婀娜的背影,她忍不住低啐一声:“狐媚子,跟她娘一样,惯会勾引人。” “夫人何必与她动气,想来她也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再说她的婚事还不是任由您拿捏,因她气坏身子不值得。” 韩氏身旁的许嬷嬷一边劝,一边递了热茶过去。 韩氏喝不下,重重将茶盏放到桌上,面上难掩怒意:“早知道这小蹄子长成这副模样,当初就不该让老夫人带她回来,直接在平州找个人嫁出去得了,也省得我瞧见她堵心。” “夫人莫气,若真不喜她,早日寻个人家将她嫁出去就是。” “哼,我倒想嫁,侯爷他要肯啊。先前不闻不问,这会儿倒想起是自己女儿了。瑶儿的婚事他都没过问几句,竟然为了这个贱蹄子与我摆脸色。那徐家少爷哪里不好,人家也是堂堂伯府公子,将来爵位是要落到他头上的,竟为了那些流言风语说不行,哼,他还想让这个女儿嫁到天家去不成?” 韩氏有一肚子气,这会儿寻了个出口不由分说要发泄出来。 许嬷嬷一边劝着一边安抚,听见那句“徐家少爷哪里不好”,心里摇头。 那徐泽哪里算得上好呢? 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有一张脸长得还可以,平日流连花巷红颜知己无数,这还没娶正房,后院已经不知塞了多少女人,只是还没过到明面上,外面还养了两房外室,一个外室肚子都大了。 虽说是伯府,但一代不如一代,徐泽身上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平日只顾挥霍家中财产,明眼人瞧着都知道承康伯府要没落了,府内也是空壳子,要债的人都上过几次门,更没人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那徐泽也只是偶然瞧见云棠,贪图美色才上门提亲。 韩氏原本打算应下,不成想此事刚与云易丰说完,她还没来得及给徐泽说些好话,云易丰就面带微怒地道:“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女儿,你这般敷衍她的婚事,让旁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这个侯府主母?我知道你不喜她,但也不能太过分。” 过分?她要是真的过分,就应该先斩后奏! 当初云易丰与她成婚才一年多,就带回来尚在襁褓之中的云棠,那时云老夫人和韩氏才知晓,云易丰成婚前就有了外室,那外室香消玉殒,云易丰才不得不将云棠带回来。 韩氏因为这事气得病了半月多,那时她年轻气盛,云易丰待她温柔体贴,她心里也曾动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但云棠的存在,就像是云易丰甩到她脸上的一巴掌,将她所有幻想打得破灭。 韩氏闹得厉害,甚至说过和离这样的话,夫妻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那会儿云老夫人正病着,京中的气候不适合养病,老夫人去平州养病前,索性将云棠一起带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云老夫人有时回京看望孙儿也不会带上云棠,时间久到韩氏都快忘记云棠的存在。 直到看见跟在老夫人身后的那个少女,她都有些恍惚。 十几年的时间,少女出落得明媚动人,一张芙蓉面似能夺人心魄。 韩氏看着少女那双澄澈的桃花眼,当时就掐破了掌心。 韩氏埋怨许久,那些丫鬟都退得远远的,只有许嬷嬷陪在她身边。 韩氏自小在家中受宠,嫁进安阳侯府十几年也不曾受过婆母管制,性子并没有改变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不然也不会因为云瑶的哭诉,连面上功夫都不做,直接罚云棠跪了三日。 许嬷嬷劝了许久,她才平息怒气喝了一口茶,想到徐泽的事,心里又生出些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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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绝地求生PGC的半决赛完美落幕。代表PCL参加的几支队伍在比赛里表现不俗。其中数rk战队最显眼,这支队伍打法凶猛,从小组赛一路杀到半决赛。积分稳居第一。网上因此掀起一阵热潮 你枪法不行换我来全文免费阅读_你枪法不行换我来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十一月中旬,绝地求生PGC的半决赛完美落幕。 代表PCL参加的几支队伍在比赛里表现不俗。 其中数rk战队最显眼,这支队伍打法凶猛,从小组赛一路杀到半决赛。 积分稳居第一。 网上因此掀起一阵热潮,几乎每个队伍的击杀集锦下都在激烈地讨论着这场赛事。 但从夸赞rk战队的评论里依稀可以提炼出几条不好的评论。 全是关于唯一一个小组赛就被淘汰的战队—— PDS。 【不是我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的战队积分稳居第一,有的菜到小组赛就被淘汰了(摊手)】 【@PDS.courage,说你呢,出来挨骂。】 【楼上的有病吧?好好的拉踩人干什么?】 【我笑了,PDS见到ZK就送,跟打假赛似的,还不让人说?】 【你说他拉吧,他进了总决赛,你说他不拉吧,小组赛就淘汰了。】 【队伍输了怪迟神一个人的脑子是有什么毛病吗?】 【就是,小组赛输了到现在一直被你们追着骂,给你们闲的吗?】 【你们家迟神打PUBG的这两年有什么成绩吗?】 【???去年全球总决赛PDS第二名,望周知。】 【行了,别老拿以前的成绩吹了,今年小组赛淘汰也是事实吧?】 【众所周知,PDS队长迟妄干啥啥不行,脑残女友粉排行第一名,兄弟顶住!】 【又来了,去年也没见你们这么踩,今年失误一下就全赶上来嘲讽了?】 【这叫失误一下吗?我笑了,你们迟神今年打比赛死法还挺花,玩得真好(微笑)】 【我不理解,承认老了实力下滑有这么难吗?】 【……】 这句话仿佛往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让评论区彻底沸腾起来,对骂拉扯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结束。 PDS俱乐部绝地求生分部基地。 二楼训练室。 队员纪星洋坐在电脑前,看着网上那些糟心的评论,小心翼翼地偏头往后看了一眼。 角落里,队长迟妄正躺在小沙发上午休。 他穿着一件简单灰色的卫衣,脸被棒球帽盖住了,只能看见清晰优越的下颌线。 男人身形高大,长腿没地方搁,便一直斜着身子。 “别看了星星。” 旁边正在练枪的突破手荣柏旬察觉到了什么,他抽空抬头瞥了眼纪星洋一眼,然后开口劝道: “网友都这样,你妄哥挨过的骂比你打过的游戏还多,他指定已经习惯了。你跟我学着点,我多冷静平淡,根本没把他们的话放眼里。” 纪星洋没说话,想起前几天队内的狙击手老谭跟迟妄吵架的事情,他的心情愈加郁闷惆怅了。 “我记得全球总决赛开始前,妄哥说今年夺冠了就退役休息……” 听到纪星洋的话,荣柏旬眼神微怔,握着鼠标的手一松。 训练室内安静下来,没人开口说话,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兔牙直播推送的同时,身旁的纪星洋也再次开口了。 “柏哥,你说妄哥会不会……” “操!” 纪星洋被荣柏旬这一大嗓门吓得抖了抖,他下意识回头往迟妄的方向看去。 荣柏旬也跟着回过头,见没有吵醒迟妄,他跟着放低音量,表情却怒不可遏。 “这傻逼主播蹭热度还敢开播?给她牛逼的,怎么不来打职业?看我今天不怼得她下播!” “……” 跟他学着点?学怎么发电报么。 纪星洋无奈地扯了扯唇,视线跟着移到荣柏旬的电脑屏幕上。 直播间主播名字那栏显示着三个字—— 养只羊。 关于这个名字纪星洋有些印象,是兔牙一个不知名的透明小主播。 据说透明到每次直播间都不超过三十个人。 还是前几天直播中跟水友聊了几个关于比赛的话题,因为其狂妄嚣张的态度,以及瞧不起他们PDS战队才“火”起来的。 火到今天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甚至突破了一万人。 纪星洋大概扫了一眼,发现弹幕里清一水地在刷着傻逼主播。 他瞥了眼打字跟风怼人的荣柏旬,刚想要开口说话,戴着耳机的荣柏旬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呦呵一声,骂得更起劲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荣柏旬,纪星洋想了想,最后默默地打开了兔牙直播。 刚点进养只羊的直播间,他便听到一个清冷散漫的女声—— “你们先骂,我打会游戏。” 纪星洋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看向疯狂滚动的弹幕。 【这傻逼主播还有心态打游戏?赤/裸裸的挑衅啊。】 【虽然我这几天在微博也参与了#PDS要完#的话题,但你扬言比老谭他们厉害我就不赞同了。】 【可不,总有人觉得自己比职业选手牛呗。】 【老谭狙击水平在职业圈也就比rk的路沉差点,没数一怎么说也数二了,这傻逼主播牛皮都吹上天了。】 【大家散了吧,就是个蹭热度的十八线小主播,别傻了吧唧地给她增热度了。】 【有一说一,我从养养开播就关注她了。她枪法意识很厉害,而且前几天的事情已经澄清了,你们别跟风乱喷人行吗?】 【楼上的,有钱一起赚啊。】 【……】 两人都在认真看着直播,丝毫没注意身后的人已经醒了。 直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插到两人中间,才堪堪反应过来。 “看什么呢?”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的磁性慵懒。 头上的棒球帽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硬朗的五官比平时要柔和了不少。 迟妄稍稍抬了抬头上的棒球帽,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被遮盖住的眼睛。 “谁的直播?” 他的视线掠过荣柏旬的电脑,随口问了一嘴,然后扭开瓶盖灌了半瓶水。 “没什么。” 荣柏旬往旁边挪了挪,心虚地挡住自己的电脑屏幕。 “就兔牙一个不知名的小主播,我跟星星随便看看的。” 迟妄轻扯唇角,懒散地嗯了一声,“顺带喷一喷。” “怎么会!” 荣柏旬说,“我们都是文明守纪的三好青年,谁干这种事啊!” “是么。” 迟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 “那你刚才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是在给主播加油打气?” 荣柏旬:“……” 那倒也不是。 - 魔都某大学附近,出租屋内。 桑榆淡淡地瞥了一眼依旧在骂人的弹幕,没再开口说话。 主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桑榆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迅速火起来。 她只是喜欢玩游戏,加上想赚点零花钱才来兔牙直播。 而且怕家里人认出来,不仅没露脸,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桑榆眼睫微敛,视线从疯狂滚动的弹幕上收回,淡定地打开加速器,然后启动了PUBG。 游戏加载要耽搁会时间,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然后把双腿盘起,拿过电脑旁的快乐肥宅水喝了两口。 期间,直播间谩骂的话越来越过分。 有的见她还敢死皮赖脸的直播,甚至问候起了祖宗。 桑榆没在意,她手上吃东西的动作没停,自顾自地撕开了西瓜味棒棒糖的包装。 糖果的甜腻味在舌尖跳舞。 她满足地抿了抿唇,见游戏界面加载好了,不慌不忙地带上黑色的头戴式耳机。 耳边响起大厅的游戏音效,按照习惯,桑榆喜欢先去商城逛逛。 逛了一圈发现衣服一如既往的丑后,这才点击双排第一视角开启第一局游戏。 PUBG是最近两年火起来的一款战术竞技型射击类游戏。 每次开局共有百位玩家一起跳伞,玩家可根据航线选择落地点,而落地后需要玩家在游戏地图上收集各种随机刷出来的物资。 然后在不断缩小的安全区内跟其他玩家对抗,活到最后一名的则算胜利。 趁着还没上飞机跳伞,桑榆抽空在直播间开了个预言。 预言她这局伤害是双数还是单数。 这个预言刚发布,她便看见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一秒,然后疯狂滚动起来。 【我真的服了,你怎么还敢开预言的?】 【主播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狗才跟你玩预言(微笑)】 看到这句话,桑榆抿起唇,她瞟了眼买双数的几百人,默默地说了句。 “那个‘爱你不止三千’骂你们是狗。” 【?????你TM真是个老六。】 见对方成功被自己膈应到,桑榆满意地移开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 还有十几秒就要跳伞,她垂眼瞥向左下角另外一个队友的名字。 PPPTAOCYENG。 没什么特别,估计跟她一样是乱打的。 耳麦里传来上飞机的倒计时声音,桑榆匆匆回正视线。 她点击M打开地图,发现航线是以Z城作为起点,在N港结尾。 桑榆拖着下巴思考了会,最后标点打算跳G港。 也就标完点没几秒,队友便跟着她跳伞了。 桑榆没在意,认真跳着伞。 她笔直地往上城区飞,挪动视角观察时才发现左右上角各跳了一队。 还有密密麻麻的人往下城区以及集装箱那边飞了,大约估算一下,这把在G港跳伞的起码有二十人。 桑榆抿着唇角,发现队内的另外一个队友已经脱离了跳伞跟随,往下城区那边飞了。 就在她落在一栋矮房子门前,身后那栋两层高的房子也跟着跳下来一个人。 这就代表着桑榆只有两个选择了。 要么现在转身跑,要么进这个房子捡物资。 运气好捡到枪还可以干一场,运气不好没捡到枪便直接落地成盒。 桑榆没犹豫直接进了房子,顺带关上了门。 运气还算好,她捡了把S686霰/弹/枪,虽然仅有两发弹容量,但好歹是把枪。 屋里剩下的就只有一堆暂时用不上的配件,头盔和甲一概没有,厕所里更是空空如也。 左边耳麦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刚才跳下来的那人来找她了。 那人没进房子,借着窗户想打桑榆。 桑榆往后退了几步,顺势躲在厨房的墙后。 脚步声还在响着,桑榆站在原地,迟迟没动。 就在弹幕里的人纷纷嘲笑她这是吓傻了时,桑榆快速移动到原来的位置,她躲在墙后还没一秒钟,厨房的窗户便显现出了一个带着二级头的人。 那人拿着一把SCAR-L突击步/枪,站在窗口开了几枪发现没人,这才又往前绕走。 而就在他走的方向,有扇门。 桑榆盯着前方的门看,她的手指放在鼠标上没动。 脚步响了几声后,眼前的门开了,桑榆的枪声却没响。 直播间的人看见这一幕,正想嘲讽她反应慢。 下一秒桑榆却突然转过视角,在屋内另外一扇门开的同时,开了一枪。 随着枪声落下,那人也顺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 【好家伙,两个人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 桑榆没着急补,打算钓鱼执/法。 于是上了子弹便去隔壁房子继续捡物资了。 等她捡了把MK47,刚换上一级整套,这人的队友也来了。 她站在二楼的窗口,用MK47直接机瞄杀死了他的队友,两人瞬间变成盒子。 【不是,这枪后坐力好严重,她居然能压得住?】 【离谱,开挂了吧。】 【想都不用想肯定开自瞄了,挂比。】 桑榆没理会弹幕里的冷嘲热讽,她抿着唇角,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突然把换过来的M416丢了回去,重新捡起了MK47和霰/弹/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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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首映会上,有个男粉丝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这部电影叫《我喜欢你》……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个人在某个时间段,要怎么才能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我想了半天……大约是,喜欢一个人的前 如果有一天[娱乐圈]全文免费阅读_如果有一天[娱乐圈]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今天首映会上,有个男粉丝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这部电影叫《我喜欢你》……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个人在某个时间段,要怎么才能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 “我想了半天……大约是,喜欢一个人的前提,你首先要明白,喜欢不是炫耀、占有、控制,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没有目的,不计得失。” “其次,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藏不住的,即便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你也会忍不住的想去看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即便她满嘴废话,喋喋不休,你也觉得悦耳动人,沁人心脾……覃田,你在听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温和又有些慵懒嘶哑,夹杂些轻微的鼻音,每一声每个字甚至每个呼吸都在干扰着覃田,让她心底忍不住的悸动。 微微的风吹进房间,窗前绿萝的叶子动了动,覃田被吸引了过去。 片刻后,她轻轻的斜眼,看向鼠标旁摆着的手机,屏幕亮着,界面是通话状态,显示正开着扩音。 她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分钟数,30分05秒,06、07、08……眼眸柔和,言笑晏晏,声音轻柔又有些疑惑:“老余,今天庆功宴你又喝醉啦?” 电话那头那个被她叫老余的男人并没有回答,她也不着急,只自顾自的敲打着键盘,电脑界面是WPS编辑文档界面,左上角是文档题目《遇见你》,下角是文档字数,随着她敲击的声音,界面落下一个又一个字。 到老余的声音再次响起,字数定格成246357。 “已经一个多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啊?”他问了一句。 覃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极度专注,默了片刻,声音含糊又轻快:“我有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最后一个字,尾音及长,电话那头的老余听出来了她声音微颤,含着轻微嗔怪,隐约还有些羞怯的味道。 他胸口闷闷的,这一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的呼吸,安静的让他觉得异常烦闷。 覃田反应过来脸红了,没听见他的声音,身子也有些僵硬,但双手却是不停,只不过此刻若是还有第二个人和她在一起的话,就会看见电脑上那一串乱码的字符…… 很显然她的思绪已经乱了。 望着因为长时间不触碰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覃田重重的呼吸了两下,抿着唇,有些恼自己,面色显露丝丝慌乱无措。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走动的脚步声夹着开门声,最后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长,30秒左右,覃田神色变了变,轻轻的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找身份证……”老余似乎不在手机旁了,声音有些悠长,含糊不清。 覃田微楞,轻皱眉:“你要身份证做什么?” 她没有在听见他回答的声音了,也就在此时,覃田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有些可怕又让她觉得有点窃喜,心头一窒,胸口咚咚的的响个不停。 好一会,电话里才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覃田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 男人的声音重新回到了电话里,语气十分认真:“覃田,你们宿舍留宿过家属吗?” 覃田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心中所想,默了一秒,答非所问,轻声囫囵:“我们上上周包的那样严实都被拍了,还上了热搜,你不想这个时候,有人说你在为电影宣传找噱头吧!” 话音刚落,老余便笑了一声,笑声不大不小,却异常清晰,声音中透着些莫名的揶揄。 覃田后耳腾的一下就热了起来,连同着脖颈,浑身燥热异常。 “什么时候金老师的工作成你做了?”趁着笑意,老余问了这么一句话。 覃田微垂眸,抿唇没说话,但脸上有片刻愉悦,知道他在打趣自己,金老师原名叫金瑙思,他们都爱叫她金老师。 老余的工作是唱歌、歌手,自己开了工作室,金老师是他的合伙人,也是他的经纪人。 这么说也不对,只能说在覃田心里老余是歌手,但目前,他是个演员。 同时也是个被无数人喜欢的新晋人气偶像。 想了片刻,覃田声音带着些认真,极快的冲着他保证道:“等我在写两天……H市到B市虽不远,但来来回回也是一两天的时间,你趁组里停工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别折腾了。” 老余没说话,覃田知道他沉默是为何。 随即淡淡的微笑,眉眼温柔,故意叹了一口气,装怪一样的说了句:“书粉和男朋友比起来,我当然是选男朋友。” “唉!只能对不起书粉了,等一段时间在做副业吧,主业要是丢了,我不得后悔死了,余之星,你说是不是?” 余之星,覃田的男朋友,“老余”是粉丝对他的爱称。 她是他的粉丝,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她也不想改。 覃田是余之星的粉丝,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是了,久到似乎余之星那个时候都不叫余之星。 覃田目前是大四毕业生,在准备考研。 他们两人正在热恋期,余之星情况特殊,要见面大多数都是覃田去他工作的地方,因为交通的原因,B市比老家方便些,所以覃田考虑再三,干脆在学校附近和别人合租了房子,方便去看他,也可以好好备考,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都方便。 除了读书考研,这个阶段覃田主要的“工作”就是写书,可以叫网文作家,也可以叫写小说、编故事的。 这么久了,除了余之星,她也就写书这一个爱好了,从大一到现在,成绩还不错,能以此为生。 老余沉默不语,微叹一声,唇角微挑,带着些刻意压抑的语气,一字一句:“覃田,你的主业丢不了,他不敢丢,你不知道吗?” 覃田心头微暖,他话里的意思,她全知。 余之星是覃田的,这辈子都不会在改变了。 这种意思甚至更露骨的话,他也说过了。 温和的眉眼,淡淡的拢了一抹笑,眯着眼柔声:“知道,他不会丢。” 余之星是覃田的一切,胜过一切的一切。 如果说以前的余之星,只是覃田十七岁生命的一盏灯,那么现在的余之星是覃田往后余生中的续命药。 没有得到过,所有不成有过奢望,但如果曾经拥有,就决计难以放下。 从前,余之星是天上的月亮,他和她距离是山和海的距离,看似近在眼前,但她却难以触摸得到他的一片衣角。 如今,即便余之星是一株天山雪莲,她也能摸着能拉着能吻住。 这样的余之星,覃田又怎舍得放下。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更何况覃田也是个普通人。 九个月前,她刚放国庆大假,回家后闲着无聊去二妈开的轻食快餐店帮忙。 覃田父母在她十岁那年车祸双双去世了,她是爷爷奶奶养大的,父母都是普通人,那个时候也是刚刚准备出去闯些名堂,没留下什么积蓄。 他们出事后,便只有爷爷奶奶养她,真的是他们在养她。 她父母是酒驾车祸去世,幸运的是并没有牵扯到无辜的人,他们是自己撞在路边的花圃台上,具体,覃田不清楚。 十岁的乡下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了,覃田不恨父母,却也不是特别的想他们,只是有时候会很想问他们一句,已经身为家长了,为什么不可以懂一点事?不可以多想想。 覃田觉得她比起其他苦难家庭的孩子,她是幸运的,没了父母还有爷爷奶奶,还有个二爸,她还有一个家,她家是南方人,爸爸的弟弟都这样叫。 二爸二妈有一儿一女,覃利,覃俊,一个比覃田小三岁,一个比她小四岁,现在他们一家7口人住在一栋楼里,两套房,门对门。 现代社会,如果可以大家应该都会愿意选择外卖这一发明物。 覃田是南方人,家住在一小镇上,虽不是什么封闭落后的小镇,但位置也算是郊区,进城也要20分钟左右,镇上是没几个正儿八经的外卖骑手小哥。 但也为了顺应这个时代的发展,几乎镇上的餐馆、饭店都会倚靠外卖平台的线上点单技术,然后由店里自行配送,她家也不例外平时都是她二爸送,放假了就让她小弟送,这次国庆假她弟、妹都去舅舅家玩了。 覃田本也该和他们一起去,但最终她还是找了个理由没去,她虽然随着覃利和覃俊叫二妈娘家人,可终究是隔了几层,她脸皮薄。 二爸这段时间有事没办法送,覃田反正也没事,就想着接下这个活,开始家里都不同意,本来是打算关闭的,后来是覃田据理力争,又送了2天,没出什么问题,家里才没说什么了。 这天星期三,覃田已经送了4天的外卖了,在他们镇上,除了来旅游的人,几乎没几个人会点外卖,但最近几年轻食还比较火,店里一天能有个十来单。 她记得,前一天刚下过蒙蒙细雨,所以那天天气变得极好,晴空万里,乌龟壳一样的云朵,一层一层的铺满天空。 那天是她第三次见到余之星,距离上次见他,快大半年了。 那天,她惊了,甚至可以说被吓到了。 不是因为近距离见着多年活在她眼里的人惊喜的不知道说什么。 而是她惊于,她那天见到的余之星,不是她“那天”见到的余之星,就连5年前的那次见面,也不是那个样子。 那天的余之星即便只和她说了一两句话,但她还是非常敏感的感受到了他的眼里的烦躁,不满,嫌弃甚至是明显的厌恶。 暴躁易怒、蛮横无理、孤傲冷漠这些从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形容词,覃田那天看的清清楚楚。 余之星出道的第五年,也是他即将跻身顶流的这一年,举办了个人的第一场演唱会,在B市,覃田大学所在的城市,她大三下学期。 覃田自然是去看了属于他和粉丝之间的第一场演唱会。 覃田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是父母聚在的富养女,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什么是看人脸色,什么是口是心非。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两年的小说之路还算是有些结果,一场演唱会还不必去花时间想法子。 但因为她第一次看演唱会,不太明白流程,又因为学校、学业也要顾着,就没想那么复杂,也没有事先加入什么粉丝群了解一下或是勾搭几个同校、同地方的粉丝一块儿去。 一开始并没有在官网上抢着票,她盯着电脑屏幕半天,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一刻她的心情用天崩地裂来形容都不为过了,完全不知道路在哪里,迷茫的像是孩子。 还是室友提醒她,可以加加粉丝群或是在微博上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最后的最后,她用VVIP的价钱,买了前排后边的位置,还是在黄牛手上。 她知道不对,不应该长他们的威风,没办法,但是她是真的没办法,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退回来。 幸好,那个体育馆修的不错,那排的位置很高,能看清他的脸。 覃田那天初到现场的时候是有一点点震撼的,现场来了很多很多喜欢他的人,甚至场馆外面也聚集了很多没买着票的。 她进场路过乌央乌央人群的时候,听见很多很多的声音,她已经记不清说了些什么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句她没记错,她们每个人几乎都在说:就在外面听,守也要守到演唱会结束。 他那天晚上一共唱了25首歌,抒情的,摇滚的,电音,很多很多,多得覃田有些记不住。 那天覃田是很开心很开心的,和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看着台上的他,那一刻,她一点也不孤独。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反正覃田是那种人,自己宝贝的东西有别人一起宝贝,她就会很自豪。 她旁边的那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粉丝小姐姐,还送给了她一个小头饰,一个余之星形象的卡通娃娃夹子。 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天也下起了雨,外面的网约车滴滴也排了几百位,回学校的最后一班地铁就要经过体育馆的这个站了。 覃田站在出场馆的楼梯上,打着伞,眼睛有些迷离,在不透气的场馆里几个小时,又是呐喊又是蹦跳的,已经缺氧了,脸红扑扑的。 盯着楼梯下面拐口处,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每个人都在挥舞着尖叫着,她知道,里面是余之星,余之星就在哪里。 但她并没有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大约看了几分钟,笑了笑,便转身去了地铁站。 那天她再一次的见到了余之星,距离第一次见他已经快5年了。 那个时候,她眼里镜头下的余之星,成熟了很多,精致了很多,整个人带着致命的魅惑力,两个梨涡在大屏幕里凹的吓人,他眼里的温柔能腻死人,声音干净好听的让覃田觉得像是沐浴在阳光里一样。 后来,覃田想明白了,这世界上的每个人大约都有几幅面孔吧,即便是面对最亲近的人,应该也是有的,更何况他职业那样特殊。 余之星的两幅面孔,一副面对镜头,一副镜头之后。 只是那个时候的余之星,每时每刻都在面对镜头,除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恰巧,那天覃田遇见的余之星是他自己一个人。 覃田11天国庆的最后一天假,余之星突然去了覃田家的轻食店,但覃田不在,说是她大学同学来了,她们出去玩了。 覃田当时不知道,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余之星才说了这事, 覃田恍惚间记得那次,她早很久就邀请室友去她们家玩,当时完全没想到会遇见余之星,又因为莫名其妙和他有些“不同寻常”的接触。 她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是飘的,随时都处在一个精神恍惚,睡不着吃不下的状态,虽然想着这美妙的事,她确实很激动、兴奋,但她又完全不敢和人提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全都憋在她心里。 在家附近,听着有人说他的名字都会条件反射的开始警惕,生怕给他带去一丝的麻烦,更还不用说什么去打扰他了,这种念头就没在她心底升起过,有一丢丢就被她扼杀在摇篮里了。 和室友回去之后,晚上吃饭二妈就乐呵呵的说今天店里来一个戴口罩看着都很帅很帅、很有礼貌的男生,点了一杯柠檬水一个鸡胸肉三明治,但都没有动,一个人在店里坐了很久很久。 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她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哪里会往余之星那块想。 他提了,覃田便顺嘴问了他去干什么。 他想了半天才回答: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覃田愣住了,盯着他看了半天,表情有些诡异。 默了片刻,余之星才继续淡声:“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粉丝,真的喜欢我,明知道我在哪里,怎么可能忍得住……做得到不要签名不要合照,没有翻墙头,不偷窥,不打扰我,也没有暴露我的行踪,更没有在微博网上大肆宣扬。” “我很奇怪,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临走之前就想问问。” 这话让覃田呆了许久,随后差点笑岔气了,那个时候她心底因为某些事情,极度沉闷难受,但听了他这话后,有些郁气的心底,略微好受些。 后来的后来,久到覃田已经记不清时间了。 他们都已经领了结婚证,一次节目上,女主持人问余之星,为什么是覃田。 余之星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笑着开口,笑的异常温柔,眼神透着一种莫名的光芒,很亮很亮:“我是自私的,疯狂过后,又极度渴望平淡的普通。” “对于她来说,我虽然是她喜欢了很久的人,但也仅仅是她喜欢的一个普通人,脱离聚光灯荧光棒后的我,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有身份证的正常人而已。” “这样的距离,我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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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上午,日光明媚,透过浓密的树荫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亮。白色的独栋别墅在一排树荫遮挡下显得低调奢华,一辆不大的货运卡车停在门口,工人手脚麻利地搬运行李,整理师飞快地把东西放在该有的位置,整个过程 妄念全文免费阅读_妄念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初夏的上午,日光明媚,透过浓密的树荫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亮。 白色的独栋别墅在一排树荫遮挡下显得低调奢华,一辆不大的货运卡车停在门口,工人手脚麻利地搬运行李,整理师飞快地把东西放在该有的位置,整个过程沉默迅速。 池念饶有兴趣地在一边看他们健步如飞,她一点忙也帮不上,给他们指了方向和房间后无事可做,干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他们来来往往。 她身体瘦削,脸色苍白,长长的黑发柔软地垂在肩上,即使是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双手也是一片冰凉。 池念耐心等待着今天就要搬到池家别墅的人。 说不上是好奇多一点还是烦恼多一点,大约还是前者占上风。 池念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不自觉有点心痒痒。 一直到搬运公司都收工离开,别墅门前空荡荡一片,只留下骄阳灿亮。 池念低头拽了一片树叶,低头无聊地摆弄着,忽然感应到什么,再一抬头,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下。 从车上迈步下来的男人气场极强,身量颀长,宽肩窄腰比例优越,面容轮廓深邃流畅,眼眸像收了刃的刀,疏冷危险。 池念脑海中卡壳片刻,下意识浮现出两个字: 沈宴。 刀削斧刻的两个字,一如他本人给人的感觉,自他出现的那一刻,池念脑海中所想象到的关于他的所有形象都被打破。 他一句话不说,也有那种锋锐的把面容刻在人心上的本事。 池念擦了擦手,仰头盯着迈步走过来的男人。 沈宴脚步不疾不徐,走到池念面前时,眼眸扫过她:“怎么坐在这里?” 他身边的助理很知趣的上前,抽伞遮住了池念头顶逐渐干烈的太阳,扶着她起身。 刚站起来大脑有些供血不足,池念头晕目眩,闭着眼睛缓了几秒才好。 沈宴皱起眉头:“叫医生过来。” “不用呀,我没事。”池念弯起眼睛,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你的东西都放好了,需要我这个主人陪你去看看吗?” 她苍白的脸上却有一双及其明亮的眼睛,像璀璨的黑宝石,见沈宴没回答,就又重复了一遍:“需要吗?哥哥。” 尾音拉长带笑,是故意调侃和挑衅的味道。 沈宴漠然地把视线移开,抬脚进门,声音薄凉:“随你。” 池念拍了拍睡裤上的灰尘,踢着软绵绵的拖鞋跟着进门,猜测沈宴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她随即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叫沈宴“哥哥”没错,如果他不乐意,她也没办法,谁让他们俩是半路捆绑起来的“一家人”。 池念的亲爸池松泉和沈宴的亲妈李兰君,在四年前陷入爱河,身为他们各自的独女和独子,沈宴和池念也就成了名义上的兄妹。 但当时沈宴已经大学毕业,自立门户,池念也快要成年,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于是四年过去,他们依旧如同陌生人一般毫无交集。 本来应该相安无事,然而——池念实在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 她今年大二,自幼身体不好,最近又因为免疫力低下持续发烧,不得以暂时休学回家休养。 可迟松泉和李兰君工作繁忙,一个飞在外国,一个忙在外地,都无暇照顾池念,不得以把这个担子丢给了沈宴,拜托他搬到池念身边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大人们总是一厢情愿,觉得沈宴沉稳可靠,池念听话温顺,他们两个就一定会相处好。 只可惜,都是假象。 池念想起刚刚沈宴冷淡的目光,暗自一笑,收回思绪,跟在沈宴和助理身后,慢悠悠走进客厅,展现出在自己地盘上才有的底气: “你的卧室在二楼最左边,工作室在卧室对面,苏姨请了长假,家里暂时没人做饭,我喜欢安静,不喜欢见人,也不喜欢家里有人。” 言下之意,他在家里呆的时间越少越好。 池念暗戳戳想,以沈总的性格,肯定忍不了气,最好现在就走,头也不回的立刻离开。 她实在不想家里多一个管她的人。 然而沈宴没理会池念幼稚的言语,而是仔细打量着别墅。 房间风格以白色简约为主,干净利落,大片的落地窗正对着后面的草坪,深色大理石瓷砖冰冷,展示柜落了一层薄薄的细灰。 偌大的别墅有些冷清,像是没什么人间气息。 不过毕竟是别人家,沈宴收回视线,并不怎么感兴趣,对身边助理低声吩咐了几句。 他一抬头,发觉池念站在客厅通往二楼的台阶上看他。像一只被放养了很久的猫,目光中好奇又乖张难驯。 沈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眼底不染丝毫情绪:“一个小时后吃午饭,你先去休息,到时候周洲去叫你。” 池念:…… 她有点不可思议:“你在命令我?” 池念几乎要气笑了,苍白的脸颊因为愠怒染上淡粉的红晕,终于有几分活泼生气。 尽管是被气的。 沈宴面无表情:“我想你父亲应该和你说清楚了,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 池念气的脑仁儿疼,表面上的乖顺再也装不下去,决定把话说清楚:“我不需要你照顾我,只用应付我爸跟李姨就可以了。你别管我,我也不管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沈宴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一张巴掌大的脸,嘴唇因为贫血微微发白,半点血色都没有,像细腻瓷白的瓷器一样娇贵,碰不得说不得。 沈宴:“不怎么样。” 池念深吸一口气,对沈宴仅存的一点好感瞬间消灭,觉得他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踢一脚疼的事自己,实在讨厌,看着就来气。 她咚咚咚跺着脚上楼,从二楼栏杆上探出脑袋,气冲冲道:“不许打扰我。” 助理周洲有些踌躇地看向沈宴:“沈总,刚刚您说的……” 沈宴收回视线,波澜不惊:“照我说的做。” 助理点头。 他默默在心里吐槽,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千金在沈总面前这么……真性情,平日里哪个不是温柔体贴懂事,难得有一个居然顶着沈总的话。 不过沈总想必是不吃这一套的。 午饭时间到了之后,池念果然不肯下来。 沈宴让周洲上去敲门,隔一阵子敲两下,池念烦的不行,只好开门。 池念还没来得及说话,医生就进来给她量体温,助理周洲飞快地把饭菜端到她的桌子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走在最后面的沈宴没进她的房间,只是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池念,似乎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医生量完体温做了一些基础检查,擦了擦额头的汗,汇报道:“池小姐现在体温在37.6摄氏度,处于低烧状态,不能晒太久的太阳,也不能剧烈运动,继续休养为主,贫血很严重,要按时摄入营养。” 他说了一大串,池念终于开始挣扎,闻到医生身上的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她刹那间感受到一种骨子里的痛感。 池念飞快往后缩了缩,把自己抱住,确定医生不能碰到她,才瞪着眼看向罪魁祸首:“我说了不要医生。” 沈宴淡淡“嗯”了一声,一副全然没放到心上的模样。 混蛋! 王八蛋! 池念气的胸口起伏,手按在桌子上,指尖用力发白。 沈宴给周洲做了个手势,周洲立刻上前给池念倒了杯水,好声好气地让她缓一缓。 沈宴示意医生出来说话:“除了这些,平日里还要注意什么?” 医生回答:“一是要按时吃药,二是要注意饮食,三就是池小姐身体比较虚弱,最好保持情绪镇静心情愉快。” 他委婉地说道:“还有就是病人自己要把身体放在心上,生病比较磨人,年轻人总是不够重视,池小姐也是这样,她自己做不好,最好还是别人要经常提醒。” 沈宴又问:“需不需要每天医生检查?” 医生摇摇头:“一周检查一次就够了,每天定时量体温记录好身体状况就可以。” 沈宴点点头,道了声谢,医生见状心底有些宽慰,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冷漠。 他常年给池家看病,跟池念也很熟,犹豫了一下说道:“沈先生,池小姐其实很乖很听话,虽然怕疼,打针时却没哭过,她不太喜欢医生,希望你别因此生气。” 送走医生后,沈宴慢慢走到池念身边,黑眸落在她的身上。 乖巧?听话? 他觉得有些荒谬,明明像只亮爪子的猫,恨不得把他吓出她的家。 沈宴不欲多想,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在桌子上,有条不紊道:“饭在桌子上,吃完可以叫周洲过来收。我请了一位保姆照顾你,下午就可以见到她,有什么需要的找她或者周洲都可以。” 又是这样不容拒绝的语气。 池念眼睛里染上薄怒:“苏姨只是请假了而已,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我不需要其他人。而且,你凭什么做主找人来我家?” 沈宴终于没了耐性,站起身,言简意赅回答:“给你做饭。” 行啊,拿鸡毛当令箭是吧。 池念想说她不需要,可是对上沈宴冷峻的脸,就好像在风轻云淡地看她不懂事闹脾气。 她忽然就不想说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池念努力克制住了想要跳起来大吵大闹的冲动,她全身都没有力气,只能用自己最刻薄尖锐的声音说:“我现在就跟我爸说清楚,不用你搬过来照顾我。” 这句话伤害力为零。 沈宴不置可否:“祝你美梦成真。”
48 人在读11-09 00:17
《她与夜色献礼》抱星/文晋江文学城他与夜色同寂,她给夜色献礼。//遇见商寂那天,向城已经连续半个月陷入橙色高温,酷热间隙里难得的下了一场雨。细雨濛濛,烟灰色的乌云弥漫天穹, 她与夜色献礼全文免费阅读_她与夜色献礼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她与夜色献礼》 抱星/文 晋江文学城 他与夜色同寂, 她给夜色献礼。 // 遇见商寂那天,向城已经连续半个月陷入橙色高温,酷热间隙里难得的下了一场雨。 细雨濛濛,烟灰色的乌云弥漫天穹,中和了几分燥热。 —— “菱菱,菱菱?” 有人在叫她,好温柔的嗓音,很熟悉。 然而此刻她正沉陷于无边梦境的漩涡里,像是有重物压在身上,动不了,浑身都被汗液给浸湿,湿掉的被褥和薄薄的衣衫一齐贴在身上很黏腻。 已经很久没有做如此逼真沉滞的梦了。 长野一眼望不到尽头,黑天雾重,明明脚踩着冰冷的湿土,可整个人又像是泡在滚烫的沸水中,两股极端的滋味,很热很凉,冰火重天。 白裙子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她只是想出去买一根冰棍,馋了很久的,于是趁着午间,爸爸在家睡觉的时候,偷偷从存钱罐里拿出两枚硬币出了门。 小卖部门口放着一台高高的冰柜,微胖的老板娘接过她手中的零钱,单手撑开冰柜门,由内而外的温差,白色细腻的冷烟顿时挥发四散。 老板娘在里面摸了半天,最后拿出一根糯米纸包的冰棍递给她。她满脸兴奋的接过,没想到刚舔了一口就被附近的混混盯上了。 冒着丝丝凉气的冰棍儿是甜甜的荔枝味的,舌尖刚刚滚过,就被弄掉了在地上。 洁白的冰棍儿在地面顷刻间摔成一滩白色的泥。 “小妹妹,你好白啊。” “知道我是谁吗?” “喂喂,够了啊。” 下流的眼神,肮脏的语气,下一秒她就被拖到了阴暗潮湿的布满苔藓的墙角落里。 无数只手伸过来,她在尖叫,可是无人听得到。 轰—— “谁叫你穿的这么少,出去乱跑?” “爸,爸爸……”她委屈地叫。 “跟你那水性杨花的老娘一样不检点。” “呜!” 明明被欺负了,她可怜不已地回到家不仅没有受到安慰,反而被责骂。 棠菱哭着跑回房间,趴在床上哭了一宿。 哭累了,她开始怀念白天的怀抱,安心的,湿热的。 当时她在野巷子里差点儿被欺负,危急关头被人给救了,救她的是一个少年,少年生的很漂亮,棠菱从未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人,像是天使一样。 少年救下她后,还一路温和安抚着将她抱回了家。 走之前,棠菱颤着手,急得捉住他的衣摆问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脚步停顿,微微颔首,眸光流转间轻声说:“我叫shangji。”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梦就停在那儿,停在他清癯高瘦的背影上。 —— 睡醒后睁开眼,棠菱失神地看着头顶机械摇头的风扇,粗重的喘气,脚边是已经开始上锈的文具铁盒,原来在梦境中觉得脚底冰凉的缘故是不小心碰到了这个。 棠菱抓起文具盒,将汗湿的头发随意码到耳后,毫不在意自己浑身湿烫,像个小火球。 已经连续半个月高温不下,卧室里没有空调,面积仅3.5平米大,多双脚都嫌挤。 紧挨着硬硬小板床的就是书桌,棠菱抬头,望见放在书桌上高处的书不小心掉了下来,应该是书砸到了文具盒,引起连锁反应,文具盒这才会掉在床上。 无袖的米色汗衫已经被汗水泡湿了,头发同样变得湿淋淋,电扇的风一吹,冷汗挥发,她打了一个激灵。 结束了发呆,她赶紧跪坐直起腰杆将文具盒放回原地,靠近窗户时隐约闻见了楼下人家咸鸭蛋和榨菜的香味。 天才刚亮没多久,楼下一家生活节奏快,这会儿应该在吃早饭。 棠菱已经彻底清醒了,她翻身下床,跑到客厅,客厅同样小的可怜,东西已经全都打包好了,此刻有两个鼓鼓囊囊的行李箱静悄悄地躺在客厅陈旧皲裂的木质地板上。 今天,她就要离开这个住了十一年的家,跟着妈妈去到她新工作的地方了。 妈妈是当地有名的花匠,会栽培漂亮的洋桔梗和月季,家里就是靠着妈妈每月的工资维持生计。 只见行李,却不见收拾行李的人的身影,棠菱扶着墙探出头,对着屋里叫了声:“妈妈?” 无人应答。 只有一只空掉的垃圾桶对着她,她想着妈妈应该是出门丢垃圾去了。 · 林诗芸回到家,棠菱已经很懂事的将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东西不多,一个书包就装得下,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脏衣服被装进其他的袋子里一起带着。 她很懂事,虽然瘦瘦小小的,但是很活泼很灵俏,肤色遗传她父亲,很白,五官继承了他们夫妻俩的全部优点。 是个放在人堆里,逢人见了都要上去夸一句怪可爱、怪招人怜爱的小丫头。 见母亲回来了,“妈妈。”棠菱乖巧地扑进她怀里。 林诗芸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棠菱的眼睛霎时间亮了。 母女俩住的房子只有十几平米大,房子虽然小但是处处都很洁净。 卧室、厨房、小客厅,生活气息浓厚,只有厨房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里面的厨具看得出来并不经常使用。 确实,这么多年,母女俩的饭几乎都是吃的外叫,要么就是吃林诗芸从外面带回来的食物,林女士不会做饭,多年来都是如此。 走之前,棠菱看了一眼客厅角落里方寸大的小灵堂。 桧木桌子上的红蜡香灰已经凝固了,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桌子中央摆着一张遗照,爸爸已经去世五年了。 照片上的他尚且容颜体面,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型,整齐的衣衫,没有到临死前因为酗酒嗑药那般丑陋邋遢的地步。 邻居们都说爸爸是被妈妈逼成这样的,可是棠菱不信。妈妈很温柔,妈妈不是坏人。 棠菱抱着上锈了的铁文具盒,肩头背着红色的旧书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11年的家,微微咬住嘴唇,眸光中夹带依恋,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要走了。 哪怕再舍不得,还是转身乖乖牵住母亲的手,紧紧贴着母亲的腰,亦步亦趋地离开了这儿。 · 她们要去的新家的地理位置在市区正中央,半年前,林诗芸原本工作的花厂正面临倒闭,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分崩离析之际,所有人都等着被遣散走找下家,可是谁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竟接了一个大单。 对方订购了店内所有的花束,不仅如此还直接阔绰的给了一百万定金,叫陡然的濒临倒闭的生意死灰又复燃。 订购花束的是当地著名的豪族商家,也正是她们即将搬去的大宅院所在地。 商家世代都是军火商,后来在历史的构筑重下逐渐洗白,拥有的产业众多,控制着一方经济命脉,如今是向城的名门首富。 订花的用处起初不得而知,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仅仅是为了博千金一笑,因为商家的某个旁支少爷追求的对象酷爱鲜花,因此就为她建造了一座玫瑰庄园,为此豪掷万金。 林诗芸那天和同事一起,带着一车的花去商宅交单,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预备走的时候突然经人介绍说宅子里正好缺一个花匠师傅,问她有没有兴趣。 提议的是在商家做事的管家,年岁稍大,他说做宅子里的花匠只要定期种花除草就可以,很清闲,但最为关键的是报酬十分丰厚。 这样的好事落在头顶,即便工作不清闲,单单因为这笔不菲的报酬林诗芸也很难不答应。 很快,她便向原先工作地方递去的辞职申请,申请很快就通过了,紧接着她的新工作就无缝衔接换到了那里。 时间一久,又得知她是孤身还带着一个女儿,孤女寡母,商家的老管家又提议让她直接住进商家的佣人房,这样每天的工作也更方便。 至此,棠菱就跟着妈妈一起搬进了商家的大宅。 新家很宽敞,商家世代豪奢,向来出手阔绰,对佣人毫不吝啬,都优待着。 棠菱很喜欢新家,很快就适应了。 · 商家的宅子美轮美奂,占地广袤,也就是在这里,搬过去的第一天里,她遇见了商寂。 ——那个曾经在野巷子里救了她,被她视作救世主的人。 亦是她在睡梦中,长长久久,日复一日,心心念念的恩人,她喜欢的人。 多年过去,他的模样依旧清晰地刻在记忆的深处,那份浓烈的感情也随之越发不可自拔。
0 人在读06-17 21:52
盛夏的天气最是燥热。纵然已至黄昏,热意丝毫不减。一片寂然的清宁宫又比别处更闷热一些。虞太后这些日子病得厉害,太医嘱咐过不宜吹风,殿内门窗便都紧闭,更不敢拿冰块降温。鼻尖沁出汗珠的虞瑶坐 掌中皇后全文免费阅读_掌中皇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盛夏的天气最是燥热。 纵然已至黄昏,热意丝毫不减。 一片寂然的清宁宫又比别处更闷热一些。 虞太后这些日子病得厉害,太医嘱咐过不宜吹风,殿内门窗便都紧闭,更不敢拿冰块降温。 鼻尖沁出汗珠的虞瑶坐在床榻旁,挽袖拧了帕子,动作小心为虞太后擦汗。虞太后身体抱恙,她作为皇后又喊虞太后一声姑母,自当侍奉左右,以尽孝道。 而午憩的虞太后便在此时悠悠醒转。 见姑母醒来,虞瑶一怔之下收回手,低声开口:“姑母醒了。” 虞太后闻言转过脸,目光不轻不重落在虞瑶脸上,却蹙眉:“怎么又过来伺候哀家?”不待虞瑶回答,虞太后又说,“哀家身边自有人伺候,你如今最要紧的是怀上陛下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 虞瑶垂下眼,攥紧手中的帕子。 虞太后见她一脸顺从,愈深深皱眉——从前如何满意这个侄女的乖顺,如今便有多厌。 听话归听话。 可许因太过听话,至今没有怀上一儿半女,这也叫人头疼。 身在后宫,最要紧的一桩是有子女傍身,尤其是皇子。 她往前没有少吃这个苦头,而今不可能再让自己的侄女栽在这上面。 眼见她身体越来越差,必须抓紧这桩事。 往后虞家的荣华富贵得靠虞瑶撑着,在她走之前,须得看着这个侄女为陛下诞下子嗣才行。 “白嬷嬷。” 虞太后阴沉着脸别开眼去,喊得一声,白嬷嬷立刻从外面快步进来。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白嬷嬷与虞太后、虞瑶分别福身行礼恭敬问。 虞太后缓声道:“去将哀家之前吩咐你准备的东西取来。” 白嬷嬷应声而去,虞瑶却心弦一紧。 果然听见虞太后沉声说:“今日乃是十五,陛下定会过去凤鸾宫,你当记得哀家的话,好生侍奉陛下。”不一会儿,白嬷嬷回来了,她手中多出一个黑漆木质托盘,托盘上是一壶酒与一袭轻纱裙。 “这两样东西你且收着。” 虞太后说着又轻叹,“瑶瑶,想一想虞家,想一想你妹妹,别犯糊涂。” “你也许久没见敏敏了。” “过两日,哀家让人去接她进宫陪你小住几日,解解闷。” 虞瑶心弦颤动,一时紧抿着唇。 她望向白嬷嬷手中的托盘,轻轻颔首:“是,姑母。” 虞太后又说:“这酒有助兴之效,但不会损伤身体,你不必忧虑。” “安寝之前与陛下共饮即可。” 虞瑶眉眼低垂,再应一声。 “回去罢。”虞太后交待完便不留她在清宁宫,催促她回凤鸾宫为夜里侍寝做些准备。 虞瑶唯有从清宁宫出来,回凤鸾宫。 路上想着虞太后说过的那些话,她禁不住有一些心神恍惚。 遥想初初进宫,已是两年之前。 那时陛下来凤鸾宫尚算频繁,后来渐渐少了,近半年,除去每月初一十五,几乎不会出现。 思来想去,应当与近半年姑母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有关。 皇帝陛下册封她为皇后,本也属于迫于姑母威压的无奈之举…… 但姑母不知在更早的时候,陛下便已不碰她。这些日子姑母身体抱恙,时常昏睡,陛下偶尔来凤鸾宫,小坐片刻便离开,根本不会留下安寝。又如何会有子嗣? 虞瑶想着这些,心中闷堵。 可她今日别无选择,若不按姑母的意思做,她见不到妹妹。 上一次和妹妹见面已是正月了。 她想见妹妹,至少得让陛下宿在凤鸾宫,否则没有办法向姑母交待。 然要她去勾引陛下…… 虞瑶贝齿用力咬了下唇,娇嫩的唇上映出一道白印子。 未几时,轿辇已在凤鸾宫外稳稳停下来。 暂且收敛起思绪的虞瑶被大宫女扶着下得轿辇,她抬眼看一看宫殿外高悬的匾额,定住心神,缓步入得殿内。 虞瑶回来凤鸾宫后,按部就班在为夜里可能发生的侍寝准备着。 宫人备下热水,她便前去沐浴。 浴池水面上飘满玫瑰花瓣,皆是今日新鲜采摘回来的。 虞瑶泡在浴池里,鼻尖萦绕淡淡的花香,任由大宫女服侍她洗头,却也不知不觉睡着过去。 迷迷糊糊似做了个梦。 梦中也是花香萦绕,春水微皱,柳枝抽嫩芽,处处人间好颜色。 那一日是她们娘亲的忌日。 她带着妹妹虞敏去供着她们娘亲长明灯的慈恩寺上香祭拜。 回府以后,父亲派人来将她喊去书房,知会她姑母不日将下旨,而她会是新帝的皇后。父亲说:“此事关乎虞家上下满门荣耀,你心甘情愿是最好,不是,也没得抗旨。若想你妹妹能平安长大,便乖乖听话,莫要想着耍花招。” 无人知她彼时心中恋慕着新帝,那个叫楚景玄的男子。 她曾幻想站在他身侧。 然而当这个机会当真落到她的手中,她的一颗心却一寸一寸冷下去。 或许自那时起已注定她要落得今日处境。 “娘娘,娘娘,醒一醒。” 大宫女流萤的声音把虞瑶从那个往昔的梦中拖了出来。 她睁开眼时,眼底残留着几分茫然,一刹那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流萤的声音依旧响在耳边:“娘娘怎么……” 觉察到面上湿漉漉的虞瑶拿手摸一摸脸。 一手的泪。 “可能是有些累。” 虞瑶怔怔看得几息时间手指沾染的泪痕,低声开口道。 流萤轻轻叹气,拧了帕子为她净面。 虞瑶下意识闭一闭眼,余光瞥见流月从外面进来,立刻强打起精神。 虞瑶身边惯用的大宫女有两个。 流萤是自小在她身边服侍,带进宫里来的,流月是入宫之后,姑母拨到她身边伺候的。 她在宫里一举一动难逃流月的眼睛,亦是难逃姑母的眼睛。 方才那副模样倘若叫流月瞧见再说与姑母听,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流月把虞太后让虞瑶带回凤鸾宫的那袭轻纱裙取来了。 这衣裳异常轻薄,过分清凉,穿在身上,玲珑身段半遮半掩,于男子而言,自然诱惑非常。 但虞瑶心下抵触。 时辰尚早,她瞥一眼那衣裳故作镇定吩咐流月:“晚些再换。” 流月倒也没有坚持让虞瑶现下便穿。 衣裳被留在浴间的衣柜里。 待小厨房按照虞瑶吩咐备下一桌丰盛晚膳,外面天也彻底黑了。 流月去过一趟宣执殿回来,回禀虞瑶:“常安公公说,陛下很快会过来。” 虞瑶坐在罗汉床上,偏头看一看窗外被夜色笼罩的一丛紫竹,点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个时辰,对于楚景玄而言,的确尚早,他最近偶尔过来凤鸾宫,大多时候是要更晚一些才会出现。 她耐下性子等楚景玄。 无事可做,便让流萤取来自己未看完的书册子,对流月让她去换衣裳的提醒充耳不闻。 在虞瑶意料之外,书册子才翻过几页,有小宫人递话御辇正往凤鸾宫来。 楚景玄来得要比往日早上许多。 虞瑶微怔,流月又一次提醒:“娘娘该去换衣裳了。” “我知道。”虞瑶合上手里的书册子,不冷不淡说得一句,站起身。 虞瑶去浴间慢吞吞换上那件银红轻纱裙。 对镜一看,纱裙果真薄得根本遮不住心衣与亵裤,整个人几乎赤条条,而她要这样去见楚景玄。 虞瑶心底涌上一阵难言的羞耻。 唯有自欺欺人不去看铜镜里映照出来的人影。 从旁服侍的流萤看着轻纱包裹玲珑身段的虞瑶却羞红了脸。作为虞瑶的贴身侍女,流萤一直清楚自家皇后娘娘雪肤花貌、粉妆玉砌,然而那样的窈窕婀娜裹在轻纱裙下,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愈散发出一种叫人脸红心跳的魅惑。 她作为女子尚且如此。 倘若叫……流萤相信皇帝陛下也很难抵挡得住,只苦了她家娘娘,身为皇后,却要做这样的事。 “娘娘,奴婢先去让宫人们退下。” 收敛思绪福身与虞瑶请示过一声,待虞瑶点头,流萤才出去了。 殿内的宫人被流萤悉数屏退后,虞瑶磨磨蹭蹭从浴间出来。 帝王的御辇已至凤鸾宫外。 放在往日,虞瑶会亲自迎到外面,然则今日她穿成这个样子,没有勇气到殿外去迎楚景玄。她鼓一鼓软软的雪腮,想着楚景玄其实不在意她是否迎他,出去或不出去也无差别,索性留在殿内。 她在桌边坐下来。 当捕捉到楚景玄的脚步声,或因身上这袭不甚正经的衣裙,胸腔里的一颗心控制不住怦怦直跳。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 虞瑶深吸一口气,努力弯起嘴角,起身脚步轻快迎得上去。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福身行礼后,虞瑶压着心底不停翻涌的羞耻,缓缓抬眼去看楚景玄。 一如既往清隽俊朗的面庞落入她的眼中。 楚景玄穿着紫檀色常服,高大身影立在虞瑶面前,在灯火通明殿内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住。 虞瑶竭力维持住脸上的笑。 只是对上楚景玄比往日更冷冰冰的一双眸子,她唇边的笑不由凝滞一瞬。 “陛下可曾用晚膳?” 虞瑶垂眸,不去看楚景玄,软着声音说,“臣妾命人备下酒菜……” 偏她话音才落,外面响起大太监常安的声音。常安恭敬与楚景玄禀报道:“陛下,贵妃娘娘的大宫女来递话,说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想请陛下去一趟昭熙殿。” 六宫皆知贵妃娘娘霍雪桐深得皇帝陛下宠爱。 虞瑶自然也知道。 而挑在这个时候让大宫女来请楚景玄是什么意思,她同样知道。 如若皇帝陛下就此离去…… 不,不行。 陛下一旦去昭熙殿定不会回来凤鸾宫,那样她便要错过和妹妹见面的机会。 今日不能留陛下宿在凤鸾宫,姑母不会答应让妹妹见宫见她的。 挽留楚景玄的想法在虞瑶脑海逐渐变得清晰。 她来不及多思索,连忙伸手拽住楚景玄的衣袖:“陛下!” 虞瑶抬眸,又一次对上楚景玄深邃如寒潭的一双眼,她忍着羞耻鼓足勇气,轻声问,“陛下……能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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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连下了数日,倾覆地往下泼。豆大的雨滴好似串成了珠链,打得柴房院子里一棵半枯烂的芭蕉树噼啪作响,残存的一片蕉叶最终落在了泥地上。纪芙薇滴米未进,倚着土墙闻着腥臭味儿,气若游丝,身体早冻得连发 独得帝怀全文免费阅读_独得帝怀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雨连下了数日,倾覆地往下泼。 豆大的雨滴好似串成了珠链,打得柴房院子里一棵半枯烂的芭蕉树噼啪作响,残存的一片蕉叶最终落在了泥地上。 纪芙薇滴米未进,倚着土墙闻着腥臭味儿,气若游丝,身体早冻得连发颤的气力都没有了。 睁眼闭眼听着雨声,靠着唯一一扇窗纸早烂了的窗户台上积攒的雨水充饥,她度了不知道几日。 远远地,传来了唢呐吹的喜乐。 明明已经没了劲儿,纪芙薇还是让这声音一激,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能叫人见之不忘的猫瞳,眼瞳在柴房的昏暗下衬得略显深邃,浓睫纤长翘卷,天然有几分媚。 只眨眼间,凄楚又水盈的眼睛里便盛满了泪水,哀色掩抑不住。 “啊、啊。”她张了张嘴。 嗓子眼火辣辣疼。 灼心之痛不过如此。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也只将将抽动了一下手指。 泪一滴滴地落下来,纪芙薇满目惊恐地看着那柴门。 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地撑着口型。 “小姐,嬷嬷来送您了。” 我不要! 我不想去做那冲喜娘子—— 嬷嬷粗糙的手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臂,像是铁环箍在了手腕上。 她拼尽全力的挣扎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浑身抽搐了两下。 “三小姐,您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何必非得与老爷夫人过不去。” 藏在怀里的荷包装得鼓鼓囊囊,银钱坠得嬷嬷心里是格外安实,嘴角上扬着,正衬得府上嫁小姐的喜。 纪芙薇猛一下往地上青石板磕去,嬷嬷好悬没拉住她。 “三小姐,”嬷嬷脸上多了几分狠色,“您就是划花了脸,除了白惹老爷夫人生气,也改不了嫁去向家的命!” 纪芙薇闭上了眼睛。 “您是府上唯一的嫡小姐,老爷夫人是您的亲生父母,又有什么过不去的。生恩大过天,要嬷嬷说,您早服个软,夫人心善,免不了再给您添一两分嫁妆,让您走得体面些……” 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纪芙薇听着都快控制不住表情地露出讥讽来。 “还有您身边头等鼎力的何奶娘,她待您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吧?人也是当嬷嬷的年纪了,可因为随了小姐您去了庄子,为了照顾您舍了原来的风光……” 见纪芙薇微微动了动,老嬷嬷只当自己随口扯的谎摸准了她脉络,连忙再接再厉。 “如今何奶娘跟着回来了,却早没了原来的位置,那点容身之地都给挤了。您也瞧着了咱们纪家兴旺着呢,伺候主子的下人不少。都知道小姐您手下何奶娘是头个,旁的阿猫阿狗算不得什么,但就是这一个……” 老嬷嬷呵呵一笑。 “连个大嬷嬷的位置都没给安排上,奶娘出身的老嬷,还领着普通嬷嬷的月钱。四小姐身边三个奶娘可都有着好前程安排,再看着您现在这般,何奶娘落在您手下,可不是日子更难过了?” 纪芙薇死死地咬住下唇,埋着头,不让自己狼狈的脸色露出来。 想到侯府老爷夫人,想到府上的四小姐,又想到她的奶娘何氏,她被拖了一路,闭眼还是叫那晶莹的泪水连串地落了下来。 …… 转眼过了两日,到了三月十六。 武国公府向家二公子与宣平侯府纪家三小姐大喜的好日。 前儿,武国公府的聘礼给得极为厚重,轿前担准备的是当日活捉了送来的对鸳鸯,又有两尾足两斤的野生鲫鱼,并一方肥瘦颜色极漂亮的猪肉。 为了表示重视,纪家于是应着公府那头,安排跟着在吉时吹了三天的唢呐,从向家送来的聘礼十之七八都给算在嫁妆中还了回去,看嫁资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的。 三公五侯的联络结亲,当然瞩目。 人人皆夸着这门亲事结得好,说纪家对嫡女厚道,虽是在外养身子才接回来几年的闺女,但不嫌她病弱,对她很是费心。又说向家对这个还没进门的儿媳妇也很亲厚,看着便是满意极了,这门亲事定能将二公子身上的病气都冲散了去。 纪芙薇坐在梳妆台前。 五更天过,向家那边享先礼已毕,纪家的人一早把她拉起来,迫不及待压着她梳妆完毕,只等时辰到了哭送她上花轿。 给外头人看的都结束了,这时候,两家反而没有那般仔细讲究了。 婚礼的新郎官还躺在病榻上,不可能爬起来接人,至于婚礼的新娘,外面的都听说她也病弱,和沉疴难起的向二公子合该是一对。 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总归今日流程一切从简,这是两家早定下的。 纪芙薇并不失望,她悄悄把嫁妆里充样子未计入册的几百两银票偷出来藏在了袖子里,拳头捏得紧紧的。 养了几日,她身上勉强攒了些气力。 纪家怕她又生了其他念头,不敢给她多吃,但也不能让她饿着到向家。 “我要逃回乡下。”她心想。 “有这几百两,我做什么不可以呢?” 纪芙薇其实不太明白,没有人教导过她。 自打她十岁从庄子上回到宣平侯府,她一直过得浑噩,府上只当她不存在,偏还让她看明白了些事,但她又似乎糊涂得很,人都暗笑她蠢笨。 从周围人的议论里,她知道这门冲喜姻缘是极差的。 低门第武国公府向家看不上眼,但好人家里没有一个愿意把闺女送去。 他们说她最好是个当寡妇的命,差一点可就…… 差一点是什么呢? 纪芙薇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更糟糕的了。 “小姐,奶娘端来了您爱吃的松子穰糕和杏仁露。” 进来个穿着绿色对襟裙袍的中年嬷嬷,头上用靛蓝的发带绑着髻,眼尾的皱纹挺重,发丝也白了,比同龄人老气,但也有老人家的那种慈爱,就是眉眼里几分不自然,笑比往常也多了些勉强。 纪芙薇视线落在一碟一碗上,乡下粮虽少,但年节时还能吃几次,到了府上她有年岁没吃过了。 她做什么都是错的,便是何奶娘有千般的本事,也插不进厨房,更别提奶娘早说了没有多余的银钱打点。 想到袖子里的钱,面对奶大她又管着她银钱的奶娘,纪芙薇心里更紧张了几分,还有些愧疚。 “这……”她迟疑。 “日子还早呢,接亲的要快傍晚才会来,还有数个时辰,一点不用可撑不住。”何奶娘笑道,主动替她摆好在前,“奶娘是花了大功夫才说通了厨房,天还黑着便爬起来给你做了,就这四块糕点,快吃了罢。” 其实纪芙薇想问吃了东西嘴上的脂膏都没了,怎么给补上。 但想想又没有必要了。 一会她衣服一脱,饰品一甩,看准了府上下人进出采买的时间,到时刚好赶在城门开的时候混出去,还管胭脂做什么。 为了有力气跑,她还是多吃些好。 在乡下落了习惯,纪芙薇做不到大家闺秀的细嚼慢咽、窄口小胃,吃东西都比平常人要快几分,嘴巴嚼得飞快,再一股脑地吞咽下去。 三两下,一碟一碗就吃干净了。 “多谢奶娘。”她温声说着。 嗓子还疼,她心里觉得还是该相信奶娘的。 毕竟是她的奶娘,哪怕有些小心思,平时照料也算尽心周全,现在还无形中帮了想偷跑的她。 正想着,纪芙薇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我、你……” “三小姐,”何奶娘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您到底是我养大的,都跑了几次了,奴婢哪能再让您犯了蠢?” “武国公府可比府上还要殷实,三公之威望远甚五侯,咱们宣平侯府纪家更是五侯末流了。小姐过去自是过好日子的,往后尽心服侍向二公子才是正理。” 纪芙薇再支撑不住,头磕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却没有一点觉知。 世界重归于一片黑暗。 …… 纪芙薇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陌生的房间。 身下床铺坐得她生疼,站起来一摸才发现尽是瓜果,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圈,最后不得不承认,她定然是到了武国公府了。 这屋子比她原住的可要好得多,瓷器陈设、金银木雕,她直觉都很名贵。 但真论起来,似乎又比不上她看过的纪夫人、四妹妹的房间,看着很好,可没有一点儿生气,不像是给人长住的地方,哪儿都不太对劲,细究来让人觉得少点什么。 只是纪芙薇说不清那缺的是什么。 “给夫人安。” 推门进来个管事打扮的老嬷嬷,衣服上一角绣了武国公府的标记,纪芙薇认得。 她当下恐慌地后退了几步,身体还有些乏力,头也晕乎作痛,肚子早唱空城计了。 老嬷嬷很端得住,权当做没有看见她警惕的模样,只很快地打量过她。 这个二夫人一身贵重的正红色喜服,反衬得身子瘦得嶙峋。 肌肤不算白净,额头微有些红肿,叫人心里忍不住打鼓,难于想象这是侯府嫡女,更像是缺了吃食的穷苦人家的女儿。 偏已落得如此境地,她仍不显得丑陋,反倒显出一股病态的羸弱来,像是一只轻轻一掐就能没了气息的小猫儿,一双乌溜的大眼睛一看你,就能让人心里发软,不由便升起了保护的欲望。 但嬷嬷也知道,落到一些人手里,那就是巴不得在她这凄美无力的小家伙身上留下残忍的烙印…… 这般拿捏一“美弱之物”,他们武国公府的爷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各个有着念头法子呢。 到底是武将,花样儿不比文臣少,尤其不少都带着股杀戾劲儿,文人还讲究几分风雅文质,弄个你情我愿,府上的爷可大都不兴这些。 不过这不是她个内院副管事嬷嬷能操心的,当下便挤了个和乐的笑。 “给夫人安,老奴是武国公府内院的副管事,夫家是府上负责外头生意之一的徐管事。” “徐嬷嬷好。”纪芙薇抿了抿唇。 只听得徐嬷嬷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几个时辰前,武国公府世子代表自己病重的二弟前来迎了亲,接过了新娘走完了礼,纪芙薇便一直休息在这屋里,至于府上其他主子,自然是在前面接待宾客,少部分则操心着二公子的身体情况。 “我拜堂了?!”纪芙薇呆愣在那里。 她瞪大了眼睛,最后迷迷糊糊记起,自己好像是有一段脑子浑噩、意识朦胧的记忆。 就像是被魇着了一般,和她在乡下吃错了毒蘑菇差不多,回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但所为皆不是她的本意,只是顺着周边人的力气在做着。 红烛喜乐下,她像个皮影一般,叫人支着四肢做着身不由己的事情,在所有人或笑或闹的声音里,和完全陌生的高壮男子拜完了堂。 “那、那人是谁?” “拜堂的是世子,府上的大公子。”老嬷嬷道,“不过夫人是二房的,您的夫君该是二公子。” 纪芙薇讷讷无言,想说点什么又全卡在了喉咙口。 徐嬷嬷给她递了杯茶水,温冷的下腹,她只觉得更加饿了。 见她没有旁的要说的,老嬷嬷手揣了兜,看着客气,但目光中也没落了人,只有红烛灯影晃悠在黑眼珠里。 “二夫人不要多想了。”嬷嬷道,“今儿二公子身子不适,府上各处都忙着,二夫人自便,老奴叫婢女们来伺候您。” 临出房门前,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笑着对纪芙薇道: “好叫二夫人知道,兴许晚些时候世子爷会过来。夫人莫要早睡,且留些精力,后头还有着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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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寒凉,风似刀子割脸。乐城的街道原本十分热闹,这几日寒气太盛,人较往日少了近一半。老妇人紧紧拉着小姑娘的手,连拖带拽快步向前走着。小姑娘脚下踉跄两步,差点被她拽一个跟头。她委屈的扁扁 哑后全文免费阅读_哑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深秋寒凉,风似刀子割脸。 乐城的街道原本十分热闹,这几日寒气太盛,人较往日少了近一半。 老妇人紧紧拉着小姑娘的手,连拖带拽快步向前走着。 小姑娘脚下踉跄两步,差点被她拽一个跟头。 她委屈的扁扁嘴,想要叫住祖母,可惜她说不出话来,只得继续快步跟着。 小姑娘很少到镇上来,方才的委屈逐渐被街道两旁的繁华吹散,以至于祖母停下脚步时,她才反应过来,她们到了。 不对啊,这不是做新袄的地方。 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这座华丽的高楼。 很快,高楼后门走出一个男人。 这男人样貌可怖,眉毛上有一道食指长的疤痕,他眯着眼打量她,半晌后开口问:“可有什么毛病?” 老妇人忙笑着道:“这可是我亲孙女,翻过年就满十岁了,身体好,又聪明,什么毛病都没的!” 男人上前一步,“瞧着样貌倒是个苗子,”他冲小姑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唱个曲儿给叔叔听听。” 老妇人赶紧将小姑娘向后拉了一把,“这孩子认生,她……” “啊、啊、啊!”小姑娘撕裂般干涩的声音忽地将老妇人打断。 她指着自己的喉咙,拼命摇头,似是在极力证明自己无法说话,是个哑的。 老妇人回头狠狠剜她一眼,拉她胳膊的那只手,猛地用力一捏。 小姑娘疼得眼泪瞬间涌出,她想跑,可是跑不了,想呼救,却也喊不出声。 不是说好做新袄吗,祖母为何要卖我,我不想卖到这种地方,我要回家,娘,我要找我娘…… 小姑娘用尽全力,可那张粗糙又布满皱纹的手,似一把无坚不摧的枷锁,任她如何都无法挣脱。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白长一张脸蛋,同你那没用的娘一样,养头猪都比你们有用,赔钱玩意儿……” 我没用,我错了,不要再骂了,不要打我了,我错了…… 林月芽是哭着醒来的。 睁开眼看到周遭熟悉的环境后,她长出一口气,抬手擦掉额上细汗。 六年了,那日的场景她依旧记得,她甚至连那座酒楼在何处,门前挂了几盏灯笼都记得。 那种地方是做什么的,她听村里人讲过。 回去的路上,祖母对她的打骂都不及那座酒楼带给她的恐惧。以至于每年天气转凉时,她的大脑都会不受控制一般,时常梦到这件事。 不过,好在两年后她逃出来了。 如今她身处上京的永安侯府,主母曾是大齐最尊贵的长公主,已过世的老侯爷则是闻名大齐的永安侯,传闻中他武功盖世,文采飞扬。而小侯爷李萧寒,更是大齐最年轻的大理寺卿,经他手翻案的错案怨案不计其数。 能在这里得到庇护,是她的幸事。 林月芽起身来到院子,顺手就在地上放的盆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大口喝下。 水很凉,清甜醒神。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未瞧见人,就听到说话的声音,“月芽啊,这天瞧着要变了,你赶紧去一趟永乐街,将月初订的那匹桑蚕丝取来。” 林月芽放下手中的瓢,冲刚走进院里的人露出甜甜的笑。 “别傻乐了,”季嬷嬷将订单递到她面前,叮嘱道:“快去快回,记得带把伞。” 林月芽点点头,将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胡乱摸了两下,这才接过信,将它小心翼翼折好,放在怀中。 云绣馆就在永乐街上,走路过去只需一刻钟。 林月芽抱着木盒走出云绣馆时,阴云已在不知不觉中爬在上京顶空。 这才刚至酉时,天竟黑成这样,季嬷嬷说得可真准,是要变天了。 林月芽讨厌下雨,就算撑着伞,鞋子裤腿依旧会被淋湿,她趁还未落雨,就抱着木盒朝永安侯府的方向小跑。 路过长乐巷时,她慢慢停下脚步,她轻咬着唇,怔愣片刻后,最终还是低头走进巷子。 最多只等一盏茶,若是没将人等到,她便立即往回跑。 瘦小的身子依靠在石墙上,林月芽一手抱着木盒,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藏青色荷包,上面绣着两个好看的字:叶默。 一声闷雷惊散了颊边的梨涡。 她将荷包重新放回怀中,就在转身离去的刹那,那个熟悉的声音终于传来:“月芽!” 好看的梨涡又回来了,林月芽扭头冲身后的男子笑。 叶默小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地道:“今日私塾有事,耽搁了工夫,幸好没和你错过。” 这里是他们三年前就约好的地方,不论是叶默下私塾,还是林月芽出来办事,都会刻意在此处等上一阵,若是碰到了,就将东西拿给对方,若是碰不到,便只能下次再说。 叶默心知林月芽着急回府,便一面说着,一面打开手帕,将里面的碎银递出,“这是近两个月香水街卖出的银子,你绣的那些全部卖完,”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接着道,“你抓紧时间清点一下。” 香水路是上京寻常百姓最喜欢逛的地方,整条路皆是临街铺子,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而永乐街却不同,这里出入的多是上京勋贵,就拿方才林月芽去的那间云绣馆来说,里面随便一条帕子,都能赶上寻常百姓数月的开销。 林月芽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银子捂住,她冲面前因为一路疾跑,到现在还在喘粗气的男人笑着摆手:不用清点,我信你。 一同从前,没有任何声音,叶默却是看懂了,似也听到了。 叶默目光落在林月芽弯弯的眉眼处,他们已两月未见,他竟觉得林月芽与之前不同了,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叶默晃神一瞬,便立即移开目光,“你啊,总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日后若是被人卖了,怕还是要替人数钱。” 林月芽轻笑指了他一下,随后拍拍自己的胸口:因为是你,所以才会信任啊。 叶默看着林月芽,再次怔愣出神。 一声响雷将二人片刻的安静打破。 叶默私心不舍,却还是开口催她:“要变天了,你快些回去,莫耽误了府上的差事。” 林月芽却没急着走,她将手中的伞举到叶默面前。 侯府的路就几步远,只要她跑快一些,不会被淋着。叶默来这里等她本就已经绕了路,若是让他淋到雨,林月芽会心里愧疚的。 见叶默不收,林月芽有些着急,她指着叶默怀中的书,用力做出口型:你不怕,它们怕。 叶默轻笑,终是接过伞,“好,伞我收了,下次见面还给你。” 林月芽松了口气,准备离开时,她忽地想起来还有一事,忙从怀中取出荷包,递给叶默。 叶默又是一瞬的怔愣,随后赶紧将东西接到手中,这荷包虽用的普通布料,却十分精致,尤其是上面那两个字,竟像画上去的一般。 叶默忽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你不是不识字么?” 林月芽笑着在他怀中的书上点了一下,接着又拍拍胸口,做出缝东西姿势。 叶默看明白了,开春的时候,他送给林月芽一本刺绣锦集,上面有他的名字。 林月芽聪慧,即便不识书上的字,那些图案上的款式,她也能自己琢磨出来,这荷包上的那朵海棠的样式,就是和书上学的。 见叶默露出欣喜的神情,林月芽便放心了,她不敢再耽搁功夫,转身便朝巷外走。 待走到拐弯处,她的胳膊倏然被一张大手拉住。 林月芽到底是吓了一跳,原本就白净的小脸更加白皙。 叶默在对上面前这双水亮清澈的眼眸时,那番藏在心头许久的话,再也咽不回去。 “月芽,明年的科举,我定能高中。” 皇上病重,三皇子代理朝政,眼下一宗科举舞弊的大案被牵扯而出,像他这样的寒门学子,终是看到一丝曙光。 叶默有这个自信,只要科举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他定能高中。 林月芽对这些事情不了解,但是她相信叶默,她冲他用力地点头,以示肯定与支持。 叶默忽地就结巴起来,“那、那你的,你剩下的赎金,我、我来替你交。” 叶默从一开始就知道,林月芽这样每日每夜做绣活,为的就是早日替自己赎身,当初季嬷嬷便说了,她签的是活契,只要勤快些,十来年就能赎身。 林月芽感谢叶默这几年的帮忙,但用叶默的钱来赎身,她做不到。 林月芽将掌心放在胸口,口型缓慢:我的赎金,我自己来交。 她的神情无比坚定,认真。 叶默愣住,待回神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将手松开,“那好,我等你。” 一滴细雨落在额上。 永安侯府侧门,小厮听到急匆匆敲门声,打着哈欠懒洋洋将门打开。 林月芽是跑回来的,胸口一起一伏,带着歉意对小厮点了点头。 小厮的眼神落在她胸前,带着一丝不怀好意与玩笑。 林月芽赶紧将木盒抱高,挡住小厮视线,转身就朝里面跑。 小厮望着那仓皇而去的背影,摇头啧啧。 侯府规矩是重,但私底下关系相熟的打情骂俏也不是没有,只可惜这林月芽有季嬷嬷护着,他即便是有心,也没胆啊。 季嬷嬷凶着呢。 季嬷嬷在侧门等了许久,看到雨点,这才回到廊上等她。 见林月芽喘着气跑上长廊,季嬷嬷立即迎上去道:“你啊你,这次怎地去这么久,下次再磨磨蹭蹭,就不允你去了。” 林月芽赶忙揽住季嬷嬷胳膊。 季嬷嬷在她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不是嘱咐你带伞么,丢魂似的不记得带,你如今已有十六,天若晚了更出不得门,咱家月芽生得这般水灵,万一被哪个腌臜货起了坏心可怎么了得?” 季嬷嬷的话匣子一开,便轻易合不上,她一面念叨着,一面拉着林月芽陪她去格兰院放东西。 季嬷嬷说得都对,林月芽频频点头,可听得久了,难免出神,她不由想起方才在巷子里,叶默说得那句话。 那句要等她的话。 暮色渐深,季嬷嬷眼神不好,林月芽又心中有事,两人不知怎地就和迎面走来的赵嬷嬷撞了个满怀。 林月芽怀中的木盒直直撞在赵嬷嬷身前,赵嬷嬷一声惊呼,整个人跌坐在地。 赵嬷嬷是长公主从宫里带进府的老人,就连侯爷都对她十分敬重。 林月芽吓得瞬间白了脸色,赶忙要去扶人,季嬷嬷却一把将她拉在身后,抢上一步将赵嬷嬷扶起,随后手中变戏法似的,多出几个碎银子,她一面朝赵嬷嬷手上塞,一面堆着笑脸赔不是。 赵嬷嬷眉心紧蹙,若不是着急办事,她不会轻易算了,她收下银子,嗔怪一句打算离开。 路过林月芽身侧时,她忽地停下,“怎么是个生面孔,你是哪个院的?” 林月芽早就吓得脸色煞白,她怔怔地看着赵嬷嬷,不知如何回话。 季嬷嬷忙替她回道:“她是我表侄女,进府四五年了,我近来腰不好,就让她顺便帮我把东西搬进来。” 赵嬷嬷一双厉眼在林月芽身上细细打量,“你为何不说话?” 季嬷嬷道:“她是个哑的,打小就不能说话。” 哑的…… 赵嬷嬷那双细眼忽地一亮,“你退下,人我带走了。” 说完,她拉着林月芽转身朝主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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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虽已入春,但江南地区倒春寒气势凛凛,两日前席卷了扬州。昨天半夜,阴雨绵绵。今儿一大早不见阳光,整座扬州城烟波弥漫,青瓦白墙依稀可见,远远望去恍若虚无的蓬莱仙境。城东茶肆酒馆里头,有道消息不胫而 给病美人冲喜后(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给病美人冲喜后(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三月虽已入春,但江南地区倒春寒气势凛凛,两日前席卷了扬州。 昨天半夜,阴雨绵绵。今儿一大早不见阳光,整座扬州城烟波弥漫,青瓦白墙依稀可见,远远望去恍若虚无的蓬莱仙境。城东茶肆酒馆里头,有道消息不胫而走,引得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尤府在城门口张贴的择婿榜文今早有人揭了。” “谁那么大胆子敢揭尤府的榜文,难不成真打算娶那位病怏怏的尤府表姑娘?这哪是成亲,分明是上门冲喜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瞧见那榜文没有,尤府此番招婿诚意十足。上头可说了,若学问品行能通过尤府考核,当场就赏银一百两,日后成亲聘金十万,贴盒六十六箱。如此丰厚的条件,若非尤府挑剔我早做上门女婿了。” 马上有人附和,“就是就是,尤府乃武将世家有钱有势,更遑论那表姑娘生的跟下凡天仙似的,虽说身子差大概率活不长,但能跟仙女做一日夫妻已是人生幸事,哪还能奢求更多呢。” 此话惹得不少人频频点头,扬州城民风开化,招婿颇为常见,隔三岔五城门口就能瞧见富商官家的择婿榜文。虽说婚后赘婿在妻家地位确实低了些,但终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这么多年扬州百姓对此早见怪不怪。 近来尤府择婿之所以在城中掀起轩然大波,实在是因为这次择婿的表姑娘非寻常女子。 表姑娘名叫楚橙,是本朝正四品左佥督御史的嫡千金,名副其实的出身高门,见过她的人虽不多,但据说其色倾城,足以让人一见误终生。然而此女虽风姿楚楚,又有世家贵女身份加持,在婚事上却屡屡碰壁,年方十七还未有人上门提亲。 原因无他,这位表姑娘是个命短的。 听闻她出生时母亲血崩而亡,从小就患有心疾,常年缠绵病榻,走路一步三喘做西子捧心之状。又听闻她于大凶绝烟火日出生,命中带凶煞,克亲克友,大夫预言活不过二十。 眼瞧着二十之期渐近,还有不知从哪传出的小道消息说表姑娘如今已药石无医,这个节骨眼上尤府可不就是打着择婿的名头给表姑娘冲喜么。 欢欢喜喜的成亲,一不小心就能变成出殡。扬州人嫌晦气,更不想娶个病怏怏的姑娘耽误子嗣,是以尤府那张为表姑娘择婿的榜文贴了两个多月一直无人敢应,今早才被揭下,就如水入滚油,劈里啪啦炸开了锅。 茶肆里众人越说越来劲,终于有人道:“我记得尤府择婿要求可不低,男子需二十二岁以下,品行端正学识广博,至少有举人身份且一生不得纳妾。” 瞧瞧,这位表姑娘命虽短,对未来夫君的要求可不低。单就不得纳妾这一条,就足以劝退大多数男子了。 “对啊,到底是谁如此勇气可嘉,竟愿上尤府冲喜。” 有人哈哈大笑,“此人大家都认识,正是百川书院大名鼎鼎的才子鹿淮山小郎君。” “竟然是他!” …… 自然,这些街谈巷议的声音再怎么热闹,也是越不过清贵世家高墙的。与外头的沸反盈天不同,彼时扬州上骑督尉府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院内寂静如常,只时不时听见外头雨滴落下的啪嗒声。惠娘手捧两只热乎乎的汤婆子掀帘进屋,她脚步放轻,动作熟练地将汤婆子放入表姑娘锦被。 屋内金翠交织,药香弥漫。昨夜表姑娘心疾又犯疼了小半宿,惠娘想让她多睡一会,起身再度轻手轻脚地欲退出去。只是这回她才绕过多宝阁,就听拔步床上传来弱弱一声:“惠娘。” 是楚橙醒了。 惠娘脸上堆着笑,掀开金灿灿帷幔坐到床边,“表姑娘醒了,心口可还疼着?”她是楚橙的乳娘,自小对这孩子最是宠爱,轻轻哄着她:“若还是疼,婢再去找大夫来瞧瞧。” 闻言,楚橙轻轻摇头,又重重叹了声气,拱着身子软趴趴窝进惠娘怀里,柔弱无骨的胳膊环上对方。 “惠娘,我昨晚做梦,梦见被骗的那十万两压岁钱了。”软糯糯的声音,是江南独有的腔调,小姑娘委屈巴巴的,“陆玠拿着我的压岁钱,买新衣裳买漂亮姑娘,四处招摇好不快活。” “惠娘,我的压岁钱还能讨回来吗?”她揉着眼睛,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犹惹人怜。 楚橙被骗十万两压岁钱的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当年适逢扬州城暴/民/动/乱,勾结草寇强占官府,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扬州百姓都被逼到了山中避难,朝廷派兵平定扬州,□□平定后,军队驻留一月,与百姓欢庆太平。 那时楚橙心疾已有加剧的态势,外祖母尤薛氏有意找人给她冲喜,问楚橙喜欢什么样的。十四岁的小姑娘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她望向窗外,恰见一个绯衣男子游街打马而过。楚橙支着下巴,心道那样的就不错。 那男子名陆玠,是军中一名小将。 再后来,楚橙又与他偶遇几次还算相安无事。唯独上巳节那天,她被府里表哥表姐哄着喝了果酒,醉醺醺带上十万两银票出府找到陆玠,没脸没皮道:“陆小将军,做我的冲喜夫郎吧。” 那天的很多事楚橙都记不清了,她约莫小心勾了勾对方衣袖,红着脸不敢望他,说话也磕磕绊绊,“做我的冲喜夫郎……很好的。我……我有很多钱可以给你,你不用打仗,不会受伤,以后我……我养着你好不好呀?” 少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听不清。她脑袋晕乎乎的,只记得那晚月色很美,陆玠那张脸很漂亮。 “楚姑娘要养我?”陆玠桃花眼懒懒掀起,温柔又缱绻,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强调:“楚姑娘,陆某很贵。” 十四岁的小姑娘,对贵能有什么概念呢。她掏出十万两银票双手捧到对方面前,“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我再想想办法,家里还有。” 她人看上去软软的,做事却格外大胆,又说:“这些就当做给你的聘金,你若收下我……我就当你答应了,好不好呀?”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据说后来是表哥表姐来接她,而陆玠收下她的压岁钱,第二日逃之夭夭了,从那以后,楚橙再也没见过他。 其实这三年来,楚橙很少会记起陆玠,这件事也只让她难过了一阵。只是昨晚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梦见他了。陆玠既不愿意做她的冲喜夫郎,为何还要收她的钱呢? 楚橙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脑袋蹭蹭惠娘,“陆玠可真是……太烦人了。”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连骂人的话都不会多少,一句烦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惠娘只恨当年表姑娘碰上这个骗子时自己因事回乡,否则定要帮表姑娘出口恶气。她想了想,安抚说:“表姑娘莫愁,听闻大理寺明察秋毫,追凶无一能逃脱法网,等到汴京不如将此人告到大理寺,也省的他法外逍遥再祸害别人。” 听闻汴京二字,楚橙愁绪更重,注意力也从被骗压岁钱一事上转移了。她语气闷闷,泫然欲泣:“我不想回汴京。” 楚橙母亲难产去世后不到半年,父亲楚建业另娶继室,当时楚橙年幼,尤薛氏担心外孙女受委屈,便把楚橙接到扬州亲自抚养。这么多年楚橙从未踏足汴京,只是两个月前楚家来信,说要派人来接她。 放在掌心宠了这么多年的外孙女,尤薛氏自然不愿她走。可楚家态度强硬,尤薛氏只得尽快张贴择婿榜文,想以婚事为由将人留在身边。 “是啊,府里众人都不想表姑娘走呢,可是楚家催的紧门第也比尤府高,你那择婿榜文又迟迟无人揭。” 说起此事,主仆二人愈发愁了。 且说着,就听院外传来响亮的一嗓子:“橙橙表妹——” 是尤府大姑娘尤莹秋,楚橙的表姐。这姑娘嗓门大,做事又风风火火的,大清早不贪睡来找她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惠娘扶起楚橙,掖帕子给表姑娘擦擦眼角泪花,这才疾步出去迎人。 转眼的功夫,尤莹秋已经到门口,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惠娘,表妹可醒了?” “醒了醒了,就是昨晚心口疼只睡了一会,精神不大好。” 尤莹秋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保管她听了精神好。” 甫一进屋,尤莹秋只见表妹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随着她起身,云鬓如墨倾泻而下。活色生香的美人,容颜如玉冰肌莹彻,怎么看都是勾人的绝色。只是此时佳人蹙眉,就连额间也覆着薄汗。 尤莹秋心下莫名一软,声音也轻了,走到床边坐下拉过楚橙的手:“表妹,有个好消息。”她带来的好消息自然是择婿榜文被揭下的事,尤莹秋满心雀跃:“我听闻对方是书院才子,年方二十已经中了举人,定能通过府里的考核。” “这下好了,你在扬州成亲不用去汴京,我们以后就能天天见面。不然你去了汴京,以后我想见你还要坐船,还要骑马。” 凭心而论,楚橙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开心的。她在扬州外祖母膝下这么多年,楚家对她不闻不问,似乎快忘记有这么个女儿了,突然来信说要接她回府,谁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再者,近来她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大夫束手无策似乎只剩冲喜的法子,如今有人愿意揭她的择婿榜文,确实是一件喜事。 楚橙微微笑开,说话时总带着一股少女独有的纯真:“我也想天天见表姐,一辈子和表姐一块吃茶挑簪花放风筝,不过那揭下择婿榜文的男子是谁?” 她心中奇怪,择婿榜文已经挂了两个月,对方要揭为何先前不见行动? 尤莹秋蹙眉想了会,才道:“我听管事先生说姓鹿,至于叫什么就不知了。” “姓陆?” 刹那间,楚橙忆起那个梦。不得不承认,自从十万两压岁钱被骗,不管是才子还是状元,她对姓陆的都没什么好感。 两人一起长大,尤莹秋怎会不知她的想法,笑起来:“不是陆地的陆,是呦呦鹿鸣的鹿。”说罢,她凑近楚橙耳畔,神神秘秘道:“尤府要两日后才考核鹿公子才学品行,你想提前见见他吗?我偷偷带你去百川书院。” 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姑娘,闻言楚橙脸蓦地红成虾子,说话也结巴了,“这样不……不好吧,哪有成亲前偷跑出去见人家的。” 尤莹秋历来是个胆子大的,一板一眼道:“看看怎么了,毕竟是要与你成亲的人,总要你喜欢才好。我问你,若对方才华无双但是个丑八怪,你也嫁吗?” 果然,楚橙毫不犹豫地摇头。小姑娘爱俏,吃点心都只挑好看的,更遑论终生大事。婚事虽急,但也得挑一挑的,再说尤府考核赘婿,只有品行和才学,可没有相貌这一条。 她嗫嚅:“那明天偷偷去看看吧。” 尤莹秋打包票:“你放心,此事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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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珩,乾明三十一年,秋。秋深天寒,凄风冷雨。近几日来,寂寥的天色沉沉,格外萧瑟冷清。京城街坊巷弄多,玄明街的一处巷弄深处的一间院子,从外面看和京城一贯样式的没有什么不同,可推开那扇紧闭的朱 这个美人好清纯全文免费阅读_这个美人好清纯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珩,乾明三十一年,秋。 秋深天寒,凄风冷雨。 近几日来,寂寥的天色沉沉,格外萧瑟冷清。 京城街坊巷弄多,玄明街的一处巷弄深处的一间院子,从外面看和京城一贯样式的没有什么不同,可推开那扇紧闭的朱门,便知别有洞天。 明明是北方,却是一派江南水乡的缱绻含情,秀雅温柔的布置,一草一木处处用心雅致,与京城的风光景致可谓是大相径庭,将江南风景布置到京城不可谓不用心,不可谓不是大手笔了。 院子里两三月前还是花树扶疏,草木葳蕤的好景色,秋意悄无声息,竟是不知不觉中,花木凋零的这么快。主人家许是也郁郁寡欢,不愿赏玩花草了,看都不想要看到那些姹紫嫣红的新颜色。 花木多数过了花期,下人听了吩咐,没有换上正值花期的新花草,往日里的生气勃勃,今日里全是一派清寂的光景。 院子里有一颗梧桐,那棵梧桐落了一地枯瘦的黄叶,也不知道是落了多久。绵绵的细雨如同丝线一般无声飘落,冰冷的寒气渗在雨丝中蔓延,侵浸肺腑。 院子里下人并不多,具是低声敛气,小心翼翼地走动在廊下院里,做着本分的事,没有一个敢闹出动静的,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毕竟除了一两个贴身伺候的,都是聋哑的。 这冷冰冰华贵院子里锁了一个清艶绝伦的病美人。 院子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名讳,只知道她是院子里需要伺候的美人。 这名美人名唤孟窈。 孟窈推开木窗,用木棍撑着,坐在临窗的塌前,目光随意看向院内。 屋内的黄花梨如意足火盆架上燃好了加工过的瑞炭,案上摆放着越窑青釉香炉,釉色青润莹润,典雅精巧,里面燃着南郡进贡的沉香,轻逸朦胧地飘出袅袅细烟。 院内秋雨西风多少浸染寒意,何况孟窈临窗而坐,穿得单薄,仅是一身梧枝绿的单衣。 孟窈的身旁站着一名婢女,名唤寒酥,虽近日来的,却是经过靖安侯府精心挑选的。孟窈身子骨不好,如今还在病中未愈,却没有关窗的意思。 寒酥生怕孟窈染了风寒,本想多劝几句,但对这位孟姑娘的喜恶颇为熟谙,又思及近日发生的诸多事宜,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好去里屋拿了一件保暖的白狐裘,轻轻给她披上,“姑娘,外面寒气重,莫要伤了身子。” 孟窈披上了狐裘,没有一丝杂色的狐裘映着她白净如瓷的脸颊,愈发衬得她清冷孤韧。孟窈并没有觉得冷,许是她早就病入膏肓,习惯了体寒,但到底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垂眸。 她生得一双形状姣美的桃花眼,眸子是沉沉的墨色,若是往日里,多是泛着清凌凌的波光,透着月华般的光泽,今日却是空洞又枯寂。 姑娘,她算哪门子姑娘?谁家的姑娘会像她这样,不明不白、无名无分地被一个男人养了八年啊,分明不过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罢了。 孟窈抬眸,鸦青羽睫轻颤,眸光清浅,望着院子的梧桐。她过往虽生了颗极其细腻的心窍,却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性子。若是三月前,她断断不会因一句姑娘,心思丛生,徒惹烦恼忧愁。可她世间仅剩的血亲,她的兄长,一身狼狈,惨死街头。 孟窈知道自己不怨世子,只是觉得心尖冷得发颤,百骨千髓带着寒霜宿雪,一身病骨,忍了多年病苦,她自诩冷心冷肺,今日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恍然,她再也没有了血脉至亲,茕茕孑立。 孟窈的神色晦暗不清,她生得一张秾艶靡丽的美人皮,却是一身清冷淡漠骨,好似春水海棠枕着泛着月光的新雪一般,灼灼倾城,出尘惊艳。如今垂眸敛目,似是笼了一层月下轻烟如纱般的愁思。 孟窈想到了八年前,那时她才及笄。父亲卷入南州私盐一案,锒铛入狱,孟家败落,祖母病逝。 嫡母出身世家,一向厌恶她的生母,而当时兄长远在京城赴春闱,嫡母权大势大,对外宣称生母被捉奸在床,活生生将生母用白绫勒死,又将她与幼妹发卖贱籍,水路送往虞州。 中途几经波折,她为世子所救,此后便一直被囚在世子身边。世子待她无情有情兼有,上心冷落皆是,她如同一只玩物般的鸟雀被圈养在见不得人的院子里。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虽细,寒意渐浓。梧桐落叶纷纷,细雨滴阶,在寂静的庭院发出清泠泠的声响。 孟窈就这么坐在窗前,寒酥见她不愿回房,实在没有办法,搬出许多说辞,都不见效,天色早就是昏昏,只好添灯燃烛,立侍左右。 院内的雨越下越大,随着天色黯淡,从起初的无声绵绵,到淅淅沥沥地打在落叶上溅起,再到滂沱倾盆时,已经入了夜,暗沉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随着夜色深了,外面的雨势依旧滂沱,没有消停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衬得一派寂静萧凉。 孟窈已经回房了,她的神色淡漠。今日她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喘气咳血,身子骨许是稍微好些了,可沉疴经年,脸色苍白,心头似明似暗。 夜里是少有的安眠,一梦沉沉。 不知几时,秋雨消歇,乌云如烟雾被吹散,上弦月清辉银芒落在被细雨浸透的落叶上,月光袅袅轻移,夜色尚未被黎明割破,秋意伴着簌簌寒风渐浓,凄寒孤楚。 月落参横,东方既白。 孟窈死了,死时悄无声息,不知死后京城又如何满城风雨,惊涛骇浪。 大珩,乾明二十二年,仲春二月。 锦州位居大珩南方,正处草长莺飞好时节,青山连绵若画屏,碧水萦纡似玉带,山水相依相衬,为江南处处盎然生机中更添一抹灵动轻盈。 锦州知州名唤孟泽青,原是一个祖籍就在锦州的商贾之流。因着今上慈悲,为商贾贱籍也开了科举的门路。孟泽青虽出身商贾,但却一举夺魁,蟾宫折桂,当年可谓是风头无量。 兼之,孟泽青生得一副俊美的好皮囊,弱冠男儿,年少得意,出身虽是低微,但锦绣前程不可限量,令多少京城女儿家芳心暗许。也不知是何等造化,更是与右丞嫡女赵明珠结为夫妻,如此好的姻亲,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了。 旁人也不知何许缘由,锦州虽说颇为富庶,但远不比泼天富贵的京城,一个眼见着前途无量的状元郎,竟被放在了锦州。 日月窗间过马,一晃十四年,孟泽青已在锦州当了十四年的知州了。 两日前的半夜,孟家嫡出小姐孟宓落了水,在花园的池子里不知泡了多久。 锦州地处南方,虽然气候湿润温暖,但毕竟算是早春,春寒料峭,那池子里往年这个时候还有余冰,可见池水寒冷。 孟宓虽是被救了上来,可发了一场高热,人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今日亥时才睁开了眼,一副病弱可怜姿态,抱着生母赵明珠,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埋在赵明珠怀里,不停地哭泣抽噎,可让出生世家名族的赵氏女心痛不已,连忙安慰女儿。 孟宓今年正是豆蔻年华,是赵明珠的独女。 这赵明珠乃是右丞赵铨易的嫡女,出生钟鸣鼎食之家,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当初生孟宓的时候,赵明珠坏了身子,大夫说是难再有孕。这是多年来也就只有孟宓一个子嗣。对唯一的女儿,赵明珠可谓是千依百顺,千娇百惯,可从未给她受过什么委屈。 今日哭得这般凄凄,赵明珠抱着女儿,一阵安慰后,语调温柔轻和,言辞却不如语调一般温柔了。 “为娘的好宓宓,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莫要再哭了,为娘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孟容那小贱坯子来招惹的你,放心为娘一定为你出气,定叫柳氏那个狐媚的贱人掉块皮肉。” 这柳氏是何许人也?为何在赵明珠言语中如此不堪? 这柳氏名唤柳扶眉,原先是个落魄的官家小姐,其母与孟母乃是闺中密友。故而,孟泽青与柳抚眉早有婚约在身。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同长大。 在柳家家道中落,柳抚眉父母双亡,失怙失恃,无依无靠之际,孟母受柳扶眉父母托付,将柳扶眉接入府中,对她十分疼爱,更是将她风风光光地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孟泽青。 成亲后,孟泽青与柳扶眉两人更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第一年,柳扶眉便诞下孟泽青第一个子嗣,长子孟究。孟泽青赴京赶考之时,柳扶眉已是有孕。 因孟泽青是右丞赵铨易的门生,孟泽青曾拜访过赵府。孟泽青生得俊美温润,更是文采斐然。 那时,赵明珠情窦初开,一腔少女情怀,对孟泽青芳心暗许。赵相对赵明珠十分疼爱,私下与孟泽青谈及欲将女儿嫁予他。 对一介商贾之子,这无亚于喜鹊落头上,天降的馅饼儿。却不料这孟泽青竟是直接拒了这等好事,婉转呈由,态度坚毅。赵铨易拂袖大怒,此事不了了之。 赵明珠的生母张氏乃是赵铨易的发妻,与赵铨易的情意在世家间也算难得的深厚。 而赵明珠作为张氏独女,虽是被养的力求端庄文婉些,但毕竟是被千娇百宠养大的,自小便少有不顺心的时候,更是加上一些不便说的腌臜缘由,本就对孟泽青青眼有加,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加之其母张氏对其宠爱非常,赵明珠行为颇为大胆。也不知怎么的,竟想出一个昏招。在孟泽青来赵府再次拜访之际,对其下了药,于是乎两人成了鱼水之欢。 赵铨易得知后,勃然大怒。他早就警告过女儿,勿要再与孟泽青纠缠,怎么也不曾想到会发生如此丑事。 这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在家中已有娇妻幼子,甚至其妻柳氏如今又是身怀六甲。也是因此,孟泽青才会拒绝赵相的美意。 而如今木已成舟,哪怕赵明珠做出如此出格丑事,赵相虽是大怒其不争,但在发妻苦苦哀求下,已是不得不为这个荒唐糊涂的女儿做打算。 赵相在朝中颇有权势,他的嫡女哪能给一个商贾之子做妾呢? 最后,一阵施压,柳氏由妻贬妾,赵明珠嫁予孟泽青为正室。 毕竟是赵府理亏,赵相位高权重,此事被处理得颇为隐秘,深埋于岁月,鲜有人知。 孟泽青外任锦州十四年,赵明珠也随着他离开京城来到锦州,可日子却与她自己想象的大为不同。 赵明珠和柳扶眉的之间可谓是深仇重恨。因为赵相的干涉,柳抚眉由妻贬妾,不仅如此,那时她腹中又有七月胎息。因着这事,动了胎气,早产生出一女,孟窈,天生体弱,常年多病。 这多年来,孟泽青和柳抚眉本就情投意合。现在又多了颇多愧疚,孟泽青待柳扶眉自然是千般怜惜,对赵明珠只能算是相敬如宾。 柳扶眉育有一子二女,分别是大少爷孟究,大小姐孟窈,三小姐孟容。而赵明珠却只生了一个女儿,便是二小姐孟宓。 在孟府十四年,长年累月,赵明珠对其越发厌恶,她自认颜色端秀明艳,但柳氏生得更是温婉绰约,一派小家子气,却偏偏她的夫君偏爱柳氏,明明她出身大家,却不比一个落魄官家女,每每见到柳氏那个狐媚子,赵明珠不由银牙暗咬,心中愤恨。 这两天来赵明珠当然是查得清清楚楚,知道与柳氏母女无关,但此刻为安慰女儿,加之心中一贯怨愤,新仇旧恨,自然是将这气往柳氏身上撒。 孟宓本在抱着母亲痛哭,乍听到孟容的名字,不由一怔,本是属于豆蔻少女娇美天真的杏眼中尽是浓稠的恨意和一丝自己也没发现的后怕。 孟宓松开母亲,微低着头,赵明珠看不清女儿的神情,只听到女儿带着哭腔,急切得紧,声线颤抖地问道,“今年是哪一年?我今年多大了?孟容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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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先齐文帝五子,太子祁钰登基为帝,年号庆和。祭宗庙,告万民,四海同庆。次月,帝奉昭阳宫太后懿命,以册宝立户部尚书之女徐氏为后,拟婚期为次年元月初一。腊月二十二,冬至,天寒,街上少有 国色(宫斗)全文免费阅读_国色(宫斗)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八月初一,先齐文帝五子,太子祁钰登基为帝,年号庆和。祭宗庙,告万民,四海同庆。 次月,帝奉昭阳宫太后懿命,以册宝立户部尚书之女徐氏为后,拟婚期为次年元月初一。 腊月二十二,冬至,天寒,街上少有人行。 暮色四合时,一辆着墨低调小轿自徐府起,走巷中小路绕行至百戏班后门。 打着油伞的小丫头在门外久候,衣衫单薄,脸颊鼻尖已染了寒色。见徐府轿辇落地,连忙迎了上去。“姑娘来了,快请。” 轿帘掀开,年轻女子罩着帷帽看不清模样,只随风入幕隐隐窥见一只莹白圆润的耳垂。 身上披着一尺千金的白狐大氅,莲步徐徐,大约是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的秀致美人。 “你家姑娘呢?”嗓音清雅,气若幽兰。 来人正是月余以后,便要入主中宫的户部尚书之女——徐方宜。 “在练功,估摸着还得一刻,”小丫头引人入了院子,转身闸上大门。轻车熟路,贴着屋檐将人带到了二楼东厢的一间素净窄屋。“姑娘且略坐坐。” “近日如何?” “老样子,左不过这五年过来,再苦的日子也惯了。”小丫头笑眉笑眼,显然是习惯了清苦磨砺。 “一眉师傅是个好人,于功课上待姑娘虽然严苛,可日常确极是看顾用心的。” “唉,难为她了。”声若清风拂面,难言关切心疼。 “姐姐莫听这丫头诨说,我很好。”雪花纷飞,寒梅吐艳…推门而入一张尽态极妍的面孔,非但未被老气横秋的沉水色练功袍收住艳丽,愈发衬得骨肉匀亭、柳腰纤纤。 一把嗓子似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令人闻之心折。“下着大雪,姐姐何苦跑这一趟。” “父亲母亲惦记着你,一早便备好了你喜欢的小菜和饺子,巴巴地遣我送来。” 冬节食面,安身静体,消灾降福。 徐方宜身量照她略低些,从袖中抽出帕子抬手将她挂在眼睫眉宇上的雾珠擦干,清泉般的眸子里皆是怜惜。 又亲力亲为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将已冷透了的菜肴一一摆在茶案上。 “这是母亲知道你喜欢,来前亲手包的笋丝香菇馅,快尝尝。” 五年前,先帝三子丰王与时为太子的当今圣上分庭抗礼。 明丹姝之父明章,作为太子太傅,素受先帝倚重厚爱。 朝野皆言,太子有明章一人,胜过朝上众卿。 丰王一党当年为了拔掉明家,在北境战况告急时发难,设局诱陷举报太子太傅明章倾吞军饷,于朝上数罪并发,挑起民怨。 先皇为了平息群情激愤,安抚军心,只得下令刑部尚书赵瞿奉旨,以雷霆手段速查。 铁证如山,明章为了保住太子不受牵连,大刑加身硬是一力担下所有污名,明氏一族二百七十余口,全数获罪处以斩刑。 行刑前,户部尚书徐泓施以援手,暗中救下明家一对年少儿女。藏于市井,暗中照拂。 “替我谢过徐伯伯。”从前繁花着锦,明家一朝落败,树倒猢狲散。 唯徐家,五年里担着天大的风险,照顾维护她姐弟二人。 “姑娘…”小丫头橙儿原本是徐府的家生子,被徐夫人送来她身边照料。“先换双鞋吧。” 明丹姝脱下鞋来,徐方宜才注意到,浅浅的绣鞋里,竟藏着几块碎冰踩在她脚下。登时便滚下热泪来,哽咽道:“你…为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脚下悬冰行走,不着实地,练得莲步轻逸,飘飘似轻云出岫。 在京城这鱼龙混杂的地界,消息是比人命还精贵的东西。 百戏班似乎是徐家的家私,将姐弟二人送至此处,不为学艺卖唱为生,只求在风声鹤唳时得一藏身之所,待风波平息,再行安置。 可四年前,不过十二岁的明丹姝拒绝徐泓送她姐弟二人出京的安排,三跪九叩拜百戏班的班主一眉为师。 戏台上咿咿呀呀,遮住京中储位之争的刀光剑影。 寒来暑往,晨功暮礼,起起伏伏五年里一日未歇。 十四岁时扮上浓妆厚彩登台,化名拨云,无人识其玉面真颜。盈盈之姿,娉婷之态,自此声名鹊起,已成京中一绝。 “眼看便是姐姐的好日子,怎能落泪呢?”明丹姝只是笑,美眸顾盼生辉,片毫风霜辛苦未沾。当真恍若将旧日血泪辛酸,尽数抛诸脑后。 “你莫唬我…”徐方宜看着她换上棉袜长靴,又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若她只依傍徐家在此安身,自然不难。 可上上下下鱼龙混杂的戏台,岂是那样容易混出名声的?台上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台下拜高踩低,世态炎凉…明丹姝吃了多少苦,她尽数看在眼里。 “怎么了?”明丹姝瞧她欲言又止,似有心事。 “如今新皇登基,丰王圈禁,皇上已下令大理寺重查明家旧案,想见不久以后,妹妹便能随明家恢复名誉…” 徐方宜盘算着近日朝中的消息,循循善诱道:“我知你留在百戏班是为了寻继臻弟弟的下落,可,总要为来日打算…” 明继臻,与明丹姝乃龙凤双生姐弟,到百戏班一年后下落不明,遍寻无果。 “我能有什么打算,”明丹姝闻言放下筷子,神情落寞游离,愁肠百结叹气道:“找不到阿臻,便是死了…又有何颜面到地府去见爹娘与大哥…” “最近,近日,可有明家旧部来联络妹妹?”徐方宜垂眸,像是瞧茶盏的花顶入了迷,循循善诱道:“我是说…旧人见皇上下令重查此案,会出面为明家作证也不一定?” “明家的人都死绝了,姐姐是知道的。”说话间,一滴泪砸到了碟中的香醋里晕开。 示弱道:“姐姐不日将入主中宫,日后若有余力,还请帮我…” “丹姝…你可愿,嫁与我大哥?” 徐氏三朝元老,于朝中门生近戚广布。户部尚书徐泓与妻何氏有一子一女,长子徐知儒,年少有为,今获封京畿守备司校尉。 徐方宜见她不言,几分忧思不定,又道:“对外,只说你是我外祖家旁枝的女儿,名正言顺,定不会因身份委屈了你…我大哥…亦愿意护你一生平安。” 明丹姝起身行以大礼,目光澄澈。 “姐姐…徐家如此厚待于我,已是万分感激,只是…” “我知道…若明家依旧,莫说是徐府的长媳,便是皇后之位,依妹妹的才情容貌,亦是担得的。”徐方宜未待她说完,便抬手将人扶了起来。 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端详着她,芙蓉如面柳如眉,香培玉琢…沉了沉心神,缓缓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再没有比徐府更好的去处,不是吗?” “如今圣上岁有意加恩重查旧案,可年久日深,想要翻案实非易事。”她看似柔弱,可言辞却是有理有据,孑然清傲。 “徐家于我姐弟二人,已是厚恩…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牵连的。” “罢了…”徐方宜面上的亲和笑意纹丝不动,握着她的手言辞恳切道:“我只盼着妹妹好。” 明丹姝撑伞站在百戏班门外,思绪随着徐家的小轿渐行渐远…转身,掸落肩上的飞雪,漫不经心勾唇轻笑着:“橙儿,我的帕子忘在师傅那了,你去替我取回来。” 复顺着楼梯聘聘婷婷走回,收了油伞立在一旁,玉指纤纤扶在门上犹豫片刻…推门而入,不动声色:“姑姑来了。” 漏夜出宫而来的人,正是如今寿康宫太后的贴身女使,琼芝姑姑。 二人已往来多次,并未见客套,开门见山问:“徐家有意以嫡妻之位相聘,姑娘为何不从呢?” “姑姑既已来了,为何不在徐姐姐跟前露面呢?”明丹姝不答反问,余光扫过她濡湿的鞋尖,徐徐斟了盏热茶给她驱寒。 “姑娘聪慧。” 琼芝姑姑接过茶盏,清透生香,触手生温...就如同这眼前的姑娘一样,赛雪欺霜的面孔里藏着温热的玲珑心肠,不卑不亢,不疾不徐…恰到好处。 “姑姑今日冒雪前来,所谓何事?” “寿康宫的饺子,姑娘尝尝。”琼芝姑姑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玲珑剔透的水饺,摆好香醋蘸碟,双手持箸递给她。手指又细心探了探盘边,笑道:“幸好未冷,冬至节下,太后惦记姑娘。” “是。”明丹姝并未客气推辞,咬开,果真是蟹肉馅的,会心一笑带了几分真意:“请姑姑替我谢过太后。” “太后嘱咐姑娘,蟹肉性寒,莫贪嘴多食。”琼芝姑姑见她用得香甜,心里熨贴,缓缓道:“前些日子,刘将军入宫,小公子在军中一切安好,很是用功。” 太后娘家,骠骑将军府刘氏,掌京畿十万兵马。 “是,能跟在刘老将军麾下,是阿臻的运气。”明丹姝想起旧事,诚恳道。满腹疑团,却不多问一句,多发一言。 “下月,立后大典,太后有意借选拔乐女的机会,将姑娘带进宫中…不知姑娘可愿意?”琼芝姑姑见她停箸,方才说起此番来意。 明丹姝并未料到有此一番变动,抬眸,盈盈目光几多不解。 “自明家落寞后,太后总不得见姑娘,心里思念…”琼芝姑姑并未说透,只含笑道:“至于旁的…权看姑娘个人的心意造化。” “丹姝晓得了。” 今朝冬至寒犹在,雪落寒梅冷自知。岁月无情人有意,春来又是一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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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二十七年,泸州大震,地面炸裂,山体坍塌,堰堤毁陷。一夜之间,数以万计的百姓随坍塌的房屋一起被洪水冲得不见踪影。距离逃离泸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当初正值下田插秧的季节,如今已经入夏,而地处长城北边 逃荒到草原后全文免费阅读_逃荒到草原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嘉兴二十七年,泸州大震,地面炸裂,山体坍塌,堰堤毁陷。一夜之间,数以万计的百姓随坍塌的房屋一起被洪水冲得不见踪影。 距离逃离泸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当初正值下田插秧的季节,如今已经入夏,而地处长城北边的幽州才开始拔秧苗。 蜜娘牵着一只大黄狗沉寂地站在树下等衙役挑选去幽州的人,她对去幽州还是漠北无所谓,哪里都行。 “听说幽州地多,去的人都能分一二十亩田地。”一个男人打听到消息,手脚利落地拎走杂七杂八的行李,动作迅速地往队伍前方窜去。 “那老汉我也去,老汉我可是种地的老手。”听到消息的男人们携家带口往前走,踊跃地大声自荐:“官爷,我祖上三代都是伺候田地的,我家地里的庄稼在村里那是数一数二的好。” 好家伙,数百个人往前方挤,队伍一时被挤散,拉车的牛暴躁地撂蹄子,间或还掺杂着有人被踩被推攘的呼痛声。蜜娘收紧狗绳,拽着大黄往后退,她明白这些人的激动,她们村只有村长家才有二十亩田地,这还是祖上一代代积攒下来的。 “再挤都给老子滚回去!”一个衙役骑在牛背上拿杀威棍敲打挤红眼的难民,斥喝着让人排队。 “都别挤,只要会种地,有多少人我们收多少人。”幽州来的官员笑眯眯地安抚众人情绪,他站一边跟大康押送的官员对接,带来的人则是麻利地盘问难民情况。 “蜜娘,你是去幽州还是漠北?”青娘走过来,也不管蜜娘理不理她,茫然地说:“你家好歹有地种庄稼,我家的山地都租出去种茶树了,我哥跟人打听了,幽州不能种茶树,漠北也不能,我们该去哪儿?”说话间,一起奔波出关的难民大半都选择去幽州。 “我没种过地。”蜜娘喜欢放蜂,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家里的蜂箱。 “我也没种过地,我们一起去漠北好了,都是一个镇的,也能做个伴。”又一个姑娘闻声走了过来,蜜娘对她有印象,人叫婉儿,听说家里是开铺子的,爹娘兄弟在洪水后都找不着了,如今只剩一个老阿奶。 “我听我大哥的。”青娘躲开婉儿的视线,她对蜜娘说:“蜜娘,你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也不安全,跟我们一起走算了,遇事了也有我大哥护着你。” 蜜娘听了这话眼皮动了动,她垂眸看卧在脚边的大黄狗,问:“你大哥打算去幽州?” “嗯,他去打点了。”青娘踮脚往人群里瞅,没看到她大哥的身影,“你跟我们走,我让我大哥捎上你。” “不麻烦了,我去漠北。”蜜娘瞬间就做出决定。 “那怎么行?你是不是担心不会种地?我大哥说了,幽州地多花也不少,你去了幽州可以继续养蜂,不怕饿肚子。”青娘紧皱眉头,在村里的时候他哥就喜欢蜜娘,但家里条件不好,蜜娘长相又好,一直没敢上门提亲。现在蜜娘家里死的就剩她一个人,跟了她哥也不算亏待她。 “草原上花更是多,要养蜂还是去草原划算,放蜂的时候还能放羊。”婉儿瞥了青娘一眼,拽住蜜娘跟她走,走远了她才悄声说:“你别听青娘的,我阿奶说她哥对你心怀不轨,她就是想把你拐走给她哥当婆娘。”蜜娘长得好,又会养蜂,只要安定下来,挑选男人的余地可大了,哪至于随便嫁个矮子。 蜜娘没说话,她只是想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生活,每见到村里的人,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爹娘和弟妹,听他们谈起家乡更是忍不住难过的心慌。 一家七口除了她都死了,尸体都被洪水带走了,天亮后她也不想活了。被洪水卷走的时候她是解脱的,呛水时虽然痛苦心里却是平静,但被大黄拼命从水里拖起来后,她丢失了再次自杀的勇气。 就这么行尸走肉地跟难民四处逃难,挨日子。 “唉。”婉儿叹了口气,看蜜娘一脸麻木,她庆幸她还有个祖母陪着。 “走了,继续赶路。”衙役一声吆喝,队伍继续向北行进。 蜜娘检查了下大黄的爪子,走的时间太久,它的狗爪子早在半个月前就磨破了,但它也不吭声,只是在停下来休息时一直舔爪子。 “官爷,大黄的爪子都要磨烂了,现在牛车也空了,能不能让它上去躺着歇歇,我不坐车,我走路。”蜜娘半拖着大黄去跟衙役说好话。 “能让你带上这畜牲已经是爷发善心了,还想坐牛车?你去问问你牛大爷同不同意。”衙役瞥了蜜娘一眼,又看她搂着的杂毛狗,瘦的皮包骨了,炖汤都熬不出油花。 “拖走拖走,看得爷心烦,再带老子面前,老子把它宰了烤了吃。”衙役恼火,送这些流民也捞不到油水,还在路上风水日晒了一个月,天天都要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找上身,他躁得忍不住想拎棍锤人。 蜜娘低下头,拖着大黄往一旁躲了躲,她心里想着干脆把她宰了烤了吃算了,那她还要谢谢他。 “蠢婆娘。”衙役听到牛车上人的惊呼,回头一看,那女子竟然把狗给抱起来走路。 “大哥……” “咋了,你心疼了?要不你把牛让出来给那蠢婆娘骑?”衙役一看就知道手下是来说好话的,他唾了一口,呸道:“还是给她吃饱了,饿她三天你看她还有没有劲抱那畜牲。”娘的,他小时候被狗追了三条巷子还被咬了屁股,从那以后他见到狗就想给打死。 蜜娘听到前面的动静只当没听见,抱着大黄远远地跟在牛车后面。大黄是山上看守茶园的狗,喜欢偷吃蜂蜜,每每被蛰肿了嘴也不长记性,她割蜜的时候遇到了会给喂两块儿,没想到它会在看到她被洪水冲走时跳进水里救她。 又走了两天,蜜娘喘着气仰头看一路向上蜿蜒的小路,不是说漠北都是草原来着,怎么看着比她老家茶山的地势还高。 “早知道我就不劝你来漠北了,不然也不至于受这个罪。”婉儿看蜜娘把她的饭分了一部分给狗吃,她掏了个饼子递过去,“你吃吧,我坐牛车上不费劲儿,饱一点饿一点也没关系。” 蜜娘的确是饿了,这两天她分到的饼子又小又薄,粥也稀得能数米,夜里胃烧的难受,但她又有种自虐的痛快。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到去漠北的。”蜜娘没接饼子,她去小溪边跪在地上用手捧水喝,夜里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她都是起来喝水熬过来的。 “说给你吃就是给你的,现在我照顾你,以后你也帮我一把。”婉儿拽过她的手把饼子塞她手里,转身就跑。 “给她了?”老妇人问。 “给了,她不要我就塞她手里了。”婉儿坐她祖母旁边,揉了揉鼻子,说:“还好我还有你陪着,不然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阿奶,我想我娘了。” “想她了就哭一场,别憋着。”老妇人往后看一眼,揉着小孙女的头,叹口气说:“阿奶陪着你呢。” “我就没见蜜娘哭过,阿奶,你说她是不是夜里背着人哭?” …… 上坡的路费劲,蜜娘踩滑差点摔了一跤,大黄趁她松手赶忙挣脱,爪子踩地上四肢一软,但还是坚持离蜜娘远远的,不给她机会再抱它。 “也好,快到草原了,有草就不磨脚了。”蜜娘从路旁扯了两把草搓成草绳绑在脚上,她脚上的鞋后跟脱线,必须要绑着才能走路。 “可他娘的到了。”站在草原上,最先入眼的是一个石堆子,石堆旁边立了个碑,石碑上刻有两种文字。 蜜娘最后一个经过石碑,她仔细看了一眼,是地标,现在站的地方是清格勒大居次的领地。 “怎么才这几个人?”鞑靼官员皱眉看十来辆马车上松松散散坐着的人,问:“这还没有一百人吧?你们送一趟就送这么点人?那何必跑一趟?还是说大康连这么些人都安顿不了?” “这趟一共送了一千二百三十人,除了这一百五十八人,其他的都被幽州要走了。”幽州也是鞑靼的领地,衙役事不关己地摊手,“他们带人在燕山脚等着,说是每个流民去了都能分一二十亩地,绝大多数都跟着去了。你要是觉得少了,可以再去幽州抢人。” “我们分房子啊,还无息租赁牛羊,来了就发口粮。”管事的看马车上的人不是老的就是弱的,不知道能不能抵住草原上的风。 “我们只是第一波,后面还有人。”衙役远望了下,辽阔的草原上牲畜比人看着还多,难怪对难民都这么稀罕。 “那就好。”管事的官员从袖子里掏了个什么东西压进衙役手里,笑着说:“还劳你回去的路上帮忙带个话,我们漠北的待遇也挺好的,放牧还轻松。” “好说。”衙役垂眼,满意地给放进袖子里。 蜜娘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祖孙俩,沉默着跟着鞑靼人往有炊烟的方向走,她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黏上她,她除了大黄这只狗,身无旁物,唯一擅长的就是养蜂,不知道哪里能帮上忙。 “汪汪汪……” 猖狂凶狠的狗叫把走路的人吓了一大跳,蜜娘下意识攥紧狗绳,循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草丛里坐了个男人,男人一手攥住了狗后颈,淡定地看向这边。 “巴虎,把你的狗看好了。”领路的人警告。 男人没理,眼睛略过脸色疲惫,衣着狼狈的难民,在看到队尾牵着一只瘦骨嶙峋黄毛狗的姑娘时顿了顿。 一人一狗,人麻木,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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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烘烘的春日午阳笼罩着不大的咖啡厅。莘念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听着对面一个瘦个男人喋喋不休做自我介绍。桌上的咖啡早已经放凉,莘念在听到男人说结婚后要响应国家政策,生三个小孩时成功走神。她的 对风悄悄说全文免费阅读_对风悄悄说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暖烘烘的春日午阳笼罩着不大的咖啡厅。 莘念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听着对面一个瘦个男人喋喋不休做自我介绍。 桌上的咖啡早已经放凉,莘念在听到男人说结婚后要响应国家政策,生三个小孩时成功走神。 她的眼睛不自觉看向身侧的窗外。 玻璃窗外是咖啡厅的内部花园,沿着窗边种着一排雏菊,黄白色的小花迎着风慢慢舞动,有一只暖黄色小球似的蜜蜂飞在其中。 蜜蜂沿着花朵飞了一阵,突然飞到了窗前。 莘念看着蜜蜂小小的翅膀快速挥动,听到男人说:“我听介绍人说你在创业,现在这年头创业不好搞啊,何况你还是个女人,不用那么辛苦,以后结婚了好好在家照顾孩子就行了。” 砰砰砰,小蜜蜂撞击了好几次窗玻璃后,莘念忍不住伸手将前面的窗户打开。 小蜜蜂受惊飞走,一阵风迎面吹来,咖啡厅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尖叫。 莘念诧异回头,看到对面原本唠唠叨叨的男人,此刻像只受了惊的小鹌鹑,一脸惊恐捂着脑袋。 莘念有过一瞬间的疑惑,直到她看到男人咖啡杯上的假发,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秃头的,看起来一下老了三十岁的男人,确实是她的相亲对象。 “你……”莘念指着对方,有些不可思议。 男人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头,用绝望的声音喊道:“别……别看我!” 莘念看着原本自信心爆棚的男人突然变成这样一副完全否定自己的模样,莫名悲悯。 她伸出细白的小手,一脸同情地帮对方将那片假发片从咖啡杯里轻轻撵起来。 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又尖叫了一声:“别碰!” 她顿住。 男人用一副不想与这个世界和解的眼神瞪着她的手:“放……放回去。” 莘念不想刺激他,又觉得将那片头发放回咖啡杯有点不厚道,就放在了咖啡杯旁边。 啪唧,沾了咖啡的假发片软塌塌摊在桌子上。 说实话,那画面看起来有点……恐怖。 好在,没给莘念移开目光,男人就一把抓起桌上的发片,咻一下站起来转身跑开。 在他离开后三秒钟,咖啡厅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莘念也没忍住笑了一下。 去结账时,她想,这一笑怕是十年功德都没了。 …… 开车回去的路上,莘念接到亲妈赵爱莲的电话。 她刚接起来,赵爱莲就是一顿批评:“莘念,你怎么回事,人家王阿姨好心给你介绍对象,你就这态度?” 莘念无辜:“我什么态度了?” 赵爱莲:“人男孩子刚打电话说了,你不尊重他!” 莘念听到赵妈称呼对方男孩子,方向盘都差点拧下来。 她说:“我怎么不尊重他了,我都给他捡假发了,我还要怎么尊重他?” 赵爱莲估计没反应过来:“啥玩意儿?” 莘莲语气无奈:“我说,您口中的男孩,是个头发都掉的差不多的男人!” 赵爱莲终于醒悟:“好她个王美霞!枉我还给她广场舞安排在最前面的位置,她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她把我宝贝女儿当什么人,给介绍这么个对象!你等着,妈待会晚上去跳舞见到她,就好好教训教训她!我说过多少回了,秃头,近视,一律不考虑。这可是会影响到未来小孩的!” 莘念叹了口气:“妈,我说过了,我没那么急着想结婚!” 赵爱莲的声音又徒增了几个度,恨不得把听筒炸破:“你还不急?你都多大了你还不急!你知不知道你妈我跟你爸都多大岁数了,你还不急!你说说,你现在还不结婚,以后老了,等着谁照顾你!” 莘念心想我自己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嘴上说:“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 “行了行了,说你两句你就有事有事!我还能不知道你?”赵爱莲在那边道,“二十六七的人了,恋爱都没谈过,说出去你也不嫌丢人!你知道你妈年轻时候,那追求者都是排着队跟你外公说亲的!” 莘念:“扎心了妈!” “我还要剥你的皮呢,还扎心!”赵爱莲说,“我跟你说,就今年,今年你要是再不给我带个女婿回来,你……你就别回家了!” 莘念:“我不回家我能去哪啊?” 赵爱莲语气讽刺:“去出家啊,一个月好几万呢,等老了把您用泥巴一包,您就是个活菩萨!” 莘念:“……” “你说说你这性格!简直跟你那闷葫芦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欠你们的!”最后,赵爱莲在一阵嘟囔中收了电话。 莘念呼出一口气。松气的同时,又不禁莞尔。她怎么就没继承她妈这口才啊。 …… 莘念的工作室距离咖啡厅并不远,没一会就到达。 这家设计工作室是她三年前开的,至今规模依旧不算大,特别是疫情过后,项目骤减,只能勉强糊口。 好在莘念这个人也没啥狼子野心,每天过来跟唯二的两名员工打打嘴炮,喝喝咖啡,再处理点工作,要是她妈不每天动不动催婚,她觉得这日子挺舒服的。 她刚到工作室门口,就发现赵爱莲又给她发了微信:你堂姐有事,让你去侄子学校看看,那小子说是又在学校闹事了。 紧跟着还有一条消息:你可得长点心,看看你堂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多辛苦啊。 莘念无视这条消息。 看来今天摸鱼计划宣告失败。她直接返回车上。 侄子在上幼儿园大班。 莘念到的时候,小家伙正站在老师面前发呆。一眼看到她,跳老高,糯声糯气叫道:“小小姨!” “禾小也!”老师一脸严肃叫了他一声,他连忙一脸老实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又忍不住往莘念这边看。 莘念被他的样子逗笑,但碍于有老师在,没好笑出来。 她一派正经走过去,跟老师打了招呼。 原来是小家伙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把玩具火/枪,还好及时被老师发现,没有伤到人。 老师知道她是小孩的小姨,也不好意思过于严厉,只交代了事情经过,让她带回去好好教育。 正好要到放学时间,莘念干脆将禾小也接回去。 从学校出来时,莘念出于责任,问了句:“禾小也,你的火/枪哪里买的?” 禾小也:“不是我买的。” “那是谁给你的?” 这小家伙对莘念倒是老实:“我在学校门口买东西时老板给我的。让我叫小伙伴来买。” 现在幼儿园小卖部都这么卷了吗,还用这种手段推销? 而且,这火/枪跟普通的玩具火/枪不一样,一看就是改装过,根本不适合小孩子。她不知道小卖部的老板将这种玩具给小孩安的什么心。 莘念:“你知不知道这个玩具很危险?” 禾小也委屈巴巴:“现在知道了。” 莘念:“你先去小姨车上等着,小姨去付玩具的钱。以后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知道吗?” 禾小也:“知道了。”又叫,“小姨。” “说。” “我想吃麦当当!” “行,等我去付完钱就给你买。”莘念让禾小也在车上待着别乱动,自己去路对面的小卖部。 春日里,草长莺飞,学校门口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木棉树。此时正值木棉花开的季节。红艳艳的一片长街,显得莘念一条白色棉质长裙格外清雅。 她不快不慢走着,没一会就到了禾小也说的那家小卖部门口。 这是条老街,甚至小卖部都还保留着以前的气质。 一栋白色的平房,一扇小门,旁边开着一扇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墙面的大窗,窗台上横着一块大理石板,窗户周围挂着各种零食棒棒糖或是画纸,莘念远远就看到窗台里面依靠着一个人。 刚开始看过去时,莘念还想,也许只是像,毕竟这些年,她一厢情愿不是一次两次,等真的走近了,她才意识到,男人里,也许有跟他五官像的,但能一派慵懒,却又让人难以忽视的那一个,绝对只有他。 许承泽。一个名字里的横竖撇捺,莘念都无比熟悉的男人。 久别重逢。这世界上多少作者和编剧绞尽脑汁都想写出新意的桥段,原来发生在现实生活里,只是这般寻常的场景。 那一刻,莘念的第一想法不是开心,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慌张。 她的妆底,状态,或是,他是否记得她? 在莘念想着干脆离开时,扶靠在窗边的男人往这边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收回目光。 他稍微正了下身体,依靠在窗台边,一脸漫不经心回头冲着里面说了句什么。 片刻后,一个身材丰腴打扮热辣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女人依靠在他身边,冲着这边看了一眼,接着笑着向莘念招了招手。 莘念并不认识女人,却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走到窗台前,她才发现这个窗台口这么大,显得她小小的,而站在对面的男人,还需要微微弯着背,才能从窗台口露出面容。 他似乎壮了一点,但看起来依旧有些清瘦,仿佛这些年只是长大了骨架。宽阔的肩膀,细窄的腰,脖颈修长。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衬衣领口敞开,露出稍显白皙的皮肤和锁骨之下一点点隆起的胸肌,喉结往上是干净利落的下颚线,额前散落着凌乱的碎发,黑发下,那对宽长的黑色眼睛永远带着股对什么东西都满不在乎的淡漠。 他叼着一根烟靠在那里,烟并没有点燃,莘念却像是闻到了烟草的味道。 算不上好闻,也不算难闻,是一种辛辣的,微苦的味道,像某种中药。 在走过去时,莘念看到他低声冲着旁边的女人说了句什么,那女人一脸娇羞,拿胳膊肘往他胸腹上撞了一下。 他轻轻往后一退,眯着眼睛嘴唇一撇,轻佻的动作,却一点也不会让人反感。 这是一副孟浪的画面,莘念觉得自己不该看。可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那个女人挽了下头发,看着莘念一脸热情道:“美女,买什么吗?” 莘念猛地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过来是有事情要办。 她不去看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 将那把火/枪拿出来搁在窗台石板上,她说:“我家小孩,说是你们送的。” 原本看着别处的男人,在听到小孩时往她这边扫了一眼,眼神带着一丝凌厉。 可惜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女人闻言,说:“是坏了吗,我给你换一个。” “不是。我是来付钱,还有……”莘念抬头看向女人,一脸认真,“你们不应该向一个四岁的小孩推销这种东西,很危险的!” 她的眼神坚定,与方才柔和的状态截然不同,对面的女人看着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那女人才倚在石板上,回头问旁边的许承泽:“怎么处理?” 许承泽看了眼石板上的火/枪,忽然抬眸看向莘念,问:“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他的语气认真,像是真的在寻求她的意见。 此言一出,对面的女人和莘念都是一愣。 莘念甚至有些恍神。 她仿佛想到多年以前,曾经有个人,问她跟他是不是好朋友。 当时男人一脸懒散撑在一张桌子前,将问题推给她:“你觉得呢?” “啊?”那时的莘念表现得比现在要慌张许多。 她记得男人盯着她的那对眼睛里一闪而过带着调笑的光;她也记得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问的那句:“所以,我们是好朋友吗?” 莘念已经不愿意多想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一把将那把火/枪抓起来,顺便拍了张五十块钱在石板上,一边说:“我只是提醒一句,假如还有下次,我会打电话给消协会。” 说完,她快速转身离开,再次错过身后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 “还以为是只小白兔,没想到还挺凶。”那女人带着戏虐的声音倒是传到她的耳朵,伴随的还有男人的一声笑。 轻轻沉沉的笑,随着一阵春风,悄悄掠过莘念耳畔的一缕发丝,带来一阵柔和的痒。 莘念上车后,又好好教育了禾小也一番。 在得到禾小也的保证以后,她才放心。 “我们去吃汉堡!”她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转身正要启动汽车,旁边的车窗玻璃被沉沉敲响。 她回头,一愣。 许承泽含着那根没点燃的烟站在车外,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在她脸上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莘念没有第一时间摇下车窗,而是一脸疑惑看着他。 “开窗。”他说,依旧是很淡的声音。 莘念没动。 他眼睛微微一眯,咬着烟的薄唇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带着丝戏弄的话,惹得莘念耳朵发热。 她盯着前面的车窗发了会呆,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是认命地摇下了车窗。 他像是怕她重新升起车窗,直接将手机磕在车窗口,眼神不经意瞥了眼坐在后面的禾小也,然后说:“微信号?” 莘念一脸不解看着他。 这么多年,她早已努力学会在他的事情上不去多想。 他说:“枪五块钱,给你找零。” 莘念正要开口,他像是知道她要说的,直接堵住后路:“没有现金。” “我不要……” “不行。”他蛮横不讲理,“我们不做这种生意。”顿了顿,又像是故意逗她,加了句,“怕被告到消协会。” 莘念:“……” 两方对峙一会,最终还是莘念败下阵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时,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 她一脸犹豫:“要不……” “赶紧的,我还要回去看店。”他说。 迟疑片刻,莘念还是在他的注视下,手指僵硬地点开了微信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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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史》记载,天界第七神曾下人间,拾一黑一白二石,白为玄石,黑为冥石,玄石化鸟,冥石化兽。后二石吸人间精气,外化为人,貌甚似。神灭之日,冥子力挽狂澜,屠天下百姓数十千,毁山河草木、宫殿庙宇,终留神一魄 夭阏全文免费阅读_夭阏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天史》记载,天界第七神曾下人间,拾一黑一白二石,白为玄石,黑为冥石,玄石化鸟,冥石化兽。后二石吸人间精气,外化为人,貌甚似。神灭之日,冥子力挽狂澜,屠天下百姓数十千,毁山河草木、宫殿庙宇,终留神一魄,散于人间。众仙怒,灭冥子,贬玄子。后三界千年无神。 ------------------------------------------------------------------------------------ 千年后。 子时,倚云谷,悔忆洞中,一名瘦削的男子正站在巨大的血阵中央,衣服已经被血染的斑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或许是纯一不杂的白,明媚炽热的金,抑或本就是灿烂如火的赤。总之,那本该在天地间鼓动飞舞的袖,已经沉甸甸地垂下了。男子束着发,额前的碎发凌乱不堪,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只剩下此刻苍白得几乎和肤色融为一体的嘴唇轻轻地一开一合,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他的袖下不断淌下鲜血,细细的血丝没有规律地下坠着,散发着不同于常人腥臭血液的淡淡的诡香。 偌大的山洞中,他站在最中央的一块巨大的平石上。血阵的颜色越来越深,扩散得越来越大,冒着隐隐的红光。 悔忆洞的洞口很大很宽,大概有十个人站起来那么高。只见此刻洞外密密麻麻全是人,皆是男子,个个身着白缎长衣,右手执雪白长剑,黑发如墨,面目丰神俊朗,灵气傍身。只是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那么疲惫不堪,或是愤恨,或是悲痛,或是惊恐,或是黯然。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三天三夜里,一个人都不曾进食、饮水,却又没有一人敢倒下或是逃走。 只有为首的男子一直举着左手的手臂,不断地运作着体内的玄力,突破这隐形却坚不可摧的结界。三日三夜,结界却不曾损害一丝一毫。 为首的男子身量高挑,灵俊到无可挑剔的五官此刻冷的可怕,眼瞳中除了死水便是寒冰,平静的表象下是无尽的狰狞,似能撕碎一切,又似随时可能会在下一刻崩裂。 空气中只可听到白衣男子玄力流转运作的“嗡嗡”之声,以及那微弱的淌血声,再无其他响动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个瘦弱的白衣仙徒终是支撑不住,一个跪地,倒了下去,剑“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人也软软地趴下,失去了意识。这三天三夜,每个人都不断地使用着体内的灵力协助仙尊破界,即便和玄力比起来太过微弱,但大家却都是付了全部力量。 只听得为首男子沉声呵斥道:“所有人,凝神聚气。” 此刻,山洞血阵中名为肖懿的瘦削男子却有了动静。 只听得他喃喃的声响大了些,口齿不知怎的清晰了不少,他说的什么终于是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了。 他上下两片皲裂的唇来回碰着,吐气如丝。他轻声道: “云徽泽。” “我的血……” “全拿来换你的命。” “……你岂敢死。” “你知道么,倚云谷的灵菲花都开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又要再等上十年啦……” “……” 他气若游丝,每句话都如同泣血,却全都似为凝成一个叫“云徽泽”的男人。 此时,洞外一名圆脸的少年忽然跪了下来,面色苍白,嘴唇抖抖索索,瞳孔颤抖着沁出泪来。他扔下剑,直挺挺地跪着,用膝盖爬了过来,雪白的长衫瞬间被泥土染脏,变得尘污。他的眼泪像断线的珠,一串串地往下掉,不知是憋了多久,像是怎么都流不完。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嘴里呜噜呜噜地哭喊着什么,三两下爬到结界旁,直接用手拍上了透明的结界。 相触的一瞬间,他的手立即像是被烈火灼烧了那样变得焦黑,发出“嗞嗞”的声音。他却像是没感觉似的,另一只手也摸了上去,然后狠命地拍打,只是打不出任何声音,手却几乎烧化了。 为首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便被汹涌的玄力甩出了七尺多远,再也没了爬过来的力气,本来一双洁白细嫩的手已然焦黑,冒着可怕的烟气。 少年终于喊了出来,声嘶力竭:“肖懿!你救不回来他的,你这么做,只会同他一样去死!你死了也见不到他的!” 血阵中央的男子似乎是听到了这句叫喊,缓缓扭头看了少年一眼。他的嘴唇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血红,眉毛却全然成了白色。 紧接着,他的发从头顶开始,逐渐变成和眉一样的白色,和仙徒们剑一样的颜色,白的可怖,却有种别样的惊心动魄。他的瞳孔变成了琥珀那样的金黄——惊慑,纯粹。 他就以那样一个异于常人的样子倒下了,直挺挺倒在地上,白似明雪的发杂乱地披散在血阵上,沾染了点点猩红。 又听得“咔咔”数声,他身上的筋骨尽数断裂,整个人软下来,像一滩静静的死水,再也翻不起波澜,再无往日的年少英姿。他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整个人像是下一秒就会立即消失,只残存着一丝魂魄。 血阵猛然发出炽烈的红光,愈来愈亮,将昏暗的悔忆洞照得有如白昼。 洞外为首的男子终于有了表情——绝望,悲伤,眸中似有山峦崩裂,四海倒灌,像被夺了半条性命,亦或是整条,所有外壳粉碎殆尽。他的喉咙发出震天的怒吼,随即疯了般地汇聚玄力,狂风骤雨般地以天地之力捶打这层可恨的结界,每击一下,都是对他生命的一次损耗。 他疯子一样地怒吼、破坏,不知过了多久,那坚不可摧的结界终于是碎掉了,碎的什么都不剩。 此结界本身是不会被任何力量破坏的,除非创造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它便默许有人进入。 他冲进去,直奔血阵中央,可他注定无法看到他想看到的。 血阵中央空空如也,没有人了,只有一根明晃晃的发带,有些褪色,上面是靖黎国的皇室独有的图样,忍冬纹。 良久,圆脸少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喃喃道:“他的魂魄呢?” 为首的男子背对着所有人,隔了许久,回答:“碎了。” 神血尽,须发白,筋骨断,魂魄碎。 渡劫无数,苦难无数,无所顾虑却也无所贪求。无奈周而复始,还是敌不过天命,造化也不会从轻发落。 治不得江山,习不精仙法,看不透红尘,绕不开缘劫。也罢,也罢。 洞外,将会数年降灾,民不聊生,山海会为他的逝去而惊慑,花草树木将会以枯萎来缅怀。 没有一人敢说话,没有一人敢离开。 为首的男子依旧背对着众人,动作缓慢地捡起了地上的发带,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纹理,反反复复。 此时此刻,他恍惚了。眼前不是猩红的血阵,而是一名少年,一名男子,和一只黑兽。那男子受了伤,在巨石的边缘盘腿坐着,表情冷冷的,一脸厌世的样子。少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正在巨石的中央施展拳脚,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男子逗得频频发笑。黑兽伏在男子脚边沉沉睡着,不时打鼾,它一打鼾,少年便跑过来踹它两脚,它睁着赤红色的双眼,也不生气,哼唧两声,再次垂头睡下。 少年前一刻还在打拳,下一刻就跑到男子跟前说说笑笑……再一眨眼,又是空空荡荡的只留下血色的巨石,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男子,没有黑兽,也没有少年。 恍惚之间,眼前光景数年。 眼前情景如同千年前一样,该走的都走了,又是徒留他一人。 “人间将有大乱,赵硕,你带谷雨堂去岭南一带帮扶百姓。魏玺,带霜降堂驻守淮南,胥华之,带惊蛰堂去……”他缓缓转身,却不见那名为胥华之的男子的影子。 “胥华之呢?”他问。 没人回答他。 “……罢了。任修远,你带惊蛰堂众徒去江南一带……”他用和平时一模一样的平淡而疏远的表情安排好了一切,只是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仙尊,您去何处?”一名仙徒抱剑向为首男子施礼,低头低声问道。 为首男子沉默了一阵,看向洞外已经下起来的暴雨,眉间终是展了展,像是短暂地释然。 “皓京。” 留下这二字,他便从众人让开的一条路中走出去了。 他是第一个走出悔忆洞的人。 他走后,仙徒们终于有了暂时放松的机会,一个个瘫坐在地上,任凭平时万分小心保护的白衣摊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议论,似乎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中,无法自拔。 后来,人终是渐渐散去,按为首男子所安排的方向去了,各奔南北。 圆脸少年坐了一会儿,也走了,回头看了无数眼,却也带不走什么。 悔忆洞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前世今生的,无穷无尽的悔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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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舞大学的时候有谈过恋爱吗?你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人呢?”一次特约的媒体采访,临近结束时,主持人问了一个这样的私人问题。即便是苏栖舞提前看过采访稿了,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恍了神 前女友假装不认识我全文免费阅读_前女友假装不认识我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栖舞大学的时候有谈过恋爱吗?你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次特约的媒体采访,临近结束时,主持人问了一个这样的私人问题。 即便是苏栖舞提前看过采访稿了,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恍了神。 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愣了几秒后就快速展开笑颜,点头道:“大学自然是恋爱过的,至于我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人,嗯……,大概是个不怎么重要的人吧,早就记不清了。” …… 三天后,A市夜晚,街道行驶的一辆黑色宾利上。 坐在后排的女人望着手里的手机,手机外放的刚好是那句:“大概是个不怎么重要的人吧,早就记不清了。” 采访结束,画面定格,女人收起手机,转头望向窗外,黑夜在她清瘦精致的侧脸落下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望着窗外许久,随后卸下身上的力气,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记不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任笺将腿翘在苏栖舞家中的小椅子上,轻轻地摇晃着,妖艳的脸上满是放肆和戏谑。 苏栖舞微微蹙眉,没有回答任笺的话,抬脚踢了踢她的腿:“别把脚放在我的椅子上,脏死了。” “喂,我脱鞋了,还穿着袜子呢,哪里脏了?我又没在地上踩,”任笺不满的收回脚,撇了撇嘴。 “我觉得脏,反正你的脚只能塞进拖鞋里,其他地方,不准拿出来。”苏栖舞一脸严肃认真的指了指任笺刚才穿的拖鞋,“不然我就让肥肥挠你。” “喵呜~,”肥肥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肥肥是苏栖舞去年从宠物店带回来的一只金渐层猫咪,今年一岁,被苏栖舞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脸圆圆的,翠绿色眼睛萌萌的,特别可爱。 “怎么可能?”任笺将一旁趴在沙发上的小猫咪一把抱进怀里,亲昵的去蹭猫猫的脸,疯狂吸猫,“我们肥肥是脾气最好的小猫咪了,最可爱。” “你轻点对我儿子,”苏栖舞推开任笺的脸,看着还一脸软萌,用一双绿色大眼睛,呆萌的望着任笺的肥肥,无奈的将它抱进怀里揉了揉,“真是个憨憨儿子。” “喵呜,”肥肥打了个滚儿,把肚子露出来,让苏栖舞捏自己的肚子。 苏栖舞笑着去摸它,一旁的任笺看着她笑的模样,咂了咂嘴:“你也就撸肥肥的时候笑的真诚,平时在节目笑得一脸虚伪。” “彼此彼此,”苏栖舞收起笑容,挑了挑眉,“你今天找我干啥?” “怎么,我好不容易没工作,不能找你聊聊天吗?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都不想我的吗?”任笺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仿佛苏栖舞是什么负心人,“果然,你在我工作的时候,背着我有别的狗了,是吗?” “行了,戏精,”苏栖舞对任笺突然抽风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的翻了个白眼,“晚上想吃啥?” 任笺猛的一挑眉,瞬间坐直身子,来了兴致:“听说最近是小龙虾旺季,我想吃小龙虾。” “家里没有。”苏栖舞脱口而出。 “那我们去逛超市,刚好好久没逛超市了!”任笺举起手。 苏栖舞皱眉:“你不怕被人认出来?” “伪装好就行了啊,”任笺歪歪头,“大不了被发现,我掉头就跑,又不是第一次了,怕啥,不过小龙虾是一定要吃的。” “行吧,那走吧,”苏栖舞转身走进自己的衣帽间,换好行头,戴好帽子口罩,跟任笺一起去逛超市。 两人开车来到苏栖舞小区附近的超市,苏栖舞率先下了车,任笺跟着下来,低头看着手机,一脸八卦的说:“财经新闻说沈家大小姐从C国留学回来了,直接空降沈氏集团总裁了。” “哦,是吗?”苏栖舞反应很是冷淡,“富二代空降自家公司,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何总当初也是空降啊。” “是啊,但她一空降,就直接成为大boss了,你别忘了池鱼娱乐,就是沈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呢!”任笺挑了挑眉,“说不准我们有机会见到这个沈小姐,有消息说她长得跟女明星一样,特别漂亮。” 苏栖舞一脸无语的望着她,气氛尴尬了两秒后,她才开口:“你就是明星,倒也不用这么期待,一个长得漂亮的素人。” 任笺甩了甩头发,挑挑眉,一脸随性地说:“女明星咋了,女明星也爱看美女,走了走了,去买小龙虾。” 苏栖舞被她拖着胳膊往前走,进了超市后,两人与常人无异的推着手推车,开始逛超市。 “喝酒不?”买完调料后,两人来到放酒的货架上,任笺挑了一瓶啤酒,在苏栖舞面前晃了晃。 苏栖舞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买一点吧,好久没喝酒了。” “成,”任笺顺手拿了两瓶酒,又转头在旁边的货架拿了两瓶酸奶。 “我再买点牛肉和排骨,”苏栖舞拉着任笺到生鲜区,挑了一些牛肉和排骨,最后两人才去买了小龙虾。 “那边有个女生一直盯着我们,”准备离开生鲜区,去买蔬菜的时候,任笺突然凑过来,小声的提醒苏栖舞。 苏栖舞顺着她暗示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小女生,淡定的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挑选蔬菜,平静的回答:“别管,你越看她,她越觉得自己猜的对。” “嗯,”任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点了点头,帮苏栖舞一起挑菜。 那个小姑娘见状,失落的垂了垂眸,以为就是相似而已,拿起手机,偷偷拍下两人的背影,发到自己的微博上。 失落的配文道:【哎,在超市碰见两个小姐姐,看背影好像我们家舞舞和任影后啊,盯着她们看了好久,发现她们好淡定,应该不是,果然,是我异想天开了,明星咋可能像我们一样逛超市。】 “走吧,”买完东西结账后,两人开车离开。 与此同时,那个小姑娘发的微博,突然被任笺的粉丝认领了,转发回复道:【有没有可能你没看错?】 回复完毕后,任笺的粉丝转发了一张任笺今天从机场出来的机场路透图,和小姑娘拍的照片中的某一位女子,穿的一模一样。 “哦呵,”回到苏栖舞家中后,任笺一如既往用自己的小号刷微博,看到位于热搜20位置的【任笺苏栖舞逛超市】,笑着大声对厨房里忙碌的苏栖舞说:“我们被那个小姑娘拍了,现在被粉丝认出来了。” 苏栖舞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并不在意被拍这件事,毕竟她和任笺是闺蜜这件事,粉丝们都知道,没啥可说的。 “帮我喂一下肥肥。” “好的嘞,”任笺放下手机,从柜子里拿出猫粮,投喂肥肥。 …… “怎么,吃醋了?”何姒坐在沈清影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打量着沈清影满满性~冷淡风的办公室,看着她盯着自己刚翻出的微博热搜发呆。 “没有,”沈清影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似是在说服自己,语气飘渺的说:“她们是闺蜜,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何姒点了点头,“不过闺蜜也能变成情人啊,何况任笺长得这么漂亮,谁看了不动心。” 沈清影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何姒立马改口:“你这样的排除,你不是正常人。” 沈清影打开自己办公桌的电脑,望着电脑桌面上,那张蛾眉皓齿,笑颜如花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自信:“你说,她还愿意见我吗?” 何姒扭头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摇头:“不好说,你当年不告而别,对她打击很大,这几年我也听过一些被她拒绝的人透露的拒绝理由,说是被一个渣女抛弃了,再也不想谈恋爱。” 沈清影垂眸,长睫颤动着:“是我对不起她。” 何姒走过来,低头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怜惜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这也不能怪你。” …… “何总在艺人群里发消息了,”吃完想吃的小龙虾后,任笺餍足的瘫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扭了扭身子,将头靠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继续说,“她说明天那个漂亮的沈总要来看看公司,考察一下艺人情况。” “哦,”苏栖舞对此毫不关心,换上运动装后,就开始做热身运动,准备下楼去跑个步。 “你要不要这么自律啊,”看着苏栖舞对什么都兴趣不大的模样,任笺觉得有些挫败,“你就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女人了吗?除了你那个抛弃你的渣女前女友?” “谁跟你说我还在意她了?”苏栖舞停下动作,扭头看她,“采访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早就不记得她了,连长相都记不清了,她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记得她?” “是吗?”任笺一脸怀疑,“既然如此,那你过两天跟我出去玩玩,认识认识新朋友?顺便脱个单?” 苏栖舞听完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片刻后点头:“交朋友可以,脱单……,随缘,看有没有喜欢的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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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知非生平只有一大兴趣作为消遣,那就是看戏。看戏也可称为看故事,这世间的故事可多了去:虚构的故事,真实的故事,人的故事,鬼怪的故事......哪里有故事,哪里就有吴知非的身影。这不,吴知非最近 攻略禁欲系女主全文免费阅读_攻略禁欲系女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吴知非生平只有一大兴趣作为消遣,那就是看戏。看戏也可称为看故事,这世间的故事可多了去:虚构的故事,真实的故事,人的故事,鬼怪的故事......哪里有故事,哪里就有吴知非的身影。 这不,吴知非最近迷上了看小说。 秋雨微凉,玻璃窗上附着着红色的雨滴还有硕大的手印,伴着淅沥的雨声,吴知非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着迷似地捧着一本小说。她推了推眼镜,右手指尖轻轻翻过一张书页,看得出这本小说只剩三两页了:三两页,便是一部小说最令人惋惜和激动的时候,待翻完这几页,小说就会迎来一个完整的结局。 每当此时,便是吴知非就会全身心最投入故事中,若有不长眼的家伙打扰,那迎接他的将会是无法承受的伤痛后果。 知晓吴知非这个习惯的,除了她自己,还有她家方圆五十公里的鬼怪。 曾经有一个淹死鬼,因为刚变成鬼还没来得及加入鬼怪联盟。 于是在未得知吴知非喜好的情况下,它顶着一身泥泞攀爬进荷花公园(淹死的公园)附近的电影院。 彼时电影已近尾声,水鬼饿啊,为了吞食活人的恐惧填饱肚子,它大摇大摆在电影院的几个影厅里显露出肿胀的身影,人们的恐慌和尖叫让水鬼大快朵颐,水鬼越发嚣张,就这样依法炮制走进了电影院最后一个影厅——吴知非所在的影厅。 当水鬼喜上眉梢,咧开大嘴准备进食那瞬,一道火符直接被暴力地塞进它的嘴中。吴知非眼观屏幕,手中速度不减,水鬼还未反应过来为什么天师也爱看电影,就被“活生生”炸成一堆烂泥。 电影结束,清洁阿姨看着地面的“疑似呕吐物”皱眉,吴知非心满意足走出影院,歉意地赔偿了大妈一千块现金。大妈拿着现金欲哭无泪,颤抖着双手要感激这位——在她工作以来第一次送上清洁小费的客人,可惜吴知非做好事从不留名,早已走远。大妈望着少女离去的挺直而单瘦的背影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热心的好姑娘呐!” 当然,水鬼只是过去打扰吴知非看戏壮烈惨死的数千名鬼怪中平平无奇的一员。 在雨天因路滑摔倒,不小心被车撞死的横死鬼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哪怕当它顺着死亡附近这栋高楼往上攀爬时,附近的一个好色鬼好心提醒了它。 “别去那栋楼,有魔鬼!” 横死鬼不屑一顾:“鬼还怕鬼?好色鬼真是胆小!”它生前是跨国公司的总经理,死后也应该做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励志鬼。 更重要的是,它刚死亡,它饿啊,它已经嗅到了在这栋楼里美味的佳肴。 于是,氤氲的雨天,当窗外玻璃上浮起了一层红色的水滴和硕大的手印,窝在沙发里的吴知非睫羽轻颤,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手中的书又往后翻了一页,还剩最后一页,就能画上结局的句号。 好死不死,不长眼的家伙出现了! 横死鬼悄无声息顺着家具投射在地面的影子,自以为神出鬼没地爬到了沙发旁边,下一刻,它忽然从影子里站了起来,拎着自己被撞开的流着脑浆的头颅,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看着吴知非。 屋里没开空调,秋雨虽冷,也不至于弄得整个屋子如同冰窖,连不远处吴知非最爱拿来看电影的液晶投影屏幕也凝结出了小小的冰珠。 是人都会察觉不对,横死鬼的笑容都僵硬了,它等待了两分钟,确信自己显形站在了这个人类的面前。 吴知非却毫无反应,她的呼吸还似平日里一般悠闲,专心致志看着手中的小说,甚至右手的中指微微靠在最后的书页上,迫不及待等着看完这页就翻页了。 这么大个鬼,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横死鬼又等了几秒,就在吴知非依旧悠哉游哉甚至继续翻书页时,横死鬼怒了,它直接把自己的头颅朝那本吸引女人注意力的书上扔去。 血花溅在雪白的纸张上,污染了字迹。头颅撞击的力度甚至砸在手背上破开了书页,于是最后那页小说被撕成两半,血迹模糊。 见此状,横死鬼洋洋得意,书本上的头颅得意滚了一下,凸出的眼球好奇看向肯定被吓坏了的女人。 那个低头看着它的女人有着白皙漂亮的容颜,足让生前的他也免不了动心。然而她眼底却有着与漂亮违和的冷静又凶狠的火光。 眼球看到女人的那一瞬间,横死鬼只记得刺入神经的疼痛,那是比被车撞裂更疼也更可怕的感觉。 那是真的火光,女人摘下眼镜,眼里迸发出火焰,就像一个侩子手一般老辣。那火焰盯着横死鬼的眼,从眼睛到面目,灼烧着它整个头颅。 须臾,女人将盛放它头颅的书籍直接扔到地面上,头颅痛苦得滚来滚去,在它消散的最后时刻,好奇看向导致它灭亡的罪魁祸首——《霸道总裁爱上我》。 横死鬼震惊且不甘,更多的是一种愤恨,凭什么,凭什么这种烂俗狗血小说会是导致它死亡的罪魁祸首? 待横死鬼化为灰烬,吴知非叹息一声无奈捡起破败的小说,看着一整页的红色血迹愁得不行:“绝版的古早百合文,老娘要去哪里找结局看啊?” 鲜血还在往下晕染,为了顾全大局,吴知非只得撕了最后那几页被血破坏的小说。 “嘶啦”一声,一道白光从书□□出,吞噬了吴知非。 ———— 吴知非一眨眼,出现在了一个一尘不染的洁白光面的房间里。 她的手上,是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 一本完整的,崭新洁白的小说。 吴知非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满怀惊喜翻向最后一页,然后如狼似虎看完了结局。 “草(一种可爱的植物)!”吴知非只差没把小说摔在地上,“什么狗血烂剧情,我以为前妻女主攻婚内出轨足够雷人,没想到结局直接把女主受写死?作者是想送读者吃x......” 吴知非还未骂完,一个生气的萝莉声音就凭空冒了出来:“我的作品不需要你评判,你牛你来写!” 吴知非后知后觉发现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这情形不是第一次遇见,常与非自然生物打交道的她,早已习惯各类灵异事件。 “是谁在捣鬼?”她问。 “猜猜看我是谁吧?”萝莉的声音带着调笑,并不理会吴知非需求。 吴知非只觉无语,你自己都说了你的作品,你是谁还不好猜吗?“《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作者?” “恭喜你!答对了!”笔名为拾忆的作者系统带着调笑,“进了我系统空间的宿主,不完成任务是不可能离开的。应该没有比‘在平凡枯燥的人生里,忽然被命运选中摇身一变成为戏剧中的主角’更兴奋的事情了。宿主,你开心吗?” “有啊,看戏。”吴知非不屑一顾,“戏剧中的主角,人生命运已被故事编撰。凡是戏剧化的故事都伴随着苦痛和矛盾,痛苦是他们的,我只想要欢愉。”吴知非的话语一字一句冷漠不带情感地展现在系统耳中。 系统震惊了:“轰轰烈烈的人生难道不比平凡枯燥有趣吗?戏中人虽然痛苦,可实现了人生的梦想和成就,而你呢,从始至终只是一只看戏的咸鱼。” 吴知非打断了她的说教:“如果你的任务是穿越到小说中去改变剧情这种事情恕难从命,我的时间很宝贵,只能拿来看戏。” “......”系统沉默了,事实上,它的任务便是要吴知非穿越到小说中去改变剧情,从她被选为作《霸道总裁爱上我》穿书系统的那天起,就没有任何宿主拒绝过任务,因为:“拒绝任务可是要被系统杀死的噢!”系统颇为解气,甚至预料到吴知非的崩溃。 “哦,”吴知非平淡地回应,“杀我啊?” “怎么样?害怕了吧?”系统洋洋得意。 “那拜托麻利一点!” “whatf**k?” 系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活着不好吗?” 吴知非:“可是鬼也能看戏。” 看戏看戏你就知道看戏!怎么会有如此不畏惧死亡的女人?难道她生命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看戏吗?穿到小说里难道不能看戏吗?到底要怎么强迫她穿越啊! 等等! 系统好像抓住了重点。 “你有体验过‘沉浸式观影’吗?大型剧本杀玩过吧?比那还要刺激哦?亲自改变人物命运的上帝视角不要太爽噢,穿进小说一样可以看戏呀!”系统循循善诱。 吴知非,罕见地沉默了。 她问出了最关心的灵魂问题:“你的小说世界里,也有孟京辉吗?” 系统咬了咬牙:“有!你想看的所有剧目,小说世界都有,甚至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拷贝全世界的剧目和演员!” 那一刻,吴知非的眼睛迸发出闪耀的光辉:“再加一个vip观众席,位置最好的那个!” “成交!” ———— 天旋地转中,吴知非思想逐渐清明,她刚刚动了一下手指,只听得一声女孩娇喘,她似被吓了一跳:“管家,快打电话给总裁,太太醒了!”
3789 人在读08-29 21:08
“唔……头疼!”薄被下的女人轻捂着头,低喃道,半眯着的眼眸泛着浅银色的水光,倏尔,便又看不见了。房内的窗帘紧紧的拉着,略显昏暗的房间衬得她那双深棕色的瞳孔有些幽暗起来。缓缓起身,随手捡起地上的外套 大佬的攻略日常全文免费阅读_大佬的攻略日常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唔……头疼!”薄被下的女人轻捂着头,低喃道,半眯着的眼眸泛着浅银色的水光,倏尔,便又看不见了。 房内的窗帘紧紧的拉着,略显昏暗的房间衬得她那双深棕色的瞳孔有些幽暗起来。缓缓起身,随手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肩头,萧若安似是不耐地扯开厚厚的窗帘,璀璨的阳光便急不可耐地倾泻进来。 “嘶—”萧若安已经记不清像这般仿若炸裂一般的疼痛有多久没遇到过了。 依稀记得似乎是刚成为轮回者的时候,每次进入小世界接受剧情时,总要忍受一遭这样的情况。可随着经历的世界增多,早已成为时空局元老级大佬的萧若安,都快忘了曾经遭受过得“折磨”呢。 洗了把脸,萧若安才有空接收这次的小世界任务。 熟悉的现代社会,原身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没什么复杂的人际往来,父母早逝,留下几套房产,还有一笔不算多,但也足够支持她读完大学的钱财。朋友嘛,也没什么亲近的,这大概和原身内敛得略显孤僻的性子有关吧。 萧若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真要说起来的话,像这样的原身可是最让她们这样的轮回者觉得省心的,扮演起来也轻松的很。毕竟即使身为轮回者可以接收原身的一切,包括记忆、能力等,可总归在喜好,还有些小习惯上需要注意的,免得穿帮了。 萧若安一边打开厨房的冰箱,准备做点早餐填填肚子,却只翻出两片面包,和一盒就快要过期的牛奶,纵使她在曾经的美食世界练就了一身厨神级的厨艺,这会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将就着先垫垫了。一边查看起本次的任务详情。 说起任务,萧若安原本可谓是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劳心劳力的任务都接过,做过偏执女反派,也当过事业型大女主,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被无辜牵累而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凄苦一生……的炮灰,在种种危机四伏中逆风翻盘,如此也练就了萧若安的“十八般武艺”! 不过,总是紧绷着也着实累人,想想自己好歹是时空局的元老了,手里大把的积分,就算不接任务也足够奢侈好久的,一天天把自己弄得像个苦逼打工人一般图什么呢? 当然闲是闲不下来的,不过是有些惫怠罢了,不妨接几个轻松的任务调剂调剂,权当度假了,还有积分拿,不是一举多得么! 愉快决定好的萧若安利索地给自己挑了几个简单的小世界,添加到任务列表里。嗯,作为元老级轮回者,她是可以提前选好任务世界的。 只是——为“昭然CP”拍一部绝美甜恋片是什么鬼?! 萧若安莫名有些心累,谁临死前的遗憾是嗑的CP没有合作?而且这股遗憾的怨念居然大到撼动了时空局的怨念平衡系统,还被收录到轮回任务中去了!难道不该是遗憾自己英年早逝吗? 再怎么吐槽该做的任务还是得做的,萧若安叹了口气,继续接收原身的记忆。 根据原身的记忆,“昭然CP”是娱乐圈内顶流小花颜卿然和实力派影后楚云昭的CP名。这两位明星别的不说,颜值可谓是娱乐圈的天花板了! 若说颜卿然是灼灼桃花,那么楚云昭便是皎皎明月。亦或者人间富贵花与那九天清绝仙,一者娇媚可人,如风中簌簌可堪怜折的海棠,一者谪世仙子,似云巅飘落温凉如玉的冰莲! 谁不喜欢看美女姐姐们贴贴呢? 可是,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颜卿然和楚云昭却是从未有过合作的,就连各种典礼上同台出现都少之又少,两人之间的“交集”,全凭圈地自萌的CP粉们各种剪辑画图来扣糖吃。 唉,也是心酸的可怜~ 而原身,正是如此可怜的一员呐! 萧若安揉了揉额角,不论是追星女孩,还是磕糖粉丝,她可都是头一回当呢,还真是没经验呢。 原身的愿望是给自己嗑的CP拍一部绝美爱情,emm,不得不说挖的一手好坑! 萧若安自然是有导演技能的,毕竟她经历的无数世界,不止能继承原主的各种技能,自己也有在不停的学习,不细数,萧若安都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 正巧原身学的是摄影专业,勉强也算是搭边了吧,总归是有基础的,深造下再修个导演专业没什么问题,倒也不会显得突兀,引起外人的疑虑。 可问题是剧本啊!投资啊!各种人员配置还有设备啊!更别说之后还要考虑审核、宣发、上映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头秃QAQ~ 翻翻账户余额,1063.28这个数字简直是在嘲讽萧若安,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对此,萧若安只想再次长叹一声:坑啊! 之所以余额只有这么点,呵呵,因为原身毕业后小半年就化身死宅一直待在家里追CP啊,要不是名下的几套房子中有两间对外出租,好歹是有收入的,估计要饿死了! 就这,刚好前一天原身生日,自己一查余额,也是禁不住悲从中来。 追的CP迟迟没有丝毫进展,自己小金库告罄就快破产了,一时悲愤整了两瓶酒顿顿下肚,摇摇晃晃一步三撞回了卧室躺下,迷迷糊糊睡着前还想着“昭然CP”。 没成想一觉没醒就猝死了……emm……简直叫人不知道吐槽什么好! 总之,萧若安接手的就是这么个摊子。 就说醒来的时候怎么头那么疼?又是宿醉又是摔跟头的,不疼才怪了。 CP的事且放着,萧若安决定先把房间收拾一下,并不是说原身邋遢或是怎么的,女孩子嘛,就算是宅女,总的来说也还是爱干净的。 可萧若安到底不是原身,像是贴身的衣物之类的,必然是要换掉的。再有房间的装扮也不太符合萧若安的审美呢,一些小物件倒可以清理掉,其余的再慢慢收拾。 虽说改变风格,但萧若安并不担心,原身现实中没有十分亲近的朋友,网络上倒是有个关系极好的网友,不过也没怎么聊过现实中的事,多数时候是一起追星,所以萧若安也不怕被人看出喜好的突然变化而怀疑什么。 至于原身的能力却是不能改变太过,就比如剧本呐,萧若安不说分分钟写出个经典剧本,但如果细细雕琢也能拿出个精品来的。 可原身尽管是学摄影的,也是有感性天赋的,偏偏是个提笔困难户,一篇日记绞尽脑汁也写不来二三百字,记忆中被作文支配的恐惧都成阴影了! 你说这让萧若安能展现她的剧本创作能力来吗?原主是没有亲近的朋友,可又不是一点社交关系都无,总有人对原主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虽说任务有些令人犯愁,萧若安却是不急,理清了原主的记忆,她已经有一点头绪了。 原主那个关系极好的网友,疏疏若云意,正巧就是小绿站的大神作家,作品不多,却本本精雕细琢,都是金榜,且文笔细腻,十分抓人。 起初,原主是不知道的。网名和笔名又不可能一样,还是后来两人聊熟了,对方无意中透露出笔名“君安即我意”,原主才发现好友竟是自己追书的作者! 简直是大大的惊喜啊! 剧本的事暂时是不用愁了,至于其他的,萧若安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实在不行她就小小的开个挂,到时候买两张彩票,就不怕没资金了。 当然这种取巧的法子不提倡啦,也是只有事到临头还拉不到投资她才会采取的办法呢!人生总得有点拼搏的过程不是?要不然岂不是太无趣了~ 萧-有底气-若安半点不急,悠哉悠哉收拾着屋子,哎呀呀,没想到原身看着是个三无的网瘾少女,居然辣么少女心的,客厅还好,整个卧室却是粉嫩嫩的,这着实让萧大佬接受不能啊。 虽说从前不是没扮演过软萌的人设,可软萌和粉嫩是两回事好嘛!总之丢掉丢掉,所有的粉色统统都丢掉! 萧若安只能庆幸原主在外面的时候还是比较孤僻的。孤僻好啊,孤僻妙啊,如果原主是里外如一的少女心,萧若安这会儿就该以头抢地了呢~ “滴!滴滴!” 嗯?有消息?电脑上挂着的□□滴了两声,萧若安不紧不慢的将清理的垃圾袋放到门外,准备等会出去时带下去扔掉,这才去查看消息。 应该是“疏疏若云意”吧! 【疏疏若云意:阿若,在?】 【若君归:嗯,我在呢,疏疏~】 【疏疏若云意:图好了嘛?我文已经写好了哦~】 【若君归:这么快?发来发来,给我先康康咩~】 【若君归:我还有一点就好了!】 【疏疏若云意:哼~阿若你这是耍赖哦,说好的一起交换呢?我文都写好了,你居然图还没好!】 【若君归:没办法吖,你也知道这两天我忙着剪视频呢!】 【疏疏若云意:那好叭,不过,视频发我~】 【若君归: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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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你的私人系统,我应该警告过你,一切妄图染指古老存在的都将会拥抱毁灭。”王座上的女人并未有动作,阖眼养神,看上去无喜无悲,面对斥责也不动怒。“是吗?可主系统阁下为何现在是个十足的失败者?恕 狩猎神明[快穿]全文免费阅读_狩猎神明[快穿]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作为你的私人系统,我应该警告过你,一切妄图染指古老存在的都将会拥抱毁灭。” 王座上的女人并未有动作,阖眼养神,看上去无喜无悲,面对斥责也不动怒。 “是吗?可主系统阁下为何现在是个十足的失败者?恕我直言,您的忠告我并不会采纳。”女人似是笑了一声,睁开眼,神色莫测,“何况,这可不像是主系统能说出来的话,毕竟阁下可是曾以神明为养料,众神为棋子,说这话实在是没有说服力,我可不认为主系统阁下会对古神存以敬意。” 神座上的女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说,体验了做人的滋味以后,祂还愿意做神吗?” 被称作主系统的存在不再言语,也没有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好似合成的电子音从未响起过。 …… 【你想好了吗?】 “嗯。” 【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你真的真的想好了吗?】 “……”萧灵蕴撩起眼皮看向面前飞来飞去的胖圆球,语气清淡,“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选机动组。” 胖圆球急急忙忙飞过来,试图劝住萧灵蕴:【你也别光看机动组听着好听啊,任务时间自由,其实机动组的任务者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拿的积分还最少,说是可以赚外快,可哪有那么好的事!】 人家捡的任务者都是去女配组、男配组、反派逆袭组、炮灰组、福娃萌宝三岁半……任务要求明确,剧本固定,任务者一手包办,哪个不比机动组靠谱,系统在旁边吃吃瓜看看戏,美滋滋等着积分送上门就行了。 而它,996,称霸系统榜之路还没开始,就在苦口婆心劝自家任务者不要好高骛远。 作为最新型号的私人系统996号,它觉得自己的统生还没起飞就要完,是以语气愈发悲愤,越说越激动,【我知道你是影后,对自己的演技非常信任,可主神殿的任务者不光需要演技,心性、毅力、才能哪个不是万中无一的,机动组更是,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救火大队,哪里需要哪里搬,猝不及防间就是突发危机,福利补贴也不怎么样,根本没人去机动组好不好!】 【你要真想不那么受约束,完全可以等你功成名就以后随意选择任务啊,那时候所有任务排在你面前,随便你挑!】 “就是因为机动组里大猫小猫两三只,才能显得出你我的本事啊,要不然你怎么成为优秀员工,我怎么攒够积分啊?”萧灵蕴漫不经心地安抚着炸毛的系统,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也有我的私人原因,机动组有一点好的,就是它足够机动,而不像其他组类那样按图索骥,事事不得自由。” 这样,她能操作的空间也就大了…… 萧灵蕴悠悠然一笑:“而且你也不想你的任务者天天做一样的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至于心理抑郁吧?作为私人系统,关爱任务者心理健康也是应该的。” 【其他组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996嘟囔一句,终还是服软了,哼哼唧唧的生怕人不知道自己在闹脾气,【那你得要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工作,不能有一丝怨言,就像我的编号一样!】 “这是自然。” 萧灵蕴点头,当社畜就是了,她本来也没想过偷奸耍滑,就是没想到她的小系统那么好哄,不怎么精明就是了。 【那聪明伶俐、可爱机灵的996就要和它的宿主踏上新的旅程了,冲呀!】 “……” 萧灵蕴端坐在系统空间里的龙椅上一言不发,看着兴奋到难以自拔的996,继续陷入沉默。 【我果真是天选之统!】996在她周围疯狂转悠,语速极快,噼里啪啦地往外蹦字,【出厂之后第一次任务就被世界意识委以重任,果然我才是天选之统,那些小婊统怎么可能超过我,真想问问祂是怎么一眼看出来本系统优秀卓越的品质的!】 【宿主!】 “在,有事?”萧灵蕴揉了揉眉心,艰难放弃了装死这个充满诱惑力的动作。 【我们赶紧去做任务吧,我感觉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就等着大干一场呢!】想想这次任务之后的系统、任务者排名简直要流口水,那些那么看不起它和它的宿主的小婊统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996作为新生的系统,刚出厂没多久,萧灵蕴也是一贫如洗,自然没积分给它换新皮肤,但如此原始的发光圆球状态,萧灵蕴硬生生从它脸上看出了意淫和陶醉! “???你自己看看任务要求!它合理吗?做个昏君还要不亡国?!”哪怕是她,也感到了荒谬,“你怎么不让我一统寰宇,威震四海呢?!” 【那不是给你减轻负担吗?你就说干不干这一票吧?!】 萧灵蕴无语:“好好说话,别说的咱们跟打家劫舍一样。” 【我觉得应该是天道偏爱萧燕,你看啊,大燕的开国皇帝是因为偶然间挖到了前前朝的宝藏,妻族是世家,把注压在了他身上,族中子弟为他竞相奔走,投奔他的谋士武将又鞠躬尽瘁,时逢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百姓也早早归心,所以他轻轻松松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再比如鸟中皇帝,爱鸟甚于朝政后宫,结果来了个牛逼的臣子,为他死而后已,他就更心安理得摆弄他的鸟了。】 【来到了先帝萧渊,也就是你的父亲,他是唯一的儿子,他不是太子谁是太子,皇考勤于政务,国库充裕,为了儿子顺利上位,自己禅位成了太上皇,政权平稳过渡,给先帝留下了一个好底子,他不就可劲的作,上位以后任人唯亲,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官员要么砍了头,要么打发去了偏远之地,横征暴敛、荒淫无度算不上,可百姓也不见得多喜欢先帝,后宫也是,只喜欢你母后和你,其他的女儿儿子活得跟个小可怜似的,就这样,他还没被人推翻。】 【来到了你这一代,原本的真实走向应该是你极度昏聩以致做了亡国之君,大燕的末帝,而世界意识直接让你改了萧燕的结局,这得是多偏爱啊。】 【有一说一,我真觉得此方小世界的天道真够离谱的,皇帝越不正常,天道反而更加喜爱。老天爷把饭端到萧家人面前,笑着堆起褶子脸,求他再吃一口!】 萧灵蕴神色幽幽:“你那么快就进入了角色?” 【那当然了!】圆球得意道:【我都给你安排好剧本和你的人设了,表面上是荒唐且奇葩的皇帝,其实内有锦绣,坚守自我,爱护百姓,宁肯被天下人误解也不在乎,等真相大白之日就是她们火葬场之时!美强惨啊!】 “我谢谢你啊。” 【谢谢不就见外了么?谁叫咱们是最坚固的搭档呢。错过了这次机会咱们可不一定能再遇到一次,这样一掷千金的世界意识可是少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一个小时之前你还不是这样说法呢!” 996非常坦然,觉得自己无辜极了:【这位统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都说了它相信的东西,那你要它怎么样,它又什么都没做错!】 “真香吧?”萧灵蕴问道。 圆球在系统空间里转的欢快,猛地点头表示肯定,【真香!】 …… “陛下该上朝了,奴婢要伺候您更衣了。” 萧灵蕴默默地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住脸,继续和周公约会。 脑子里996的声音跟防空警报似的,尖锐刺耳,【宿主快起床了!咱们要去干大事了,可不能因为被窝而拖住了我们前进的脚步!】 “你也知道任务者的性格会受角色影响吧?” 996开的隐藏模式,即使萧灵蕴看不到它,圆球还是上下晃动点了点头,“知道,怎么话题跳转的那么快?” “所以啊。”萧灵蕴听到殿内的动静,又把被子捂的更紧了,“我这是在进入角色呢,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昏君的人设啊,你也别光看着附加题——不亡国,它还有前提条件啊,我得做一个切切实实的昏君,对不对?” 996思考了一会,发现它家萧灵蕴蕴说得对,是它思虑不周全了,得脚踏实地,不能光看着高高挂起的胡萝卜,还得拿够保底分! 正当它转头想要夸赞萧灵蕴的时候,发现它家任务者已经睡熟了,还拱了拱被子。 996:“……” 好一个遵守职业道德的宿主啊!真是信了你的邪。 到底是谁沉浸角色,入戏太深?! 圆球默默把目光投向了龙床外的大宫女,破坏懒觉计划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当今皇宫中最得脸的大宫女莫欢忽然间抖了抖身子,心上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猛地一跳,低头看了看四周,一切如常,大抵是因为陛下要亲政了,担忧今日上朝,昨晚上没有睡好吧。 莫欢恭敬站在纱幔外,柔声唤着萧灵蕴:“陛下,您该早朝了,奴婢要伺候您更衣了。” “孤不起。”声音闷闷的,应该是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太久了。 莫欢怕她闷坏了,语调更加轻柔,“陛下已经登基为帝好几年了,要做的事可是关乎天下黎明,怎么能连床都起不来呢。” 萧灵蕴择善从流:“哦,那朕也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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