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冷硬的地砖上,身体缩小了好几号。她迅速深呼吸,按下失声尖叫的冲动,捂住还在流血的额头,环视四周。一群身穿古装的男男女女正看着她窃窃私语,眼神透着冷漠、厌恶、幸灾乐 修仙全靠充会员全文免费阅读_修仙全靠充会员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阮棉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冷硬的地砖上,身体缩小了好几号。 她迅速深呼吸,按下失声尖叫的冲动,捂住还在流血的额头,环视四周。 一群身穿古装的男男女女正看着她窃窃私语,眼神透着冷漠、厌恶、幸灾乐祸。 “听说是个万里无一的冰灵根,可惜天生受损,没法修炼。” “那不就是个废物,难怪会嫉妒单水灵根的庶姐,居然敢在拜师宴上强抢拜入仙门的资格。” “若我家女儿如此厚颜无耻,不如一掌打死了事。” 阮棉:“……” 不是吧,因为和恶毒女配同名,她特意看了这部狗血仙侠剧,情节编得太离谱给个差评而已,至于就穿了吗? 就算这样她还是要说,一个5岁的嫡女,为了跟8岁庶姐抢拜师名额,冲进宴会当众用鞭子抽对方,这情节实在—— 太、弱、智。 还有,这渣爹也没谁了,为了维护日后前途无量的庶长女,一巴掌就把尚且年幼的嫡女呼柱子上,人干事? 亲娘早逝,生父不慈,继母面甜心苦从小捧杀,不怪原主五岁了还要人喂饭,烫一点凉一点立马抬脚踹人。 按照剧情,这次受挫后小姑娘会心理扭曲,变本加厉,未来跟庶姐抢男人抢资源,又蠢又坏还特别能蹦跶,被观众骂了一路,直到大结局男女主双双飞升才惨死,换来一个#大快人心#的热搜。 话说回来,偌大一个阮家,那么多下人,竟然拦不住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姑娘? 哼,这里头全是猫腻。 好在阮棉目前可以确定两点: 首先,她能蹦跶到大结局,短时间内死不了。 其次,恶毒女配不能修炼怎么搞事?所以她这个冰灵根还有救。 只不过,她得耐心等上几年,时机到了用伤天害理的法子从别人手里抢来灵丹妙药,对方事后恰好被庶姐所救,这也是庶姐善名远播、而她却声名狼藉的开始。 缺德事咱不干,但灵根得想办法尽快修补。 万里无一的资质,再加上她狠起来卷死一众学霸的霸中爸体质,接下来只要拼命修炼,卷不死男女主算她输。 忽然,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播放器界面,上面正自动播放一段配色花里胡哨的滚屏广告。 【昙花秘境,内有大量百年灵草,更有数十种珍惜妖兽等你来抓,亲爱的修士,你还在犹豫什么,三年只此一次机会,零风险,速来发财!(五块下品灵石一条括号内删除)】 【上古魔剑一把,泡在极北沼泽地逾万年,诚聘一修士来将我取走,报酬为一套失传的牛逼贱法,剑法(改字),不认主。】 【可爱的饕餮幼崽一只,吃得少,性情温顺,坐标十万大山西南地带,求领养,修仙兽不骗修仙人。】 阮棉:……哈? 这不就是她刚才还在用的那个在线视频播放app? 各色广告通过一个淡出效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播放器的简单说明。 【名称】:修仙在线播放器 【用户等级】:普通游客 【功能】:重播(已解锁)、直播、抢先看、打码、发弹幕、开VO、全息体验等(注,充值送修为,升级会员解锁更多nb功能)。 阮棉黛眉微挑,心道:“穿就穿了,还带着系统这么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宿主你好,我是修仙在线播放器的器灵,我叫艾皮皮。」 “你居然能听见我在想什么?” 要不是反应及时,阮棉差点真的问出声。 「当然,我们已经完成绑定,你心念一动就可以随时跟我交流。」 阮棉点点头,系统是穿越标配,小场面。 具体的晚点再研究不迟,眼下得想个办法,顺利从吃人的阮家脱身,不然等参加宴会这些仙子仙长一走,渣爹会立刻把她关进水牢受罚。 已知她才五岁,刚犯了众怒,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跟渣爹断绝父女关系,把阮家逐出她门呢? 脑海中,视线扫过播放器界面上唯一一个点亮的功能——重播,她心中一动。 “我想看看渣爹、继母的剧情重播,应该怎么操作?” 「宿主的会员等级目前为“普通游客”,只能观看随机内容,无法进行搜索等基础操作,首次充值1块下品灵石,即可成为初级vip用户。」 懂了,要付钱。 阮棉伸手捏了捏系在腰间的小荷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有点沉,像装了几块椭圆形的鹅卵石。 应该就是它了。 她跟着系统的提示心中默念充值,隔着布料的手指忽然捏空,荷包一角悄然瘪下去,整体比之前轻了一些。 【注册会员成功】: 首次充值完毕,奖励炼气一层修为。 当前会员等级为“初级vip用户”,可享受该级别会员专属服务。 脑海中浮现出文字提示,片刻后缓缓消失。 与此同时,阮棉周身有淡淡灵光一闪即逝,额头的伤口飞速愈合,裸露的皮肤渗出一层黑泥似的污垢,带着熏人的气味。 阮棉:“……” 呜呜呜救命,她要被自己活活臭死了。 ** “怎么回事,这孩子不是个废灵根吗,居然当场引气入体?” “发呆这么久还以为是被打傻了,不曾想竟是入定。” “破损的冰灵根尚且如此,若灵根完好该是如何的天资卓绝,可惜,可惜。” 宾客们低声议论着,不断扫向阮棉的目光里带着种种思量。 而此刻,这场拜师宴的主角、阮家八岁的庶长女阮雨晴微微蹙眉,疑惑地打量着正慢慢站起来的阮棉。 上一回就是这样,这死丫头从小嫉妒成性,在她重要无比的拜师宴上冲进来捣乱,像个小疯婆子一般。 她当时虽然已经成功地引气入体,却还没正经修习过法术,反应慢一步,被结结实实抽了一鞭。 这次她事先有准备,假装受到惊吓慌乱中避开要害,只不过手臂有些擦伤,没想到仅是一点小变化,竟然让她这个废物嫡妹提前引气入体。 莫非,她的重生会让周围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占尽先机,知道别人所不知的秘密,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首先,这场拜师宴就是走个过场,她绝不能再像当初那样眼皮子浅,一听对方是上三宗的真人就轻易拜师。 今非昔比,她的目标是剑宗那位转世历劫的大能,当他徒弟不但能习得最上乘的剑法,飞升后还自带靠山。 ——师父是全仙界战力第二的合道期大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看谁还敢冲她大呼小叫。 余光快速扫过在场的仙长仙子们,这些是听说她测出纯度极高的单水灵根,主动来收徒的修士。 一张张都是和上辈子同样的脸孔,并没她心中期待那位,阮雨晴有点失望,却又隐隐松口气。 只是废物嫡妹引气入体的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其他的并未生变,还好还好,否则她才真要头疼。 当今修仙界各势力以仙门为首,仙门有九宗,每百年进行一场宗门大比,凭实力划分为上三宗、中三宗、下三宗,资源和地位各有不同。 这一届的上三宗各占了一个“最”字:剑宗战力最强,法宗的术法千变万化最难缠,而她上辈子所在的山留宗最惨。 没了,就是最惨。 枉她当初欢喜得不行,被师父带回去才知道,整个宗门自打交到他手中,已经几十年没招到过新弟子,老弟子也纷纷自请离去,算上她和洒扫的杂役,全部弟子两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凋敝冷清,资源匮乏,日子比下三宗都不如,虽然师父待她不错,但她再也不愿受那份苦。 曾经那样低的起点,她都能成为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天之骄女,若是能拜入合道期大能门下,料想便是在那炼虚遍地走、化神多如狗的仙界,她也能有一席之地。 当然,那么厉害的人物,指望对方主动来收徒不实际,况且对方此时还是个小小真人,尚未觉醒前世记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这么想着,阮雨晴的视线在她上辈子的师父那张平凡的面容上一扫而过,毫不停留。 原本对单水灵根十分感兴趣、心中有收徒想法的端和真人轻轻挑眉,当即熄了心思。 小姑娘的眼底毫无紧张茫然之色,看样子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且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换言之,来的她一个都没看上。 呵,没缘分,不强求。 ** 阮棉被自己薰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起身站好,刚想问系统有没有办法把她变干净点,一记清洁术落在身上。 眨眼间,她就从臭烘烘的小泥人变成了白白净净、身上还有淡淡清香的小可爱。 她看向坐在上首、刚刚轻挥手中折扇的青年男修士,冲他甜甜一笑。 太谢谢了,终于得救了。 没记错的话,这位长得比路人甲还平凡的年轻男修,就是女主未来的师父,上三宗里的奇葩存在:山留宗宗主端和真人,俗家姓名刘留流。 对于他,众修士早有共识:谦谦君子,人品端方。 而众所周知,君子欺之以方,说白了就是好欺负的意思。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个长得平凡经历却不凡的男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会因为烂好心而频频出现各种奇葩状况,让观众直呼666。 女主经常不是在营救师父,就是在去营救师父的路上,这大概就是天将降大任于女主,必先给她一个拖后腿的师父吧? 想到大圣和唐僧,阮棉不厚道地偷笑,开始期待通过播放器围观这师徒二人“你被捉,我来救”的极限拉扯。 “棉棉谢过真人。”她忍着笑意,回想着剧中人物的言行习惯,像模像样地福了福身。 一开口声音清甜软糯,听得她自己骨头都酥了。 这张脸原就底子好,鸦羽似的卷睫半掩一双翦水秋瞳,鼻梁挺翘,唇不点而朱,下颌线优雅精致,像是顶级工艺大师一笔一划细细雕琢而成。 眼下气质陡然拔高,才五岁的小姑娘,隐约已可见未来的仙姿绰约。 合欢谷的女修士双眼一亮,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热切。 一旁的端和真人起初神色淡淡,他只是觉得熏得慌,随手施为,见这刁蛮歹毒的小丫头竟然还懂得道谢,意外地多看了她几眼。 这一看,他发现了个有趣的事。 面如皎月气质安静,一双明眸清澈灵动,和冲进来闹事时又蠢又毒的样子判若两人,单单一个引气入体,竟能给这孩子带来这么大的变化? 奇也,怪哉。 他似是才听到阮棉道谢,朝她温和浅笑,而后垂眸掩下眼底的兴味盎然。 哼,师父果然还是老样子,一有机会就要释放他那无处安放的良善,人缘好又如何,还不是修为停滞不前。 不远处的阮雨晴瞧见,心中暗自不爽。 上辈子直到她飞升,他老人家还是个金丹真人,现在回头看,多少沾了点不思进取。 还有这个废物嫡妹,上辈子处处跟她比,却处处不如她,唯独这张脸,得天独厚,竟让她靠着美貌耍手段,好几次成功给她添堵。 不过这次她没机会作妖了。 等下宴席一散,爹爹会把她关进水牢惩罚,她大可以偷偷放条有毒却不致命的水蛇进去,既能毁了她这张脸一劳永逸,又不至于背上一条性命。 飞升过一次才愈发明白天道的严苛,她不想轻易沾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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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穿回来了。在死后历经九十九个小世界,她圆满完成所有快穿任务功成身退。她将全部积分清空,脱离任务空间,重回自己的人生。...死后进入快穿之旅洛秋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部小说。 满级女配在田园综艺爆红全文免费阅读_满级女配在田园综艺爆红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洛秋穿回来了。 在死后历经九十九个小世界,她圆满完成所有快穿任务功成身退。 她将全部积分清空,脱离任务空间,重回自己的人生。 ... 死后进入快穿之旅洛秋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部小说。 这是一本名叫《娱乐至尊》的男频龙傲天都市爽文。 男主沈问天是这本小说中的绝对主角,英俊潇洒,帅气多金,从圈内无人知晓的群演龙套,一路顺风顺水,升级打怪,成为娱乐至尊。 他在短短数年走上娱乐区巅峰的同时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身边美女如云,除了清纯的花旦正宫女主云晴儿,还有甜美爱豆,冷艳大小姐等一路深情相伴,不离不弃。 他是不朽传奇,被誉为娱乐至尊,圈内掌门人。 而她洛秋,是书中的十八线糊咖炮灰女配。 她跟踪男主,意欲倒贴抱男主大腿小三插足上位,最终被男女主粉丝和正义网友疯狂网暴不堪重负自杀。 在这本长达百万字的小说里,自己在小说中最后的出现只有寥寥八个字,自杀谢罪,罪有应得。 只是,根据洛秋曾经的记忆里,事实又是另一番模样。 自己与男主沈问天一年前相识相恋,彼时她是艺人,他是普通群演。 男友新戏一夜爆红,更被狗仔拍到与剧内小花云晴儿亲密一夜,公开恋情,洛秋却被拉黑电话,删除好友,沈问天直接失联。 洛秋千方百计找到沈问天的小区堵人要个说法,却被男女主叫来保安驱赶,现场照片视频被狗仔发上网,她成了有臆想症的极端跟踪狂,意欲倒贴抱大腿上位插足的小三,全网唾骂。 那时候的洛秋始终不明白,明明她和沈问天恋爱时间更早,分明是沈问天拍戏期间故意冷暴力劈腿,抱小花云晴儿的大腿上位,自己这个还没分手的正牌女友怎么反而成了小三? 她在网上解释,账号却被封禁,微博被认定成了虚假谣言。 评论私信充斥着各色不堪入目的辱骂,个人信息被人肉,手机号印上了黄色小广告被恶意打爆。 她成了一座被恶意环绕的孤岛,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 ... 身体一阵颠簸,洛秋的耳边传来小声交谈的声音。 “我们要到目的地了是不是?应该叫醒洛秋姐了是不是? 一道清脆的女声询问着,只是说话的口音语序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华语蹩脚的初学者。 “这么颠的山路,她也能睡得着。” 半仰着头的银发大男孩嗤笑。 “浩洋,别这么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人没心没肺,心里不装事,倒下就能睡着。” 有些威严的中年男声教育了一通。 “我知道!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体质,地震了外边也能睡着。可惜没有留给我身上,我睡得很不好。” 最初说话的高个女孩又搭上了话,语气有些羡慕可惜。 直播镜头从说话的几人脸上闪过,又转到独自坐在客车后排带着鸭舌帽口罩闭眼睡觉的女子身上。 这是草莓台最新推出的复古怀旧年代生活类综艺—— 《遇见旧时光》的直播现场。 眼下,正是首期综艺刚刚开始直播,五位嘉宾乘坐客车共同前往综艺的录制地点。 《遇见旧时光》共有六名嘉宾,是三男三女的配置,中外混血刚刚出道不久的女团全能唱跳安娜,富家出身帅气阳光的当红流量叶浩洋,曾红火一时后沉寂的女艺人沐婉,参与各路国字号剧集的大前辈顾存山,国内知名时尚男模曹金,以及洛秋。 除了因为飞机延误改签晚上才能到的曹金,剩下的五位嘉宾都在车上。 此时此刻,直播间里已经汇集了大量的观众,嘉宾们刚才的话语更是惹起了观众们的讨论。 【安娜妹子别说话了吧,她这张嘴根本没听懂别人在说什么。】 【笑死,洛小三可真能装啊,就喜欢我家浩洋这小暴脾气,五个嘉宾都睡不着,就她自己能在山路上呼呼大睡。】 【顾老师不愧是老艺术家,这话说的可完美,既维护了叶浩洋,也给某个恶心小三解围,同时阴阳怪气某人没有心,牛批。】 【娜娜的华语......没救了,这孩子年纪太小,虽然混血但从小国外长大,刚学华语两年,实在听不出咱们博大精深的华语暗示,我看顾老师脸上都无语了。】 【洛秋道德败坏,臭小三去死滚出娱乐圈!离我们晴天cp远点!抱走晴天cp不约!】 洛秋躺在客车上的最后一排,刚好被阳光照射,身上热意融融,捂着口鼻的口罩更是十分憋闷。 山路颠簸,睡的有些昏沉,专跑山间小路的客车后座更是很难称得上舒适。 她有些迷蒙地直起身子,一手摘下憋闷的口罩,松散的鸭舌帽也随之滑落。 直播间的画面中,只见那鸦羽般墨色的浓密卷发下,美人眉如远山云黛,轻唇不染而朱。 乌黑淸澄的双眸着上一层迷蒙的浅雾,莹润白皙的面容染上淡淡的金辉,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缥缈。 她慵懒惺忪地睁开双眼,灿阳斜照着半张面容更显华光。 不似凡间人,亦非天上仙。 若日出之时,清沉静寂的云山雾罩中徐徐苏醒的山神地灵,天生地长,独一无二。 误落人间,沾染半点红尘。 直播间出现几秒钟的凝滞,直到洛秋活动了下身子掏出手机,观众这才如梦初醒,发出弹幕。 【对不起,颜狗真的没有办法对这张脸骂人。】 【众所周知,可以骂洛秋演技差骂她人品不好没情商,唯独这张脸挑不出任何毛病。】 看着手机上的日期和眼前的环境,还有时才耳边听到的话语,洛秋已经明晰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线。 综艺《遇见旧时光》的第一期录制,高举道德大旗全民网暴的高潮,压死前世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洛秋轻轻扫过客车内的直播摄像机,面色古井无波,不用想都能知道直播的另一端会说些什么。 如今的她,再也不会任由旁人的语言利刃伤害到自己一丝半毫。 此时车子已经行驶在了乡村土路上,座下的客车不再颠簸,平稳了起来。 位于客车最前方的跟车导演拿出了个大喇叭: “各位老师,我们马上就要到达节目录制地点了。” “前方转弯,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南山村。” “怀旧生活,即将正式开始!” 洛秋看向窗外村落的目光带着几丝冷冽,这是经历九十九个任务才换来的重来一世。 她的人生,也刚刚开始。
129 人在读09-20 14:00
金秋送爽,桂花十里飘香,芬芳馥郁。沐府,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花团锦簇,亭台楼榭披红挂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今天是沐府老太太的寿辰,倾全族之力,广邀宾客,齐齐为老人家祝寿。正堂,老寿星 流放后我位极人臣了全文免费阅读_流放后我位极人臣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金秋送爽,桂花十里飘香,芬芳馥郁。 沐府,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 花团锦簇,亭台楼榭披红挂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天是沐府老太太的寿辰,倾全族之力,广邀宾客,齐齐为老人家祝寿。 正堂,老寿星沐老太太打扮富贵,众星捧月般坐在最中间,笑容满面的招待各家女眷,个个锦衣华服,珠光宝气。 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她的几个孙女随侍在身边,一个比一个娇美。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沐家的嫡长孙女,沐锦遥,父亲是沐家家主,官职户部侍郎。 她长的国色天香,才华洋溢,是京城最有名的贵女,和承国公千金并称京城双姝,风头一时无两。 一家有女百家求,从她十岁起家里的门槛快被媒婆踩破了。 这不,刚及笄就定下一桩十全十美的亲事。 今天的主角自然是沐老太太,她一共生了二子二女,长子如今是三品的户部侍郎,据说又要往上升了。 两个女儿也嫁的不错,膝下又有一个名满京城的孙女,未来可期。 好多人围在她身边奉承,“还是老太太最会调理人,孙女一个比一个出色,你家的大小姐温柔贤淑,才貌双全,贵妃娘娘都夸过呢。” 沐锦遥穿着穿花牡丹缕金雪缎袄,襟口绣满繁密的花纹,下着粉霞色锦缎裙,满身珠翠,发间凤凰钗头衔的珍珠光华圆润,衬的她越发明艳动人。 沐老太太摩挲她的纤纤玉手,满眼的慈爱,“我这一生最得意的就是教出这么一个出色的孙女,有她一个胜过无数,哎,说起来我真是不舍得她出嫁。” 下个月就是婚期,男方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姜明晔,人品贵重,风度翩翩,是圈子里最优秀的年轻人。 最重要的是,姜明烨的亲姑姑是宫中最受宠的贵妃,日后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 沐锦遥羞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定远侯府夫人,她未来的婆婆。 雍容华贵的定远侯夫人冲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和,显然很喜欢她。 沐锦遥心中暗喜,忍不住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她抢尽风头,引的其他女孩子心中不快,但面上不露,一个个笑吟吟的站出来为老太太送上寿礼,有作画的,有弹琴的,有作诗的,有送亲手绣的抹额衣服表孝心的。 既秀了才艺,又得了孝顺的好名声,一举两得。 大家的才艺博得了满场喝彩,笑声欢语不断,气氛极为热烈。 而二房孙女沐晚晴微微垂眸,安静又低调的站在人群里,极为不起眼。 毕竟,二房是庶出,除了逢年过节出来露个面,平时就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从不惹事。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当家主母沐大夫人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冲身边的老麽麽使了个眼色。 宾客们相视一眼,觉得沐家治家不行啊。 只见,一个丫头连滚带爬冲进来,面色惶恐,嘴唇直哆嗦,话都说不利落,“不好了,乌衣卫来了……” 轰隆隆一声,室内如按下了静止键,静的出奇,气氛紧绷的可怕。 沐家人如五雷轰顶,齐齐变了脸色,吓的魂飞魄散,“这怎么会……” 话音还没落,一群身着乌衣的官差冲了进来,为首的男人大喝一声,“奉旨抄家,沐家人不得擅离,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是乌衣卫!负责监察百官、逮捕、审问,直接向皇帝负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沐老太太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全完了! 她一头栽倒在地,沐家人齐齐惊呼。“老太太。” 宾客们立马如鸟兽散,定远侯夫人蹭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 沐锦遥看着落荒而逃的未来婆婆,一颗心猛的往下沉。 “动手。”男人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乌衣卫冲进来翻箱倒柜,动静很是吓人。 黑衣男子虎目一扫,目光如电,气势逼人,“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只许留一身衣服,别逼我让人搜身,到时……”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沐家女眷们顿时慌了,一边涕泪交流,一边手忙脚乱的交出珠宝首饰,大气都不敢多喘。 沐晚晴战战兢兢拔下头上的珠钗和手上的玉镯,刚想交上去,脚下不知拌到了什么,整个人摔飞出去,重重摔倒在黑衣男子脚下,立马晕死过去。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惊呆了,一道惊痛交加的声音响起,“晴儿。” …… 沐晚晴只觉得好吵,喧哗声,哭喊声,哀求声不绝于耳。 “晚晴,晴儿,你快醒醒啊。” 是谁在哭喊她的名字?还哭的这么伤心? 她努力拨开迷雾,一步又一步,挣扎着走向前面发光的地方。 近了,更近了,一道白光闪过,她猛的睁开眼睛,咦,这是哪里? 入眼的是几张忧心忡忡的面孔,有男有女,他们是谁? 女人喜极而泣,“晴儿你醒了,太好了,你可把爹娘吓坏了。” “晴儿,哪里不舒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满眼的关切。 “妹妹。”两个少年围了过来,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沐晚晴一脸的茫然,这是哪里? 她脑子里忽然多出了很多记忆,前世今生交错浮现,信息量太大,让脑袋涨痛难耐,不禁抱住头。 呲,碰到伤口了,好疼,但整个人清醒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这是穿书了? 穿到一个大齐朝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大齐朝?她不记得有这个朝代啊。 她来不及细想,就被女人紧紧抱在怀里,有如失而复得的宝贝。 “晴儿,别怕,爹娘都在。” 虎头虎脑的少年满眼的心疼,“妹妹,是不是很疼?” 沐晚晴看着眼前的四个人,感觉好亲切,这是她的亲人。 他们眼中的关心和担忧,有如一道暖流涌进心田,对家人的感情自然而然在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她,似乎继承了原主的感情。 “疼。”她摸摸自己的额头,破了一个口子,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 她很自然的撒娇,软软的,带着一丝委屈,跟以前一模一样。 沐二夫人小心翼翼的拿帕子轻抹沐晚晴额头干涸的血迹,还不停的哄她,其他家人也围在她身边安慰她。 沐晚晴的眼眶微烫,这就是父母兄长的爱吗? 前世的她父母早亡,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爷爷很爱她,但他是国家智囊团的一员,工作太繁忙,还是特别理智内敛的性格,不会轻易表露感情。 她有点缺爱。 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再无家人牵挂,去哪里都无所谓…… 耳边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看向四周,乌衣卫四处散开,将搜罗来的值钱东西堆积在一起,有专门的人分类记账。 散而不乱,井井有条,显然是抄家经验丰富。 沐家全族都来府中为沐老太君祝寿,这不,一锅端了。 男女老少全跌坐在地上索索发抖,泪流满面,身上的首饰佩件都被撸走,浑身上下素净极了,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光鲜亮丽。 浑身散发着仓惶惊惧的气息,如丧家之犬。 就连向来威严的一家之主,昔日的户部侍郎沐仲德头发散乱,眼神呆滞,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 大厦将倾,安有完卵? 哎哟喂,她这是穿到抄家现场? 好惨烈的开局,堪称灾难级别的,她无声的叹气。 但,再难也得闯一闯,已经没有时间了。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她迅速消化各种信息,接受现实,并且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她挣扎着站起来,精准锁定正在指挥的黑衣男子,“这位大人,请问,皇上的旨意是怎么说的?” 吴东明惊讶的看过去,这姑娘是不是撞傻了?“沐仲德革职查办,查抄沐府,沐氏全族暂时收监关押。” 这话一出,沐家全族上下惊恐万状。 连族人都受牵连了?这得多大的罪? 唯有沐晚晴神色不变,语气镇定,“就是说,罪名已经查实,但还没有下最后的判决结果?” 吴东明挑了挑眉,沐老太太吓晕了,满府男女老少被残酷的现实击溃,只知道哭泣求饶。 这姑娘却这么淡定,正常吗? “不错,前户部侍郎沐仲德贪污受贿,草菅人命,革职抄家。” 沐仲德既是三品官员,又是沐家家主,他的话无人敢不听,一句话就能决定沐家人的命运。 可这会儿,他满心绝望,脑袋乱哄哄的。 沐三爷忽然弹跳起来,“那是我大哥犯错,不关我们的事啊,大人,放了我们吧。”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兄弟。 他只想保住自己! 前来参加宴会的族人拼命叫屈,“我们只是旁支,平时逢年过节才来往,我们对沐仲德的事一无所知啊,大人。” 吴东明冷笑一声,满眼的轻鄙,“各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吗?” 这些人平时仗着户部侍郎的势,耀武扬威,捞了不少好处。现在出了事,就想撇清关系,哪有这样的好事。 沐三爷是家中幼子,千娇百宠,没受过一点苦,忽然遭遇祸事,他害怕的不行,又是委屈,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 吴东明一个冷眼扫过来,声音冰冷的可怕,“你这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所不满?心存怨恨?” 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把沐三爷浇了个透心惊,惊恐的疯狂摇头,“不不不。” 他不停的向家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帮腔,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 但,大家都怕的索索发抖,打死不敢出声。 沐晚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一个能打的。 平时一个个横的要命,遇到事情,一个比一个怂。 最能打的大伯还沉浸在被抄家的打击中,还没有清醒过来呢。 她只能站出来,对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更何况实证俱在,做错事情就要接受律法制裁,沐家上上下下心服口服,不敢有半点怨念。” 她口齿伶俐,沉稳从容,仿若她才是一家之主。 沐家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了。 这还是平时沉默寡言,一拳打不出屁来的沐家三小姐吗? 沐晚晴全然不在意,神情自若,“不过,大人,皇上还没有下令砍我们的脑袋吧?若在下旨之前出了人命,怕是会落下话柄,人在世上总有几个对家,您说呢?” 她是爷爷一手教出来的,足够的理智冷静,在这种情况下努力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吴东明深深的看着她,神色异样。 沐晚晴冲他微微一笑,随即一把抱住脑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哎哟,我的脑袋好疼啊,这是要去见阎王爷了,到了地下我会如实告知谁害了我。对了,大人,你叫什么呀?” 吴东明的脸差点绷不住,这么直白的威胁,这么夸张的表演,这姑娘是个人才啊。 沐大爷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出一身热汗,大声喝斥,“三丫头,快闭嘴,在大人面前哪有你说话的资格?” “吴大人,她什么都不懂,别理她。” 吴东明没有理会他,反而对沐晚晴很感兴趣,“沐三小姐,你想干什么?” 沐晚晴眨巴着眼睛,显得特别无辜,“我想去自家屋子拿点东西,当然,我绝不会拿任何值钱的东西,那已经属于国库,属于皇上。” “皇上英明神武,不仅是天下共主,也是我等小民的君父,君父的话永远是对的,要乖乖的听从,万万不可辜负皇恩……” 她巴拉巴拉狂吹了一波彩虹屁,表现出对皇上的狂热忠诚和爱戴。 现场倒抽冷气声频频响起,就连抄家的乌衣卫都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这个神奇的女孩子。 现在的大家闺秀都……这么不要脸吗?不对,是识时务! 沐家二房四口人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这确实是他们的女儿/小妹啊。 沐大爷是最要面子的人,看这二皮脸的侄女作妖,不禁又羞又恼,“三丫头,你别再添乱了。” 沐晚晴听而不闻,一双大眼盯着吴东明。 吴东明眼中闪过一丝深幽的光,“按照规矩,只许带一身衣物。” 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只能填满这个匣子。” 沐晚晴接过匣子,愉快的应了一声,“好勒,谢谢大人,您是个大好人,祝您长命百岁,万年富贵,子孙延绵不绝。” 彩虹屁张口就来,吴东明嘴角直抽抽。 沐晚晴目的达到了,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冲虎头虎脑的少年招了招手,“二哥,快过来背我,我脑袋疼,跑不快。” 被点到名的沐子昂已经被妹妹的骚操作震住了,他向来头脑简单,下意识的照做,在沐晚晴面前弯下腰。 吴东明点名叫了两个手下全程盯着。 等他们一走,一名手下好奇的问道,“大人,这是为何?” 吴东明神色莫名,“我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能说,她成功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问题是,做到这一步是无心?还是有意? 沐家人的心不约而同提了起来,紧张,不安,还有一丝恼怒。
63 人在读10-25 16:37
善水十分糟心。前面八十道天雷她都撑过了,眼看着飞升在即,却被最后一道天雷霹得魂飞魄散,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其中一魂莫名落到此方小世界,遇见病得奄奄一息的陆嘉宁。一个想死;一个不想死。 反派不想死(快穿)全文免费阅读_反派不想死(快穿)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善水十分糟心。 前面八十道天雷她都撑过了,眼看着飞升在即,却被最后一道天雷霹得魂飞魄散,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其中一魂莫名落到此方小世界,遇见病得奄奄一息的陆嘉宁。 一个想死;一个不想死。 于是各取所需,陆嘉宁把身体借给善水还魂,善水为陆嘉宁报仇。 这得从陆嘉宁短暂的一生说起,陆嘉宁是定远侯陆霆的嫡长女,在十五岁这一年,和礼部尚书的嫡长子谢允礼定下亲事。 谢家书香门第,谢允礼温文尔雅乃享誉京都的谦谦君子,未及弱冠便是状元郎,前途不可限量,是无数京都闺秀梦中情郎,也是陆嘉宁的。得知要嫁给谢允礼,陆嘉宁欣喜若狂。 陆家簪缨世族,陆霆位高权重,谢允礼亦是十分满意。 陆嘉宁的不幸便源于这门亲事。 谢允礼和寄居在谢府的姑家表妹陈锦书情投意合,奈何陈锦书是失怙失恃的孤女,不能为谢允礼的仕途提供任何助力。因此谢允礼只打算纳陈锦书为妾,另娶高门贵女为妻,陆嘉宁便是谢允礼选中的高门贵女。 婚前,陆嘉宁虽知道陈锦书的存在,却不知道陈锦书和谢允礼早已两情相悦。这种内宅儿女情|事,外人岂有机会知晓,谢家也不会允许被外人知晓,进而影响谢允礼说亲。 婚后,陆嘉宁又不是蠢材,朝夕相处之下岂会发现不了,她又惊又怒,立刻要求谢家将陈锦书送走。谢允礼不答应,还直接摊牌要纳陈锦书为贵妾,就连谢家老夫人都倚老卖老要求陆嘉宁答应,陆嘉宁怎么可能答应?表妹贵妾,哪个正妻都容不下,何况陆嘉宁痴恋谢允礼。 就在忍无可忍的陆嘉宁决定找娘家父兄告状时,被陆嘉宁指着鼻子骂都没松口不当妾的陈锦书忽然一改前态,义正言辞她绝不会自甘下贱为妾,自此视谢允礼为陌路。 陈锦书的决绝让谢允礼意识到他即将彻底失去陈锦书,于是他害怕了,后悔了,他做小伏低绞尽脑汁讨好陈锦书,乞求重归于好。 陆嘉宁眼看着在她面前清冷疏离恍如谪仙的丈夫在陈锦书面前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谢允礼会为陈锦书一个笑脸喜为陈锦书一次皱眉忧,就连梦里喊的都是陈锦书的名字,陆嘉宁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嫉妒和愤恨令陆嘉宁扭曲,她百般针对陈锦书。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拙劣计谋没有伤到陈锦书分毫,反倒让陈锦书渐渐走入她兄长陆榆阳以及她父亲陆霆的视线中。 然后,更荒谬的事情发生了,陆榆阳和陆霆先后都爱上陈锦书,爱得比谢允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三个男人,一个是她情窦初开的丈夫,一个是她相依为命的兄长,一个是她视若神袛的父亲,全都深深地爱着陈锦书。 陆嘉宁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陈锦书是有怎样魅力,才能令人如此神魂颠倒,竟然连她那从不近女色的父亲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陆嘉宁从小就目睹她母亲段氏是如何卑微地乞盼着父亲的垂怜,可母亲到死都没得到父亲一个温柔的眼神。便是她这个女儿,也从未被父亲温柔对待过。在她眼里,她的父亲彷佛高不可攀的神,没有俗世的七情六欲。她一直以为父亲就是这样冷漠寡情的人,直到撞见父亲和陈锦书相处,方知原来父亲也会温柔似水,只是吝啬给她们。 陆嘉宁嫉妒到发狂,可无论她怎么作梗都无法阻止陈锦书嫁进定远侯府做新的女主人。 昔日情敌成为继母。 陆嘉宁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了,她绝不接受,便想在陆霆和陈锦书大婚那日,抱着亡母段氏的灵位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把他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捅出来,让全天下的人来评评理。只没等她付诸行动,就被身边丫鬟出卖。 于是,在陆霆以及陆榆阳的默许下,陆嘉宁被谢允礼软禁。这一关就是三年,期间无论是谢允礼还是陆霆陆榆阳都没来别院看过陆嘉宁一眼,连打发个人过问都不曾,彷佛她就是个已死之人。 盼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一年又一年,陆嘉宁终于万念俱灰,没多久便病入膏肓,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何她至亲至爱之人都不爱她只爱陈锦书。 别说陆嘉宁这个当事人想不明白,便是善水都觉得纳闷。 谢允礼便罢了,他对陆嘉宁本就没有感情,和陈锦书之间却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又追悔,这样的贱骨头比比皆是。 可陆榆阳和陆嘉宁是双生兄妹,陆霆常年在外,母亲去世后兄妹俩相依为命长大,陆榆阳打小就疼爱陆嘉宁。然为了陈锦书,陆榆阳就能坐视陆嘉宁被谢允礼软禁,并且不闻不问,彷佛之前那十几年的疼爱都是逢场作戏。 还有陆霆,不近女色到和段氏生儿育女就像是只为了传宗接代,身边莫说姬妾连个通房丫鬟也无,遇上陈锦书却宛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哪怕明知陈锦书和女婿有旧情还差一点就成为女婿妾,也知陈锦书是儿子的心上人,陆霆依然执意迎娶陈锦书为妻。翁婿父子相争,这样有悖人伦的荒唐事居然是一个在朝堂上屹立十数年的重臣干出来的事。 一个赛一个的情种,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这么离谱的人全让陆嘉宁遇上了,把这倒霉姑娘折磨得生无可恋,只想一死解脱。 善水叹气,既借了身体,那么她定然会让陆嘉宁得偿所愿,心无挂碍去投胎。当务之急,她得把身体养好,这具身子实在衰败得厉害,好在她魂力强大,纵然只一魂也足以滋养这具身体,令其在短时间内回春。 缓了好一会儿,又饥又渴的善水慢慢撑坐起来。陆嘉宁已两日水米未进,她已经病入膏肓食难下咽也不想咽下去,只想早些解脱。 等善水走到桌前,她动作已经颇为流畅。桌上的茶壶里还有半壶水,只透着一股味,不知道放了多久,显然不能喝。善水无声冷笑了下,落毛凤凰不如鸡,更何况病恹恹快死的凤凰。陆嘉宁没病倒之前,下面的人虽然偷奸耍滑,大面上倒还过得去。等她病重,有一个是一个越来越过分。陆嘉宁心存死志未尝没有这些人作践的缘故,她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善水走到房门前,凝神听了会儿动静,入耳只有风过草木声。这会儿已经是三更天,下人早已经入睡,正好方便她行动。 院子里种着两颗老梨树,黄澄澄的梨子稀稀拉拉挂在枝头,善水摘了个梨子解渴果腹,胃里的烧灼感终于消退。 吃饱喝足,善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薅了两把花草回屋。 直到日上三竿,本该守夜的丫鬟玛瑙才端着一碗粥和一碗药进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少夫人,时辰不早,该起了。” 床上的善水闭目不言。 玛瑙习以为常,望望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善水,若非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她都要以为是个死人了,不过也快了,刘郎中说少夫人油尽灯枯就是这几日的光景。思及此,玛瑙突生怜悯,堂堂侯府嫡女状元夫人,竟是薄命至此。 玛瑙摇了摇头,收起不合时宜的同情,将粥和药放在桌上:“少夫人,您起来吃点粥和药吧,这样子不吃不喝怎么行。” 只闻味善水便知那不是救命药而是催命药,陆嘉宁绝食倒是歪打正着。就说陆嘉宁风华正茂的年纪,再是心如死灰病情也不可能发展得那么迅速,原来是有人迫不及待要她死。 依然没等到半点回应,玛瑙并不着急,她早就琢磨过味来,谢家怕是有心让少夫人病死一了百了,要不怎么可能三年来都放任不管。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日后有人问起来她也有话说,怪不到她身上。玛瑙例行公事完,便离开忙自己的去。 如是又过了三天,善水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离开这座囚禁陆嘉宁三年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别院。不过善水且不想离开,她在等人。 绝食数日却又迟迟不咽气的消息传回谢府,善水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 “刘郎中,您来了。”玛瑙一改惫懒之态,殷勤备至地迎上去。 刘郎中含笑点头,问:“少夫人近来如何?” 玛瑙装模作样地叹出一口气:“少夫人已经四五天没进食,瞧着很是不好。” 刘郎中问:“药喝了吗?” 玛瑙摇头:“也没喝,哪里咽得下去。” 刘郎中眸光一闪:“老夫先去看看。” 玛瑙便迎刘郎中进屋:“少夫人,刘郎中来了。” 善水心道可算是来了,等的就是他。刘郎中是谢家专门供养在府里的郎中,陆嘉宁病后,一直由他治疗,以他医术不可能没发现陆嘉宁病情里的猫腻,不吱声便说明他就算不是参与者也是被封了口,反正绝对是个知情人。 一进门,刘郎中就看见放在桌上已经凉透的药。 循着他的视线,玛瑙道:“少夫人就是不肯喝。” 刘郎中凝神细看床上双眼紧闭的善水,面色苍白如纸,露在外面的手枯瘦如柴,这么看过去跟个死人一般无二,这药喝不喝也没两样了。 也不管对方是否还能听见,刘郎中先是煞有介事地问了安,接着走到床头坐下打开药箱取出脉枕置于床畔。他正要伸手把脉,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袭来,刘郎中用力甩了甩头,竟见本该昏迷的善水不知何时睁开眼,正冷冷盯着他。 刘郎中生生打了一个激灵,背后蹿起一股瘆人寒意,失声惊呼:“你——”才说了一个字,整个人便栽倒在脚踏上。 在他身后的玛瑙同时在惊惶中噗通倒地。 善水懒洋洋地伸了下腰坐起来,视线扫过横躺在地上的人,轻轻一笑。
141 人在读10-13 14:21
【你的名字是罗茜·蕾切尔·斯佩德,美籍中法混血,现居纽约曼哈顿克林顿区。】【你遇到了大麻烦。】罗茜确定自己遇到了大麻烦,因为首先,她姓罗,而不是斯佩德。一觉醒来,她就躺在了这里,当感官回归 [综英美]黑客公司经营中全文免费阅读_[综英美]黑客公司经营中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你的名字是罗茜·蕾切尔·斯佩德,美籍中法混血,现居纽约曼哈顿克林顿区。】 【你遇到了大麻烦。】 罗茜确定自己遇到了大麻烦,因为首先,她姓罗,而不是斯佩德。 一觉醒来,她就躺在了这里,当感官回归后,罗茜确认自己身处某个人的床底,更古怪的是,她看到了眼前空气里浮现出了两排荧光蓝的字迹。 似乎是确认她阅读并消化完毕,字迹在淡淡霉味中消失,并重新浮现出了新的信息。 【仔细听——】 耳边模糊的嗡嗡声突然变清晰了,罗茜知道自己的听觉也回归了,但依旧无法活动。 冷静!冷静,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立刻辨认出那是两个人在极近的地方交谈,声音几乎贴着罗茜的后背,距离不到两米,而且是两个男人! “这个破地方也太小了!真的能藏人?”其中一个男人猛地踢了一下床板,灰尘抖落,罗茜不适地眯起眼睛,依旧在努力辨认他们带着口音的英语。 “够了,艾迪,看看这个破房间吧,什么都没有,就算找到她,她也还不了钱,”另一个人声音低沉,像是抽多了烟,“乔治还在等我们。” “那是一个女人,”被称为“艾迪”的男子似乎叼着烟,他嗤笑一声,“漂亮又年轻的女人,有的是办法还钱。” “这不是我们负责的活儿,乔治还在等着呢,”另一人似乎声音本就如此,他劝导道,“会有其他人把这儿翻一遍的,她逃不掉。” 门被猛地关上,两人的脚步声远去,罗茜微微松了口气。 但她没有贸然从床下爬出来:“房间的隔音似乎很糟糕,而且十分狭小,不论这个罗茜·斯佩德是谁,她应该是欠了高利贷。” 床的一边被堵住了,另一边是发霉的墙壁,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床底与墙壁的距离,仅有一个狭窄到比手掌长度略宽的间隙可以让罗茜爬出去,她清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物品,衣物显然不是她的睡衣,而是更轻薄的裙子,头发也比她自己的要长,罗茜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加重了些,口袋里是零零碎碎的发卡和徽章,没有手机,好在躺倒时发卡没有发出碰撞制造噪音。 除此之外,她的身下似乎压着一个轻薄的笔记本,这大概就是这姑娘最贵的身家了。 几分钟过去,她依旧躺在床底,但是靠着身体本身难得的柔韧性把披散的长发扎成一个方便活动的低马尾,再抓住发卡粗的那一头,用细的那一头对外——这种情况下,她能用来做武器的也只有这个。 房间里没有额外的呼吸声,而发光的文字早就消失了。 罗茜捏着发卡,慢慢从细缝间把自己“挤”了出来。 这个房间太小了!目测不到六平米,单人床的一边是窗,“被堵住”的那一边是比床还大一点的衣柜,如今被翻得乱糟糟,廉价又鲜艳的衣服被扔出来丢在床上,床对面是一张化妆桌,化妆镜上有几道划痕,下方摆着各种化妆品,桌面紧贴着床头,如果要从窗边走到门边,必须直接从床上翻过去。 也是通过这面镜子,罗茜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脸。 这是一张在她原本脸孔上又被仔细雕琢过的面容,除此之外,和她原本的区别在于发色是灿金色,而眼睛则是极为稀少的偏灰,她记得自己了解过,世界上有天生灰瞳的人,只是比例极少。 ——但现在这些并不是在最重要的。 镜子里不是她自己,这里也不是她的家,罗茜心脏狂跳,可镜子显示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只是抿了抿唇。 这大概是她的天赋,越是情况糟糕,她反而越能冷静。 显而易见,她穿越了。 她理了把自己沾了灰的刘海,从化妆台上准确地挑中刮眉刀,翻身越过床面,小心翼翼地拉开另一个房间的门。 对,即使这六平米的小房间已经狭窄到转身都难,这里还是被简单隔开了一个更小的内间,随着“吱”的一声,果然,那是一个不到两平的室内卫生间,只有蹲便和淋浴头,以及更狭小的洗漱台。 “呼……” 到这一刻,她才轻轻舒了口气,转头将手中刮眉刀小心插进了大门的钥匙孔里—— 刚刚几秒她并未在化妆桌上找到房间的钥匙与自己的手机,有较大几率是那两个追债人拿走了,插入刮眉刀,至少在有人开门时,她能听到声响。 现在她可以好好翻一翻这个房间了。 十分钟后,罗茜已经效率极高地完成了翻检。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追债人仿佛悬于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对方已经追到家里了,必须尽快离开,所以她甚至在搜找期间把裙子换成了轻便的短裤和T恤。 “按照衣服口袋里的发/票来看,现在的时间在2017年6月开外,因为发/票时间最晚的就是2017年5月27日,”罗茜皱眉,又拿起定妆水看了看,“化妆品的时间跨度要更多,而且这些衣服虽然不贵,可加起来并不便宜……纽约曼哈顿,我记得是租金最贵的地方吧?” 即使对纽约不怎么了解,罗茜也知道这里寸土寸金,而且,克林顿区,她总觉得自己听说过这个区域,但并没有深度了解过……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别名? 罗茜猜测,前身之所以被黑手党追债,大约是借高利贷购买了衣服与化妆品,她身高一米七左右,脚踝有一点轻微变形,罗茜猜测前身学习过舞蹈,可惜没有找到手机,不然她推断起信息会更准确。 一个漂亮又年轻的女孩,居住在曼哈顿狭小的出租屋里,被黑手党追债,购买了许多化妆品和衣物,她在脑海中描摹形象,一个虚荣的、妄图靠着美貌改变阶层的年轻女孩便这么出现了。 罗茜叹了口气,前身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不做评价,但显然,现在麻烦都落到她的头上了。 她坐在床上,打开了笔记本。 如果说唯一能让罗茜对自己的“推测”产生不信任的是什么,那就是出现在这个房间内的笔记本了,充满科技感的银白色外壳笔记本和狭小廉价的房间格格不入,那奇怪的荧光蓝字迹也让罗茜怀疑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地方。 就在笔记本开机的那个瞬间,字迹再次出现了,此时浮在屏幕正上方的空气处。 【你遇到了大麻烦,仔细看看新闻吧……】 罗茜面色不变,目光扫过屏幕,开机后,屏幕上自动出现了画面,罗茜眼疾手快,立刻按住了静音键。 ——出租屋的隔音太糟糕了,这里的其他住户在听到声音后,很可能向追债人通风报信。 [“这是一场人类史上最大信息泄露事件,当军队闯入奥洽集团的基地后,已经人去楼空……”] 这是某个电视台的报道,然后,屏幕自动缩小,更多的报道画面出现了,所有人的嘴都在一张一合,无数字幕条滚来滚去—— [“奥洽集团的数据库在被入侵的那一刻已经开始自毁……民众的信息并不会被泄露……”] [“信息库没有备份,嫌疑人依旧在逃,但请放心……”] [“奥洽集团未必真正被打倒,随时可能死灰复燃,目前警方没有逮捕到任何嫌疑人——”] [“……先生,你对钢铁侠及其员工收到奥洽集团的威胁信一事有何看法呢?据说,信息库并未自毁,并保存了包括超级英雄与知名反派在内的诸多私人信息,是奥洽集团用来威胁并掌控世界最强武力们的最终手段,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否该考虑,超级英雄们可能会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对敌人做出妥协?我们目前是否有辖制超级英雄的手段?政府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罗茜的手落在空格键上,但视频并未暂停。 “钢铁侠?”“超级英雄?”“超级反派?”“奥洽集团?” 她几乎是跳到了窗边,然后将拉开了那扇灰蒙蒙的窗户—— 在曼哈顿的克林顿区,空气污染还不至于糟糕过头,罗茜瞪大眼睛,看到了远处那座标志性的高楼,以及高楼上那个一个硕大的“S”,Stark,漫威的超级英雄,钢铁侠。 比穿越到纽约更可怕的是什么? 你穿越到了一个会被外星人入侵的纽约。 仿佛游戏前CG画面一样的视频播放完毕,依旧没有显示电脑桌面,而是出现了某个罗茜熟悉万分的主机游戏操作界面,黑客游戏《窥视者:奥洽的威胁》。 名为奥洽(O.C.H.A)的反派集团,游戏中的最终Boss,制造了囊括了整个世界所有人信息的数据库,在暗中实际性地掌控了全世界,而玩家扮演发现奥洽阴谋的黑客,决定在网络的高地夺回被奥洽集团“占领”的“领土”,和奥洽一样,玩家决定组建公司,招募员工,对抗反派。 这就是罗茜在睡觉前玩着的单机游戏,而一觉睡醒,她已经穿越到了这里。 操作系统的一角,由玩家决定的公司名称,并不是罗茜自己输入的“黑桃”,而是一个熟悉的缩写—— 奥洽。 【很显然,你就是奥洽集团的Boss。】 【游戏引导到此结束,请发展你的公司,完成最终目标,解决眼前的麻烦,占领这个世界吧。】 罗茜猛地扑到窗前,这大概是她穿越这么久情绪最外露的时候,她半个身体探出窗户,这并不是想要自杀,当她探出超过一半时,她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阻挡了,无法继续向外。 罗茜被迫回到了房间。 她没有继续尝试,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窥视者》是一个拥有“领地战”玩法的游戏,理论上,全世界都被奥洽占领了,玩家开局会降生在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里,而要避开奥洽无处不在的“眼睛”,玩家必须靠黑客技能攻击并占领周围的房间、街道、公司,被操控着的游戏角色只能在“占领区”行动。 而现在,虚弱的奥洽集团已经被打倒,她成了那个反派大Boss,电脑显示员工数量为0,技能数也为0,“占领区”自然只有这个小小的六平米出租屋。 比穿越到一个会被外星人入侵的纽约市更可怕的是什么? 因为空气墙的阻挡,别说搬离纽约市了,没有手机,她连外卖都点不了。 堂堂拥有游戏系统的大反派,大概要眼睁睁被饿死了! 饶是罗茜冷静理智,继续扫向屏幕时也握紧了拳头—— “这游戏我玩了将近一百个小时,不就是从正义的玩家变成比玩家还惨的最终Boss吗?” 她不信自己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她的目光在[主线任务]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打开了[公司仓库]。
10 人在读07-13 16:38
烈日,风沙。这本不该是个出行的气候,可在大漠里是管不了这么多的。而好在此地是西北最繁华的兰州,纵然此时沙漠看起来狰狞而无垠,前方总归不算太远就是有城镇的。骆驼拉着的马车在沙漠里缓慢行进,发 [综武侠]师父让我修身养性全文免费阅读_[综武侠]师父让我修身养性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烈日,风沙。 这本不该是个出行的气候,可在大漠里是管不了这么多的。 而好在此地是西北最繁华的兰州,纵然此时沙漠看起来狰狞而无垠,前方总归不算太远就是有城镇的。 骆驼拉着的马车在沙漠里缓慢行进,发出清脆的驼铃声。 不过这或许并不能称为一辆马车,车厢黑沉而厚重,看上去像极了一座棺材。 车轮轧过沙土留下清晰的印痕,昭示着车厢里的重量不轻。 在沙漠里能这样安逸出行的不多。 在马车上挂着的姓氏图腾更不多见。 那是一个“姬”字。 自打几年前姬冰雁与故友一场大醉之后告别就来到了兰州,大漠艰险却也是险中求富的地方,不出五年他就已经成了这沙漠上最精明强干的商人。 坐在“黑棺材”里的姬冰雁却没有从外面看起来的闲适。 沉重的车厢隔绝开了日头的暴晒,难以隔绝他对危险的本能感知下,无端升起来的烦躁感。 他握紧了袖中的判官笔。 有过在沙漠绝境之下蝎子攀附上腿的经历,有过黄沙掀翻坐骑将他整个儿埋进去的处境,更有过沙漠无风的闷热里断水断食的绝望,他对危机的觉察要比常人敏锐得多。 和沙暴将起时候的躁动不太一样,他总有种被锋锐的尖刀悬在头颅上的错觉。 这会儿他有点后悔今天没带着石驼出门了,那虽然是个瞎子,却是个比一百个耳聪目明的人还要顶用的瞎子。 “小……”他刚想叫一声赶车的小潘,却突然听见了——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在沙漠里寻常马匹多半不出三天就会被累死,深有经验的商人也多半不用马,但架不住真有这么奢侈的。 姬冰雁挑开厚重的帘幕往外看去,蒸腾着的热气与沙浪干扰着人的视线,不影响他看到六匹马从远处奔来,马上各坐着一名白纱覆面的女子。 来者不善! 姬冰雁养着迎雁、伴冰这样的美妾在身边,却绝非为美色所迷惑之人,那几名女子人还未到,杀气却已经先至了,总不能是来同他谈生意的。 “闪开!” 小潘人生的机灵,在大漠里摸爬滚打久了遇事也机灵。 姬冰雁这么一说他就地滚了下去,预备在这架重金打造的马车之下躲藏一番。 可他才准备躲进去,先对上了一张倒垂下来的脸。 他险些忍不住惊声呼叫出来。 被长发掩盖了大半的面容他也看不出这人的长相,只能看出这是个姑娘,还是个皮相甚嫩的姑娘,嘴角上扬起来的弧度怎么看都有种恶趣味。 不……分明是恶劣才对。 他猛地惊觉,那六个不速之客的目标可能不是他家主人,而是这个藏在车底的少女。 姬冰雁也意识到了。 他破开车门而出。 这位眉目之间冷意沉重,从长相到目光都透着一股子鹰隼的精明锐利的兰州首富,掌中判官笔一转,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然而迎向他的却只有两人,另外的四人拔剑出鞘,目标正是他那辆马车。 他绝不用剑却不代表不懂剑,他曾经的倾慕的华山高徒就使得一手好剑。 这几名白衣女子剑招轻盈而如出一辙的制式,分明就是杀人的剑招。 但她们的剑虽快,却还比不上那道从车底窜出的流光快。 足尖在车底一点,贴地滑出的青衣少女,在这身形极快地移动之中,指尖的飞刀毫无迟疑地掷出,腰身扭转连带着飞刀的轨迹也擦出了一道弧线。 姬冰雁分神去注意那边的动向,竟然没能发觉,她这一动间,足下是以何等发力的动作让她直起的腰身。 在沙地之上甚至没留下分毫的痕迹。 他自忖见过的那人轻功已经能称得上独步天下,这年岁不大的少女却也是身法的高手。 姬冰雁想着事情,两只判官笔却没停下动作。 双笔一分以毒蛇出穴的技法,点中了那两名朝他而来的女子的肩井穴,又一左一右击断了那两柄长剑。 现在他可以围观那边的战况了。 这青衣少女着实长了张过分漂亮的面容。 积翠流墨的长发在沙漠中被风吹乱,露出那张秀致纯然的脸,偏偏她眉似薄刀又透着股说不出的锐气,而唇角的笑容漫不经心得风流写意。 但她的招式更漂亮。 姬冰雁一眼就看出她的内功造诣绝不算高。 可她足底步伐交错,从那四人之中穿过,袖间一柄飞刀惊鸿而出,直穿一人咽喉的动作却老辣得让人避无可避。 下一刻,她指尖接住了一开始飞出的那两道弧光。 转手又在后仰斜行中,一把飞刀连环撞开了两把长剑,又是一把飞刀穿过了第三人的心脏。 现在只剩两个对手了。 这两人明显不像是刚才的那两个送命跟送菜一样的好对付。 她足尖一点,只在沙地上留下了极浅的一道印痕,人却已经凌空而起,青色的衣袖间又是两道飞刀疾出。 飞刀与长剑撞出了一声清越的鸣啼。 从那两名白衣女子的角度看不见,从姬冰雁的角度,却足以从烈日之下的闪光判断出这两柄飞刀的末端系着金丝银线。 而他更是发现,扎在那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身上的飞刀,和她此时打出的大不相同。 虽然都是弧状的刀柄,抛出去的不过是寻常铁制的,但系在丝线末端的那两柄飞刀,是与她衣袍一样的青色。 尖端的雪色寒光之后便是苍翠欲滴之色,连缀着一段段的竹节柄。 几乎在飞刀与长剑撞上的瞬间,她掌心的发力与她轻若游絮的前行让丝线骤然松弛又拉紧,在长剑上绕出了一环。 不对,这不是金丝。 看起来细到只有日光反射才能看出端倪的细丝,毫不留情地拦腰斩断了那两把长剑。 而她本人,已然在这瞬息之间穿过了两柄短剑的缝隙,一手一把握住了飞刀。 好快! 这一次姬冰雁不会看错,她的身法几乎快出了残影。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轻功绝佳的人路数都会有点相似的缘故,他总觉得从她的轻功招式里看出了点故友的影子,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六人中哪怕是修为最高的两个,也绝快不过她的这个速度。 她只想快而稳地拿下对手! 两柄飞刀之上骤然浮现出了一层外放的真气。 与她灵动飘逸的轻功极其矛盾的是,这道真气刚猛如烈火惊雷,在与那两人擦身之际,以比此时沙漠之上日光炙烤的黄沙还要炽烈的温度,迫使对方在断剑之后的出掌收回。 而她指尖微动,飞刀已然掉了个方向。 飞刀刀刃依然附着着刚猛雄劲到让人觉得不该出自她之手的内劲,看起来无害的刀柄却因为她从夹缝中快到奇诡的动作,点在了那两名白衣女子的肩头。 正是姬冰雁方才点中迎向他的两人的位置。 他是点穴的一把好手,如何看不出这少女点穴截脉的动作纯熟至极,唯独命中的位置是现学现卖。 还没有分毫差别! 太古怪了。 但他已经被另一件事干扰了心神,姑且将这番技法里的奇怪之处记下,延后再说。 此时的青衣少女,已经收回了那两柄看起来造价不菲的飞刀,朝他看了过来。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久闻姬冰雁姬大侠声名,迫不得已借贵车一躲,可惜还是没能躲过。失策失策。” 她说“失策”的时候可完全不让人觉得她有失望的意思。 就像她说久闻声名的时候,跟说“您吃了没”大概也是一个语气。 姬冰雁冷哼了声。“嫁衣神功?”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 出自铁血大旗门的镇教神功,自夜帝夫人将这秘籍练就的功力传给铁血大旗门铁中棠后,江湖上便不乏有人提及这门禅宗神功心法,铁中棠击败独孤残于雁荡山,让这门功法越发被神化了起来。 刚猛、韧性、烈火、真气外放,这正是嫁衣神功的特点。 收敛了飞刀之上的真气与杀意的少女,看起来格外的无害,可见识了她出招的果断决绝,更见到了她这罕见的心法,姬冰雁可不敢小瞧她。 她看起来内劲微薄,偏偏藏匿在车下这么久都没让他察觉。 他直到此刻才知道,他这一路觉得要被一刀割喉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姬大侠好见识。”她拱了拱手,没有否认的意思。 姬冰雁懒得招惹这种麻烦人物,他能在极短时间内发家,靠的正是趋利避害的眼力和在有必要一拼的时候绝不留手。 这六名女子来历不明,但让他有种格外不妙的预感。 “我记得出别院前称过载重?”他看向了危机解除后冒出了头的小潘。 他是个惜命的人,当然要防着刺杀。 马车载重不对,他当场就能终止行程。 “你不必问他了。”青衣少女挑了挑眉,“早闻姬大侠是个活命一流人物,马车里一共十个酒瓶,每个三斤十二两的好酒,酒都被我清空了,再拆两块底板外加丢掉底层的食物储备,自然也够我的重量了。” “至于上层的,足够姬大侠抵达兰州。” 姬冰雁用冷得足以冻死人的眼光看着她。 良久,他才吐出了两个字,“赔钱。” 看面前的少女方才从容的表情都僵住了,他依然没有改口的意思。 “茅台、大曲、关外羊乳酒……和上好的竹叶青,这是你倒掉的酒,海宁海臭虫,福州糟鱼,长白山梅花熊掌,这是你倒掉的食物。”(①) “合计的价格……” 他报出了个让青衣少女想掉头就跑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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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呆在空荡荡的大别墅里,宁织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她嘴里哼着《国际歌》,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画笔沾满了亮蓝的颜料,在自己的锁骨上方描上一朵象征自由的鸢尾花。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宁织里转头瞥 乙方,请自重全文免费阅读_乙方,请自重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独自呆在空荡荡的大别墅里,宁织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嘴里哼着《国际歌》,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画笔沾满了亮蓝的颜料,在自己的锁骨上方描上一朵象征自由的鸢尾花。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宁织里转头瞥了一眼梳妆台上的手机,来电人是“一位大姐”。 纤细的胳膊够出去,按了免提:“又干嘛?” 对面的声音居高临下:“宁织里你懂不懂礼貌,现在爸妈不在国内,我可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宁织里不卑不亢:“我成年四年了,谢谢。” “你心智不健全,无民事行为能力。” “那我挂你的电话是不是不犯法?” “废话少说,别在家闲着了,来给我送奶茶。” “姐,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外卖?” “呵呵,你不问问我在哪?我给过你机会了,不要后悔。” 宁织里最受不了别人卖关子,心里一阵发堵,不情不愿问道:“在哪?” “在拍《MISTORY》内页,我请了好多男模特,那身材怎么说呢,绝了。” 宁织里画笔一顿,花蕊处多了一滴蓝色。 “我来了!” 多年美术生生涯,练就了她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多年被迫清心寡欲,滋生了她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电话那头的宁知梦胸有成竹地一笑:“二十杯奶茶、二十杯咖啡就够,别买多了。” 宁织里拿起风扇对着脖子一阵猛吹,待颜料干一些,小心翼翼套上一件和花蕊一个颜色的佛手黄抹胸裙,正好露出她的大作。想了一想,又戴了一顶亮蓝的假发。 她拎着两大包饮料到摄影棚的时候,摄影师正对着两位小姐姐狂拍,宁知梦则双手抱臂运筹帷幄,像极了女魔头。 她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宁小姐,外卖费结一下。” 宁知梦转头,两根眉毛拧成了麻花:“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染的?” 宁织里梗着脖子,拿出一杯奶茶插上吸管:“今天,为了配我这朵小蓝花。” 宁知梦一把夺过奶茶,递给她一个保温杯:“奶茶不健康,你喝菊花,也是茶。” “可奶茶不只是茶,还是精神支柱!”她叹了口气:“你和妈越来越像了。” 这话惹恼了宁知梦——她向来自诩独立女性,和她们柔弱不能自理又爱唠叨的母亲截然不同。 宁织里见势不好,赶紧溜:“你忙着,我去洗手间,男模来了叫我。” 宁知梦一脸怒气,还不忘叮嘱:“出门左转走到头,别走错了!” 宁织里摇摇头,还不承认自己唠叨。 她刚拐出去,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高个男子信步进了摄影棚,走到距离宁知梦两米的位置站定:“抱歉,临时有会,来晚了。”语气客气而疏离。 宁知梦看清来人,得体一笑:“不晚,我一下午都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都一样。好久不见,江临安。” 江临安点点头:“好久不见。” 江临安是宁知梦的高中同学,但两人算不上熟稔,去年的一次同学会上才加了联系方式。 事实上,班上没有人和他相熟,他总是气质出尘,为人疏冷,名次高高挂在第一名,座位远远摆在后排窗边,让人不敢靠近。 后来他保送顶尖学府,又出国留学,出任自家出版集团副总,成了同学们传说中的人物。鼎鼎大名的时尚杂志《MISTORY》就是江氏旗下的一本刊物。 宁知梦是近年崭露头角的服装设计师,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对这本杂志已经肖想了很久。但让她找老同学攀关系,她做不出来。直到她接到《MISTORY》的邀约,才和江临安打了个招呼。 江临安倒是出乎意料地随和,说若早知道这个品牌是她的,早就邀请她上杂志了,还特意给她多安排了版面。宁知梦初时有些讶异,然后明白他早已不是当初孤傲的少年,在社会几年摸爬滚打,已然是成熟的公司继承人。 二人的工作略有交叉,于是也有了些交情,今日在□□的摄影棚拍摄,宁知梦特意邀他“莅临指导”。 她指了指电脑上的样片:“怎么样,江总,能入你的眼吗?” 江临安俯下身,翻看了几张,眉目舒展:“Amanda的眼光向来好,你是她钦点的,自然没问题。” Amanda是《MISTORY》的主编,也是时尚圈说一不二的人物。 “江总今日肯来,我狐假虎威,Amanda怕是更要对我高看一眼了。喝咖啡吗?刚送来的。” 宁知梦转身拿过一杯美式,朝江临安递过去。谁知拍摄助理正好举着灯架过来,她下意识一躲,杯盖被灯架掀翻,一整杯咖啡全都倒在了江临安身上。 白色的衬衣上登时一大片咖啡渍,还冒着热气,肌肉线条隐隐透了出来。宁知梦倒吸一口气,咖啡还热着,这一下肯定烫得不轻。她的版面…… 江临安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对吓傻了的拍摄助理道:“去忙吧。”语气平静,仿佛被洒了一身热咖啡的不是自己。 宁知梦反应过来,赶紧递上纸巾盒:“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临安匀长的手指抽出两张纸巾,随便擦了擦:“放心,你的版面还在。不过我得上楼换件衣服,下次再聊。” 宁知梦舒了一口气,满心歉疚,道:“你这样上楼,被员工看见了,怕是有损形象。这样吧,我给你找件衣服遮一遮。” 江临安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梦姐!模特来了,可是有件衣服有问题,你快来看一下!”工作室的小余急吼吼冲过来。 宁知梦心里着急,却不好意思转身就走。 “拍摄要紧。”江临安道。 宁知梦点点头,嘱咐小余把带来的那件西装给他,就匆匆离开了。 宁织里给自己补了个大红的唇色,溜溜达达往回走,进门见姐姐不在,偷偷拿了杯奶茶来喝。 然后一抬头,发现角落里站着几个高个男人,个个肩宽腿长,面容俊秀。其中一个站得远些,背着身,却尤为引人注目。 他长臂伸展,正在穿一件烟灰色的西装外套。 那衣服宁织里认识,是宁知梦设计的,她很少设计男装,这是她的得意之作。 西装袖口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冷白修长,却没有一丝阴柔之气。宁织里屏住了呼吸,捏紧了手里的奶茶杯,她画过无数只手,没有一只如此好看。 西装的线条很贴合,宁织里闭着眼睛,就能想象出衣料包裹下的肌肉线条。可她不敢闭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生怕错过分毫。 他穿好了衣服,转身朝门口走去,露出了侧脸。 宁织里一直在想,怎样的一张脸才配得上这样的手和身材,在看清他轮廓的一瞬间,有了答案。 嘈杂的拍摄现场忽然静了音,只剩她有如战鼓的心跳声。手比大脑反应更快,她从桌上抓起一只笔,在奶茶杯上画出了他的轮廓。 眉骨,眼窝,鼻梁,嘴唇,下巴,没有一处不踩在她审美点上,踩得又准又狠,让她忍不住手抖。 再抬头,人却不见了。回头看墙角,那一群男模特都不见了。 她慌忙起身,抓住工作人员问:“那些模特呢?” “换衣服去了,马上拍下一组。” 还好,等他们回来就好,她坐下来。男模特们一个接一个回来,唯独没有那个长得最好看的。 然后又站起来,在摄影棚一圈圈地转,难道好看的男人换衣服也慢吗? 宁知梦回来的时候,正瞧见妹妹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怎么了?跟失了魂似的?” 宁织里抓住她的双手:“姐,我恋爱了。” “跟谁?!” 宁知梦心中一下子警铃大作。她这个妹妹,虽然成天把谈恋爱挂在嘴上,但在父母的阻挠下,二十二年从来没谈过恋爱。如今父母刚出国第二天,她就被男人拐跑了,让她这个监护人怎么交待? 宁织里一脸憧憬:“你的模特。他太好看了,那头骨,那肌肉线条,那手指关节,我不行了,你有没有联系方式?” 宁知梦噗嗤笑了,放下心来,原来是美学鉴赏。 “小余应该对接过,你看上哪个了?” “最好看的那个。”宁织里见姐姐一脸懵,拿过奶茶杯,把自己速写的男模侧脸给她看:“就这个!” 宁知梦含笑瞥了一眼,愣了。 这张脸她十分熟悉,宁织里寥寥几笔就抓住了精髓,不是别人,正是被她泼了一身咖啡的江临安。他那身材,倒也确实是男模身材。 她拍了拍宁织里的肩:“这个人,有点难搞。” 宁织里目光灼灼:“如此人间绝色,这次我定要死磕。我有美貌有时间,就是砸钱,我也要把他买来跟我谈恋爱!” 宁知梦忽然想起,自家妹妹远不是第一个想花钱养江临安的人。高中的时候,他就曾因为长相出众,被富婆当街拦下撒钱相邀,被传为笑谈,如今又添了成熟稳重,更招人了,连对美人十分挑剔的小妹都神魂颠倒。 “织里啊,是这样的,这位从小就靠脸吃饭,贪图他美貌的富婆从京城排到法国,你没戏的。” 宁织里一声冷笑:“正好我毕了业也要去法国,我的压岁钱还没花呢,我要插队!你只管把他的电话给我,等着他叫你姐姐吧!” 有那么一瞬间,宁知梦竟然觉得,江临安叫她姐姐也不错。然后她马上清醒,从高中到现在,为江临安心碎的女人太多了,不能再多宁织里一个。 “织里啊,人与人之间还是感情最重要,花钱买不来的。你看我和你姐夫,两情相悦,如胶似漆,携手共进。” “呵呵,姐夫就知道在实验室做实验,他的衣服鞋子房子车子哪样不是你花钱买的?” 宁知梦喉头一梗,面上一红:“哥哥是要名垂青史的人,不像我,除了钱和才华和美貌,一无所有。” 宁织里一阵肉麻:“那咱们姐妹俩拥有的东西还挺像的。快把小帅哥的电话给我。” “他是临时抓来的,没有电话。” 这是大实话,宁知梦只有江临安的微信。 宁织里噘嘴:“那我在这儿等他回来。” “他拍完了,不回来了。” 宁织里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可他还穿着你的样衣,我记得,这衣服刚打了版,只此一件吧?” 宁知梦一拍大腿,追悔莫及。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太社死了,送出去的衣服还得想办法要回来…… 她心烦意乱,挥了挥手:“这事儿我想办法,你别在这儿添乱了,赶紧回去吧。” “呵呵,有事好妹妹,无事嫌我烦。你等着,我找遍京城所有的模特公司,也要把我男朋友找出来!” “这就男朋友了?你找得到算我输。” 呵呵,还不如去查企业家名录。 宁织里甩了甩亮蓝假发,然后昂首出了门。 京城初夏的风已然带了热意,但风力犹存,让只穿了抹胸裙的她一阵瑟缩。 然而下一秒,肾上腺素升腾,让她忘却寒冷,甚至冒出微汗。 路边站着一个身穿烟灰色西装的男子,虽然低着头,但那完美的头身比、腰臀比、肩腰比,只能是她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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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黄昏》文/词树2022.3.3第一章地图上没有显示这片地方叫什么名字。安旭拇指在屏幕上放大又缩小,来来回回几次后放下手机。她降下车窗,透过墨镜看向远方。一座座连绵起伏 旷野黄昏全文免费阅读_旷野黄昏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旷野黄昏》 文/词树 2022.3.3 第一章 地图上没有显示这片地方叫什么名字。 安旭拇指在屏幕上放大又缩小,来来回回几次后放下手机。 她降下车窗,透过墨镜看向远方。 一座座连绵起伏的群山,在秋日里渲染出缠绵的色彩——半山红叶半山绿。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连风也温柔,空气里夹杂着山野桂花和梅子黄时的香味儿。 万事都好,如果忽略那停在山道边的军绿色吉普车半个轮子已经瘪下去的惨状。 安旭摸出黑色鸭舌帽戴上,打开车门下车,半蹲在前车轮旁看了几分钟,沉沉呼了口气站起来一把甩上车门。 她沿着公路边走了一段路,看见一片树荫,回头看一眼吉普车,索性走过去到路边的里程碑旁边,在漆黑的路面上坐下。 安旭走的这条道是柏油公路,里程碑白底蓝字显示归七线S5XX,原来还是省级道路。 秋日阳光明媚温和,比起夏季和沿海城市,这里的风吹着时凉爽透彻。 她靠着里程碑的水泥桩,拿出烟点燃。 里程碑外一棵歪歪斜斜的老树随着风轻轻晃动,几片暗黄的落叶慢悠悠掉落进草丛间。 烟点着了没怎么抽,燃到尽头自动熄灭,长长的烟灰随着风自动掉落,撒在路面上。 她看着光秃秃的烟蒂,在地上摁了摁屈指一弹,烟蒂成一道抛物线掉进了下方山崖。 安旭捞出手机,最后一小截信号也彻底消失。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辆车经过。 山林静寂,连鸟儿声都没有。 像身处在一场无声的影片里,一种全世界只有她一个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两个小时过去了,也依旧没有任何车辆,时间渐渐走向中午两点。 太阳藏进了几片纯白的云朵里。 秋风徐徐拂面,带起她几缕发丝。 安旭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目光虚虚地看向左前方的那一抹出现在满山林中间的白色。 那是什么?她百无聊赖地想着。 几秒钟后,远处传来一阵车声打断她的瞎想。 终于有车过来了。 她看向远方的视线收了回来。 听声音不像小车,也不像货车,如果真要说具体点那大约是拖拉机一样的嗒嗒嗒声。 安旭好奇,面向群山的脸转回来,半个身子也转回来对着公路。 不大一会儿,尽头果然出现了一辆蓝色的大拖拉机,正以缓慢的速度朝着这边驶来。 她没有站起来拦车,稳稳地坐在路边,只是伸长了手慢悠悠摇着。 大拖拉机后车厢不知道拉了什么,棕色油布盖着。 驶过去一截后在军绿色吉普旁停下。 安旭站起来随意地拍了拍屁股走过去。 驾驶位上跳下来的是一个肤色黑深的中年男人,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藏蓝色对襟和宽大深黑的直筒长裤。 安旭要上前的动作停了一下。 男人要来问她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一下,看着前方路边站着的女人。 他看不清女人的脸面,墨镜遮了她大半脸,黑色鸭舌帽把额头也遮了,半长的头发从帽檐下披下来。只露出深红的唇和白皙的脸颊。 他抓了抓头发,走到副驾驶。 过了会儿,副驾驶那边下来一个女人。 安旭第一眼被她肚子吸引视线。 女人也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头发梳得整齐,发髻上别着银饰的簪子,银链垂在耳后。肚子不是很显怀,但能看得出来怀了孕。 安旭挑了挑眉,这才迈开步子走上去。 “阿妹,你这是咋的了?”女人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能听得懂。 安旭拿下墨镜,指了指路边的吉普车车轮道:“爆胎了。” 那男人走上前蹲下来看了眼,用手抡了抡,随后站起身到拖拉机驾驶位拿了千斤顶下来。 安旭开口:“这车没有备胎。” 男人愣了下看向吉普,转到后车厢看了看,还真没有,默默放下千斤顶。 “这就有点麻烦了。”女人扶着腰,抬头看了眼露出的太阳,“这条路平时很少有车来的,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阿妹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就行。” “这样啊——”女人沉思片刻,说:“我们也要回寨子里,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吧,先找个住的地方再说。” 安旭看向蓝色大拖拉机,再看女人,点头同意,“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女人笑着,顿了下说:“只是要麻烦阿妹委屈一下,坐后面了。”她指了指后车厢。 安旭无所谓,依旧点头,倏地反应回来,“你们后面拉的什么?” “……这,拉什么都有,几包饲料,一头胖猪。” 女人回话间,男人已经把千斤顶放回去,在安旭的目光里,拉开一侧栏杆。 他拉的这一侧刚好是拉猪的这一边,一头白□□粉的大胖猪躺在车厢上,脸朝着这一方。 看见栏杆打开,它兴奋地翻身似乎是要起来,几个扑腾,终究还是太胖了没能翻起来。 或许因为太使力的原因,片刻后,空气里弥漫开一股子屎尿味儿。 …………妈的。 安旭脸皱了起来,实实在在被劝退了,“这……还是算了吧。” 女人也尴尬,“这边拉猪,确实不干净了些,但那边拉饲料,阿妹可以坐那边,那边干净。” 安旭还是摇头,如果一路都要伴随着这股屎尿味儿走下去,那她估计半路就会被臭晕过去了。 男人站在旁边,电话响了又响,他接起来说了几句安旭听不懂的话。 挂断电话后他有点焦急地催促:“要不就一起走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山野岭的不安全嘞。” 那女人也劝她:“是啊阿妹,你就将就一下,再有二十多公里就到我们寨子了。” 二十公里?那更受不了。 安旭直摇头,把墨镜戴上说:“麻烦你们了,我再等等。” 女人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看向路边的人。她很漂亮,耳上是大大的圆形耳环,白皙细腻的皮肤,纤细高挑的身材。 灰色短款的长袖薄卫衣,细腰若隐若现。腿上是黑色高腰的长牛仔裤,膝盖处撕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皮肤。 是城里人的潮流打扮,满身青春靓丽,估摸着是大学生来旅游跑错了地方。 太阳火辣辣晒着,晒得女人口干舌燥,唇上干皮翘起。 安旭本来要走了,见女人这个样子,顿了顿看向男人。男人盯着自个媳妇,眼里心疼,她就知道了他们没带水。 她没说话走回车里,将还剩的两瓶脉动拿出来递给他们。 女人感激地接过,吨吨喝完一瓶,另一瓶递给男人,男人捏在手里没喝。 喝完水她还想再劝劝,但安旭已经没理他们了,走到里程碑旁边再次坐下,面向着路外边。 女人看向那边树荫下的人,半晌后跟丈夫对视了两眼。 男人抓抓头发,摸出手机给一兄弟打了个电话,把军绿色吉普车爆胎了的安旭形容了一下,让他下午回镇的时候在归七线这条路上看见了帮忙拉一下,那头答应没问题。 他们这才上了车,拉着猪远去了。 —— 太阳一动不动挂在高空,只有云层时不时经过,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两小时间,除了一辆飞速驶过的摩托车,再没有任何车辆经过。 太阳没动,但安旭身体里的水分却在一点点流失。 喝完瓶子里最后一口,安旭站起来回到吉普车旁,将空瓶子扔了进后座,她锁了车门,顺着柏油公路漫步往前走着。 她一直看着斜前方那抹山林间的白,隐约猜测出应该是藏在深山中的瀑布。 转过一个拐弯,视野开阔,一条细长的瀑布从山崖边垂直降落。 还真是瀑布啊。 安旭站在拐弯的高处,细细看着深山里的景象,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开始往路一侧走去。 从路边空旷的林间进去,她在里面绕了会儿才看见一条踩出来的小道,似乎是有小动物走过又或许是很早以前有人走出来的。 她捡了根棍子捏在手里,一路拦着些草木往前走去。 瀑布看着远,但顺着小路走并没有多远。 越过一座小山坡,穿过丛林后视野就开阔了,空气里湿润密度一下子浓了起来,风吹来都是浓浓的水雾。 瀑布近在眼前,水流落下的地方形成一片浪花翻滚的水潭,再往下流去成了山间溪流,那水,真清。 安旭顺着小道走下去。离溪边不过几步路距离的时候,背脊滋溜一下,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停下脚步抬头观察。 可别遇见什么蟒蛇豺狼,她还想要小命的。 转向瀑布时,在一众青黑的岩石上看见了一抹不一样的肉色—— 嗯??? 她抬手下拉墨镜细看,这是——背脊以及屁股?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确实是。 一个全身光着的高个子男人,背脊宽阔是古铜色,长腿线条流畅也是古铜色,身材挺拔壮实。 他将手里的衣服丢在旁边的石头上,背脊肌肉随着男人抬手,一块块分明流畅。 是青壮年的气息。 安旭说不清这一刻的心情,要真细究那大约是又惊讶又感兴趣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怕弄出声响惊了他,索性扯了片叶子挡脸,露出眼睛看向那个水流下的男人。 男人一直是背对着她的。 他走进旁边的细瀑布里对着水流冲,水流顺着男人的头顶冲击到背脊上。 肩胛骨一动,男人抬手,潇洒的往后抓了把头发。 一股股水流滑过窄腰和挺翘的臀部,再顺着大腿硬邦邦的肌肉流下。 要不是忍住了,安旭都想吹声口哨。 不错不错,是好身材。 就在安旭脑海里天马行空的以为他要打坐练什么绝世神功的时候,他又退出来了。 就是退,没转身。 安旭抱着胳膊托腮,盯他的后背看。 太阳光照射下,瀑布边上搭起一座若隐若现的彩虹桥。 这场景有点梦幻,彩虹下的男人,和远处泛黄的山林,要是带着画板,那一定是一幅绝佳的作品。 有银白色的光闪了一下,她眯了眯眼看向光源,是男人左耳上戴着的耳环。 安旭摸了摸自己双耳上的大圆圈耳环,无声地笑了一下。 诡异又新奇,荒山野岭中突然出现的‘原始男人’和一个撞见了的女人。 又或许刺激多一点。 男人站在岩石上对着下面瀑布冲击下来的水潭。 这是要跳水么? 安旭伸长了脖子。 男人却蓦地转头看向安旭所在位置。 隔得远,她没看清男人脸色如何,但那眼神有股狠劲在里面。 伸脖子的动作顿住,她怔了一下,还没看清什么男人就一把抱起衣服裤子转回了岩石后面。 心里诶了一声,安旭丢掉叶子,顺着小道走到水边,四处查看。 几分钟后,瀑布旁边的岩石后走出来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 近看了才发现男人确实还很年轻,个子尤为挺拔。穿着跟刚刚那个少数民族男人一样的深蓝色对襟,只不过裤子不是,裤子是黑灰色牛仔裤,脚踩深棕马丁靴。 他站在上方俯视着安旭,也不开口说话。 安旭看了眼他奇装异服的穿戴,再看一眼男人。 秋意浓浓的山林落叶间,山顶倾泻下来的瀑布静止了一般,只有那扑在脸面上细小的水雾在流动。 湿发抓成大背头顺了回去,露出好看的额头。 他有着浓眉,大眼深邃,五官线条硬朗好看。 安旭眯了一下眼,这是大半天里终于遇见的一个活人,她正想说话,男人却已经不看她了,转身跳下岩石。 “诶!”安旭忙喊了一声。 男人没理,走得还很快。 “我刚刚录视频了!” 这次男人停住脚步了。 安旭视线再次被他左耳上的耳环吸引,这是个有些烈又有些野的男人。 他刚刚看她的眼神,从两米高的岩石上一手撑着跳了下来的动作——糙糙的。 好奇感来得突然,她看着远处要继续走的背影,蓦地吹了声口哨:“对面的哥哥~” 男人猛地停下,一秒转过身。 和他不善的目光对视上,安旭倒也不惧,反而扬起笑脸,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周照眉头一挑,看向前方戴着墨镜站在水边的女人,以及她手里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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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薄暮已至。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打在精雕的飞檐上,天边晚霞与恢弘的亭台楼阁相映成辉。如果忽略阶下跪立受刑的少年,那便是不可多得的好景。顺着台阶看去,只见那少年身后站了两个杂使,手中握 炮灰长公主自救指南全文免费阅读_炮灰长公主自救指南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春寒料峭,薄暮已至。 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打在精雕的飞檐上,天边晚霞与恢弘的亭台楼阁相映成辉。 如果忽略阶下跪立受刑的少年,那便是不可多得的好景。 顺着台阶看去,只见那少年身后站了两个杂使,手中握着鞭子,大力朝着他的背后挥去。 几鞭子过后,他的背后就已泛了血迹。 明明身姿薄弱,却跪的挺直,即便后背鲜血汩汩而流,也不曾求饶,只是用那如鹰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阶上的女子,双手暗握成拳。 少年对面的廊下坐了一位穿着矜贵的女子,一手捧着手炉,一手端着白釉茶盏,好整以暇的看着阶下的人。 眼神冰冷,带着几分嫌恶,倨傲得像是在看苍蝇一般不屑。 几个侍女立在她身旁,时不时为暖炉中加些碳。 侍女收手时,碰到了她的手,咔嚓一声,她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 她慵懒地抬眸看向侍女,眼神中带了三分凉薄,好似吐信的毒蛇一般,让侍女不寒而栗,立刻跪地求饶。 —— 穆南霜刚穿越过来就是这一副光景。 她明明是在上班,此刻该是在厕所里摸鱼看小说才对,怎么打个哈欠的工夫,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正在她迷惑之际,突然感觉手中一麻,茶盏落地。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朝她直直跪了下来,还一口一个长公主的求饶。 惊诧片刻后,她忙抬抬手,手示意那侍女起来,小侍女立即感恩戴德的下去了。 突然,脑中响起一道软糯的声音:【主人你好,我是你的系统阿岚,你已穿越到《独相守》中,你的身份是长公主,若想回到现世,请完成任务点,改变全员悲剧的结局。】 闻言,穆南霜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幻听,她真穿越了! 她单手扶了扶额头,没想到一心摸鱼想躺平的她,有一日竟然也会加入穿越大军。 她看过那本《独相守》,书里的长公主是个绝色美人,可是却心肠歹毒,以虐待仆从为乐。 而男主原本是世子萧清晏,却因家族内斗,被自己的兄长陷害险些丧命,他虽逃过一劫,却为躲避追杀,自甘沦为奴仆,改名换姓为青奕。 他为了重回皇室,故意接近皇族,几经辗转来到了长公主手里,以便得到皇族支持,成就日后大业。 而长公主垂涎于他的色相,想让他成为自己的面首,他不从,便三番五次地惩罚他,侮辱他。 后来他遇到了女主,女主将他从黑暗中救赎,他顺理成章的爱上了女主,可长公主竟然使手段将女主害死,这也是男主掉马后第一个杀长公主的原因之一。 穆南霜看书的时候,对这长公主可以说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替男主将其五马分尸。直到看到她被男主杀了,曝尸三日,才解了她一口恶气。 却没想到自己穿成了她。 她一脸要死的样子,不以为意的在心中道:【我不过是个炮灰配角,怎么可能改变结局,我就在这混吃等死。】 按照寻常套路,她死了应该就自然而然的回到现世了。 系统:【主人,没有完成任务而死掉,现实中也会死哦。】 穆南霜咳了两声:【都有什么任务,不是想回去,主要是我最喜欢挑战难度了。】 系统掰着手指,随后道【第一个任务:增加男主对你的好感度,现在总积分是-10,只要涨到50你就安全啦,如今你还有九个月的时间,九个月之后若是没有完成,那主人就要自备薄棺了,阿岚看好你哦。】 说完,系统便一闪消失了。 她还没告诉她男主在哪…… 倏忽,穆南霜余光扫见到阶下受刑的男人——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奴仆着装,即便受刑脊背也依旧挺直,面若刀削,五官深邃,眉眼锋利,眼角一颗泪痣,煞是好看。 虽着短褐,却有着非凡的气质,倒像个王孙贵族…… 眼见一鞭子又要落下,那鞭子上布满了倒刺,抽在身上一下可叫人皮开肉绽,她心中一沉,赶忙开口:“住手!” 声音不大,却叫两个仆役一同跪了下去:“长公主饶命,奴一定用尽全力,请长公主再给奴一次机会……” 她嘶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向说话的男人,仅是一眼,那人就噤了声,以头碰地,不敢再多言。 “长公主,还有三十四鞭,奴是否继续?”那两人见她不语,试探的问道。 “不必了,你们二人先下去罢。” 突然,那少年抬眸,眼神如鹰一般阴鸷犀利,视线交汇间,即便是离了这么远,她依旧被这目光看的汗毛倒竖。 她慌张错开眼,略加思索起来,这人很可能就是在公主府时期的男主。 思绪拉回,她看着阶下的俊美少年,抬手放在嘴边轻咳了声,试探地开口:“青奕,你可知错?” 那少年微愣,随即垂眸,掩住眼底的寒光道:“奴知错,请长公主责罚。” 听到他的回答,穆南霜的心凉了半截。 眼前这个少年,便是日后将她斩于城外的男主萧清晏! 半晌过去,她平静下来,努力的回想书中情节,现在这一幕,应该是萧清晏养的一匹马被长公主派人毒死了,而后她便随意扯了个理由,故意责罚于他。 这回,也就是男主立誓日后定要杀她的一次。 系统还真是“厚待”她,让她刚来就遇上这烂摊子。 她略定心神,看向他,缓声开口:“既已知错,便起来吧。” 而后,她便看到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好似她做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一般。 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不解的盯着她。 穆南霜扶额,这原主,果然是个狠毒的角色,自己这样轻易放过他,想必他们都觉着自己头脑不清醒了。 于是,她努力的装作狠辣的样子,又厉声开口:“还愣着作甚!别叫你的脏血弄脏了地,还不快滚!” 说完,她的手都微微颤抖。 她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文明人,家庭和睦,朋友同事都互相尊敬。她一辈子都没怎么说过重话。 顿时,她感到歉疚,没忍住抬头看了眼在阶下的萧清晏。 他却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言语一般,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庭院。 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顺从的模样。 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被他佯装的顺从哄骗过去。而她却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置死地而后生的人,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表面上越是风轻云淡,下手时越果断。 就好比他在公主府中受尽屈辱,也不曾露出爪牙,却在一年后将她斩于城外…… —— 已是亥时,夜幕沉沉,窗外风声飒然,吹的树枝枯叶一阵乱响。 穆南霜此刻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思来想去,她干脆起来摇响了床头的铃铛。 见来人,她吩咐道:“准备几瓶府上最好的金疮药来。” 刚出门,一阵风袭来,初春的晚风并不怎么寒凉,但还是吹的她微微战栗。 是了,她差点忘记这个长公主还是个病秧子。要是被这风吹上片刻,估摸着又要病上几日。 不过还好有侍女贴心的为她披上了狐领大氅,塞给她一个手炉。 穿过回廊,她随着长凤来到萧清晏的居所。 还未跨进院中,隔着破烂的大门,可以窥见院内凄凉一片,房屋更是破窗烂门难以遮风挡雨,很难想象金碧辉煌的公主府内能有这样破败的景象。 穆南霜眉头微微拧起:“这是他的住处?” “回长公主,正是。” 她记着萧清晏入公主府时正值隆冬,这么一座破烂宅院,她难以想象一个人如何在这四处透风的院子度过一个冬天。 故此,她语气带了丝寒意:“是谁安排他住在此处的?” 长凤缩了缩脖子,老实回答:“是长公主您安排的,上月中旬,他惹您生气,您说他目中无人,惩罚他住在此处……” 经她一提醒,穆南霜突然想起,书中萧清晏刚入公主府没多久,便被长公主看上,想收他做面首,但却被拒绝,她便气急败坏,顺势给他扔进了一间年久失修的大院中想冻死他。 她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很好,杀她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明日一早,将本宫后院收拾出来,让他搬过去独住。” 既然要改变一年后的结局,当然是要对他好点,放在自己后院倒是可以随时讨好一番…… 长凤不敢有疑,只敢堪堪应下,心中却对他默默哀悼—— 在她后院生活过的奴仆,最终都死于非命,也只有她因为从小跟着长公主,长公主习惯了她的伺候,所以才侥幸活了下来。 穆南霜自是不知长凤心中所想,她见房中有烛火闪烁,知道他还未歇息,于是叫长凤留在原地等她。 这门只是虚掩着,但她还是叩了叩门,片刻,房门被打开。 萧清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就浮上寒意,只是一瞬间,他垂眸掩去眼中神色,躬身行礼。 “长公主深夜至此,不知有何吩咐。” 她抬起长公主的架子,开口:“本宫夜里散步,路过于此,想到你白日受了鞭伤,给你送副药来。” 说着,她将手中的药瓶塞入他手中。 “多谢公主挂念,奴感激涕零,万死不辞。” 接着又施一礼。 穆南霜张口无言,他这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若不是提前看了剧本,她想破头也不会觉着此人日后会杀了自己。 院中起了一阵风,吹的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长话短说道:“今日你且委屈些,明日一早,便搬入本宫后院。” 说完,她便忍受不住寒冷,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萧清晏终于抬眸,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这长公主从下午以来就一直很奇怪,本以为会叫他伤筋动骨的鞭刑,却执行一半就停住了。 本以为她是想了其他的法子折磨自己,却没想到竟然是放过自己。 又如此刻,她竟给自己送药,且只披了一件大氅,明显是特意来此,却偏要说成是路过。 这公主究竟有何目的? 他倚着门框,单手抱臂,另一只手看着手中的玉瓷瓶。半晌后,轻嗤了一声,甩手将玉瓷瓶扔到院中角落。 明明是她罚的鞭刑,此刻装什么好人? 萧清晏将房门合好,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世子,您当真要搬入后院?” 他略顿,似是自语般道:“这宅子,是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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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国719年。“圣旨到!”一名公公快步走入佛莲园,众人伏首,他拔高声调:“宣三皇子段绫游即刻进宫,一月后举行太子册封大典,钦此。”寺庙大殿内,一位身着白纱青衣的公子起身,微微咳嗽,接过他 和我贴贴后他开花了[古穿今]全文免费阅读_和我贴贴后他开花了[古穿今]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南云国719年。 “圣旨到!” 一名公公快步走入佛莲园,众人伏首,他拔高声调:“宣三皇子段绫游即刻进宫,一月后举行太子册封大典,钦此。” 寺庙大殿内,一位身着白纱青衣的公子起身,微微咳嗽,接过他手里的圣旨:“儿臣遵旨。” 竹帘晃动,段绫游盯着墙上那幅画像,唇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 “十八年了,父皇终于肯见我了。” 马车在佛莲园外候着,段绫游回首,遥遥望着山上。 “殿下,师父近日一直在闭关,时候不早了,我们动身吧。”封无舟一身深蓝劲衣,手持宝剑,提着行李道。 段绫游点头,转身上了马车,护卫的人在两侧,缓缓前行着。 京城。 朝廷上,满朝文武正为这道圣旨,闹翻了天。 “陛下还请三思,大皇子文韬武略,皆在众皇子之上,立储当立贤!”李丞相上前谏道。 “三皇子是皇后唯一的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李丞相莫要乱了体统!”苏首辅道。 大将军赵秦也不满道:“陛下,三皇子从小体弱多病,一岁就被送往佛莲园静养,不熟悉朝中政务,立他为太子臣觉得不妥,四皇子刚平定边疆战乱,立下汗马功劳,臣以为他并不输大皇子。储君关系一国之社稷,陛下不如多考察下各位皇子,改日再立储如何?” 皇上久病初愈,见此状况,又气裂了伤口,拂袖回宫。 大皇子府。 “哗啦——” 段西琰摔破花瓶,震怒道:“秉烛,你潜入四弟派去埋伏三弟的刺客里,务必杀了三弟!” 一名黑色劲衣的手下颔首:“属下领命。” 夕阳西下,回京的队伍还在密林中。 “阿游,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不想和九公主成亲。”一位骑着马的粉衣少郎撩开帘子,无奈嚷道。 他便是首辅之子苏糕,每年都会来佛莲园为母亲祈福,一来二去,便和段绫游封无舟两人熟悉,成为好友,此次他主动请缨,作为护卫统领来接三皇子段绫游回京,就是为了这事。 “怎么,驸马爷委屈你了?”阳光打在段绫游上,映出一朵睡莲影子,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一箭破空,大雁逃散。 “有刺客!” 护卫队伍往回拢,两侧人马纷纷拔刀保护中间的马车,竹林上空,万箭齐发,逼得队伍急退。 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苏糕带人向后突围,又是一拨黑衣人落下,将队伍围了个团团转。 “保护殿下!” 苏糕飞身下马,扔掉剑鞘,唇角一弯,挑眉道:“哟,狗急跳墙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不该你的东西,就别惦记!” 黑衣人飞射暗器,掌风凌厉,直奔正中间马车而去。 刀光剑影,血溅绿竹,惨叫声一片,一柄雪亮亮的大刀,就要落入马车顶盖,封无舟冲破而出,飞旋一剑,黑衣人鲜血迸出,滚落在一边。 “殿下,小心!” 他护在段绫游身前,马车已破,周围黑衣人分而攻击两人,招招致命,封无舟已无暇顾及他。 偌大的竹林里,黑衣人与护卫们缠斗起来,一时难分高下。 段绫游斜一躲,细细的长剑沾满血,手腕处一缕白色花苞缠绕,苏糕与封无舟自两边跃来,西北方向撕开了一道口子,三人正欲突围。 “快走!”封无舟殿后,却没注意一名角落里的黑衣人开始催动灵力。 刹那间,紫光大盛,将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众人惊呼,发现自那名黑衣人脚底下延伸出一个圆形阵印,古老繁奥的纹路陡现,阵心处紫光萦绕,正好处于段绫游脚下。 “三皇子殿下,你此生再也回不了京城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灵力入阵,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苏有人被席卷进风暴中绞杀。 “噗嗤——” 封无舟和苏糕如遭一击,鲜血如瀑,仗剑半跪,无数灵刃暴刺而出,直奔阵心而去。 “殿下!” “阿游!” 天地之间白光大盛,猛地一震,乌云密布,重归黑暗。 2020年,盛夏。 两个人正坐在院子里,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完全没注意,角落里的大缸“砰”地落入了什么。 “2020年《大自然的馈赠》第三季素人MC海选名单公布——宋红豆沈颖柔!” 宋红豆熊抱闺蜜木小南,尖叫:“啊啊啊我选上了,可以见到郁梨哥哥了!” 不过下一秒,她又颓然坐下,“小南,可是我的味觉……一个月后就是最终试镜确定人选了,二选一,我不可能被选上。” 《大自然的馈赠》是一档美食综艺,自第二季开始,邀请到顶流担当爱豆郁梨为常驻MC,迅速出圈,火得一发不可收拾,第三季还未开播,就热度高居不下,节目组决定新增一位素人MC,宣发仅24小时,就收到上万名素人报名通知,于是设定海选环节,紧锣密鼓筛选半个月,才从十七万参赛素人中,选中了才貌俱佳的两位素人,而宋红豆就是其中之一。 “没味儿。”宋红豆嚼了嚼辣条,冲木小南摇了摇头。 问题就出在这,这是一档美食综艺节目,而宋红豆是个尝不出味道的人。她自记事起,就没有味觉,甜蜜的蛋糕和臭豆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东西,宋爸爸也带她到处去看过医生,但都没用。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这可是你这一辈子离郁梨哥哥最近的机会了,还有一个月,想尽办法找偏方,也要努力一下,十七万人的海选你都被选中了,说不定老天都在帮你,味觉也许真的会回来呢。” “为了郁梨哥哥,冲鸭!”木小南抓住她肩膀,视线偏移,“诶,你家缸里什么时候种花了?” 宋红豆看过去,那是一口景德镇荷花缸,别人送的,一直空置着,上周下了暴雨,这才积满了水,此时里面漂浮着一株睡莲,蓝色花苞静谧待放。 “不知道,可能是爸爸种的吧。”说完,她和木小南出了门。 门口,宋红豆捂住胸口,忽然觉得心脏刺痛,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她没太在意。 缸内,蓝色睡莲花苞时不时发出淡淡光芒。 翌日。 宋红豆躺在藤椅上,一边吃炸鸡,一边百度“恢复味觉的偏方”。 一阵凉风袭来,她忽然感觉到,嘴里传来异样的味道:“……好热?” 她张大嘴巴,汗水直流,一股火热直烧到舌根,有点呛人。 “哗啦——” 阳光灿烂,风阵阵拂过,掀起院子里悬晾的白色纱帘,里面的荷花缸水花四溅,宋红豆顾不得嘴里的奇怪味道,朝异响的地方走去。 她拨开白色纱帘,被眼前的场景震惊: 一个长发男子,正赤.裸着靠倚着荷花缸里,心口开着一朵蓝色睡莲花苞,浑身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 “啊——” 宋红豆吓翻在地,手里的炸鸡滚落,“你是谁?” 段绫游猛然睁眼,见到目瞪口呆的宋红豆,一把扯过白色纱帘,一转身,就从荷花缸里走了出来。 “姑娘,这是何地?” 白色纱帘被他手稍作一改,穿到身上,格外风雅,长发撩到耳后,此刻正俯下身来,问宋红豆。 “这……这里是明松市槐树路53号。” 他又问:“这里的主人是谁?” 他的眸子生得很美,灼灼桃花,勾人心魄,举手投足之间风雅不凡,矜贵十足,黑发如瀑,还往下滴着水,妥妥的□□。 “你说这个别墅吗我爸买的……”宋红豆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手里炸鸡滚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眉一挑,环顾四周,手指白皙修长,捡起地上的炸鸡袋递给她,“变态辣味炸鸡?” 经他这么一提醒,宋红豆扯过炸鸡,不可置信道:“我刚刚,吃出辣味了!?” 她走到一边,开始狼吞虎咽,似乎要再验证一番。 不过,她一走远,嘴里的味道瞬间消失了,“咦?” 段绫游并未理会她,手掌一伸,两颗莲子悬浮而上,迷你版封无舟和苏糕正躺在里面,陷入沉睡。他回宫路上遭遇埋伏,落入阵法,拼死才封印住两人,保住他们性命,自身遭受重创,灵力尽失,昏迷过去,醒来后就变回本体在这荷花缸养了两天。 段绫游瞟了一眼宋红豆,经过两天观察,这个地方暂时没有危险,这个少女也没灵力波动,想必是个普通人。此处与南云国处处不同,可能是打斗中误入了某个秘境,不宜久留,早日回宫要紧。 他背对着宋红豆,自然不知少女正在盘算什么。 她啃着炸鸡,朝段绫游的方向走了几步,辣味忽然显现,一拉远距离,辣味就会消失。她皱着眉看着手上的奶茶,柠檬汁,苦瓜和盐焗鸡,都味同嚼蜡。 现在恢复的只有一种味觉——辣。 “奇了怪了。”宋红豆盯着他的背影,奇迹突然出现,到底是因为靠近他,还是靠近了那只荷花缸?她正欲上前探个究竟。 段绫游忽然转身,冲她淡淡一笑,拂袖而去。 “等等!”宋红豆一把扯住他,目露狂喜,“果真是你,只要靠近你,我就能恢复味觉!” 段绫游回头,依旧淡淡道:“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别走!只要你愿意帮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宋红豆急了,冲上前去拦住他,她言辞恳切,一缕紫色光芒在额头上若隐若现,金色纹路显现,赫然便是那日袭击段绫游的阵印图案。 段绫游脚步一顿,眼神闪过一丝锐利,“好。”
0 人在读07-04 11:33
上山的路有些陡峭,一级级石阶能有小腿那么高,每走一阶都十分费腿,除此之外还要谨记千万别回头往下看。因为笔直的石阶会让你产生九十度角站在石崖最边沿往下望的错觉,瞬间叫人头晕目眩,害怕下一秒就掉下去摔 与反派神灵相恋全文免费阅读_与反派神灵相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上山的路有些陡峭,一级级石阶能有小腿那么高,每走一阶都十分费腿,除此之外还要谨记千万别回头往下看。 因为笔直的石阶会让你产生九十度角站在石崖最边沿往下望的错觉,瞬间叫人头晕目眩,害怕下一秒就掉下去摔死。 跟在一群真·少女中间,只是因为莫名其妙穿越而整体缩水的言玥腼腆地抿唇,往边沿靠了靠,将更好走更安全的崖壁内侧让给其他人。 虽然她也挺怕高的,但还不到恐高的程度,更何况在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中,她还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 负责带她们到半山腰进行最后一轮筛选的神仆冬奴看了眼言玥,眉心刻着两道深壑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变化。 之前还叽叽喳喳互相攀谈打量的少女们这会儿已经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了,能坚持住不停抬腿都费劲。 一个戴着兽牙项链的少女突然晃了晃,言玥忙伸手把人扶住:“你、还好、吗?” 语气有些古怪地说出短短四个字就已经快到言玥极限了。 穿来这个异世已经有十来天了,可言玥还是没能迅速掌握这里的语言。无他,只是因为这里的语言是与地球所有语言完全不一样的语言体系,不管是发音还是涂写。 言玥能在十天里学会简单日常的听、说已经是她语言天赋惊人了。 兽牙少女张大了嘴眼神呆滞地站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大概是喉咙干涸得发不出声音,对方只是摆了摆手,用眼神催促言玥先走。 言玥看了眼其他人,就在这站脚耽误的时间里,其他少女已经陆续越过她们俩走到了前面。 负责领路的神仆冬奴也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她们,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这是可以休息的意思吗?还是对她们俩无声地淘汰? 言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先把兽牙少女扶着坐到台阶上。用来坐的时候,这个高度的台阶就很舒服了。 歇了一会儿,兽牙少女才算是真的缓过劲来,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言玥,好奇地问:“你就是最近被月亮村的人从母亲河里救上来的那个外乡人吗?” 这个问题言玥从睁开眼醒来到现在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倒是一听就懂了,抿唇笑了笑:“是的,你好。”指了指自己,“玥。” 因为要上神农架林区某处拍摄一株珍贵的植物,言玥跟着自己的拍摄团队进了原始森林。没想到半夜遇上大雨,担心遭遇山洪,团队连夜转移。 却不想山洪没遇到,却叫她在半路上遇到一只拖拽着长长黑尾巴的怪鸟袭击,一时不察滚落山崖,再醒来却发现自己从二十几岁的成年女性缩水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被人从河里救起来,而所在的世界也从地球华国变成了深山里不知名的村落。 这里的人世世代代依靠着一座大山而居,人口不算多,分为东西两个主要聚居地,东边的因为一湾河水绕村而过,似月牙,就被称为月亮村。 西边更靠近神山的这个则被叫做山神村,比月亮村人口更多一些,看起来生活条件也更好一些。 两个村落都统一归族长管,不过族长也只是神的代管者,族长之上还有神殿,神殿里有圣女代神行走人间。 咳,其实说得那么高大上,根据言玥最近几天的观察,这就是个生活方式格外原始的深山小村庄,就连山脚下被两村村民们敬畏非常,用作供奉祭拜的“神庙”也只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空荡荡大房间,连个精美些的雕像装饰都没有。 所以大概,这就是深山村庄和它的小山神? 不管怎么样,这次上山言玥都要好好表现,努力争取留在神山上“工作”,不为别的,只因为在她来到这里的短短十天里,就亲眼目睹了三起孕妇难产而亡的惨案。 她作为被救起来的“外乡人”,想要留下来,必须嫁给部落里的男人组建家庭才行,否则只能离开这里。 言玥也问过村落里最年迈的老人,想要打听森林之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结果老人告诉她,部落里最有见识的上一代老族长都未曾走出过这片生养他们的森林。 言玥:“???” 所以到底是方向感不好总在森林中迷路,还是这片森林真就无边无际无法跨越? 得了这么个结果,言玥没办法贸然选择离开。 恰逢神山上的神仆下来,听说是要挑选纯洁的少女上山祀奉山神,于是言玥就主动报了名,然后就跟着一群来自两个村落的二十几名少女们一起被神仆冬奴带着走上了登上神山的山梯。 兽牙少女说自己叫炎。 这个名字有些少见,在一堆草、树、雨、花等名字中,也算是有内涵的名字了。 不等言玥询问,兽牙少女炎就说了自己是族长的小女儿,“这次上神山拜祭山神,希望祂能赐福给我,再过三十个太阳日我就要结婚了,有了山神的赐福,我就不用担心生孩子时出现意外。” 言玥听得满头问号,十分想立刻就问难道大家上山的目的不是成为圣少女,继而留在山上祀奉他们伟大的不知名山神吗? 奈何会听不等于会说,言玥在心里组织了半天语言都没能憋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只能用疑惑的表情搭配上简单的词汇:“选,祀奉山神,圣女?” 炎也听得满脸问号,好在通过比比划划连蒙带猜,炎终于大概明白了言玥的意思,然而正是因为明白了,才无比吃惊地张大了嘴:“什么?你要上山做圣少女?以后还要做圣女?!” 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言玥:“你居然会想要一辈子都不结婚不生孩子?多可怕啊!” 炎又飞快打量了一下言玥:“你长得这样好看,为什么会不想当母亲,生很多很多孩子?” 在一众或黄或黑的干瘪少女中,似言玥这样肌肤白似冬日雪,眼睛黑如火中炭,身体线条柔软细腻的少女,实在可以算得上是沙砾中的白珍珠了。 山神在上,当她们山神村的少女在看见这颗珍珠的第一眼时,私底下有多震动,纷纷生出了危机感,生怕自己中意的结婚对象被这颗珍珠迷了眼。 为此炎还亲耳听到其他人偷偷商量要如何把这个外乡人阻隔在神庙里不让她出去走动呢。 也幸好即将上山的少女们只需要在山脚下的山神庙中停留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上山,倒还真叫她们得了逞。 哪怕等从神山上下来后,外乡人依旧会找一个少年结婚呢? 可现在外乡人亲自告诉她,对方居然是一心一意要奔着进神殿祀奉山神,还想要祀奉一辈子,炎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山神都从来没有真的显露神迹庇佑他们。 可代代相传下来,他们还是很崇敬伟大的山神。 然而崇敬归崇敬,留在山上就等于要孤苦终老,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等到老了也要独自一人回归山神的怀抱。那样的人生太煎熬了,没有人愿意真的那样度过一生。 所以每当一代圣女年迈要选择下一代圣女时,部落里的少女自己以及他们的家人都要紧张忐忑一番。 这次炎上来,也是因为她阿父和阿母早有安排,确定她只需要在神殿外面度过一夜就可以下山回家,炎才能这么轻松。 至于其他少女,没有人不怀揣着忐忑紧张,都害怕自己被老圣女看中。 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语速还颇快,言玥一时间没能完全听清,不过大概意思还是捕捉到了,那就是留在山上祀奉山神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人人争抢的美差。 所以她现在算是可以稍微放心了? 刚开始看见一大群少女一起上山,言玥还挺担心自己作为外来者,会不会不受山神待见,然后第一轮就刷下去呢。 要真是那样,言玥就必须考虑独自一人离开部落的事了。可如果真的独自离开这里,大概率还没走出森林就要被各种毒蛇猛兽啃个精光,连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不过也只是放下一点点心,还是要保持好竞争上岗的谨慎认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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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刚解冻的小溪里还夹杂着冰雪,旁边的柳树就已经悄悄抽出嫩芽。仙域派后山,一条半人高的哈士奇趴在溪边,伸出爪子,去探溪水里的小鱼,半晌没抓到,倒被没融化的冰块撞了鼻子。“汪嗷?”它一蹦三 我的狗比我先飞升全文免费阅读_我的狗比我先飞升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春寒料峭,刚解冻的小溪里还夹杂着冰雪,旁边的柳树就已经悄悄抽出嫩芽。 仙域派后山,一条半人高的哈士奇趴在溪边,伸出爪子,去探溪水里的小鱼,半晌没抓到,倒被没融化的冰块撞了鼻子。 “汪嗷?”它一蹦三尺高,蓝眼睛放出睿智的光芒,汪汪叫着追去咬冰块。 白敛一没留神,自家倒霉狗子就顺溪流追着冰跑了几百米。 ……还顺拐。 还行,进步了,起码今天没和冰块吵架。 白敛心里不由生出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远远传来两道脚步声,一道熟悉些,一道有些陌生,些许谈话声顺着青草味飘过来,白敛条件反射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本心法,一脸聚精会神,耳朵悄悄对着谈话的方向。 左边是个身披玄色大氅的国字脸男修,眉间一道“川”字,看起来不怒自威,从手腕上垂挂的沉木珠链看,显然是来自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卷云门。 他转动手上珠链,缓声说道:“……大赛就要开了,仙域派人才济济,余掌门这次打算派谁去?” “且再说吧,”右边白衣修士面容俊逸出尘,看起来年纪不大,意兴阑珊道:“不就是个交流赛,随便派个弟子去就罢了,用得着你们卷云门专程跑过来?” 原来是五年一届的青年修士心得交流展示大赛。白敛举着书,心下恍然。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现代生活二十多年,一朝穿越,对这种修真味很浓的事物都很感兴趣。 尤其是传闻里,这个所有年轻修士都心驰神往的大赛。但没想到问了一圈,门派上下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后来她才知道,这“大赛”白占了个“赛”字,一点硝烟味都没有,生生被一群掌握绝对武力的修真界土著办成了异世界版学习讲座,连掰头都不动手,纯打嘴仗。 白敛以手掩书,发出长长的叹息。 搞得跟拳击手答辩似的。没劲。 别的门派是不是真的爱参加这个,白敛也不知道,但起码仙域派没人喜欢这个,就连掌门,都一副三流学校被迫参加全国比赛,凑人头走过场的样子。 以至于本届主办方卷云门长老终于坐不住,亲自上门来催。 “余掌门!”卷云门长老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交流大会乃是修真界年轻一代重要交流机会,不可轻视,贵派如此疏懒,岂不是丢了我们五大门派的脸面。” 余掌门甩手,敛眸漫不经心道:“无妨,反正哪次不是你们卷云门说个没完,我仙域派去了不过是旁听。” 不就是千年来唯一一位飞升的华猗道君出自卷云门吗,都讲了几百次了,还没完了。余掌门心中微酸。 卷云门长老听到这话,手中转动的珠链一滞,手指捏紧,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碍于对方是一派掌门,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说着,经过白敛,卷云门长老注视白敛片刻,缓缓开口:“想必这就是余掌门关门弟子?” 白敛放下书,起身浅笑行礼。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熠熠生辉——一看就是每天学习最多仨小时的样子。 卷云门长老心痛道:“这么好的资质。”可惜了!这要是放在卷云门,怎么可能两百年了还是这个水平! 白敛眼神微迷惑,看向掌门师父。明明是夸人的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位长老在骂她。 余掌门显然会错意,云淡风轻的脸上扬起一抹自信:“那当然,我们仙域派弟子向来优秀。” 他看向小徒弟手里的书卷,十分骄傲:“还很勤奋。” 卷云门长老顺着余掌门目光看向白敛手里的《十个修真初学者必背初级心法》,表情裂了。 白敛低头看清手里的书,这是当初刚被师父带回门派时给的,昨天给师侄们找笔记时翻出来,放在了储物戒最外面,刚刚她随手拿本书装个样子,就顺手取了出来。 余掌门轻咳一声,拍了拍白敛肩膀,带着赞许:“温故知新,不忘初心,好!” 卷云门长老:“……?” 可能是卷云门长老的表情太崩塌,白敛竟然有点于心不忍。仿佛一个良心未泯的社会闲散学生碰到了苦口婆心的教导主任。 白敛把书藏在背后,抿唇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拎着正刨土的狗子迅速告退。 走出一段路还听到卷云门长老的声音飘过来:“……这狗也不是灵宠,未成精,徒费时间……” 另一个声音散漫轻忽,几乎散在风里:“又不指望狗成仙……” 白敛揉揉狗脖子,对舔爪的哈士奇道:“地瓜别有太大压力,你要是想成仙也行,到时候就是一犬得道,主人升天。” 地瓜眨了眨蓝眼睛,好像在思考:“汪呜!” 白敛又思考一下:“到时候建立个门派,每天,朝九晚五双休荤素搭配修炼,我当掌门人,你当……” 她斟酌用词:“你当掌门狗。”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骂人。 走出后山,人顿时多了起来,许多白衣修士走来走去,看面容有老有少,经过时都对着白敛行礼。 白敛颔首还礼。她年纪虽小,辈分却极大,除了几个已经是一峰之主的师兄师姐,和不知道年龄的师父外,都算是她的晚辈。至于比她师父还大的,她入门派两百年,连听都没怎么听说过,更别提见了。 一路点头回到寝室,没一会儿,一只分外潦草的纸鹤扑棱翅膀飞进窗子,地瓜一跃而起,扑住纸鹤,白敛掰开大狗爪子,救出纸鹤,放在桌上。 纸鹤摇摇晃晃立起来,一个皱巴巴的声音随之传出:“徒儿,卷云门的还没走,你去和你师兄师姐商议一番,随便选个人去参加那个什么大赛。” 后山,卷云门长老一阵沉默。终究忍不住,无语道:“余掌门,我能听到。” 余闲坦然一笑,送出仙鹤,非常淡定。 没一会儿,另一只纸鹤飞进来,看潦草的手法就知道师出同门。 一道洪亮的男声传出来:“师父!小师妹找我们说过了,我们抓阄决定一下,等下告诉你结果。” 长老:“这么大的事抓阄不好吧……” 不等这句话说完,又一只纸鹤飞进来,这次是个清爽的女声:“师父,我们抓阄抓到了……咳……抓到了小师妹家的地瓜!来,地瓜,跟师父问个好~” 安静的后山,只剩下纸鹤里传来的犬吠。 黑衣长老忍无可忍:“余掌门不要太自暴自弃!这等盛事,事关修真界全体修士的升途,你仙域派作为五大门派之一,派一条狗算哪回事?难道狗能飞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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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安城燥热难耐,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气,蒸得人发懵。柏油路被酷暑晒得发烫,热气扑扑往上升。好几天没下雨了,又闷又热,这座城市俨然成了个蒸炉。一家馄饨面馆里,老旧的空调发出“嘎吱嘎吱”的 黄昏恋你全文免费阅读_黄昏恋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夏季的安城燥热难耐,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气,蒸得人发懵。 柏油路被酷暑晒得发烫,热气扑扑往上升。好几天没下雨了,又闷又热,这座城市俨然成了个蒸炉。 一家馄饨面馆里,老旧的空调发出“嘎吱嘎吱”的出气声,有些正在吃饭的人受不了这声音,囫囵吃了几口就走人。 店里角落的位子上坐着两位女生,好像完全没有被那个声音给影响,两人兴致盎然聊着天。 一个圆脸的女生问同伴:“阿珊,“光头强”叫我们选的课题,你选了没有。” “光头强”是她们系的文概老师,姓关,因为年纪轻轻就头发稀疏,而且还教学严格,私下学生给他起了个外号,“光头强。” 闻言,向珊将口中冒着热气的馄饨吞了下去,应道“还没呢,在准备着。” 古晚圆溜溜的大眼睛发亮,笑嘻嘻地说,“嘿嘿,大学霸都不急,那我更不用急了。” 十足的幸灾乐祸。 向珊很配合地睨了她一眼,从碗里头舀了几个馄饨放到她碗里。 古晚笑眯眯地吃了。 两人一笑一闹,一看关系就很好。 说起来,古晚跟向珊不仅是同个专业的同学,还是一起住的室友,她们都是一名刚刚大二的学生,所在的学校文韵大学是一个百年老校。 文韵大学的前身是民国时期著名的金蔺大学。是安城市内声名鹊起的高分名校,分数线是市内第一大高。 名副其实。文韵大学是文科学子特为青睐的大学。 这里的学生要么是家境优渥,靠着家里的关系挤掉另一些人塞进来的;要么就是成绩优异,在高考中超常发挥靠真才实学考进来的。 向珊是第二种。 高中的时候,父亲向政南耳提面命让她一定要考上这所学校,不然就要复读。 向珊高中成绩并不拔尖,本还担心以自己平日里的成绩排名来看,进入文韵大学很悬。 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是以超出文韵大学高分数线70分被其录取。 看到短信的时候,她足足愣了十分钟。 最后才下结论,觉得自己这是踩了狗屎运才会这么幸运。 在大学里头,向珊很刻苦学习,所剩无几的空闲时间也被家教和图书馆所占。 她的兼职生涯让她见识到了凡尘俗世里的很多人情世故,以及花花世界里的肮脏与美好。 这让她想起了女作家励婕安妮宝贝在其代表作“蔷薇岛屿”中讲的一句话:为了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生活,我们曾为此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向很喜欢这句话,并且把它当作自己的座右铭。 荣誉榜上,她的面容清冷又孤寂。在这世间,她踽踽独行了许多路,谈不上孤独吧,就是也有点渴慕几分真心。 “支付宝到账,二十八元。”店里响起了收款的提示音,同时,向珊放下碗筷,扯了张纸巾擦擦嘴角,见古晚还没吃完,也不看手机,静静地等着。 没过几分钟,古晚也吃完了,店里设有顾客放置脏碗筷的地方,她顺手将向珊的也带去了那边。 向珊看着她把自己的碗筷拿走,然后起身走到对面古晚坐的位置,仔细地把有汤渍的地方用纸巾擦干净。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认真,仿佛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古晚放完碗筷回来,见她把桌面擦得发光发亮,忍不住打趣她,“”阿珊,我觉得你都要把人家小胖的工作都给做完了,人家饭碗还要不要了?” 小胖是馄饨店里的一名兼职生,长得肥肥胖胖的,人看起来很憨厚。 向珊还没开口,就听到隔着一道帘子传来小胖憨笑的声音,“阿珊姐才不会呢,小晚姐骗人。” 古晚眯着眼坏笑,仰起小脸儿,对着帘子那头扬声道,“你小晚姐我从不骗人。” 她说这话儿的时候还挺了挺自己不算大的胸,就好像这样说出来的话才更有气势。 向珊看见了,憋不住笑,噗嗤一下乐了。 古晚不乐意了,追着要打她,两人一笑一闹地出了馄饨店。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挽着手边走边聊着天,前段时间听说向父身体有些不好,休养在家,古晚问向珊,“叔叔身体好些了吗?” 向珊想起前天跟母亲打电话了解到的情况,点了点头,“医生说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怕好友担心,又添了一句“你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见她这么说,古晚放心了下来,阿珊的家庭情况她是知道的,母亲身子差,在家经营着一个杂货铺,生意时好时坏,父亲现在又因病罢工,家中还有一个上高三的弟弟,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了向珊身上。 如果向父又查出什么大病,那绝对会把向珊压垮。 面馆离安大很近,拐上一条小吃街,再走七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回到了学校,不过寝室离大门有些距离,回寝室的路上,四处“瞄帅哥”的古晚突然抖了个激灵,她扯了扯向珊的胳膊,语气激动“快看,那是不是光头强女朋友啊?” 向珊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看见她们系的文概老师身边站着一个女人。 大约二十多岁,身高跟关老师差不多,穿着碎花连衣裙,关老师弯着腰跟她讲着话,两人姿态亲昵,边走边聊着天。 古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地道,“没想到啊~我以为像“光头强”这种只会板着脸的人不会有女朋友呢?”说完又啧啧道“不过他女朋友好像还挺好看的,看来他头发不多,段数挺高啊!” 一旁的向珊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给逗乐了,她揶揄道:“看来你对关老师的敌意不减呐。” 古晚一听,毛瞬间炸开了,“你还提!!?你都不知道,他把我折磨得可惨了,孩子都怕了。” 向珊本来不想笑的,可一看见古晚圆圆的脸蛋因为生气涨的鼓鼓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破了功,笑得直不起腰来。 *回忆倒退。 作为大一新生刚来到安大时,向珊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寝室里的三个舍友,古晚,吴歆怡,楚云霏。 刚开始,她跟三个人都是淡淡如水的交情,歆怡是个学霸,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喜欢泡图书馆,其余两人跟她的关系也是不咸不淡的那种。 云霏是个上海姑娘,标准的鹅蛋脸,还长着美人尖,不仅长得很好看,身材高挑苗条,性格也很不错,跟宿舍的人都聊得来。 古晚是个长着包子脸的一个女生,性格开朗活泼,跟向珊同岁,不过小了她三个月,起初,向珊也很少跟她打交道。 后来,因为一件事,向珊跟古晚逐渐熟悉了起来,而这件事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关老师。 有天晚上,因为另外两个舍友都还还没回寝室,古晚在问过向珊意见后就打开了嗓音与好友视频。 向珊那时正在看导师发的资料,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些零星的对话。而且,这个对话的“中心人物”还是她认识的。 关老师。 那晚古晚跟好友打视频抱怨,说明天早课是一个很厉害的导师上,而且这个导师要求全部人都要签到,到时候他还会来个点名。 说到这里的时候古晚有些激动,声音突然就大了几个度,“你都不知道他讨厌死了,第一次上他的课,我迟到了一分钟,你知道他罚我做什么吗?!!”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过了几秒,估计是那位友人回了个不知道,古晚就等着她这句,立马接了下去,“五千字的论文!!五千字啊!!老娘手都要废了那次………”。 最后一句,她说的既亢奋又义愤填膺,向珊觉得,如果当时关老师在的话,古晚的小拳头应该硬了。 那天的第二个早上,向珊生物钟到了,她早早地起了床去操场跑了几圈,再去食堂买了早餐提着走回寝室。 回到寝室收拾一下,准备去上课的时候,见古晚床上还没有动静,刚刚她有听到古晚床上闹钟响,不过好像被她关掉了。 想起她昨晚抱怨的话,向珊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冒着被她发作起床气的风险把她给叫醒了。 那次,向珊已经忘记古晚是否发了脾气,只知道这件事后古晚对她亲近了许多,两人也因此成了至交好友。 回到寝室,歆怡这时候却不在,云霏正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却也不写字,用笔尖轻轻点着书纸,向珊跟她招呼了一声。 云霏正在因为文概课题烦恼着,听见向珊的声音,两眼放光,问道“阿珊,你文概写了吗?”没等向珊回答又急冲冲地说“救命!我看都看不懂”!!! 古晚在桌子旁边卸妆,闻言,附和道:“是啊,咱们的大学霸,快救救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吧。”说完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向珊一听她提到文概就知道她跟古晚一个样,写不出来又不想浪费时间,但又怕“光头强”发火罚她们写小论文。 她一边换鞋一边拿起盆走向浴室,在快要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无奈地对两位“学渣”笑笑道:“我前段时间查了许多资料和文献,等等发到群里你们自己看着整理”。 不出意料地,浴室门关上之前,她听到了两人的欢呼声,以及古晚和歆怡异口同声的那一句“阿珊万岁”!!! 洗好了澡,后又看了会专业课的书,向珊就躺到了床上,不过她还没有入睡。 她想到了家里的情况,父亲这段时间因为身体毛病在家休养,收入减少了许多,向宇又快读大学了,要用的钱便多了起来。 她想着可能得打两份工才能补贴家里的吃穿用度,明晚得去跟闻叔调一下补习机构的兼职时间,自己再去找一份一对一的家教来做才行。 安排好了一切,她也累极了,今天早上满课,起的早有点困,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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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星不小心睡了一个人类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间海景卧房的,只知晓当自己被男人结实有力的大掌拖着到达柔软的大床中央后,整个人就深深陷了进去。男人如玉般修长的指尖带着清冷穿过她浓密柔顺的 团宠小美人鱼带崽跑全文免费阅读_团宠小美人鱼带崽跑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郁星不小心睡了一个人类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间海景卧房的,只知晓当自己被男人结实有力的大掌拖着到达柔软的大床中央后,整个人就深深陷了进去。 男人如玉般修长的指尖带着清冷穿过她浓密柔顺的蓝发,往后不轻不重地一捋,那只洁白的、泛着红光的粉.嫩耳朵便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跟随他的抚摸发出细微的颤动。 “疼……” 男人呼吸的动作一滞,微抬起那双狭长而旖旎的眼眸,对视间,他似乎看见女人朦胧的眼里面盛满了摄人心魄的美。 那美如梦幻,如虚妄的幻境,一点一点、让他的神志抛到九天云外…… 而此时,被他拢在怀中的郁星感受到耳畔被他温热气息喷洒过的酥麻感后,她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缺水的鱼儿。 她不断呼吸着新鲜空气,又觉得窒息感压了上来,她想喝水,想去海里,想让海水拥住自己,或许呼吸会更加顺畅些吧…… “渴…好渴呀……” 话音未落,后脑勺附上一只温热的大掌,继而便是一颗黑压压的头颅凑下来,给她渡水。 迷迷糊糊的记忆中,郁星只能闻到鼻翕间那股若有似无的清冽味道,还有此刻眼前极近,近到几乎贴住她的肌肤的窄腰。 那里线条极致优美而流畅,漂亮的几道腹肌纹路,更显清晰的起伏,宛若被天神雕刻出的精美物件。 动作间那结实紧致的窄腰,以及肌理分明的背脊,勾勒出淋漓尽致的美感。 再加上眼前只一盏昏黄的、暧昧的台灯灯光,给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更是蒙上了一层影影绰绰的金辉。 恍然间,郁星觉得自己仿佛不再是一只美人鱼了,也不再是威风凛凛的人鱼六公主……她变得不像自己,这种感觉陌生极了…… 好热,好渴…… 所以,她要变成一只被烤干的咸鱼了吗? 很快,男人沉稳的蓬勃张力扑面而来,郁星整个人头脑都紧绷了起来。 就在达到疲倦临界点的时候,郁星的呼吸猛然一滞,隐隐约约中,她听见有道温热触感贴在外耳廓,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沙哑性感又富有磁性的嗓音。 他在哄诱她。 “乖,别动……”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海景别墅主卧二楼的露天阳台上,郁星抱腿坐在冰凉的栏杆上许久。 久到阳光洒下,再偷偷溜进云层,一大片阴影遮盖住她头顶一片天,海水咸咸的味道在鼻腔附近肆虐。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碧蓝,栏杆上倒映着美人鱼一头浅蓝的发丝,梦幻的海藻般的大长发随风曳动,脑海里唯有的只是纷杂。 完了,她不小心勾引到了一个人类男人。 完了,她不干净了。 如果被母亲知道,估计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可是谁又能知道,十几年不曾有人类踏足的海景别墅,就在昨夜,在她误喝一杯烈酒后,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样…… 夭寿了!她怎么就想不通,自己放着那么宽敞的大海洋不游,要跑去体验人类浴缸啊——! 酒精误事,酒精误事! 分明人类的广告牌天天都在播放:“喝酒不游泳,游泳不喝酒。”她为什么就没忍住!为什么要伸出罪恶的手指去拆开那一瓶烈酒。 喝了也就罢了,竟然不小心把那人类男人给迷惑了。 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人类世界一直流传着一个诡异的传说,传说中深海一族美人鱼,拥有较好的容颜,绝世的身材,还有最迷惑人心的歌唱技能,没有人能够从美人鱼极致魅惑的歌声里逃出来…… 不过时代变了,这早已不是那个靠歌声就能迷惑人心的时代,现在得靠眼睛了。 作为人鱼六公主,郁星把这一技能驯化得十分娴熟,寻常人鱼都难逃她那双蛊惑的眼睛,更不用提昨夜那普普通通的人类男子。 瑟瑟发抖的郁星现在只想说:她错了,后悔了。 早知就不该偷跑来人类的房子,不该在大半夜偷喝那杯不知名烈酒,更不该与那男人对视! 不对视,他就不会被自己迷惑,不对视,他们就不会有那样荒唐的一夜,也不至于她现在要坐在这里怀疑人生,连家都不敢回…… 郁星扬天大喊:“我再也不喝酒了!” “哗——” 一道极美的水花呈现,海面上顷刻间便被打破平静,郁星以一个极完美的弧度跳入海水,身子没入水中的一瞬,一条又长又顺滑的金色鱼尾在碧蓝的天际闪烁出绚丽色彩,几秒后便消失无迹。 …… 此时此刻,海边某栋别墅大厅内,刚醒过来的裴厉延腰间只系了条纯白浴巾,却脸色黑沉如炭地站在别墅大厅内,眼神阴翳盯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没看见?那么大个活人看不见?”他的嗓音愈发低沉阴恻,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了下来。 “裴……裴总,咱几个今天一直在外边,确实没见着有什么蓝发女人的影子……” 整个别墅就一个大门,大门出来也只有一条必经之路,如果有人出来他们第一时间肯定会发现,但是真没有看见裴总说的什么蓝色头发的女人。 他们对天发誓,绝对没看见! “怎么样,喜欢我送你的这栋海景别墅吗?睡着是不是很舒服哈哈哈!” 气压到达黑暗临界点的时候,别墅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高亢又得意的笑声渐渐近了。 “昨晚上过得还好吗,怎么没换衣服就下来了,看来战况很激烈啊……不过第一次嘛,理解理解。” 此话一出,勾着头的几人全都跟见鬼了一样看着裴厉延,他们的大总裁,活了二十五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就算了,昨天居然是第一次……? 这说出去谁信? 夭寿了,总裁的秘密被他们发现了,会被灭口吗?! 眼见着裴厉延的颜色已经黑到极致,陈源这没眼力见的继续漫不经心开了口:“瑶瑶呢,怎么没一起下来吗?” “瑶、瑶?”裴厉延盯着黑脸咬牙切齿:“那女人是你弄来的?” “啊?”陈源慢慢走近后,才注意到沙发旁躬着腰垂着头的两个男人,顿觉四周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怎么回事,裴厉延看起来心情不太美妙的样子,衣服都没穿就出来见人,这可不是大总裁的作风……况且这里现在还站着俩外人呢! “不是我还能是谁送来的,不过你这又是怎么了?”陈源上上下下打量裴厉延,猛然间想起什么,夸张地笑他:“啊!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哈哈哈,可别啊!” “哎!话说瑶瑶呢,不会还在睡觉吧?可以啊你!”第一次就这么强悍,不愧是他! 陈源说完捧腹开始笑,一旁弯着腰的俩男人见状疯狂给陈源使眼色,这男人过于得意,压根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还想要继续调侃。 好在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及时阻止了他欲要继续出口的话。 “喂?谁啊?”陈源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另一头却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娇滴滴的女音。 “抱歉啊陈哥,昨晚我那边有事,没能来,今晚补上好嘛~” “瑶瑶?”陈源不可置信地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又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一串手机号码,并没有备注,所以他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瑶瑶。 电话音量十分大,别墅大厅内此时静谧到了极致,那声音能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是我呀,瑶瑶,陈哥你没生气吧,裴总还在那里吗?今天我一定会赶过来的!” 话说完,不只是裴厉延的脸色大变样,陈源和两个男人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半透明。 众人不受控制地同一时间撇头看向裴厉延,面面相觑的时候,谁也不敢说话。 完了,这下真完了! 总裁昨天晚上跟某个不知名的女人睡了! “啊……哈、哈,那个……厉延,那个……公司里有人找我,先走了哈哈。” 陈源撒开腿就跑,却不及裴厉延的手速快,不过是眨眼的瞬间,他就被人从后面扯住领子,然后整个人就被裴厉延提着往地上狠狠一扔。 屁股开花的时候,只听见裴厉延怒到极致的嘶吼: “赶紧去把人给我找来!” …… 陈源送给裴厉延的海景大别墅是在橘子小岛最外围,也是景色最优美的一栋。 可以说这栋别墅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但是同样的,摄像头也是最少的,附近的摄像头总共加起来不过只有五六处地方,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安装。 因为这里确实是十多年没来人了,房子也是半年前翻修的,不过由于景色好,最后便被陈源直接送给了裴厉延。 现在除了裴厉延以外,所有人都在战战兢兢翻找监控,陈源接了好几通电话,看来确实是有人找他的,但裴厉延眼神一瞪,他就是想说走,这下也完全不敢了。 所以到底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女人!居然把他们洁身自好的总裁给上了?! 上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偷偷跑掉,你说说,这合理吗?裴大总裁如此帅气迷人,要他是要是她,他肯定得留下来让裴厉延负责! 然而,当监控调出昨晚的画面后,几人无一不是瞪大眼难以置信望着裴大总裁…… 这——? 谁能告诉他们,别墅门口这身姿卓越,穿着性感泳衣却鬼鬼祟祟从窗户外偷摸溜进来的女人是谁? 时间显示是在昨晚九点半,别墅外墙边,那女人穿着极度清亮的衣服隐匿在一颗极大的椰树下,她站在那儿张望了好一会儿,左顾右盼还时不时跳起来,一双眼睛灵动极了。 似乎是在观察别墅里的情况,到了最后她没有走大门,而是走到侧边,翻墙进了别墅小院。 那女人一头如海藻般及腰的长发在行走间摇曳,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一流的身材,绝了,简直绝了! 说是人间尤物也完全不为过,即使在黑夜,也无法掩盖那旖旎之姿。 由于别墅附近并没有很多居民,再加上这别墅常年没人住也没有贵重物品放着,防盗设施根本没跟上,就这两个监控还是前几天刚装上的呢! 可谁知道大半夜的会有个如此绝艳性感的女人跑来别墅呢? 等等,这女人该不会是裴厉延的爱慕者吧!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们裴大总裁在这里啊! 不过陈源也是真没想到,他家高冷禁欲系总裁喜欢的是这么狂热的一款!看来他给他准备的清纯瑶瑶……还是嫩了点…… 啧啧啧……闷骚! 不过也是了,哪个男人不喜欢性感的,勾人的小妖精谁还把持地住? 陈源扭头瞧了眼自家总裁黑沉沉的脸色,哦豁,那眼神好像要杀.人。 他暗自庆幸昨天瑶瑶没能来,总裁这可是捡了大便宜呀! 瞧瞧瞧瞧,在监控画质下,这美人的小身段小脸蛋都出尘绝艳,更不用说现实里看见会是怎样一副漂亮模样。 陈源从小生活在优渥的家庭里,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像哪里见过这种天然绝色,就是国内最顶级的娱乐公司的大明星也没这么好看。 总裁这是吃亏了?这tm分明就是赚了啊! 可看着他家总裁阴沉沉的脸,陈源陷入沉思。 …… 这边人类世界的裴大总裁找人找地就要把小岛掀翻天,那边忐忑逃遁回海里的郁星开始躲在石洞里,不吃饭也不肯出来,直把一众哥哥姐姐们急得热火朝天又无可奈何。 然而石洞里的郁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回来之后,她也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众所周知,海底最强大的人鱼一族有个致命弱点,离开海洋后记忆只能保存7天。 也就是说,回到海洋只需等待7天,7天一过,不论在人类世界做了什么事,记忆都会被全部清空。 所以郁星现在的状态就是战战兢兢等待第八条的到来,只要这7天一过,她就能重新做回那只无忧无虑的人鱼六公主郁星! “七天后,我郁星依旧会是一条好鱼!” 然而,当成功失去人类记忆的郁星,优哉游哉地从石洞里游出来后,整个海洋都为之惊恐! “说吧,孩子是谁的。” ———— 【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确信!肚子里孩子他爸一定是个帅男人!因为不帅我怎么可能跟他睡呢??】 ——人鱼公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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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如轻纱似的飘飘渺渺,轻风掀起这纱帘,使得碧蓝如洗的天空愈发澄澈。夏天的昼很长,明亮的阳光照进一间其貌不扬的小型单人公寓内,叮铃铃的单车铃声由远及近。短暂的安静后,门锁声咔嚓作响,热烈却又显得有些 管管穿书,救救男主!全文免费阅读_管管穿书,救救男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云如轻纱似的飘飘渺渺,轻风掀起这纱帘,使得碧蓝如洗的天空愈发澄澈。 夏天的昼很长,明亮的阳光照进一间其貌不扬的小型单人公寓内,叮铃铃的单车铃声由远及近。短暂的安静后,门锁声咔嚓作响,热烈却又显得有些聒噪的喊声响起。 “阿行下来快下来!我起晚了!八点了!迟到了迟到了!” 穿着校服的少年喊声慌张,一头被风吹乱的黑发也难以挡住他身上那种过分活泼跳脱的气质,连双眼都比同龄少年人要亮似的。 二楼角落的房间内灯光昏暗,略显厚重的窗帘尽职地将阳光封死。 布料之间摩挲的声音窸窸窣窣。 “哗啦——” 滑轮摩擦着窗杆发出一连串难听的噪音。 阳光如同解脱了束缚似的跳跃着膨胀身体胀满了整个房间。 镜子前,身形高挑纤瘦的少年黑眸黑眸,漂亮的面容上显出些冷漠阴郁来。 顾之行摸了摸一团乱的头发,镜子中的影子也做出相仿的动作。 她摸出裹胸布,慢吞吞地缠绕起来,胸前些微的起伏逐平坦。 顾之行做出这些动作时,表情却也是冷漠的,毕竟从小开始至今不习惯也难。 房间外,咚咚咚的敲门声震耳欲聋,周如曜大喇叭似的嗓音愈发吵闹。 “阿行好了没有好了没有,赶快啊,今天要升旗的!” “快了,别喊了。” 顾之行系上衬衫扣子,外套刚伸进了个胳膊就准备出去。 “咔嚓——” 门一打开,正催个没完的周如曜和顾之行面对面撞个正着。 周如曜笑容灿烂,一手拎着书包,一手还提溜着一双鞋,咧嘴嘴巴,“赶紧穿上鞋,我们去学校。” 顾之行冷着脸看了他几秒,一手抢过他手里的些开始坐下穿鞋。 周如曜眼睛扫了一圈她房间,三两下搜集了几本课本塞进手里的书包里。他看顾之行穿好鞋,立刻将手里的书包扔给顾之行,原地小踏步直冲楼下。 顾之行跟在他身后,黑眸里压着点烦躁。 她和周如曜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自然并非烦他。她烦的不过就是起床。 周如曜蹬自行车蹬得很用力,坐在后座的顾之行“啧”了声。 “蹬慢点,屁-股疼。” “他妈的你来蹬好吧?” “那我忍着。” 顾之行说得慢条斯理。 没多时,两人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周如曜气得拍车铃,“再早一秒我们就可以直接过马路了!” “你现在也可以。”顾之行想了下,又说:“但是你得先放我下车。” 周如曜听了气得回头直接给了顾之行肩膀一个拳头,好看的脸皱得难看,“哇你说得有够轻松,要不是你那点事让我一直做梦我至于骑个破单车吗?” 周如曜从前段时间开始一直在做梦,梦见顾之行成了各种守护小姑娘的冷漠痴情校霸男主角或者男配角,为了争风吃醋重则丢命轻则残疾失去人生信念。 而梦里最经典的一个开头就是周如曜开车带着顾之行撞到了转学骑车的女主角,于是担心好兄弟的周如曜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上周就开始骑车带顾之行上学。 比起周如曜的火急火燎和担心,顾之行自己倒总有点漫不经心,提不起劲来。可她也知道周如曜的担心,便拍肩安慰好兄弟,“这波我的我的我的。” “你知道就好。”周如曜很受用,又说:“不过为什么我的梦里要看你当主角?” 顾之行:“可能因为你梦的。” 周如曜:“什么?” 顾之行:“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所以你孟德只能见我曹操。” 周如曜:“……你刚想的冷笑话。” 顾之行点头,认真地看向周如曜。 周如曜顿了几秒,露出了极其捧场的笑声。 顾之行满意极了,她生平唯爱讲冷笑话,但还好每个人都喜欢她的冷笑话。 绿灯一亮,周如曜蹬着自行车骑过马路,却陡然听见一道喇叭声。 后座的顾之行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身子猛地前倾失去重心,视野混乱片刻,身子跌在地上。 慌乱之中,汽车鸣笛声还未停。 顾之行抬头,看见一辆黑色汽车停在自行车旁,周如曜被车带着于自己一起倒在地上。 她拍了下灰尘,伸手拽起来周如曜,“你没死吧?” “你才死了。”周如曜“嗤”了声,转头对着鸣笛的汽车骂了声,“长没长眼睛啊?闯红灯啊?” 那汽车里探出了个脑袋,面色也不好看,“在赶路呢,不好意思啊。” “你他吗赶路就闯红灯啊?傻-逼。” 周如曜骂了几句,重新骑上车,转头看向顾之行,“走吧,我们去——”却见顾之行面无表情地站着,黑眸显出些阴沉来,薄唇抿着。 啧,他生气了。 周如曜想伸手拉住他。 他们自小相识,他清楚顾之行的脾气,话少但是脾气大。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之行似乎不打算继续追究了,“走吧。” 周如曜也不想耽误时间,扬了下下巴,“行。” 顾之行斜睨了一眼司机,坐上自行车。 下一秒,她面无表情地从书包里抽出课本,捏着书角用边缘对准车玻璃,用力一扔。 “咔嚓——” 书角刺向副驾驶的福利,陡然撞击出来的声音引发车内报警系统。 后面一连串的报警声刺得耳朵疼,骑着车的周如曜因惯性有些不稳,他意识到什么连忙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记个车牌号放学再说哇,你有什么好急的?” “看不惯那吊态度。” “服了呀,那你别扔课本啊,今天上课怎么办?” “那是你的。” “你他吗怎么不去死了算了,我怎么有你这种儿子?” 另一边停着的汽车鸣笛不断,司机又是急着关报警系统又是骂骂咧咧,却在听见后座的动静后瞬间噤声了。 后座的男生满脸困倦,黑眸有些朦胧,似乎是刚醒。 司机连忙解释:“刚刚有几个学生们撞到我们了,跑了又不服还……还还砸车!真是不管教!” 几秒后,男生似乎缓过来了那点刚醒的模糊感。 “你明天不用来了。” 他声音冷淡。 司机面如土色,却又不敢求,只是满眼祈求地看着他。 他却并不理睬。 车子驶过马路,刮起一阵风,吹起那本孤零零落在地上的课本书页。 扉页吹起,显露出龙飞凤舞的“顾之行”签名。 没过多久,一辆单车停在一旁,纤长白皙的手拾起那本课本,因弯腰而垂落的发丝与书页一触即离。 ***** 九月的风,燥热且黏腻,吹得人心思浮躁。 然而A班的教室里开足了空调,紧闭着门窗,不让一丝冷气外泄。 教室后排,电磁炉上夹着锅,旁边堆叠着大大小小的料碟菜碟,袅袅的烟雾里胀满了食材的香气。 一群男生女生在后排嘻嘻哈哈地吃着火锅。 方韵性格泼辣豪爽,在男生间很吃得开,这会儿正和一个男生插科打诨。 但是她说着说着眼睛就看到了顾之行身上,嘴边的话也只剩下嗯嗯啊啊的应和。 顾之行却没参与他们的火锅,他只是靠在窗边,黑眸淡漠,低头摆弄着手机。 他似乎总是如此,寡言少语,倨傲淡漠,但尽管他态度散漫桀骜却很能让人服众,他看不上的人有的是人愿意替他效劳。他看得上的人,也有的是人会献媚讨好。 可是他又确实不喜形于色,跟他们这群叫他“行哥”的人也不见得多亲近。往日里有周如曜从中中和,他们与他倒也能说几句话,可现在周如曜不在,他们便谁也不敢打扰他。 方韵抿了下嘴巴,没忍住起身走了过去,引起身后一片男生女生的嘘声。 她走到他身边,颇有些紧张,“行哥,不来一起吗?” 顾之行抬头,身姿慵懒,薄唇翘了下没说话。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周如曜说的话。 “听说今天我们班有转学生,如果叫李寒山就小心一点吧,毕竟跟你是标准男主男配组合,之后我回来跟你说。我今天得去比赛,你们打火锅给我整点剩菜剩饭好吧?” 顾之行想,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还好方韵搭话了。 顾之行道:“打包一些剩下的吧,现在没胃——” 她话音没落,却陡然听见剧烈的响声。 “嘭——” 门猛地被踹开,教导主任带着几个老师闯了进来。 “都给我站起来!公然携带违规电器,在教室内打火锅,你们不要命了?!” 教导主任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整个教室。 顾之行想,周如曜没饭吃了,她也没饭吃了。 但糟糕的不是这个,是顾之行要被迫在大中午的时间里,在操场罚站。 顾之行站了会儿就被几拨人邀请着打球,赢倒是都赢了,但收到除了水没吃的。她有些顶不住,自发找了个树荫站着远离打球这种消耗体力的诱惑。 没多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小声的议论。 “……顾之行……” “你说……顾之行……” 顾之行挑眉,顺着声音望过去。 一群学生坐在大树树荫下聊得开心,树荫旁,一个男生坐在座椅上。 他手边放着书包,正低头看书,侧脸英挺,皮肤白皙。 看起来不像是军训过的新生。 转学生?今年转学生还挺多。 顾之行兀自坐在了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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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天气渐渐转凉。流云居的后院中,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手持缠枝莲纹铜花浇,正耐心地浇着水。晒了许久有些蔫蔫的花瓣吸足了甘泉,慵懒地抖抖细长的须叶。叶片上的水珠滑落,滴在姜盛漪绣着荷花纹样的 侯爷前夫总来找我(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侯爷前夫总来找我(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七月中,天气渐渐转凉。 流云居的后院中,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手持缠枝莲纹铜花浇,正耐心地浇着水。晒了许久有些蔫蔫的花瓣吸足了甘泉,慵懒地抖抖细长的须叶。 叶片上的水珠滑落,滴在姜盛漪绣着荷花纹样的圆头履上,她也不在意。 花圃不大,只稍一会儿便照料完了。 姜盛漪把花浇递给一旁的侍女弄晴,接过手帕擦干净手上不慎沾上的水滴后,才不疾不徐地走上台阶,避开渐渐升高的太阳往屋内走去。 小巧精致的三足香炉中白色烟雾缭绕升起,姜盛漪提起裙边,一入屋便闻见厚重、甜腻的香脂味,令人目眩。 午时将至,流云居内渐渐忙起来,丫鬟小厮们来来往往地开始准备午饭,府内的另一位主子也快回来了。 姜盛漪行至榻边坐下,丫鬟恰好端上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放在榻上案几。 微微低头看了眼药碗,姜盛漪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想起今天早上老夫人突然将自己唤过去用早膳,侯府老夫人向来爱清净,找她过去也肯定是有事敲打。 果不其然,姜盛漪才落座没多久,老夫人就开口了。内容无非老生常谈,左右不过是子嗣问题罢了。 姜盛漪自幼体寒,常年喝药,嫁入侯府中也时时调理,可怀孕这事本就看缘分,急不来。 姜盛漪不再想,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完。汤药很苦,她忍不住皱眉。 “夫人,如意坊的蜜饯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弄晴手中拿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檀木盒,一脸为难。 姜盛漪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药,拿手帕压压嘴角,“罢了,下午你差人出去买些吧。” “侯爷还要多久回来?” 话音刚落,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跨过门槛。 谢煜步子大,姜盛漪才听见走路声音他就到了姜盛漪身边。 姜盛漪望着坐在身侧的谢煜,满眼欣喜:“侯爷,你回来了。可要现在用膳?” 谢煜没回答她的话,看到了案几上的碗,剑眉皱起:“喝药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宽大的手掌衬得盒子格外小。揭开木盒盖,谢煜从中拿出一个枣红的蜜饯:“张嘴。” 姜盛漪有些不好意思,轻启檀口,贝齿咬住蜜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盛漪感觉谢煜粗粝的手指若有似无的蹭了下她的嘴唇。 姜盛漪耳廓染上点点红晕,她囫囵嚼了几下,便将蜜饯咽下。 “今天早上母亲喊你过去了?”谢煜收起木盒,眸中意味不明。 姜盛漪柳眉微蹙,心情稍稍低落,方才蜜饯的甜全被心里的苦涩滋味取代,“嗯,不是什么大事。” 姜盛漪想轻轻带过去。 谢煜的心思一直放在姜盛漪身上,她心情稍一变化便被谢煜察觉到了。谢煜沉声:“左右不过是子嗣的事,你不要在意。” 姜盛漪闻言望过去,正对上谢煜黑沉沉的眼眸。 “我不在乎这些。” 姜盛漪心思单纯,对谢煜更是不设防,因而谢煜一眼瞧出来姜盛漪的心事。 “我会去和母亲说,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许是有了谢煜的保证,尽管还是忧心,但是姜盛漪的心情好上了不少。谢煜见状,便吩咐侍女传膳。 食不言,姜盛漪也没有在吃饭时说话的习惯,谢煜随她,也就安静地吃饭。 屋内一片沉默。 姜盛漪接过弄晴盛好的鱼片粥,温度刚刚好。姜盛漪用瓷勺舀了一小勺,递到唇边。 一股强烈的鱼腥味刺入鼻中,仿佛是放了许久早已变质的味道。 姜盛漪迅速扔下勺,勺子碰上碗沿,发出清脆的声音,还溅出了白色的粥。 一旁的谢煜将筷子一扔,迅速从姜盛漪手中夺过碗,避免了弄脏姜盛漪衣裙的后果。 “呕——” 姜盛漪扶着桌沿弯腰,不住干呕。 谢煜撩开衣袍,蹲在姜盛漪一侧,轻拍着姜盛漪的背,“倒杯水来。” 弄晴赶忙斟杯茶水递给谢煜。 姜盛漪又咳了两声,终于止住了那股反胃感。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才压下喉咙中的恶心。 “这粥我闻着难受。”姜盛漪掩鼻,把粥碗推远。 谢煜起身,看了眼粥,也有些不悦:“怕是材料不新鲜了,传厨房的人一问便知。” “去将厨房的人带上来。”谢煜冷声道,“程响,拿上腰牌请赵大夫过来。” “是。”弄晴和一身黑衣的程响接过命令。 姜盛漪拉住谢煜的手腕,刚刚的反胃让她脸色苍白了些许,她摇摇头,声音虚弱:“我没什么大事,大抵是换季胃口不好,不必兴师动众。” 谢煜将姜盛漪细白柔软的手握在手心,握成拳。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冰冷的温度,谢煜抿唇,眉宇间难得地染上怒意。 “你身子弱,待会儿让赵大夫给你仔细瞧瞧。” 话音未落,弄晴就带着几个嬷嬷进来。 “侯爷,夫人,这几个人是负责流云居后厨的。” 几人穿着灰色短衫,上面还沾了些油渍,一眼也不敢乱瞧,只唯唯诺诺地跟着弄晴行了个不规不矩的礼。 谢煜坐在圆凳上,连眼皮也没抬,专心地帮姜盛漪暖手。 几个仆妇垂着头不敢起身,屈着的双腿直发颤,额角冒出来点点冷汗。 “你们起来吧。”姜盛漪终于出声,眉眼柔和,“找你们来只是问些事,莫要紧张。” 听见这话,居中一个较为年长的仆妇大着胆子问:“夫人,是今天的菜色不合您胃口吗?” 一直沉默的谢煜冷哼一声,“把这粥端过去,给她们仔细瞧瞧!” 弄晴依言,从桌上端起姜盛漪面前才尝了一口的粥,递给中间的仆妇。 那人端着碗,半天才犹豫着凑近闻了一闻。随后又把碗给其他几人,所有人看了个遍,面面相觑。 “侯爷,这、这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住嘴!”一旁的弄晴冷喝一声,“莫非还是主子冤枉了你们不成?快些说,你们是不是贪了采买的银两,以次充好、欺上瞒下?!” 右边的仆妇一听,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立马“扑通”一声跪下,整个身子伏在地上颤抖。 “这再给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这采买一事奴才向来亲手把持,不敢假他人之手。今天中午这银鳕鱼送来时还是活蹦乱跳,下人处理时奴才也时刻盯着,绝不可能出事!” 说完,她重重磕了几个头。其他几个仆人见状,也赶忙跪下,不敢出声。 还不待谢煜和姜盛漪发话,程响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年过半百、背着药箱的大夫。 程响走到谢煜身前,抱拳道:“侯爷,赵大夫已经到了。” 谢煜黑沉如水的面色稍稍缓和,摆摆手,道:“将她们带下去。” 几人面色如丧考妣,垂下头跟着程响离开了。 “赵大夫,劳烦了。”直到其他人彻底离开屋内,谢煜才重新开口。 赵大夫拱手,坐在丫鬟摆好的凳上,开始为姜盛漪诊脉。 姜盛漪呼吸轻微,看着赵大夫的神情一会儿惊一会儿疑,变幻莫测,她的心忍不住揪起。 过了一会儿,赵大夫抬手捋了捋羊毛胡须,“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啊!” 姜盛漪眨眨眼,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什么?” “夫人没听错。”赵大夫脸上笑出了褶子,“看脉象应是快两月了,只是之前夫人一直身子不好,才没出现什么反应。” 从刚听见的难以置信,到满心欢喜,姜盛漪只用了短短一瞬。她下意识地去看谢煜,却发现他面色平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姜盛漪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谢煜搭在桌沿的胳膊:“侯爷,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谢煜这会儿才回过神,拉住姜盛漪的手,神情严肃:“嗯,我听到了。” “咳咳——” 姜盛漪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打断。她闻声望去,见赵大夫正以拳掩唇,轻咳两声。 尽管不想打扰夫妻二人分享喜悦,但赵大夫觉得,他作为医者得赶紧把情况说清楚。 “但是——”赵大夫略一停顿,“我观夫人脉象不稳,似乎有些异常,夫人这几个月还要多加小心。” 姜盛漪赶忙压下心中喜意,刚准备说话,话头就被谢煜截走:“方才,内子闻了鱼片粥有些反胃,这是为何?” 赵大夫忍俊不禁,了然道:“怀孕初期正常的孕吐反应,侯爷无需担心,稍后老夫会写明夫人的忌口,切记要遵守。” 闻言,姜盛漪有些赧然,带着恼意地轻瞪了谢煜一眼,谢煜别过头,手背蹭了蹭下巴。 “只是,”赵大夫话锋一转,“我方才进屋时闻到了一股浓香,夫人是换了一种香丸?” 姜盛漪听见赵大夫又开口,赶忙回神,心又提起,答道:“是的,这是前些日子去万通阁时买的。” “不知夫人可否拿来借我一观?” “自然。”姜盛漪颔首,“弄晴,去取香丸来。” 不多时,弄晴就拿着一个袖珍小盒来,递给赵大夫。赵大夫打开盒子,取出一枚香丸,细细打量,神色渐渐凝重。 “这香是万通阁掌柜告诉我的,说是能提神静心的。”姜盛漪轻声道,有些担心,“我那几日正好心神不宁,便买来一试,还真有些用处。” “可有不妥之处?” 赵大夫将香丸放进去,叹了口气,凝声道:“这香的确是稀罕,但我也有幸见过。这香会令用的人心情舒畅,但长久使用容易成瘾,对于孕中女子而言更是无异于毒药!” 将盒子递给谢煜,赵大夫又习惯性地摸摸胡须:“幸好夫人才用几日,用久了怕是会小产。” 听见此话,姜盛漪刚才满是喜意的面上瞬间白了,她手微微颤抖,不知所措地看向谢煜。 另一侧的谢煜自打听见赵大夫的话后,眼眸便冷了下去。他一手把玩着香盒,一手握住姜盛漪发抖的小手,轻捏了两下。 “今日多谢赵大夫了。”谢煜淡淡道,面上不动声色,“程响,跟着大夫去拿药。” 听闻此话,赵大夫识趣地拱手,起身收拾好药箱离开。
1 人在读07-04 09:07
九月初三,皎月如弓。猎山行宫,惊蛰苑。永宁公主晏晚推开卧房的雕花门,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了出去。戌时二刻,按照前世里她的记忆,就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这处帝王秋猎暂住的行宫便会发生一 重生后我救了战神全文免费阅读_重生后我救了战神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九月初三,皎月如弓。 猎山行宫,惊蛰苑。 永宁公主晏晚推开卧房的雕花门,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了出去。 戌时二刻,按照前世里她的记忆,就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这处帝王秋猎暂住的行宫便会发生一场刺杀。 前世,就是在这场刺杀之后,她的父皇——大宁的皇帝——晏效遇刺受伤,落下病根,以致其后整个朝堂风雨飘摇,并终于在两年后的清平六年,被叛军攻入京城。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引颈自戮的。只是没想到,身死之后,魂灵竟还在人世逗留了三日,而后不知怎么陷入昏迷,再醒来,便已回到了清平四年。 这一年,晏晚十六岁,整个大宁尚算平静,百废待兴,却已隐有盛世之兆。 得已重回两年之前,她自然不想重蹈覆辙,可她本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前世拢共没见过父皇几回,今生贸然前去阻拦行宫秋猎,又哪能成功? 五天前,晏晚被自己的父皇从养心殿里赶了出来。 两天前,她决定孤注一掷一次,求了宫里对她最好的那位悦嫔娘娘,坐上了前来猎山行宫的马车。 而今日,便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倘若能在刺客行刺前,先一步让父皇离开行宫正殿,会否也能改变前世的结局呢? 行宫到底不如皇宫中繁华,宫道上点了几盏灯,却仍觉晦暗。 晏晚双手交握在身前,快步往行宫正殿走着。 她是整个皇宫里最不得疼爱的永宁公主,除了个公主的名头,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如今前来行宫甚至连个得用的丫鬟都找不出。 她两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光是想着一会到了正殿要用怎样的方法令父皇离开这个地方,便已让她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 从惊蛰苑出来,走过两道门,便到了去正殿的宫道上,晏晚交握在身前的手越握越紧,直到离正殿还有不到盏茶功夫的路程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来。 好像少了点什么……晏晚朝四周看了看,宫道上除了她,竟再没有一个人。 禁军呢?巡逻的禁军都哪去了? 晏晚如梦初醒般朝正殿的方向看去,她从惊蛰苑一路走来,路程也不算太短了,这么一段距离里,竟然连一队巡逻的禁军都没有看到,甚至没看到任何宫人的身影。 怎么可能呢?就算行宫不如皇宫里那般严格,大宁帝王所在之处,又怎可能一个巡逻的护卫都没有? 难道,前世的那场刺杀,并非尽数都是刺客的问题,还有里应外合…… “什么人在那!” 晏晚正想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时,险些就要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了。 “是谁在那里站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转过身来的晏晚抬眼看过去,瞧见那质问她的人正带着一队人走过来,对方都是禁军打扮,似乎正在巡逻。 晏晚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上些许笑意来:“是禁军的大人吗?” 为首一人人高马大,腰间挎着刀,走上前来,见是一个瘦弱女子,不免默默放松了些:“哪个宫里的?在这做什么?” “本……”晏晚刚要开口,心里却猛地一紧,笑容僵在了脸上。 禁军的人……禁军的人,编入规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认识宫里所有的贵人,以免出现护卫的纰漏,她虽是个没人疼爱的公主,可到底也是挂了名号的,禁军中人,连宫里头最不受宠的美人都认得,怎会不认得她? “本什么?”那穿着禁军衣裳的人似乎没什么耐心,又问道。 晏晚却不敢回答了,面前的人只是穿着禁军的衣裳罢了,哪里是什么禁军! 她手心里已沁出汗来,如同前世叛军攻城时那般的对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瞬间席卷她周身。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扮成禁军的模样,不是那些刺客又能是谁? “本来是要到大厨房去的,第一次来不太认识,好像迷路了。”晏晚不曾有过这样撒谎的时候,两只手紧紧攥着,唯恐露出什么破绽来。 那带着大刀的人上下打量她一番,却好似没有了放她走的意思,复而又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谁的丫鬟?” 晏晚垂着眼帘,掩饰自己的慌乱,沉着声音信口胡诌:“奴婢是琢玉宫的丫头,刚来不久,只做些杂事。” “琢玉宫?”那人眯了眯眼睛,凑得更近了些,“做杂事的丫头,不好好在外院呆着,怎么跑到这来,还迷路了?” “我……”晏晚能感觉到对面的人起了杀心,可她前世幽居深宫,根本不曾经历过这等场面,情急之下竟连瞎话都编不出来,她小心翼翼抬起视线,看见那人凶神恶煞的目光,猛然想起前世叛军攻城的惨状来,下意识便大叫。 “有刺客!” 可那些“禁军”仿佛早就知道了她的把戏一般,不仅没有回头看,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将她盯得更死了。 “呦,还会虚张声势呢?你到底是谁!还不从实交代!” 然而,下一瞬,一道尖利的裂空声突然传了过来。 晏晚瞪大了眼睛,亲眼看着一支寒铁裂羽箭,准确无误地贯穿了她面前那一队“禁军”其中一人的身体。 “有刺客!”这一回,不知是从哪传出了一声疾呼,下一瞬,整个行宫里仿佛从四面八方传出兵刃相接的声音来。 晏晚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可却像是历经过生死之后的本能一般,她转头捞起裙子便没命地往前跑去。 她听见后头的“禁军”大喊“追住她”,也听见更多羽箭裂空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甚至听见她身后好像那些“禁军”碰到了真正的禁军,两边还打了起来。 她不敢停,而越是往正殿去,交战的人便越多,先前连一队巡逻的禁军都没有的行宫宫道上,竟不知何时突然挤满了身着禁军衣裳的人和一身黑衣蒙着面的刺客。 大路是走不通了,晏晚来不及选择,瞧见旁边的草丛里尚有空隙,便转头往草丛里跑去。 她弓着身子,生怕引起禁军和刺客的注意,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远远瞧见正殿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便想着一定要到那里去,千万要阻止父皇受伤。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脚下忽地一空,整个人瞬间滑落进隐藏在草坪中的地洞里。 砰! 晏晚瘦弱的身体刚巧通过那算不得宽敞的地道,然后重重摔在了下方的地洞之中。 “呼……”晏晚疼得直呼气,她扶着腰背坐起来,也不敢发出声音,眼睛里的泪不受控制就自己流了出来。 好好的猎山行宫,怎么还有洞呢? 晏晚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通道实在算不得宽敞,竟然只有她自己掉了下来。 她坐在原地,待身体磕到的地方没那么疼了,才从怀里取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来。 周嬷嬷说,那是父皇赐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让她一定好好戴着,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拿着夜明珠四下照了照,光线不好,只大概看清周围都是土墙,只有一个出口能走。 晏晚揉了揉腿,站起身来,朝那唯一的出口走去。 此处不知是因什么而修建,竟是由窄渐宽,她越往前走,空间反而越大。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见前头以石块堆砌了一个密室一样的空间,里头散落着像她的这个夜明珠一般发光的珠子。 而再往里走,便能瞧见右手边靠着石墙的位置,坐着一个人。 这里有人! 晏晚猛然停下脚步,瞬间把袖中的匕首抽了出来。 她其实根本没有用过匕首这种利器,拿着刀柄的手都在颤抖,可她到底也死过一回了,便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总不能毫无作为,就白送了性命。 这时,她听见那坐在墙边的人开了口。 “就派了这么一个小姑娘杀我吗?” 声音沉闷,显然有伤在身,可偏偏又有几分不屑,似乎是在嘲讽。 可也正是那一瞬,晏晚彻底怔住了。 这个声音,她认识。 在前世死后,魂灵飘荡的那三日里,她几乎每时都在听到这个声音。 即便可能因为受伤,那声线暗了不少,可朝夕相伴,她自认绝不会认错。 她难以置信地咬着唇瓣,一边往前走,一边探身去想要看得更清楚。 昏暗将她的动作掩饰得隐约,坐在地上的男人似乎以为她在试探,于是闷笑一声。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算杀了我,清正司也一样不会让他成功。” 只是他说的话,晏晚并没有在听。 她举着匕首,终于走到了那坐着的男人的对面,而她也终于可以无比确认,那个坐在地上的人,正是杀名凛凛、威声在外的江宁王——穆彦。 她握着匕首的手轻轻颤抖,只觉忽然之间百感交集。 面前的人,是世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却又是前世宫变后将她好生安葬的唯一记着她这个挂名公主的人。 她攥了攥手里的匕首,几乎是挪着步子靠近那个挥手就能取人性命的江宁王。 然后在一片安静之中,传出突兀的铁器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穆彦用尽力气抬起头,想看看这个即将取了自己性命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却看到,在夜明珠微弱的光芒里,一个瘦小的姑娘,穿了一件似乎已然一团脏污的裙子,伸手将一包什么东西小心谨慎地递到他面前。 她好听的声音,即便是因害怕微微有些颤抖,可却也像是山间的百灵在歌唱。 “你,你需要伤药吗?”
8 人在读07-04 09:07
当浓重的夜云开始褪色时,云岚山的轮廓渐渐清晰,似近似远的读书声随着山腰的雾霭直泻下来,幽微的烛火渐次熄灭,如星子一般随着天色渐明隐没不见了。云岚山上有座鼎鼎大名的书院,和这山一个名字,山脚下的 黛宁全文免费阅读_黛宁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当浓重的夜云开始褪色时,云岚山的轮廓渐渐清晰,似近似远的读书声随着山腰的雾霭直泻下来,幽微的烛火渐次熄灭,如星子一般随着天色渐明隐没不见了。 云岚山上有座鼎鼎大名的书院,和这山一个名字,山脚下的潞河绕山汩汩流淌,不大的码头里挤满了渔船,桅杆上的风灯挤挤挨挨,渔民们正把一篓篓渔获搬下来,旁边就是大路,往来行人众多,有客商,有农户,更多的是学子打扮的少年人,三三两两笑闹着往山上去了。 “四娘,又来卖鱼啦!” 招呼声响起,乌蓬小船的船头,忙活的渔女四娘抬起头,看见来人,黝黑的脸上绽出了明丽的笑容。 “是王妈妈呀!您早!胡小姐您也早!” 被称作胡小姐的女子和四娘岁数差不多,对这热情的招呼只微微扯动嘴角,瞥了一眼后便满脸自矜的扭开了头,而她身边的王妈妈,目光落在四娘那双龟裂的手上,忍不住叹道,“恁个勤快丫头!又趁夜打鱼去了?你说你个姑娘家,搞得这般辛苦作甚么?还不如早些寻个男人嫁了……” 四娘收拾着鱼货,动作利落不停,笑呵呵的说:“我不辛苦,这算不得什么啦,我家小弟起的还早呢!”她冲着云岚山望去,眼神里满是骄傲,“打鱼不过力气活,读书才是更费心的!” 王妈妈微微摇头,抛下一句:“恁个实心眼的丫头……”然后跟胡小姐也向书院方向去了。 四娘忙着手里的活,并没有看见她眼神中的怜悯,不过就算看见了,她也并不懂得其中深意,算计今日能得多少银钱是她心里更重要的事情。 鱼货的腥味引来了四周的野猫,它们也是四娘相熟的,她停下手喘了口气,然后笑呵呵的挑出两只小鱼丢过去,猫儿们立马争抢起来,一只又小又弱的钻不进去,在外面急得直叫唤,四娘便又取了一条独独丢给它,呵呵笑道:“小笨猫,莫急嘛,这里还有的呀!” 这难得的轻松时光,她正得趣,忽听背后又有人出声:“你弟弟在云岚书院读书?” 声音晴朗悦耳,也没有本地的乡音,四娘扭过头,只见一双黑色的鹿皮靴落于几步之外,绯红的袍角随晨风轻轻飘荡,她抬头——是一个少年!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脸笑意的刚刚站稳,腰间的玉佩还在打着晃! 少年肤色白净,眉眼好看极了,那笑意莹莹润润的,像极了沾着露水的芙蓉,似乎香气也能甜入心肠,他按住腰间玉佩的手也是修长秀美,指尖纤细如兰。 四娘生平第一次见着如此好看的人,一时呆住,只觉脸腾的烧红了,心嗵嗵跳着,好容易才直起僵直的身子略施一礼,“公……公子好!我弟弟是书院的童生。”说完又生出几分自豪的补了一句,“是考进去的,书院不要束修的!” 云岚书院有规定,凡优秀生童,均可考试入院,不需一束!所以能考进去的都是读书人里的佼佼者。 听了这话,少年仍是微微笑着点头,但眼神里仿佛氤氲上了一层雾气,他扭头看向远处,山脚下的黑檀木牌楼已经清晰可见,上面云岚书院四个大字庄重而凝肃,据说是皇帝亲笔题额,而牌楼下一道青石台阶延伸至山顶处,像蛰伏的龙身,两侧隐隐可见鳞次栉比的檐角。 一阵河风吹过,他乌黑的发丝飘起,四娘一时看的痴了,只听他咬着字,缓缓开口—— “你可有听过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读书……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几个字散落在风里。 “您……您说什么呐……?” 少年摆摆手,眼神里的雾气散去,又是那带着几分天真的温润了,“没什么!我胡乱感慨而已,我也是书院的,这便告辞上山去啦!” 天色已亮,树梢如水草般曳动,四娘怔怔的看着少年的背影,那片衣角在轻寒的风中凌然飘逸,单薄的像一只粉蝶。 这少年——其实是位少女,她名叫谢黛宁,大约是举止没有半点女孩儿的扭捏拘束,因此扮起少年格外逼真——加上她才满十五岁,粉雕玉琢的年纪,一眼看去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她在青石阶上走走停停,山道两旁有桃树绽放,稀稀落落的,颇有野趣,山道拓宽了不少,瞧着和记忆里似有不同——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是童生在读论语?孩子们知道什么是君子吗?眼见妻子被人磋磨致死,一声不吭的君子! 意味不明的雾气又回到她眸中,白净的手在腰间佩玉上轻抚,“母亲,我回来了……我来,为你揭穿这君子……” 谢暄,云岚书院的山长,也是谢黛宁的父亲,是应山谢氏最引以为傲的子弟,十九岁高中探花入翰林院,前程一片大好,不论是家族还是同僚,都认为以他之才干,将来必要封侯拜相。 可惜最端方守矩的君子遇见了最烂漫天真的少女,少年探花一见钟情,从不曾违拗父母的他,坚拒与京中权贵议婚,迎娶了一个出身市井的平民女子,阮清忆,也就是谢黛宁的母亲。 美好开端不一定有好结局,谢暄得偿所愿,却也因婚事得罪了人,加上他性情耿直,仕途一直不顺,没几年就外放出京,做了个地方小官。 后来他带着妻女辗转数地,终是无法忍受官场黑暗倾轧回了老家应山县,在曾是谢家私学的云岚书院里谋了个教职。 阮清忆并非爱重权势富贵之人,因此全力支持丈夫,毫无怨言,可生下黛宁之后一直未再有孕,加上谢暄又无论如何不肯纳妾,一回应山便成了谢老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彼时谢暄忙于书院事务,阮清忆带着谢黛宁自然要在祖宅过活,是以不到两年,就在大族后宅的阴私手段折磨下,身子日渐羸弱,直至撒手人寰。 她去世时谢黛宁刚满六岁,幼时跟随父母在任上,养的娇俏天真,不谙世事,阮清忆一去世,她被抱到谢老夫人身边教养,很快便缩首畏尾,仆人说话声音大些,她都能吓的大病一场。 直到一年多后,舅舅阮清辉来应山祭拜亲姐,才见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外甥女,他一怒之下不管不顾,抢了人回到京城,谢黛宁自此养在了外祖家,直到十五岁及岌,谢家要她回家待嫁。 她毕竟是谢家人,从礼法上说,阮家是无法拒绝的,只是她回来却是另有目的…… “这位公子,您可是来求学的?” 沉思被打断,谢黛宁转过脸,一个提着扫帚的少年站在几步外探寻的看着自己,看打扮是书院的粗使门役。 谢黛宁点头,回以温和一笑:“正是,我是来报到的。” 门役指着不远处道:“那边是仪门,进去左手边的厢房就是接待新学子的,我刚看见书办过去,公子也赶紧去罢,日头一上来人就多了,不知得等到几时呢!” 谢黛宁谢过他,收起散乱的思绪,往那边去了。 仪门是书院的主要建筑,十分的庄重端肃,两侧匾额上写着:聚四方俊秀,汇远近明贤。 许是时辰尚早,外面不见接引之人,见左手处果然有厢房还亮着灯,她便径自迈步进去。 进了屋内,便见有两个人正在忙碌着,一个年轻的书生正在摆纸笔,另一个年纪颇大的老者,看打扮是位师长,他在案几后端坐如松,仔细检视桌上的文册。 那书生抬起头,忽见着个比姑娘还漂亮的小公子大摇大摆的进来,先是呆了一下,随即红着脸施礼,问道:“这位公子有礼,可是来书院报到的新进学子?” 谢黛宁瞥他一眼,却故意不搭理,双手背于身后踱了几步,先将屋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满是傲慢,看完了才随意点点头,“本公子是来报到的,这里可有热茶?先上一盏让我润润口。” 衣冠楚楚,容貌也甚是秀美,但却如此无礼,一派轻浮模样,还上热茶?当这里是酒楼茶社不成? 书生脸色涨红,还来不及说话,那案几后的老者却是恼了,语气严厉的问道:“既是来报到,可带了学籍文书?呈上来!”他是管新进学子登记的程书办。 谢黛宁也斜觑了他一眼,神色不动的将一个信封掷到了面前书案上。 这也……太猖狂了!程书办强压下胸前起伏,将文书拿起来细看。 “谢岱宁?代山的岱,安宁的宁?京城人士?” “正是!” 程书办将黄晶透镜架在鼻梁上,翻开名册核对查找,只是看了几遍,并没有这个名字。 “谢公子,你确定是来云岚书院求学?不是隔壁县的云耕学院?” 谢黛宁正背对着他看墙上的听讲图,语气轻浮的笑道:“先生说笑呢?云岚书院是天下第一的官办书院,学生再糊涂,也不至于和什么云耕学院搞混!莫不是先生老眼昏花,漏看了学生的名字?” 程书办是个书痴,虽无功名却博览群书,在书院管着登记之事已有十来年了,平素书院上下对他甚为尊敬,哪见过学子上来就说他老眼昏花?不禁勃然大怒,将名册重重掷在桌上,怒道:“老朽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十来个名字里也找不到一个你!不信你自己来瞧!” 谢黛宁看着程书办气成猪肝色的脸,微微一挑眉,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仿佛是嫌他大惊小怪,又有点正中下怀的得意。 这一会儿功夫,房里又进来了数名书生,众人看着她慢慢悠悠上前,将名册仔仔细细翻过好几遍才丢回桌上,满不在乎的说:“还真没我的名字,想是你们书院抄录时出了岔子罢!”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出岔子?怎么可能?程书办最是小心谨慎,这么些年登记学子姓名,连字都不曾写错半个!”书生惊愕的叫出了声,他觑一眼程书办神色,生怕他年纪大了,再被气个好歹出来。 程书办却稳住了怒气站起身,正色道:“能入我云岚书院者,不是各地推举的佼佼者,就是参加书院考核,竞争一番方能获得入学名额,但无论如何,这等大事,想必各位都会当顶要紧之事来对待!” 他停下来一环顾,众人纷纷附和道:”这是自然!” “先生说的是!” 程书办满意的点点头,又盯着谢黛宁冷声斥道:“是以这位谢公子,你态度如此轻慢,实在不能不令老朽怀疑,你究竟是如何取得的入学资格?又或者你真的有资格吗?” “先生这话,是怀疑学生学籍文书的真假?” 谢黛宁一番作态本就是为了激怒他,正等着他这话呢,她堆起冷笑将学籍文书抖开给众人去瞧,京城官学红印,湖州府学官印,皆是清清楚楚。 “正经的印鉴,诸位可都看仔细了!是假的吗?” 无人敢答。 她连声笑叹:“真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书院的先生不可能错,我的文书也不假,如此只能是湖州府学错喽?既如此,不如使人去请府学的大人,我倒要看看是书院的面子大,还是府学官大?”这样阴阳怪气,分明是指程书办犟脾气不肯认错,书院又仗着名声欺负人。 程书办气得连连跺脚,他是个书痴,明经辩义自是无碍,可和人争执口舌却是不利,跺脚半天一句话也回不上来,又拿起学籍文书仔细去看,文书的确不是假的,可名字也是真没有! 他一时想不出缘故,急的满脸是汗,黄晶镜架几次差点滑掉地。屋内其他人也不耐烦了,纷纷小声埋怨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呀……?” “先生,可否快些呢?” “对呀,找不到他的名字,先给我们办不行吗?” 谢黛宁转头对众人笑道:“急什么,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罢?本公子没吃早饭就到了,哪想到赶上这等倒霉事儿?若是等你们都办完再轮到我,且不说公不公平,我先饿死咯!不过你们也莫急,簿子上不过十来个名字,我的事情弄清楚了,眨眼功夫就给你们办完了。” 他自称本公子,全无半点学子儒雅自矜,程书办忍不住抬头瞪他一眼,本来不屑入眼,这回却把那纨绔样子看了个分明—— 唇红齿白,好样貌是不必说了,就那身绯红的锦袍流光溢彩,便是他眼神不济,也知是上好的料子,身上配饰不多,但腰间锦带镶金缠玉熠熠生辉,绝非凡品,还有那双鹿皮小靴子,又轻便又好看,书院里也有纨绔子弟,但还是头回见这样式儿的打扮,这副富贵公子的模样,在一众布衣书生中分外扎眼。 程书办忽然想起什么,猛的问道:“谢岱宁,你可是官推学子?” “那是自然!”谢黛宁听他总算问到了点子上,心下松口气,笑眯眯道:“我说官推的正经学子,京城广平坊人士,去岁取的生员!学籍文书是京城的刘学政亲自盖的戳!” 周围似有人微微发出惊叹,程书办却是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鼻子忍了又忍,终还是大声怒道:“胡闹!你太胡闹了!十日前,官推学子的报到就已经截止!你足足晚了十天才来,就这还想入院求学?” 他在负责入学数十年,从未见过一人迟到,也从未见过有人把如此人生大事当儿戏一般,他根本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哪怕是现在,这学子还是面色不改,一脸轻浮笑意。 云岚书院的生源有两种,一是各地学政推举的优异者,称为官推学子。另一种则是参加云岚书院考试,由书院自行择优录之,束脩全免,数量不到官推者的一半。 谢黛宁身后那些,一看衣着便知是贫寒人家出来的,正是此类生源,书院怜惜他们家贫,行路不便,便又多宽限了十日入学。 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其中的差别,谢黛宁佯装听了几句,才恍然大悟般轻轻拍了拍自己额头,懊恼笑道:“哎呀,是了!我途径江南玩儿了几日,竟把报到的日子给记混了!宽限之期不是给官推学子的,耽误了,耽误了啊!” “哈!闹了半天,还是你自己的错!”书生们嚷嚷起来:“那就快别挡在这里了,赶紧走罢!书院规矩严,错过时间一律不得入学!” “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有错过报名的!” 谢黛宁扫视身后众人,脸上笑意不变的说:“呵,大家都是同窗,日后常常见面的,合该帮忙想想办法才是,怎的一个个如此冷情!?” “你都入不了学,谁是你同窗?”有人讥讽道。 程书办看着眼前闹剧,心道这谢姓学子一看就是家境好,没吃过苦,加上年纪小不懂事,误了大事竟还不知,他也不忍再责怪,只肃容道:“谢公子,官推生员官府会发给盘缠银两,按时赶到书院不是难事!而贫寒子弟,书院之所以宽宥十日,是体谅他们行路艰难,不过即便如此,老朽数了一下,这名册上剩余的十来人也都在此了,无一人错过这最后期限!谢公子,你年纪不大,但是身为读书人,再不懂事也该知道求学是何等重要之事?!罢了,经此之后,你要切记莫再贪玩儿误事!现下还是赶紧离开,回京城跟家人商议商议,总不能没书读罢!” “多谢先生教诲。” 谢黛宁认认真真听他说完,然后低头从怀里摸出一封烫金封皮的文书递过去—— “不过这点小事犯不着千里回京,我换条路子入学便是!” 他脸上仍旧带着浅笑,没有一点懊悔之意,笑颜里的轻浮也被一种笃定替代,程书办疑惑地接过文书,打开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那不是普通文书,而是谕旨,准确的说是一道手谕,十分简洁明了的写着:着命京师玄衣卫仪部校尉谢岱宁入云岚书院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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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惠二十三年,京城。黄历上宜嫁娶的日子,秦安对镜梳妆,于额间画上花钿。外面阴云积攒,秋风萧瑟,她身着一袭鲜红嫁衣,裙摆拖地,迤逦成一朵盛放的凤凰花。鬓上的流苏发簪轻轻晃动,碰撞出的声音清脆好听。 伺君欢全文免费阅读_伺君欢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崇惠二十三年,京城。 黄历上宜嫁娶的日子,秦安对镜梳妆,于额间画上花钿。外面阴云积攒,秋风萧瑟,她身着一袭鲜红嫁衣,裙摆拖地,迤逦成一朵盛放的凤凰花。鬓上的流苏发簪轻轻晃动,碰撞出的声音清脆好听。 今日,她要嫁人。娘亲去世前最后挂念的事情,她终于算是要完成了。手指轻抚着嫁衣上的刺绣,这是娘亲生前一针一线所绣,皆是对她的关爱。金线映射出浮华的光彩,秦安在心中想,不知娘亲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后,还会不会开心。 笃笃。 传来了两道敲门声,秦安转头望去,只见贴身丫鬟青荷捧着一只描金龙凤呈祥攒盒。秦安微微一笑,道:“时辰到了?” 青荷不语,捧着攒盒过来蹲在她面前,才使得秦安看清她通红的眼眶。打开攒盒,露出里面简单的几式糖点,以及中间的四五个饺子。 只略扫了一眼,秦安心知肚明后厨不会愿意为她劳神费力,就这些定然还是青荷求来的。犹豫着看了看她,见她抿着唇,明显还有怨气,秦安也不再多言,只夹起饺子送入口中。“生的。” “团圆交子,新人双双对对,儿孙满堂!”青荷跪得笔直,朗声念完这一句吉祥话,声音还带着哭腔。这本该是新郎在迎娶之时,与新娘一起吃的。 放下筷子,秦安笑着摸摸她的脸,轻声道:“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哭。” 未曾想她这一安慰,倒尽数激起了青荷的委屈,她拉着秦安的手哭道:“小姐,这不该是你的婚事!我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脱下嫁衣,与夫人说不嫁了好不好?” 羽扇般的睫毛低垂,秦安面色平静温和,擦拭着她的泪水。“胡说什么。” “小姐!”青荷忍着鼻酸唤她一声,带着无数的不甘与不解,“他已经是废太子了,之前与他有婚约的是嫡小姐,不是您!当日废太子的诏书突如其来,他一定是惹怒极了陛下,不会再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旁人避他都避不得,你为何要上赶着主动嫁给他!” 视线颤了一下,秦安避开她的灼灼目光,抿唇不语。 “咳。”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低咳,转头看去,原来是夫人傅氏。青荷自觉方才话语中,大有小姐是为嫡小姐挡祸的意思,纵然这所言非虚,此刻也不敢去看傅氏,忙擦泪低头站在一旁。 提着衣裙上前,秦安冲傅氏盈盈一拜,“见过母亲。” 秦安乃是通房所生,一直跟随她亲娘养在西北老家,直到两年前才来到京城。傅氏不待见她,两年来未有什么好脸色,下人们自然也跟着为难她们平日的生活。两年来,傅氏本以为会将她搓磨的不成样子,却不想她反倒越长越光彩夺目。 傅氏本以为她的婚事于自己定然是一道难题,尤其在太子魏知壑被废之后,自己嫡女与废太子的婚约更让她头疼不已。可谁也没料到,秦安会主动站出来说,她愿意代替嫡女嫁给废太子。 上前握住秦安柔嫩白皙的双手,傅氏冲她笑得慈和可亲。“青荷说得没错,这可算不上什么好婚事。你如今后悔便算了,我此前为你说亲的那位公子,可还愿意等着你呢。” 垂眸看着自己被她亲昵拉着的手,秦安勾唇笑笑。她所说的乃是京城三品伯爵府的公子,出身诚然是好的,却心胸狭小,待人刻薄。若她甘愿过忍气吞声但锦衣玉食的一辈子,也算得上是个好亲事。 想到这里,秦安不由得一笑,恐怕在天下人眼中,眼下她无论嫁给谁,都比废太子好。看向傅氏,她真诚道:“母亲,我甘愿嫁给他的。” “好,果真是好孩子,不枉费相府一直养着你。”脸上笑意更甚,傅氏亲自牵着她出门,“你放心,我知你一直记挂着你亲娘葬于西北,我会将她的尸骨迁过来。” 踏过路上的灰尘,秦安举目望去,相府中连一个喜字都没有张贴,冷清的厉害。将娘亲迁回来安葬的事,她求了两年,最后用自己的婚事换来,也算得上是得偿所愿。面上摆出感激涕零的笑意,秦安轻声道:“多谢母亲慈悲。” 拍拍秦安的手,傅氏装模作样的用手帕按按眼角,“你娘亲此前寄来的遗书上,写明了要风风光光给你办亲事。可你如今要嫁的是废太子,我们又怎敢肆意操办,你父亲位居丞相,自然不能做触怒陛下的事情,倒是委屈你了。” 既要离开,秦安也淡了几分同她演戏的心思。不能操办婚事,也不能送给她一分一厘的嫁妆不成?况且若是真的有心,哪怕遣几个小厮护送她前去呢?秦安低眉道:“秦安不觉委屈。” “还有一件事,你自请前去侍奉废太子,往后也就不算是丞相府的人了。”傅氏的声音轻缓,却盖不住里面藏着的薄凉。 这是急着与她划清楚界限呢,免得往后因为她,再累及丞相府荣辱。秦安想得明白,只淡然一笑便屈膝行礼,“秦安,拜别相府夫人。” 见她如此懂事,傅氏心里的石头尽数落下,只觉无限舒爽。已到了门边,她冲守门小厮微微点头。 小厮见状,赶忙打开小小的偏门。 秦安面色一滞,跟在她后面的青荷再也忍不住,逼问道:“为何不开正门?” “放肆,你们是何等身份,还配让相府开正门?”小厮凝眉厉喝。 回头一看,秦安只见傅氏戴着满头珠翠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端的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姿态。拉住还欲要争论的青荷,秦安挺直脊背,认真整理好嫁衣,迈步出府。 她只孤身带着青荷,无喜轿,无奏乐,更无相迎的新郎。踏着一路飘落下的枯叶,秦安不顾路人的指点与议论,努力将每一步都踩的安稳。 眼前终于多出了一座府邸,这里正是如今废太子魏知壑的住处。秦安驻脚仰头,天边翻滚的乌云,逐渐有了要消散的意思。眼中逐渐浮现些许笑意,秦安摸了摸心口,唤道:“青荷,去叩门。” “是。”走到门边,青荷轻叩两下,却无人应。等了片刻,她又加重力气。 这才从中走出一个面容俊美的侍从,诧异的望着她们道:“二位是?” 深吸一口气,秦安按捺心中的羞涩与忐忑道:“我叫秦安,今日前来嫁与殿下。” 侍从闻言,神色几变,只道了声:“烦请稍等我去通禀。”便又重重合上了门。 将青荷叫回自己身边,秦安耐心等着。却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时分。 聚集在她身后看热闹的百姓们越来越多,门口恰有一棵巨大的槐树,萧瑟的秋风卷起落叶,枯黄着从树枝上掉下来,不偏不倚砸在了嫁衣上。裙摆拖地,砸碎的枯叶粉末,与嫁衣上点点的金线绣纹相映成趣。 圆润澄澈的眸子眨了眨,秦安像是被这突然掉落的落叶唤回神智,宽大的衣裙下双腿微颤。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两个时辰。眉头微蹙,秦安看向前方,那大门依旧紧闭,连一丝缝都不肯为她打开。 绣着合欢花的袖口下,秦安攥着拳头,脸上却因难受泛起潮红。看到了她的表情,丫鬟青荷终于不忍,小姐付出那般大的代价来到这里,可不能连门都进不去。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众人,她咬咬牙提着裙子上前叩门大喊:“里面有人吗,快开门呀!” 青荷的动作惊到了秦安,她皱眉轻唤,头却越来越晕,“青荷,不可。” 可声音微弱,青荷哪里能听到。情急之下挪动步子,才发现一双腿如同万蚁噬骨般酸痛。下一瞬,秦安便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鬓边唯一的一支蝴蝶步摇乱晃,美人倒地,和落满一地的枯叶一样衰颓,惹得周遭看热闹的人也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 落叶再次砸了下来,顺着她的额头滑在掌心。双手一触,尚且没有用力,就碾碎成粉末,秦安扬手,看着碎渣被风吹向远方。 “吱呀。” 紧闭的大门,却在此刻缓慢打开。秦安身体紧张的绷起,凝重的眸子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一丝期待。 大门刚一动,青荷便赶忙退后,到了秦安的身前。忍着双腿的酸痛,秦安深吸一口气,让青荷扶着自己站直。 敞开的门中,缓缓走出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恰逢夕阳洒了下来,照出地面的一片暖光。男子眉飞入鬓,眼眸狭长,黝黑的眸子流转着迫人的贵气,挺俏的鼻子隔出疏离的距离,薄唇不耐的抿着。 整个人像是一块寒玉,泠冽不可近人,又高贵无比。 踏过照在地上的阳光,男子往前几步,却站在了阴影处。 秦安在他出来的瞬间只愣愣看了一眼,便低垂下眉眼,指尖下意识捏紧袖口。紧张的咬了咬唇,由青荷扶着上前,秦安向他缓缓行礼,“见过殿下。” 想来便是她,说着要来嫁给自己。魏知壑不耐的轻点指尖,随意打量她几眼。 挽起的发髻上只插着一根戏碟寻梅步摇,晃动的珍珠流苏下,柳眉微蹙,目如点漆,杏眼含着流转的怯意。点着口脂的红唇,仿若是盛开在瓷白脸庞上的菡萏。即便是一身艳丽的嫁衣,也夺不走她的风采。 诚然是个美人。心中像是赏玩器物一样下了结论,魏知壑不甚在意的偏头,问道:“你是谁?”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秦安有些错愕,她急忙探向魏知壑的眼底,却没有看出丝毫的熟悉。思量间,秦安又低垂下头,声音不自觉有些低落,“我叫秦安,之前是丞相府的庶女。” 眸色深了深,魏知壑牵起嘴角,面上滑过几分嘲讽。可惜秦安低着头,完全错过了他如今的神情。魏知壑突然伸手,细细摩挲着她的下巴。 带着凉意的触感使得秦安瞪大眼睛,抬头一看,便猝不及防的装进他深若寒潭的眼眸,心脏不自觉漏跳了一拍。她听到魏知壑轻声说:“可我如今被废为一介庶人,可实在算不得好归宿,你还愿意嫁我?” “愿意。”女子的声音还因为羞怯而有些颤抖,却又无端带着几分笃定。 猛然收回手来,魏知壑侧身让开,眼底满是玩味。“好啊。”说完后,他便径直转身率先回去,将门为秦安打开。 再次看向自己嫁衣上的金绣纹样,秦安在心中轻道,娘亲,我终于再次找到了那个温润如玉,清风明月般的人。脸上缓缓漾出一抹笑意,秦安提着衣裙,跟随他走进这略显衰败的府中。
1925 人在读07-04 09:07
熙和元年,四月。乾元殿巍峨堂皇,雕梁画栋,历来都是各朝皇帝处理政务的宫殿。此刻正是午后,金碧辉煌的殿内寂静无声,守在廊下殿内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出。乾元殿大总管从外面弓着腰走进来,速度虽快 陛下失忆之后全文免费阅读_陛下失忆之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熙和元年,四月。 乾元殿巍峨堂皇,雕梁画栋,历来都是各朝皇帝处理政务的宫殿。 此刻正是午后,金碧辉煌的殿内寂静无声,守在廊下殿内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出。 乾元殿大总管从外面弓着腰走进来,速度虽快,然而动静很小。 他快步走到一丈长食指厚的金丝楠木龙桌前三米,抬头望了眼龙案后的新帝,帝王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手里的折子上,玉冠两侧的垂珠落在肩侧,看不清表情。 大总管赵得信小声说:“陛下,沈姑娘求见。” 怕陛下一时对不上人,赵得信补充了一句,“就是康远侯府的二姑娘,太后娘娘的侄女沈云翘姑娘。” 男人批阅奏折的动作未曾停下。 约莫过了几瞬之后,他放下朱批,淡声说道:“不见。” 这个回答在赵得信的预料之内,毕竟陛下可不喜欢沈家人,他应了声诺,便又快速而声音轻地走了出去。 今年的天暖的晚,虽是暮春,春风里依旧带着瑟瑟寒意。 赵得信大步出了正殿,便瞧见丹陛前穿一袭杏黄色交领襦裙的姑娘,姑娘见他出来赶紧上了前,“赵公公。” “沈姑娘,陛下政务繁忙,你请回吧。”赵得信止住脚步,笑容恭敬疏离。 沈云翘一顿,赵得信的话在意料中,也在意料外,她看向数米外巍峨庄严的乾元大殿,犹豫了下,对赵得信道:“那我在这儿等着。” 赵得信一怔,劝道:“沈姑娘,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今儿风大,万一受寒了就不好了。” “没事,我身子骨健康的呢。”沈云翘站直了身体,笑着说。 “可是……”赵得信皱了皱眉。 沈云翘眼珠一转,“赵公公,陛下没说不准我在殿外候着他吧。” 赵得信笑了下,“这倒是没说。”话落,赵得信便转身往乾元殿内走去。 乾元殿内,帝王还是他方才离开殿内的模样,拿着奏折批阅,分辨不出心情好歹。 赵得信站在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面上,放低嗓子,“陛下,沈姑娘说她要在殿门口等着。” 这话落下,就见年轻的天子抬起了头,他有双潋滟多情的凤眸,然而凤眸的眸色深黑的像人烟罕至裹着厚重浓雾的幽僻山林,看不透里面的内容,只觉得神秘危险。 不过因为他眼尾微微轻轻上挑,于是薄薄的眼皮抬垂间又在神秘危险中添了几分华丽诡艳。 听到他方才那话,他后背靠着龙椅椅背,目光向他扫来,幽邃漆沉。 赵得信低下头,“奴才这就将她撵走?” 殿内约莫安静了几弹指,赵得信听到他似乎笑了一声,“不用了。” 赵得信微愕,抬起头去窥探天子,但天子已经垂下了头,他无法看见他的表情,赵得信只好回道:“奴才知道了。” 其实他觉得他也能猜出陛下的心思,这么冷的天,比起回到温暖的宁寿宫,在乾元殿在外面忍受寒风的欺凌明显更可怜啊。 ** 沈云翘侯在乾元殿外,她觉得刘曜不可能不出乾元殿,然而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眼瞅着天上都铺了层橘红色,再过半个多时辰宫门也要下钥。 天越来越冷,暮春的冷意透过轻薄春衫浸到骨缝里。 沈云翘索性拉了个乾元殿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一番楚楚可怜的恳求后,小太监终于同意了再帮她向赵公公提一提她还在丹陛上等着,想见一见陛下。 小太监朝正殿走去,沈云翘站在原地翘首以盼。 不多时小太监又回来了,沈云翘疾步上前,她还没开口,小太监便同情地道:“沈姑娘,陛下一个时辰前就从侧门离开乾元殿了。” 沈云翘明媚小脸的笑没维持住。 沈云翘花了顷刻时间,平复好心情后,向小太监道声多谢。 “姑娘太客气了。”小太监说。 沈云翘看了眼空荡荡的乾元正殿,只好拎起裙子赶紧往宁寿宫走。两刻钟后她抵达太后所居的宁寿宫。 她也没直接进内殿,先在蝙蝠含珠立地大暖炉前立了立,灭掉身上的寒气后,沈云翘才往后殿走。 一进后殿,便见窝在榻上的太后,她低低地叫了声姑姑。 太后靠着绣喜鹊登梅迎枕坐在麒麟祥纹红木床头,见沈云翘脸色不大好,心里揣摩出了结果,她没问,只是让沈云翘过来坐。 沈云翘在太后身前的软凳上坐下,才抿抿唇说:“今儿陛下没见我。” 这在太后的意料之中,太后叹气道,“我猜到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怅惘,“去岁先皇病重,我看那时二皇子大权在握,应该是他……夺得那个位置,而陛下败势肉眼可见,我和你伯父便偏向二皇子和陛下作对,可哪里想得到陛下能绝地反击,如今我们沈家……” 说到这,太后剧烈地咳了起来,心肝脾肺都在颤。 沈云赶紧递给太后一杯温水,太后喝了两口温水,翻涌的脏腑逐渐平稳下来。 太后缓了缓,又继续说道:“陛下虽未曾将沈家抄家夺爵,可总归是不喜我们的,答应姑姑,不要再去找他了。” “可是你的身体……”其实沈云翘也不想去找刘曜,找他之前她还做了好几个时辰的心里建设。 然而太后脸色蜡黄,像裹了层黄褐色的枫糖浆一般,呼吸也微弱的紧。 “我无碍的。”太后笑着握住沈云翘的手,她手冰冰凉,像冬日湖面的冰碴子一样,“一点小问题罢了,你不必担心。” 沈云翘不相信太后说的话,她外祖父是漠北的名医,这些年她也学了些把脉看诊的东西,太后的病是很严重的。 她黛眉拧起,纠结半晌后,对太后道:“这样吧,姑姑,我就坚持三天,如果依旧一无所获,我就放弃。” “云翘……”太皇太后皱眉。 “姑姑,三天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沈云翘眼神坚定,太后和她虽多年未见,这些年的通信却未断过,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太后清楚了她重情的性格,知道三日是她最后的底线了,她叹口气应,“好吧,给你三日时间。” 沈云翘赶紧点点头。 太后看向屋内的沙漏,时间不早,她问沈云翘,“你今儿还要出宫吗?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宫门口就要下钥了。” 沈云翘连忙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姑姑。” 沈云翘卡在宫门下钥前半刻出了宫,出宫回到康远侯府就直奔荣寿堂。沈云翘的父亲是现任康远侯的胞弟,沈云翘幼年是在上京长大的,不过九岁那年,父亲去世后,她就跟着母亲去了漠北,此次回京,是因为一个多月前,接到了祖母病重的消息。 祖母对她一直很好,从小拿她当心肝宝贝,十二岁那年,她母亲病逝,祖母还不顾路途迢迢,刻意赶到漠北,陪了她好几个月。而这些年,就算她在漠北,老人家每年都要送好多东西过来。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沈云翘就立刻回了京。幸好回京半月后,祖母就转危为安,大夫说只要好生将养几个月定能无忧。祖母身体变好后,沈云翘才有空进宫探望姑姑,也就是太后,然后也就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太后病的也不轻。 虽然暂时不危及生命,但每日疼痛缠身,头昏脑涨,难受异常,而若是有千年灵芝入药,她的身体会好上不少。然而可惜这味药过于珍贵,太医院都没有这味药材,沈云翘和伯父康远侯问了京中各药铺,京中也没有。 不过前日倒是得到了一个消息,陛下的私库里有这味药。 按理说,太后身为陛下的嫡母,她生病,陛下供上药材再正常不过,可惜啊,刘曜的出生为人诟病,太后曾经就不喜欢这个庶子的,何况去年夺嫡之争太后又站在了二皇子的一旁,和曾为四皇子的陛下针锋相对。 所以让刘曜主动给太后药,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不能因为微乎其微,沈云翘一点力都不使了。 见过祖母柳氏,沈云翘回到春间院,决定明日早些去乾元殿等着。 然而时间更是不巧,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乾元殿门口的小太监,“陛下不在?那陛下去哪儿了?” “这……奴才不知。”小太监低声道。 沈云翘也知道问小太监是为难了他,她举目四望,可惜皇宫这么大,她哪里看得见刘曜在何处,是以沈云翘只好回了宁寿宫,午时后,又溜达到了乾元殿前,但依旧得到了陛下不在乾元殿的消息,沈云翘只好又回了宁寿宫。 眼看宫门又要下钥了,沈云翘只好离开宁寿宫,往宫门口走,只走了一刻多钟,穿过御花园,沈云翘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抹暗红色的身影,她脚步一顿,随着那人脚步越走越近,沈云翘清晰地看见他的脸,那张绝艳勾人的脸。 刘曜长得俊美瑰艳,皮囊像是世间画技最好的画工耗尽毕生所能,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他皮肤滑腻的有些像细白瓷,眼窝比起常人深邃,长长的眼睫根根分明,鼻梁挺拔,薄唇则红艳艳的,像是冰糖葫芦上那层糖霜。 虽然回京后,沈云翘已经见过刘曜几次,然而沈云翘再次碰见他,还是愣了下神。 宁寿宫送她出宫的宫女如意见沈云直直盯着刘曜,忙扯了扯沈云翘的衣袖,沈云翘回过神,微微低头福身。 男人应该是要往她来时的方向去,十来步后,沈云翘见他就要越过自己了,忙出声道:“陛下,臣女有事要说。” 刘曜似乎并不在意这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臣女,直到这声音响起,他才微微侧头,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沈云翘找了他两日了,终于逮到机会了,就要再出声,这个时候,男人忽然轻轻笑了声,笑声轻飘飘的像羽毛,但却不容忽视,“朕不想听。” 沈云翘一怔。 刘曜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旋即抬脚离开,眼看他就从自己面前越过,只留下一个背影,沈云翘再叫了他一声,“陛下,看在四年前臣女救过你一次的份上……” 这话很有用,还未说完,刘曜忽然转过头。与此同时,他唇角噙着的那抹笑也越来越浓,只越是浓,沈云翘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就感觉像如芒在背。 她颇感不妙地住了声。 刘曜却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三步后,他在距沈云翘一臂之遥的地方站定。他一站定,沈云翘就感觉有个红到浓稠,变得幽暗深邃的影子罩住了她,她微微抬起头,看见了刘曜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 他浓长的眼睫垂下来,眸光带笑,然而沈云翘看着他,觉得他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感。 她忍不往后退了一小步。 “四年前。”刘曜轻笑一声,目光投在她身上,“你还要提四年前?四年前你做了什么,你忘了吗?” 沈云翘脸色一白,她愕然地盯着刘曜,四年前的事他不是忘了吗?她以为他忘了才敢提四年前她救过他事,而若是那几个月的记忆他已经想起来了,沈云翘顿时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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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初时分,天还朦胧,扬州街面上也没甚的行人,唯有盐科林老爷家门前挂着的几盏素白灯笼,隐隐透出些昏暗凄凉的光来。府内书房里,林如海看罢了手里的信件,不由得轻叹一声,心情沉重。这些年里,林家子嗣一 红楼之林氏有好女全文免费阅读_红楼之林氏有好女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卯初时分,天还朦胧,扬州街面上也没甚的行人,唯有盐科林老爷家门前挂着的几盏素白灯笼,隐隐透出些昏暗凄凉的光来。 府内书房里,林如海看罢了手里的信件,不由得轻叹一声,心情沉重。 这些年里,林家子嗣一发单薄了,自十年前饮鹤战死,留下孀妻弱子,到如今顾氏故去,林家庶长房竟只遗下两个小孩子了。 林家虽是列侯门第,人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林饮鹤本乃庶出一脉,这些年与本家也无甚往来,他母子三人又无营生,还不知怎样苦熬。 林如海与他们倒也有书信往来,只是篇幅有限,路上耽搁的时间又长,便是送到了,也多是些寻常话语,未免让林如海怀疑这母子三人报喜不报忧。 好在,听派来的家人话里的意思,那边的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只是林饮鹤既死,顾氏又已亡故,他是断不能留着林彦玉与林琢玉两个孩子孤身在外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林彦玉毕竟身为男子,带在身边教养并无不妥,但林琢玉却难办了。 古语有云,“丧妇长女不娶,无教戒也”,顾氏既去,贾敏也已亡故,琢玉便同黛玉一般,皆犯了世人这个忌讳,他既无续娶之心,便得想办法给两个孩子谋些前路,思来想去,也唯有京中荣府可以托付。 话虽如此,林如海仍旧思虑重重。 贾敏在世之时,也曾向他提过荣宁二府之事,她本为嫡出之女,序齿又是家中最小,按说得长辈偏疼一些也属正常,可上至主子下至奴仆,竟颇有些微词,乃至引起口角,背地中伤,林如海每每思及此事,不免心下戚戚。 如今他要送女儿与侄女入京投亲,黛玉或许还好,毕竟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琢玉这边,只怕不免有寄人篱下之感,若情况再糟些,只怕连黛玉也难免受几分委屈。 林如海思来想去,总不周全,若非公事羁縻,真恨不得亲身上京,送两个孩子入府,但转念又一想,即便是自己亲去,也不能长住,早晚还是要动身回籍的,京城距维扬更远,书信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更长,就有什么要紧事,在扬州也是鞭长莫及。 忽然转念一想,既然琢玉和黛玉都要去京城,那么他把彦玉留在身边教养,虽然能够时时指点,却也让彦玉与琢玉兄妹分离,未必是什么好事。 再一件,贾府自家便有家学,妻兄贾存周的长子贾珠故去前也曾进学,如此看来,贾府家学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倒不如索性连彦玉一并送去京城,虽则寄居荣国府,毕竟是长兄如父,也多一份护持,若是遇见什么事,也可替两个女孩儿拿个主意,强似他这样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主意虽已打定,但林如海还是决定跟两个孩子商量一下,他虽是拳拳之心,但若两个孩子故土难离,他也没有硬逼着人动身的道理,传出去,倒好似他欺负孤儿一般。 这一会儿功夫,小厮已经在门外回话:“启禀老爷,堂少爷和堂小姐已经到门首了。” “快请进来。” 林如海连忙示意小厮把人接进来,又吩咐道:“派个人去二门上传话,说是姑娘的堂兄堂姐来了,叫里面的人都准备着。” 思来想去,他还是没将彦玉和琢玉来的事跟黛玉说。 黛玉如今年纪还小,之前又在母亲的灵前哭昏过去,身上的旧病也发了,林如海实在不忍再让她劳神,便没有叫黛玉过来,等事情都定下来,再通知她也就是了。 这会儿外面的小厮已经将轿子抬到了门首,全都退了下去,因为有女眷,因此换上来的也都是丫鬟和婆子,为首的是贾敏从荣府里带来的陪嫁,如今在后宅管事的赵嬷嬷: “堂少爷、堂小姐请下轿。” 赵嬷嬷说完,示意丫鬟们挑开轿帘,自个儿退到轿门前,低垂着头伸出手去,预备着接堂小姐。 一旁的丫鬟们也是垂手恭立,并没有一个敢偷瞄,或是说话的。 只见轿子内伸出一只细软白嫩的小手,轻轻搭在赵嬷嬷的手上,手指嫩如葱根一般,甚觉可爱。 赵嬷嬷搭上了人,瞧着手的大小,连忙比量着弓下着身子:“姑娘请。” “有劳嬷嬷了。” 一声软语从轿子里传出,紧接着,一席孝服的林琢玉才从轿子里出来。 林家庶长房这两兄妹此时都在热孝里,故此都是一身的素服,头上戴着的也都是银制的发冠与簪钗,虽则简朴无华,然而落在这两兄妹身上,便有几分大道至简的味道。 林琢玉此时已是豆蔻之年,生得明眸雪肌,颇为明艳,顾盼之间甚是动人,只是一张小脸半点胭脂色也无,脸上表情淡漠,眉间若有似无一点凝滞,让整个人都染上一分郁色。 随后下轿的林彦玉此时也已经立定了身子,朝妹妹看了过去,他已经一十有六,身高这两年抽节拔高了不少,瞧着也有几分轩昂,大有乃父之风,两道长眉飞扬,一双星目疏朗,周身清雅,气质如竹。 扬州二月,虽已过了草长莺飞的时节,有了些许暖意,但林彦玉还是怕妹妹凉着,才下了轿,便急急上前两步,嗔道: “早晨出门时,才叫惜雪把那狐肷披风给你裹着,怎么我眼错不见就脱了?” 林琢玉看林彦玉一眼,无语: “少生些事吧,你可着这府里瞧瞧,有一个穿大毛衣裳的么?亏你想得出来!让叔父瞧了,还当我染了什么病呢。” 林彦玉眉心一皱,有心与她理论,看看周围的丫鬟婆子,实在张不开口,只得胡乱应付道: “什么病不病的,别混说了,先进去拜见叔父吧,总不好叫长辈等急了。” 林琢玉便不搭话,只是看向赵嬷嬷: “劳烦嬷嬷带路。” 赵嬷嬷连忙应了声,在心里忖度着这位堂小姐的脾性。 按对下人的态度来说,堂小姐不像是个刻薄的,只是一下轿便冷着脸,对着亲兄长也不见柔和多少,可知也是个有脾气的。 越是这样的主子,伺候起来越得小心,若是好时还则罢了,若是不好时,她把脸板起来,来个公事公办,可就吃不消了。 别看这堂少爷和堂小姐乃是林家庶出一脉,到底也是列侯之后,讲究起来也是了不得的。 可是话又说出来,说是列侯之后,一般的也有远近亲疏,似这等庶出一脉,又孤身投奔、无依无靠的,往后还不是得依仗着自家老爷,吃穿都要仰人鼻息,碰见下人有几分错漏,或许他们也未必十分计较。 …… 赵嬷嬷正在出神,忽听林琢玉柔声开口: “嬷嬷这是领我们去哪儿?” “是去老爷的书房。”赵嬷嬷连忙应声。 林琢玉便垂了眉眼,声音淡淡: “我们虽是客,却也不是那等不知礼的,叔父府上挂这些白幡白绫,总也得有个缘故吧?我们兄妹以往不曾在婶娘面前尽心,如今婶娘去了,也该到灵前上一炷香才是,逝者天地有灵,难道叫我们装聋作哑,瞧见了也当作不知道吗?” 赵嬷嬷吓得浑身一抖,心突突地蹦个不住,连声道: “是老奴糊涂了,还求姑娘别计较!” 林琢玉脸上难得现了几分笑影,话里却无半分笑意: “嬷嬷,还是先带路吧。” 没说计较,也没说不计较。 赵嬷嬷忙不迭地应声,额上的冷汗已经渗下来了。 …… 站在贾敏灵前,林琢玉随着林彦玉敬了香,又在灵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抬眸看着贾敏的灵位,心情复杂。 若是再早几个月就好了…… 如果她的记忆和医疗系统再早几个月觉醒,也许她还来得及救顾氏一命,甚至还有希望拯救一下贾敏的。 可惜,没有如果。 实际上,林琢玉是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在现代的职业是家庭诊疗师,为了方便上门诊疗,她选择在灵魂深处安装了可移动的诊疗系统,但在工作途中,她遭遇了一次意外,再次醒来,灵魂就已经跨越了次元,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少女身上。 或许是因为那次意外对灵魂的伤害太大,诊疗系统被迫休眠,进入了自动修复的过程中,为了保护她的灵魂,系统强制锁死了她对现代的所有记忆。 失去记忆的林琢玉,就这样在古代安静地生活了十年。 直到,顾氏去世。 失去记忆的林琢玉,是真心实意地把顾氏当做自己的母亲来侍奉的,也正因如此,当母亲去世时,林琢玉哭的几次背过气去,过度的悲伤甚至影响到了灵魂深处,她的诊疗系统虽然还没有自动修复完毕,但感知到了灵魂波动的系统,选择了重新开放现代记忆,来加固她的灵魂。 接受了现代记忆之后,林琢玉的灵魂倒是变得坚强了,但心情却奇差无比。 如果诊疗系统再早一点觉醒,她是否有逆转命运的机会? 现在顾氏已经去世了,她要这诊疗系统有什么用? 救得了天下人,却救不了自己的亲人! 而且,若她使用这诊疗系统,又会引发新的问题——既然她医术这么高超,为何当初却对顾氏见死不救? 林琢玉的心情,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差。 但这时,兄长林彦玉突然通知了她一个消息。 听说母亲去世,两兄妹成了孤儿,一个远房叔父主动来信,表示可以照顾他们俩。 这个远房叔父,名叫林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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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两位小兄弟早些休息。”“多谢大嫂。”被叫大嫂的这位妇人约莫三十左右,听后打了个呵欠,然后转身往隔壁房间走去。这是山野中的一户民居,虽然房舍简单,但占地面积颇广,有好几间屋子,赵 逃跑后被敌国皇子捉到了全文免费阅读_逃跑后被敌国皇子捉到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夜色深了,两位小兄弟早些休息。” “多谢大嫂。” 被叫大嫂的这位妇人约莫三十左右,听后打了个呵欠,然后转身往隔壁房间走去。 这是山野中的一户民居,虽然房舍简单,但占地面积颇广,有好几间屋子,赵锡林盯着妇人,见她走到隔壁门口,推开斑驳的木门进去,赵锡林等了片刻,见隔壁房间的油灯也灭了,这才合上门,转过身。 “妹……”赵锡林刚说了一个字,坐在床头整理包袱的赵菀玉抬起头,她穿一件褐色短打,头发用破旧蓝色布带全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灰扑扑的小脸,打眼一瞧,分明是个寻常的小少年,赵锡林连忙改了称呼,“弟弟,我们抓紧时间歇一会儿。” 赵菀玉点点头,把包袱推到床里侧,人才上了炕,赵锡林见她睡好了,这才吹了油灯,躺在外侧。 连续三日的奔波,今日才有床歇息,赵锡林虽然心里挂着事,但十八岁的少年本就觉大,不多时就睡着了。 赵菀玉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只刚睡着不久,门外的动静忽然惊醒了她。 赵菀玉眼睛睁开,躺在身侧的赵锡林也猛地睁开眼。 “谁啊?”隔壁房间传出屋主陈大哥犹带睡意的声音。 “官兵,追捕钦犯。”院门外传来的男子声音雄浑。 今夜月光尚算皎洁,这房舍虽然是土石建筑,但不低矮,对窗那边更留了一个硕大窗户,月光自惨黄的窗纸透进来,赵菀玉和赵锡林对视一眼,赵锡林当即就要翻身下床。 赵菀玉抓住兄长的手腕,低声说了两个字:“别急。” 这房间的隔音寻常,若是来的是官府的人,定耳聪目明,赵菀玉也不敢多说,但赵锡林听了这两字,再见赵菀玉面上没有丝毫忐忑,那股子不安急躁忽地少了很多。 不一定是来找他和妹妹的。 别慌。 思忖间,赵锡林翻身下床,点燃木桌上的油灯,这时门外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伴随这家房主陈大冲小心翼翼的声音,和官差搜捕的声音。 “官爷,那间屋子住的是小的母亲和两个孩子,这间屋子是我和我媳妇,这间……” “是我今夜收留的两个过客。” “过客?”这两字一落下,就有人走到了她们房门口,哐当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赵菀玉也已从床上爬了下来,她站在油灯旁,装出受惊样子朝门口看去。 而赵锡林正站在房门后,好像正要拉开房门,冷不丁地房门被人推开,他好像被唬了跳,待看清眼前身姿笔挺的男子,他赶紧笑了下,“官爷。” 官差手里拎着一站素纱灯笼,他抬高灯笼,对准赵锡林的脸庞,赵锡林似乎被这光照的有些不舒服,微眯了下眼。 片刻后,那位官差抬脚进门,往赵菀玉走去,待近了,又把灯笼在赵菀玉的身侧照了照,俄顷,他皱了下眉,放下灯笼,又才问:“你们兄弟俩是要去哪?” 赵锡林和赵菀玉早就准备过说辞,赵锡林便把提前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听完官差问道:“文牒何在?”文牒就是官府开的凭证,这几年齐国戒备不算严格,但像文牒这种东西,大多数良民以防遇上官兵检查,都会备上。 “我现在就去拿。”赵锡林说完就走到了床榻边,摸了两下,从里面取出一张略厚实的纸张,递给这位官差。 官差打开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把文牒塞给他,便转身往外走。 出门之后便对另一个同伴说:“没找到可疑之人。” 那同伴嗯了一声,这时官差则扭头看向众人道:“温县昨夜有位杀人犯逃走,年越三旬,身材结实,你们若是看到可疑人物,尽快通知官府。” 赵锡林等人连忙应是,见他们拎着灯笼又往前走去,赵锡林合上房门,这才大松一口气。 夜已经很深了,不过经历了这一遭,赵锡林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他翻过身,朝着赵菀玉,刚好对上自家妹妹清醒理的眸子,他纠结了片刻,干脆问了,“菀菀,你觉得我们真能离开齐国吗?” 赵菀玉睫毛轻轻动了动,过了一会儿,冷静分析说:“若是齐国发现我们的是假死逃跑,如今应该有消息传出抓捕我们,但这两日我们没听到消息。”夜里不必扮男子,就不用压低嗓子让声音显得粗厚些,她原本的声音是清凉的像春风碰玉,缥缈清透。 赵锡林应了声对,又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鼓励赵菀玉,“我们一定能离开齐国的。” “我们睡吧,明天天一亮还要赶路呢。”说完赵锡林给赵菀玉捏了捏被角。 赵菀玉抬眸看了下兄长,合上双眸眼。赵锡林被妹妹安慰了几句,也觉得逃离齐国的可能性大大加强,不久后就又睡了过去。 赵菀玉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翻了个身,背对赵锡林,慢慢睁开了眼。 真的能如愿离开齐国吗? 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赵菀玉眉心不安地拧了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陈家土屋三里外的山林里。 月和星的光芒被疏落枝叶遮挡了小半,剩下大半清辉毫无顾忌的铺散于地面,也撒在那黑衣“官差”的身上,赵九抱了下拳,对身前的男子说道,“殿下,前方民居的确是菀玉公主与锡林皇子。” 男子偏过头,看向自己的侍卫。 赵九低声道:“可要现在行动?” 男子一时没有接话,他眉头轻轻蹙起,片刻后,他说,“出发。” 赵九以及他身后几个侍卫应诺,然后立刻翻身上马,夜色寂静,马蹄声便尤为清晰。 一行人约摸纵马疾奔百米后,最前面的男子猛一拉马缰,他一停下,身后的四个侍卫立刻跟着停下。 时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留下淅淅索索的声音。 就在赵九要问殿下又有何安排时,男子皱着眉开口了,“赵九,你去盯着她们,有动静通知我。” 赵九愣了下,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不此刻前去捉拿赵国公主和皇子,有心想多问两句,他抬起眸,就瞧见自家殿下神色复杂地看向前方。赵九其他的话咽回肚子里,只说了句是。 看着赵九远去,刘徵用力抿了抿唇。 *** 这几天经历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留下破绽的可能性很小,齐国应该在容波湖里打捞她与兄长的尸体,赵菀玉告诉要自己睡觉了。 大概不安稳地睡了两个时辰,赵菀玉睁开眼,忽地坐起身,推了推身边的赵锡林。 赵锡林迷迷糊糊睁开眼。 “阿兄,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赵锡林伸长脖子往窗外看了眼,窗外漆黑一片,时间还早着呢。 “怎么急着要走?”赵锡林还是很有戒备心,虽然还有些困,但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吗?” “我感觉不对。”赵菀玉说不出所以然。 房间里还是暗,东西都看不清,赵锡林摸索着用火折子点燃油灯,闻言看了下菀玉,说,“既然你觉得不对,我们还是早些上路。” 逃命是大事,宁可万分小心,也不能大意丝毫。 “你收拾一下,我去向陈大哥说一声。” “好。” 赵锡林套上外衣,推开门走了出去,赵菀玉把松散的发髻重新挽好,又去理床上的被褥,理好被褥后,她坐在房间里木凳上等赵锡林回来。 隔壁传来赵锡林和陈大哥对话的声音,但忽然间,赵锡林的声音就消失了,赵菀玉浑身一僵,紧接着院子里好像响起了一声闷哼,隐约还夹杂拳脚招呼声。再然后好像是陈大哥一家人的尖叫,不过他们的声音也很快消失了。 赵菀玉猛地起身,往窗口走去,还没走到窗口,侧面传来一声声响。 赵菀玉怔在原地,这是……是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须臾后,她捏紧拳头,轻轻扭过头。 天将明前那一瞬是天地最昏暗之时,赵菀玉什么也看不清,下一瞬,暗沉的民宅中忽然蹿起了几根火把,视线一下子变得亮堂。赵菀玉也能看见门口的那个男子,只因隔着些距离,他又背对着光,只能看见他的大概轮廓。 赵菀玉忐忑地舔了舔唇,终于,她看见那个轮廓动了,一步一步往里走来,最后几乎到了她的面前,随着他走近,赵菀玉嗅到淡淡的草木味,那味道裹着初秋夜里的湿润,飘入她的鼻端,令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赵菀玉双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然后她缓缓抬起眸,一张男子的脸出现在她眼底。 男子眉色很深,但不是男人常见的剑眉,他的眉尾微微往下,显得清隽英气并存。眉下是一双漆黑的眸,黑是那种暗淡到极致的黑,仿佛一切进入他的眸子都会变成虚无。 当然男子的容貌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这张脸是一张熟悉的脸。 赵菀玉心道完了,在赵国为质这段日子,可能是因为常人对美人都有三分耐心,加上她做事妥当,尚可算是如鱼得水,唯独这位齐二皇子,初次见到她,就冷若冰霜。 虽事已至此,但赵菀玉不愿放弃挣扎,她神色茫然地问,“公子,你们这是……” 话没说完,就被眼前人打断了,眼前人看着她说:“打盆水来。” 这话虽然是盯着她说的,但明显不是吩咐的赵菀玉。话说完片刻,他的侍卫就打了一盆清水来,侍卫把水盆放在房间里唯一的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男子垂下纤密的眼睫,视线重新落在赵菀玉灰褐色的脸上,说:“洗脸。” 赵菀玉后退了两步,和男子的距离不如刚才那么近后,才皱眉说:“这位公子,你是谁,不知……” 话没说完,赵菀玉就看见男子的眉头蹙了起来,接着他折身朝木桌走过去了,他伸手绞干水里的棉帕,然后拿着棉帕缓缓走向赵菀玉,眼看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赵菀玉想往身边躲一躲,但才刚刚偏了下头,就再也动不得了。 因为男子按住了她肩,他用的力气似乎不大,但赵菀玉动都不能动一下了,就在这时,冰凉的棉帕贴也在了她脸上。 赵菀玉一怔,下一瞬,那棉帕从额头拭过,然后是面颊,鼻梁,嘴唇,下颚。 赵菀玉浑身僵硬,尤其见男子目光落在她面上,眼神尤其冰凉。这时候,她余光不小心瞥到棉帕一角,素白的棉帕沾染了一层灰褐色的东西,她眼睛里的光彻底淡了下去。 片刻后,那只拿着棉帕的手从她面上挪开,同时,男子的声音也再度在身前响起,“身为质女,私自出逃,视两国邦交于无物,菀玉公主,你该当何罪?” 两个人离的很近,男子比她高半头,所以他温热呼吸几乎洒在了自己面颊上,赵菀玉望着他的眼睛,过了片刻,她认命问:“二殿下,你想怎么样?” 刘徵眼神落在赵菀玉的脸上,油灯灯芯轻轻摇晃,她面上也多些几层缥缈虚无,像罩了一层朦胧细纱。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薄唇才微微动了,“我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赵菀玉才来齐国三个月,这三个月和这位齐国二皇子的来往不多,但也大概对他人有个印象,他本人就不是良善之辈,加上皇后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情况,他做事更是周密谨慎,她和他素无往来,他不可能徇私枉法,留下一个硕大把柄。而且他还素来不喜她。 就在她思索间,刘徵盯着她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有条件?这话让绝望的赵菀玉冒出了一根小火苗,她问,“什么条件?” 刘徵这时却安静下来,只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望着赵菀玉。 这双深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皮肉,看进她的灵魂。赵菀玉不适地避了避,这时候,沉默良久刘徵终于开口了:“你做我的女人。”
1327 人在读07-04 16:04
八月的荣安县城,正午骄阳似火,沿街行人寥寥,许多百姓抵受不住毒辣的日头,都在家中避暑,就连前些日子涌进县城的一批流民都失去了沿街讨饭的热情,各自找了阴凉之处猫着,或靠墙半闭着眼睛打盹,或有气无力的 认错未婚夫之后全文免费阅读_认错未婚夫之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八月的荣安县城,正午骄阳似火,沿街行人寥寥,许多百姓抵受不住毒辣的日头,都在家中避暑,就连前些日子涌进县城的一批流民都失去了沿街讨饭的热情,各自找了阴凉之处猫着,或靠墙半闭着眼睛打盹,或有气无力的躺着,按压着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肚腹,以缓解久饿的疼痛。 正在此时,一队人马驶进县城,离城门最近的十几名流民振奋精神,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提着破碗一涌而上,冲向了进城的车队。 车队周围是两列带刀侍卫,中间拱卫着一辆由四匹纯白色骏马拉着的华贵马车,后面跟着两辆青帷马车,以及行李车驾,想来车队的主人非富则贵。 十几名流民堵住了车队去路,当先的侍卫队长喝斥道:“闪开!” 流民之中一名四十多岁两颊凹陷的中年男子腆着脸往前凑,讨好道:“好心的贵人,给口吃的吧!” 马车里传来一把娇脆的女声:“何进,主子不舒服,还不赶紧处置了找客栈歇息?” 何进懒得跟这帮流民废话,长剑出鞘,一言不发砍向挤过来的流民,挤在最前面的流民被砍伤了肩膀鲜血直流,顿时吓的其余人纷纷后退,眼睁睁看着车队驶向县城最繁华的街道,只有那名倒霉的流民捂着肩膀惨嚎,无人看顾。 车队到达城内最大的来福客栈,伙计们殷勤迎了出来,马车里的人终于露了头。 当先下来的是一名圆脸丫环,紧跟着便是两名富态婆子,三人回身扶着一名年轻的贵妇下了马车,随后出来的是两名小姑娘,打头的约莫七八岁白胖圆润如汤圆,落后一步的大约五六岁羸弱如细竹,风得大点都担心她要被吹跑了。 贵妇牵起白胖圆润的小姑娘率先踏进客栈,瘦弱的小姑娘却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眼神被客栈墙根下躺着的小乞丐吸引,自作主张走过去,蹲下细瞧那躺着的小乞儿。 小乞丐面上脏黑,头发打结,嘴唇干裂,只余一双黢黑的眼睛无力的瞪视着她,眼神里似有愤懑不甘的火星子,触及小姑娘清亮的眼神,扑忽灭了,只余茫然。 小姑娘伸出细骨伶仃的手指,毫不犹豫摸上了小乞丐脏黑的脑门,身后紧跟着过来的圆胖婆子顿时咋咋呼呼喊起来:“诶诶——姑娘快起来,乞丐身上有虱子,脏死了!” 小姑娘手指冰凉,似体有不足,按在小乞丐滚烫的脑门上,让他瞬间舒服的差点哼哼起来,可是紧跟着那富态圆胖的婆子气呼呼一把拉开了小姑娘按在小乞丐脑门上的手,对小姑娘一顿数落。 “姑娘,你母亲出身乡野,不懂规矩,你这散漫的性子可得改改。如今郡主做了你的母亲,身份尊贵,又是皇室宗亲,你可得跟着郡主好生学习规矩!大家闺秀当街摸乞丐的脑袋,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姑娘似乎对她的数落习以为常,并不接话,只是执拗的抽出自己被婆子拉着的手,等她数落完了才认真说:“富妈妈,他在发烧。” 富妈妈是新城郡主身边极为得脸的婆子,被打发来照顾小姑娘本来就不大高兴,时时处处以郡主府的规矩来要求小姑娘,此刻更是鄙视的扫了一眼半死不活躺在墙根下的少年,不屑道:“漫说他是发烧,就算是死了,与姑娘你又有何干?” 少年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触动了他的哪根心肠,双目喷火挣扎着便要起来,奈何数日粒米未进,人又烧得浑浑噩噩,才微微欠起身子便全身脱力倒了下去。 小姑娘竟也不嫌弃,连忙去扶他,两只小手堪堪扶住了他的脑袋,教他后脑勺免于砸在石板上的噩运。 忽听得身后一声尖利的叫声:“陆微,你在干什么?!”却是新城郡主牵进客栈去的小姑娘寻了过来,见到陆微一双纤细瘦白的手托住了小乞丐的脑袋,顿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免不得呵斥:“你快放开他,脏死了!” 陆微时年六岁,母丧一年多,父亲陆安之与寡居两年的新城郡主成婚不足三月,而呵斥她的正是新城郡主与亡夫生的女儿韩锦。 韩锦大她一岁,自跟着新城郡主进入陆家,对陆微百般挑剔,此刻更是对她的行为震惊到了极致:“你眼瞎啊?看不出他多脏?头发都打结了,不定头发里都有虱子!”还朝后退了两步,一叠声吩咐跟着的仆妇:“富妈妈,你赶紧抓她去沐浴,盯着她仔细搓三遍!我今天不想跟她一起吃饭,免得她身上的虱子传过来!” 她气哼哼扭头走了,富妈妈态度也不甚好:“姑娘,你也别让老奴难做,没听到大姑娘的话吗?郡主素来爱洁,你明知郡主病着,还非要这般不讲究,什么脏的臭的都敢上手,还不赶紧回房去?!” 陆微对婆子的话充耳不闻,转头去马车里拿了水囊点心过来,喂小乞丐喝了好几口水,还喂他吃点心。 小乞丐饿了很久,吃的狼吞虎咽,富妈妈气急败坏:“诶——谁让你给他拿点心的?这可是郡主的点心!” 陆微对她的急怒视而不见,细声细气解释道:“郡主中了暑气,没胃口吃点心,天气太热,这些点心放到明儿就坏了。”又对小乞丐说:“你慢慢吃,别着急。” 小乞丐漆黑的眼珠子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见她五官苍白削瘦,全然没有小孩子的圆润之态,瓷白的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透着一股病弱之气,倒也无暇揣测闲事,赶紧埋头苦吃。 富妈妈多番阻止,对陆微的态度可谓恶劣,她年纪虽小但定力十足,只当身边围绕着一只嗡嗡乱叫的大头蚊子,照旧有条不紊做自己的事情,待得小乞丐吃饱喝足,她还从自己荷包里摸出两块散碎银子塞进小乞丐的手里,细细叮嘱他:“你拿银子找家药堂看病,烧得这般厉害,可再拖不得了。” “姑娘你给他银子做什么?”富妈妈气怒之极,上手便要从小乞丐手里抢银子,却被陆微紧紧抓住了手腕,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富妈妈,走吧。” 直到主仆踏进客栈,小乞丐耳边还能听到婆子气咻咻的指责:“姑娘你再这样胡乱扔银子,老奴便要告诉郡主,让郡主来教导你。” 她虽自称“老奴”,但言行间对陆微的轻视无处不在,而陆微忍功了得,竟也一声不吭任由她发泄。 小乞丐拄着棍子站了起来,握紧了手心里的碎银子,小声嘀咕一句:“奴大欺主!”慢慢拖着双腿往药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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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网,驯养与戒断症》by姜玖2022.5.20——你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而当你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的时候,你会知道。因为影子会告诉你。……外祖母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贝尔纳黛 蛛网,驯养与依赖症[综英美]全文免费阅读_蛛网,驯养与依赖症[综英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蛛网,驯养与戒断症》 by姜玖2022.5.20 —— 你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而当你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的时候,你会知道。 因为影子会告诉你。 …… 外祖母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贝尔纳黛特一直深信这一点。 她见过外祖母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美丽得像那些神话故事里的精灵一样,纤细脆弱却又坚韧骄傲,身上的纱质轻薄舞衣盛满了头顶洒下的璀璨光芒,耀眼如沐浴着破晓阳光的玫瑰,舒展出柔美的枝条。 舞者的生命只有在不停地舞蹈中才能得以永存,身上的舞衣和呈现出来的舞蹈姿态就是最锋利的盔甲和武器,你是即将踏上世界巅峰的勇士。 外祖母就是勇士,她会永远保护她的贝尔纳黛特,就像她一直在做的那样。 她能从贝尔纳黛特完全陌生的母亲和一群心理医生的包围圈里救出她的外孙女,也能从任何其他的糟糕情况里成功。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贝尔纳黛特刚好八岁,对于每一个急于长大的小女孩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进步。而就是在那天,她第一次见到她的亲生母亲。 她们长得并不十分相似,除了那双一模一样的冰绿色眼睛以外。贝尔纳黛特有着她母亲和外祖母都没有的漆黑长发,眼形和一般纯正的欧美人种比起来显得更加细长妩媚,眼尾处还有一颗颇为明显的褐色痣。 因此,当这位本该从贝尔纳黛特一睁眼就陪伴在旁的母亲忽然出现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面前这个陌生憔悴的女人有着怎样的血缘关系。 那时候的她,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影子上。她正在尝试让自己的影子脱离它原本的呆板,在她本身不动的情况下,自行做出许多更灵活有趣的动作。 这是贝尔纳黛特和外祖母之间的秘密,也是她们和影子之间的秘密。贝尔纳黛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外祖母那样,随心所欲地跳舞,随心所欲地指挥那些影子。 外祖母说这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哪怕每次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交朋友的时候,都会被对方尖叫着大骂怪物,然后惊恐地推一把接着扭头跑掉。紧接着,外祖母便会带着她搬离到一个远远的,全新的陌生地方,并且再次严肃告诫她,不可以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特殊能力。 被推打和辱骂怪物是一件让人很难过的事,但是那些影子已经替它们的主人道歉了,贝尔纳黛特也就不打算再去计较和记住那些,她只是很难过自己一直都没有一个除了各种影子以外的真实朋友。 不过外祖母告诉她,这种事本来就是无法让大部分人接受的,没什么大不了。 她记不得外祖母说的这个“大部分人”是不是还包括自己的母亲了,然而这不重要,因为她眼前这个自称她母亲的女人已经表现出明显的惊恐和不接受了。 不然她就不会带着贝尔纳黛特去看心理医生,说她从小被外祖母带在身边,有严重的妄想症。 母亲紧紧抓着心理医生的手,眼神有些急躁又委屈地说:“请您一定要治好她,我不想让她父亲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儿的……也不会喜欢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无措得像个孩子一样,脸孔憔悴。 贝尔纳黛特坐在装潢温馨的办公室里,看到母亲的影子从她的脚底脱离出来,坐在自己旁边,哼哼着说:“他本来就不喜欢你,从来没喜欢过。” “抱歉,你在说什么?” “在说你父亲啊。”影子微微一笑,“你真该庆幸没有跟在他们身边长大,相信我,我作为她的影子可是已经厌烦好久了。” 贝尔纳黛特还想继续问,而外祖母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的。她身上还穿着因为刚从培训学校冲出来,所以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舞蹈练功服,原本精心盘好的头发散落得乱七八糟,脸上的妆容也被汗水晕花了,露出原本遮盖下的清晰皱纹。 但是她的气势却依旧像她还在舞台上的那样,逼人的强势。 她单枪匹马就将贝尔纳黛特从一片混乱里救出来,披散着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抹掉脸上晕开的妆容,牵着小女孩一人一支柠檬夹心雪糕,就这么昂首挺胸地走在街上,也不管周围有许多人在看着她们。 吃完雪糕后,她们又一起去公园喂了会儿天鹅。那是外祖母第一次跟贝尔纳黛特说起有关她们家人的故事。 那时候,她刚和一位华裔评舞家结婚,并在两年后生下了他们的女儿米娅,日子过得充实而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在米娅还不满四岁的时候,巨大的变故发生了。 一些被称为“猎手”的人忽然出现,并试图抓捕她们。为此,一家人不得不离开原本生活的城市,开始在不停更换住址,以及狼狈的东躲西藏中度过。 但和贝尔纳黛特因为从出生开始便一直身处这种环境,所以已经习以为常不同,米娅极度憎恨这种感觉,并且一直试图反抗她的母亲,想要脱离这种令她窒息的保护,哪怕那样会让她陷入极度的危险中。 米娅二十一岁那年,她第一次逃家跑去舞厅,并对那里的一个乐队主唱一见钟情,又很快就有了贝尔纳黛特。可惜那个男人却在那时候提出了分手,因为他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孩经常莫名其妙地和一些影子说话,而且那些影子还都听她的话。 “我不想和一个怪物生活在一起。”这是贝尔黛纳特父亲的原话,被外祖母用一种故作凶恶的语气表演出来。贝尔纳黛特想,她应该要讨厌这个父亲。 然而对于从小因为能和影子说话而饱受歧视折磨,并永远居无定所,也不曾有过一个朋友的米娅来说,这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发了疯一样地彻底逃离了这个家,丢下了刚出生的贝尔纳黛特一直到现在。 “因为他们又遇到了,那个混球需要用钱来还债,你妈妈觉得这是他们复合的希望,你也许能让那个混蛋回心转意。真不知道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能挽回的鬼话,偏偏还有那么多女人都心甘情愿地抱着这句话自我欺骗。” “这是鬼话吗?” “当然。” “妈妈信了是吗?” “当然。” “那你呢?” “……”外祖母安静许久,然后把手里最后的食物扔出去,看着天鹅们来争夺飘零在水面上的残渣,拍着手耸了耸肩,“当然。” 然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和外祖母那即使已经年过五十也依旧有些不着调的活跃个性比起来,贝尔纳黛特简直是太安静了,就像她的影子一样。 外祖母对此一直挺担心的。 她总是告诉贝尔纳黛特用不着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影子是影子,你是你。你不能把自己和它们搞混了。话说回来,我见过许多影子比你还活泼呢。开心一点我的小公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骑士外祖母都会保护你的。” 于是在年幼的贝尔纳黛特心里,超级英雄都该像外祖母这样,穿着洁白美丽的芭蕾舞裙,踩着系上蝴蝶结的舞鞋,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一路转着圈来到她的面前,把她高高地抱起来。 贝尔纳黛特十岁那一年,母亲再次彻底和她们失去了所有联系。 外祖母和她在家里等了整整十个月,将能想到的寻找手段都用了一遍也仍然一无所获。最后,她们只能一起搬到了纽约市,一个全新的地方。 搬家那天,天气雾沉沉的,浓郁纯白的雾气团团积压在屋顶上,湿冷厚重。屋子背后的森林被模糊成一团不规则的绿色波澜蔓延,整个场景像极了那些重用色彩的写意风格画卷。 外祖母将家里所有老照片都翻出来仔细擦拭然后打包,其中大部分都是母亲小时候的,也是她经常叹着气翻看的。还有一些更老的照片,贝尔纳黛特从来没见外祖母打开看过,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不过,贝尔纳黛特想,外祖母一定很后悔之前没有好好保护她的女儿,所以现在才化身成超级英雄来保护她的外孙女。 她看着外祖母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装着舞衣的盒子里面,然后转头对她说:“你该去收拾你的东西了,贝妮。” “我们要搬去哪儿,外婆?” 印象里,她们总是在搬家,居无定所,也不曾有其他亲人与他们联系过。有时候贝尔纳黛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会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亲人朋友,可自己一个也没有。 她们活得就像影子。 “纽约皇后区。”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新的地方。” “那里有影子吗?” 外祖母笑着亲吻了贝尔纳黛特的脸颊,已经有些清晰泛白的砂金色头发从她线条优美的肩膀滑落下来,轻轻扫过贝尔纳黛特的鼻尖,温柔得像羽毛,一如她的声音:“每个地方都会有影子的,贝妮。即使是人们的心里也不例外。而且要是到时候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也许能在那儿待久一点,说不定你还会有许多除了影子以外的真实朋友。” 可什么是“一切”呢?它又为什么会不顺利? 是不是因为它不顺利,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对她们穷追不舍的“猎手”,才会让她们总是四处搬家? 贝尔纳黛特感觉很疑惑,但也乖顺地没有继续缠问,只点点头,轻快地跑上楼去。 她要整理的东西很少,除了几套练功服和软底舞鞋,其他的也就是几本翻得已经快掉页的童话书和一些寻常的衣物,以及一个眼睛掉了一只后,用纽扣缝上去代替的棕色泰迪熊娃娃,一个用得已经掉漆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MP3。 一切轻装上阵,祖孙二人带着她们的行李一起坐在货车的车厢里,随着不停流淌的路边风景和轰鸣不止的汽车发动机噪音,一路来到了完全陌生的纽约皇后区。 贝尔纳黛特和外祖母裹着同一条毛呢毯子挡风,最后在外祖母的轻柔哼唱声里,蜷缩在她怀里沉沉睡去。梦里有从她有记忆起就陪伴着她的芭蕾舞,有各种各样的影子,有漂浮在深绿色水面上的洁白天鹅,还有外祖母身上的好闻味道。 傍晚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金桔色的暮光涂抹在天上,仿佛燃烧一样灿烂辉煌,在纤薄的云层上呈现出细腻的色彩变化,牵引出东方的隐约蓝色。 贝尔纳黛特有些睡意朦胧地从汽车载货箱里跳下来,踩进那满地的斑斓光线里,接住外祖母递给她的一个装得颇满的大尼龙编织袋,肩膀上还搁着一把黑伞用来遮住自己,怀里的袋子抱得摇摇晃晃。 一个圆形的小铁盒从里面滚落出来,一蹦三跳地掉进了马路边一户人家里的庭院草丛里。 贝尔纳黛特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姿势,把伞搁在肩膀上歪头夹住,然后走到小铁盒消失的地方蹲下来,试探性地朝那排低矮的白色栅栏里面看了一眼。栅栏里茂盛苍翠的红豆杉灌木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完全看不到那个小铁盒跑到哪里去了。 过分明艳浓稠的光芒从面前这幢棕褐色的屋子背后迸发出来,刺得贝尔纳黛特有些睁不开眼。她侧身躲进阴影里,听到外祖母在身后喊她:“贝妮,我们得进去了。” “可是,有一个……”贝尔纳黛特回头,看到外祖母一个人扛着几个背包走进了马路对面的屋子里面。 有时候她都搞不懂,在外祖母因为常年练习舞蹈而显得有些过分纤细瘦弱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来支撑着她。 贝尔纳黛特重新转头看着那条栅栏缝隙,朝庭院里的细长树木阴影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影子颤动一下,立刻活了过来,变得像一条柔软的蛇类一样立刻钻进那簇茂盛的灌木丛里,很快将那个小铁盒从里面找了出来。 “回去吧。”她说。影子立刻又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笔直僵硬。 贝尔纳黛特抱着手里的东西,夹着伞,跳下了石阶,准备朝外祖母和她的屋子里走去。 这时,一对父子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戴眼镜的中年人牵着那个低着头的小男孩的手,温和地问:“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彼得?同学们相处起来都还好吗?” “嗯……挺好的。”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说话的声音还有着明显的软糯和奶气,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他拖着步子走在稍微靠后的地方,影子擦过贝尔纳黛特露在纱裙下的白皙脚踝,带来一阵奇异而清晰的温热触感。 “一点也不好,简直就是糟糕透了!”她听到那个叫彼得的男孩的影子这么抱怨到,因为生气而有些说不太利索,像含了颗香草奶球在嘴里说话似的。 她忽然站在原地,回头看着那个走在遍地暮光里的小男孩。他有着一头微卷的茶褐色头发,浓密而凌乱,发梢在光线里发着亮。他的皮肤很白而且细腻,眼睛被光雾模糊得看不清颜色,睫毛纤长,脸颊上有几道并不明显的像是被什么利器刮蹭到的红痕。 夕阳光穿透他单薄的衬衫,这样的衣服对他的身形来说实在有些过分宽大了。 “贝妮,你还在干什么?”外祖母站在对面屋子的门口,朝女孩喊到。 “来了!”贝尔纳黛特把搁在肩头的伞放低,低垂而下的阴影遮住了男孩的影子,消除了那种过分真实的温热感。 这太奇怪了。她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影子,但是没有哪个人的影子能让她感觉到温度的,因为她还没有做到像外祖母那样,能够通过影子就去感知一个人的情绪和体温。这个男孩是第一个。 “嘿,你好。”戴眼镜的中年人停了下来,看着贝尔纳黛特友好地笑了笑,“需要帮忙吗?你手里的东西有点多。” 她犹豫一下,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一个陌生人。 “来吧。”他说着,接过贝尔黛纳特手里的沉重编织袋,朝还开着门的对面屋子走去,“你们是今天刚来的吗?” “是。”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点头,因为在以前的城市,很少有人会对她表露出善意。 “那看来我们从今往后便是邻居了。”他说,走到门口将东西递回给贝尔纳黛特,脸上的神情温和友善,“祝邻里愉快。” 后来,贝尔纳黛特才知道,住在对面的那户人家姓帕克,那个小男孩比自己小三岁半,是这家主人的侄子,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睛,老是不太爱看人,还戴着一副看起来有些笨重的眼镜,长得十分秀气可爱。 夜幕降临,贝尔纳黛特照例厨房在帮着外祖母准备晚餐。如果将厨房的统治权全部交给她的话,那就是一场噩梦一样可怕的灾难。 饭做好后,她让贝尔纳黛特吃完就上楼休息,收拾东西等到明天再说。贝尔纳黛特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奶油土豆浓汤,问:“外婆,是不是所有的影子都有温度的?” “是啊,只是你现在还太小,所以没办法感觉到,等你长大些就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晴天的时候一定要撑伞,反而雨天无所谓。不然踩到或者碰到别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影子的时候……总之是很让人讨厌的感觉。”外祖母轻快地说道,手里撕下一块面包蘸了蘸碗里的汤汁。 “可是我刚刚好像感觉到那个男孩的影子有温度啊。” “你说什么?” “就,刚刚那个帕克家的男孩啊。” “这个……也会这样,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有时候会这样。”外祖母不再说话,但是贝尔纳黛特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低沉了下去,眉头皱着。 晚饭半小时后,永远是舞蹈训练时间,选的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贝尔纳黛特把自己的满头黑发盘起来,穿上练功服和舞鞋,跟在外祖母身后努力刻苦地学习着舞蹈动作,从最基础的芭蕾七位手开始。 这里没有镜子,她们跳舞从来不需要镜子,影子会完美地充当镜子的角色,诚实地记录着每一个舞步。练习累的时候,贝尔纳黛特会和自己的影子靠在一起相互揉肩。 “明天我会去附近的小学看看,你应该去上学,贝妮。”外祖母靠在压腿杆边,姿态流畅而优雅,哪怕她已经逐渐年华老去。 “好。”她和影子一起点点头。
34 人在读03-01 15:34
“咚。”天色未亮,沉厚又悠扬的钟声便已经在五台山上响起了,被唤醒的僧人们有条不紊地起床洗漱,继而陆续前往广场开始上早课。作为暂住在五台山上的小客人,小七按理来说是不用跟着僧人们一块上早课, 在清穿文里当小祖宗全文免费阅读_在清穿文里当小祖宗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咚。” 天色未亮,沉厚又悠扬的钟声便已经在五台山上响起了,被唤醒的僧人们有条不紊地起床洗漱,继而陆续前往广场开始上早课。 作为暂住在五台山上的小客人,小七按理来说是不用跟着僧人们一块上早课,偏偏小姑娘是个闲不住的,主动申请要一起上早课。 那住持他们能怎么办呢? 只能答应了。 谁叫才三岁的小七生得玉雪可爱的,一双如林间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人的时候,便是再穷凶极恶的坏人都忍不住心软了,更别提他们这群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然而很快的,住持他们就后悔自己对小七心软了,因为—— 别人上早课是在诵读经典,小姑娘上早课是在背菜名! 可怜见的,以小七为中心的那一圈小和尚们被馋得呀,口水都要流一地了,哪里还有心思诵经? 偏偏大家还没法说小七做错了,因为他们上早课的目的就是为了叫弟子们告诫自己今日不要犯错误,那么小七为了告诫自己今日要好好吃饭,提前靠背菜名来打开胃口,她错了吗? 好像…… 也没错? 然而不管错了还是没错,住持他们显然不可能再让小七和他们一块上早课了,前些日子他们还要每日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绊住小七,但是今日不用了。 因为他们今日有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小七的家里人来接她了。 然而…… “小七是当今圣上的公主?” 一直以来,五台山都是人们口中的佛教圣地,当今天子康熙自登基以来,更是曾先后四次前往五台山祭祀祈福。 所以前几天得知圣驾会再次光临五台山,殊像寺上下大部分的僧人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和小七联系在一起。 虽然小七跟着净空大师来到五台山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小姑娘肯定是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自幼金尊玉贵地长大的。 但是谁也没有把她和皇家联系在一起,更没有想过她竟然会是当今圣上的公主。 净空大师:“……” 见一众弟子们因为这个猜测而一脸惊讶的模样,净空大师默不作声,他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在他们看来,如果小七不是当今圣上的亲骨肉,那么当今圣上又怎么会亲自驾临五台山? 事实上他们有这样的误会很正常,然而知道内情的净空大师却很清楚,小七确实不是当今圣上的公主,那么她是谁呢? 她是当今圣上……他爹和他娘——也就是已经驾崩了四十三年/四十一年的顺治皇帝和孝康章皇后的公主。 至于两位已经去世这么多年的人为什么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 见到康熙,净空大师并不觉得奇怪,但是见太子也跟着一块来五台山,这就叫净空大师觉得有点意外了。 净空大师虽然是出家人,但是并非完全不理红尘之事的,尤其是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朝廷之中太子党和大千岁党的斗争愈发激烈,便是远在五台山的净空大师也有所耳闻。 净空大师或许不懂什么权谋斗争,但是人心他见得多了,所以他自然知道朝中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康熙一手平衡出来的。 对于康熙的做法,净空大师不做评价,也不想卷入这样的皇家斗争当中,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小七的出现,净空大师也不会主动联系上康熙,毕竟他很清楚小七的身份太过于离奇,而康熙作为一国之君,自是生性多疑的。 连他的亲儿子他都防备,更何况他一个外人? 别说净空大师了,就连太子自己也有点意外康熙这次来五台山竟然会带上他,近几年随着大千岁党的迅速崛起,太子便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皇阿玛一手扶持起来打压他的势力。 太子很清楚,他皇阿玛现在心里肯定还有他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防备他,所以太子也分不清楚他皇阿玛这次带他一起来五台山是因为知道他处境艰难,特意帮他一把,还是在防备他什么。 但是不管康熙是出于什么原因,太子能做的也就只有顺从而已,就像康熙有事要和净空大师说,特意把他支开一样,太子也顺从。 挥退了其他人之后,太子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太监书桓漫无目的地在殊像寺里闲逛,主仆两人走着走着,不自觉的就来到了一间供奉送子观音的宝殿。 五台山既然是佛教圣地,那么山上大大小小的寺庙自然是数之不尽了,而其中殊像寺的香火之所以那么旺盛,是因为这里被冠以文殊祖庭,供奉的是求子的送子观音。 传闻妇人只要摸摸送子观音,并且诚心请愿的话,送子观音便能够让妇人如愿以偿。 所以小七在殊像寺的这些天,已经见过不少的妇人来拜送子观音了,但是男子来拜倒是少见。 正想着,小七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呀,净空大师不是说她(在凡间)的家人来接她了,所以殊像寺今日要闭门不接待其他香客的吗? 那他们是谁? 小七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姑娘看看太子,又看看书桓,然后咧嘴一笑,虽然发型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但是好在脸还是长得不错的。 天知道小七下凡之后见到男子清一色的奇怪发型之后,被丑到都开始怀疑她阿爹对她的父爱的真实性了。 作为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小龙女自出生开始就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久前一直阻止她上岸的阿爹突然提议要送她下凡去体验人生。 虽然小七不知道自己作为一条龙,为什么要体验人生,但是基于对人间的好奇,小七还是兴冲冲地答应了。 然后…… 小龙女被丑到转头就想要回龙宫了呜呜呜。 好在人间确实是有许多好吃好玩的,这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大清男子的发型给打击得太狠,以至于见到太子和书恒的模样,小七突然有一种被意外之喜砸中的感觉。 太子他们并不知道小七的心理活动,见和尚庙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姑娘,两人都觉得有些意外。 “你是谁家的小丫头,怎么会在这儿?”本来就无所事事的太子见小七生得讨人喜欢,就干脆停下来和她搭话。 听到太子这么问,小七眨了眨眼睛,反问了他一句:“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她阿爹给她在人间选的爹也太不靠谱了吧? 她都站在他面前了,他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小七的话音刚落,太子就忍不住笑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问他的。 “你跟孤好好说说,说了说不定孤就知道你是谁了。”太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居然有心思逗弄起一个小丫头来。 小七一听,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回答太子的话而是道:“那你先拜一拜送子娘娘吧。” “为什么?”太子问。 “因为你拜了送子娘娘,我可以让送子娘娘给你送一个孩子喔。”小七道。 太子倒没有在意小七这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聊天方式,毕竟他也是当阿玛的人,自然知道年幼的孩子说话总是没有什么中心的。 经常东一句,西一句。 “你让送子娘娘送,送子娘娘就能送吗?”太子问。 “那当然了。”小七拍着胸口道,“我们可是好朋友。” 书桓原本以为自己的主子爷不会理会小七的童言童语,但是谁知道他今日确实是很有兴致,居然真的顺从小七的意思拜了拜送子观音,拜完之后还问小七:“孤已经拜了,送子娘娘什么时候给孤送个孩子呢?” 小七张了张嘴,正想说“现在”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原来是康熙和净空大师他们一起过来了。 “小七,你果然在这儿。”净空大师知道小七在五台山这段时间和佛门中哪位神仙“玩”得最好,所以和康熙密聊之后,便直接带他过来这儿找小七了。 事实证明净空大师还是很了解小七的,只是他没想到除了小七之外,在这里还见到太子和书恒这对主仆。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净空大师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小七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 小姑娘扭头看了太子一眼,这个不是她在人间的爹吗? 太子并没有注意到小七的这一眼,见到康熙,他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给康熙请安:“儿臣见过皇阿玛。” 书桓也跟着行礼。 “都起。”康熙这话是对太子主仆两人说的,但是他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小七身上,小姑娘听到太子和书桓对康熙的称呼后也不自觉地仰头看向他—— 这个才是她在人间的爹吗? 见小七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康熙看,担心她犯了康熙的忌讳,净空大师便出声提醒道:“小七,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见到你的家人吗?” “如今皇上已经来了,你快过来见过你的兄长吧。” 刚想跟着太子喊康熙一声“皇阿玛”的小七:“……???” 还在琢磨着净空大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太子:“……??????”
52 人在读10-21 12:47
建元四年,冬至。这是一年中天子祭祀宗庙的日子。三更时分,天色漆黑,当今天子刘彻已经站在了太庙里,拈香祭祀祖先灵位。汉承秦制,在祭祀制度上更是全盘照搬了秦朝的礼仪,保留有大量上古时代的色彩。 我靠换装系统伪装神女全文免费阅读_我靠换装系统伪装神女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建元四年,冬至。 这是一年中天子祭祀宗庙的日子。 三更时分,天色漆黑,当今天子刘彻已经站在了太庙里,拈香祭祀祖先灵位。 汉承秦制,在祭祀制度上更是全盘照搬了秦朝的礼仪,保留有大量上古时代的色彩。 汉室宗庙壮丽宽宏,但只有身为天子的刘彻能站在祖宗灵位前。 满朝臣子都跪在太庙之外,其余刘氏子孙也只能匍匐在刘彻身后,君臣之别在此刻犹如天堑。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彻无从揣测秦皇在玉玺上刻下这八个字时的心情,但站在这个位置,履行这些具有神秘色彩的仪式时,真是容易叫人将自己想象成超脱世俗的天神。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这是刘彻登基的第四年,他第四次履行祭祀祖宗的仪式,当然不会出错。 但变故还是发生了。 在刘彻站到高皇帝刘邦的灵位之前时,忽然起了风。 诡异的是,这风是从太庙里吹起的。太庙之外一丝风也没有,太庙之内风却逐渐狂放,杯盘祭器倒塌一片,梁柱上垂落的安魂幡也被风撕扯下来,落在地上,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刘彻脑子里立刻蹦出来四个字,不祥之兆! 西汉上古之风犹存,朝野笃信鬼神,这阵出现在祭祖仪式上的怪风,无疑将成为朝臣攻讦天子的有力依据。 明天的朝议上绝对就有人藉由这场风,将“不敬祖宗”、“惹怒天地”的罪名往刘彻头上扣!刘彻比谁都更清楚他这个皇位坐得有多摇摇欲坠。 他手里死死攥着祭祀用的香草,咬牙继续往灵位前走。 身后刘氏宗室中已经传来了哭喊谢罪的声音,但刘彻知道自己不能停,停下来就真的完了。 一只香炉被风刮起,砸在刘彻额头上。 刘彻被砸得眼前一黑,却顾不上疼,脑子里立刻又蹦出五个大字,大不祥之兆! 他在祭祖仪式上见了血,这是足以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的致命变故! 但是这场祭祀一定要继续下去,他绝不能停,只要继续下去,就还有一线生机。 额头上淌下来的血糊住了刘彻的眼睛,刘彻捧着香草上前—— 他期望的生机就出现在这个时候。 他眼睛里都是血,看什么东西都是血红模糊一片,因此看不清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人的脸。 起初,他只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年轻而威严。 那人问,“尔便是当今汉天子,朕四世孙,刘彻?” 跪伏在后面的宗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在说,“何方狂徒,竟敢闯入太庙?” 又有一个更小的声音说,“这个狂徒的脸……和高皇帝的画像一模一样!” 刘彻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想起自己确然是正站在宗庙中高皇帝的灵位之前,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出现在他脑子里。 刘彻猛地擦了一把眼睛,擦了一手的血,抬眼看向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人。 此人着帝王冕服,年轻的面孔和他身后悬挂的高皇帝的画像果真一模一样! 太/祖高皇帝,汉开国之君,刘邦! 刘彻当机立断,将原该献在灵位前的香草一把塞进这人手里,双膝下跪,行大礼参拜,“太/祖高皇帝四世孙刘彻,拜见太/祖高皇帝!太/祖高皇帝降世显灵,此大祥瑞也,天佑汉室,汉祚永昌!” 他话音落下,诡异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太庙。 三息之后,被狂风吓得不知所措的刘氏子孙整整齐齐地跟着行大礼参拜,齐声唱礼,“参见太/祖高皇帝,天佑汉室,汉祚永昌!” “好厉害的随机应变,大不祥这么快就成大祥瑞了。”林久站在刘邦身边,捧着刘彻硬塞过来的,沾着血的香草,“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这把草塞错人了,可能是眼睛被血蒙住了看不清吧。” 系统憔悴地叹了一口气,不想说话。 ————————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林久死了,死后绑定了一个换装系统。 这个系统带她穿越到了西汉,说会给她无边的美貌、永恒的青春、穿不完的锦衣华服。 但是,想要得到这些东西,必须要用汉武帝的心动值兑换。 林久同意了——主要是系统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接着系统问林久,“你历史好不好?” 林久说,“烂到家了。” “很好。你记住,这个任务不需要历史知识,只需要历史常识。你只需要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抱紧西汉老大的大腿,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然后系统开始给林久灌输前情提要。 现在是建元四年,汉武帝刘彻十九岁,正处于抑郁状态。 因为刘彻虽然已经做了四年的皇帝,但是政权却一直掌握在刘彻的奶奶:窦太皇太后手里,而刘彻刚好和窦太皇太后政见不和。 刘彻也不是没反抗过,他登基的第一年就推行新政,试图从窦太皇太后手中夺权。 结果是窦太皇太后震怒,一度动了废帝的念头,刘彻又装孙子又滑跪,才算保住自己的位置,所谓的新政自然也就没有后续了。 所以刘彻这个皇帝当得非常憋屈,政令传不出未央宫,身边三个女人,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他一个都得罪不起,谁都能逮着他欺负两下。 两年前,他奶奶杀了他两个心腹。一个月前,皇后绑架了他宠妃的弟弟。三天前,太后赐死了他最亲近的伴读。 听到这里,林久情不自禁感慨道,“汉武帝命有点硬啊,太克身边人了。” “你这么说是有点硬。”系统回想了一遍汉武帝的生平,也不得不赞同这句话。 然后系统继续说,“其他人也就算了,被赐死的那个伴读,叫韩嫣,是刘彻一起长大的小玩伴,对刘彻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他特意用了强调的语气,意图向林久强调韩嫣的重要性,林久很专心地听完了他的强调,说,“噢,韩嫣对刘彻很重要。” 系统比较满意林久的听课态度,他让林久打开面板,介绍道,“你运气不错,初始服装随机到了SSR【魂兮归来】套装。” 林久开始看【魂兮归来】套装的简介。 顾名思义,【魂兮归来】套装穿上之后,人就变成了游魂状态,身体半透明化,不需要吃喝,免疫一切物理攻击。 除了这些被动效果之外,还附带一个强力的主动技能【招魂】,就是能把一个死人召唤到现世,不过只能使用一次。 “我们的目的是抱紧西汉老大的大腿。”系统又强调了一遍。 “我明白了!”林久重重点头。 系统还是有点不放心,谆谆教导道,“刘彻很伤心,因为韩嫣死了,他再也见不到韩嫣了。你懂了吗?” 系统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暗示了,简直是在明示林久用【招魂】召唤韩嫣,以讨好刘彻。 “我懂的。”林久还是重重点头,然后直接发动了【招魂】技能。 风忽然变大了,风中隐有幽咽之声。 “魂兮归来——”林久念。 韩嫣、韩嫣、韩嫣!系统不出声地跟着念。 “归来兮——”林久继续念。 韩嫣、韩嫣、韩嫣!系统几乎要喊出声。 “刘邦——”林久最后念。 系统:? 系统:刘、刘邦? 风更大了,鬼哭之声直冲云霄,枯枝衰草一瞬摧折。 风声鬼哭中,系统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空气中显出形貌,逐渐凝实。 来人身着最正式的帝王冕服,玄衣纁裳,腰佩玉带,袖有山河图案,肩扛日月章纹。 汉高祖,刘邦! 系统震惊了,问林久,“你为什么不召唤韩嫣?” 林久比他更震惊,“是你说要西汉老大的。韩嫣难道比刘邦还要老大吗?” 系统说,“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可是西汉老大是——” 系统顿住了,系统想说刘彻,但是跟刘邦比起来,刘彻好像确实是—— 系统试图垂死挣扎,“但是现在是在汉武朝啊。”应该召唤韩嫣讨好刘彻的啊! 林久说,“刘邦在汉武朝不算老大吗?” 系统发现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 系统放弃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开始关注另一个问题,“可是,你把刘邦召唤出来了,他愿意帮你吗?他可是汉高祖啊!” 先灭项羽、后杀韩信、抛妻弃子、烹父分羹的绝世猛男汉高祖。 林久的视线随着这个问题落在刘邦身上。 刘邦此时已经显露出了身形,通过【招魂】重返现世的他看起来很年轻,脸孔还很有些英俊,却带着一身帝王的睥睨。 系统感慨道,“不愧是汉高祖,千古一帝,看这姿态,看这气魄,多英武,多威严。你真的行吗?” 林久大声说,“我办事,你放心!” 她把视线放到英武威严的汉高祖身上,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乃云山神女。” 系统一口水喷出来,“啥玩意儿?你是什么?” 林久不理他,严肃地对刘邦说话,大意是说你刘邦已经死一百多年了,是神女我觉得你还有用,所以令你以幽魂之身重返人间。 这时,刘邦有了反应。 系统吐槽,“你这姿态也太高高在上了吧?汉高祖刘邦作为千古一帝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能让你在他面前这么装逼?”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有自己尊严的汉高祖刘邦说,“神女令我重返人间,此大恩大德,犹如我再生父母。什么刘邦不刘邦的,神女叫我刘季就成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刘季绝无二话!” 系统:……? 林久继续说,“当今汉天子刘彻,是你四世孙。” 刘邦立刻说,“是要刺杀他吗?没问题,我现在就画未央宫地图!” “……”系统难以置信道,“就这?汉高祖就这?他?” 然后系统又想到了什么,向林久说,“不是,我不太明白,你对刘邦说刘彻干啥?” 林久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系统的疑问,她对刘邦说,“我将往刘彻身边。”言下之意就是让刘邦给她想个方案。 刘邦陷入沉思,眉头紧皱。 系统缓过来了一点儿,嘲讽道,“你真是怪能做梦的,汉高祖刘邦,汉室开国的祖宗,怎么可能跟你一起算计他孙子刘彻。” 然后他就听见汉高祖刘邦深思熟虑地、自信满满地说,“我想到办法了,过几天就是刘氏祭祀宗庙的日子,到时候我们就这样做。” “我们?他跟你什么时候成我们了?”系统难以置信,“刘邦亲自上阵算计他们刘氏的宗庙?那里头的不是他爹他祖宗就是他儿子孙子啊!” 林久问他,“汉高祖刘邦最大的特质是什么?” 系统迟疑了一下,“知人善任?” “错。”林久说,“是该认怂时就认怂。” ————————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刘氏祭祀宗庙的现场,林久携刘邦强势出场。 一阵系统友情提供的大狂风之后,刘氏宗庙被砸得乱七八糟,满脸血的刘彻和一大帮刘氏子孙纷纷下跪。 系统语气复杂地说,“这波真是……这波是坑了祖宗又坑孙子啊。”
14 人在读07-04 06:25
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只蚁在啃噬般的疼,密密麻麻,翻山倒海,让人无法安心睡眠。她揉着太阳穴爆起的青筋,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属于这个任务世界的信息飞快地钻入脑海之中。这次的宿主名为沈千娇,湖州人 男主攻略手册(快穿)全文免费阅读_男主攻略手册(快穿)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头痛欲裂。 仿佛有千万只蚁在啃噬般的疼,密密麻麻,翻山倒海,让人无法安心睡眠。 她揉着太阳穴爆起的青筋,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属于这个任务世界的信息飞快地钻入脑海之中。这次的宿主名为沈千娇,湖州人氏,江湖名门琴剑山庄的大小姐,性格刁蛮任性,唯有一片芳心紧系谢临安。 谢临安,书中有“列石积翠,人如美玉”的佳誉。不但相貌堂堂,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一套霜华剑法惊艳绝伦,白衣如雪,澄光如练,因此也被江湖侠女杜撰出一个沧雪公子的名号。 其人温润如玉,性子平和,有魏晋风度。虽在江湖行走,但他最令人侧目的身份,还是宛州第一商“谢家”的家主。 人杰,名气大,家财万贯。 这样的男人,怎能叫人不喜欢? 无论是江湖女侠还是魔教妖女,亦或是大家闺秀,都通通拜倒在谢临安的白衣之下。作为书中的女配,娇横霸道的沈千娇也不曾避免。 青帐顶刺绣的牡丹花肆意地盛开,虽无芬芳,但自生国色。 她平静过分的目光流连其上,截住脑海里刹那而过的画面,心头若有所思。此时书中情节快应该进行到沈千娇与罗月犀相斗,她意外落水后,谢临安前来探望。 谢临安年少失孤,父母双亡。 世间嫡亲只有湖州沈家,姨母夏紫毓与表妹沈千娇了。两人自幼相识,后来夏紫毓怜谢临安个人在宛州,还把他接回琴剑山庄,直到谢临安满十六岁才重回宛州,收拾旧业。 可以说,两人青梅竹马。 谢临安即使对她没有儿女之情,也有兄妹之情。可惜原主太单蠢,卧病在床,谢临安前来看望时,仍不肯示弱,反而一直说罗月犀坏话,怪罪谢临安护着她。把本来对她尚有几分怜惜的谢临安彻底惹怒,扬袖而去。 她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不过。 那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蛋忽而一笑,显得有些勾魂摄魄般。 毫无血色的樱唇轻轻咬着,异常妖冶。 魅惑的眼神,迷迷糊糊,不知看着什么。 她既然来了,自然要改写这结局。就算是烂牌,只要抓准时机,也总能打出一手好牌的。这个她倒是一向很有把握。 只是刚一开口,那喉咙被火烤过一样的疼。原来是被推下水的后果――她发烧了。 好吧,现在重点是先养好身体,再去勾引男主。 她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盯着挂帐的银勾和垂着的樱红穗子,于是在脑海里回忆着本书的故事情节。原书是江湖武侠言情小说,可以说沈千娇在书中就是一个女配,罗月犀才是谢临安真正的天命之女。在书中女主罗月犀在十三岁举家被神秘人灭门,幸而她出门玩耍逃过一劫。她逃出后,立誓要为父母报仇。便扮成小乞丐,一路南下,后在兰溪山角机缘巧合地救了一位黑衣男子,衣不解带地照顾此人多日。后来才知他竟是江湖有名的剑神江颐,顺理成章拜入门下。 五年苦练,方登江湖。 昔日罗宅里,她莫名发现一面虎吞蔷薇的黑色令牌,凭此为线索,一路追溯至宛州。于柳絮飘柔的澄江出手解了谢临安之围,被他邀入谢府住下。 从此揭开了故事帷幕。 主要情节围绕谢罗两人展开。江颐是罗月犀最初喜欢的人,因为师徒名分,不始而终。但后来他发觉自己深爱罗月犀,奋起直追,可惜佳人已心慕他人。退而求之,隐于罗月犀背后,替她杀了仇人。作为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女配,特别是沈千娇在蓄谋杀害罗月犀失败后,谢临安对她心灰意冷,不再管她,而她在谢罗大婚之日后,于酒楼借酒浇愁,醉后被路过的盗贼所杀。 结局这叫一个惨。 如今罗月犀已在谢府下住,而深慕表哥的沈千娇于此时也取得母亲同意,来到宛州谢家。可她发现自家表哥府里多了个美人,尤其是每次她们闹架,谢临安还总是维护她,本来就记恨罗月犀的沈千娇更加与她势不两立。就说这次,便是与罗月犀争执时,一不小心跌入湖里。 她在脑海里过完整本书的剧情后,她无语地默了半刻,沈千娇她这是用生命作死啊。 门开的嘎吱声音,黑色影子伴随而至。她粗粗地看过去,只见一只白靴踏进,云锦袍角在如风疾过的步伐下微微一掀。 她还没反应,那质地如蓝田美玉的云锦衣裳流着淡淡白光,映入瞳眸。枝叶清雅的青竹,仙气缭绕的云彩,红嘴雪衣的千秋鹤,皆触手可及。 白檀的冷香近在鼻尖,一下冲淡屋里甜腻的苏合香,也瞬间纷扰了她的心。 面如冠玉,乌瞳红唇。唇边永远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但叫人心生好感。 这便是男主谢临安了。 沈千娇侧身,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堪堪樱唇勾笑,色若春花晓月,清远矜贵。 谢临安的眼神落在床上的少女脸上,当望见她眉目脆弱时,心中怔了一下,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不同了。他这个一向最是骄傲的表妹,会在人前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情,可他还来不及开口,床上的人便是一副可怜神情,泪如雨下。 “临安哥哥……你怎么……才来看我?”少女张着一双大眼睛,默默地流泪,就连话语都轻得厉害。。又害怕他看见,微微侧头,倔强的样子看得谢临安皱了皱眉,他这表妹从小被姨母一家宠惯了,哪里受过委屈。来了宛州,却哭了好几回。虽说这一次她生病也是自己惹得,不过作为兄长的他最近忙于其他的事情,的确是将她给忽略了。 想起先前姨母飞鹰带来的书信内容,谢临安本来还有些责怪的话语,淡了许多。 “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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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鞋跟有序地敲击在木地板上。门内,一身白裙的年轻女子竭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的动作牵动了左脚脚踝上的镣铐,发出了令人绝望的响声。咔哒——门锁被打开,门外的灯光被来人 搞笑弹幕复读姬在恋综爆红了全文免费阅读_搞笑弹幕复读姬在恋综爆红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笃——笃——笃—— 鞋跟有序地敲击在木地板上。 门内,一身白裙的年轻女子竭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的动作牵动了左脚脚踝上的镣铐,发出了令人绝望的响声。 咔哒—— 门锁被打开,门外的灯光被来人高大的身影遮挡住。 年轻女子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 她大口地喘气,试图缓解心脏被撕裂般的疼痛。 “我不会放你走的。” 她张着嘴巴,似乎想求饶,然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模糊的视野里,他朝她走去…… “啊!” 裴蓁蓁猛然从噩梦中醒来,心脏处隐有幻痛,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 莫名地,她知道,那个噩梦是真实发生的。 梦里绝望的年轻女子就是自己。 “已激活,弹幕复读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 脑内忽然出现的AI女声把裴蓁蓁吓了一跳,她瞪圆一双杏眼。 “什么?” 她忍不住发出了疑惑的询问。 “轮到你化妆了蓁蓁,别睡了!” 经纪人席莲搡了一把裴蓁蓁。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慢吞吞地起身去化妆。 通过化妆镜,裴蓁蓁发现自己的脸不肿了,回归到了状态最好的模样。 AI女声再次响起:“裴蓁蓁,女,22岁,娱乐圈虐文《群星的叹息》中的悲惨白月光,剧情中被反派叶桓虐待致死,拯救优先级:S。” 听到叶桓这个名字,裴蓁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眼前的这一切,她很熟悉。 这里是恋综——《不要被月光欺骗》的录制后台,也是她悲剧的开端。 “在反派暗箱操作下,裴蓁蓁在该恋综抽到了妨碍众人恋爱的角色卡牌……” 脑内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 痛苦的记忆被打捞起来。 前世,没有综艺经验的她,在堪称小花埋葬场的恋综里,被节目组赋予了阻碍男女嘉宾恋爱的任务。 结果可以想见。 一直到她从节目中途下车,没有哪一集没有被网友狠狠喷过。 社交网络上随便一搜,满是针对她的污言秽语。 彼时,叶桓假惺惺地冲她张开怀抱。 裴蓁蓁哪里知道,叶桓对她释放的温柔,最后都变成了害死她的毒药。 她颤抖着拉开随身小包的拉链,里面放着恋综节目组的道具——一张塔罗牌。 裴蓁蓁翻开一看——月光牌。 牌的下缘有一行小字。 月光牌任务:为嘉宾恋爱制造阻碍,让至少一名男嘉宾告白失败。 她心里一沉,绝望蔓延开来。 这意味着,反派已经将她视为猎物,暗箱操作让她成为恋综里最讨人厌的角色。 裴蓁蓁暗暗思索,这个时间节点她还能做什么自救。 “他到底对我哪里感兴趣了?我改还不行吗?” “根据系统分析,反派应该是喜欢宿主清冷的气质,寡言的性格。” “我改!说实话,我只是社恐,并不是真的话少啊……” 裴蓁蓁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有宿主这样的态度,那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裴蓁蓁忽然发现自己的视域发生了变化:一条条弹幕从她眼前划过。 【第七季了好耶!】 【新一季,让我看看弹幕里又有谁要真情实感了?】 【看预告,这一季简直是颜狗盛宴!】 【这一季的噱头是女嘉宾里有一个是负责妨碍恋情的】 【呃,女嘉宾会被喷很惨吧……】 “这是?” 裴蓁蓁疑惑地走出化妆间,跟着工作人员去正式的录影棚附近待机。 “弹幕。” 系统淡定地回复,还没等裴蓁蓁进一步提出疑问,它继续解释道。 “是一周后,这部恋综播出时的弹幕。” 这不就能预知观众对自己的感观了吗? 裴蓁蓁心里莫名踏实了些许。 “我需要做些什么?” 反派明明管理着庞大的商业帝国,还抽空看恋综上的她被人喷。 裴蓁蓁就觉得这货真是个闲出屁的神经病。 “本系统会在反派好感度升降的关键点,进行突击复读任务,宿主完成指定弹幕复读即可增加吐槽值,降低反派兴趣值。” 【啊啊,真的,预告里第四个出场的女生好漂亮!】 【是神颜,神颜吧!】 【看一眼就净化了心灵,简直是人间白月光。】 【只有我get不到吗?】 【对哦,只有你get不到。】 裴蓁蓁被眼前掠过速度不一的弹幕,吵得眼睛疼,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对不起,能不能调一下弹幕透明度……”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当前透明度30%,可以吗?” “好多了。” 至少在弹幕密集的时候看得清对面的人脸了。 裴蓁蓁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戴上耳麦。 初夏的阳光格外明艳,她站在恋综外景小屋外等候出场,系统在她耳边用第三视角讲述着大长篇《星叹》的前期剧情。 “女生四号,准备。” 站在裴蓁蓁身边的工作人员迅速为她整理头发。 明亮的外景小屋内,眼前坐着熟悉的人。 裴蓁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的妆容好精致,不像我都不会化妆……” 说话的是她左手边的是第一位出场的女生——苏云婷。 她是《星叹》女主的白莲花对照组。 一开口便是熟悉的茶香。 前世,苏云婷作天作地、谎话连篇,恋综时对裴蓁蓁明撕暗表。 之后对女主也是类似一番操作,最后落了个身负巨债惨死的下场。 裴蓁蓁看着苏云婷,忽然很想问问她。 当得知自己死讯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禁止宿主以任何形式向其他人剧透未来走向,更不能说出弹幕系统的存在。” “不会说的。” “作为系统,我不过是提醒一下。” “我能看现在反派对我的兴趣值吗?” “在弹幕的右上角有个类似电量的标志。” 裴蓁蓁瞥了一眼,通红、满格,她差点在镜头前嘴角抽搐。 “这是兴趣值满格的意思?” “只要宿主完成复读任务,兴趣值肯定会下降。” 别的白月光为了苟命攻略反派,刷反派好感度。 自己为了苟命,要把反派的兴趣值清零。 裴蓁蓁看了一眼吵眼睛的弹幕,为自己未来的复读生涯感到一阵担忧。 “长得好看也不一定非要靠化妆,还可以靠微调跟医美。” 又看向说话的红唇红裙的张扬美艳女嘉宾,是网红宋叶琳。 前世,裴蓁蓁被她仗着“心直口快”人设处处针对。 《星叹》里对这位美艳网红的下场同样不好。 她抱紧了恋综内男嘉宾的流量大腿,处处吊着那位对她倾心的男嘉宾,结果被流量反噬,惨淡退圈。 宋叶琳作为话题女王,给恋综带来许多热度,裴蓁蓁记得前世网友对她的评价,两极分化得严重。 喜欢的人说她,泼辣、心直口快。 不喜欢的说她,内涵人、没教养。 就像现在,这句话简直就是个送命题。 裴蓁蓁微笑着看向宋叶琳,试图求助观众们的智慧,然而弹幕却没有给她任何提示。 【哇,女三这什么意思?】 【男生还没出场就雌竞,败好感。】 【其实我也觉得女四美得有点过分……】 【我还挺喜欢这种心直口快的女生的。】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裴蓁蓁懒得理会,摆烂式地回答道。 【美女不想搭理你,并回复了:你说的都对。】 【开场就被说长相,美女心烦。】 【美女的事你少管!】 宋叶琳作为一个想从吸血小公司独立出来的KOL,自然要努力给自己吸流量。 她红唇一勾,明艳地笑了一下迅速揭过这个话题,主动担纲起主持人的角色。 “你长得好眼熟,我绝对在哪里见过你,是偶像吧!偶像也能参加恋综的吗?” 宋叶琳转移了目标,将话头转向妆容很有偶像感的可爱少女,真夏。 真夏,是《星叹》里的女二,跟男二相识相恋于这个节目。 两人分分合合,因为剧情波折不断错过,最后女二准备离开伤心地,却遭遇飞机失事。 裴蓁蓁看完系统反馈的剧情梗概,不禁感慨。 这恋综开工前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怎么女嘉宾个个都这么惨? “我今年4月从偶像团体毕业,准备向演员方向努力。”真夏大方地回答。 真夏粉在弹幕上疯狂输出,明明是透明度30%的弹幕,愣是把裴蓁蓁的视野糊成了一片马赛克。 不愧是人气恋综、人气偶像…… 裴蓁蓁无奈。 “趁男生没来,聊聊大家都喜欢什么样的人吧。我先说。” 宋叶琳早就从助导那里套到了男嘉宾的基本资料,心有规划的她打算抱紧流量最大的大腿。 “我比较喜欢年下,能欣赏弟弟的优点。” 裴蓁蓁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陌生,看来她一早就套到了男嘉宾的资料,并且有针对地挑好了流量粗大腿。 “我觉得外貌不是很重要,喜欢对我专一的男生。” 白莲花苏云婷是个氛围美人,她穿着碎花露肩上衣,说话声音很轻,显得十分文静。 镜头转向了裴蓁蓁,同时,她的脑内AI女声响起。 “请复读指定弹幕。” 【我就是一条肤浅的颜狗。】 裴蓁蓁盯着弹幕,深吸一口气。 系统还在催促:“可供宿主思考的时间不多,三、二……” “我就是一条肤浅的颜狗。” 裴蓁蓁觉得这条弹幕简直就是她的心声。 反派虽然狗,皮相确实好看,骨相精致、眼瞳深邃。 要不然,前世的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被骗。 她看到站在导演身后的经纪人席莲皱起了眉头。 【美女姐姐好诚实,爱了爱了!】 【说出了广大观众的心声。】 【这张脸确实应该配一个大帅比!】 【没错,我们看腻美女配野兽了!】 观众的反馈,还不错? 裴蓁蓁松了一口气。 其他两位女嘉宾笑出了声,唯独苏云婷的表情不大自在。 暗暗怼了苏云婷一把,有点爽。 听到裴蓁蓁的回答,原本精神紧张的真夏也放松不少。 “我喜欢运动型的,爱笑的。” 《星叹》的男二确实是这个类型的,是裴蓁蓁同公司的前辈。 “二连任务来袭,请宿主注意,指定弹幕出现。” 【性别别卡这么死。】 【我就喜欢跟漂亮妹妹贴贴。】 “兴趣值没降,你有完没完?” 裴蓁蓁内心质问系统。 AI女声机械地催促。 她对着镜头微微一笑,侧身倒向身旁的前偶像女二。 “性别别卡这么死。我就喜欢跟漂亮妹妹贴贴。” 真夏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侧过身子让裴蓁蓁的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偶像出身的她迅速接梗:“贴贴!” 【啊啊啊,还要什么男人!】 【清冷模特姐姐x可爱偶像妹妹,啊我死了!】 【脑补小说三万字!】 【楼上,交出你的三万字!】 “叮,三连复读任务完成,吐槽值上升6点,反派兴趣值下降3点。” 裴蓁蓁枕在真夏的肩膀上,鼻尖洋溢着的是,少女身上甜橙味的香气。 如果可能,她不仅想自救,还想拉一把身边可爱的偶像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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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跪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是啊,当红女星竟然不如一条狗!”“我要是宋昭意,让我这么伺候一条狗,还不如死了算了……”周围响起沈家名媛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声音不大,但宋昭意的经纪 手撕豪门娇妻剧本全文免费阅读_手撕豪门娇妻剧本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这人跪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是啊,当红女星竟然不如一条狗!” “我要是宋昭意,让我这么伺候一条狗,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围响起沈家名媛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声音不大,但宋昭意的经纪人叶芝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她看向身边的宋昭意,只见她正气定神闲地安排家里的下人将空运来的雪山玫瑰插进花瓶里。 叶芝气得牙齿咬得咯嘣响,忍不住伸出手肘碰了下宋昭意:“她们这么说你,你怎么还沉得住气!” “气什么。气坏了身子,赚来的钱都变成医药费,不值得。” 宋昭意掀起眼睑,浓密的扇睫往上翘,一双桃花眼里盛着潋滟水光,灵动生姿。 看起来满不在乎,十分淡定。 今天,宋昭意在这栋临湖别墅里举行一场生日宴。 但生日宴的主角不是她,而是一条狗 ——她的老公沈墨归养的一条罗秦犬。 沈墨归极其宠爱这狗。 要不是人畜有别,宋昭意都怀疑这条狗是他亲生的,简直视如己出。 “诶,听说上个月宋昭意过生日,沈墨归只差秘书随便给她送了个名牌包。” “什么名牌包,那就是个上季度的过时货!” “他这次给他的狗倒是拍了一颗10.3克拉的格拉夫粉钻,制成狗项链玩!” “同样是生日礼物,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 “说到底,沈墨归那么宠这条狗,还不是因为狗是那谁送的……” 话音刚落,另外几个人面露惊慌,立刻让身边的人噤了声。 有时候,嚼舌根是会惹来大祸的。 他们都知道,沈墨归自从接任沈氏集团的总裁后,就以雷霆之势压住沈家众人。 他独掌大权,性子阴沉,手段也狠辣,人人都畏他。 而这其中,就属他和那位的关系不可言说。 这是沈家的禁忌,亦是沈墨归的“死穴”。 宋昭意完全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全当耳旁风。 她将沐浴焚香、穿戴整齐的寿星狗抱进怀里,伸手摸了摸它脖子上戴的那条格拉夫粉钻项链。 “我们辛迪今天真好看。” 她望向怀里的小狗,眼神里似是溢着宠溺,一副温柔娴淑的样子。 全然没有半点醋意与不满。 毕竟,她和沈墨归是协议结婚。 沈墨归给她娱乐圈的大把资源,经常在外应酬不着家。 宋昭意也乐得清闲,每次他回来她就做做羹汤、养花煮茶,扮成温柔乖顺的小娇妻模样糊弄过去。 有钱有事业有别墅住,反正做做样子就好,怎么不香? 至于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关她屁事。 宋昭意顺了顺怀里小狗的毛,正想继续操持宴会,争当优秀的“贤妻模范”。 下一秒,一阵急促的女声就传进她的耳畔。 “不好了,意意姐!” 她的助理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喘了口气道:“严茜来了,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邀请函,我们要不要放她进来?” 严茜是宋昭意在娱乐圈的第一号死对头。 她和宋昭意都是如今娱乐圈里的当红花旦。 两人在长相气质上有些撞型,都是走“人间富贵花”路线。 她俩在资源上经常对冲,但由于宋昭意嫁给沈墨归,后台极为强硬,便经常压严茜一头。 严茜的团队就想方设法地扒宋昭意的黑料,处处跟她作对。 如今这丫的也不知道憋什么坏,竟然跑到她家来了。 宋昭意看了眼慌张等待的助理,冷冷地启唇:“放行。” 她倒要看看,严茜这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宋昭意将怀里的小狗递给叶芝,随即一起迈步走向大门。 她的脸上挂起职业笑容,刚迎了上去,两道纤细的身影就落进宋昭意的视线里,她的脚步不禁顿住。 严茜趾高气昂地踩着水钻高跟鞋走来,她的身边挽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 宋昭意的目光扫过她,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 宋昭意噙着笑,面上不显,但心里惊疑不定。 她没想到,严茜竟是和黎曼一起来的。 她信步上前,朝黎曼微微颔首:“黎小姐,你来了。” 黎曼漫不经心地睨了宋昭意一眼,眼底神色淡淡。 她身穿一袭浅杏色旗袍,外搭刺绣云肩纱披,衬得她肌肤如雪,气质优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位千金名媛。 而实际上,今年刚满三十岁的黎曼是沈墨归以前的继母。 几年前,黎曼因故和沈墨归的父亲离婚。 直到沈父死后,她也一直维持着和沈家的联系,还从沈墨归那儿获得沈氏集团的股份数额,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 黎曼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是辛迪的生日,我肯定要来看看。” 她的架子端得很足。 须臾,叶芝怀里的小狗朝黎曼高兴地摇起尾巴,发出汪汪叫声。 小狗见到黎曼试图扑进她的怀里。 黎曼赶紧伸手将它抱住,眼里溢满欣喜。 “看来我们辛迪宝贝还是和我最亲,真乖!” 宋昭意眉心一动,没搭腔。 黎曼转头看向身边的严茜,微笑道:“这是我最近新交的朋友严茜,听说她和你之前有点误会,你俩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宋昭意迎上黎曼似笑非笑的目光,额角抽了抽。 全世界都知道她和严茜不合,黎曼今天专门带着严茜舞到她面前,难道就是为了当和事佬? 宋昭意还未开口,严茜就扯起唇角:“外界传闻一向不准的,我和昭意其实好着呢。” 她嘴角上扬,可眼里恨不得生出刺来,往宋昭意身上扎。 严茜故作亲昵地揽上宋昭意的胳膊:“我们两姐妹好久没见,这次可要好好地……谈谈心。” 宋昭意睇了严茜一眼,绽放出粲然的笑靥。 不就是装塑料姐妹吗? 谁不会啊。 她俩四目相对,脸上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 但她俩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恰逢宴会就快开始,宋昭意看了眼时钟,刚想让严茜和黎曼入座。 下一秒,一串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蓦然响起。 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偏厅的书房鱼贯而来。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桨挺的深色西服,眉眼锋利,双眸深如寒潭,脸色阴沉冷厉。 一见到他走进宴会厅,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他,不敢再轻易吱声,脸上都带着几分惧色与讨好。 今天在场的人会来这儿参加一只小狗的生日宴,原因无他,都是为了巴结奉承眼前的这个人——沈墨归。 沈墨归今天处理完公事后,便带着一行人款款而来。 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到宋昭意的面前,目光却透过她落到黎曼的身上。 他朝黎曼开口:“你怎么来了?没让我差人去接你。” “你不是忙嘛。”黎曼莞尔一笑,“我刚刚去茵山公馆探望沈老爷子,然后就顺道过来了。” 宋昭意额角一抽。谁不知道沈家老爷子向来不喜欢黎曼这个前儿媳,她倒总是上赶着给常年患病的老爷子送各种营养品,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沈墨归朝黎曼点点头:“你有心了。” 语毕,他望向她怀里的小狗,朝它伸出长臂,低低地唤了声“辛迪”。 辛迪的脑袋蹭了蹭黎曼的手臂,这才依依不舍地躺回沈墨归的怀中。 眼见众人都到齐,宴会正式开始。 沈墨归睃巡四周,眸色沉敛,俯身朝宋昭意耳语。 “今天宴会来了很多亲朋好友,你好好办,不要掉链子。” 他嗓音低沉,没有一丝身为老公应有的温和语气。 冰冷、疏远,带着公事公办的距离感。 宋昭意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爷就是天”的欠扁态度。 不过谁让他是金主呢? 宋昭意佯装温顺道:“知道了,包你满意。” 她面上笑意未散,心里想的却是“老娘用你的钱请了全城最贵的宴会策划公司,怎么可能搞砸?!” 然而谁知道,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彼时大厅中央的高台上摆放着一把由金色冰绸布铺置的小型软质座椅,旁边放置着一个五层高的香槟蛋糕。 沈墨归攀上台阶,将小狗抱上金灿灿的宝座。 高台上的琉璃灯投影在白色墙壁,浮现出巨大的银屏。 按照原本的宴会流程,屏幕里应该播放小狗辛迪的成长纪录片,再由沈墨归发言致辞,继而与大家一起切蛋糕,共享晚宴。 但此时的大屏幕中,出现了令人惊骇的画面。 画面中一对男女的身影正缠绵交织在一起,男人的闷哼声与女人的娇喘声瞬间荡漾在整个宴会厅。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惊愕在原地。 因为画面中的女人不是别人,竟是……宋昭意! 宋昭意望向面前的大屏幕,桃花眼圆睁,不由得攥紧双拳。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愤懑。 当初她家濒临破产,为了还债,宋昭意接了一部薪金丰厚的电影。 这部电影里有一段借位的床戏,尺度颇大。 后来,她和沈墨归协议结婚,这部还没过审上映的片子就被沈家扼杀在摇篮里。 可如今,这部片子居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不仅要让她社死,更要让她在沈家无立足之地!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地看向宋昭意,又朝沈墨归望去。 只见他的眼神阴鸷,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绿成一片。 沈墨归咬紧牙,将手中的话筒猛地摔在地上。 大厅倏地响起刺耳尖利的声音,裹挟着沈墨归的怒吼声。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它关了!” 台下的侍者们听完匆匆上前,将投影关掉。 一时间,周围陷入诡异的死寂。 没人敢说话。 看沈墨归这架势,如果杀人不犯法,今天在场的人都得被他灭口。 就在众人以为沈墨归会继续发怒时,他掀起唇角,竟笑了。 “我家夫人比较调皮,把以前拍戏的片段拿出来献丑了,让大家见笑。” 众人见他笑,只觉头皮发麻,纷纷应道:“不打紧,不打紧!” 沈墨归淡薄的唇线一压,转而阴冷地睨向宋昭意:“还不快给各位长辈倒茶致歉。” 闻言,宋昭意按捺下心里汹涌繁冗的情绪,咬牙给沈墨归的几位叔叔婶婶倒茶。 一见到她走近,坐在席上的几位名媛忍不住压低声音,又开始嘲讽起来。 “宋昭意今天整的是哪一出啊?” “谁知道呢,不过她这段床戏倒是把那条狗的风头都抢光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 “要是我肯定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省得在这儿丢人。” 宋昭意按住想冲上去撕她们嘴的冲动,她低垂眼睫,故作泪眼婆娑地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地继续倒茶。 见状,许多人纷纷喂叹。 “宋昭意也是不容易啊。” “听说她为了这场宴会操了不少心,很得体顾家一姑娘,她肯定也不希望出这种事。” “兴许是被人算计了……” 一时间,许多人都可怜起宋昭意。 周遭人们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她却置若罔闻。 直到倒完茶,宋昭意就听从沈墨归的话先行退下。 转身之际,她将眼角的泪擦掉,换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宋昭意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叶芝说:“去查查,投影仪是谁动了手脚。” 叶芝点头道:“那封锁消息的事……” “这个沈墨归会处理,他不会让那些人出去乱说。” 即便沈墨归和她再没感情,他也不会放任今天的事传出去,扫了他自己的颜面。 今晚的生日宴最后不欢而散。 等到宾客散尽,宋昭意原以为沈墨归会来找她兴师问罪。 谁知他还没来,沈家老爷子倒是上门来了。 今晚的事彻底惊动了老人家。 宋昭意刚赶到书房时,就看见沈沛山坐在红漆檀木椅上,拄着拐杖猛戳了两下木质地板。 “孽障,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 “为了一条狗,你大张旗鼓地办家宴,还让你老婆成为众人的笑柄。我们沈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沈墨归站在他面前,低垂着眼,膝盖连弯都不愿弯一下。 沈沛山气得剧烈咳嗽几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宋昭意赶紧上前,朝沈沛山轻声道:“爷爷你别动气,今天这事不能全怪墨归,是我没办好宴会出了差池。” 她眉眼透着真挚,举止得体,将“完美孙媳”的角色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沈沛山叹道:“意意,你不用替他说话。”他举起拐杖指向沈墨归,“你平时是怎么对意意的,你真以为我耳聋眼花不中用了吗?!” 宋昭意的心微微振动。 她知道,沈爷爷是真心宠爱她,是这个家唯一对她好的人。 当初她家濒临破产,沈家刚好从京都迁回滨城发展。 要不是沈爷爷记着当年的那桩娃娃亲,沈父又因为别的事情催沈墨归结婚,如今的宋昭意可能还背着债务,艰难过活。 宋昭意嗓子泛酸,低声道:“爷爷您消消气,墨归他知道错了,我们以后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让您操心的。” “但愿如此。”沈沛山望向宋昭意,眼里溢出慈祥的笑意,“还是我们意意懂事。” 直到将老爷子劝好,遣人将他送回家,书房里只剩下宋昭意和沈墨归两人。 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宋昭意心里略略发慌,今天她搞砸了沈墨归爱狗的生日宴,又让他遭受爷爷的责备。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宋昭意抿抿嘴,朝沈墨归道:“我今天给你炖了燕窝,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她脚底抹油,刚想开溜,手臂就被人狠狠地拽住。 下一秒,宋昭意被沈墨归抵在书桌前。 一股冰冷的危险气息瞬间将她笼罩住。 “想走,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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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逸身上发生了两件离谱的事。第一件事,他重生了。他想用毕生所学的所有赞美之词,去赞美这件离谱的事。第二件事,他想将毕生所学的所有不文明的话,全都送给它。他所存在的世界居然是一本书, 后妈文男主的病美人原配全文免费阅读_后妈文男主的病美人原配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顾长逸身上发生了两件离谱的事。 第一件事,他重生了。 他想用毕生所学的所有赞美之词,去赞美这件离谱的事。 第二件事,他想将毕生所学的所有不文明的话,全都送给它。 他所存在的世界居然是一本书,名字叫做《后妈对照组重生了》,他是里面的男主,女主是他隔壁战友的前妻。 书的主要剧情是在给他生了两娃,为他默默奉献的原配妻子去世,他再娶了别的女人后展开。 简直离他妈大谱。 这书里所有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媳妇一根头发丝儿。 别说娶,他多看一眼,都觉得耽搁时间。 所以上辈子媳妇早逝后,他至死都是孤身一人,无形中造成剧情崩塌,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哎,你怎么可以拆纱布!” 小护士叫起来的时候,顾长逸十个手指头上的纱布已经拆完了,接着又去拆绕在额头上,肩膀上,还有膝盖上的纱布。 “司令,这...” 顾长逸动作一顿,抬头去看门口,看到两鬓未见白发的父亲,微微动容。 顾昌巍准确捕捉到大儿子脸色罕见出现的情绪,他深受感触,咽下准备训斥的话,眼神多了些柔和走进病房,“一进医院就待不住,就不能老老实实,不给医生护士添麻烦。” “您怎么有空来。”顾长逸拆了膝盖上的纱布,根据过往经验,判断伤口全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会再出现感染恶化,停下动作,靠回病床上,看着年轻二十岁的父亲。 “儿子在救灾行动中受伤立功,做老子的光明正大来看。”顾昌巍打量着儿子的伤口,眼里有抑制不住的自豪,“看来恢复不错,原先你就带一身战功回来,此次救灾英勇突出,主力团长的位置十拿九稳了。” 顾长逸瞥了一眼父亲,没说话。 顾昌巍看懂儿子的眼神,“就咱爷俩,没外人,说说没事,二十七岁的团长,新军区史无前例,比老子当年还要厉害。” 其实两人关系没那么亲近,今天是父亲得到了某些准确消息,受情绪影响,才会这么‘得意忘形’,原来顾长逸是要以冷脸回应的,不过现在他有别的打算,暂且应付着。 顾昌巍没从儿子脸色看出高兴的神色,“你小子就是沉得住气。”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和儿子没有那么亲近。 反应过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但场面并没有像以前就此冷下去。 顾长逸突然出声,“我打算结婚了。” 顾昌巍一震,“真的?” 随即又愣住,“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别人介绍,祖上三代贫农,父亲是生产队长,根正苗红,家庭关系简单。”顾长逸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去媳妇家提亲,原本没打算和家里说,但他爸主动来了,他也不会客气,正好多凑些媳妇本。 顾昌巍连喊三声好,四个孩子都大了,老大更是眼看快三十了,连个对象都不肯找,一直是他的心头病,没想到大儿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开口就是结婚,简直是天降惊喜,连忙转身对门外站着的勤务兵喊道:“去,把结婚要置办哪些东西打听清楚,列个单子交上来。” 顾长逸:“我只是告诉您一声,不用您花费。” “不要我花钱?”顾昌巍眉毛竖起,“怎么?想让你妈那边给你准备不成?” “没有,我自己攒了一些钱。”顾长逸不动声色,“提亲还得让您去。” 顾昌巍脸上出现比先前还要满足得意的神情,转头又冲门外喊道:“我听说现在都流行三转一响,不管是转的跑的,响的叫的,票子全弄来,一样都不能少。” 外面还没回应,他又不放心地站起身,“票子不好搞,我亲自去打电话,对了,还有住处,刷墙布置打家具,都得安排上。” 顾长逸又开口了:“我打算自己准备。” “老子还能不了解儿子,你那点工资,都补贴给你手下的兵了,能剩下多少。”顾昌巍因为儿子让他去提亲,笑容完全抑制不住。 在大儿子心里,到底还是他最重要。 到底他才是亲生父亲。 顾长逸不吭声了。 以免说得多,真不给他了。 顾昌巍看着坐在床上哪哪都长得好的儿子,“等你一结婚,大院里那些人不会再天天跑我这送东西,我就能安静了,明年再抓紧生个孩子,我心里就彻底踏实了。” 顾长逸又瞥了一眼他爸。 生娃? 做梦吧。 您老现在找个人生,都比我生得快。 当然,前提是您老还老当益壮,生得出来。 顾长逸抬头打量了他爸几眼,头发乌黑,军装下一身腱子肉。 得出判断,应该还生得出来。 平时得不到儿子正眼的顾昌巍,见儿子盯着他看了好几眼,觉得儿子是被他的叮嘱感动了,忍不住继续加码:“我先回去准备,等下我再让勤务员给你送些钱票过来,出院后想买什么就去买,这时候不用节省。” “谢谢爸。” 顾长逸满意看着父亲走出去,慢慢活动手指,等待下一波肥羊。 肥羊明显是早就到了,不知道躲在哪里,他爸走出去不到十分钟便来了,一进门就哭哭啼啼。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不要命,妈夜夜提心吊胆,就怕再也见不到你。”女人哭起来梨花带雨,上了年龄依然不减风情,她小心握着儿子的手,“十指连心,我看报纸,你们都是用手去钢筋石板里挖人,听说你还经历了余震,不但受了外伤,耳朵也被震伤了,现在怎么样,听得清我说话吗?” 顾长逸在刚见到母亲那一刹那产生的柔情,短短几秒就被吵得一干二净,他伸出手隔开与母亲的距离。 翟洁玉含着眼泪往后退了退,虽然早已习惯大儿子的不亲近,但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三年了,这次又是差点经历了生死别离,儿子还这么冷漠,她心里实在难过。 “刚才医生不是说了,长逸身体素质好,过了危险期就没什么大事。”旁边文气十足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接着看向病床笑道:“长逸,这次你首批进入灾区,不畏牺牲,还凭借过硬的军事技术,引导救援队解救多个困区,已经在上面留名,就等着你出院,军区给你们这些英雄作表彰。” “多亏魏叔从小教导。”顾长逸听完与先前一样,没什么高兴的神色,但也没有过于冷漠,“我要结婚了。” 哭声戛然而止。 翟洁玉眼泪珠子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怔愣看着儿子,半天反应不过来。 魏正奇同样怔了一会,“什么时候有的对象?北疆那边的人?” 一句北疆让翟洁玉回神,不等儿子回答,急忙道:“北疆可不行。” 那里天寒地冻暂且不提,距离珠圳隔了几千里,大儿子去那边五年,总共才见了三次面,要是找了那边的对象,不肯回来,这辈子不知能见几次。 更何况回到珠圳军区,儿子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顾长逸抬眼看向母亲,翟洁玉立马僵住脸色,不敢再说一个字。 她的不敢来自于愧疚,由深刻的愧疚产生惧意。 “是珠市这边的人。”顾长逸顿了顿,“不管是哪里的人,我既然选择了,就不想再听到反对的话。” 听到珠市,翟洁玉悄悄松了口气,忙顺着儿子的话说:“只要你喜欢,妈肯定支持你,不会反对,我那攒了好几条织锦缎被面,还攒了布票棉花票糖票各种票子工业券,连侨汇券都有呢,全拿出来给你置办结婚用品。” 魏正奇跟着点头道:“女方那边提了哪些要求?跟我说,我来办。” 顾长逸:“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不用你们花费。” 翟洁玉急了,“什么不叫我们花费,难不成我们还是外人不成,是不是你爸说什么了?我明天就去找他!” 顾长逸抬头看了他妈一眼。 翟洁玉读懂了儿子的眼神,搁在平时,她会默不作声,脸色讪讪转移话题,这会是真急了,儿子结婚不要她花钱,这岂不是不把她当妈了,她坚定重复:“我明天就去找他!” 魏正奇脸色一样不好看。 顾长逸出声了:“我是打算自己准备。” 两人脸色慢慢缓和。 “我还不知道你,战友有困难你出钱,战友牺牲你补贴,边疆老乡生活苦,你也要管一管,哪还能攒得下来钱。” 听了母亲的话,顾长逸不吭声了,低垂着头,摆出一副被说中了,没法反驳的样子。 翟洁玉又劝了一箩筐话,依然得不到儿子的回应,只能转移目光,向丈夫求救。 魏正奇想了想,“你要是怕你爸那边不好办,我们就把钱票交给你,你自己去买。” 顾长逸抬起头,语气勉为其难:“既然你们这么想出,我就不拦着了。” 看到两人露出一丝笑容后,接着道:“提亲还得麻烦你们去。” 魏正奇震住,眼里浮现深刻真切的感动,走上前按住继子结实的肩膀,半天说不出话。 这孩子他到底是没白疼。 虽然不是亲生,但到底还是跟他亲。 翟洁玉再次哭哭啼啼起来。 顾长逸被吵得头疼,开始后悔贪心了。 魏正奇终于能说出话了:“长逸,我没有孩子,我心里一直当你们是亲生孩子,我和你妈花不了什么钱,工资都攒在那,早就提前给你们分好了,你那份我等下就去取了给你送过来,另外,你从小照顾弟妹,担负了不少本该属于我们的责任,我再单独给你准备一对手表添礼。” 翟洁玉哭着连连点头,“我有个老同学在无线电办工作,找他弄张电视票不难,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买完提前给你送到新房里。” 顾长逸又觉得,这头疼也不是不能忍。 ....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穆溪村,正是栽秧时节,渠沟里的水潺潺流淌,老牛在田埂上慢悠悠走着。 穆冰莹站在自留地菜园里,隔着瓜棚豆架,看到远处故意朝着她这边走过来的年轻男女。 知道这一天的好心情,即将被破坏。 果不其然,人一到,毫不掩饰得意的声音便响起来:“穆冰莹,听说你今天相亲失败了?嗐,我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谁会乐意娶一个病秧子回去供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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