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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0万字更新:2022-12-11 18: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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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新作品: 永夜寻真
烟雨朦胧的吴郡,岂非是江南第一等天然画卷?青白的石瓦街巷,朱红的漆木雕窗,缤纷的彩画纸伞,一切皆比晴日里更添几分缠绵。为生计劳苦奔忙的百姓在此时节更加艰难,行脚的硬咬牙大步赶路,送货的说软话借
永夜寻真全文免费阅读_永夜寻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烟雨朦胧的吴郡,岂非是江南第一等天然画卷?
青白的石瓦街巷,朱红的漆木雕窗,缤纷的彩画纸伞,一切皆比晴日里更添几分缠绵。
为生计劳苦奔忙的百姓在此时节更加艰难,行脚的硬咬牙大步赶路,送货的说软话借檐避雨,这诗意景色在他们觉来定是苦涩滋味。
八方客栈却因这场雨显得格外热闹,掌柜的才在后厨安顿完,又急忙忙地转到大堂里叫人:“小石头,时辰要到了,快去把木大人吩咐的事情做了!石头,我的干儿,在哪儿呢!”
大堂内,一个年轻的小伙计正弯着腰给客人倒酒,听得掌柜呼唤,立刻高声答话:“爹,我在这儿呢!马上就去!”
他把酒壶放下,向那客人笑道:“张五爷,您慢慢喝,我先上外边去一会儿,回来再伺候!”
张五爷摆了摆手:“没事,你去吧!唉,这晦气日子,多少年也没个头!”
小石头从里间屋取出两条柳枝,又搬出一条梯子来立在客栈门外,先将檐下两个高悬的金灯笼摘了,再将柳枝一左一右地系上去。气派的大客栈,碧绿的嫩柳叶,小石头从梯子上利索地跳下来,叉着腰后退几步抬头看,自觉十分满意。
他拍了拍手,转身收梯进屋,抬头时却见对面街上站着一个小货郎,双手挑着一副担子,没有伞,正淋在雨里远远地向这边望。
小石头“哎哟”一声,连忙取过一把伞来大步跑过去,到了近前,才看清这少年货郎生得高挑清秀,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只穿着件湿透的粗布衣裳,脸上还沾着些污泥,想来定是行路时狠摔了一跤。
他不由得心生同情,便笑问道:“小哥瞧着面生,是外乡来做生意的吧?”
那少年往后退了一步,怯怯地点了一下头。
小石头更加亲切:“遇上这样大雨,有钱的都在家里享福,只有穷苦人才不得不往外跑。你白白地转一天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就在我们店里住下吧?”
那小货郎也不说话,摇了摇头便走。
小石头急忙将他拉住:“兄弟,你莫怕,我们是吴郡城里有名的大客栈,从不做亏心的买卖!况且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官府都给客栈发银钱,专为照顾来往客人,哪怕分文没有也能吃住。别的不说,就冲我们木大人这份爱民之心,你也得住下避避雨呀!”
那少年听了这话,慢慢站住了脚,面上却是将信将疑。
“你是头一回來吴郡吧?定然还不知道这里的秘密!”小石头忽然凑近了些,“若只是下雨,随你怎么赶路都好,但现在马上就到夏至,晦气着呢!我们木大人为保百姓平安,年年都累得不成样!你别看现在时辰早,走不过两条街,四面城门就都关了。听我的,今日就在这住下,明日趁早出城,随便去哪儿都比这有生意做!”
那少年见他说得认真,话里又带着官府,似是有些怕了,便随着石头进了客栈。
大堂内几乎都坐满了,小石头引着小货郎走到一个靠墙角的空桌旁坐定,又问道:“小哥,今天有上好的肉汤面,新鲜的小河鱼,雪花糕似的肥牛肉,老板娘亲手包的小馄饨,大师傅掌勺的小炒菜,小哥要来点什么?”
那少年拽了拽衣角,从腰间摸出十文钱来摆在桌上。
小石头笑道:“好嘞,大碗肉汤面,马上就来!”说着便往后厨去了。
小货郎独自一个在长凳上坐着,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坐了一会儿,从货担里拿出一块方布来擦发上的雨水。正擦着,忽听门外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一看,街道上几匹骏马踏着雨水飞驰而来,齐齐地都在客栈门口停住。
早有两个跑堂的伙计出去迎着,一个牵马,一个引客,那引客的刚刚露出笑,就被为首的人闪了一个趔趄。
闪进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后还跟着四个愁眉苦脸的年轻人,五人一色的简服劲装,腰间还悬着宝剑。他们虽是一副江湖游侠的打扮,但任谁都能瞧出,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带着小厮出门。
大小姐浑身湿淋淋的,面色也不好看,偏不巧,客栈内虽不是座无虚席,却也没有空桌了。她旋风般在堂内转了一圈,站定时变得更加气愤。
小石头恰在此时从后厨出来,一眼就看见正在生气的大小姐和那四个有气无力的年轻人。他急忙跑过来,不笑不开口:“小的给诸位大侠见礼!您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大小姐哼了一声:“先吃饭,再住一晚。”
小石头殷勤地往里让:“好嘞!几位大侠先请坐,小的马上……”
大小姐把眼一瞪:“这里都满了,我们还往哪里坐?”
小石头飞快地左右看看,连忙赔笑:“哎哟,是小的没看周全,女侠您莫怪!这几天不是顺日子,哪儿的客栈人都不少,您瞧,这里还是有些空位的,要不几位大侠分开坐?”
那四个满身行李的小厮强打精神:“不行,小姐在哪,我们就在哪。”
小石头挠挠头:“那几位稍等,小的去和那边的几位爷说说,他们不是一起的,我去请他们换个座,给您几位腾出张桌子来。”
大小姐闻言眉毛一拧:“不行!先来后到是江湖规矩,人家先来的,凭什么要换?”
小石头一愣,显然没想到大小姐竟会如此讲理,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是好。正尴尬间,忽觉有人在他肩上拍了拍,转头一瞧,却是那个小货郎。
小货郎还是不说话,只轻轻向角落里指了指,那边桌上只有一碗肉汤面,正是他的座位。
小石头会意,连忙请示大小姐,大小姐往那边看了看,鼓着腮不说话。忽地,她转身将四个小厮来回瞪了一圈,吓得小厮们顿时精神了不少。
只听大小姐训道:“都怪你们!骑在马上还走得那么慢,现在只好和别人挤在角落里吃饭了!”说完,她谁也不理,大步走到那张桌旁坐下。
小厮们顿时松了口气,心里已不知念了多少句佛,一面虚弱地向货郎道谢,一面挣扎着落座。
小石头跟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几位大侠,小店今日有上好的。。。”
话没说完,大小姐摆摆手,指着那碗肉汤面道:“就要和他一样的,再温四壶好酒,切十几盘好肉来,饭钱明日走时一起算。”
小石头连忙点头,转身又往后厨去了。
他们说话时,那少年货郎已开始低头吃面,大小姐就托着腮在旁边看。不多时,几个伙计捧出三个大托盘,把酒肉汤面铺开摆在桌上。
大小姐将酒肉往四个小厮面前一推,脸上仍是气鼓鼓的:“你们吃!下次再敢跑得慢,看我不教训你们!”
四个小厮连连点头,似乎要流出泪来。
大小姐又一伸手,取了两盘好肉摆在少年货郎面前:“刚才多谢你,这些算我的。”
那少年一愣,抬头看了看大小姐,又低下头去吃面。
下雨时本就天光暗淡,街上也无一盏明灯,偌大的客栈内只有十几盏烛火照明,越发衬得气氛昏沉。那四个小厮全不在乎,左右开弓地吃酒吃肉,越吃眼睛越亮。
大小姐却是满心不高兴,沉着脸挑起几根面,又烫得没法入口,干脆将筷子一拍,大声喝道:“伙计,过来!”
小石头根本没敢走远,一步就从旁边跨到跟前。
大小姐道:“你别站着,去搬个椅子来坐下,本侠有话问你。”
小石头得了这一令,不敢坐,又不敢不坐,扭来扭去的十分为难。
掌柜立刻走过来赔笑:“现在也没客人进来,就听女侠的吩咐,快坐下!”
小石头这才搬来两个板凳,一个给了掌柜,一个自己坐着。
大小姐虽然面色不悦,却不发怒,反而抱拳道:“两位店家请了!我们几人是仗剑行侠的江湖客,谁知刚到此地就碰上诸多不顺,着实烦心。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掌柜的与小石头连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几位少侠是头回来吴郡吧?这几日的确不是好日子,老百姓没一个不心烦的,怪不得几位。”
大小姐道:“我们确是外乡来的,不知你们这里的习俗。但这吴郡也太怪了些,我们整整转了一天,一件事都没看明白。头一件,今天是什么节日?为何到处都插着柳枝?第二件,这城门为何刚过申时就关了?害得我们出不去城,差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有,外面天色晦暗,为何竟无一处点灯?”
伶俐如小石头,一下听到这么多问题也答不上来:“少侠别急,且容小的一一答复。今天不是什么节,但明日就是夏至了,前后七天正是规矩最多的时候。”
“什么规矩?”
“每逢此时节,行人不上路,住户不出门。申时过,不生火;日落后,不点灯。城门也是晚开早闭,不知情的商客都少不得住在城里。几位若是再来得晚些,只怕连晚饭也吃不上了。”
大小姐把桌子一拍,震得碗里面汤一晃:“这是什么规矩?一点道理都没有!”
小石头赔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怕惹上晦气,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大小姐皱起眉:“晦气?什么晦气?”
小石头支支吾吾的:“这您就别问了,横竖有木大人保护着,出不了什么事!”
大小姐哪里肯听这样糊弄人的话,眉毛一横站起身来:“我偏要问!江湖儿女,什么晦气事听不得?”
小石头吓得一激灵,却仍只是赔笑,多一个字也不说。
大小姐越发急躁,伸手就要拔剑。掌柜的面色发白,生怕她将这客栈拆了,要拦却又不敢,旁边众食客议论纷纷,也无一个敢帮忙的。
正此时,忽听背后一个声音幽幽地道:“这里闹鬼。”
此言一出,客栈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往这边看,只有小货郎依旧低头吃面。
大小姐没防备,着实吓了一跳,转身一瞧,才知说话的是一位正在喝酒的客人,便走上前问道:“老先生,您方才说闹鬼?是什么鬼?为何闹鬼?”
喝酒的正是那位张五爷,瞧他眼神迷离,似乎已经醉了:“是秦大侠的山庄里闹鬼,因着八年前那一场惨祸。”
大小姐眨着眼想了一想,忽地惊叫道:“秦大侠?是画柳派的秦家么?”
张五爷叹道:“姑娘也知道画柳秦家?”
大小姐眼中尽是崇敬之色:“那当然!画柳派侠名闻于四海,天承上下谁人不知?我听爹爹说过,秦家与世袭承国公的燕家是百年世交,当年高祖陛下打江山时,他们两家就是最大的功臣。后来燕家留在朝中做将军,秦家退隐江湖创立了画柳派。”
张五爷抬起头冲她一笑:“小姑娘说的不错,但你可知后来的事?”
大小姐摇摇头:“后来的事就不知道啦,爹爹一直不肯给我讲。”
张五爷抿了抿嘴,似乎也不愿讲,忽一转眼,见堂内众宾客正伸着脖子听,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干脆放下酒杯从头言讲:“说起画柳秦家,话可就长了。天承建国百余年来,画柳派仗剑行侠,广施仁义,更兼医术无双,只救命,不杀生,武林之中无不称颂。几十年前,画柳派传到第七代,家主名让,字谦礼,初出江湖就与剑神风青云打成平手,从此扬名;广陵有个神机薛家,大小姐名涟,字琼漪,这二人结亲,生下长子名笙,字慕歌,便是第八代家主。慕歌少侠风流倜傥,与侠女沈谣沈青禾结亲,生有二子一女,大公子爱武,二公子喜文,俱是少年英杰,但若论天资悟性,无论文武,都不及三小姐。只可惜三小姐生来体弱,多难多病,习不得武艺。八年前,这三代人与画柳派百余名年轻弟子,都住在画柳山庄之内。”
大小姐喜道:“这可真好,就像我家一样,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张五爷叹息一声:“是曾热闹过。可谁想到这样的世家大派,竟在一夜之间灭门了。”
大小姐失声道:“灭门?我怎的从没听说过?”
“那时候姑娘还小呢,怎会知道江湖中事。何况此事实在太过悲惨,令尊一定也不愿提起。”
大小姐偏偏追问:“那八年前底发生了什么事?画柳派堪称武林第一大派,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没了?”
张五爷又饮了一杯,眼中醉意却淡了些:“虽说世间事否极泰来,却也有乐极生悲。秦三小姐体弱多病,七岁那年险些夭亡,万幸,又从鬼门关绕了回来,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十岁。以前老人们都说,多病的孩子若能活过整岁数,再往后就无灾了,因此秦家上下高兴得不得了,定要为她办生辰宴庆贺。慕歌少侠亲自召回了画柳派所有弟子,又发了金帖去请世交好友,还给我们百姓散了好些钱财。三小姐生于夏至,秦家的家宴便选在夏至夜。那一天,画柳派上下近五百人都团聚于画柳山庄,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还放了一架珍奇的焰火庆贺,我们离得虽远,竟也看得见听得着。唉,真是好焰火,那样大的雨也熄不灭。”
掌柜的神情逐渐有些恍惚:“不错,我也记得,八年前的夏至也是个雨天,只是那年的雨下得比往年都狠。城外江水暴涨,将天桥都冲得断了,直到第二日天明时才渐渐停住。当时有好些脚夫趁着天晴赶路,一入醒春山便看到血水正顺着石阶往下淌,那石阶路正是通往画柳山庄的。”
大小姐吸了一口冷气:“血水?是秦家人的血吗?”
张五爷沉痛不已:“若非画柳秦家五百人的血流在一处,怎会连那样大的雨都冲不淡!”
大小姐面色一变,踉跄着退了几步,险些撞在桌沿上。那四个小厮顾不得再吃,急忙站起来扶花瓶般地将她扶住。
客栈内众人又开始议论,神情惊惧晦暗,正和这雨天相似。少年货郎却只抬头瞥了一眼,面上淡淡的无甚表情。
大小姐定了定神,心中虽然害怕,终是抵不过好奇,又问张五爷道:“后来怎样了?那些人有没有报官?”
张五爷摇头道:“还提什么报官,都疯了!在醒春山里乱冲乱撞,有的喊着有鬼,有的大哭大笑,最后却都变成惨叫声,隔好远都能听见。当时有胆大的乡亲进山去救人,最后也是同样地惨死。”
掌柜的接着道:“不止是他们,武林中与画柳派交好的少说也有几十家,听说山庄有变,都要进山查个明白。可惜啊,数十个名门大派,近千名弟子,前后分九批进了醒春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大小姐震惊不已,盯着掌柜的颤声道:“这怎么可能?到底是谁下此毒手?莫非真的是……我不信,一定是坏人做的!对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朝廷难道不管吗?”
掌柜的叹道:“秦家的事,朝廷怎会不管呢!只可惜那一年先帝不幸驾崩,当今天子刚刚继位,实在分身乏术,不能彻查。好在秦家广结善缘,远的不提,单说咱们木大人,他幼年不幸,家中遭难,孤身流浪至此,幸得谦礼大侠与琼漪夫人收养,勤学苦读,一次便中了状元。八年前的夏至夜,木大人也在画柳山庄,只因当日暴雨冲断了天桥,他不得不连夜带兵救人,这才躲过了一劫。翌日他得知此事,直哭得寝食俱废,竟不顾自己文弱,硬要拿起刀来上山拼命。公人们拼死劝阻,木大人这才作罢,随即上表天子,亲引五百名官兵一连搜山七日。”
大小姐立刻问道:“搜出了什么?”
掌柜的却不答话,只是摇头,那五百官兵自然也是有去无回。
张五爷道:“这惨祸虽然发生得快,却迟迟不能平息。自夏至日起连续数月,醒春山上惨叫不断,四面风中血腥不消,前后死了近两千人。从此江湖中人不敢再来,官府也不敢再让人去送死,最后只能将醒春山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时间一长,此事竟无人再问了。”
客栈内还有不少有初来吴郡的,俱都听得心惊,议论声也跟着嘈杂起来,忽有一人叫道:“不对,定然有人要问的!燕秦虽是两姓,实则不分彼此,秦家遭难,燕家岂能袖手旁观?”
张五爷叹道:“燕将军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八年前那个夏至夜,燕振缨老将军一家三代人本都应在画柳山庄的。但他们北下而来,想去醒春山必然得过天桥,而天桥又恰在那时因暴雨冲断了,他们前进不得,错过了家宴,没奈何,只能苦等江水平缓。最不巧,北疆琨琉国竟趁着新君登基时作乱,直闹得人心惶惶,朝野不宁。国家大事自然重于江湖奇案,陛下虽然心焦,却也不得不急调燕家父子前往北疆拒敌,谁知这一去到今日都未能回归。如此想来,燕家虽然痛心疾首,于此事上竟也只是无可奈何。”
众人听了这番话无不叹息,小货郎似乎也有些触动,但仍只是低头不语。
唯有大小姐一腔侠义热血毫无掩饰地沸腾起来:“如此说,此事竟无人做主了!天下正义之士何其多,难道就让那凶犯逍遥自在么!”她激愤不已,伸手又要拔剑。
小石头连忙道:“小女侠息怒!莫忘了此事是厉鬼作祟,本就没有凶犯,即便是如今的铁面丞相章海晏大人亲自来查,也做不得阴间事的主呀。”
大小姐闻言眉梢一挑:“你怎知是厉鬼做的?我说,一定是人!”
小石头挠了挠头,掰着指头说道:“小女侠请想,画柳派向来只解怨,不结仇,怎会有人下此毒手?即便是有,那春寒剑法名震江湖,哪里有人能将画柳派五百剑侠一夜之间尽数杀绝呢?更何况那么多英雄豪杰接连离奇惨死,实在不像是人力所为。最奇怪的是,从出事之后到现在,我们吴郡的官兵百姓这么多人盯着,竟从未发现有可疑之人出没。”
掌柜的点头道:“人且不论,单说醒春山一带曾经繁茂灵秀,姹紫嫣红,出事后却是方圆几里内寸草不生,鸟兽无踪,竟不像阳间的山了。山上的花草树木虽然还在,却都变得鬼爪相仿,春季里不生发,夏至时一夜间遮天蔽日,秋天也不落,直到冬至夜尽数枯死。不仅如此,每年夏至前后,空山中必有哀戚低语之声,幽幽沉沉,朦朦胧胧,竟像是地下传出来的。姑娘你说,若是凡间之人,有谁能做得这等事?因此大家都说是那天的灯火焰火惊扰了邪祟,这才招惹得厉鬼索命。所以在这八年间,每逢夏至前后,吴郡家家都不敢点灯。”
大小姐听他们说得详尽,心里不禁少了些底气,但嘴上还在逞强:“我不信!清平世界,何来厉鬼?你们说得像真事一样,可曾有人亲眼见过?”
掌柜的与小石头互相看了看,没有答话。
大小姐以为他们露了怯,便把腰一掐,继续反驳。
忽听张五爷道:“七年前,我家两个兄弟回来此处,就与我住在一起。他们二人年纪尚轻,血气方刚,得知此事都不信邪,偏要进山看个明白。我不许,他们就背着我趁夜溜出去,接连几日不见踪影,想来定是没了。我一时心头血涌,顾不得生死,只想着去给他们收尸,便带了利斧趁白天进山。没想到,那天刚踏上山麓,远远地竟看见一条惨白的鬼影飘出来,两个眼睛闪着血光,红灯笼一样发亮,一边尖叫一边向我这里飞。唉,诸位可莫要笑我老汉,我当时实在吓坏了,什么都顾不得,一心只想逃走,谁知刚一转身就晕了过去。”他说到此处,脸上神情转浓,不知是羞愧还是悔恨。
大小姐不禁悚然道:“那后来呢?您是怎么回来的?”
张五爷心中苦涩,实在难言,掌柜的瞧他艰难,便接口道:“怎么回来的,连五爷自己都不知道。万幸他平日里常行善事,有菩萨庇护,这才没疯没傻,好好地留住了一条命。只记得有一天早上,我带着伙计出城采买,无意中看到路边草丛里躺着一个人,竟然就是五爷,便急忙将他送回家去。五爷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一睁眼就拉着大伙说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便都知道了醒春山中藏着厉鬼。这样的怪事谁能不怕?不到一个月,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剩下我们这样搬不走的,只好在门前插柳枝,一来是祭奠画柳群侠,二来是为除祟辟邪,防那厉鬼下山索命。”
大小姐此时已有七分信了,再一瞧周围人神情无不紧张,心里更是害怕。那四个小厮按着宝剑缩在一起,剑在鞘内叮叮当当地抖。
掌柜的见时辰已晚,便对小石头使个眼色,又对众人笑道:“众位客官,闲话说了这么久,天都已经黑了,今日的蜡烛也快燃尽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起身离座,小石头并六七个伙计在一旁递上烛盏,分头将客人送到楼上客房里,少年货郎也默默地挑起担子跟着上楼。
大小姐见堂内人越来越少,丝毫不敢落后,急忙领着四个小厮抢到小石头身边,再不多言。
小石头将这主仆五人引到三楼西侧,伸手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转头笑道:“几位少侠,这一层只剩三间房,委屈您几位将就将就。屋子虽不算大,但收拾得干净,床也铺得舒服,包您几位睡得好!”
一个小厮忍不住问道:“你们这儿到底有没有鬼?万一它夜里进来了怎么办?”
大小姐立刻瞪他一眼:“你少说话!真把鬼招了来,我先打折你的腿!”
小石头急忙摆手道:“几位不必担心,咱们熄了灯,插了柳,厉鬼不会找上来的!更何况夜里有木大人亲自带兵巡城,出不了事!”说着,他安顿几人住下,转身下楼去了。
一排三间房,大小姐独自一人住在当中那一间,耳听得小石头的脚步声渐远渐消,两旁边小厮们也慢慢没了响动,才忽然意识到这黑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偏生又不能点蜡烛,心里难免害怕,只得抱着宝剑坐在床沿上,一动不敢动。
过了片刻,她双目渐渐适应,屋内的摆设也都看出了轮廓,这才稍感踏实,呆了一阵,自去解衣休息。
恰在此时,房门忽在寂静之中发出轻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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