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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0万字更新:2022-10-15 13: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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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新作品: 一梦不醒
沈迎娣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余人是七岁那年。那年九月份她要上一年级,八月初弟弟降生,父母希望他健康成长,取名为“沈健”。父母大摆筵席庆祝弟弟降生,她也跟着高兴,因为父母终于不再打骂她了,脸上也终
一梦不醒全文免费阅读_一梦不醒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沈迎娣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余人是七岁那年。
那年九月份她要上一年级,八月初弟弟降生,父母希望他健康成长,取名为“沈健”。
父母大摆筵席庆祝弟弟降生,她也跟着高兴,因为父母终于不再打骂她了,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让年幼的她恍惚觉得自己触碰到了幸福。
于是她拿着碗跑到了主桌,一个只有男人才能坐的桌上。
她想吃一块羊肉,主桌上的涮羊肉肉质肥美鲜嫩,闻起来诱人极了,她也实在是馋极了。
如果现在不去,马上就要被吃光了。
而父母自她出生七年来从未如此铺张过。
她不明白父母为何如此铺张,所以她壮了一次胆子。
“爸爸,我想吃块羊肉。”
沈父偏头看着拿着碗的沈迎娣,大手一挥,把她挥倒在了地上:“死丫头片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没出息的馋劲上来让人看着心烦,去帮你妈上菜去!”
沈迎娣哭着走了,手上拿着个摔掉口子的小碗,像个乞丐。
沈母在没有抽油烟机的厨房里咳嗽,烟雾缭绕间只看到她头上的一块暗红色头巾,而脸色苍白、身体虚胖、身着肉色棉质睡衣的母亲则完全在烟雾中隐身了。
沈母看她哭着来了,拿着还滴着油的铁勺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没轻没重的一下又让她哭了出来,但沈母视若无睹,只是疾言厉色道:“去给我买瓶酱油!”
沈母才生产半个月,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好就要负责操劳两大桌子菜,心情烦躁,沈迎娣就又变成了弟弟出生前的那个小倒霉蛋。
她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拿着破碗跑出了家门,那天她没有把酱油买回去。
她赌气离家出走,在桥洞子住了一夜,就是那一夜,迷迷糊糊中差点被流浪汉猥·亵。
千钧一发中那只破碗帮助了她,她挥舞着破碗插到了流浪汉的脖子上,像番茄酱一样的鲜血缓慢的流了下来,渗到她的手上,破烂丑陋的衣服上。
她壮着胆子踹了蜷缩在地上捂着脖子的流浪汉一脚,又把流浪汉破碗里的几张纸币、几个钢镚剜到自己手里拔腿就跑。
她一路无目的地狂奔,途经夜市摊上时停住了脚步。
她把手里抓着的那几块钱递给烤羊肉串的摊主,小眼上翻着,露出大片的眼白,小手上还沾着满手的血,将干未干,还能闻到腥味儿。
羊肉串的摊主正打算收摊,已经半夜两点了,这个怪异可怜的小女孩是最后一个客人,何况她手里的两块八毛钱还不够买一串的,羊肉串三块一串,十块钱能买四串,一般出来吃饭的人都是四串起买。
她固执地伸着手,把钱递在摊主面前。
摊主是个长相很有异域风情的中年男人,他深邃有神的眼睛看着小女孩时化成了一汪春水,妻子在旁边轻碰男人,温声用一种带着羊肉味的怪异口音说:“给她做几串吧,还不知道多少天没吃饭了呢。”
摊主重新开火。
摊主妻子把她领到旁边的小桌上坐下,给她用温水把手上的血污冲洗干净,又从一个磕掉漆的深蓝色保温杯里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孩子,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依旧是怪异的音调。
她摇摇头,抓着水杯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想起了刚才的一切,想起了那个蜷在地上如同蚯蚓一样扭曲的流浪汉。
摊主拿着十几串羊肉串过来,她刚闻到味道就忍不住哇哇地吐了出来。
她挣脱开摊主夫妇二人的好意照拂奔逃回了家。
就算这个家再冰冷,再窒息,也还是她的家,唯一一个在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杀了人之后能够躲藏的地方。
她在床底躲了整整一周,去厕所都是等晚上所有人都睡着之后才敢去,顺便再从厨房里偷点东西吃。
父母整天在家里叫骂,说她这个死脱了头的到底去哪儿了,每天家里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做,还敢往外跑,看回来之后不打折了她的腿。
一周后。
她感觉自己快死在床底下了,灵魂已经飞出了窗外,飞到了外面自由自在的广阔天地里。
就在这时,一颗圆滚滚的浅绿色网球滚到了她的手边,紧接着一个肉乎乎的小手伸了过来,再接着就是一个肥嘟嘟的小孩。
那个肥嘟嘟的小孩睁着好奇的眼睛,一手把网球捡起来抱到怀里,一手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送到她的嘴边。
她像婴儿吮吸母乳一样吮吸着那根草莓味儿的棒棒糖。
小孩被拽着双腿拖了出去,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
“宝贝儿,不能往床底钻,爷爷会找不到你的。”
“爷爷、爷爷、床底下有娃娃……”
小孩从爷爷的怀里挣出来,又钻到了床底下,要给爷爷看藏着的“娃娃”。
沈迎娣含着棒棒糖一边哭一边躲,最后爷爷只能拽着她的双脚把她从床底往外拉,棒棒糖也在拖拽中从嘴里掉出来了,她眼疾手快地把那根黏糊糊的混杂着床底尘土的脏污棒棒糖抓在手里。
蜡黄小脸,双眼无神,像个小小幽灵,衣服上脏污不堪,裤子上还有一块块发黄的尿渍,手里抓着一根脏污的糖,浑身散发着腐烂、酸臭、腥臊的味道。
“孩子,你在床底下多久了?”
爷爷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甚至都不敢抱她,生怕把这个小小骨架的孩子给抱散了。
倒是刚才那个肥嘟嘟的小孩像是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一样,兴奋地笑着过去抱住了她的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拉住她骨瘦嶙峋的仿若七八十岁老太的手。
“娃娃,娃娃,娃娃藏在床底下,我找到了。”
肥嘟嘟的小孩是沈迎娣的亲生妹妹,叫沈括,本名叫“沈招娣”,可一落地就被爷爷带去派出所改了名字,从此之后,沈括便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县城里。
上一次见面,沈括才刚落地,抱在小毯子里连话都不会说,只知道傻乎乎地乐,两年不见,她话多的让人心烦。
她的异常兴奋把客厅里的大人都引来了——抱着弟弟的父母,还有一个仙风道骨的慈祥老太太。
“奶奶,娃娃,奶奶,我在床底下找到了娃娃。”
一群人面面相觑,就连父母都在震惊眼前这个脏污的小乞丐是谁,定了好几次神才意识到这是沈迎娣。
沈家爷爷在客厅里发着震耳欲聋的火,沈家奶奶抹着眼泪在逼仄脏污的浴室里给沈迎娣洗澡,肥嘟嘟的小沈括嗦着一颗新的棒棒糖在花洒下面光着屁股捣乱。
沈迎娣听到爷爷在客厅里争夺她的抚养权,要把她带回县城抚养,就像两年前一样。
两年前,他也是这么争沈括的抚养权的。
老两口承诺会抚养沈括,但必须给孩子把“沈招娣”这个晦气的名字给改了。
沈家父母过得并不富裕,现在住的这个逼仄的小两室还是租的,虽说有个能维持生活的包子铺,但总归是刚起步,在海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超级大城市活下去谈何容易。
更何况沈括还是个女儿,送出去养更好,这样他们也能给一定会到来的儿子多攒点家底。
于是行大运的沈括两年前改了名,被带走了。
两年间,沈家父母和沈家爷爷奶奶的走动越来越少。
一方面他们生怕老两口再把沈括这个拖油瓶给送回来,另一方面就是沈家老两口对沈父这个养子越来越不满,从沈迎娣落地那一刻开始,老两口见了他必定要斥责教育一番的,自从把沈括抱回去抚养后,一直以来的经济支持也慢慢地断了。
老两口知道在他们在大城市里生活不易,所以总会在沈父向他们张口时能接济一点是一点,可领养回沈括后,给的钱就越来越少,最后索性明确表示没有余力了。
沈父心里不舒服,一气之下就断了联系。
但老两口毕竟养了沈父多年,终是不舍,在得知他又有个孩子落生后,拉下脸皮登了门,没想到才待了没有半个小时,就看到了这么荒谬、令人寒心的一幕。
大女儿哪还有个人样子,为人父母一周没见孩子,竟然不找也不报警,他们要是再晚来一天,孩子就要死在床底下了。
老两口后悔两年前为什么没有再争取一下,如果坚持一下,可能今时今日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沈迎娣洗干净出来后,还是像个幽灵,面无表情,枯黄的头发,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上去甚至有点痴傻,瘦削的身体仿佛顶不住那颗痴傻的脑袋一般,风一吹便会把她卷向空中,卷向无边无际的他们再也看不到找不着的地方。
沈母的铁石心肠终于软了一下,走过去把她搂到怀里,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手抱着她,眼泪落在她的头上。
这个女人终于记起沈迎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了。
那次,爷爷奶奶待了一个多月,他们和沈家父母几乎夜夜争吵。
沈家父母坚决不肯把沈迎娣交给爷爷奶奶抚养,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来照看沈健,来打理家务,好让他们有精力去照看刚起步的包子铺。
老两口无计可施,只得多待了些日子,给马上要上一年级的沈迎娣买衣服、买书包、买文具,带她吃吃喝喝、逛游乐园、动物园。
年幼的沈迎娣欢天喜地地以为她也要跟着爷爷奶奶回家了,也能过和沈括一样的生活了。
所以在爷爷奶奶走那天,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敢相信这段快乐的日子只是昙花一现,她又要回到无边地狱了。
自此之后,沈迎娣就懂得了什么叫恨。
她恨那天只对她展现出半天母性的沈母,恨那个拥抱以及落在她头上的眼泪。
她恨那个动辄就对她拳脚相向、言语粗俗的沈父,恨不得杀了他,像杀了那个猥亵她的流浪汉一样。
她恨沈家爷爷奶奶,他们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补偿自己内心的不安,却从未想过这些行为给了她希望,让她误以为四面都是铁皮、无门无窗的房子里终于有了裂缝,终于有光照进来了。
后来才发现那不是光,那是从坚硬如铁的地面返上来的令人厌烦、憎恶的潮气,那潮气中满是愧疚、不安,除了让她的处境更加糟糕之外,于事无补。
如果不能救她出去,那就不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伸手给她希望。
她恨肥嘟嘟的沈括,恨襁褓中的沈健,他们都有人爱,只有她什么都没有。
自此之后,她再也不叫沈家父母“爸妈”,再也不称呼沈家所有相关的人,再也不吃羊肉,再也不碰任何网球相关的东西,再也不吃任何草莓味儿的食物,再也不离家出走,再也不走桥洞子。
她独自背负着一条人命惶恐不安地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她把这个秘密永远地藏在了心底,不再接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好意,独自承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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