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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方寸

临怜若有所思地道:“要让他们暂时没有开战能力,赔款、割地都是办法,但归根结底,毁约的人不是扎兰,这样的条件他会同意吗?”

殷明清盯着信上的一点,用指腹一颗一颗摩挲着佛珠,说:“经此一役,麟龙部的势力虽然在北幽得到增强,但从整个北幽来看却损失巨大,他们需要时间和金钱去重塑军队,如果扎兰不想让自己新建立的势力再遭冲击,他就不得不答应这个提议。”

说罢,他顿了顿,看向临羡和弈暮予:“我说错了吗?”

临羡的手仍然撑在后方,他松弛地仰起头,脑袋往弈暮予的方向微微倾斜着:“没错,但也没用。”

殷明清一愣:“此话怎讲?”

“殿下,长公主远嫁北幽之时两境虽立下和平契约,但据我所知契约里并未提及一方毁约会如何赔偿,因为彼时的大启南北皆有战事,没有余力向北幽提出条件,”弈暮予温声细语,“既然如此,我们此刻索要赔款便并非正途,想必陛下也不会允准。”

殷明清眉头微蹙,不认同地道:“正如酥娘所说,阿修带走麟龙部五万精锐扎兰不可能毫不知情,但他却没有阻止,我想我可以理解为他的目的是看到鹬蚌相争,他从未真正想要效忠大启,跟我们也只是短暂的交易关系,我们要走的是正途也好,是邪道也好,若不对他加以扼制,恐会后患无穷。”

殷明清平日里很少提出自己的想法,好像怎么都可以,但因为心中对弈暮予的提防,对他表达出的一些想法、一些行为总是格外敏感,排斥得也格外强硬。

临羡睁开眼睛,慢慢地将视线移到殷明清的脸上。

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殷明清的手心浸出的汗水,打湿了佛珠。因为临怜的关系,殷明清即使发现临羡对皇室的敌意也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他撕破脸皮,但这表面上的和平仿佛在这一刻即将崩塌。

就在这时,弈暮予轻轻笑了一下,凝滞的氛围仿佛就这么消散掉了。

殷明清的脊背骤然一轻,等他回过神才发现临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开视线,正歪过脑袋笑眯眯地盯着弈暮予,眼角上翘得跟花似的,仿佛跟刚刚那个眼神冰冷的人不是一个品种的。

“殿下的说法很有趣,”弈暮予语气依旧温和,“那么如果陛下不同意,您依然要这么做吗?”

“我想弈公子多虑了,皇兄虽为人宽厚、看重礼数,但此次是北幽违约在先,对此事的处理涉及到日后战事的走向,若再起战事,于百姓、于大启而言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皇兄断然不会为了那一纸可笑的条约误了大局。”

弈暮予不置可否,重复道:“若陛下不同意,殿下依旧会这么做吗?”

殷明清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弈暮予这句话的背后是否有什么陷阱,但翻来覆去也只看出点字面意思,他余光瞥向临羡,企图从临羡的表情中捕捉一些线索。

临羡压根没看他,一眨不眨地瞧着弈暮予,看上去心情不错。

“会,”殷明清不知是叹气还是无奈,稍稍挎下肩膀,“我们必须这么做。”

“那就拭目以待吧。”弈暮予说。

没等殷明清再琢磨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弈暮予已经换了话茬:“比起这个,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还有另一个麻烦,战俘该如何处置,加上先前在朝霞关俘虏的神女部残军,约莫有七万人,这不是个小数目。”

临羡坐直了些,道:“以往降军要么编入军队,要么充当苦力,但大启此次历经南北两场大战,耗资甚多,给他们七万双筷子,就意味着我们的兄弟要少七万口饭吃。”

弈暮予被他的比喻逗笑了,偏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嗯,这的确有些棘手。”

“有什么棘手的,全都杀了。”殷明安倏地掀开帐帘走进来,满身戾气,手臂渗出点血。

殷明清见状一怔,起身道:“明安,这是怎么了?”

“那群杂碎骨头可硬得很,让他们乖乖当俘虏,简直是天方夜谭,要不是我把那个麟龙部的跟他们分开,他们能直接把人给撕了。”殷明安强压着火道。

临羡说:“所以现在换成他们把你撕了?”

“你——”殷明安狠狠瞪向他。

弈暮予轻咳几声,临羡这才微笑着别过头。

殷明安冷哼一声,重重挥了一下袖子,坐在空余的椅子上:“负责押送他们的兄弟都被伤得不轻,叫他们跟那群王八羔子做同僚,不如杀了他们。”

看见他胳膊的伤,弈暮予就知道他这句伤得不轻不是假话,但弈暮予什么都没说,只道:“北朔王可还安好?”

“老师还好,没有伤着,现在把军医带过去给伤员医治了,”殷明安说,“我方才没有说笑,这七万人留在军中就是毒瘤,绝不会安生,哪怕是贬为贱奴都得多加考量。”

“殿下的意思是杀之以绝后患?”弈暮予问。

殷明安干脆地点了头:“老师的意思也是处理干净,他们跟普通的降军不同,不属于能弃暗投明那一挂。”

“别以为名字里带一个明,你就是明了。”临怜听他嘚吧嘚半天,忍不住怼道。

临羡哈哈大笑。

这话骂了不止一个人,殷明清叹了口气:“酥娘……”

“我可没说你啊。”临怜赶紧解释。

殷明安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发火了,在他的余光里,弈暮予和临羡同时站起身来。

“究竟怎么做,你们说了也不算数,”临羡伸了个懒腰,跟弈暮予一起朝帐外走边道,“赶紧给你们的皇长兄写信,再见。”

外面雨已经停了。

驻军地吵吵嚷嚷,士兵们围着大锅吃得起劲,不管是骠骑还是东隅军、昧谷军、北朔军,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有时还非常友好地给彼此倒酒加菜。

没人会在这一刻思考他们之间的和睦也许和大启与北幽一样,都是暂时的,但以后的事与现在有什么关系呢,起码在这一刻他们可以尽情地分享胜利的喜悦。

“诶,三爷、先生,去哪儿啊?”戚文秋眼睛尖,他舒服地瘫坐在一块木桩上,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边冲马背上的临羡和弈暮予招招手。

弈暮予坐在临羡的怀里,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

戚文秋立即噤声,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听见他刚刚那一嗓子才松了口气,再抬眼看过去时马和人都已经消失在了眼底。

弈暮予没有问临羡要带他去哪儿,他依从着惯性靠在临羡的胸膛,舒服地向上蹭了蹭。

“为了你的安全,请别乱动。”临羡的声音很正经。

“我动的是我自己。”

“可你蹭的是我。”

弈暮予扑哧一声笑出来,扭了一下头,又被临羡捏着脖子给转了回去。临羡正气凛然地道:“马背上呢,做什么?”

“看看你。”

“我不信。”

“就看看你,不做别的什么。”弈暮予语气轻柔。

临羡似乎在犹豫,半晌,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他说:“那你看吧。”

弈暮予回过头,临羡捏住他的下巴吻上去。

玉里梅梢还在飞驰,等它慢慢停下脚步,甚至无聊得原地打了几圈转,临羡才松开弈暮予,体贴地吻去他唇边的水渍。

“满意了吗?”弈暮予呼吸还有些不稳,眼里含笑地望着临羡。

“特别满意。”临羡又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托着他的腰把他带下马。

大漠上散落着七零八碎的痕迹,大概是前不久下了雨的缘故,这些足迹被保留得比平日里久,像一副永不褪色的画。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想着以后一定要跟你一起来。”临羡说。

弈暮予捏捏他的手。

临羡寄来的信,以及那一小袋的沙,将他的心意倾诉得完完整整,炽热又滚烫。

临羡反握住弈暮予的手,半跪下去,另一只手捧起一簇沙:“这里的每一粒沙都会随风而去,接着被新的沙子取代,之前我站在这儿,就觉得自己小得像一粒沙。”

弈暮予顺着蹲在他身边,视线从临羡手中的沙移到他的脸上,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主宰其他沙子命运的风,但你没有选择那样做。”

临羡看向他,放任手中的沙在指缝间流走。

弈暮予继续道:“因为你知道每一粒沙都有自己的归属。”

“你就是我的归属。”临羡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弈暮予唇角微翘,凑过去在临羡脸上一亲:“我的荣幸。”

紧接着,弈暮予拉起临羡的手,将自己的食指跟他的贴合在一起:“借你的手一用。”

临羡眨眨眼睛,看着弈暮予像拿着一只笔一样,将两人的食指一起触入松软的沙子。

慢慢地、郑重其事地写下一个羡字。

在第二个字开始之前,临羡反握着弈暮予的手,占据主导权,同样慢慢地、郑重其事地写下一个暮字。

但还没结束,弈暮予沿着两个字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形,把一羡一暮圈在一个漂亮的桃心里。

做完这一切,弈暮予脸颊微微发红,这是他小时候去到海边最喜欢做的事情,难免显得幼稚。

临羡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隐隐能感觉到,他凑到弈暮予面前,刮刮他的鼻尖,打趣道:“自己要写的,怎么还脸红了?”

弈暮予不理会他的调侃,牵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这里的形状。”

临羡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了。

“它还有一个别称,叫作方寸,所以——”弈暮予轻声道,“方寸之间,就是我们的天地。”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声浪,是从神鸦阙驻军地传来的欢呼声,大概是有人喝醉了在表演什么绝技,赢得一片叫好。

弈暮予回过头去,眼眸里碎光流转。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临羡跟着他看过去,军旗插在城墙之上,在风中起浪,它们昭示着胜利,仿佛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

弈暮予却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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