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离家这么近的地方也有茼蒿吗？
洛欢看着墙与墙之间的缝隙，恍惚了一阵。
难道送去他家的花……是从这里摘的？
这样想着，洛欢侧过身来，贴着墙角探出了脚步。
“……进不去。”
试图穿越墙缝失败。
这个宽度，也许只有小孩才能过去吧。他想道。
除非从这房子的后门过去，否则其他人没法摘到那地里的茼蒿花。
也许不是这里……
“小缒！”
正想着，小缒突然学着他的样子侧过身来，然后就顺利地从墙缝之间钻了进去。
“你快出来！一会卡住了怎么办！”
洛欢喊着，伸手就去拉小缒的胳膊。
“我可没法把这两栋楼都拆了救你。”
“这缝隙还挺大的呢。”
小缒说着，还在墙缝里前后扭了一阵。
“你看！”
对于小缒来说，这墙缝的确很有余裕。
“……”
“我有比你胖那么多吗？”
小缒没有答话，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你是不是想要那个小花？我摘给你！”
“哎……”
洛欢眼看着小缒几乎是连蹦带跳地穿了过去。
不对啊，两个人的体型不可能差那么多。
或许是因为小缒作为鬼魂，有身体自由伸缩的功能？
“来啦！”
小缒举着花蹦蹦跳跳地又跑了出来。
洛欢一把拦住了他。
“咳，小缒。”
“嗯？”
“这个井盖上面的眼，你能钻进去不？”
“……”
“或者你能不能钻到我口袋里，这样我骑车就不会那么费劲了。”
“……”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小缒第一次被无语住。
“你的口袋连我的脑袋都放不下。”
小缒说着拉起自己衣服上的兜帽。
“要这么大才放得下。”
“……”
“好吧。”
洛欢认命地把自行车调了个方向，这才又原样载着小缒往菜市场的方向骑去。
*
“今天可以去买肉了……不过那边的味道有点难闻。”
洛欢看着卖肉禽蛋的区域，皱了皱眉头。
买肉的区域总喜欢开着偏暖的灯光，和白光照射的蔬菜区很不一样，显得案板上的肉都是可爱的粉色。
……然而空气中的气味攻击性也不是一个等级的。
洛欢小时候去菜市场最喜欢的是熟食区，最不喜欢的就是生肉区了。
猪肉的腥味、禽类的粪便味、水产的另一种腥味……构成了这片区域噩梦般的化学攻击。
……也许买肉还是去超市更合适。
那里的肉甚至可以帮你切成片分装好，直接拿上一盒都不会弄脏手，更不会有腥味传出来。
可是在菜市场，不但要亲自比划自己想要的部位，对面也就是把你选好的那块肉放到一个几十公分厚的案板上，用大砍刀哐哐几下，说不定还会把肉末和骨头屑飙到你脸上。
想到这里，洛欢浑身一个激灵。
那些场面一度构成了他的童年阴影，甚至把第一次逛生肉区的他吓得哇哇大哭。
——虽然这些肉都很好吃。
洛欢叹了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往前走。
所幸现在的菜市场比起他小时候那会也干净整洁了不少，虽然空气中还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但那种四处粘着肉屑的场面已经见不到了。
肉不是敞开地放在台面上，而是都放在玻璃冰柜里。
甚至也开始提供切片封装服务了。
洛欢松了口气，这才随意选了一家看起来种类丰富的肉铺，挑了起来。
“内脏都没有了啊，还是来得太晚了……唔，买点什么呢？骨头还是肉？”
他自言自语道。
小缒看着冰柜里的肉，眼睛都直了。
“啊，三层肉已经卖完了吗？不好意思，我去别处看看。”
洛欢对老板点了点头，抬腿朝旁边走去。
“小缒，走了。”
小缒杵在原地，眼里倒映着冰柜里的肉。
洛欢用力拉了他一下，小缒才回过神来，依旧是那副直直的目光。
“……肉，好多肉……”
洛欢倒吸一口冷气。
“小缒……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像变态。”
“啊……”
趁着他恍惚的这一下，洛欢赶紧把他拉走了。
虽然到了下一个肉摊，也是一样的情况。
买完肉，洛欢连哄带骗连拖硬拽，就差直接把小缒扛肩上带出去了。
“……以后不敢带你出来买肉了。”
“为什么啊！”
小缒喊了起来。
“我很喜欢那里啊！”
“……”
“谢谢，这样更变态了。”
“什么是变态？”
“变态就是喜欢正常人不喜欢的东西……算了，可能是因为你以前很少吃肉吧。”
洛欢叹了口气。
“再买点蔬菜吧，买完就可以回去了。”
洛欢看着蔬菜区，想着要买点什么其他种类的菜。
番茄、胡萝卜、洋葱……这些这几天都吃过了啊。
……豆腐？
看着买豆制品的摊位，洛欢脑海里一闪而过那面墙上写的“……烧豆腐”。
“麻烦给我两块嫩豆腐……再两块老豆腐。”
豆腐既可以做菜也可以做汤，这两天就不用愁了。
“还有豆花啊……这种天气吃冰豆花也不错呢。”
洛欢犹豫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打定了主意，让老板又舀了一大袋豆腐花，沉甸甸地提在手里。
“吃甜的还是咸的呢……算了，回去再说吧。”
“啊！昨天晚上看到的蘑菇！”
一旁的小缒突然大喊起来。
“不能吃！”
洛欢赶紧捂住了小缒的嘴。
“我说的不能吃是外面来路不明的蘑菇啦！菜市场里的都……诶？你说什么？”
洛欢顺着小缒的目光看过去，突然表情一变。
“你说这是昨天看到的蘑菇？！”
小缒：点头。
“啊……”
洛欢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这可是松茸哎……亏大发了。”
“松茸是什么？”
“你只要知道好吃又贵就行了。”
洛欢瘪了瘪嘴，心里像丢了一百块钱一样难受。
“呵呵，老板给我来点干香菇。”
付好钱接过香菇的时候，洛欢的目光不自觉地从松茸上面扫过。
“松茸怎么会长在墙角，一定是小缒认错了吧，呵呵呵……”
他自我安慰道。
过了一会。
“……可是它今天不见了啊！一定是被挖走了！”
看着洛欢长吁短叹的样子，小缒陷入了迷惑。
但他也没有迷惑太久，就被提上了车。
“走了。”
***
“真是大丰收啊……热死我了！”
洛欢把车停好，把车把手上挂着的大包小包拿了下来。
“小缒，把冰箱的隔板拿进来。”
小缒手里握着茼蒿花，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隔板抱好，乖乖地站在一边等洛欢开门。
“你怎么又这样全抱着，就不能一片一片拿吗……算了，你再坚持一会。”
洛欢火速进门卸货，然后又火速飞奔到门口，从小缒怀里接过了隔板。
“呼。”
在把隔板装上以后，洛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冰箱的冷风呼呼地吹着，洛欢贪凉，就这样把冰箱门敞开着吹风。
吹着吹着，一个脑袋凑了过来。
“好凉快哦。”
小缒说道。
“可以钻进去吗？”
“砰——”
下一秒，洛欢火速把冰箱门关上了。
不能给小朋友做坏榜样。
“夏天出汗的时候，千万不能一下子吹冷风。轻则热伤风，重则……可能猝死。”
他说道。
“可是你……”
“可是什么可是。我是我，你是你。”
这句话说完，洛欢的手突然一顿。
类似的话，他小时候经常听。
就是那种诸如“大人可以，但小孩不行”的话，适用场景几乎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
没有任何解释，只有强硬的“就是不行”，总是让他不服气地撅起嘴。
比如在吃冰淇淋这件事上，他一个夏天的份额只有几根，但是有一次他提前下课回家，看到妈妈在吃冰淇淋，面前的桌上还有好几袋空的包装纸。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冰箱里那么多冰淇淋是买给谁的。
想到这里，洛欢的脑海里响起了“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咳，只是因为刚进来所以才热，等心跳平复一下就好了。”
他说道。
“我准备一下，一会先吃点凉拌米线，把肉什么的炖上，到晚餐就可以吃了。”
“噢。”
“你把花放好……外面的绿豆也可以收一下了。”
小缒乖乖地去了，好像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快。
“哇！都裂开了也！”
他看着簸箕喊道。
黑乎乎的绿豆荚在正午的阳光下全部爆裂，露出了整齐排列其中的豆子。
“唔，真的啊。”
洛欢拿了个擀面杖递出去。
“砸开吧。”
“……啊？”
看着小缒一脸懵的表情，洛欢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
“我先打个样吧。”
他把豆荚都倒在地上，然后用擀面杖不轻不重地砸了下去。晒干的豆荚变得很脆，这么砸了几下，里面的豆子就滚落了出来。
“这样挑豆子才快。等你全砸开了，再把豆子全捡出来，剩下的东西扫掉就行。”
洛欢把擀面杖递给小缒。
“会做吧？”
小缒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
洛欢放心地站起来，打算继续去厨房准备他的食材。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咚——！”
“没事没事，只是下手重了一点。地板也不会砸坏，随他去好了。”
洛欢想道。
“咚——！”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洛欢狐疑地回过头，就看到小缒满脸兴奋，举着手中的擀面杖用力地一下一下往下砸。
“咚！咚咚！咚咚咚！”
想到小缒在肉摊前的表现，洛欢心里一紧。
小缒……你这样看着真的很像变态啊！
剧透：小缒不是变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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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冰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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