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海岸

第六十八章海岸

等到何塞也离开后沈逢君就不再装模作样，他坐在教堂的长椅上面，垂着头摸了摸何塞给他系的发带。

「你放心，他没有系一个蝴蝶结出来。你不喜欢蝴蝶结吗？」

「我并不讨厌。只是如果这样，我恐怕要提前想一想如何和怀亚特做解释。」

「我想就算不是蝴蝶结，你也要做解释了，」569A调出来画面并进行解说，「他们两个已经相遇，金毛小狗已经掏出了原本放在衣服口袋里面的黑色发带向对方炫耀这是来自你的赠予，这足以证明你对红发狐狸哥说的发带丢了是谎言。而狐狸哥则选择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怪不得你只能找他借领带让他帮忙把头发束起，原来是因为有强盗夺走了原本的那条。」

她说到这里又增加了一句感叹作为收尾，「真的是场修罗场好戏，只可惜你本人不在里面。」

「应该是真庆幸我不在。」沈逢君纠正她的发言。

「目前这个世界的任务才完成了四分之一，而你已经呆在这里很多年了。逢君，你打算怎么办？」

沈逢君漫不经心地说，「我打算自杀试试看。」

「啊？真的吗？不会吧逢君，你还没有被逼到走这一步吧。」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确实还没有到一定要用这个方法的程度，」沈逢君说，「不过确实也已经这么多年了，纵然实验世界中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中快很多倍，折合到现实中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位白先生有跟谢颂声长官说过我的要求吗？他是怎么回应的？」

「嗯，这个我还不知道。我甚至对你们现实中说了什么并不知情，如果你想现在就知道，我可以去询问一下他们，等得到消息就立刻告诉你。」

「好，谢谢你小A。无论那份补充协议签署与否，我都想第一刻知道答案。」沈逢君从不为难打工人，他表明了自己的需求后就会立刻收手。

会议结束是在三个小时后，天空忽然开始下雨，沈逢君拿出后备箱里面的黑伞去屋檐下等着自己的老板回家。可是最先走出来的并不是怀亚特而是何塞。对方笑意洋洋，显然是一切都向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诺斯特拉先生，您得偿所愿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还不算完全。我的**还未曾被全部满足，”何塞看着外面迷蒙的细雨，抬手伸过来，扯掉了那根酒红色的发带，使得对方的发丝立刻散了下来，“既然已经凉下来，这条领带我就拿回去了。我刚才没有告诉你，你披着头发也很漂亮。”

甚至披发显得他更加柔弱，高挑的身形和凌冽的气质被柔软的弧线冲淡，会让人的掌控欲疯狂作祟。

“谢谢您的赞扬，教父。”

何塞能感觉到在他获得了这个这个位置之后沈逢君给予他的比之前更多的尊敬。他的势利如此之明显，只将这样的尊敬给权势高贵的人。不过何塞并不在意沈逢君是为了什么亲近他又为了什么尊重他，权势也好人品也罢，总归是他的一部分，沈逢君愿意喜欢就好，反正他能留得住这些。

何塞握着那条酒红色的细领带缠绕在手上，“你想好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他的所有愿望我都会帮他达成，就不劳烦教父为我的法律顾问费心了。”

怀亚特从后面走过来，接过沈逢君手里的黑色雨伞后对着他弯起手臂，示意对方挽上他的臂弯。

沈逢君停顿了下，但还是给足了怀亚特面子，在众人面前挽上了对方的手臂，“教父，我没有什么需要您做的，您只需要为Mafia的荣光负责，并不需要为我。”

怀亚特听到沈逢君的话笑起来，他向沈逢君这边歪了下头，像是亲密情侣之间难分难舍的粘腻，然后照着沈逢君的话附和，“就像他说的，作为西西里岛的新一任教父，您只需要为了......嗯对，Mafia的荣光负责，并不需要为了其他人怎样。”

“我只是关心我的朋友，毕竟在格兰特去世后，他过得并不愉快，而我希望他能够快乐”何塞看向沈逢君，“后天下午三点，我请你在马西莫剧院看一场新的木偶戏，沈，我希望你这一次也可以过来。”

*

“所以你要去吗？沈，”坐到车上之后，怀亚特就立刻开口。

“你不希望我去对吗？”沈逢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顺从你的心就好，沈，我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要求你……”

他说到这里的忽然顿住，而观察沈逢君的神情就可以知道他们两个想到了同一件事——车后座、手/枪、被领带绑住的双手、湿润的眼睛、代替兄长行使的权利和惩罚。

那一切还历历在目，就在怀亚特讲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复苏，并且使得车中的氛围忽然改变，重新回到那天粘稠的燥热。

怀亚特就算脸皮再厚也不会连这个都否认，毕竟他也很在意那天发生的事情。“好吧，至少这一次，我没有打算要求你。”

“我会去的。我很在意教父的态度，我想卡洛斯家族的其他人同样如此，比如你的叔父。”沈逢君说完这句顿了下，没有听到怀亚特的反驳觉得他算是默认了之后又继续道，“我准备发动汽车了，老板，您应该系上安全带。”

“唔，”怀亚特抬手拉过带子打算扣上，可又忽然松开，“你来帮我吧，老师，我也帮你系过安全带。”

怀亚特确实做过这样的事情，但那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如果我明天能把这些都背下来，老师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那要看你打算提什么样的要求，”沈逢君合上手中的书，“如果还是那些玩笑和回应，我一定不会答应。”

“不会的，我只是想带老师去看海。”怀亚特撒娇一般拉上他的手臂，“都没有人陪我做这些事，格兰特每日忙着拓展卡洛斯家族的势力，心中根本没有我。而其他人只会卑躬屈漆，老师，只有你是特别的，我的灵魂残缺，你就是我缺少的那一部分。”

沈逢君知道怀亚特需要一个玩伴陪他去做那些奇怪的事情，但这个人又不能百依百顺，他要会反抗，要手里握着匕首鞭子又或者枪支，要势均力敌，要能给他带来伤害。他只有在面对这样的玩伴的时候才能获得快乐，才能真正活着。

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怀亚特，哪怕是沈逢君自己，也不怎么喜欢毫无边界没有限制的疯子，他担心被这样的人所伤，让自己的生活一团乱麻糟糕透顶。但是沈逢君并不是来交朋友或者选择合作伙伴的，他来这里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任何人都只是途径，他自然不会远离怀亚特。

“我明天会抽查你的背诵。”他没有直接说答应，但这句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他答应了怀亚特的要求。

怀亚特第二天确实通过沈逢君的抽查，而在获得对方认可的那个瞬间，他就拉住了沈逢君的手腕几乎算是拖着人跑到车上又将人塞进去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就一脚踩动油门。

当时正在下雨，怀亚特将油门踩到最底，汽车飞驰，雨打在车窗玻璃上霹雳作响，车速快到让沈逢君甚至产生了快要呕吐的错觉。

而怀亚特仍然没有减速，他将车直接越过沙滩开到海里才松开了油门，车速减慢的时候撞到潜藏的礁石，但是幸好有安全带在，沈逢君只是被这样猛烈的冲撞拉扯了一下勒得很痛，并没有受什么伤。

“这就是你说的看海？”

沈逢君语气很冷，可是怀亚特的哈哈大笑未曾停下，他带着因为开着车窗而被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海水打湿的一身水渍靠过来，就像是一只刚刚洗完澡没有吹干晾干的小狗一样拥抱沈逢君，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老师，这就是在看海呀，我这次可没有骗你呀，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逢君也被弄得衣服全湿，这些夜晚的海水和雨水同样沾满他的全身，让他气极反笑。其实说起生气也不对，他的心脏也在震颤，为这种强烈的刺激和带给他如此刺激的人。“你确实没有骗我，但是光这么冲进海里还不够，甚至就这样溺死在海底撞死在车里也不够。怀亚特，你要灵魂上生来死去一般的刺激，这种无趣的东西并不能真的靠近生死，你更需要一些别的。”

“别的是什么？”学生询问自己的老师。

“是无上的权柄，是绝对的臣服，那才是最接近生死的刺激。这就是格兰特不会像你这样玩乐的原因。他已经可以掌控其他人的命运，自然不屑于这些苍白的肉/体的刺激。难道你不想要吗？”沈逢君捧着他的脸这么说，第一次在这双绿松石一般的眼睛里种下对于权力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