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链子
“现在这里最大的桃色八卦就是你和方寻深的。”
沈皓川坐在那里，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一旁，然后才靠上椅子后背，轻描淡写地说。
沈逢君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办法瞒住沈皓川，而且，只有这样的情况才是正常的符合实际的。这些人掌握着比职位职权本身更加难以想象的权柄和能力，议会开会那天发生的事情没理由不传到对方的耳朵。
“不过是些流言。”他低声道。
“流言？”沈皓川冷哼了一声，“我不给方家好脸色，我的孩子和他们现在的家主厮混在一起，你觉得，这叫做‘不过是些流言’？”
“方寻深对我有兴趣，我觉得有利可图，”沈逢君这么说，他讲这种话的事情神情冷淡，那种冷酷和功利渲染出来一种奇异的美感，和坐在那里的沈皓川如出一辙，“议会开会那天，他因为我撤掉了下午的议案，在这样的利益面前，流言甚至算不是是损失。”毕竟这些流言不过是上流社会宴会场上一点谈资，目前看起来被捅出去影响他外部形象的可能性完全比不上可以期待的利益。
沈皓川看着沈逢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随你，别做蠢事就好。”
“当然不会的，父亲，”沈逢君微微弯腰，用这个实际上毫无温情可言的名词称呼沈皓川，“我们是相似的人，您应该坚信这件事。”
*
财政部在卡隆中心多功能厅举办的记者会时间是下午五点，沈逢君提前一个小时便已经到了，其中有记者会前期需要准备的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是要去应付刚刚结束了例行记者会的方寻深。
沈逢君准备去敲方寻深所在房间的门，刚抬起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带了进去，门被关上的同时沈逢君也被压在门板上面。
两个人距离很近，呼吸交错间，方寻深注视着和自己只剩咫尺距离但没有任何惊慌的沈逢君，对方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又或者是什么不通人情的神祗，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的**被掩盖在红痣之上的那双眼睛里面。
他开口，对着神祗或者雕像**，“逢君，我的链子呢？”
“松开，我五点要开记者会，不想衣服会乱。”
“好吧我松开，”方寻深从来不会去挑衅沈逢君的底线，他知道这个度，最多只是在底线的边缘徘徊。所以甚至在松开之后又帮对方顺了顺袖口的布料，然后才继续道，“不过你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没有给我答应过我的东西。”
沈逢君记着当时自己并没有答应，他明明只回应了下次见面这一件事，并没有对该行为做出承诺，当然某些特定情况下这种回答也可以被当作是默示同意。尽管他自认为这并非是自己的真实意思表示。
可是他也觉得没必要和方寻深解释这些，无论他说了什么对方总有理由来回反复地提请求要承诺，结果仍然不会改变到哪里去。
他的目光移到方寻深的胸口，对方今天系着一条酒红色的领带。老派的政治家们总是喜欢用暗一些的红色领带去搭配黑色西装，但方寻深选择这一条估计不是为了什么少年老成，而是为了压一压自己身上那些浪荡的气息，从花花公子摇身一变，成为代表着国家的值得信任的可靠外交官形象。
他抬起手握住酒红领带，然后猛地拽着拉紧，领带隔着衬衫的布料压迫上喉管，像是锁链一般强硬的贴合着脖颈去昭示自己的存在。
方寻深还没有感觉到窒息，只有些难以被忽视的压制存在。但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心情去管那些可能的在这之后的某一个分秒呼吸不畅的可能性，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做出如此行径的人。
“这不是已经栓好了？”
沈逢君冷淡的平常的语调把疑问带出了如同陈述一般的笃定，这种笃定又和那种并不讨人厌的居高临下和傲慢纠缠在一起，这样的神情可能在很多人那里都算不上是暧昧情趣，甚至会代表着权力性质的压迫。可是方寻深因为呼吸困难开始发昏的大脑却被敲动了兴奋地带，完全把这当作了亲密关系之下的某种奇异的变体。
他抬起手去抓沈逢君的手，将衬衫往上拉了点，然后在上面落上了一个咬痕，呼吸被限制之后连这个动作都有些艰难，但他却乐在其中，甚至在被沈逢君骂了一句“疯狗”后才慢悠悠舔了一口然后松开。
方寻深没有去解那个让他呼吸艰难的领带链子，他向后仰倒，将自己摔在沙发上，笑到没有办法继续笑才开口回应，“疯狗配你才合适，逢君，一条这样的链子拴不住我乖乖就范，得你给更多才可以。”
沈逢君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在方寻深那双曾经被他踩过的皮鞋的脚背上点了一下，掉换主客，“你错了，方寻深，是你要给我更多才可以。”
你给我更多，我才能愿意多在你身上费心。
“对，”方寻深带着笑意开口，“是我要给你更多。逢君，你最好承受得起我给的。”
沈逢君微微扬了点下巴，金丝眼镜的镜片被折射出点光亮，“当然。”
*
沈逢君在走入会场之前还在摩挲自己的手腕，那里刚才被方寻深咬过，并不痛但是有些微妙的痒，可是这样的动作在他要入场的时候就停下了，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会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模样。
方寻深的秘书敲开门，开始向他汇报工作，平时这个时间方寻深早都已经坐上车离开了这座政府大楼，但今天却还留在这间休息室。秘书知道这是为了谁，或者说，就算他之前不怎么清楚，看到方寻深此时此刻看着屏幕直播的眼神再蠢再不懂察言观色也该一清二楚。
“先生，沈逢君先生已经和西塔莱家族联系上了，道尔·琼斯·西塔莱先生托我向您转达，感谢您让他认识了一位如此美貌且如同Alpha一般具备野心的Omega。”
方寻深的眼睛一直黏在屏幕上，上面沈逢君正在面对外媒的刁难发问侃侃而谈，逐条反驳强调立场，整个过程中神情平静，好像这些暗中较量对他来说司空见怪游刃有余，和他们这些真正天天做着外交工作的新闻发言官没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比耳朵更好的是眼睛，他几次聚焦那在被他咬过的左手手腕，那是沈逢君的惯用手，可是就算对方用它握住话筒立麦，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知道那整洁的西装衬衫之下盖着什么样的痕迹。
“替我致电道尔·琼斯·西塔莱先生，野心还有美貌和性别无关，沈副司长可不喜欢别人对他做这样看轻他所属性别的评价。以及，”方寻深说到这里顿了下，先是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才继续，“以及我们的Omega先生就是靠性冷淡的如同那些不会被信息素影响的Beta们一样才获得了那么多人的选票，他会一直维持这样禁欲而冷淡的形象，不能把那些和情爱**有关的花边新闻传播给公众，就算要联姻也不会找一位异国家族的Alpha去背叛他单纯又真挚的选民，他更有可能去选择一位Beta伴侣，去向选择他的那些Beta证明他的理性超越了Alpha和Omega那些愚昧的兽性的本能，是真正的完美的政治家。作为他友谊深厚的朋友，我建议他不要在这方面白费心思。”
他一边说这一段带着一点点伪造成分的言论一边继续盯着沈逢君，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他已经松开了自己的领带，也没有再系好，就那么松松垮垮地搭在白色衬衫上面，扭曲蜿蜒像是一条半死的红蛇。可是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还未曾远去，配合着直播中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西装革履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沈逢君让他的兴奋又多一点，忍不住加了一种情况做补充，“当然，如果我们的琼斯先生只是想要和沈副司长春风一度的话我前面那段自然统统作废，可是他也要知道，想要美人示好，可需要很多利益做交换，这方面我本人绝对做得比他更好。而且，我可是一点，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我的逢君，哪怕是朋友也不行。”
“好，我记住了先生。”秘书记住方寻深的话，尽管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讲这些转述给西塔莱·道尔·琼斯。
“算了，这些还是我自己致电小西塔莱先生的时候再跟他说吧，要是让你去做肯定又模糊重点玩什么春秋笔法，”方寻深将领带拽下来绕上自己的脖颈，没有拉得太紧，继续把话说完，“我需要你帮我做另外一件事，帮我找些链子回来。”
“链子？”
“嗯，”方寻深又把领带取下来，对着直播中正拿了水在喝的喉结滚动的沈逢君的脖颈比了下，“绑人的那种，拴在脖子上的，要皮肤白的人戴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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