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收徒

第一天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凤红专门整理了两张床给师徒二人。

第二日，白弋迟和玄瑀便开始联系车马，帮助村民搬去新村子。

而其中几个不愿意离开祖地的老人家，白弋迟也不愿为难。便在那几户房前，建起保护型阵法，顺便教了玄瑀如何建阵。

发现玄瑀一下就做得极好后，白弋迟当机立断宣布为了锻炼玄瑀能力，把这个任务全权交给他了。

玄瑀什么也没说，就是晚上的时候喊累，然后自然而然地窝上白弋迟的床，说挨着师尊安心些能休息得更好。

白弋迟看着身边躺得理所当然的玄瑀，沉默。

雏猫情节又开始了？

他刚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玄瑀眨了眨眼，然后怀里一下多了只毛绒绒的大猫。

白弋迟：……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取向和软肋，撸着猫的白弋迟如是想。

————

这是最后一家需要阵法的房子。

玄瑀收回手里的灵力，看向天边愈来愈浓的黑色。

裂缝越来越大，许多大魔物在里面蠢蠢欲动，而许多小魔已经利啸着钻了出来。

玄瑀看着那浓重的黑色轻轻皱了下眉，远处的魔物像是嗅到了什么恐怖的气息，一下瑟缩回去。

他举步欲往回走，就见几个小孩从他身旁匆匆跑过，其中一个一脸艳羡地看着他：“被选中是不是就和这位仙人一样了！”

其他小孩便纷纷哇地看向玄瑀，和玄瑀打招呼，然后往龙司成家方向跑去。

玄瑀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喊住那些孩子：“请问发生什么了？”

小孩天真笑道：“仙长不知道吗，叙风仙尊在收徒呀，有灵力的话就可以跟仙尊一起走了！”

“轰”一声，玄瑀只觉得脑海里什么炸开了，只余一句“叙风仙尊在收徒”在轰鸣。

但似乎，又瞬间想了很多。为什么他师尊不准他跟上来，为什么之前每每露出沉思苦恼的表情而不自知，为什么越来越……不在意他了。

而这时他竟然还笑了出来：“你们听错了吧，他怎么可能收徒呢？”

“不会啊，”小孩道，“我们刚刚也不信，结果现在就剩我们没去了。”

天色似乎暗了一点，远处有什么在喧嚣。

玄瑀点点头，和缓道：“多谢。”

小孩们道别后急着去看自己有没有灵力，便匆匆跑走了。

转弯时，有个孩子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下，发玄瑀还保持着刚才的笑容，立在原地，平静地看向他们的方向。

那笑容弧度堪称完美，小孩却一阵发怵，摇摇头后加快速度跑走了。

而下一刻，一道血流从年轻仙人攥紧的拳头上划过，瞬间，眉心红光一显，周身激荡起黑色的气浪。

气浪刚刚把离他最近的一株狗尾草悄无声息泯灭，就见他把眉间赤红的剑硬压回去，疯魔般重复呢喃：“不行、现在还不行，他不喜欢我这样……不行不行不行………”

————

今天天气晴朗，适合收徒，白弋迟心想。

他看着眼前长长的一列孩子，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收龙司成为徒是剧情所定，但如果直接拍板，太过不符逻辑，而且最重要的是，以玄瑀的心智，肯定会起疑。

这样，之后让主角和反派建立友好关系就更难了。

白弋迟，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宣称此地人杰地灵，肯定有不少天赋异禀的孩子，所以自己决定收徒，只要有灵根便能入自己门下。

如此，收龙司成为徒，便顺理成章。

至于若真有其他有天赋的孩子，也不过是让石鉴心宗主安排的事，也算那孩子的一个机缘。

不过，此时已近日暮，村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来了，也没有其他人有灵根。

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白弋迟装作漫不经心对身边的龙司成和程宁道：“你俩要不也来试试？”

龙司成一脸忐忑，但少年脾性又装作很有底气的样子，摸向桌上测灵根的灵石。活像装作不怕打针的小孩。

而身边的孩子们也紧张地看向那灰扑扑的石头。这些孩子有些来了许久还不敢试一试，也有更多的是已经测完了还不愿意走，就图个热闹。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沉寂了一整个下午的石头，竟一下焕发出灿烂夺目的赤色光芒。

所有小孩都哇出了声，看着眼前漂亮的红色。

而龙司成也没能掩饰住眼里的激动和开心，等红光消散才反应过来，才抬头对着白弋迟，醒悟道：“这、这是，仙师大人，我、我……”

随着这句话，众人也才转醒，纷纷期待激动地看向白弋迟。

而眼前气质胜雪的仙人，也应着他们的期待，柔声道：“火属性单灵根，恭喜。”

玄瑀到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屋里所有人都激动憧憬地看向他的师尊，而他的师尊顺应着众人，露出从前他都难得看见的温柔笑容。

那双温润如露的眼眸注视着另一个少年，淡色柔软的唇说着祝贺其他人的词语。

而他站在人群外，独自看着喧闹的人群，和很久前一样，像一个异类，被一道无形的障壁，搁之在外。

眉心红光只一闪便没，他看见自己走进去，听见自己调笑似地道：“师尊，这么热闹怎么不叫弟子我呢。”

白弋迟坐在桌后，看着玄瑀不由得有些心虚紧张，即便已经做了心里建设，也磕绊了一下才道：“……你在忙建阵，就没好去喊你。”

玄瑀看着眼前人一下绷紧的身体，和消失的笑容，嘴角弧度更大了点：“这样啊，师尊真是体恤我。师尊啊，你怎么会忽然想收徒了呢。”

逆着夕阳的薄光，白弋迟觉得玄瑀的笑有些冷，机械地拿出早想好的说辞：“发现这个村子风水不错，应该有不少好苗子。三大宗几乎把其他地方有天赋的都收走了，宗门正好差人，就想着……”

他忽然觉得话有些烫嘴，声音越来越小，囫囵说着：“就想着……顺便收收徒。”

说完，白弋迟悄悄长舒一口气，却发现半天都没人回答，他抬头，就看见玄瑀笑着，沉沉看着他。

白弋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表情，难以掩盖的悲怆、亦或是尘埃落定般解脱、又好像全是十足的恨意与愤怒，再或者，其实只有毫无理智的疯狂。

但再一看，只是一张普通的笑脸而已。

周围孩子们也莫名安静下来，在气氛降至冰点的前一刻，玄瑀温暖的声音响起：“路上听他们说师尊要收徒还不信，原来我真的要有师弟师妹了啊。”

他眉眼弯弯：“现在师尊又有哪些徒弟了呢？”

他语气正常，表情开朗，像是一个标准的浑身正气心胸开阔的大师兄。

孩子们又闹腾起来，气氛再次活跃。

白弋迟却盯着那笑容愣了下神，半天才道：“还有几个孩子没测灵根，现在已经有的是龙司成的单火属性灵根。”

玄瑀点点头，“原来如此。”说完，便克制地退后一步，礼貌抬手示意继续。

白弋迟看他退半步的动作莫名心里一刺，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龙司成站起身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拉住程宁，道：“你也来试试！”

程宁摆摆手：“……我、我不行的。”最后还是拗不过，深吸口气，把手放在了石头上。

这次，石头再次放出光彩，不过是黑色和黄色的。

“水土双灵根，”白弋迟调整好情绪，道，“恭喜啊，你也是可以的。”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没测过的孩子一下被激励起来，纷纷上前。可惜，那石头没再发出光芒。

日薄西山，运送家当的大人们也回来了，白弋迟起身准备告诉凤红和程宁的家长，商议下把龙司成和程宁带回宗门的事情。

小孩们像群小鸡仔似的也叽叽喳喳跟在白弋迟身后。

玄瑀看着白弋迟的被簇拥着的背影，舔了舔尖利的虎牙。

想立刻冲上去，把人藏进自己怀里，让周围的人都消失，让他只能对着他笑，也只准自己能叫他师……

“——怎么不动，没事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

玄瑀猛然抬起头，看见白弋迟看着他，脸上带着担心。

“没事，”夕阳给玄瑀脸上镀了层温暖的金边，“建完阵有点累了。”

他走到白弋迟身边，把下巴搭在白弋迟肩膀上，双手虚虚环住对方的腰，道：“我今天把所有阵法都建完了。”

这样的姿势实在有些不尊重师父了，周围的小孩们脚步顿了顿。

却看见白衣的仙人熟练地摸摸肩上毛绒绒的脑袋，道：“不错。”

有孩子感叹道：“仙师大人们关系真好。”

玄瑀笑眯眯的，“是呀。”

一行人到凤红家里，白弋迟还怕凤红不愿意，结果听见自家孩子有成仙的机会，做家长的差点直接给白弋迟跪下。

白弋迟把凤红托起来，凤红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龙司成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愣着干嘛，快叫师父。”

周围的小孩也像下山的猴子似地开始起哄。

活泼如主角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师……”

“嘭——”

房顶传来的巨大裂响掩盖他之后的话。

一头宛如从泥沼出来的巨大魔物嘶吼着撕开房顶，炮弹般扑下来。而外面，是蝗虫般不绝的魔物群。

守在门外的玄瑀一剑将围拢过来的魔物一片斩断，表情冰冷。

想立刻冲上去，想把人藏进自己怀里，让周围的人都消失，让他只能对着他笑……

……也只准自己能叫他师尊。

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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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