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靠这么近!”
吴南枝的手被他扣着,她想挣扎,可不争气的身体不听话,她嘴上很凶道:“赵渝!别以为我不敢,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负责,我用完你就走!”
“嗯。”赵渝悉听尊便。
“那我用完你,你不许说我不对你负责啊!”
“嗯。”
“只许我用你,不许你碰我。”
“嗯。”
“你也不许故意勾引我。”
“嗯。”
“就站在那里不许动。”
“嗯。”
“就算我诱惑你,你也不许动。”
“嗯。”
“我要是过分了,你得阻止我,不能让我对不起你。”
“…………”
“听到没有?”
“嗯。”
赵渝怎么这么好说话?
吴南枝半信半疑地转过身,没敢往下看,也没敢和的双眸对视,只是看向他的薄唇到小腹这个位置。
双手环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胸膛上,额头蹭了蹭他的薄唇,觉得不够,又用手指蹭了蹭,踮起脚,鼻尖碰到他的鼻尖。
用他的体温,安抚自己身上涌出来的躁动。
没多久她站累了,让赵渝坐下。
她也坐下。
她小心翼翼,动作很谨慎,生怕越界,像一只刚刚学习捕猎的小猫,这里嗅一嗅,那里摸一摸,这里亲一亲,那里碰一碰,这里咬一下,那里舔一下。
用双手,用樱唇,用鼻尖,熟悉她的猎物。
最后累得在赵渝身上睡着了。
赵渝扯过一块帕子蒙住眼睛,抱着她进到浴室洗澡。
蒙着眼睛给她洗澡这事,他在梦里做得太多次了,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可到底和梦境不一样,有温度的,柔软的,甚至她呼出的热气都真真切切地留在了他指间。
洗完吴南枝,顺手清洗了她的衣裳,看着上面留下的明显痕迹,赵渝长指微微收紧,攥着她的贴身衣物不放。
不可亵渎。
赵渝又洗了一次澡,这一次洗了很久,很久。
他还是沦为了吴南枝的玩物,并且心甘情愿。
他再也无法责怪梦境里的赵渝心性不够坚定了,比起他,自己连名分都没有!
次日起来,南枝只觉神清气爽,懒懒地伸个懒腰。
昨晚没有梦境,所以赵渝真的没有趁机碰她,甚至都没有和她睡在一个屋子里。
赵渝真是个好人。
这个看法只持续了一刻钟,等她起身后发现,赵渝只给她准备了一套小厮的衣裳和平式幞头,她自己的衣裳不知放哪里去了。
屋里没人,她身上穿着底衣不好出去,只能把这套衣裳穿上,很合身,且是崭新的,再把平式幞头戴好系紧,照照镜子。
嘿嘿,俊俏小厮!
她得意没一会儿,赵渝就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她傻乐的样子,从梳妆台上取了黑粉,往她唇上抹了两撇。
“不好看了!”吴南枝跺脚道。
赵渝长指勾起眉笔,一手捏住她的脸往上抬,在她脸上仔细描画了一番后,道:“跟着我。”
“去哪儿?”
“去哪儿都跟着。”
“我又不是你的贴身随侍……哦,你这是在报复梦里的那个我,梦里的我把你当做随侍去使唤,你气不过,要在现实里报复回来,你好狠毒的心啊!”
早上还想着他是好人呢,现在觉得他是锱铢必较的坏人。
赵渝从放下眉笔,从衣桁上车了一件大氅披着,道:“走吧,出府。”
吴南枝道:“外头很危险,我不出去,我要去赵时安屋里待着。”
赵渝眉间一拧,语气不善:“今日不出去,以后别想再出去了。”
赵渝这个狠人,言出必行,吴南枝吓得一个激灵,道:“出!赵府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反正要死一起死。
话毕,吴南枝垂手站在他身侧,挤出假假的谄媚笑脸:“赵府尹,今日是要去哪里啊?”
“上朝。”
“好咧。”
吴南枝跟在他后边,低着脑袋走出府门,马车已经备好。
两人进到马车,吴南枝坐在车门边上,离赵渝远远的。
“过来。”
“我坐这里就行。”
“筛茶。”
“就知道使唤我。”
吴南枝挪过去,坐到他身边,给他筛了一盏茶,递到他手边上,道:“赵府尹,给。”
赵渝手里拿着折子翻看,没有抬头,只道:“喝。”
“我喝?”
“嗯。”
吴南枝沿着茶盏边缘喝了一口,又递给他:“我没下药,放心吧。”
赵渝这才接过茶盏,含着她刚刚喝过的位置喝了一口。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赵渝没再使唤她,她也逐渐自在起来,去往皇宫的路不算长,可是堵,特别是早朝的时候,车马众多,得徐徐而行。
南枝偶尔撩开帘子一角探看外边的街景,又害怕被安阳郡王看到,立马把联系放下来。
车内除了赵渝就没什么好玩的,可吴南枝现在不能玩他,他一会儿还要去上早朝,得衣冠整洁,若是玷污了,那可是要被降罪的。
南枝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发现赵渝没阻止,进一步打开他的手边的书匣,从里头找到几本县志。
南枝随意翻了几页,蹙眉道:“为何最近两年这个县的人口变得这么少?也没见记载有天灾啊!而且,就算是有天灾,也不至于一下子少了九成之数吧?”
“你认为呢?”赵渝合上折子问她。
南枝往前翻看了几页,找到有水灾的那一年,只减少了一成人,再往前是徭役,少了半成,之前是开国时的战争,少了三成人,还有天灾**后的饥荒年岁,也都只削减了四成左右。
一下子少了九成,太奇怪了。
南枝往后翻看,人口都没有恢复回来,反而越来越少,几乎要没人了,这个县南枝此前听说过的,算得上富足,有好几个香火旺盛的寺庙和豪门大户……
南枝推测道:“是豪门大户和寺庙在隐匿人口,圈画田地,蓄良为奴?奴婢不算是人口,所以官府登记在册的人口骤降。”
“大概率是如此,这些世家大族本身又无需徭役赋税,导致边境无兵可用,营中无粮可食,最后积富于豪族,积贫于万民。”
“折银法是按着田地和人口多少赋税,可人口在豪族手里,田地也在豪族手里,他们身份尊贵,不需要赋税,这折银法就没用了啊!”
“折银法的目的他们看得出来,他们自己兼并土地,逼良为奴的手法不干净,经不起细查,一纸政令下去,一半的豪族会吐出一些土地和人口,另有一半的豪族牵涉皇家,包括安阳郡王在内,这些人不见真章不吐金,必须杀鸡儆猴。”
赵渝说着,递给她一份折子。
南枝接过去看了,是弹劾一个中书舍人的折子,折子上提了一句这是安阳郡王举荐的人,她道:“安阳郡主就是那只鸡?”
“算是。”
南枝将折子放到他手上,道:“赵府尹,你也太不谨慎了,就不怕我是政敌派来的?”
“你最好真的是。”赵渝合上折子放在一边,认真道:“如此,本官就有足够的理由判你徒刑,将你监禁在京兆府,日日惩戒。”
南枝闭嘴了,别过脸去不敢再说话。
皇宫前的御道上,马车按着品阶高低一辆辆排着。
赵渝走下去,南枝跟着下去。
不远处,安阳郡王携几位官员走过来,一路说笑闲谈,路过赵渝时,其中两位官员正要上前给赵渝作揖。
安阳郡王在后边咳嗽一声,那两位官员看看安阳郡王脸色,再瞧一瞧赵渝,踟蹰了半晌,躬身退了回去,站在安阳郡王跟前。
安阳郡王是圣上的堂弟,血脉亲缘切不断,赵渝虽位高权重,可到底年轻,太过刚直,容易跌落下去。
安阳郡王上前道:“赵府尹,别来无恙,昨晚睡得可好?野猫吵了我一宿,没睡着。”
赵渝冷冷暼他一眼,低声嘱咐了南枝几句,提醒她不要走远,这里是御道,不会有人敢在这里动手,车上书匣下边有几块糕点,还有今早刚做的一碟樱桃饆饠和一盏糖酪浇樱桃,是她昨晚一直惦记着的点心,饿了可以吃一些。
南枝蹙眉,低声嗔怪:“我在车上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有糕点?我早饭可没吃呢!”
行车时车身摇晃,她又不乐得好好嚼,还时常含在嘴里不肯咽下去,容易噎着,还会吐出来。
赵渝抿唇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怕你饱食思淫|欲。”
南枝扯住他的领口,狠狠勒住他,假装在整理衣冠,咬牙切齿道:“赵府尹,好好上朝!”
赵渝轻声笑了笑,转身进到宫门。
他的周围,一个随行的官员都没有。
南枝进到马车里,从书匣下边找出点心,坐在车里吃饱喝足后,果然思起赵渝这个淫|欲祸害来。
她下了马车,悄悄凑到其他家小厮跟前偷听他们闲聊什么,可他们这些小厮可他们的主人一样,见着赵渝家的人就躲得远远的。
南枝叹气,沿着御道走了几步。
突然,她脚下蜿蜒出一道血迹,她猛地收回脚,沿着血迹往上循,就在一步远的位置上停有一辆马车。
血是从那辆马车上滴落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