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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偷剑(2)

“什么擂台赛?我要去追我的乌璩玄铁,那人抢走了我的乌璩玄铁!”

林夙看着这个拦住自己的乌国少年,粗声粗气说着并不算太熟练的乌国语,少年一看那早已飞远的黑衣人,转身道:“你已经追不上他了,不如去帮我参加比试,到时候我能给你很多很多乌璩玄铁!”

“乌璩玄铁,价值千金,你年纪轻轻,哪拿的出?不要当我是傻子。”

林夙作势欲走,少年忙又追上来,见他不信,又拿出身上一块玉佩:“我将这个抵给你,只要你肯上台参赛,无论赢不赢,我回到乌国,都一定给你一截乌璩玄铁!”

林夙看着他手中明显质地上好的玉石,听到他许诺的丰厚条件,神情明显的动摇了,但又怕少年反悔,确认道:“你说真的?就算打不赢,你也给我?”

阿裴罗见他有所动摇,连忙趁热打铁,将玉佩一把塞进他的手里:“只要你肯参加,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帮你打架就给,还不论输赢,世上竟有这么傻的人?”

阿裴罗知道他这是意动了,笑道:“玄铁再贵重,我家里也能拿出几块,你放心好了,大王的子民,从来不会食言。”

林夙也笑了:“你说得对,我相信你,大王的子民,宁可失金,绝不失信。”

福缘客栈是整个城里数一数二的客栈,这次整间客栈都已经被折兰温师徒包去,就连伺候的跑堂都被赶去后厨,整个大堂门庭冷落。林夙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龙飞凤舞的大字,正要抬腿迈进黑洞洞的大门内,听到里面的声音,不由浑身一震。

“在下与五殿下有一段主仆情谊,关心他的遗物也在情理之中,倒是国师霸者故人遗物不放,此事说出去,无论如何也不占理。”

林夙下意识想要后退,想起自己如今装扮又与往日不同,才控制住肢体,他如今这个身份,大可以装作不懂中原话。

果然,阿裴罗道:“是那曦国的安抚使,这人总缠着师父不放,你找个位置先坐下吧。”

林夙进去,在黑暗中找了个不易被看见的位置落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二给他倒了茶,阿裴罗落座在他对面,小声道:“他们说的话,我一半都听不懂,不过这安抚使既不愿答应师父的条件,又总是缠着师父,很是麻烦。”

林夙道:“你能听懂一半,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你说这人是曦国的大官儿,难道你们还和曦国官府有来往?”

阿裴罗道:“也不算来往,之前有些事想与他们合作,不过没有谈拢。”

“听说五殿下另一位侍卫已经随他葬身江水,不知道彼时安抚使又在何处?安抚使如今升官发财,拿回故人遗物,恐怕回头反倒不好交代。你现在面上的功夫已经做足,我看剑由我保管,你反倒可以高枕无忧。”

楚屺笑笑:“国师大人说笑了,当时我有别的任务在身,不能随殿下出行,事后也同样悲痛万分。三殿下与五殿下是手足兄弟,都是大曦的皇子,九泉之下,想必五殿下知道此事,也会十分欢慰。至于国师说的交换条件,实在是楚某不能做主,国师既然有意,不妨将事情说得清楚一些,让下官先去回禀上峰,再做决定?”

折兰温却拒绝道:“话我早已说得清楚,你做不了主,便换别人来。”

楚屺微微一笑:“国师确实说得清楚,不过听来依旧令人匪夷所思,大勉内乱刚刚平定,此时便想要对外进攻,实在操之过急。不知国师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折兰温将手边早已凉透的一盏茶拿起来,吹吹浮沫:“从何得知?相信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更会后悔今日做的决定。”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楚屺不是不识趣的人,站起身,拱了拱手,便快步出了客栈,林夙这才注意到,外面有几个天羽卫正牵着狗正在等他。

他路过林夙时,目光投来,有些探究。

他现在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乌国人,若是避着楚屺的目光才奇怪,所以他毫无退缩,反倒好奇地盯了回去。

一旁阿裴罗似乎在想什么,并未察觉到两人间的对视。

此时折兰温走向两人:“这位是?”

阿裴罗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向他,有些不可置信道:“师父,你刚才说另一位侍卫随五殿下葬身江水……可我刚才分明、分明看到了他!”

此言一出,连林夙都大吃一惊,好在他脸涂得更快,又及时反应,才没让五感敏锐的折兰温看出端倪。

他知道阿峤的本事,也一直知道他已经逃出,不过他困于行馆,不得自由,自然不能去找他,没想到他已经到了沧野州。

折兰温没回答他,只是看向林夙,阿裴罗忙开口介绍道:“师父,这是我方才在集市上遇到的高人。”

他说罢将方才在院子中看到的一切全部复述给折兰温,折兰温有些不置可否,对林夙道:“没想到远在异国,还能有这段缘分。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师承何处,因何来的此地?”

林夙对此早有准备,拿出提前背好的一套说辞,自称已经灭门的九幽山门下弟子,师门被灭后只剩下自己,所以云游四方,居无定所,今日也是凑巧来到城中,更凑巧碰到了阿裴罗。

林夙提前吃过安千岳给他配的药,一改之前的羸弱无力,此刻周身隐隐气韵流动,俨然是个内家功夫练至顶点的高手,加上他并非真正的猪扮老虎,从前也确实是个天下前十的高手,往那里一站,自然有些鹰瞵鹗视的宗师气度。

折兰温此刻确实需要这样一个高手,可此事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凑巧,他经验老道,行事稳重,哪怕需要,也不急着下决定,只是笑吟吟道:“相逢即是有缘,徒儿,我们可要好好招待这位先生,不可怠慢,现在不早了,你先送这位先生去二楼休息,明日可以带他一起观战。”

阿裴罗不明所以,林夙却是不可置信,继而大怒,眉头倒竖,须发横张,一拍桌子:“早说观战,我何必来此?方才可是你们求着要我来助拳,没想到现在却改口,我难道是供你们消遣的么?!”

“还嫌我没本事,帮不上你了?既然如此,也不必叫上我观战!”他将怀里的玉佩抛出,扔在桌上:“你的东西还你,我去了!”

他方才一掌落下之地,桌子并非四分五裂,反而陷下一个深深的巴掌印,玉佩正落在那巴掌印上,让两人不得不瞩目于此。

若拍碎桌子,不过说明他手劲非凡,但要拍出这样的掌印,非内功精妙绝伦,控制力妙到毫颠的绝世高手不能为之,阿裴罗尚未行动,折兰温目光一动,便先他一步,大步追上去。

“勇士留步,不要着急。”

林夙脚步慢了下来,折兰温便继续解释:”我这样说,非是瞧你不起,那些人中原人虎视眈眈,你若踩进这趟浑水,往后还有的是麻烦。你若不介意,我现在便正式向你发出邀请,明日此地,请你参战,为我们师徒二人助拳。”

林夙与乌国人打交道最多,知道他们性格爽直,喜欢的也是干脆的人,因此并不推阻,转身一抱拳:“定不辜负二位信任。”

三人一起上了二楼,折兰温没有功夫陪他们闲坐,林夙便进了阿裴罗房间,问起事情经过。

人是自己找来的,阿裴罗自然不会瞒着他,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与林夙。

林夙啧啧称奇,看向阿裴罗腰间:“这便是那柄天问剑了?”

阿裴罗大方将剑解下递给他:“不错,这剑确是神兵利刃不错,但剑的名气,是主人赋予的。人人想夺天问剑,却无人是五殿下。”

林夙摩挲过剑身,上次将剑丢下,他倒未曾想过,这么快剑便能回自己手上。

阿裴罗说得不错,剑是好剑,但也没有好到独步天下,人人争它,不过因为剑的主人。

“我看先生也拿着剑匣,莫非先生也用的剑?方才怎么打斗没拿出来?”阿裴罗看向他背上的匣子。

林夙取下自己背的剑匣:“你说这个?这是把锏,是师父给我的遗物,我用得少。”

九幽山弟子从前参军的不少,所以用锏这等破甲的武器多,江湖上倒真不常见。

“原来如此。”阿裴罗托着天问剑,“向来宝剑配英雄,先生若会使剑,明日用这把剑对战也好。”

林夙将剑看了一眼,摇摇头:“倒是好兵刃,可我用剑不习惯,可惜!”

既然如此,阿裴罗也不劝他,这时天色更晚,林夙起身,恰好挡在了蜡烛之前。

“明日有战约,你也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窗外,此刻忽然突兀地响起一声狗叫,紧接着破空声响起,一截暗器从窗外射来,林夙脸色一变,忙将阿裴罗一扑躲开暗器:“这人不仅抢我玄铁,竟还想赶尽杀绝,可恶的曦国人!”

他说罢将窗户打开,将阿裴罗拉到窗前:“你同去,帮我堵住他,这次绝不能让他逃走!”

他将阿裴罗往外一推,就追出去,跳到一楼窗外,又给阿裴罗指路:“你去左边,我去右边,将他堵到这里,有你师父在,他定逃不掉。”

阿裴罗本还在犹豫,天问剑和剑匣此刻都还在楼上。

但一想有师父在,客栈里出不了事,便也点点头,按他说的追去。

追出去大概一盏茶时间,两人同一时间回到客栈门口,脸上的表情都透露出一样的信息——并没有追到人。

阿裴罗刚要说话,一抬头看向楼上,忽然想到什么,快步奔上楼梯,跑到自己房间前,一把推开房门——

他的天问剑,林夙的剑匣,都好好放在原处,似乎连方位都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