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外面街道上最后一点天光。阿禾站在熟悉的院子里,一整天在工坊里积攒的那点暖意和充实感,瞬间被这院里的阴冷和沉默吞噬得干干净净。
井台边,那盆她早上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还原封不动地堆在那里,像一座无声嘲讽的小山。正屋的门帘依旧低垂,但里面透出的灯光,以及那压抑着的、刻意营造的寂静,都预示着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在工坊劳作一天后有些酸胀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竹篾的清苦气味。她挺直了因疲惫而微微佝偻的背脊,朝着正屋走去。
刚掀开门帘,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和饭菜余温的气味扑面而来。屋里,李茂端坐在主位的旧圈椅上,脸色阴沉得像能拧出水来。柳娇紧挨着他站着,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冷笑。婆婆周氏则缩在靠墙的阴影里,低垂着头,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旧佛珠,看不清表情。
小花不在。这个认知让阿禾的心猛地一紧。
没等阿禾开口,李茂“啪”地一声,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油灯都晃了晃。
“签了它。”李茂的声音又冷又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甚至懒得抬眼瞧她。
阿禾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墨迹很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最上面,是三个刺眼的大字——和离书。
她的心像是被那三个字烫了一下,骤然收缩,但随即涌起的,却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在她刚刚看到一丝微光的时候,来得如此迫不及待。
柳娇见阿禾站着不动,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表嫂,哦不,很快就不是了。茂哥仁义,看在你给我们李家当了几年牛马的份上,也不休妻了,免得你回了娘家不好做人。这和离,可是给足你体面了。”
李茂像是被柳娇的话提醒了,终于抬起眼皮,目光像冰锥一样扎在阿禾身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们也不欺负你。”他指了指那张和离书,语气刻板,“看在你给我家勤勤恳恳几年的份上,我不休妻,我们就和离。女儿你带走,她是个丫头片子,留着也是赔钱货。”
阿禾的指甲猛地掐进了掌心,一股尖锐的疼痛让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李茂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冰冷无情:“至于钱财,没有。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这些年没有赚回来一分钱,我们没有问你要这些年的嚼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阿禾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李茂那理所当然的脸,柳娇那得意洋洋的神情,最后落在阴影里沉默不语的周氏身上。
七年。整整七年。
她十六岁嫁入李家,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娘家微薄的嫁妆。七年里,她伺候病重的公公直到送终,伺候挑剔的婆婆饮食起居,操持这个家里里外外所有的活计,浆洗、做饭、洒扫、甚至农忙时还要下田。她熬干了心血,磨粗了双手,从一个鲜活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麻木的妇人。她生下了小花,月子里都没能得到一口热汤好好调养。
她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破衣烂衫,用的是最劣质的物件。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劳碌,在这个男人和他新的“内人”眼里,原来只值一句“没有赚回来一分钱”,只配得到这“仁至义尽”的四个字。
没有委屈的控诉,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阿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这曾经被她视为“家”的地方,看着这三个她曾经称之为“相公”、“婆婆”、甚至一度以为可以和睦相处的“表妹”的人。
她的沉默,让李茂有些意外,也更让他恼怒。他预想中的哭闹、哀求都没有出现,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份刻意摆出的“仁义”和“施舍”也显得有些可笑。
“你看什么看?赶紧签字按手印!”李茂不耐烦地催促道,语气更加恶劣,“签了字,带着你那小拖油瓶,立刻滚出我们李家!”
柳娇也帮腔道:“就是!别给脸不要脸!茂哥已经够对得起你了!难不成你还想赖在这里不走?”
阿禾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走上前一步。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张和离书。上面的字迹她认得,是李茂的笔迹,措辞文绉绉,引经据典地陈述着“夫妻缘尽,性情不合,愿各奔前程”之类的套话,掩盖着内里最真实的冷酷和算计。
她伸出手,没有去碰那张纸,而是轻轻抚平了自己旧衣上的一道褶皱。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李茂,眼神里没有了往日惯有的顺从和麻木,只剩下一种近乎荒凉的平静。
“小花呢?”她问,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李茂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先问这个,没好气地朝灶房方向努了努嘴:“在灶窝里蹲着呢!”
阿禾点了点头。她再次看向那张和离书,然后,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她没有争辩,没有祈求,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悲伤。她只是平静地拿起了旁边桌上那盒劣质的、猩红色的印泥,用拇指蘸了蘸,然后,稳稳地、用力地按在了和离书下方,属于她的那个位置。
一个鲜红刺目的指印,赫然出现在纸上。
她按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这七年的光阴,所有的苦楚、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绝望,都摁进这一抹猩红里,然后,彻底了断。
按完手印,她放下印泥,看也没看那三人各异的神色——李茂的错愕,柳娇的得意,周氏那一闪而过的复杂。她转身,径直走向灶房。
灶房里没有点灯,又黑又冷。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灶台后面,听见脚步声,吓得哆嗦了一下。
“小花,是娘。”阿禾轻声说。
那小小的身影立刻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小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阿禾蹲下身,将女儿冰冷的小身子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劳作一天后尚存的一点体温温暖着她。
“别怕,”她在女儿耳边低声说,声音沉稳而有力,“娘在这里。我们走。”
她拉着小花站起身,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间所谓的“正屋”,没有去收拾任何一件属于她的——或者说,曾经属于李家的——东西。那些破旧的衣物,那些冰冷的记忆,她一样都不想带走。
她牵着女儿,像昨天一样,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这个院子,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她七年、榨干了她所有青春和热望的牢笼。
身后,是那扇吱呀作响、终于彻底关上的院门。
身前,是漆黑未卜、却通往自由和未知的夜路。
寒风凛冽,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小花紧紧依偎着她,小手冰凉。
阿禾握紧了女儿的手,抬起头,看向远处零星亮着的、别人家的灯火。
她没有哭。她的眼泪,早已在这七年的寒冬里流干了。
现在,她只剩下这双能编织希望的手,和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女儿。
路,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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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公告:感谢各位观众的耐心等待!本次全真模拟系统已升级至2.0版本。现开放 【关联人物视角】功能!观众除了可锁定六位主要嘉宾的视角外,还可自由切换至与主角们命运有所交织的其他重要角色的视角,更全面地体验《古代权贵情缘》的宏大世界!
弹幕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福利而再次爆炸:
【啊啊啊!系统我爱你!这也太爽了吧!】
【终于可以看到若晴小姐姐了!她一个人在王府好难啊!】
《我要看谢宰相办公!禁欲系美男认真工作的样子我能看一天!》
【蹲一个太后视角,想知道她为啥那么不喜欢假千金。】
【县令视角肯定很有戏,夹在中间的小官最难了!】
【老农视角简直是民生频道,但我想看!感觉会很真实!】
《这下好了,跟看电视剧一样,还能自己选视角了!》
【导演(系统)太会了!这是要让我们彻底沉浸啊!】
【我宣布,我要住在谢阁主的书房不走了!】
【感觉会发现很多主角视角看不到的秘密呢!】
自然也有观众注意到了阿禾,特别是那些喜欢看逆袭虐渣男的人群。当他们看到阿禾终于和离时:
“前方高能!阿禾签字名场面!!!”
(瞬间,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靠!终于等到这一天!】
【李茂这个渣男!PUA大师!我拳头硬了!】
【‘没有赚一分钱’?阿禾七年当牛做马是免费劳动力吗?!】
【血压上来了家人们,这男的怎么不去死!】
【网站别卡!关键时刻别卡!我要看阿禾打脸!】
(当阿禾平静地拿起印泥时,弹幕迎来第一波**)
【卧槽!直接按手印?!】
【阿禾牛逼!!!支棱起来了!!!】
【这反应绝了!不屑跟渣男废话!】
【看到李茂那个错愕的表情了吗?爽!】
【他以为阿禾会哭求吧?没想到这么干脆!】
【这个转身太帅了!深藏功与名!】
(当阿禾走进灶房找到小花时)
【小花好可怜呜呜呜......】
【抱紧我的女鹅,妈妈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阿禾说'我们走'的时候我爆哭!】
【这才是真正的为母则刚!】
姐妹们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阿禾牵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出李家时)
【再见啦您嘞!垃圾堆留给那对狗男女!】
【这个镜头绝了!从黑暗走向光明!】
【虽然前路未知,但比留在火坑强!】
【阿禾的背影写着四个字:未来可期!】
【女工小队在等你啊阿禾!】
针对李茂和离言论的集中吐槽)
【重新定义'仁至义尽'!】
【吃他们的穿他们的?那叫基本生存权好吗!】
【软饭硬吃第一人,软饭硬吃第一人】
【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渣男语录】
【柳娇还在那得意?等她人老珠黄看李茂找不找小四!】
【婆婆也是个帮凶!沉默的施暴者!】
观众对后续发展的期待)
【坐等阿禾创业成功!】
【林薇薇就是她的贵人啊!】
【希望后面有事业线,搞钱才是正经事!】
【建议增加李茂后悔莫及的剧情!】
【最好让阿禾成为清河县首富!】
【小花以后一定要读书!气死重男轻女的渣爹!】
【这才是女性题材该有的样子!】
(最后当画面定格在阿禾远去的背影时)
【恭迎女王开启事业线!】
【清河县第一女企业家即将上线!】
【从今天起我就是阿禾的事业粉!】
【希望每个被困住的女性都能像阿禾一样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