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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宴会

“你不问我那个人的情况吗。”

吉愿再次拜访了贺生黎,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送来了本地的民族服装。只是考虑贺生黎的衣着习惯,专门用浅色的布料去制成的衣裳。

贺生黎抬头看了他眼,只说:“我和他不熟,再说了,我相信你,所以没什么好问的。”

吉愿眼睛亮了一下,将叠好的衣服伸展开来,在贺生黎身上比划,说着:

“天冷了,我看你没带什么衣服,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你对我很好。”贺生黎突然说道,吉愿的手在空中抖了一下。

“嗯?”

他佯装不知,贺生黎拖着下巴,又说:“那么多人,你只借我衣服,对我很好,为什么。”

“不对。”吉愿反驳他,本以为他要说是你的错觉,可他却捕捉到了其他话,并回答,“不是借你,是送你的。”

-

九月的山谷带着潮湿冰冷的风,贺生黎到底没穿那繁琐的衣服,依旧衬衣牛仔裤两件套。

噩城北边是一大片菜地,他顺着泥泞的土路往前走,眼上是这几日没有睡好的红肿,白皙的皮肤上还带着淤青,也就红润的嘴唇看起来气血还算充足。

“不是吧,咱俩私奔啊?”李肖太久没运动,在噩城养老似的,一个多月胖五斤,眼下走这五里路是哭天喊地的。

他们要去一个地方,来时的山洞。

贺生黎只顾往前走:“你不想走吗。”

“哎呀大哥。”李肖吐槽他,“那么着急干什么啊,虽然我也很急,但也没说像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被卖到什么深山老林给人家当媳妇去了。”

贺生黎放弃和他对峙。

只是放眼望去,出了噩城就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山峦,并且还有一点他很在意。

从小到大伴随在他视线中的黑雾不见了——

消失的突然,突然到他一开始都没有发现,还是后知后觉想起来少了些什么东西。

虽然这里的村民人很好,吉愿也很热情,但他还是想来最开始的地方看上一眼。

至于什么时候走,之后再和吉愿聊一下,让他把他们送出去就行了吧。

-

太阳到了头顶。

“哪呢,路呢,死了?”李肖走得满头大汗,结果对上一疙瘩土块子。

“你迷路了?”

“怎么可能!我这超级大脑,绝不可能记错。”

贺生黎冷冷看他一眼,问:“所以,路呢。”

李肖:“……”

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原路返回了。至于黑雾为何消失,他还是没能搞明白,就像当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突然出现一样。

北边的居民也不少,可没中心地带热闹,这个季节,农作物都长得差不多了,很多城民都在脖子上带着一圈毛巾,坐在竹木做的凳子上,跟身边的邻居唠家常。

贺生黎瞧了他们一眼,破天荒地打了声招呼。

他们听见声音都回头看了眼,先是扫视了两人一圈,随之笑道:“你们就是之前老传的那些个客人吧。”

没想到他们几个人的到来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李肖点点头:“对头,您记性真好。”

贺生黎开门见山,问:“那边不是有个山洞吗,怎么没了。”

说到这,老人们的笑声断了一下:“啊?啊那个呀……”

“之前不是下雨吗,给那边下塌了,应该是给堵上了。”

“啥?”李肖挠着脑袋,一副夸张的表情,“塌了,我靠,那我们怎么回去啊。”

老人脸上的细纹抖动了几下,问他们:“你们要回去了?”

贺生黎不想让别人知道黑雾这种事,于是应和道:“就这几天了,想着快些转转就离开了。”

老人的笑容跨下了二分之一,握着锄头的手都用力几分,随之点了点头,说:“好啊,这地方不好找,走了就回不来了。”

等他们走到远处,贺生黎下意识回头瞧了一下,刚好对上几位老人的目光。

他们还在看自己。

很快,那些人把头扭了回去,窃窃私语不知道谈些什么。

-

回去后不久,门又敲响了。至于是谁,他心里有了约数。

“谁啊。”这次是李肖去看的门。

贺生黎坐在椅子上正写什么东西,只是一瞥,就能看到吉愿那熟悉的一角。只听两人外面聊了什么,一个鲜艳的身影走进屋中,仿若抛进来一个太阳似的刺眼。

今天穿的也格外花哨,脖间的红绳露在外面,应该是贺生黎送给对方的那块玉佛。

与此同时,腰间还带着他自己那块紫玉,尽显风骚了。

“兄弟,今晚有口福喽。”李肖这样说。

贺生黎没听懂,随之吉愿轻车熟路找了椅子,坐了上去。

“今晚要开宴会,邀请你们一起来玩。”

“宴会?”贺生黎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要开宴会了。”

吉愿好像在思索:“今天是祭祖日,大家要开心才行,不然祖先会担心我们的。”

听到这,贺生黎没忍住笑了一下,问:“祖先,不会是那些鳄鱼吧。”

吉愿双眼微微睁大,发呆似的愣了一下,等到贺生黎发愣地看向他,他才愣过神:“嗯,对,就是它们。”

“所以,你愿意吗。”这句话竟多了些虔诚。

贺生黎点点头:“你邀请我自然要去的。”

-

他的薄衬衫熬得住,李肖那短袖实在不行了。

索性,他把吉愿给的衣服拿出来两件,给他和李肖一人一件,虽然穿的麻烦,总比冻死强。

这宴会一如既往设在神池,只不过神池周边有个类似于教堂的地方,空间大,一个顶五个池子,如今里面挤满了人。

他和李肖是入乡随俗了,可那两个女人还穿着自己的衣裳,至于赵山树,还不见人。

自从得知他去了谷花林后,再也不得音讯,也许已经死了,也许只是他不愿意出来。

他们来此的目的不为别的,应该和李肖一样,好好饱腹一顿。于是贺生黎被抛在一边,可很快,他身边又来了新人。

“阿黎。”这是个十分陌生的称呼,以至于贺生黎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再叫自己。

“嗯?”他眉头微蹙,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吉愿看着他,含情脉脉说着:“这衣服,很衬你。”

他不喜欢噩城过于艳丽的衣着,于是找了其中一件看样子最素的颜色,虽然是浅绿色,可几乎发白,只能看到金线绣织的纹路。

“谢谢你送我衣服穿。”

吉愿忽地笑了:“干嘛老谢我,朋友之间也要这么客气吗。”

对方连说带走的,一点点往他身边靠拢,冷不防,他在贺生黎耳边问了一句:

“听说,你想走?”

热气扑在耳朵上,很痒,带着浑身都不舒服。

贺生黎一把将他推开,先是想到了今天白日里问的那些老人,是他们说的吗?

还不等他问,吉愿无辜道:“我看你这几日老往外走,想着你们在这里憋闷坏了,以为你们要走呢。”

贺生黎傻眼了。

是啊,他是什么人,凭什么那些老人要对他说自己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更何况,吉愿往大街上一走,与城民都是和睦共处,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家更尊敬他之类的话语。

贺生黎咳了咳嗓子,道:“嗯,就这几天吧,不能离开太久了。”

“为什么。”吉愿问他。

“为什么?”贺生黎不解对方为什么问他,“因为我还有工作,一直找不到我人,会判定为人口失踪的,更何况,我家人还在等我,她会担心的。”

“家人?”吉愿露出疑惑的表情。

贺生黎这次想起来,好像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听吉愿提起过自己的家人。难道说,他和自己一样,父母都不在了吗……

“就是我的奶奶,我唯一的家人。”他这样说。

吉愿露出白齿,嚼着贺生黎说出的话语:“唯一的家人……”

噩城没有灯光弥漫,却有音歌舞乐,城民聚在一起载歌载舞,李肖用他那抵挡万人之势的歌喉一同喊着,到处都充满了快乐的氛围。

包括贺生黎,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轻松许多,再加上酒精铺脸,时不时对着吉愿的眼睛笑几声,显得尤为悠闲。

“公务员,那是什么工作。”

“给国家干活的工作,体制内,很稳定就是了。”

“我之前就看你拿着会发光的小玩意捯饬,怎么最近不玩了。”

“……你说的手机吗,没电了,玩不了了。”

“高楼吗,我们这也有高楼……比我们这的还要高?那么,和这间教堂相比呢。”

“比这还高,估计有几十个那样吧。”

“我还是觉得你穿这件衣服好看,外面都是你那样的衬衫和裤子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穿着简单而已。”

……

吉愿对他的生活很感兴趣,问了许多,贺生黎又在兴致上,能回答的都回答了。最后,吉愿忽地靠近他,桃花眼直愣愣盯着他,随之弯弯笑着,说:

“对了,我这几天发现,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他喝的不多,毕竟有前车之鉴,不仅之前问了吉愿酒精度数,而且还控制了酒量,以至于到后面,他的酒都醒的差不多了。

至于李肖,面色通红,一个人站在桌子上唱歌,以贺生黎看来就是纯发疯。

吉愿说要离开一会,没过多久,余光中再次出现一道身影。本以为人回来了,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但也是个熟悉的面孔。

贺生黎低声说:“元霍秋,我记得你。”

元霍秋低头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满是悲悯。

“怎么了。”

往这一杵也不讲话,没过多久,他转身离开了。

贺生黎瞧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啦啦啦——!!”

“天籁”歌喉再度开嗓,李肖抱着吃剩的盘子当麦克风,就这鬼样下面还有人给他捧场,眼看人是站不稳了,险些跌倒桌子底下。

好在,贺生黎接住了他。

“嘿嘿。”一副智障样子,抬起手就摸上了贺生黎的脸,“美救英雄,这感天动地的时刻,我们是不是要亲一个。”

“……”

砰!

贺生黎毫不留情松手了,李肖脑袋落在地毯上,人刚好“睡”着。终于安静下来,贺生黎一把将人背起来,就冲着外面走去。

而远处的吉愿正在幕布后面阴森森盯着他,指甲将手心攥出了血。

他竟然把自己忘了,甚至连个招呼都不屑于打,就这样带着其他人走了。

-

“你那么喜欢他,怎么不跟上去。”吉愿身边还有一人,他眼神淡然,悠悠喝着手中的茶水。

吉愿不悦地扭过身,冷笑着:“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跟过来了。”

元霍秋抬起眼皮:“算账?我们有什么账可算。”

“少装傻,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吗,那天不还是你把他救回来的吗。看到他的模样开心坏了吧,我就不应该让你去救他。”

吉愿近乎咬牙切齿,正对着眼前这人一点点问罪。

元霍秋毫不客气道:“我不救他,他会死,你想要他死吗。”

吉愿笑了:“我怎么对他,和你有关系吗。”

“所以,那天你是故意让他去的。”元霍秋放下手中的茶,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嗔怒地看着对方。

今晚的月亮充斥着血色的斑点,就像噩城人身上点缀的纹路,艳丽却带着些危险。

吉愿没有否认。

可他刚才的样子,不是恨,如果说他佯装的太好,那么,他又为什么因为一个快要死的人生气。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吉愿喜欢上了贺生黎。

“我没有喜欢他!”吉愿冲对方吼着,“可是,不管我对他怎样,你都不要碍事。那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别想再靠近它半步,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元霍秋冷着脸:“他会走。”

此话就像是个笑话,惹得吉愿哈哈大笑,良久,他走到窗台边,站在光亮下,看着行人一点点远去,桃花眼阴沉下来,恶魔般呢喃着:

“他还能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