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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吃人

贺生黎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视线中是一片陌生的景象,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了上来。扭头一看,旁边没有枕头,那么这张床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睡的。

他扶上额头,余痛还在脑中回旋,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已经模糊不清,他明明记得,自己酒量还是不错的,怎么会一杯就醉呢。

吉愿也没说过酒的度数,下次不跟他喝了。

可话又说回来,昨晚应该又是麻烦对方了。

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他独自在房子里摸索,到了堂屋,吉愿正在愁眉苦脸看着什么。眼看贺生黎过来,他很是积极地前来找他,笑道:

“你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贺生黎点点头,询问:“李肖不知道我在外过夜。”

言外之意吉愿懂了,只看他生出一丝不急察觉的寒意,很快就被他那热情给挡住了:“放心吧,我和他说过了,不用担心。”

说着,贺生黎顺着对方的手望了下去,淡淡盯着:“我的脚好多了,已经没事了。”

吉愿的手被“甩”开,只道:“那就好。”

吉愿还留他吃了个早饭,可是本人却一直看着什么资料,愁眉苦脸的。

贺生黎一直瞧着他,终于问起:“你在看什么。”

吉愿思绪被打断也不恼,反而将东西甩在桌面,蹙着眉头,朝贺生黎吐槽:“有一味药草用完了,唉,也许是之前没有对上账,现在做什么都空缺一味。”

“没了再采不就行了。”

“是这样,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阶段的事情,祭祀完后,还有很多杂事,今天我还要帮忙,根本忙不过来,要是张叔在就好了,他腿脚最快,可惜昨天刚走,就来这么一遭事。”吉愿撑着下巴,“算了,实在不行我……”

“我可以帮你。”贺生黎忽然道。

吉愿有些惊讶:“你吗,可是你的脚……”

“没事了。”

“可你不认识那颗草。”

“你告诉我,我比着图去找,应该不难。”

“可那个地方,他有些绕,万一……”

“我记性很好,不会迷路。”说完,他补充问,“真的很危险吗。”

吉愿有些语塞,良久,他才说:“我觉得还行,就是那种地方,虫子也很多,你勉强的话……”

“不会。”贺生黎十分坚定,说着就从附近找来一张白纸一根笔,递到吉愿面前,“画吧,我去就好。”

吉愿脸上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情绪,他再三询问,直到把贺生黎问的有些生气,这才妥协。

那颗草很常用却不常见,据说贺生黎用的药膏都有那一味药材。他没想着去找李肖,只是和对方说了一声。

李肖只听他要去拔草,还不让自己去,于是也不去管了。

谷花林,是那片地域的名字,位于噩城西边,人们不常去,因此越往那边走,路上的行人越稀疏。就算有几个人,也是一起采药的,可他们走得很快,将贺生黎独自抛到后面。

-

贺生黎定下脚步,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很像他们村的玉米地,个头一个比一个高,人要是进去,估计也摸不清方向。

想了想,他将电量只剩下一半的手机拿出来,打开手机自带的自带的指南针,刚好指向了正东方。

于是,他一脚踩了进去。现在正值中午,植物的剥夺了周围的氧气,身体闷热起来,额角也开始留下细汗。

他不爱揽这样的事情,很麻烦,他本来就不是个热心肠。

可是他欠对方太多,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好在老天保佑,他找到了那颗蓝盈盈的药草。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光从图片看来,长得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这药草长了一群,把他今天带来的箩筐装满都不成问题。

等到背后变得沉重,他又打开指南针。

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红色的指针发癫似的来回旋转,不管他朝向哪个方向都没有用。

贺生黎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无奈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走呗。

他按照脑中的记忆,看着路上那些熟悉的草木一点点往回走,一直走到那颗高耸的大树下还一切顺利,还能看见自己来时的脚印。

他刚放松,接着往外走,可就像踏入一道光环之中,无限循环,怎么也看不到出口。

很快,他再次看到了那颗同样的树,以及树下同样的脚印。

到这里,贺生黎已经很累了。

他巡视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颗石头,刚要坐下,就看大地上涌来一些黑色的虫子。

它们发出窸窣的响声,源源不断朝石头下钻去。恐怕这下面是他们的巢穴,石底也应该藏匿着巨大的虫群。

贺生黎觉得恶心,决定还是靠着树休息。

可背还没挨上,就听见草林中传来人声:

“别动,站好。”

是句命令性的话语,鬼使神差贺生黎竟然听了。

“你谁。”他冲着林中问。

话音刚落,那人缓缓走来。身着淡蓝花草纹路衣裳,面容含霜,眼角狭长,不易近人。发丝被一根粗硬的麻绳捆在身后,只留下几缕短发飘散在脸前。

这应该是噩城中穿着最淡雅的人了。

他没有回答贺生黎的问题,只是看到对方的脸不由分说怔了一下,随之眯起眼睛,说着:“你转身瞧瞧,那可不是能让你依靠的树。”

说着,贺生黎专门往前走了一步,回头望去。

只看那褐色的树干结了痂,落下红色的灰烬,它们不断分离,像是枯槁的蝴蝶,踩着滑稽的肢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密密麻麻向周边爬去。

贺生黎险些没跪下去,只是蹙着眉头接着往后退。

这还不够,头顶也传来呼啸的声响,放眼望去,哪还有什么绿叶,黏腻的虫子缓慢分开,展开沉睡的翅膀,就这样在贺生黎头顶开飞了。

一瞬间,郁郁葱葱的树半死不活,随时都要倒下。

贺生黎咽了下口水,一口气没上来,疯狂咳了起来。

男人就在旁边看着,接着吓他:“这东西吃人,专门找你们这样过路的外地人。”

贺生黎脸色铁青,望向他,只道:“那我要谢谢你。”

男人眼眸低垂:“举手之劳。”

“我叫贺生黎。”他这样介绍自己。

男人早有预料一般:“听说了,外乡人,不常见。你叫我元霍秋就行。”

贺生黎在谷花林绕了三四个小时,还好现在天色较长,不然他真的要摸黑走。走着走着,他思绪乱了神,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元霍秋转过身,盯着他:“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贺生黎摸了摸脑袋,平静回:“不跟着你,我会死。”

还不等对方说话,他连忙又加一句:“谢谢你。”

于是在对方的“帮忙下”,他终于走了出来,外面的天黑的差不多了,元霍秋用余光瞧了他眼,问:“谁让你采这东西的。”

“吉愿。”他轻声道。

随后对方就再也没说过话,等到贺生黎熟悉了地段,他瞧了瞧对方宽厚的背影,思索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拐弯了。

-

他想去把东西交给吉愿,可听说对方不在家,想着还在忙,于是偷偷打开人家窗户,放到了里屋。

李肖已经呼呼大睡了,听到门口传来声响,迷糊着说:“你拔一下午草啊。”

贺生黎点点头:“算是。”

“……嗯。”随后又睡着了。

他简单修整了一下,又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些虫子,忽然想到吉愿对自己那一句句警告的话语,可到头来,也没听他讲过,谷花林中的虫子吃人。

一觉睡到快中午,醒来就对上李肖那疑惑的眼睛。

“干什么。”

李肖歪着脑袋,点点他的脚腕:“你好了吗。”

“废话。”没好他去拔草啊。

“巧了,我也好了。”

这几天不怎么回来,李肖身上的绷带都解下了,皮肤上也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看出来了,李肖想走了。

贺生黎说:“一会见见他们吧。”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只是这之前他还想看一下梁海,刚到门口,就对上那个熟悉的女人,她的手不断朝小腹摸去,看向贺生黎要进去,连忙阻拦:

“等等,你还是先别见他了。”

“为什么。”

女人抿着嘴,说:“他情况不太好,医生在里面治疗呢。”

贺生黎蹙起眉头:“医生,吉愿吗。”

女人也知道吉愿是谁,可她却摇着头:“是别人。”

好奇怪,贺生黎怀疑自己记忆出了问题,他记得,这里好像只有一位医生。

这个女人叫张晓,皮肤蜡黄,头发稀疏,也许是怀孕导致的。从贺生黎第一眼看到她,她就有无意识的摸着肚子,也许是在安抚,或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这样,他们在哪。”房子用不了,那两个男人恐怕早出去了。

“那边有片竹林,大家都在。”

如张晓所说,大家都坐在草坪上,其中两个男人,一个带着石膏,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看样子都不是很好。其中最年轻的那个女孩瑟缩在一旁,抱着身体,远远看了他们一眼。

“我操,还挂着彩呢。”李肖说。

张晓低着头:“没办法。”

那个胳膊上打石膏的是那天主动和歹徒打斗的男人,叫赵山树,也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知道贺生黎把他们叫在一起出自什么,于是瞥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的:“你们好得怪快,不像我们年纪大了,半天不见好。”

李肖听出来话外之意,不乐意了,刚要发作,贺生黎天真无邪来了句:“年纪大也没办法,总不能不治,废了总比死了强。”

他还补充道:“那天东西不仅没抢来,还搭进去一条胳膊,的确不值。”

东西,什么东西?

他们不知道,都以为赵山树那日是为了他们和歹毒打斗,实则不然,他看中了对方身上的钱,就在驾驶座上。想着人多势众,枪未必能打到自己,就上前一战。

可惜,人家有帮手。

不仅如此,贺生黎猜测,这人来那辆面包车的目的,本来就是冲着巨额金钱,高风险高收益,只能说此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

弄不好,他本来就是个抢劫犯也说不准。

赵山树面色通红,好在被另一个男人压下了。

“算了,我们一时半会走不掉,出去也是个死,你们要走就走吧,能带人来救下我们也是好的。”

话音落下,张晓忙道:“也带上我吧,我是孕妇,再过几天还要体检……”

赵山树连呸好几下,最后竟然骂了句:“妓女。”

“你怎么这样说话。”年轻的女孩叫王诗曼,带着黑框眼镜,应该是个大学生。

于是乎,本来抱着商量的态度,不小心吵了起来。贺生黎不说话,李肖也不管,到最后随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过几天再走吧,大家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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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贺生黎疲惫地躺在床上,刚要睡着,门响了。

早上那些乱糟糟的事情让他心情格外不好,本以为是谁又找回来要和他议论,可打开门后,却是那张熟悉的貌美脸庞。

“你?”贺生黎睁大了双眼。吉愿脸上还带着灰尘,身上的布料也缺了一块,许是刚忙完就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