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踏景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于是试图打破沉默“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祝确仔细思索一番(当然看上去像是冷冰冰的盯着桌面)才说道“在家里呆着。”
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爱好,毕竟平常上班和同事交流也很耗费她的能量了,实在没有体力精力在难能可贵的休息日去做其他事情。
“那你呢?”祝确礼貌性地回问了下。
“做兼职,偶尔会去旅行。”
沈踏景又问“你最喜欢哪个城市?”
对面的人显而易见不善于交际,作为男士,更何况还是第一次约会,沈踏景觉得自己有必要担任话题的开启者。
祝确不假思索地说“海市吧,我可能比较喜欢繁华的地方,而且我在那边工作。”
沈踏景顺口问了一句“家人也在?”
祝确的表情有一瞬间极其不自然,冻结了似的,不过她通常没有大表情,所以很难让人注意到。
“不是,我们不在一个市。”
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他们都尽可能加速地往嘴里塞东西,食不知味地咀嚼,让二人倍感煎熬的约会总算结束了。
祝确不动声色舒了一口气,坐在后座望向驾驶位的两个人。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饭都吃过了,该回别墅了吧?
张平潮斜了她一眼,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紧接着回答道“大教堂。”
沈踏景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行程里没有这个。”
“你们的午餐掀起了网友很大的讨论度,他们都想看你们继续约会下去,作为一档恋综,观众的想法肯定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张平潮正色道。
拿观众做挡箭牌,无懈可击的理由,让人想反驳都无话可说。
祝确只好扭过头不再搭理他,静静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她天生不太会责怪别人,所以虽然张平潮的事情做的不道德,也没有流露出额外的情绪。
过去的路程不远,但是教堂外人山人海的,车只能先把他们放下来,再去寻找停车位。
教堂的台阶很高,而且现在又是夏天,很快大家身上都出了一身汗,走得也更加吃力了。
好不容易来到教堂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扛着摄像头的工作人员更是累得满头大汗。
沈踏景下意识转过身向祝确伸出手,祝确也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了一下,自己腿上用力跨上了平台。
沈踏景怔了一下,也没觉得丢人,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胳膊。
祝确往前走,往摄影师的方向看了好几眼,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她放在兜里的手终于伸出来,把纸巾递给随行的人,示意摄影师的方向“给他们擦擦。”
摄影师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教堂顶上的圆形玻璃反射出阳光七彩的光来,红色绿色蓝色倒映在地板上,穿梭其间仿佛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节目组本来也不是指望他们能做多虔诚的祷告,就是带人进去溜了一圈,又讲了讲历史意义什么的,抓拍了几张好看的宣传照,就带他们回去了。
一行人扛着摄影机,商量着过一会儿的安排,没了拍摄任务他们这样的素人嘉宾也成了边缘人物,不怎么会有人注意。
于是祝确安静地落在后面。
没想到的是,人堆里的摄影师似乎是忽地想到了什么,把肩膀上的设备往另一个人的怀里一丢,就转过身快步朝祝确走来。
“您有什么事吗?”
“多谢您了,毕竟能关心我们这种小人物的人太少了。”大汉不好意思地笑笑。
祝确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汉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兔子形状的钥匙扣递过来。
祝确一愣没有动,只见大汉笑着说“这是我女儿做的,可爱吧?我一个大老粗带在身上没什么用,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心血送给了一个漂亮姑娘也会高兴的。”
说罢,大汉就走了。
祝确望着手里那个针法粗糙,造型滑稽可笑的兔子头,静默了良久。
…
应莅惴惴不安地坐在车上等待,工作人员在她面前低声交谈,调整好摄像机的角度之后又下去了。
要不是他们说只要来参加综艺,就给自己拿五万块钱,应莅才不会答应。
她不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对各种各样新潮的科技都一窍不通,甚至手机都是在大学的时候才买的,所以天然有一种自卑感,面对镜头也格外不自在。
应莅不知道屏幕那头的观众会对她抱有什么样的看法,但她也明白,人民币都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那她就更悬了。
什么样子的评论都会有,但是应莅还是忐忑。
被人在背后注视鄙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嘿。”
应莅吓得一个激灵,看到来人的时候,她身体条件反射地紧绷了一刹那,随后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但瞬间的不自然还是被游昱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看着应莅歪头笑了一下“你很紧张吗?”
应莅抿了下嘴唇,拘谨地贴着身后的座椅“我很久没有和人单独相处了。”
游昱在应莅身边坐下来“没关系我也是,我经常打交道的都是手机。”
〔应莅这么艳的脸,居然是个腼腆的人吗?好有反差感!〕
「剧透一下啊,游宝没在开玩笑,他的工作就是需要长时间和屏幕有关的哦。」
「啊啊这里也能看见同担,又幸福了姐!」
“我们这是去哪里?”应莅问。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节目组刚上车的时候就说过是去摘草莓,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就忘记了。
她窘迫地下意识去看游昱的反应,却见他撑着下巴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还扭过头来友好地朝她笑了一下,露出白白的小虎牙。
应莅出于礼尚往来也对着他笑,尽管她并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牵强到难看。
草莓种植园在郊区,而且被山环绕着,要是想过去就必须走一段农民自己开出来的,布满石子十分难行的小路。
没有遮阳工具,很容易晒伤。
应莅看了看头顶毒辣的太阳,又望了望前面不远处游昱被晒得发红的皮肤,几经犹豫才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口。
“怎么了?”游昱也感受到了后颈的刺痛,但是他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也不在乎,忽地被拉住还有点诧异。
应莅指了指他,低声说“会晒伤。”
说着,她把手伸到游昱面前摊开掌心。
白皙的手上静静躺着一支小巧的防晒霜。
游昱一怔,片刻接过来挤了一点在自己手上,在裸露在外的部位揉开了,再次看向应莅的笑容中带了几分真心实意“谢谢。”
“应该的。”应莅没有看他,飞快把防晒霜收起来了“我们继续走吧。”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他们终于走下了最后一个斜坡。
映入眼帘的是比比皆是用半圆柱体围起来的种植区。
据农民说草莓占了一大半地方,还有其他棚子里面是蓝莓和西瓜,不过还不到季节,吃起来味道不会很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大棚里,盛夏的风裹挟着果子的甜味吹进来,拂过侧脸的发丝,扑打在面颊上热热的,但是并不惹人反感。
红彤彤的草莓藏在深绿色的叶子里,颜色鲜艳很好找,不一会儿两个人手上的筐都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