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考试的结果两日后便出了，莫离破天荒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
虽然不是榜首，但对莫离这样不喜文墨的人来说，完全是超常发挥。
况且综合排下来，她依旧还是初试的榜首。
尽管莫离的厉害大家早有耳闻，但当看到她的名字金光熠熠地排在总榜第一时，大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碧落泉已经有数千年没出过总榜前十了，而莫离一入围就拿了第一，这可是叫碧落泉上下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
一时间，一贯冷清无人踏足的清月湾开始人头攒动，前来道贺交朋友的人纷来踏至，就连碧落泉的主神水神都派女儿水清欢送来了贺礼，清潇和晚汐整日谢客，脸都要笑僵了。
莫离不喜欢吵闹，本想设个结界挂个招牌叫大家不要上门打扰，可她看得出来，清潇和晚汐尽管疲惫，但她们当真开心极了。
自这个家的男主人文渊离世后，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习惯了弯腰道歉、息事宁人的两个人，如今终于把腰板挺直。
莫离想，如此庆祝一下也好。
张榜后的第三日，就是授勋的日子。
所有取得终试资格的人都能获得崇武阁授予的玉牌。
这枚玉牌的意义在于，即便不能在终试时获胜进入崇武阁，也能在其下属的军队谋得不错的职位。
这是对能力的认可与表彰。
一大早，莫离就和晚汐清潇一起出门了。
碧落泉的众人为看着这光耀的一刻，也纷纷簇拥着她们一起去了二重天。
今日的二重天格外热闹，五大灵域的人都来了不少。
而二三重天之间的天梯也已被打开，受勋之人将自天梯而上，去往三重天的崇武阁接受表彰。
莫离一路被大家围着过来，风头无两。
只是没过多久，抢风头的人就来了。
“玄越来了！”
“玄越在哪儿？”
“玄越！！”
……
玄越的消息一冒出来，方才围在莫离身边的人霎时间走了一大半。
不光有对玄越有着爱慕之心的年轻姑娘，就连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也都争着去看这个天界的红人。
莫离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局面，冷笑道：“跳梁小丑。”
晚汐本还想着安慰莫离几句，不想莫离的攻击力依旧强到令她发指。
她撇撇嘴，反倒开始有点同情玄越了。
到了表彰的时辰，莫离独自前往天梯。
而晚汐和清潇则去了天幕附近，观看一会的表彰仪式。
负责本次大考的育英堂理事和崇武阁天尉已经在天梯下等着了，不多时，其他受勋的上仙也都来了，只有玄越还困在人群里无法脱身。
万事俱备，只差玄越，莫离等得不耐烦，直接冲人群里喊道：“你还要让大家等你多久？”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莫离。
而莫离像没看到众人的目光般，只是皱眉盯着玄越。
这两人是众所周知的死对头，所有人都好奇接下来会爆发怎样一场冲突。
果不其然，玄越皱着眉头道：“急什么？”
可他双腿竟然很听使唤地朝莫离走了过去。
莫离见他过来，眼不见为净地背过了身。
玄越却还非要绕到她面前去：“你是不是嫉妒我？”
莫离的回应只有一个白眼。
眼瞅着两人又要开始交锋了，理事及时开口道：“时辰已到，请各位受勋的考仙移步三重天崇武阁。”
莫离作为榜首，理应第一个迈上天梯。
她径直转身，向着高耸的天梯迈进，把玄越撇在了身后。
虽说神界与仙界自古不分家，向来以天界作为统称，但三重天以上是归为神界的部分，除神和上神之外，闲杂人等是不能随随便便进去的。
尤其像她这样普通仙阶的仙子，只能限制在仙界的一二重天活动。
这还是莫离头一次有机会去三重天一睹崇武阁的真貌。
由此，她便也没有理会身后那些纷杂的目光和声音，只是头也不回地向着三重天走去。
天梯很长，但莫离一刻未停。
这漫长的天梯像是一路苦渡的凝缩，让她回想起了那些血汗交织的日夜。
好在，一切都已经熬过来了。
她埋头付出的那些努力，如今已悄无声息地铺筑成了她脚下的阶梯。
走到天梯尽头后，莫离放缓了脚步，伸手去探那以前从未有机会触及到的云雾。
却不料，像是有一道隐形的屏障为她而设。
她竟无法前进分毫，反而突然一下子被重重弹开。
“小心！”一道紧张的呼声在身后响起。
莫离受力向后摔去，幸而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拦住了她的腰身，让她不至于滚落下去。
莫离惊魂未定地站稳身子，抬头便见玄越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而她，现下竟靠在他的怀里。
意识到这点之后，莫离一个激灵从他怀里挣开，离了他几步远。
这时理事和天尉也追了上来。
“怎么回事？”
“坏了，我竟忘了，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仙阶是进不了三重天的，最低也得上仙呢！”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他们还怎样受勋？”
“之前还从未有过普通仙阶的仙子受勋，还是待我先上去请教一下吧。”
不待天尉动身，天梯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金色战甲的人影。
当大家看清来人之后，急忙屏气凝神地俯身行礼。
“拜见拂苍战神！”
拂苍长身玉立，像一把凌云的长剑，立在天梯上俯瞰众人。
她语气温和，声音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不必多礼，请起。”
大家陆陆续续地起身。
“既非上仙不能入三重天，那便让他二人先入天机轮历劫飞升。授勋和终试，可待他二人归来再做安排。”拂苍三言两语做好了安排。
“是。”理事和天尉俯身听令。
拂苍说完，突然眼神一转，向莫离投来了目光。
莫离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
但拂苍并未跟她说什么，只是几不可见地微微扬了下嘴角，身形便消失了。
莫离注视着她站立过的位置，许久才喘上一口气来。
“那便请莫离、玄越两位考仙移步天机轮，授勋之事改日再做安排。”天尉向大家宣告。
授勋有史以来还是头一次延期，大家不禁议论纷纷。
莫离转身向阶梯下走去，玄越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奇的安静。
他难得有不聒噪的时候，莫离不禁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怕了？”
玄越回过神来，看着她哼笑一声：“怎么可能？你都不怕，我怎么会怕？”
莫离：“你不怕最好，省得拖我后腿。”
走了几步，她掐了掐手指，用很快的语速低声说道：“方才谢谢你。”
“什么？”玄越一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莫离加快脚步：“没什么。”
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玄越喜笑颜开地要去追她，却被人流阻挡了脚步，只能冲她大喊道：“喂！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莫离听着身后的喊声，脚步愈发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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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天，天机轮。
往日冷清肃穆的天机轮腹地此刻挤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莫离已先一步到达了入口处，晚汐和清潇守在她身边，忧心忡忡地嘱咐个不停。
天界有禁律，除神与上神之外，其余人不得私自下凡，扰乱凡人命数。
此次莫离要洗去记忆与功法独自下凡，她二人都担心得要命。
看着她们紧张兮兮的样子，莫离不由笑了：“好了，你们现在说再多，我一下去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的也是。”清潇抹了把眼泪，双手合十对着九重天许愿，“神灵保佑我家阿离，此次历劫顺利归来。”
晚汐立马也跟着一起许愿。
莫离不信这些，但看着她们虔诚的模样，心里还是涌过一股暖流。
许久，玄越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天机轮入口处。
“磨蹭死了。”
莫离看着他抱怨一句，挥手跟清潇晚汐告别，径自朝天机轮下等候的天尉走去。
玄越快步跟上她，显然还没有忘记刚刚的话题：“哎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跟我说谢谢了？是不是你？你刚刚说什么了要不再说一遍？”
莫离只有一句：“滚。”
“二位准备好了吗？”天尉看着他二人道。
莫离点了下头，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玄越只好恋恋不舍地揭过刚才的事，道：“准备好了。”
天尉转身朝他们指了一下天机轮中央的空位：“那请即刻上去吧。”
天机轮是由层层同心的金轮组合而成的天界圣器，其中心有一块空出来的球形区域。
莫离和玄越飞身到达之后，便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的身体吸附在了那里。
天尉以神钥启动开关，天机轮即刻运转起来，外围的重重金轮加速回旋，浩大苍钝的声响像是承载着万千命运沉重的重量。
变幻的金光闪照在莫离和玄越并立的身躯上，众人仰望着他们，突然发现这对死对头看起来竟莫名的登对。
“他俩在一块儿其实还挺般配的哈。”
“我早就觉得他俩郎才女貌。”
“你说他们在凡间会不会谈恋爱啊？”
……
天机轮运作的声音很大，莫离和玄越并未听到底下的议论声。
玄越已经对凡间生活开始了展望：“你说我们去了凡间会是什么身份啊？咱们俩是一块下去的，会不会在凡间遇上？”
莫离：“最好别遇上，不然碰见一次我打你一次。”
玄越冷哼一声：“下了凡可就什么都不记得咯，你到时候说不定爱我爱得要死。”
莫离瞥他一眼：“我是失忆，不是眼瞎。”
“…………”玄越把脸凑到她面前，“大家都说我长得好看，怎么就你看我不顺眼？”
莫离伸手推开他的脸：“起开，我还想投个好胎。”
玄越不情不愿地站直身子：“你看着我才能投个好胎好吧？要是你跟个丑男人成亲我绝对会嘲笑你的。”
莫离：“你放心，我要成亲也绝对是找最帅的男人成亲，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媳妇吧。”
玄越：“有本事回来比比。”
莫离冷笑一声：“比就比。”
天机轮的吸力逐渐变大，外围金轮旋转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反射的金光炫目不已。
莫离和玄越双双感觉到一阵眩晕，身形摇晃。
玄越下意识抓住了莫离的手臂。
莫离忍受着眩晕的感觉，抬起手要扯开玄越。
可她刚握住玄越的手，两人的身形便双双消失在了天机轮中央。
天机轮：给我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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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对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