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这话一出，让云锦笙百思不得其解，“你……我、为什么要怪你？”
楼庭雪弯腰倒在他腿上，双手抱住他的腰，一头埋进他小腹中，闷闷道：“如果那次，我没有和你说我要见你，或许你不会出车祸。”
“对不起，我那时没有拉住你。”
目睹云锦笙出车祸那次，给他留下来很深刻的记忆，曾经多少个日夜中，他做的梦都是那场车祸。
他无数次谴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拉住人，无数次责备自己。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原谅自己。
这话落在云锦笙耳中，让他一脸懵逼。
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不是和自己妈妈吵架才出去的吗？
一阵头痛传来，脑中浮现出车祸之前的一些记忆，他和楼庭雪约好去市里的图书馆，不巧那个时候刚好碰上和自己妈妈吵架。
他没顾上回楼庭雪的微信，后面出门就被车撞了。
所以那个时候楼庭雪是来找自己，亲眼目睹自己出车祸了？
这个猜测涌上脑中，再看看楼庭雪这副后怕的样子，他确信自己的猜测八成是没错了。
一时间，云锦笙竟不知如何是好。
到最后，所有复杂心绪化作一句无奈的叹气。
一个和家人吵架，出了意外，却让另一个深爱他的人，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深深自责十几年。
这要他，如何才能够彻底抚平这人心中的愧疚和不安。
云锦笙想不到怎样的方法才能够彻底让楼庭雪放下那些往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将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温柔抚摸着楼庭雪的背，缓缓道：“你不用和我道歉，更不用自责，当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就这样，他简单告诉了这人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完之后，他并没有期待楼庭雪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只是轻声说，“对不起，当年之事，是我之错。”
“我不仅没有解释，还失去记忆让你痛苦这么多年，对不起。”
楼庭雪埋在他怀里，此时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压抑这么久的心，终于喘了口气，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还是圈着云锦笙的腰，埋在他怀中闷闷道：“阿笙不用向我道歉，我如今知道这些，就不会再埋怨自己了。”
这个压在他心中多年的结终于是解开了。
云锦笙笑了一声，有些苦涩，他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对楼庭雪起不了什么作用。
可他……还是慢慢将楼庭雪拉起来，毫不意外看到那人泛红的双眼，心里咯噔一下，凑过去在那人唇角落下一吻。
“对不起。”他说，彼时他眼中闪着泪光，语气却温柔无比，“虽然知道说‘对不起’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了。”
云锦笙理了理他有些炸毛的头发，脑中闪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联想到这家伙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自觉开口。
“你应该告诉我的，这些东西。”
说出来之后他又后悔，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对此，楼庭雪仅仅是抱住他，轻轻在他颈间蹭了蹭，哑声说，“不应该的，我不想你去回忆痛苦的事情。”
“有些事情忘记了就是忘记了，既然是痛苦，还是不要想起的好。”
人可以经历一次痛苦，不能一次又一次经历同样的痛苦。
这是不该的。
“好了。”楼庭雪坐起身，抬手在云锦笙泛红的眼角揉了一下，“说开了就好了，你还是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出院回家。”
云锦笙被他按着躺下，想说一些还没说出口的话，彼时放松下来的精神松懈，被困意笼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楼庭雪凑到他额头落下一吻，温声道：“先休息吧，明天我会叫你的。”
“好。”
等云锦笙睡着之后，楼庭雪关上灯，朝门口走去，一开门果然和站在门口的晏舒对了个正着。
楼庭雪并不意外他会出现在此，轻轻关上门往走廊深处走去，走到一半见晏舒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扭头催促，“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你来这里不就是要找我吗？”
听着他不咸不淡的声音，晏舒笑了一声，抬手轻推一下自己的眼镜，走了过去。
走到楼庭雪身旁，盯着窗外令人眼花缭乱的高楼大厦，不明意味道：“原来云锦笙口中那个有梦游症的人就是你。”
楼庭雪也盯着窗外，目光落在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嘴上回着他的话，“是我，不是我，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他双臂环胸，冷静道：“如果这点你都猜不到，也不会被称为这家医院厉害的心理治疗师。”
晏舒看了一眼他，这人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给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很快，他又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个人向来如此。
他和楼庭雪一样双臂环胸，嘴角微勾，“不敢，我可担不起。”
“不过……”随后，他话锋一转，“楼庭雪，你自己的心理问题解决了吗？居然还有心情去关注别人？”
“你可别忘了，当年……”
“闭嘴。”楼庭雪打断他的话，清冷的月光洒在他锋利的侧脸，平添几分冷冽，声音也冷下来不少，“我的事情，现在轮不到你来插手。”
“这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
谁知，晏舒不仅没有听他的话，反而调侃他，“你这意思，就是没有好了？”
他忽视楼庭雪投来的怨气，自顾自道：“也是，毕竟你的心理问题那么严重，当年可是浪费我好长时间。”
哪怕这样，他都没有治好，这人可谓是他医学生涯的第一话滑铁卢。
还好这事就他和楼庭雪知道，他都不敢想要是被江禾知道，那个家伙会怎么嘲笑他。
他不说还好，一说无疑是勾起楼庭雪那些不堪的回忆。
暗暗攥紧手中的拳头，摇摇头将浮上来的往事压下去，一字一句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问题我自己会解决。”
“是吗？”晏舒毫不客气地反问他，然后大放厥词，“以我所看，你的梦游症要治好难，就是可惜上次云锦笙那么求我，我要是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是你，我就会直接告诉他没救了。”
楼庭雪扫了他一眼，晏舒只觉背后一凉，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只听楼庭雪道：“阿笙那边我自己会解决，你不要多嘴就行。”
不等晏舒反驳他，楼庭雪一记眼刀扫过去，阴沉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骗阿笙来你这里做催眠治疗的事。”
“你明知道那段记忆想起来不会对他有益。”
要不是那天半夜他看到这家伙和云锦笙发的微信，还想不到这家伙已经背着他“忽悠”云锦笙了。
晏舒见自己要用的“绝招”都被这人无情打碎，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终，只能无奈地原地威胁。
“楼庭雪，你少得意，你信不信我去告诉云锦笙你已经恢复的事情！”
“到时候你看云锦笙……”
随着楼庭雪一记冷眼落到自己身上，晏舒瞬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楼庭雪轻哼一声，“你大可以去，到时候是你死还是我亡，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你、”晏舒被这个家伙气得直在原地跳脚，额头更是青筋暴跳，突突地惹得他头疼，“楼庭雪，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除了会威胁我什么都不会。”
楼庭雪笑了，转身用冰冷的眸子和他对视，“对你有用就行了。”
“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让我知道你胡言乱语造谣。”
说完他说的，他自然离开了。
晏舒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背后寒风钻了一身，他就像没有感受到一样，神思全留在楼庭雪身上。
这个家伙，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
次日清晨，楼庭雪和云锦笙收拾好医院里为数不多的行礼，在离开时遇到江禾，云锦笙就和人简单叙了个旧。
云锦笙和他嬉皮笑脸地谈着，江禾此时却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后悔了，他不该叫住云锦笙，一边和云锦笙谈话，一边还要盯着楼庭雪的死亡凝视，他是真的受不住。
江禾的手心直冒汗，好在及时出现的晏舒提他解围，“看来云总是没事了。”
见到他，云锦笙笑了笑，“我没什么事，还要多谢晏医生。”
具体谢什么他没说，他们二人心中也都明白。
云锦笙还要再说些什么，身后一重，楼庭雪凑过来握住他的手，贴着他道：“阿笙，我们该走了。不然阿姨该着急了。”
随即，他倒是不忘扯上江禾二人一番，不明意义道：“二位医生毕竟是大忙人，我们莫要耽误他们的时间了。”
“好。”
云锦笙欣然应下，被他拉着走了。
终于送走这俩阎王爷，江禾腿一软扶住晏舒的肩膀，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
“终于走了，再不走我真的挺不住了。”
晏舒掐了一把江禾的腰，故意打趣他，“看你这没出息样，不就是个楼庭雪，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江禾有些不乐意，同样在晏舒腰上掐了一下，“你这臭脸怪，好意思说？我看你也怕楼庭雪。”
“我可不怕他，你闭嘴，四眼怪。”
江禾一听这他最不想听到的称呼，果断被他惹怒，势必要教训一下这个家伙，“说得你不是四眼怪一样，臭脸怪。”
随后，一把抓过想跑的晏舒把人拽进屋里，晏舒眼疾手快地一把甩开他跑了出去，二人幼稚地在医院走廊展开追逐战。
路过的护士见这两位“大神”又打起来，皆是纷纷摇头。
这俩祖宗，迟早把医院掀了。
云：试图追问更多，但是身体不允许[托腮]
楼：威胁的就是你，闭嘴多做事[白眼]
晏：我（此处省略一万字）要去找云锦笙告状！！！！[小丑]
江：我打死你个臭脸怪[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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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