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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虞瀚东、阚哮、柳栖离开屋子,刚走出门外,酆苞派人来报,獓鸩军的左鏖王已于前日率军攻下西庸国都城绥疆。

西庸国亡了!

阚哮一阵眩晕差点晕倒,幸得虞瀚东将他扶住。

阚夫人闻讯后也是怔住了,许久没有反应。

过了好久、好久,阚哮沙哑道:“我这就成了亡国之人了?”

阚夫人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

虞瀚东安慰道:“阚将军!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城中还有数万军民需要你,你可千万不要丧失斗志啊。”

阚哮一把抓着虞瀚东的胳膊,支撑着缓了片刻,这才道:“现在我心绪已乱,还请阁主替我主持大局。”

虞瀚东暗暗叫苦,他本就责任巨大,现在再担上一城的百姓,感觉有些承受不起。

如今绥疆已落入獓鸩军之手,而绥疆在益县的东南方向,西都谯州则在益县的西北方向。如果左鏖王是个有脑子的人,此刻就会通知浑厉王由谯州出兵,截断益县的退路,他从绥疆出兵攻打益县,如此益县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虞瀚东权衡了片刻,立即召集娄必安、阚哮、酆奇、酆苞、酆兴、瘦虎、肥龙于城守府聚会。

待所有人都到齐后,虞瀚东让酆苞将绥疆陷落的事告知众人,他分析了目前的处境,最后让大家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

瘦虎、肥龙因昨天打了一场大胜仗认为应该坚守益县,如果獓鸩军分由南北夹击,那就让驻扎砀咼的樊黠、侬莫率军前来支援,到时候说不定能一举全歼獓鸩军。

酆苞有些心动,认为可行。

娄必安忽道:“如果獓鸩军不与我们纠缠,反而袭击砀咼,我们该如何?”

酆兴跟着道:“我跟獓鸩军打过几次交道,他们交战时甚少硬拼,除非迫不得已,像昨天那场仗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窜,这才让我们全歼右鏖王军。所以他们如果占据战场主动权的话,我认为他们极有可能如娄大哥所说袭击砀咼。”

瘦虎心有不甘道:“这也只是假设,说不定獓鸩军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聪明,他们只不过是打仗时勇猛罢了。”

虞瀚东肃容道:“与其猜测獓鸩军会不会南北夹击益县,或袭击砀咼,倒不如我们主动撤退。”他看了看阚哮震惊的表情,以及娄必安不谋而合的神情,接着道:“益县城西的城墙残破不堪,再也经不起下一次攻击了。就算我们能守住益县,可城中这么多人,所存的粮食又能支撑几日?所以我决意,趁獓鸩军还未做出反应,带上城中百姓一同撤出益县去砀咼。”

娄必安、酆奇、酆兴随即附和。酆苞、瘦虎、肥龙不再坚持,都跟着同意。

阚哮思索了一番,也表示同意。

得到众人的肯定后,虞瀚东立即分派任务,酆苞带领探卒沿途侦查情况,娄必安领前军在前面开路,益县的百姓局中,瘦虎、肥龙各领一军护卫两翼,阚哮领益县守军断后,酆奇率骁锐骑前后策应。

事出紧急,为防止拖慢行军的速度,所有逃难的百姓只准携带简单的行李和一些干粮、衣物。对此百姓俱无怨言,因他们早就听闻獓鸩军惨无人道,如果落入他们的手中,定然生不如死。

这就像是在跟时间赛跑,虞瀚东要以最快的速度在獓鸩军反应过来前,跳出他们有可能形成的包围圈,逃至砀咼。

近十万军民一天后出发,一路上酆苞的探卒队不断将沿途的情况报知虞瀚东、娄必安等人,他们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调整部署或改变路线。

如此慎之又慎艰难行军数日,至砣瓠山东侧,突闻獓鸩军在附近出没,虞瀚东令酆苞打听清楚獓鸩军具体有多少人。

酆苞不负众望,很快带回了獓鸩军的情报。这伙獓鸩军人数在千余人左右,令人好奇的是他们一路往东,对沿途城镇村落视若无睹,像是在执行一项重要的命令。

众人聚在一起商议。

有人主张就地消灭他们;有人认为不应打草惊蛇,说不定在他们身后有更多的獓鸩军······

虞瀚东见娄必安神情凝重,却不发一言,于是问道:“娄兄认为我们应当如何对待这伙敌军?”

娄必安沉吟片刻后道:“要消灭他们易如反掌,但我很想知道他们有何目的。”

瘦虎道:“这不简单,我带人去抓几个俘虏回来,好好伺候一番,保准他们什么都说。”

肥龙跟着要一起去。

虞瀚东油然道:“与其如此不如将他们全都消灭了,只需留几个活口就行。”随即下令道:“酆奇由你带领骁锐骑绕到他们身后,堵住他们西逃的后路。”

酆奇领命去了。

虞瀚东接着道:“瘦虎、肥龙,你们各领一千人马,左右围歼獓鸩军,只需留两三个活口就行。”

瘦虎、肥龙欣喜躬身应诺。

这时酆苞派人来报,砣瓠山附近出现一大群难民,獓鸩军与其相距不远,很可能会随时撞上。

虞瀚东对瘦虎、肥龙急令道:“你俩要在獓鸩军与难民遭遇前歼灭他们,否则不算有功。”

瘦虎、肥龙闻言肃容道:“定不辱命!”说完急匆匆去了。

一旁的阚哮捻须道:“阁主的两位徒儿一个机敏聪慧,一个忠厚勇武,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虞瀚东想起与瘦虎、肥龙在丰邑初遇的情景,当初他俩不过是一对欺诈商民的城吏,短短数年已摇身成为能够承担重任之人,不禁感叹人生太过奇妙。

砣瓠山往东余脉处,一大群身心俱疲的难民正缓缓而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三、五里外一伙獓鸩骑兵正朝同一方向而来。

眼看獓鸩骑兵与难民队伍越走越近,正前方突然喊声大震,两队人马分由左右同时袭向獓鸩骑兵。难民们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他们察觉到来军并非冲着自己来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瘦虎、肥龙各率一千人马冲向獓鸩骑兵,他们手舞兵器,人人踊跃向前,在冲入敌阵的一霎那没有一人退缩。

骄横惯了的獓鸩骑兵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军队,心中一时恐慌,一阵硬碰硬的接触便折了数十人,待振作精神战斗时,他们又很快察觉到这伙军队与以前遇到过的舒国、蔡国、西庸国的军队截然不同,这伙军队眼中没有丝毫怯意,只想着奋勇杀敌,顿时惊惧渐生。

瘦虎、肥龙率军突入敌阵反复冲杀,不消半个时辰,獓鸩骑兵渐渐抵挡不住,他们的领军头领最后迫于无奈转身撤退,残军跟着放弃抵抗,全都往东跑了。瘦虎、肥龙得了虞瀚东的严令,岂能轻易放过他们,随即展开追击战,死咬着獓鸩骑兵。

未出数里,只见一支迅猛的骑兵部队迎面而来,正是酆奇率领的骁锐骑,他们如同一群饿极了的恶狼,一阵箭雨后,以旋风扫落叶之势冲向残余的獓鸩骑兵。后面的瘦虎、肥龙见酆奇到,担心他抢了功劳,立即催促军队加紧攻击。不消半炷香的工夫,这伙獓鸩军全都成了人间亡魂、地府新鬼,若不是瘦虎、肥龙在最后关头合力生擒其头领,恐怕没一个能活下来。

虞瀚东、娄必安、阚哮等人见战事已经结束联袂而来。

瘦虎、肥龙押着头领来到虞瀚东等人面前,头领被肥龙一脚踹翻在地上,一时起不来,挣扎许久,头领总算坐起身来,极其狼狈。他一眼看出虞瀚东是众人的首领,连连破口大骂,看上去很是愤怒。

众人没有一人能听懂他说的话,均露出疑惑又不耐烦的表情。

瘦虎失去了耐心,狠狠道:“杀了吧,反正听不懂他说什么。”

肥龙见没一人表示反对,正要提起大刀朝头领砍去。

忽有人大声道:“刀下留人!”

只见酆奇领着一伙难民来了,叫刀下留人的竟是其中一名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

虞瀚东好奇打量了他一番,此人一身白衣,极为洁净,面若冠玉,双目鲜亮灵动,气度深沉,真可谓生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娄必安见年轻公子与周围难民显得格格不入,不像落难之人,更似纨绔子弟,他心中有气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给禽兽求情?”

年轻公子上前躬身一礼,道:“小生并非给禽兽求情,只是小生略懂一些禽兽之语,所以想助诸位问明禽兽的来意。”

虞瀚东点头拱手道:“那先多谢公子相助。”

年轻公子多看了虞瀚东几眼,眼中有崇敬之意,随即他转身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獓鸩头领,沉吟片刻后,他对头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话。

头领没曾想到有人居然会说他们的话,表情有些震惊,片刻后他仍有些倨傲地唾骂了几句。

年轻公子面露不屑之色,对一旁的斛勒道:“他嘴硬的很,你能否帮帮他。”

斛勒最擅长干这事,他不带一点犹豫,上前直接生生地将头领的一条手臂给扭断了。

头领疼得在地上连连打滚,哀嚎不止。

众人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人心软,反而觉得痛快,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禽兽的手段比这更残忍百倍,现在只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年轻公子跟着又问了几句。

头领终于老实了些,只是交代了几句后,又支支吾吾地不愿说。

年轻公子眼神示意,斛勒又将头领的另一条手臂折断了。

头领疼得昏死过去,被斛勒一刀子扎在腿上,又醒了过来。他不敢再有隐瞒,老老实实全都交代了。

年轻公子丝毫没有怜意,对斛勒道:“他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斛勒一刀子扎进头领的心口,一番最后的挣扎后,罪恶多端的头领终于咽气了。

众人对年轻公子已然刮目相看,谁都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竟有这般手腕。

年轻公子来到虞瀚东面前,郑重道:“獓鸩族的左鏖王在攻陷西庸国的国都绥疆后,得知右鏖王攻打益县全军覆没,立即调遣军队扑向益县,反而扑了个空。浑厉王得知后,一边派遣数支小股军队搜寻益县守军的踪迹,一边移动大军往东而来,现已到了葛霭。”

葛霭为蔡国城池,位于砣瓠山西北,距离此地数百余里。

年轻公子又施一礼,恭敬道:“若小生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就是倚天阁主。”

虞瀚东正为獓鸩大军迫近而烦恼,乍闻年轻公子竟识得自己,不禁惊奇道:“公子何以认识我?”

年轻公子见猜的没错,激动道:“早闻倚天阁主义薄云天,力抗郯军,护万民,创建倚天阁,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好汉。如今西南垂危,遍地百姓翘首盼望阁主能力挽狂澜,驱除獓鸩。”

虞瀚东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如此响亮,他面露愧色道:“公子赞誉,虞瀚东愧不敢当,值此乱世,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年轻公子油然道:“小生出自铎城蔚氏,单名焕。”

虞瀚东听到“铎城蔚氏”这四个字感觉耳熟,思索片刻,立即想起曾听褚老怪与柳神医谈论天下名士时提到铎城蔚氏,据说蔚氏祖上多是舒国高官,甚至还出过几任宰辅。至近百年来,舒王多昏聩,朝臣俱是阿谀奉承、贪赃枉法之徒,蔚氏不愿同流合污,于是弃官隐居于铎城郊外,潜心研究学问、教授学子,从而成就了铎城蔚氏的气节与风骨,令世人尊崇有加。虞瀚东整衣郑重施礼道:“虞瀚东见过先生!”

蔚焕还了一礼,道:“能在患难之中遇见阁主是小生的荣幸。”

接着虞瀚东将娄必安等人介绍给蔚焕认识。

蔚焕则将獓鸩族的来历以及一路上的遭遇告诉众人。

原来蔚氏一族自弃官后,整个家族分为两个分支,一个分支隐居于铎城郊外研究学问、教授学子;另一个分支则从事起了海运,他们将舒国的特产经海路运往北方的随国、上塘国、下泾国,以及卫国、禹国,再将北方诸国的特产运回舒国售卖,长此以往,这一分支渐渐富裕起来,然而他们并没有与铎城的亲戚断绝来往,反而还时常资助铎城的亲戚。

蔚焕便是在亲戚的资助下成长并游历四方。在成长过程中,他曾听一个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亲戚说起这么一件事。在遥远的西边海域有一座大岛,岛上的人自称獓鸩族,以日归之故乡而自豪,他们生性残忍好杀,风俗更是异于神州大陆,常以人肉为食,甚至在父母年迈后生食其肉,名为与父母灵魂相融。蔚焕的这个亲戚曾误入獓鸩岛,躲藏了数月,后偷了一艘木筏,海上又飘泊数月,侥幸回到舒国。蔚焕的獓鸩语就是跟这亲戚学的。

后来獓鸩族入侵舒国,幸而蔚氏一族生活在铎城郊外,逃过了屠城之祸。蔚焕与族人一起往东逃难,却处处烽火,为保蔚氏一族血脉,他们决定各奔东西,待天下太平后,再回铎城相聚。蔚焕在独自逃亡中遇到无数难民,他不忍同胞落入獓鸩军之手,于是运用自己的才智,带领难民躲避獓鸩军一路逃到了这里。

众人听了无不欷吁,娄必安为之前的误解向蔚焕道歉。蔚焕根本没当一回事,令众人对他的磊落胸襟更是佩服不已。

蔚焕带来的众多难民编入益县的百姓队伍,继续往砀咼去了。

又历经数日不间断的行军,终于回到了砀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