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问的都问完了，林诗妍让两人坐下。
肖瑾尧把那堆书重新放回桌面上，书能挡住他那张脸，却拦不住他的声音，“还不相信实事吗？”
他的话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肖瑾尧写字笔尖忽然顿住，她往旁边瞥了一眼，“你捂着你的良心说，这是事实吗？”
“懒得和你讲。”
“陈晏兮，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说的所谓的事实。你不就是希望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的模样？被我拆穿了很不爽是不是？不想输给我？陈晏兮，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赢你。”
陈晏兮心中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他嘴角往下扯了扯，“光说不做。”
“我说了我要是考进班级前十，你又不敢跪，你连赌都不敢赌，你就是一个死鸭子嘴硬的人，你就是个怂蛋，胆小鬼。”肖瑾尧把之前心中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吐了出来，这些话在她心中憋太久。
陈晏兮嘴角又是一抽，“之前的事？不是一笔勾销？你又提这些事？是不是很喜欢翻旧账？”
“翻旧账？我有让你干什么吗，我只是觉得你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肖瑾尧又说道。
陈晏兮两耳充斥着嗡鸣声，外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谁是柳禾的天使？”
“柳禾的天使是谁？”
教室里，四十多双眼睛环顾四周，一个坐在陈晏兮后两排的女孩正孤零零的站着，林诗妍叫了两遍都没有人站起来。
“名字不应该少啊？”林诗妍环顾一圈，她最后问了一遍，“柳禾的天使？”
陈晏兮这才听到，他缓缓站起身来。没等班主任发话，他已经主动承认：“我什么也没做。”
闻言，班主任哑声两秒，索性直接让陈晏兮坐下来。
——
为期半个月的活动正式结束。
林诗妍大概做了下活动总结，由于参与活动的人比较少，她正式宣布不会举办下一期的活动。众人刚刚的热情还未褪去，他们觉得少了一种可以看瓜的机会，纷纷悲惨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悲鸣。
班会课剩余的时间仍然是自习。
下课之后，肖瑾尧拿出那沓笔记，她本想照着江屿的话把它扔进垃圾桶里。走到旁边时候，她又停下脚步，转而走到柳禾面前，将那一沓笔记拍在她桌面上，“这是活动那时候陈晏兮写的，他不好意给你，让我帮忙。”
柳禾满脸错愕地看着肖瑾尧，她机械地抬起手，翻阅这那一叠整理好的笔记，结巴地说了句：“谢……谢。”
柳禾的同桌听到肖瑾尧的话时，眼里的喜悦已经压不住。肖瑾尧转身离开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打闹争抢的动静，同桌不停地在催促着柳禾，“快看看！他好有心啊。”
当肖瑾尧把笔记送出去的那一刻，陈晏兮内心瞬间如坠冰窟。明明是赢了，但他却感觉输的好彻底，耳边传来翻书的动静，陈晏兮忍不住抬眸偷偷看。
肖瑾尧低着头，很专注。
柳禾认真学习了上面的题目和笔记，但题目的难度根本不是她这个水平的，由于根本理解不了，她圈上不理解的地方，走到陈晏兮身旁。
“陈晏兮，你能教教我吗？”柳禾把笔记放在他桌面上，用笔指出圈住的步骤，“这里不是很理解。”
陈晏兮没舍得抬头，他扫了一眼圈住的地方，冷声道：“笔记已经给你了，写的这么详细，看不懂就别看，别来烦我。”
他冷漠的态度。
柳禾被他忽如其来的脾气吓一跳，她一时间不知所措，乖乖地收起笔记离开他的位置。离开前，她小声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
下午下课之后，肖瑾尧打算去找江屿问个清楚，却发现丁晓莹在和他聊天。
丁晓莹正气头上，“你为什么要承认你是肖瑾尧的天使？”
丁晓莹刚好帮肖瑾尧把想要问的话给问了出来，她走到丁晓莹旁边，挽住她的手臂。
肖瑾尧抬眼，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路过的陈晏兮喊他回家吃饭，丁晓莹本想阻拦，被肖瑾尧制止，她知道两人现在是统一战线，就算把人拦住，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
江屿离开后，她和肖瑾尧一起去饭堂，由于今天丁晓莹家里有事，下午没有人在家，她留下来陪肖瑾尧一起吃饭。
两人来到一处空座位，才刚坐下吃了几口，肖瑾尧便听见丁晓莹抱怨饭堂的菜太难吃。
丁晓莹梗着脖子咽下一块肉饼，“你还推荐我说这个好吃，不是人吃的。”
“我觉得还不错。”肖瑾尧跟着咬了一口。
丁晓莹调侃她道：“我看是，一周才有机会吃一次细糠，习惯罢了。”
她咬着筷子，想到刚刚那节班会课，“没想到他那时候没有误会。”
在聊江屿吗？肖瑾尧喝了口汤，“你刚刚在课上怎么都不说话。”
提起这件事，丁晓莹痛苦抱头，鬼哭狼嚎开始后悔没主动，手中的筷子不小心甩飞出去，落在地上。
肖瑾尧叹口气，“再去拿一双。”
“吃饱了？”
肖瑾尧点点头，丁晓莹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端起餐碟要走，她站起来跟上她的脚步。
“你怎么在路上也背单词啊。”丁晓莹探出半个头，“撞到人怎么办？”
肖瑾尧嘴里念念有词，听到丁晓莹的声音，她答道：“我要超过陈晏兮，我要赢他！”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
“这次不一样，”肖瑾尧停下脚步，盯着身旁的那双眼睛，眼神清亮而锐利，“我要把他从那个位置拽下来。”
她不说，丁晓莹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当时在课上，江屿站起来那会，她也愣了很久。丁晓莹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帮陈晏兮，帮他圆谎。
丁晓莹主动挽着她的手臂，“没想到陈晏兮属于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那种，我再帮你去问问江屿。”
肖瑾尧听完，摇头道：“不用了，一个活动而已，想赢就让他赢吧，在这种事情上争浪费时间。”
六点二十分左右，班上的人都陆续回来。
肖瑾尧抬头时，忽然看见江屿朝这边走来，她装作没看见，又把头低下去。
“你上次问我要的学习方法，我写好给你了。”不多时，他的声音灌入耳中，肖瑾尧缓缓抬头，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想到陈晏兮的事，她斜眼看了一眼那张纸，肖瑾尧注意到丁晓莹的注意力在这边，她声音一沉冷漠地说道：“我没要，那是丁晓莹借我的名义问你的。”
江屿愣神片刻。
肖瑾尧抬眸又说：“你不敢交给她的话，我帮你。”
“没有，没有。”
那天，陈晏兮和他说肖瑾尧已经发现真相了，可能会让丁晓莹试探，江屿明白他身份特殊，现在属于共犯，从她的态度看出她对陈晏兮是恨意滔天的那种，他不敢过多停留，拿着那张纸回到位置。
刚迈出一步，身后的声音忽然把他留住。
“江屿，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陈晏兮那？”
她的话恰巧被路过的陈晏兮听到，他横插一嘴，“肖瑾尧，你在想什么？”
江屿头皮有些发麻，他转头，视线赫然撞上陈晏兮那张有些发黑的脸，空气之中散发着浓浓地火药味，他麻利地说道：“没有没有。”
肖瑾尧说：“那你们真是好兄弟。”
江屿看着她那锐利的眼神，笑容逐渐僵硬，“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停留多一秒都是死。
回到位置上，江屿回头把那张纸放在丁晓莹桌面上，他说：“肖瑾尧说让我给你。”
话语间，他眼神从来没有离开第四组的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丁晓莹借机问道：“你干嘛要帮陈晏兮。”
江屿没有选择正面回答，“夹在中间难做人啊，只是一个活动而已，我以为只是玩玩罢了，我怎么知道两人敌意会这么大？”
丁晓莹瞪大双眼，“你不知道？你要是被耍的团团转你开心吗？你赶紧劝陈晏兮道歉。”
六年的相处，江屿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淡淡说道：“劝不动，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么犟？”
江屿点头。
“江屿，笔记是我要的，你帮我补课，好不好。”丁晓莹看着他，借着刚刚的话题问道。
江屿答道：“行啊，你想什么时候？”
丁晓莹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她的脸微微泛红，“每天下午半小时。”
“下午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丁晓莹睁着双眼问道。
“课间。”
“……”
“你要是有不会的，课间就可以问。”
他的话好有道理，丁晓莹没找到反驳的机会，不过目的也算完成一半，她思索片刻说：“好。”
另一边。
陈晏兮刚刚横插了那一嘴之后，肖瑾尧并没有过多反应。
她闷声学习，连一个正眼都不想给他。
陈晏兮冷哼一声，“肖瑾尧，不就一个活动，至于吗？”
肖瑾尧缓缓地、将视线从习题集上抬起，落在他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这句话，你更应该问问自己。”她说完，便重新低下头，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多说无益。”
听到陈晏兮这么讲，肖瑾尧也不想多理会什么。她捏着笔，在草稿纸上继续算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