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剩下的留着以后叫？
夏潋揉了揉被捏到滚烫的脸，脑海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尽是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她将脑子里的颜色小人挥赶走后，季澄溪已经风一样端着蘸料回包厢了，夏潋突然回头看向林岁，后者立马收回吃瓜视线吹着口哨手忙脚乱舀着酱料。
“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夏潋问林岁。
林岁噘起嘴：“昂？我不知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
“一句都没听到？”
“一句没听到，我听你们说话干嘛。”
回到包厢，锅底已经沸腾，等她们三个坐回餐位上，几个学妹才开始哼哧哼哧将配菜涮进锅里。
吃着七上八下的毛肚，夏潋满脑子都是“小橘子”这三个字，筷子都不听使唤，兴奋地烫了一嘴。
“慢些吃。”季澄溪眼疾手快递了张纸过去，又倒上一杯酸梅汁放置在她手边。
夏潋捏着纸巾，低头怔怔看向那杯酸梅汁，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冷了送围巾，烫了送酸梅，小名只许自己一个人叫......
她也喜欢自己吧，夏潋想。
又或许，是被直女耍了。
但感觉还是喜欢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旁，季澄溪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虾滑，放进蘸料碗里，似乎刚才倒酸梅汁的人不是她。
被反复折磨的人也不是她。
吃到差不多收尾的时候，季澄溪提出要去趟卫生间。
“我和你一起。”夏潋抓起外套跟上去。
这家火锅店内并没有单独配置卫生间，需要去到商场每层楼的公共卫生间才行。卫生间在长长的隔断走廊往里走，沿着这条过道站着不少人，都是在这里等朋友或对象从五谷轮回之所出来的。
季澄溪擦干净手上的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补了点日常色的口红，然后同他们一样站在过道边上，等她要等的人。
“美女，加个微信？”
季澄溪抬头，面前是两个勾着肩搭着背的男性，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和她差不多的个头。
没有理会两人，季澄溪冷冷地低下头继续在手机上敲敲点点。
两人相识一笑，又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注意你很久了，你没有男朋友的话加个微信，交个朋友呗。”
“不加。”季澄溪语气慵懒，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哎呀，就交个朋友，多大个事儿，到时候可以一起约出来玩......其实你多虑了，我们两人都有对象的，加个微信而已，又不会吃了你，真的就只是想交个朋友。”
聒噪。
季澄溪不耐烦地斜睨了两人一眼，冷笑道：“卫生间有镜子为什么不照一下再出来呢？我记得镜子不收费吧。”
“？”
“你这人——”
其中一个男子被激怒了，叫嚷着想冲上去。
“想干嘛！打架？”
夏潋厉声喝住两人，她刚才卫生间出来，手上的水还没甩干，就看到季澄溪被两个相貌丑陋的人缠上了。
男子怒火中烧转头看过来，离他们几步远的夏潋撸着袖子，横刀般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个好惹的主，而她所处墙边，恰好立着一根钢管，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落在这儿的。
本来二对一胜算还算大，但对方突然来了个外援，身高相当的四个人二对二，准确来说应该是二对二加一根钢管。
这么一想，两个男人刚才被激怒到能单挑一只猛虎的心突然好像又不怎么怒了。
这点小事，好说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呃......我们就想找你朋友要个微信。”其中一个男子悻悻道。
夏潋的手指无意中攀上钢管的一头，歪着头不解问：“为什么要找我女朋友要微信号？撬墙角？”
两人：“......”
季澄溪：“？？？”
此时无声胜有声。
“啊，她是？你是，你们是......打扰了，抱歉抱歉。”两人视线从握在钢管上的手移开，略表歉意地哈腰笑笑，你推我我绊你地跑开了。
夏潋扶稳钢管，把手凑近嗅了嗅上面的铁锈味，嘴角抽动了一下，实际上颅内已经发生一万场星际大战了，她已经做好了被季澄溪提问的准备——关于女朋友这件事。
季澄溪没事儿人似的将手机熄屏揣回兜里，上下嘴皮子一碰，简单说了两个字：“谢谢。”
就这样？
一点儿都没怀疑？
夏潋懵了，怎么回事，她怎么好像更希望季澄溪怀疑她的性取向，然后狠狠质问她，最好是把她拖到没人的地方抵在墙角质问她刚刚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不过既然对方并不介意莫名其妙成了一秒自己女朋友这件事，夏潋也不便再提。
她重新回到卫生间将沾满铁锈味的手洗干净，回来的时候有种季澄溪的脸比刚才红了半分的错觉。
“刚才那个男的拳头都抡起来了你知道吗？”夏潋走到季澄溪身边问。
季澄溪煞有介事“嗯”了一声：“你信不信，那两根细豆角打不过我？”
夏潋愣了几秒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信。”
季澄溪说什么她都信，在她心里季澄溪就是无所不能的，哦，除了怕黑。
没事儿，她夏潋不怕黑。
季澄溪乐了，露着梨涡冲夏潋一笑：“逗你的，走啦。”
夏潋还真听进了心里，她跟上去追问：“你真打得过他们两个？是不是练过？”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散打。”季澄溪说着比划起来，拳头捏紧举在夏潋面前，“不过没用，技巧忘干净了，全靠蛮力。”
“你这肉也不多啊，怎么这么有劲儿。”夏潋顺势在季澄溪的手腕上捏了捏，这一捏就不想放手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劲儿？”季澄溪不动声色将胳膊微微抬起。
“你上次不是抱过......我。”夏潋说。
嘶，死嘴，话多！
“是吗？”季澄溪故作思考后莞尔一笑：“哦对，我想起来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记得曾经和自己一起发生过的事情，认识第一天这么重大的案发现场她居然能够忘记，在自己提醒后居然还需要从回忆里摸索一番才想起来。
夏潋突然感觉刚才吃的火锅太过于油腻，油腥味都重新反了上来，有些反胃，她抓在季澄溪手腕上的手渐渐卸了力。
或许她不该对季澄溪抱有期待的，这家伙典型的给个甜枣后立马扇三个巴掌，在她刚刚觉得季澄溪也对自己有意时立马被扇醒。
只有直女才会对用女同为借口拒绝异性的示好这件事毫不惊讶吧，甚至还能配合地扑上来亲一口以提高可信度。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还是按照来时的座位在出租车里坐着，夏潋一路上都把脸朝向窗外，路边的霓虹背景咻然倒退，她提不起来精神。
季澄溪身上散发出的淡雅香味在车厢里包裹着她，令她无处可逃。
林岁和唐楚悦没觉得气氛不对劲，权当她们两是玩累了，也偏过脑袋睡去，车厢一片死寂。
......
几人在宿舍一区前下了车，互相道过别后夏潋和季澄溪往二区走。
这个时间点所有学院基本都结课了，考研的也结束了步履匆忙的备考，整个校园都弥漫着悠闲。
不过学校马路上却没见几个人，因为夜晚的冬风实在冻人。
两人并肩无言走了一段路，夏潋好几次想找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手不时拉一拉季澄溪的衣袖，考虑到季澄溪似乎不太爱同人近距离接触，还是放弃了揽手臂的想法。
好像在她确定了自己喜欢季澄溪后，每一个举动都变得格外注意，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因为一股热血涌上头后跌跌撞撞地去打破这道躯体之间的防线。
“你今天晚上跟那两个人说你是我女朋友......”两人走进宿舍楼，沉默良久的季澄溪突然开口。
她说到一半顿住，夏潋呼吸一滞，竖起耳朵屏气凝神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季澄溪视线飘忽，干笑一声：“没想到这个方法用来拒绝别人还挺管用嘛，哈哈。”
“其实他们是害怕我手边的那根棍子。”夏潋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等不来自己想听到的话。
空气凝结了几秒后，季澄溪的语气稍显严肃起来：“不过以后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用这个理由。”
夏潋：“为什么？”
季澄溪：“万一有人当了真就不好了。”
楼道间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夏潋一个踉跄差点踩空台阶。
“嘿！”她知道季澄溪怕黑，立马将灯喊亮，故作轻松道：“谁会当真啊，你会当真吗？”
她笑得比刚才季澄溪的笑还干巴。
楼梯间静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北风从楼道侧面的窗户缝隙呜咽着钻进来，玻璃窗碰撞闷声作响。
许久，季澄溪才淡淡回复：“......不会。”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夏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挥挥手：“今晚早点睡，晚安小橘子。”
-
回到寝室，季澄溪双目无神坐在桌前，心中那一点小火苗几近熄灭，从前的心存妄想转而变得可笑至极。
她机械般解锁手机，木讷地点开林岁的聊天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XI：如果你的那个小主播当你的面跟别人说你是她女朋友。]
[XI：（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XI：算了，没事。]
[林几岁了：我看到了。]
林岁正准备去洗澡，看到这消息瞬间放下手里的沐浴露来了精神。
[林几岁了：夏潋今天这么说了？]
[XI：没有。]
[林几岁了：没有？我知道了，那就是有，不过她能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铁直女。]
[XI：......]
[林几岁了：潋滟随波千万里，天涯何处无芳姬？]
[林几岁了：看开啦～（李云龙趴墙.jpg）]
[XI：睡了。]
[林几岁了：睡得着？这你睡得着？]
余朝朝裹着湿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提醒季澄溪赶快进去洗澡，热水快停了。
季澄溪点头表示知道，按熄手机不去回复林岁的消息。
她没什么睡不着的，夏潋之前不是说想和她做最好的朋友吗？
那就做好朋友，好朋友总能抓得住吧，这就够了。
你们两这个嘴硬，妈妈没招了，自己想法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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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女朋友